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胆

    王二是桃源乡一带出了名的“杂”偷。怎么会这么说呢？因为平常小偷，要么偷钱要么偷贵重之物，而王二则是见啥偷啥，无论是田里所长水里所游还是家里所养屋里所藏，只要他手痒了，从未空手过。
    王二最拿手的一绝是偷牛。他在下手前先用特制肉丸将守门狗药倒了，然后翻墙一跳，身轻如狸猫；至院内，掏出一个小油瓶，门下把一对门轴润之溜滑，门开无声无息；再至牛棚，又从兜里摸出一块花生饼塞之牛嘴，那牛尝到甜头后逐由惊转喜，任由他用棉布将四只蹄子裹了，乖乖跟着他到了深山野外之地隐藏。
    第二天，自会有人上门来央求他帮忙找寻，礼金不菲，至少1000元。只要他答应，失主大可放心回去。是夜，听门外有敲门之声，你就可以出门牵牛，人不见，牲畜完好无损。两下皆心照不宣。
    久而久之，王二贼胆变大，又结交得邻村张三李四之同流，整日里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只因其老父当众说他几句，这王二气恼，拿着刀子找上其父居住之地，见门口拴着一只老大的种羊，上前摁倒，一刀下去就给骟了，将两个物件拎回家做了下酒之菜。其父一气成病，不久含恨而去。那王二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贼胆愈加猖狂。
    一日，张三李四凑王二家里喝酒。王二道：“有酒无肴。二位且坐，兄弟去去就来。”
    王二骑上摩托车，绕村转了一圈，捉到一只母鸡，嫌瘦，放了。飞车来到村外，远远见河边有一群羊。
    放羊人是一位老汉，姓刘，特憨厚。王二近前微笑，递烟，“这羊不错，自个的？”
    刘老汉道：“嗯。年前就能卖了，操心的玩意儿。”
    王二说：“最近偷羊贼特多，要当心。”
    刘老汉道：“可不，晚上我都不敢睡觉呢。”
    王二说：“岂止是晚上，想偷你的白天也一样。你见过白天怎样偷羊的吗？”
    刘老汉道：“真没有。”
    王二说：“简单。我演给你看。”瞅准一只肥羊，一把掀翻，从兜里掏出一根小白绳，三缠两绕就将四蹄捆绑结实了，往摩托车上一扔，一溜烟而去。
    可怜那刘老汉还认为是在看免费节目呢，直到摩托车远去方才醒悟，顿足道：“这回可是领教了——真偷啊！”
    刘老汉怏怏回家很是懊恼，有好心人提醒，何不到某村王二家里一看。老汉听信，果真来到王二家中，见其一张羊皮丢在院外，屋内几个人正狂吃滥喝。刘老汉认得王二，大骂不止。王二道：“偷便偷了，吃也吃了，再骂今天晚上让你一只羊不剩！信不信？”
    刘老汉止骂，气愤地提着羊皮出得门来。忽见门旁拴着一头牛，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正是去年家里丢失的那头小牛，牵了就走。
    王二等人酒足饭饱，出门不见了那头牛，张三李四道：“定是被那老头牵了去。咱去报案。”
    王二也没有细想，带着哥两个就来到了派出所。一进门，见那个老汉正在，揪住了就要打，被警察喝住。警察问老汉：“是他抢你羊了？”
    刘老汉道：“正是。”
    王二问：“羊在哪呢？”
    刘老汉道：“被你们吃了！”
   “谁能证明？”
    刘老汉将羊皮一抖，“这就是证明！”
    王二嘿嘿一笑，“笑话，随便拿一张羊皮就说我们吃了你的羊？如果拿一张牛皮来岂不是要告我们吃了你的牛啦？”
    刘老汉气得无语。
    警察问王二，“你说他偷了你的牛了？”
    王二说：“正是。”
    警察问：“谁能证明？”
    王二道：“张三李四。”
   “人在哪儿？”
    王二一招手，张三李四进来，昂首挺胸道：“我们证明！”
    警察笑了，“这回齐了。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吗？”
    众贼惊呼：“我们何罪之有？”
   “盗劫、敲诈、恐吓、扰乱社会治安。”
    贼喊：“谁能证明？”
    警察抱出一摞厚厚的群众举报材料，“这就是证明！”
    刘老汉道：“还有我呢，我也算一个证明！”
   “对，外加一条抢劫罪！这些够不够？”
    众贼无语，乖乖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