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鬼”翻墙

    机修工陈运吉好赌,扑克、麻将样样精通,外号“赌鬼”。他常怂恿别人赌:“输了,当花钱买刺激;赢了,那可不得了,你看看这堵墙。”陈运吉边说边指着厂房的三米外高墙,“我能呼啦一下翻过去,过后还想不起怎么个翻法。”
    “你试过啦?”别人问。
    “当然啦,有一次赌‘三公’,赢了500块,高兴得我真地一下子翻过这座墙,绝不骗你,不信你问‘赌王’老孙头。”
    其实陈运吉的话是可信的,不至老孙头,还有几个工友都亲眼看见过陈运吉翻过两次高墙。第一次是在前年,陈运吉赢了500块钱后高兴地翻了墙;第二次是在去年,车间电线短路着大火,几名机修工把一吨重的贵重仪器扛出车间,过后连他们自己都不可思议。而陈运吉呢?刚好在机修房内偷懒睡大觉,大火一来陈运吉努力了几次都冲不出车间,急中生智借着杂物好不容易攀上了墙。等陈运吉翻出墙外再回头望望,乖乖!我是怎么翻过来的?这么高的墙啊!跳下来也没摔伤。
    这天下午三点,陈运吉干完了活,揣着一副魔术扑克进了露天货仓。嗬!这里早已聚了二十几个人,开了三档赌局。一档由五十岁的车工——“赌王”老孙头作庄,赌“三公”局,第二档由司机班班长戴只广作庄,玩“十三张”,第三档技术科科长陈运吉和几个白领同事玩“锄大碟”。仓管员在仓库门口把风。陈运吉一瞧,嘿!冤家路窄,搬运工王五也在里头。这个王八蛋上次用奸计骗了我一把,这个仇老子一定得报。
    陈运吉冲着王五喊:“‘王老五’,咱俩来一盘吧?”
    王五笑着挖苦道:“怎么?上次赌到进了医院,这么快好了。”
    “哼!王五,别神气,上次你小子玩阴的,这次光明正大赌一把,敢不敢?”
    “屁话!老子会不敢?”
    “哎——别急,今天不玩‘三公’,也不玩“十三张”,就玩‘SHOWHAND’。”陈运吉说着,取出魔术牌。
    “什么叫‘馊汗’?”
    “什么‘馊汗’?是‘SHOWHAND’,是英语,你当然不懂。香港人叫‘晒冷’。”陈运吉得意地嘲弄。
    王五:“哦!原来就是‘晒冷’,那我懂。好,就陪你‘晒’一把。”
    陈运吉、王五就着一个空木箱坐下来赌,五六个搬运工连忙围过来观战。
    陈运吉心想:王五这小子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识不破我副魔术牌的机关:牌背面的细小英文和纹理代表不同的花色和点数,我全记熟了,就连装牌的盒子,也换了个普通的,这下一准要吃定他。
    陈运吉玩起牌来还是象平时一样神神秘秘地看一下底牌,正所谓做戏作十足嘛。
    一连几盘,陈运吉只要看穿对方的底牌好,就盖牌不跟,对方底牌差,就押大注。可王五呢?偏偏也是一样:牌差就不跟,牌好就押大注。闹得陈运吉直纳闷:“这可有点邪门,他怎么猜得这么准?难道他也会看穿牌背面的密码吗?不对啊,王五连小学还没念完,字都认不全,别说是英文。”
    陈运吉心一急,手一乱,押了几笔注全让王五的好牌吃掉了。得亏陈运吉是赌场老手,马上镇定好神经,脑子快速转:“哦!我明白了。王五这小子眼神不对劲,看着我的时候视线总象在我脑袋上面飘过。哼!甭问,准是站在后面的搬运工偷看我的底牌后给他打暗号。好你个王八蛋,跟别人串通出我的老千,幸亏老子察觉得快,哼!我要让后面的那几个家伙变成瞎子。”
    “嘿嘿!王老五,你今天像是有点吉星高照,仙人指路啊!”陈运吉冷笑着,话中带刺。
    “哎!你胡说什么?什么吉星啊、仙人的,老子今天运气好,行运行到脚趾头。”王五得意洋洋地说。
    “别这么‘窜’!你等着瞧,现在让你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盲赌’,看看谁的运气好。”
    这一次陈运吉一直盖着底牌不看,直到最后才翻开。那边厢,王五开始有点急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瞎睛乱碰。陈运吉呢?趋吉避凶,几盘下来反赢了五十多块。
    正赌得起劲,忽听仓管员大喊:“阿‘SIR’(警察)来啦!”露天货仓内的一群人吓得四处逃窜。爬窗户的、跑出门的,都被警察逮住。王五果然有点小聪明,一看势头不对赶紧钻进了一个大大的空箱子,谁知一脚踩中个尖家伙,痛得直流眼泪哇哇大叫:“阿‘SIR’快来救命啊!”。
    陈运吉不愧为“赌鬼”,反应最快最精灵,象猫一样借着一堆堆高低不平的货箱,三蹦两跳,翻上了三米高的外墙,一看墙外停着几辆面包车,天助我也!陈运吉不及细想,瞅准了一辆就往下跳,“嘭”地一声,把车顶踩出一个大窝,再顺势跳在地上。脚刚站定,车旁站着两个警察把陈运吉一边一夹,铐着他推进了面包车。陈运吉望了望车顶的那一块大窝,陈运吉这才回过神来:他妈的邪门!老子刚才跳下来踩了警车。
    原来,派出所收到密报说有很多人在机械厂的仓库聚众赌博,于是不鸣警报地开几辆车来抓人。厂的大铁门是关着的,为免在传达室多耽误,车也不进厂,就停在厂外。大批警察忽然“杀”入小门,直奔现场瓮中捉鳖,二十几个赌徒全跑不掉。
    警车里头,王五、老孙头、戴只广、陈运吉一伙人怎么也想不通:陈运吉逃得最快,一下子不见了人影,怎么反倒先进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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