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爹

    今年，小二他们单位的效益出奇的好。领导为了鼓励职工更加努力地工作，特拿出一笔钱来，买了四套房子，准备奖励四位有突出贡献、家里住房还有实际困难的职工。
    经过评选，最后落在了六个人的头上，其中就有小二一个。不过，还要从这六个人中选下去两个人。小二琢磨：自己的硬件绝对不成问题。现在的麻烦是，房子的面积按照标准只大了一点点，家里要是有位老人那就万无一失了。小二的老爹在乡下，他几次去乡下想把老爹接过来住。可是，这老头儿一听是这事，就火了，说：“你小子积点阴德吧！我可不想下地狱。”老爷子就是不来，任凭小二好话说了三千六，没用。
    眼看着最后评选的日子到了，这节骨眼上，再不想出办法，眼瞅着到手的房子就飞了。小二一急，和老婆商量：“干脆找个爹吧！”小二的老婆琢磨了半天，说：“人家都找这找那儿的，没听说找爹的，这能行吗？”小二说：“不行也得行！不然，房子就没了。”小二的老婆只好点头同意了。
    可是，上哪去找一个爹呢？突然，他想起来，在南站的地下通道里，有一个要饭的老头儿，整天跪在那里要钱……
    小二说干就干，立即赶往南站地下通道。
    在地下通道里，小二跪在那个老头儿面前，声泪俱下地说：“我从小死了爹，没有感受到父爱，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我想找个爹回家……”
    也许老头儿是被感动了，也许老头儿是想有个家，当场就答应了。到了小二家，小二给老头儿买了新衣服、剪了头、洗了澡，这样一弄，老头儿精神多了，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随后的第二天，单位里就来人调查了。小二暗想：真悬，多亏找了这么一个爹！
    就这样，小二很快得到了一套房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位“爹”竟然不走了。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事的时候，还指东拿西的，指使人。小二想：先忍了这段时间吧！等到过些日子，安稳了，就把他送走。
    可是， 小二好歹忍了一个多月，就实在忍不下去了。这个“爹”穿着小二的衣服、用着小二的手机、花着小二的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小二一怒之下，就说：“你给我滚蛋！”
    老头儿一点也不示弱，反问道：“你这个不孝之子，敢撵你爹走？”小二急了：“你是谁爹？别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马上给我滚蛋！”老头儿一听，也急了，冲着小二一顿大喊大闹，还闹到小区里去了。    因为小二的爹很少来，小区里没有人认识小二他爹。这老头儿一闹，小二就吃了大亏，说他是牲畜、不是人、没良心……
    就在这时，小二的真爹背着一大袋子没有化肥的菜走进了小区。小二一看，“妈呀！”一声，忙拉住那个老头儿说：“亲爹，你是我亲爹，千万别闹了！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可是，小二好话说尽了，那个“爹”就是不听。小二的亲爹看到这一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看着那个老头儿给了小二一个耳光子，嘴里还一个劲地嚷嚷：“打你这个不孝的儿子，打你这个不孝的儿子……”小二的爹这才反应过来，心想：我把儿子养这么大，怎么成了别人的儿子？于是，扔下肩上的袋子，一把抓住了那个老头儿。
    谁知，那个老头儿突然住了口，拼命挣脱小二他爹的手，跑掉了。小二愣住了，这真是怪了，感情假爹怕真爹啊！小二的爹听到了这句话，上去就给了小二一个嘴巴：“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直到后来，小二才弄明白。原来，这个要饭的竟然是他们临村的一个二流子，年龄只比小二大两岁……
    小二一听，差点没气吐血。小二的爹看到这儿，叹了口气说：“小二呀！做人要有骨气，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这次爹来呢，是来给你送钱的，这是我和你妈攒了大半辈子的钱。买房子肯定是不够，但是我听说，你们这有什么首付，估计够了……”小二一听，“扑通”跪下了，说：“爹，我错了……”
    更让小二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小二把整个事情跟厂长说了，厂长却笑了，说：“小二，你今年为厂子做出的贡献最大，房子本应该无条件地给你。可是，我们平衡工作要做好，不然职工会有意见的。这么着吧，你交一些钱，房子依然是你的……”
    小二一听，抱住厂长就亲了一口。
（本文原发表于《故事报》3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