笑到一半儿

                                     文/付劲松
老钟在公司当职员，突然得了一样怪病，就是笑到一半儿，就僵在脸上了，再也进行不下去。要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吃喝拉撒睡全不影响，但关键是太吓人，往往弄得老钟十分尴尬。
下班回到家，见了邻居的小孩可爱，老钟抱起来一乐，那小孩也跟着乐。到了一半儿，老钟控制不住，笑容突然停住，那小孩见状，吓得哇一声哭了。邻居埋怨老钟，谁招你了，这样对孩子？老钟暗暗抽自己一个嘴巴，转身走了。
麻烦远不止这些，这天上午，经理打来电话，让他到机场接一个重要客人。老钟本不想去，但经理的话，老钟是没胆量拒绝的，再说这也是分内常见的小事。就这样，老钟只好硬着头皮到了机场，他知道自己有这病，所以握着客人的手，一直紧绷着脸。那客人有点不乐意了，笑道：“我不欠你吧。”老钟不得已，慌忙挤出一个笑，这下坏了，那客人刚要陪笑，但见老钟突然皱起眉来，还哭丧着脸，便不由大惊道：“老哥，我不记得我们有过节啊。”老钟连忙点头，正要好好解释，那客人却一回头，跟他拜拜了！
这一回，公司的生意没做成，老钟受到了严厉的处分。老钟心说，看来不能再耽搁了，得治一治了。到了医院，医生详细检查后发现，老钟除了缺钙，除了稍微有一点前列腺发炎外，别的机能全都正常。医生也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他这些病，与笑到一半儿的症状，显然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医生无能为力了！老钟没办法，只好听他的，看心理医生去。那心理医生非常热情，跟他谈了一番话后，拿手指在他眼前连弹几下，每一下都让他吓得不轻，慌忙眨眼。心理医生断言：这是条件反射上面出故障了！问他是怎么得的，老钟说记不起了，让他慢慢回忆，过了好一会儿，老钟才说：“有一回，经理跟我谈话，先是大力表扬了我，我就笑了。可是接下来，经理脸色一变，又严厉的批评了我，还提到下岗，我就笑不下去了……对了，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现在是经济正危机，你想啊，谁不怕下岗？难怪老钟吓成这样！找到了病根，心理医生有了把握，自信地开方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去请你们经理吧，让他安慰你一下，就会好的，不是大病。”老钟出了医院，卖了一些比较贵重的礼物，来到了经理家。
经理一见是他，不等他说话，就拉下脸狠批了他一顿。老钟如同遭了冷水泼，眉头立刻皱起，形成一脸哭相。过了一小会儿，可能是看清了老钟手里的礼物吧，经理突然转变了态度，笑道：“总得来说，你的工作还是可以的，再过一个月，你就当个组长吧。”一听这话，老钟太意外，马上喜笑颜开起来，他正想请经理给他治病，可经理好像有点累，摆摆手说：“就这样定了！要是没事，你请走吧。”那时，老钟心里开了花，治病的事全给忘了，慌忙谢了经理，出门回家。
真是没想到，打那以后，老钟的病竟然好了，他可以顺利完成一个笑容了。可谁知，还没过几天，另一种怪病却缠上了他，就是眉头只能皱起一会儿，想到要升组长了，就无法克制地要呵呵大笑。他是在参加经理母亲葬礼那会儿，才发现这病的。当时，他在灵堂给经理的母亲上香，本是皱着眉头要哭的，谁成想一抬头，便变成了呵呵呵的笑容。这种场合，不是有故意搅局之嫌吗？老钟真惊了，连忙一边笑，一边往外跑……
这次，他病情好像比以前更重了。心理医生无奈地说：“除了经理，别人都没办法啊。”老钟见他这样说，只好出来找熟人托朋友，与经理说和。可是，这事也不顺，因为跟老钟要好的，大多都不认识经理，跟经理要好的，老钟又搭不上腔……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可他听明白老钟的意思后，居然笑道：“不用了！”
老钟大惊：“为什么？”
那人说：“你们这个经理，有点贪，对下属也太苛刻，给上面撸下来了。”一听这话，老钟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不由长出一口气道：“他娘的……”从此，他的病彻底好了。
（原发《喜剧世界》2009.7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