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裁缝的绝活

    老裁缝退休后,自己开了间缝纫店,面积不大,也就30多平米,而且小店的位置还不好,人员也只有俩,他和他的徒弟——儿媳妇。儿媳妇叫秀兰,是下岗职工。你别看这么多不利条件,可是生意还不错。原因是老裁缝技术好,经他手裁剪的衣服,没有不合体的。尤其是裁剪老式服装,更是本城的一绝,小城人都知道。
    这一天,他接待了三个客户,每个人都要缝制一套唐装,说是要参加一个什么古人节。巧的是,这三个人都是科长,只是年纪不一样。这三个科长,一个二十四五,一个四十挂零,一个五十五六。老裁缝亲自接待了他们,给他们量了身高腰围肩宽等。然后,又让儿媳妇秀兰给他们量。他这样做,目的是让秀兰尽快掌握技术。
    秀兰看看这三个人身高胖瘦都差不多,一量果然一样,刷刷几笔就记下了尺码。
    等送走了客户,老裁缝就把自己记录下来尺码单子给了秀兰。秀兰看了一眼,就疑惑了,因为上面的尺码完全不同,仨人仨尺码!秀兰睁大疑惑的眼睛问:“爸,他仨的身长腰围肩宽都一样啊,您这记得什么呀?”
    老裁缝看了看她才说:“秀兰啊,做衣服不能光看这些个呀……”
    “那还看什么呀?”秀兰更疑惑了,截住他的话问。
    “还要看他们的身份和年龄”老裁缝就说。
    “啊!还、还看身份和年龄?”秀兰更糊涂了。
    老裁缝就跟秀兰说,秀兰啊,有身份的人都讲究仪表,俗话说,人披衣服马背鞍吗,穿戴必须合体。你要只看他们的身长腰围,不看他们的身份和年龄,做出来的衣裳就不见得合体。衣裳不和体,人家就不满意,谁还要你做活呀。
    “爸,这个我知道。可……”秀兰看着他说。
    老裁缝示意了一下,说你听我说。秀兰点了点头,不说了。
    老裁缝接着说,你看他们三个人呢,都是科长,都是有身份的人。可是呢,年龄不一样啊。你想想,二十多岁就当上科长了,是啥心情啊?高兴啊,走起路来昂首挺胸。所以,前襟就要长些,后身就要短些,这样才会合体。这四十多岁了呢,还是科长,心情变了,平和了,胸不挺了,前后尺码也不用增减。这五十多岁的科长呢,又不一样了,近黄昏吗,走路都是这个样子了。老裁缝身子前倾着走了几步,把秀兰逗笑了。老裁缝停住脚又说,这个岁数的科长,后身要长,前身要短,才会合体。
    听完老裁缝的这句话后,秀兰不笑了,泪水很快模糊了双眼。她明白了,公爹这是把绝活都教给她了。
    
    2009  9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