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笔绘阴阳》

  警察登门的时候我正缩在卧室里裹着我的棉被在床上打坐,一边诚心祈祷晦气早点过去一边琢磨着‘抱莲’大法,然后听见有人敲门,于是吩咐老章开门,还叮嘱一句,甭管谁,都给我推了,有事没事的都别打搅我。
  如今这状况实在是诸事不宜,就这样坐床上我还怕床塌了呢。
  听见老章脚步轻快地走到门边,拉开门,然后对着门外的人说了一声‘你好’,我暗笑,这孩子,还挺讲礼貌。跟着听见对方也回了一个‘你好!’,后问老章,“请问李木子住这儿么?”
  李木子是印在我身份证上的名字,真名不能让别人知道,但人在江湖漂哪能没名号?所以就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还打通了关系办了张身份证。
  老章回问,“你们找她干什么?”
  “我们是警察,”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挺年轻的,“来找她了解点情况。”
  听到这里,我没法躲了,忙下床披上棉袄迎了出去,面对阳差我一贯尊敬。先对两个便衣送上大大笑容,然后催着老章去烧水泡茶。
  老章应了声,转身走两步又回头为难,“你家没茶叶,我拿什么泡?”
  其实我也就客气客气,果然老章话音未落,老一点的便衣就冲我说,“不用,我们了解了情况就走。”
  我立刻殷勤回道,“二位长官,有什么事我可以效劳?”

  老便衣看了年轻便衣一眼,后者立刻自觉掏出一张照片向我递来,我接过一瞅,是个中年偏老的妇女,头一眼就觉得挺面熟,在哪见过。但人吧,看真人和看相片总是有些区别,所以我一时没想起来。耳听年轻便衣介绍,“相片上的人叫陈四珍,住在XX省XX市XX乡,你认识她么?”
  我没立刻回答,眨了眨眼。
  极短的思考间,我决定大方承认。人家既然赶上门,必定对我的底细有所了解,所以抵赖肯定没用,反而会给自己添麻烦。跟着我迅速想到了警察登门目的两个可能性,一,陈四珍恶人先告状,告我强入民宅,还破坏民居;二,陈四珍被抓,拐卖小孩的事情暴露,警察找我来了解情况。
  所以我清了清嗓子,回道,“认识。”
  这两个字一出口,我看见两个警察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迈步,进了我的破屋,摆出一副要长谈深谈畅所欲言的谈的状态。
  我后知后觉的邀请,“啊,请进!”

  进屋后,年轻便衣掏出小本子,老便衣便开始提问了,先问了我的姓名,年龄,职业等,然后让我交代和陈四珍的认识经过。
  我一一老实回答,至于和陈四珍如何认识的这个问题,让我很是为难,我能告诉警察我是先认识了陈四珍的女儿关梅,受她之托去给她亲生母亲送平安符,就这样认识了陈四珍么?万一警察追问,我何时何地认识的关梅,我又能怎么回?告诉他们我认识的不是关梅这个人,而是魂?
  我噎了,我忐忑了,我沉默了……
  空气霎时紧张起来,老便衣皱着眉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呃,是,”我决定还是得把关梅推出来挡一阵子,于是小心摘着词,“是我的,朋友的,妈妈……呃,亲生的妈妈……她,我是说我朋友,很小就被她妈妈送走了,然后,然后她上山给她亲妈求了平安符,让我帮忙送过去,她,呃,当时,情况特殊,没法自己送,那个……”我故意模糊了时间人物和地点,以便之后自我圆话。停了一阵,见便衣们还是期待的看着我,于是反问,“你们听懂我的意思了么?”
  “你那个朋友,是叫关梅么?”老便衣续着我的话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凉,关梅他们也知道,想必了做足了功课才来的。但话已说出口,我只能点头。好在老便衣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把焦点重新放在陈四珍身上。只要我和关梅的关系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我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眼不花了心也不慌了。我顺溜的告诉警察后来发生的事,无非是,我拿到了平安符,我按照关梅的指点来到她亲妈家,我送符,关梅她亲妈有怪癖,我敲了好久的门她都不肯出来,我也没辙啊……本来我打算放弃的,但我实在是个尊重承诺的人是个言重如山的人是个一诺千金的人,所以我当晚在陈四珍的邻居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去了一次,但陈四珍还是不开门不肯见我,所以我就真的放弃了,就,走了……
  说到此处,我停了一停,叹了一气,慢慢加了一个,“就这样……”,然后我没说话了,我等着看警察会怎么理解我最后这个感叹似的停顿。

  我之所以把话说得这样含混,是为自己以后的狡辩铺路,另外也试探一下,警察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情报,他们为什么要找我?
  老便衣的反应我比较喜欢,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接受了我的描述,也自作主张的认定我那个‘就这样……’是这个故事的结尾,而不是下一个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故事的开头。但年轻便衣的表现让我很惴惴,他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还从埋头记录的小本子中抬起头来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还有什么?”老便衣问。
  我做苦苦思索状,然后摇头为难说,“可能现在我有点紧张,能想起来的就这么多了……”
  “XX月XX号XX时到XX时,你在哪,在做什么?”老便衣突然给我唱了一出单刀直入。这问题可问到点子上了!那段时间正是我毁了陈四珍的晦神像后坐火车回H市的时候……
  我张张嘴巴,又闭上,再张口答,“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好好想想!”老便衣下命令一般的连续发问,“在哪,在做什么,都和谁在一起?”
  “我……”眼珠子转了转,我转口问,“我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么?请问,你们这是在审问我么?”关于这点我很有把握。我不就破坏了一堵墙么,顶多判我罚款再给陈四珍点精神损失费而已,至于像这样被警察当重要通缉犯一样审问的么?我觉得好生委屈。
  老便衣脸一板,官威出现,我回瞪着他,我是良民我怕什么警察?跟着听见他说,“陈四珍死了,就在那个时候,你作为她生前最后接触过的人,有很大的犯罪嫌疑,还请你多多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们只好先把你带到警察局了。”

  我惊讶之极!一下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怕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都能让警察抓到把柄。焦急啊我,该怎样才能消除警察对我的怀疑?

  正没计较时,只见年轻便衣合上了他的小本子,凑在老便衣耳朵边嘀咕了几句,老便衣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个‘好’,之后又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门被打开,然后关上,跟着把目光投在了年轻便衣身上,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我也没心情琢磨,我满腔满脑都是三个字‘麻烦了……’

  麻烦了麻烦了真的麻烦了!
  陈四珍的死,给我带来了莫大的麻烦!
  因为我所有可以用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物,人证也好物证也罢,都是不能见光的,都是主流社会不能接受的!我能跟警察说我能把陈四珍的鬼魂招来证明我的清白么?要真这么干了,我敢肯定,前脚刚出警察局,后脚精神病院的救护车就赶来了!

  年轻便衣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的屋子里转着圈,四处打量,好似饶有兴趣的样子,他对老章尤其的关注,绕着他走了两个圈,老章似乎也被他看毛了,挺直身体满脸嫌弃和警惕。
  我也不说话,看着他的行动,静观其变。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该铤而走险?打晕了这警察然后逃跑?细软都被我收的很好,背上了就能跑,大不了以后隐姓埋名就是……
  可是现在交通资讯都这么发达,通缉犯的日子不好过啊……真是,无语凝噎……

  稍后,年轻便衣大概转悠够了,停在我跟前。不待他开口,我先将手一摊,说,“警官,我跟陈四珍的死绝对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可以向你发誓,向我列家祖宗发誓!”
  “真的一丝关系都没有?”他竟然笑着反问,“举报她是人贩子的电话不是你打的?”
  我徒劳的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词,“呃……”心中紧张盘算着该怎么跟警察解释我是怎么知道陈四珍是人贩子的。
  还没想出什么门道,却见年轻便衣朝我伸出手,侧着,手心略向上,看着像是想跟我握手。我不确定,看了看他的手又看看他。他于是收回,叹道,“亏得琨琦两兄妹把你形容的威武之极……”
  我“啊?”了一下,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我姓何……”他于是做起自我介绍来。我又‘啊’了一下,这一声毫无感情,纯粹是为了表示我听见了我对你这名儿毫无意见并表示由衷尊重,但随即听见他强调性的把他后一个字解释一遍,再结合前一句话,我就喜出望了外——他说,“名玮,王字旁的玮。”

  我忍不住感慨啊,我真是太感慨了!
  何家真大呀……
  大到衙门里都安插了人……大家族啊……

  感慨完了,我忙搬来一把椅子,邀请何玮坐下。他婉拒说,“你家就这一把椅子,还是你自己坐吧,你可真够安于清贫的!”
  我笑笑,心里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更新观点 31831楼
  看你矫情的,不喜欢直说啊,老子明天就换猫
  那个叫什么子的,不想骂人,我ID招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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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气消气。。。
  大家都想看抱抱。。。呃。。。没那么快就抱抱啊。。。唉。。。各种能抱的方法都让你们猜完了,俺想出其不意一下都不行。。。唉。。。。压力好大哟。。。。

  周末了,祝大家周末愉快。。。

  周一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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