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家不宽,两室一厅。装修的时候他动了一番脑筋,在靠厨房的门上方吊了一个假顶,隔出一个不显眼的小阁楼,刚好能躺一个人进去。平时家里来了客,儿子就只好在那上面委屈委屈了。后来,儿子说那里睡觉别有风味,干脆就把那里做了卧室,腾出了一间房来让老王做书房。
那天晚上月亮很好,仅一个人在家的老王却失了眠。半夜,他突然心血来潮,挪过屋角的小木梯,爬上了他儿子的那个小阁楼。床上,儿子的玩具堆了一大堆,还有不少小人书,老王躺在上面,觉得很新鲜,一种久违的童趣漫上心来。对失眠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再好不过了。
慢慢地,他甜密地进入了一种恍惚状态。不知什么时候,一种习习梭梭声音把他弄醒了,他睁大眼向下一望去,这一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客厅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光头男人!
老王的心差一点儿跳出了胸膛,他几乎叫出声音来!
光头蹑手蹑脚的样子,正在四处张望。老王明白了,这是一个入室盗窃的小偷。这一段时间,城里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入室盗窃案,还发生了一桩血案,电视和报纸多次提醒人们注意。
老王想喊,但他的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声音来。立刻,他又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能喊,一喊,会招来杀身之祸。”老王想,说不定门外还有同伙,不能惹他们,这些家伙是不在乎杀个把人的。
老王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听见自己的牙齿在不停的打架。怎么也克制不住。
大概光头已经确信房内没有人,变得大胆起来了。老王听见喀地一声,光头打燃了手里的打火机,屋里顿时笼罩在迷蒙的橘黄色的光辉里。老王看清了光头的脸,那张脸凶狠,蛮横。还好,光头泥巴有发现角落屋顶的小阁楼。
光头粗略地打量了一番,就开始轻轻地翻箱倒柜,大概没有找到值钱的,光头还嘟哝着骂了一句。然后光头进了卧室,这一下,老王提心吊胆起来,他老婆是单位的出纳,刚好今天收了几千块钱,因下班时有急事,没有来得及送回单位,就放在床头柜里面了。不过,这个时侯,老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人有听之任之。无论如何,命比钱重要。
他听见光头撬锁的声音。这个时侯,老王反倒希望光头能够顺利一点,然后早点滚蛋。那时,他就算解放了。但是,不知是光头业务不熟练还是柜子太难撬了,老王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那家伙竟然还没有得手,老王甚至都替他着急。老王就这么蜷缩着,一动也不敢动,紧张,恐惧,痛苦,不安。突然,他算孔一阵发痒,一种抑制不住的难捺攫住了他。几乎来不及作出反应,一个喷嚏冲口而出。
完了!这下完了!老王痛苦地揪自己的头发,等待不幸的降临。这时,他看见光头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大老鼠,从房里蹿了出来。一只凳子被踢翻了。光头哎哟一声,紧接着光头和肩又在铁门上重重地撞了下,然后,光头笨重的身躯骨碌碌地从楼梯滚了下去。
愣了很久,老王清醒过来,才发觉危险已经过去了,千真万确。这么简单,这么仓促,让人猝不及防。老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在惊慌地跳着。他急急地下了阁楼,打110报警。
警察很快赶到,光头昏迷在楼道里还没有苏醒过来。
报社`电台的记者采访了老王。很长一段时间,老王智退盗贼的故事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人们心中的英雄,还有人据此编成了一段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