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发财梦

                                     汪  志
    范并在一家不太大的公司上班，由于平时工作吊儿啷当，有事没事请假，经常受到经理的责骂，每次都气得他背后直骂娘，想一走了之，可怜范并一无技术，二无文凭，三无财富，只能在公司将就着。
    这天，范并上班路过一彩票站门口时，只见人头攒动，鞭炮齐鸣，跑过去一看，门口贴着一张大红喜报，说该彩票站点昨天一彩民花2元钱中了100多万。对彩票从不感兴趣的范并一下子来了精神头，他立即咨询卖彩票的业主，对方告诉他：“两块钱还不到半包烟的钱，说不定运气就来了，前阵子甘肃一彩民中了一个多亿就是佐证。”此时的范并动心了，要是自己也能中奖，别说一个亿，就是50万我立马炒经理的“鱿鱼”，大骂他一顿后辞职不干了。想到就要干，并立即付诸行动，从这天起，范并戒掉了十几年的烟史，每天都抽时间往彩票站跑。
    这天早上，范并刚上班，老家打来电话，说老娘快不行了，叫他火速回去一趟。范并立即跟经理请假，谁知经理不应允，说眼下生产任务紧，人手少，再加上平时范并老请假，且屁谎连连，经理这次不相信他，没有同意他请假。没办法，范并只能来绝的——旷工，一走了之了。
    半个月后，范并左臂戴着黑纱布和老婆回来了，刚进家门不长时间，别在腰间的手机响了，他一瞧是车间主任打来的，说经理刚才看到他回来了，速叫他快去一趟。快快来到公司，在车间主任的带领下进了经理的办公室，还未张口，经理就吼道：“你未经批准擅自离岗，无组织无纪律，公司规定旷工一个星期就解除合同，你赶快到人事科办手续卷铺盖走人吧。”
    什么，解除合同，卷铺盖走人，这不是断了自己的口粮吗？范并连忙解释，并指着自己左臂上戴的黑纱布，经理哪能听得进去，连拍桌子叫他快走，正在这当口，范并的手机响了，是妻子打来的，忽然，范并声音异常激动：“真的是560万，我的妈呀，太好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回家。”范并立即放下电话，哈哈大笑地指着经理骂道：“妈的，我有560万还上什么班，受你的窝囊气，你叫我当副经理我都不干了，老子今天要炒你的鱿鱼，”说完，范并将手机高高地扔到了经理的办公桌子上，只听见“咔嚓”一声，手机摔碎了，而范并呢则扬长而去。
    跟在后面的车间主任忙问范并：“你是不是买彩票中大奖了，560万，我的乖乖。”范并压低声音说道：“主任，不是买彩票中的奖，而是一张老存折，1951年的……”范并这次回老家探望病危的母病，老娘临终前给了范并一个皱巴巴的存折，上面有1700元，当时估计也就万把块钱本息，回到家后，范并立即叫老婆到银行的朋友打听一下，看看本息有多少，而自己则来到了经理办公室，可万万想不到的是，50多年后连本带息竟有560多万，这么多的钱，范并哪有不疯狂的。
    回到家，范并先抱住老婆亲了又亲，然后将那个50多年前的老存折放在家里供着的一尊菩萨像前，连叩了三个响头，完毕后他跟老婆来到了地方银行要求速速兑现。对方告诉他们，像这种特殊的老存款业务，一般由省行办理。范并和老婆立即包租了一辆高级轿车直奔省城，在省行业务窗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领到了这个1951年开户的本息存款，可范并数完钱愣住了，怎么只有区区的560元，比560万整整少了1万倍。
    范并立即慌了问对方：“1700元存了50多年怎么才这么点钱，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对方告诉他，这本存折虽然是1951年开户的，但1955年第一套人民币全面停止流通前的10000元只能兑换1元，且不算利息，也就是说范并的那张1700元的存款在当时只值1毛7分钱。
    什么？范并和妻子差点晕倒在地，这该死的发财梦竟让他们从天堂一下子跌进了地狱：没有了工作，扔掉了手机，而560元本息还不够那高级轿车的包车费……
    {原刊发《故事林》2009年第九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