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局长撒尿

    一大清早,马头乡胡乡长就接到县财政局谭局长打来的电话:“今天我想到你哪儿转转,顺便到卢老汉家的鱼塘过一下钓鱼的瘾,你方便吗?”胡乡长一听,心里叫苦不迭,但嘴上却说:“方、方便,看你来还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等你,呆会儿见。”
    放下电话后,胡乡长皱紧了眉头,谭局长自从到卢老汉的鱼塘钓过一次鱼后,几乎是每周都要“顺便”来钓一次鱼。头两次卢老汉很热情,又是烧开水,又是端凳子,而且不收钱,但钓了四五次后,卢老汉不乐意了,谭局长的钓技太好了,每次都要钓走二十多斤鱼,那可要管一百多元钱呢。谭局长并不爱吃鱼,只是爱钓,有两次离开时还得意地说:“可以给赵局长和老李他们家送去,让他们看看我的手艺。”卢老汉又心疼又生气,你凭什么白拿我的鱼去做人情?后来胡乡长再带谭局长来钓鱼时,卢老汉不同意了,但胡乡长哪里敢得罪财神爷?只好暗中给卢老汉说,乡政府给钱,但乡政府的钱也很紧,半年多来,谭局长钓了二十多次鱼,乡政府已经欠卢老汉两千多元的鱼钱了,一分钱也没有给。今天谭局长又要来,胡乡长能不叫苦吗?
    叫苦归叫苦,局长大人还是不能得罪,胡乡长立即给卢老汉家打了电话。卢老汉听了后,一百个不同意,还说:“你应该把欠我的钱给了。”眼下乡政府哪里拿得出钱?胡乡长只好再三给卢老汉说好话,让他如何帮帮忙,说等财政局把扶贫款拨下来后,马上就给他钱,无论咋说卢老汉就不答应。
    眼看事情已经限入僵局,胡乡长无可奈何地准备持电话,那头卢老汉却突然说:“乡长,你等等,今天天气不是有些热吗?行,我答应了。我还让谭局长免费钓鱼,我保证他这次钓了以后再也不会来了。不过,你得把乡政府欠我的钱打个欠条。”边说还边笑出了声。胡乡长被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明白卢老汉的态度为什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跟天气有什么关系?当然,他也希望谭局长今后再不要来了,但他担心卢老汉会使招得罪谭局长,就说:“你可千万别给我招惹他,我们可惹不起,我们乡的扶贫款还指望着他下拨呢。”卢老汉的笑声很古怪,说:“放心吧,乡长。”
    一个小时后,谭局长开着小车到了乡政府,胡乡长很热情地迎了出去,让局长下车到屋里坐坐。谭局长一挥手:“不用客气了,你上来吧,鱼儿在鱼塘里等得不耐烦了。”
    他们一行来到卢老汉家后,卢老汉早已等在了屋外,一见谭局长,他过分热情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谭局长的手不放。谭局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假装不好意思地说:“老大爷,又给你添麻烦了。”老汉笑着说:“麻烦什么呀,就怕局长你不来呢。”胡乡长把卢老汉拉到旁边小声问:“你没搞什么鬼吧?”卢老汉拉长了脸,又不乐意了:“胡乡长,我胡子都白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先进屋把欠条给我打了吧。”
    打好欠条后,卢老汉让胡乡长陪谭局长到鱼塘边钓鱼,他说自己去烧开水。
    谭局长来到鱼塘边,给钓钩套上鱼饵后,甩开竿子就钓了起来。谭局长就是谭局长,不一会儿就钓起了一条两斤多重的鱼,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回头对胡乡长说:“怎么样?我的手艺不赖吧?”胡乡长也强装笑脸赞扬道:“当然当然,你是谁啊?我这一辈子也学不来啊。”
    一会儿,卢老汉提着暖水壶来到鱼塘边。胡乡长看着谭局长钓起的几条大鱼,为难地看了看卢老汉,知道他一定会心疼的。哪知道卢老汉见了后,不但没有一点心疼的样子,还咂巴着嘴说:“谭局长就是谭局长,太会钓鱼了,怕是没人能比呢。”谭局长以为老汉在讥讽他,抬起头一看,卢老汉脸上没有一点别的意思,看样子完全是真心话。
    天气比较热,谭局长钓一会儿就开始不断喝水,水喝多了就想方便,可这鱼塘边哪有厕所?他四下里看了看,只有不远处有一棵大树。他站起来走到树下,解开裤子就开始方便。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嗡嗡声,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就感觉头上一阵剧烈地刺痛,他忍不住叫了一声,提起裤子就跑。
    来到鱼塘边后,谭局长感觉头上越来越痛,让胡乡长给看看。胡乡长看到他头上冒起了几个包,那包越来越大,变得乌青,而且开始往外渗血,顿时大惊失色,说:“坏了,谭局长,你让毒蜂给蜇了,得马上上医院,你没听说去年就有人被毒蜂给蜇死了吗?快,别钓鱼了,我们马上走。”
    谭局长一听也吓坏了,连声说:“早知道我今天就不来了。啊哟,疼――”卢老汉也来了,听说谭局长被蜇伤了后,他大吃一惊:“不行,这里离医院太远,得马上采取措施,先控制毒往里面侵。”胡乡长着急地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卢老汉着急地摇摇头说:“我哪有什么办法呢?这里连卫生所也没有。”他们都急成了一团。突然,卢老汉一拍脑袋,:“嘿,你们看我都急糊涂了,有办法了。”胡乡长和谭局长异口同声地问:“啥办法?”卢老汉左右看了看说:“谭局长,你快蹲下,闭紧双眼,晚了那毒就侵到里面去了。胡乡长,你得转过身去。”
    谭局长不知道卢老汉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很听话地蹲了下去,闭上了眼睛。胡乡长也顺从地转过了身。卢老汉飞快地解开了裤子,照着谭局长的头就开始撒尿。谭局长感觉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淋到了头上,莫名其妙地睁开眼一看,见卢老汉竟然在对着他撒尿,气得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一抹流到脸上的尿,气急败坏地问:“你,你这是干什么?”
    “谭局长,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欺负你,只有用这种土办法先消毒,不然来不及了。你要是不信,上医院后可以问问医生。”
    谭局长站了起来,连脸也没有洗,钓竿和鱼也没拿,招呼也不打,就沉着脸爬上汽车,一溜烟走了。
    胡乡长望着远去的小车,担心地问:“你敢保证他以后不再来了?”卢老汉笑着说:“要是你,你还好意思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