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钱”介入

    老王在局里是出了名的榆木疙瘩,脑筋总不开窍,从不到领导那里套套近乎。这不,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是在副科级科员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好在老王对权力观念一直很淡泊,尽管老婆唠叨了几十年,他也满不在乎。眼看着本该属于他的机会一次次失之交臂,老婆再也忍无可忍,终于下了最后通牒:“哪个男人像你这么窝囊,当不当官我懒得管了,可住房、儿子眼前要毕业工作分配,是家里的大事,你再在家里摆清高装圣人,不去烧香拜佛,你就莫进这个家门!”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无奈,从不走“上层路线”的老王只好厚着脸皮一次次往“一把手”那里跑。开始局长态度还挺和蔼,只是不无抱憾地说:“唉,老王啊,你为什么不提前来呢,方案局党组已定了,只能等待下回了。”后来局长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你看你老王,每次总不提前来,一个局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我怎么个个罩得住,再说叫我一个人也不好表态,现在都要讲究民主嘛,集体研究的事,我个人无权更改啊,你是个老同志了,这些道理应该明白的。”
    老王百思不得其解,要说刚开始两次找迟了还说得过去,可后来一听到风吹草动都是当天晚上就去了你局长大人的家里啊,怎么老是赶不上趟呢?!
    一次同学聚会,现在市政府当副处长的老同学酒酣耳热之际,向老王道破天机:“老同学啊,你也太老实了,说你是个木老壳还真没冤枉你,你们局长是在教你长见识。他是要你提钱去哩!”说着用两个手指做了个点钞的动作。
    “这?”老王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我每次都没空手去呀!”
    “唉,这你就不明白了,如今送点烟酒什么的是小儿科早已过时了,人家还懒得要,早就时兴送炸药包了。”
    “什么什么,炸药包?!”
    “看看,傻冒一个不是?念我们过去是同学同桌加邻居的情份上,我就给你上一课。炸药包是行话,就是红包。这炸药包小了还不行,炸不死人事情还是白搭。”
    老王这才开窍:难怪几次提了上百元的东西去,局长硬是挡了回去。
    这天同末,老王一狠心取了多年的积蓄,用信封装了三千的“炸药包”揣在怀里直奔局长家。
    见是老王,局长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做出要出门的样子:“有事么?”老王小心翼翼道:“局、局长,这次分房,你看……”局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老王啊老王,叫我怎么说你呢,又不提……”
    “局长,这回我可是提(钱)前来了。”老王说着一把掏出信封放在茶几上。
    “噢,噢,”局长眯缝的眼睛一下射出一道强光来:“这个嘛,老王啊,你尽管在局下属机关,可也是几朝元老了,工作上一下兢兢业业,个人的问题我关心得太少,我有责任啊。但你也要理解,我这个头也不好当哟,方方面面要照顾,难以摆平哩。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就违反原则替你作一回主!”
    老王终于如愿以偿,在住房改革的最后一次福利分房中分到了一套三室二厅。接下来,老王又多次提“钱”找局长,十几年的副科级去了括号不说,还调回了局机关,助理工程师的职称也去掉了“助理”二字。这次儿子大学毕业分配,竞争十分激烈,老王咬咬牙,一次就提了五千元的“炸药包”砸向局长,换来了“下个月优先考虑”的答复。
    尽管前后花去了近两万元的血汗钱,可房子、职务、职称的问题像做梦似地一一顺利解决了,儿子的工作也不用愁了,还是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钱花得值!老王活了半辈子,这回总算开了窍,人也仿佛年轻了上十岁,老婆也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了。原来一直包揽家务活的如今被老婆一手接管,还舒舒服服地享受老婆的百般温顺和殷情伺候,老王这心里那个美啊真是用语言无法表达。
    夫妇俩正高高兴兴掐着手指算着日子等待儿子上班的好消息,却等来了局长被“请”进反贪局的噩号。老王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有官方消息称:对于行贿一次在五千元以上的党员干部依照党纪进行追究,严肃处理。
    老王一下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