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扔砖头

葵花是打农村来的小保姆，没念过多少书，但她的命好，嫁给了城市白领刘民。
一次，葵花去刘民的公司找刘民，正碰上总经理训斥员工，回来葵花对刘民说：“你们经理俺认识，俺刚进城那会儿曾在她家做过保姆。他这副德性和俺们村长没啥两样，腆着个肚子啥事不干，还动不动就想欺负人。”
刘民笑笑，问葵花：“你们村的人挨了村长欺负，怎么办？”
葵花说：“还能怎么办，顶多背后往他家院里扔几块砖头，出出气算了。”
见葵花一点法律意识没有，刘民启发她：“被人欺负了，除了背后扔砖头，还有别的办法呀。”
葵花扑闪着大眼睛问：“这么说，还能当面扔砖头？”
刘民哭笑不得。葵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天天和她在一个锅里摸勺子，发生冲突在所难免。
这天，刘民前脚刚来到公司，葵花后脚就跟来了。原来，小两口吵了一宿架，葵花没出气，追到刘民公司里来，想让总经理来评评理。
经理晓得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不想趟这浑水。但巧得是，经理太太今天来公司“串门”，正遇上这事。经理太太认识葵花，心说老公管得好一个公司，还管不了小两口吵架？于是让经理接下这个“案子”。
经理太太也是董事长的女儿，她的话经理不敢不听，经理只好硬着头皮充当一回法官。
经理瞅瞅面前的小两口，正了正身子：“刘民，你先说。”
刘民气鼓鼓地说：“我、我想和她离婚。”
经理愣了愣：“说说理由。如果理由充分，我和真理都站在你这边。”
刘民说：“感情不和，没法过了。”
经理皱了皱眉，转脸问葵花：“你同意离婚吗？”
葵花说：“同意，但他得答应俺一个要求。”
经理眉头一挑：“说说看，如果你的要求合理，我和真理都会站在你这边。”
“俺这要求是跟电视上学的，当然合情合理。刘民作为丈夫，晚上有义务陪俺早点入睡，但他每周都有两个晚上回家很晚，所以他想离婚，必须支付俺‘空床费’。”葵花顿了顿，接着说，“时下‘空床费’的公认价格为每小时300元，每晚按3小时算，一周两晚，这种情况将近一年了，所以刘民应支付俺9万多元，俺才同意和他离婚。”
葵花一番话让经理的嘴巴张成了O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空床费”这个词，这对男人也太不公平了！经理刚想反驳葵花几句，一旁的太太忽然瞪他一眼：“这有啥大惊小怪的，‘空床费’是现在最时兴的离婚索赔了，专治那些想换老婆的花心男人。没说的，真理就站在葵花这边。”
经理只好用鼓励的眼神看刘民，希望他能拿出驳斥“空床费”的有力证据来。刘民受到鼓励士气大涨，他义正言辞地说，葵花的“空床费”收得毫无道理，虽然他每周有两天很晚才回家，但他的床位未必空着，因为有人想鸠占鹊巢！
刘民一番话语惊四座，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总经理，脸上露出极不自然的神情。经理太太看出这里面有事，问了刘民两个问题：一，你为何每周有两个晚上很晚才回家？二，那个想占鹊巢的‘鸠’是谁？
刘民看了经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两个问题都因一个人而起，我每周有两次很晚回家是因为有人让我加班；那个想占鹊巢的‘鸠’不是别人，就是让我加班的那个人！”说完，狠狠瞪了经理一眼，挽起葵花的胳膊回家了。
经理太太先是愣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疯了一样扑到经理身上，连抓带咬：“你这个不要脸的‘鸠’，葵花在咱家当保姆时，你就想打她的主意，现在葵花嫁给你的员工了，你还不放过，我跟你没完……”
走出公司的大楼，刘民笑着问葵花：“怎么样，这招比背后扔砖头过瘾吧？”
“过瘾，这是当面扔砖头！不过，得罪了总经理，他解雇你怎么办？”葵花有点担心。
“那样更好，省的我辞职了。”刘民往马路对面一指，“看见没，那家公司早就想挖我过去呢。”
（原载《今古传奇故事版》2010年2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