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总经理

公司下了狠心，从江苏花了12万元进了一台生产用的超微粉碎机，先打过去订金两万，人家把机器给送了过来。全公司的人都上去围着看稀奇。人家常说我们的产品粉得不够细，这回好了，有了这家伙，看那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客户怎么说。
随机一起过来的安装师傅很麻利地将机器组装好，接着试机。一切正常。得到技术部经理确认后，财务开了张10万元的支票。安装师傅临走时说，一年内非人为原因免费包修、包换零配件。
三天不到，祸事来了，一个新来的工人不知是投错了料还是怎么折腾的，机器一声闷响，不转了。12万啊，生产部经理将新工人一顿好骂，骂得新工人一声不响，工资也不要了，连夜走了人。
大家把机器拆开一看，全呆了：十把刀片挫断了六把，轴承也跟着坏了。听说这刀片一把就一千多。几个部门的头都低着头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技术部经理：新工人也不培训就让他上这么重要的岗位，简直是胡来！
生产部经理：机器本身肯定有问题，刀片绝对是次品，不然怎么这么容易坏？
办公室主任：你们怎么搞的，出了事怎么不先跟我说，我肯定让保安将那工人监控起来。
财务部经理：付钱太草率了，当初应押他一部分尾款，等机器运转正常后才付清。
总经理秘书：这么紧张干吗，不是说好了保修一年吗？
生产部经理：从江苏到这里，路费、食宿费、人工费不得了的，人家才不是傻瓜。
技术部经理：人家有言在先，非人为原因才免费保修、包换。人家一看你那刀片，就知是人为造成的。
办公室主任：有几个企业是说到做到的，还不是说得好听！
财务部经理：现在是市场经济，不给钱难办事啊！
总经理一声不吭，拿起电话：“喂，王总，你好，对，对，是我。上次进的那台粉碎机太好用了，我还要进一台，这两天你给我送过来，能不能便宜点？不行，那算了，按老价钱，货到付款。还要什么订金，又不是第一回做生意。”
结果是新的超微粉碎机送来后，拉回去那台坏的超微粉碎机，一分钱也没付——不服不行，总经理就是总经理！


(本文首发于2005年4月6日《南方都市报》城市笔记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