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的信任

    眼看到年底了，局里的人心又开始浮动。按照局里的规定，中层干部一年一聘。新来的张局长更是说要把德才兼备的人选出来。现在在位的中层干部生怕把“位置”丢了。现在不在位的职工又一心想找个“位置”。这个时候张局长的意见不用说是关键的了。
    这天下午，办公室几个同志正在“相互鼓励”时，秘书小刘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号码，顿时收起了笑容，十分紧张地向大家摆摆手，等办公室都安静下来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好张局长，请问您有什么吩咐？”一听是张局长的电话，那几位都放下了报纸，喝茶都怕发出声了。不知张局长对小刘说了什么，只听小刘答了一声“好”就拿着手机走向屋外，到了屋外后他还神秘兮兮地跟张局长小声说着什么。屋里的几个人竖着耳朵听，但始终没有听清小刘说什么。最后，大家终于听到小刘说了声“好”，就再也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办什么事去了。
    这下办公室的气氛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小刘是大学毕业生，笔杆子硬。张局长也比较欣赏小刘。现在张局长绕过办公室许主任和赵副主任直接给小刘安排工作，还做得这么神秘，八成是张局长想换办公室的“将”了吧？这么一想，许主任和赵副主任的脸色就不大自然了。赵副主任有些妒忌也有些幸灾乐祸地对许主任说：“现在的年轻人，不简单啦。”许主任虽然“嘿嘿”地笑着，但那笑比哭还难看。徐大姐是搞打开水之类的服务工作的，她是不可能当中层干部的，所以她的心情最轻松，一边看着报一边悠闲地哼着小曲。
    过了好一阵，小刘又回到了办公室。许主任和赵副主任的目光象刀子一样，一心想从小刘的表情中从剜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但一向有话就说的小刘今天却啥话也没说就打开自己桌上的报纸浏览了起来。这样一来许主任就越发怀疑小刘已经提前得到张局长的“谈话”了。过了一会儿，许主任实在忍不住，他拿话试探小刘道：“小刘，什么事啊，张局长这么着急？”小刘吱吱唔唔地说：“没、没啥。”赵副主任暗暗冷笑。许主任不相信小刘的话：“真没啥？”小刘的脸都窘红了：“真、真的。”他越不肯说就越说明张局长跟小刘说的话很重要。眼下什么事最重要？当然是换中层干部的事。许主任明白了，张局长一定告诫小刘不准声张。唉！许主任一声长叹，看来自己得挪窝了。
    得下班了，许主任些不甘心，今天要是不把张局长跟小刘说什么话的事搞清楚，他晚上肯定会睡不着的。他要弄清楚自己的位置是不是真的要动。待徐大姐走了后，许主任叫住赵副主任和小刘：“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走，今晚我请客。”赵副主任和小刘知道他的心思，其实赵副主任也想知道谜底。小刘却再三推辞：“不、不必了吧？”许主任沉下了脸：“小刘，是不是我有什么对不起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小刘不得不去了。
    几个人在小酒馆吃饭时，许主任自然把话扯到了正题上。小刘却吞吞吐吐地说：“呆会儿再告诉你们吧。”看来这小子还想卖关子呢。呆会儿就呆会儿，许主任想小刘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说，但因为急于知道结果，他一点食欲也没有，倒是小刘又吃又喝饱了口福。吃完饭许主任付了帐：“小刘，这下该说了吧。”
    小刘抓抓脑袋说：“其实张局长今天闹肚子，急急地上完厕所后才发现没带纸。他不好意思找别人，就打我的手机，让我悄悄去为他买卫生纸。这事怎么好在办公室说？刚才吃饭时也不好说这事啊？你们可不要乱传啊。”许主任一听大失所望，但他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赵副主任不相信地又问小刘：“张局长就没有对你说别的？”小刘说：“说了。”许主任又紧张起来了：“他说什么了？”小刘说：“我把卫生纸送到厕所里后，他说：‘谢谢啊’。”
    (原发于《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