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会叫魂,半夜起来发现奶奶在和一个纸人说话

  44、一波又起
  王叔的坟上,有三炷香,呈扇形散开,每一炷都是烧了一半就熄了,这模样,让我想起先生说的王叔家院边上的香,先生说上回他们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香。
  而且从香可以判断,这是最近几天才上的,不会太久。
  所以当时先生说在赵老倌家坟边烧纸钱和在这里上香的应该是一个人,问及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先生好像已经有了底,只是当时没说出来,他说这绝对不是柱子干的,而且柱子可能根本没来过这里。
  接着先生解释了为什么他觉得柱子没来过这里,是由那天父亲描述的情景推断出来的,那天柱子受了伤,可是他们三个人却在山里迷了路,直到都天黑了才出来,期间父亲说他接到过他们其中一个人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第一医院,可是事实证明,那是一个假电话,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先生重新提起来,说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先生说给父亲打电话的不是他们中的人,又或者是,但不是他们自己打过来的,而是受了操控,至于是受了什么操控,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先生说要想找到柱子的死因,就要找到他们迷路的地方,以及迷路后去了哪里。这就有些困难,因为靠猜测是完全猜不到的,即便像先生这样会看风水地形,也是看不出来的,唯一一个能知道的方法,就是自己也迷路一次。
  所以先生说暂且回去,要想迷路,得晚上来。
  父亲听先生说要晚上来,自己都有些虚,这是坟地,又是荒山野岭的,白天来都阴森森的,别说晚上了。先生说这是找出真相的唯一方法,而且先生说他自己来就行,父亲不用也来。
  当然他们当天才回来,晚上自然没有再去,而是第二天晚上先生自己去了,后来父亲说先生这么仗义帮我们家,他不去显得太孬,于是即便害怕,也和先生去了。
  这事都是瞒着奶奶的,要奶奶知道了那还了得,绝对会不顾一切地阻止,母亲担心归担心,但却未加出言阻止,只是让父亲和先生小心一些。
  先生说本来我去是最好的,因为我能招这些东西,去了很快就能找到迷路的地点,只是先生却不让我和他一起去,他说怕我出事,毕竟缠着我的事已经够多了,再多一点,就吃不消了。
  父亲和先生,去了一夜加一早上,他们是中午才回来的,我和母亲在家担心了一晚上,特别是早上,母亲一直在念叨是不是出事了,都一晚上了还没回来,后来实在没办法就一直在祷告。
  终于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才回来,回来我看见先生脸色还好,只是父亲明显是有些吓着了,他说以后有这样的事别再让他去了。
  说起在山里的经过,父亲明显已经不想再说,先生简短地和我们说了大致经过。他们上山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上去之后一切都还好,先去到了赵老倌家的坟地,然后呆了一会儿,再下来。上去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只是下来的时候,父亲说他老听见有人好像跟着他们,因为他总听见身后有个脚步声,当时他小声地和先生说过,先生则示意父亲不要出声,也不要回头看。
  然后就越走越不对劲了,父亲说下来的路走着走着就不对了,发现不对之后,他看了先生,先生给了他一个表情,意思是已经注意到了,父亲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自然又害怕又紧张,用父亲的话说就是,不知不觉之间,你就迷路了,你走的那条路,就不对了。自始至终,你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当时父亲的感觉就是这样。然后他和先生沿着路继续走,发现这不是下山的路,而是往深山里在走。
  而且有越走越深的趋势,先生倒是不害怕,但父亲怕,即便有先生在旁边镇着,也会禁不住地怕,恐惧是人的本能,这不是人自己能控制的,所以父亲说经历过那种滋味,以后就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后来他们看到了一座坟,看到这座坟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是在凭着感觉乱转了,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路,到处都是密密的杂草和树林。
  看到坟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多留意,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坟地,见到坟也是见怪不怪的事,但是古怪的事在于,他们发现自始至终,他们都在绕着这座孤坟打转。
  直到这时候,先生和父亲才觉得无论是迷路还是柱子他们出事,或许都和这座坟有关。
  先生自然是不怕,他到坟前去看,父亲忌讳着,在一旁看着。然后父亲就又听见了起初的那种脚步声,于是就往黑暗中看了看,也并没有看见什么,可是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坟还在,先生却不见了。
  父亲立刻大惊,就上前去,哪知道上前去依旧不见,整座坟前都不见先生,然后父亲就慌了,只不过才一个眨眼的功夫,先生就这样不见了,变戏法都不是这种玩的,然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声音才发出来,就得了回应,却是从上面一些的树林里发出来的,于是父亲就便函边循着声音上去,哪知道到了上面,先生的人影都不见,再喊已经没有了半点回应。
  这回父亲是真的慌了,他这才意识到是上当了,根本不敢再走,他知道如果再走就会远走越远,就再也找不到先生了。
  而自从他和先生走散之后,身边就一直有草丛被踏动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人在走过来一样,可是听着要到附近了,就又不见了,父亲觉得恐怖,自己又害怕,就不敢再去听去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父亲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以为是先生,可是这声音听着不对劲,于是想起一些禁忌来,就没敢答应,那声音一直持续了很久,父亲虽然心上也犯疑惑,想着万一真是先生在喊怎么办,但最后还是一直忍着没答应,那声音叫唤了很久之后,就没有了。
  最后还是先生找到了父亲,在先生找到父亲的时候,父亲还有所警惕,直到确认是先生之后,这才放心了,先生说父亲还算机警,并没有胡乱走,否则会出现什么事都说不定,所以他断定柱子和他的那两个同伴,应该就是遭遇了类似的情景,只不过他们是白天,而先生他们是夜晚。
  提起刚刚为什么会忽然不见了,先生说这是鬼遮人,其实两个人明明就在一起,但是鬼遮人之后就完全看不见了,即便近在咫尺,双方就算是喊破喉咙,对方也听不见,而如果此时再配以另一个勾魂的叫声,被遮住的这个人就很容易被声音吸引着去,父亲就是这样自己走开的,万幸的是很快父亲就发现了不对劲,没有再继续。
  先生在看不到父亲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鬼遮人是很难缠,先生用震子和符破了鬼遮人,但是父亲已经被勾走了,于是先生这才判断着找上来,最后才找到了父亲。
  先生说,要是父亲跟着走远了,即便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回来了,要是父亲被勾着进了另一边,就彻底找不回来了。
  所以这要是为什么父亲回来会有惊吓的表情,如果换做我,我说不定早崩溃了。
  还好就是他们都平安地回来了,经过实际地经历之后,先生说得尽快找到那两个工人,要不晚了就和柱子一样了,说不定趁早还能问出一些什么来。
  于是接下来的事,大家的重点都集中在了去找这两个工人,却没有人再继续问先生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我是个闲人,趁着父亲去找那两个工人的空当,问了先生倒底还发现了什么,先生倒也没隐瞒,其实就算他隐瞒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先生说那座孤坟没有墓碑,但是却定时有人去除草,可没有被祭拜过的痕迹,这很奇怪,按理说有人去除草,就应该顺便去祭拜的,这是对死人的尊重。
  再有它的位置很特别,周边基本上没有坟,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坟,先生看了说主要是那一带的风水不好,不适合建坟,而且这坟在那里,就像个聚煞的东西一样,一下子将周遭的不好的东西都聚在那里了,所以单凭一晚上的观察并不能确定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能确定的是,柱子的死应该和这座坟有关,还有就是,他临死前,到了这里,因为先生说他看到了最近几天拔过杂草的痕迹,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柱子拔掉的。
  先生说到这里,我只觉得不寒而栗,然后想着柱子一个人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就会到坟地里去,难道从那天之后,他就已经不正常了?
  如果真的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话,柱子在这段时间里应该有很多异常的行为才对,可是怎么却从来没有听他家的人说过,是他家人一点也没发现过还是怎么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另外的这两个工人只怕是联系不上了,那次听父亲说他们出了远门,我觉得这个远门似乎包含着另一层意思,就是他们可能也和柱子一样了。
  45、再去坟地
  果然,那两个去了远处的工人真的就联系不上了,问他们家里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倒底去了哪里,父亲不敢说是因为这事找他们,而是说有活计要给他们,正急着呢,告诉他家里的人说他们回来了,就回复父亲。
  出乎意料的是,晚上的时候,有一家的就给了回复过来,说是联系上了,但是他在远处找到了活干,所以就不回来了,特地告诉父亲一声。
  当时我们都在周边,听得真真切切的,先生没说话,反倒是我们这些什么也不懂的吱吱呀呀就议论开了,最后也讨论不出一个结果,先生说柱子死了,也并不是说另外的两个人就一定会死,这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
  于是先生说他得再去一次坟地上,但这次不要父亲去了,而是要我陪着我,听见先生要我和他一起去,父母亲都有些慌乱,说这使得吗,先生说有他在不会有事的,只是奶奶那边要保密,要是她知道了恐怕会有一些意见。
  后来我就和先生去了,这回先生没有再往赵老倌家的坟上去,而是上了山之后,就往一条小路绕了上去,我估摸着这恐怕就是昨晚先生他们走过的路,这回显然是先生记住了路,不用再刻意去迷路了。
  果真,走着走着,这路的样子就和先生昨晚描述的开始相像了起来,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先生要我陪他来,他自己也说我要是再出什么事,就更麻烦了。
  我们走了很久,我觉得即便是白天,树林都开始变得阴森了起来,而且林子也越来越密,前面的小路也逐渐变成没有,如果是我半夜三更被引着来到这个地方,绝对会疯。
  之后我们在林子间转悠了一阵,就看见那座孤坟了,只是我们看见孤坟边上有人。远远地我们看不真切,之间那个人就在坟边上晃荡,像是在绕着坟走,又像不是,总之他的动作有些怪,看着不怎么像一个正常人走路的样子,我看着有些悬,对先生说这个人看着不大对劲啊。
  先生自然也已经看出来了,他说我们先不要动,看看他倒底是在干什么。我们看了一阵,发现他自始至终都在绕着坟边转,我越看越不对劲,然后先生说上前去看看。
  我们靠近,但是他却丝毫也不察觉,也没有什么丝毫的反应,临近了我觉得这个人不对,怎么越看越像那天送柱子下山的其中一个。先生似乎也有些印象,我说了之后,先生问我说确定不确定,我说确定,不会错的,因为平时我也见过他几次,虽然并不是很熟,但总是辨认得清楚的。
  等走近了,我喊了一声:“叔叔,你是在干什么?”
  他听到声音,就停止了转悠,然后就转头来看我们,我看见他的表情是完全呆滞的,整个人的身子有些扭曲的样子,眼睛空洞的没有丝毫的神色可言。
  先生小声和我说让我不要太靠近,我于是便不敢再靠近,而且离坟也远远地,这也是先生嘱咐的,他怕我招惹到什么,最好离开七步。
  先生自己则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拿出一张符贴在他脖后根上去,又拿出镇子,从他的脑后连敲了三节,我就看见这个人瞬间就软了,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我在一旁看着,问先生说现在他是什么情况,先生说只是晕过去了,很快就会醒来,然后就没再说话了,先生把他从坟边上拖出来了一节,然后就让他平躺着,自己则坐在了一边,看着树林发呆,也不说话,我则一直盯着地上躺着的这人,心里自然是犯疑惑,他自己说自己已经去了远处,原来都是骗人的。
  过了一阵,他醒了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这是在哪里,然后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先生和我,他是认得先生和我的,见到我俩都在的时候,显得有些惊讶,就问说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他这是怎么了。
  先生让我不要说话,他则问他说还记不得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后面为了好叙述,就叫他李子吧,因为我好像记得父亲有几次这么叫过。
  李子仔细想了想,他说他记得他好像是在一辆车上的,先生问是什么车,他竟然答不上来。先生于是又问,他在车上是要去哪里,他回答说是准备去远处,可是问他去哪里,他又不知道。先生问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猜测到什么了,于是继续问他说,你为什么忽然想去远处的?
  李子想了想说,好像就是忽然间有了这个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非常想去,好像不去就会出人命一样。
  先生便没有再就像问下去了,而是将话题一转,转而问另外一个工人,另外这个工人叫阿明,先生问李子说他是不是打算和阿明一起去的,李子听了反倒自己疑惑起来了,他说他就是一个人去的,出门也是一个人,根本就没有约阿明。
  先生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印证着我们此前的猜测不对,他们不是结伴而行,然后先生就没有再问了,毕竟这里荒郊野外的,他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下山倒是很顺利,并没有再遇见什么,一路上李子也不说话,直到下山之后,先生自认为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他才问李子说,他知不知道柱子已经死了?
  李子相当惊讶,他说没人告诉他,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于是追问起来,听到柱子头七都已经过了,更是惊得什么都说不出来,然后他马上就露出了无比惊骇的表情,像是忽然间被什么吓到了一样,然后结结巴巴地说:“莫不是因为那天……那天……”
  可是那天怎么了,他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让他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
  他稍稍镇静了一些之后,才转过头来问先生说,今天要不是我们把他叫醒,他是不是也会像柱子一样?
  先生没有直接回答他,但最后还是点点头,他听到这样的答案反而释然了,接着我听见他说,他就知道和那天的事有关。
  然后他就详细地和我们说了那天的经过。
  那天他和阿明送柱子下山,柱子虽然被咬了,但整个人还能走,人也算清醒,就是老鼠咬得伤口深和细碎,虽然止了血,但是走路会撕扯着疼痛,而且会有血渗出来。他们本来是朝着下山的路走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就不对劲了,因为他们发现走的路越来越荒凉,林子也越来越密,最后察觉到不对劲了,已经到了林子深处。
  他说然后他们胡乱走了一阵,就看见了那座孤坟。
  当时他们也没留意,只想着快些走下山去。他们的情形和昨晚先生他们遇见的有些类似,就是无论他们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这座坟旁边来,于是这孤坟这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只是他们什么都不懂,坟又没有墓碑,看了一阵也没看出什么头绪,每个人心上都有些发毛,而且柱子本来就失了血,人就有些累,再不走出去只怕是真的要出人命的。
  他们最先想到的法子是打电话求助,可是手机拿出来,却一点信号也没有,最后只能放弃,喊人这里根本没人,于是阿明提议说要不就顺着上来的路再走下去。
  于是那一天他们就一直在上面绕圈圈,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误打误撞地就走下来,只是那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们这才赶到了医院,然后就给父亲打了电话,这才有了后面我们回来,父亲赶去医院的事。
  整件事还算正常,并没有出现昨晚先生他们那样的鬼遮人的事,我想要是真出现那样的情况的话,他们三个恐怕也下不来了。
  先生自始至终都认真地听着,听到一些关键的地方就会插嘴问两句。听李子说完之后,先生说他们遇见这样的情况,多半是因为柱子的血引出来的。
  所以他率先死了,而李子和阿明只是沾染了柱子的血,所以才不会首当其冲,李子听了先生的话,当即吓得脸色惨白,他央求先生救救他,先生说他白天来山上,就是为了救他和阿明的。
  只是这个阿明就没有李子这么好运气了,我们回去之后,就听见母亲说,就在我们出门不久,阿明家打电话来说,阿明被车撞死了,父亲已经赶过去了。
  当时李子还和我们一起回来了,听见阿明死了,他立刻就软了,幸好被先生扶住了,我看见他满头的大汗,显然吓得不轻。
  他这个样子自然不能让他自己回家了,于是就先安置在了我们家,等父亲回来了,再给父亲定夺出主意。
  先生的意思呢已经很明显了,李子之所以会跑到坟上去,和柱子跑到坟上去是一样的,应该是被勾上去的。
  46、疑问
  只是有几点无法解释,第一就是那天白天和父亲通话,并且说他们已经在第一医院的那个人是谁;第二,是谁代他们送的礼金;第三,他们家里人接到的电话是谁打的。
  我们都觉得这三个疑点是根本无法解释的地方,因为按照李子的说辞,无论是他和阿明都没做这件事。
  后来父亲回来了,他看见李子还有些惊讶,等先生和他说了前因后果之后,父亲这才明白了,但是李子始终不可能住在我家,于是先生给了他一道符防身,就让父亲送他回去了。
  当然,送他回去之后,让父亲也顺便问问他家里人有没有拖其他工人代了柱子家的礼金。
  父亲回来之后,说他家里人都不知情,而且说接到过李子的电话,说是他在某个地方,正在干活,让他们不要着急之类的,可是李子却疑点印象也没有,而且,他的手机已经不见了,至于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先生说现在情况很明了,李子并没有去所谓的远处,而是上了山上,至于在山上在了多久,干了些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父亲又说他打电话问了给李子和阿明代礼金的那个工人,他说是李子亲自找的他,让他帮带礼金,那工人还问李子说他和阿明怎么不去,李子说他们已经买了那天的车票,去不成了。
  听父亲这样描述,先生沉吟了很久,最后他想了又有很长的时间,最后忽然和我们说,恐怕我们被骗了。
  但是怎么被骗,先生没有说,而且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先生让我们不要再出去了,特别是阿明和李子家,明早之前不要再去了,问起为什么,先生说可能明早就有答案了。
  果真,第二天李子就出事了,他的死法和柱子竟然是一模一样,也是好端端睡着的,他媳妇喊他起来,才发现人已经僵了,死了好一久了。
  听到这个消息,先生没有再给予任何评论,让父亲处理这些事的自己小心着些,不要像上次柱子家那样尽心尽力,虽然说他们的确是因为这件事而起,但终究也是和他们的命格有关,所以让父亲不用太在意,最终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各安天命。
  先生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这次李子的事,要是父亲香柱子家一样尽心解决,就会好心办坏事,更可怕的是,可能自己也会惹祸上身。
  所以最后只是李子在下葬的时候,父亲去吊唁了下,而阿明家那边,大致情况也是一样的,他似乎也没有去所谓的远方,只是可能在去山林里的途中就被撞了,当场就死了。
  果然那天的三个人无一幸免,自始至终,我都觉得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地方,因为其中都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就是柱子被老鼠咬到的事,不单是柱子没有和家里人说,就连阿明和李子也没和他们的家人透漏半句,我觉得这不符合常理,一般来说,凡是一个人遇见这样的事,即便是一个再不八卦的人,也会和家里人说起来,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这三个人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提,最后陆陆续续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总让人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当然了,我们要得到的线索也已经得到,只是柱子家的恶灵倒是是个什么来头,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头绪,都觉得和那座孤坟有关,可是那座孤坟倒底是个什么来头,暂时也弄不清楚。
  后来的事,阿明和李子这边倒是人死就死了,家里也没有出现别的什么乱子,可即便是柱子家,暂时也没有什么问题,直到有一天他媳妇梦见柱子站在家门口站着,怎么也不进来,那个梦说白了,很像那日先生在他家看见的情形,他媳妇被这个梦半夜惊醒,也不知道是什么寓意,听见先生在父亲这里,一大早就打电话来问。
  后来先生解了说是柱子亡魂不安,家里需要驱邪,究其原因,是柱子想要回家一趟,因为头七那天没回来成,所以就有了怨结,如果不替他了了,这怨气就会不断地聚集,最后变成煞,到那时候就难办了。
  先生说现在唯一的法子,就只能先驱邪,再把柱子的亡魂引进来,可这强行驱邪,先生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可是事到了这一步,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强行驱了。
  而这事定在了二七,如果到尾七再去做,只怕就晚了。
  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到新家来的奶奶忽然来了,大概她听说柱子他们三个死了,所以就过来问问,大致上的意思也就是担心父亲有没有事,我又没有被卷进去,毕竟那天我们都在场,都看到了那只大老鼠,奶奶是个聪明人,才听说他们死了,就知道这事肯定是有关联的。
  有没有被牵连,这还真不好说,所以我们给奶奶的回答是最起码当前没有任何关联。奶奶也就安心了一些,可是当她知道先生要去替柱子家强行驱邪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了,她当即就问先生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决定吗,先生没说话,奶奶就说这事不成。
  先生问奶奶是不是有更好的法子,奶奶说柱子家的那个恶煞其实可以缓一缓,等到柱子尾七再去做会更好。先生竟然当即就同意了,让我和父亲都无比惊讶,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在怀疑,先生这样聪明的人,不像是会做这么鲁莽的决定,而且不可能这样容易动摇,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就等着奶奶说这个。
  后来这件事竟然就这样推迟去了,柱子家那边父亲也和他们说好。奶奶特地到新家来似乎就是说这个,然后就回去了。
  奶奶临走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问的,奶奶问我说,最近有没有觉得父亲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这样问,就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话才出口,就想起奶奶说的关于弹珠的事,于是一下子就住了口,奶奶见我神情有异,让我如实说,我于是将弹珠的事简短地说了,奶奶听了却没发表任何的意见,然后和我说最近在家里留心着些,晚上的话一个人睡最好,不要再让父亲陪着了。
  我觉得这才是奶奶来的真正意图,直觉告诉我奶奶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不太确定,可我总想不通,奶奶又不和我们住一起,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先生告诉她的,可是也不像啊。
  最后我回到家里,反常的情况是,父亲说晚上他和我一起睡,因为最近事情多,怕我出事,特别是柱子家的事总是让他心惊,生怕我会出什么事。
  我谨记着奶奶的话,于是拒绝父亲,说我一个人不会有事的,然后说不是有先生在的吗,让先生给我封了窗户和门,再给我一道符不久好了吗,于是父亲就没再说什么了。
  其实我自己也挺疑惑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对奶奶的话深信不疑倒底对不对,还是晚上的时候先生来给我封窗户和门的时候,他才问我说这些话是不是奶奶教我的,我当时就很惊讶,可是意识到不能表现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先生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说奶奶这是意识到,我们家就要出大事了。
  我脱口就问什么大事,先生问我还记不得奶奶老是说梦见院子里有个女人在哭的事,这事一直悬而未决,当时我也记得奶奶说就怕这事应在我身上,但是后来却什么事也没有,而且就这样搁下来了,直到前些天奶奶说她又做了这个梦,我才知道,很多事情我们以为搁置下来没有再发生,好像就已经结束了,可是根本没有,它只是潜伏下来了,正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爆发出来。
  我说奶奶的这个梦也是古怪,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梦到一个哭泣的女人,而且还是在院子里头,那位置又恰恰是早先开井口的地方。
  后来先生和我解释了,我才明白,奶奶梦里的女人只是一种迹象,预示着这件事很可能会由怨气而起,鬼哭是代表事情的严重程度,所以不一定是说有一个女冤魂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奶奶家。
  而说到这一层,特别是说到怨气,又加上奶奶今天的态度,我立刻反应过来,难道这事说得是柱子家的事,最后会应在我家不成?
  先生说大致就是这样,奶奶让我们先不要去碰柱子家的事,就是怕如果这事处理不当,最后会变成无法收拾的结果,先生也直言说,他其实也是想到尾七再去,之所以说二七的时候要去哦强行去驱邪,其实只是想试探下奶奶的态度。
  至于谁会把这些事告诉奶奶,自然不是父亲,也不是我,而先生说,这个人是母亲。
  47、夜惊
  先生是悄悄和我说的,我和先生似乎很投缘,他什么都愿意和我讲,当然前提是我要保密。
  先生告诉我说,母亲和奶奶的关系很好,甚至超越了父亲和奶奶,这个我倒是也有所感觉,从我小时候开始,母亲和奶奶就很融洽,都说婆媳关系差,可是奶奶和母亲愣是从来都没争吵过一句,这也是被邻里称道的事。
  现在从先生口中说出来,我才知道母亲和奶奶的关系,已经可以用母女来形容,虽然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那么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家里的事就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住奶奶的了,自然也包括我们已经知道先生的身份。
  先生说他不介意奶奶知道他是谁,其实只要奶奶有心,她轻轻松松地就能知道。先生说他关心的不是奶奶会不会知道他的身份,而是奶奶为什么装作不知道。
  先生替我封好门窗之后,就出去了,之后父亲和母亲来看过,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生的话,我忽然觉得不单单是父亲,就连母亲看我的眼神也开始有些怪了起来,或许是我从前真的没有留意,又或者是我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心理暗示,于是就真的成这样了。
  面对他们,我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看着他们,然后他们就出去了。
  父亲似乎不大愿意立刻出去,但又碍于什么,最后还是和母亲一起出去了。
  我之后就睡了,只是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又被一阵声音给吵醒了,等我醒来侧耳细听的时候,似乎是弹珠滚动的声音,这回不是在楼上,而是在床底。
  我感觉声音和我之间,就隔着床,然后我就听见声音从床底滚了出来,然后清晰的声音就在床边响起,我躺在床上不敢动,只是听着弹珠究竟在往哪里滚,最后我听到“砰”的一声,它似乎是滚到了墙角,然后又被弹了回来,继续往床边滚过来。
  我只觉得心跳忽然开始加快,不知道我的房间里怎么又开始有弹珠,我于是伸手去摸灯的开关,只是在我摸到开关的时候,却同时摸到了一双手。
  在摸到这双手的时候,我吓得立刻所受回来,同时低低地呼喊了出来,可是我却感觉不到身边有任何人存在,我侧耳细听着,忽然发现,在我开灯的这一刹那,弹珠滚动的声音已经没有了。
  我这样一动不动地呆了很久,直到确认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我才重新摸到开关,打开了灯。灯光亮起来之后,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看了看床边,只见有一个弹珠滚落在我的鞋子旁边,我弯腰将它捡了起来,与我那日在床下捡到的大同小异,我于是起来,打算看看床底下倒底还有什么。
  我才刚下床,忽然就听到对面父母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我就听见母亲的声音:“石头,你怎么了?”
  我于是将弹珠给藏起来,然后下床来说:“觉得渴了,喝一点水。”
  接着我走到房门边打开房门,母亲站在客厅里,见我安然无恙这才放心,然后说:“喝完就回去睡吧。”
  然后她就回房间去了。
  我喝了点水,回到房间里,然后趴着身子看了看床底,床底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松了一口气,在想这个弹珠会不会是我找漏的。
  于是我躺回床上继续睡,可是这一回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个把小时,才终于又睡了过去,可是这回睡过去,却一点也不安稳。
  而且我做了一个梦中梦,在梦里的梦里,我竟然被魇住了,起先我以为自己是真实的,我躺在床上,但是眼睛却根本就睁不开,可是耳边却可以听到周围所有的声音,以及有清醒的意识,但就是眼睛睁不开,无论我废多大的力气,多么使劲地挣扎,最后还是无法睁开眼睛。
  睁不开眼睛也就罢了,但是自己却可以感觉到意识逐渐归于模糊,而且是抗拒性的,一点也不想就这样坠入到黑暗的深渊当中去,所以我会努力地睁开眼睛,以保证自己意识的清醒,这一回眼睛是能睁开了,可是却感觉只能很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看见一点点的光,可是马上又不由自主地闭上,那种感觉就像困到了极致,眼皮根本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一样。
  这种反反复复地好几次,最后我终于整个身子抖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只是醒过来之后却觉得很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明明是在自己房间里,却觉得十分陌生,似乎置身于一个完全不知道的地方一样,还有就是,明明灯是亮着的,我却觉得光线很暗,什么也看不清楚,甚至就连房间里有些什么都看不清。
  然后我感觉自己从床上起来,去了客厅,又来到了院子里,再接着又开了大门,就来到了外面,而外面说不清楚是昏暗还是光亮,总之我在大门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与母亲所描述的一模一样的梦。
  只见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坐在一口棺材上,而那口棺材正对着我们家的大门,我甚至还听见他和我说:“石头,你来啦。”
  我虽然看不清这人的面庞,但是我却知道他就是郑老秋,我还走到他身边,问他棺材里装的是谁,就在这时候,父母忽然也出来了,他们喊住我,让我快回去,然后我就醒了。
  直到我醒来,我回忆着梦里的场景,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做了一个梦中梦,而且还是在梦中的梦中被魇住了。
  我醒来的时候心跳跳的十分的剧烈,预示着浓烈的恐惧正在我心底滋生,而且醒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我觉得口干舌燥,于是重新开了灯,就在我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我看见床上竟然有一个人形的印记。
  初看见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出汗濡湿了床褥,但是马上我就觉得不对,我只是身上出汗,可是这个人形印记却连腿部都清清楚楚,我这才意识到不好了,只觉得头皮猛地一阵发麻,然后远离了床边,哪知道在拉开房门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吓得我顿时就惊叫出声,等我看清楚的时候,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父亲。
  只是父亲的样子有些怪,他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即便我尖叫出声,他也没什么反应。还是过了十来秒,他才像是忽然回过了神来,然后问我:“石头,你是怎么了?”
  大约是我这声惊叫太大声,同时母亲的房间灯就亮了,母亲的声音马上就传了出来,我本来打算说父亲怎么一声不吭地站在房门口的,可恰在这时候父亲就开口说了那句话。
  等母亲出来的时候,父亲已经让我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而他正在为我倒水,母亲见我面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就问我说:“这是怎么了?”
  父亲接口说:“可能是做噩梦吓到了。”
  然后父亲走过来把水递给我,说让我喝点水压压惊,接着先生也从楼上下来了,见我们都在客厅里,他应该也是听见了我的惊叫声,先生也问我说怎么了,这回是母亲回答的,她说我做了噩梦。
  听见母亲这样回答,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恐惧忽然从心底升起,然后我看着先生,先生说:“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
  我想和先生说我的确是做了噩梦,但是吓到我的却不是这个噩梦,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敢说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现在不适合说这样的话。
  然后母亲和父亲就说让先生回去睡吧,我没事,先生看看我,告诉我说他已经封了门窗,我不用担心,也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床上的那个人形印记,可是我才想说出口的时候,先生就打断我说,有什么事等明天又说,深更半夜的不适合说梦。
  然后他就上楼去了,我第一次觉得在父母面前有些不自然起来,母亲则过来扶着我的双肩说,别多想了,先去睡觉吧,要是我真怕,就让父亲和我一起睡。
  一想到父亲刚刚阴森站在房门口的样子,我就不寒而栗,于是我说我没事,不用父亲陪我。
  然后我就像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间里,然后迅速地关上了房门。
  我在房间里听见母亲在客厅里问父亲:“我醒来的时候见你不在,你去哪里了?”
  父亲回答说他起来起夜,然后就听见我的尖叫声,就过来看我了。然后他们就没声了,关了客厅的灯,回房去了。
  我在房间里听着他们的对话,连打了几个冷战,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那个印记,根本不敢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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