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的黄牛

    连着在火车站卧底了三个晚上，记了不下20个电话号码，有专业的黄牛，小旅馆的老板，摆摊的个体户，还有站前的保安，可就是没人能解决我的火车票问题。
    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儿子生下第一年，无论如何要回老家一趟的，为了老婆孩子的安全和舒适问题，怎么着也得搞两张火车卧铺票。
    正发愁，同事从他妹妹那里辗转弄来一个姓肖的手机号，同事说：“打这个黄牛党电话，绝对能搞定。”我半信半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我拨通了电话，听说要卧铺，姓肖的一口回绝，“没办法了，这条线路有难度！”我一听马上陪上笑脸，“肖老板帮帮忙，加点钱没所谓。”说了半天，姓肖的答应试一试。
    同事说，“走定了，姓肖的说试一试，那一定能成！你不知我妹妹的同事个个将他奉若神明，年年都找他，没有他搞不定的路线。”
    果然，第二天姓肖的说，票已搞定，每张加收250元，一手交钱，一手拿票。我刚想和他还点价，他就说：“我不是乱收钱的，大家回个家不容易，你不要，我就给别人。”我只得同意，其实到了这地步，每张加你个三四百，你还不得咬咬牙挺下来。
    次日，在火车站的隧道里，我和姓肖的象地下工作者接头一样见了面。将票拿到手的时候，我对着灯光左看右看，怕拿了假票。肖说：“这样吧，我陪你去售票处，你拿票去问售票员，是真的，我才走。”
    到了售票处前约50米近的位置，他停下，对我努努嘴，意思让我去窗口鉴定一下。见他这样沉着，我也装出一付豁达的样子，和他握手告别。
    临走，他说：“手机号你记着，明年春运这个手机号重新启用，做咱们这一行，也讲究个诚信和品牌，不然每年怎会有那么多回头客。”
    上车那天，当我们一家三口通过检票口，如愿以偿地躺在铺位上时，我对姓肖的“黄牛”竟有了点感激之情。和对面铺位的中年人闲聊，居然他也是从肖黄牛那买的票，同样是加了250元。
    于是我俩兴高采烈地聊起我们共同的“黄牛”来，言谈中对他颇多赞美。妻子听了就笑说，“怪不得你们两个都是250，人家宰了你们的钱，你们还这样感恩戴德！”
    我一想，也是，是自己脑袋被驴踢了，还是别的地方出了什么问题？


（本文首发于2006年1月27日《南方都市报》城笔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