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残酷

    老金头是个功勋卓著的退伍老兵,尽管已经远离了战场,可是他仍然居安思危,专心致志地从事军事制造。几个月以来,老金头学会了一套木工手艺,用一些从各种途径收集来的木板打造了许多枪支和装甲车,又用那把重新打磨一新的军刀雕刻了许多千姿百态的步兵。老金头的老伴老金太太将这些小木头玩具用油漆刷成了绿色,意思是说,这些伙计都是清一色的陆军。
    老金太太一辈子默默无闻,最得意的就是给她的老头子生了四个响当当的儿子,而且四个儿子长大后都成了军人。大儿子阿卿在空军,二儿子阿阳在海军,三儿子阿志在陆军,四儿子阿鹏是民兵。
    老金头唯独对四儿子阿鹏钟爱尤甚。他用木工手艺做成的第一件武器就是一把AK47,他将这把枪送给了阿鹏。左邻右舍的居民看着而立之年的阿鹏整天拿着它穿梭于大街小巷,不禁议论纷纷,他们怀疑老金头是不是想把他的四儿子培养成一名恐怖分子。
    不过,老金头再也不用担心了,自从老金头和老金太太做成了这支陆军之后,阿鹏就不再战斗在战场第一线了,而是当上了陆军指挥官,成了四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位。在阿鹏的严格指导下,那些小步兵时而躲在被窝里坚守岗位,时而在楼下的草坪中跟在装甲车的后面秘密行军,英姿飒爽,酷劲十足。尽管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他们身上那套潇洒的绿色战斗服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不过阿鹏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只要到负责军需物品供应的老金太太那里,领一桶新油漆就可以了。
    然而,和平时代结束了。
    老金头和老金太太的祖国——面包国——与邻国牛奶国之间因为在进出口牛奶的问题上无法达成妥协,最后不得不动用武力。具体的矛盾是这样的,牛奶国抗议面包国低价进口本国的牛奶,再制造成美味可口的牛奶面包,高价回售给牛奶国。而面包国则对牛奶国无缘无故地抬高出口到面包国的酸奶的价格表示强烈不满。面包国一气之下,撕毁了当年与牛奶国在发酵山签署的《关于先有奶牛还是先有牛奶》的和平协议,将生活在牛奶国的所有面包国科学家通通撤回,自己研发养奶牛的技术。
    战争一触即发。老金太太每天都在担心自己那三个儿子的安全,每次通完电话之后,都会一个人偷偷地流泪。而老金头则相反,他兴奋得每天喝酒,因为他觉得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现出儿子们的价值。
    面包国的陆军被打得节节败退,急需扩充兵源。老金头从电视上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一杯二锅头下肚,看了一眼正在地板上布置战术的阿鹏,吼道:“参军!”
    阿鹏听见爸爸让自己参军,乐得手舞足蹈,兴奋得拿起手中的AK47,对着自己的老爹,嘴里不停地念道:“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只见老金头回手就是一巴掌,将阿鹏打出老远,骂了一声“叛徒”,起身离开了。
    阿鹏理所当然地参加了陆军,同他的哥哥阿志一起战斗在前线。他们躲在一条壕沟里,伏击冲上来的敌人。阿志为了蹲在一个壕沟里的同胞们的安全,只好让阿鹏继续使用那把父亲送给他的AK47,并且对他说:“亲爱的弟弟,面包国的百姓们今后能否喝上既便宜又健康的牛奶,就全靠我们了。”
    阿鹏看着哥哥凝重的神情,坚强地点了点头,手中的AK47握得更紧了。
    正说着,敌人的一波进攻开始了。阿鹏这一次打算玩真的,他拿起AK47冲着敌人一顿扫射,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冲锋枪没有扳机。阿鹏全明白了,他重新躲到壕沟里,气哄哄地对阿志说:“哥,一定是我平时不注意保养枪支,我这支枪坏掉了。”
    阿志根本没空搭理阿鹏,因为他发现对手出动了最厉害的陆军武器——牛角战车,这种战车配有牛奶国最强大的三氯粒子炮,就是这种炮,让许多面包国的军人家庭家破人亡。
    阿志对发鹏说:“阿鹏,你的枪没坏,你只是不会用。你瞄准敌人,然后喊‘突突突’就行了。”
    “原来如此,”阿鹏的眼神在一次放出自信的光芒,“多谢哥!”
    阿鹏冒着枪林弹雨露出半个身子,瞄准了一个敌人,伴随着阿鹏嘴里发出的“突突突”,那个敌人果真倒下了。
    “哥,我消灭了一个!”
    阿鹏来劲儿了,他站了起来,继续“突突突”。敌人接二连三地倒下,有时候当他开火的时候,敌人没倒,他觉得那是因为他没有打中,于是他仔细瞄准,再一次“突突突”,敌人应声倒下。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鏖战,双方损失惨重。面包国埋下的地雷炸毁了敌人的牛角战车,而阿志也死在了三氯粒子炮的强大威力之下。
    阿鹏抱着自己的哥哥大哭了一场,当他镇定下来的时候,发现对方还有一个活着的人。那个人也和阿鹏一样,是个真正的猛士,敢于面对枪弹的人生。只见那个人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伸在胸前,向阿鹏的方向步步逼近。
    “突突突!”
    对方没有倒下,表情严肃地向他走来。
    “去死吧!突突突!死!”
    对方依然没有倒下,而且离他越来越近。
    这时候,阿鹏终于明白了,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他是真的醒来了。他有些自惭形秽,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骂道:“他妈的,老子竟然忘了换弹夹。”
    阿鹏迅速将手放在弹夹上,嘴上发出“咔咔”两声。于是乎,自信又回来了。这一次,阿鹏直接爬出了壕沟,与敌人怒目相对,相隔咫尺。
    “突突突!突突突!”
    对方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但是他依然不放弃,也决不投降。
    “蠢货,你的枪对我的牛角战车不起作用!”那个人放声大笑道,“轰隆隆,轧死你!”
    “来呀,我要和你同归于尽,突突突突突突突……”阿鹏怒吼着,唾沫星子甚至喷到了敌人的脸上。
    “轰隆隆,轰隆隆!”
    战场上回荡着激烈的战斗声,那些因为和平的再次到来而得以苟且偷生的人们,永远都会记得,曾经有两个战士,为了他们各自的祖国,浴血奋战,谱写了不朽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