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笔绘阴阳》

  【一更来了。。。】

  看陈枫模样,熟门熟路的,显然不是头一回上门,我从来不知道他原来一直在H市附近猫着呢。
  随着敲门声,黎阿姨来开门,两人在门口寒暄几句,然后黎阿姨把陈枫迎入家。我再度轻手轻脚奔到门外偷听,这次没听见什么,因为他们的对话很短,我刚把耳朵竖起来就听见了陈枫道别的声音,只好拔脚再躲,差一点被当场捉住。
  躲在墙角我偷看着陈枫离开的背影,他双手插进了兜里,和来时一样。我立刻决定去找陈枫问个究竟,于是紧紧追着他而去。没多久,陈枫就觉察到了身后的我,他猛地停步飞快转头,我也停下,冲他招了招手,“巧啊!”我打着招呼道,“打老远觉得面熟,追过来一看果然是你!”
  陈枫的脸色变幻了好几种,先是吃惊、跟着不解,最后是愧意,他一时没有说话。
  我慢慢走到他身边,问,“最近过得还好?哦对了,你给我的钱我收到了,其实不给也没关系……”我叨叨的说着,想缓释他的心理负担。虽然他敲了我一下,但我不怪他,反正事情都圆满解决了。或许不是因为那一下子,我们在情寨不知道还要困多久,没准挨个挨个被情寨的人算计到无法翻身。
  陈枫的脸色还是很糟,我自觉住口,看来和我重逢人家不是很高兴,想想,我问他岳玲近况如何?自打她遗失的那缕魂被找回来后,我就没见过她了,不知道那缕魂安生不安生,有没有给岳玲找麻烦。
  他“唔”了一声,边轻轻点了下头。
  我继续等着,但他不再说话,我有些着急。

  有些人吧,性格比较,呃,怎么说,倔强?古怪?这两个词都不是很贴切。比如说陈枫,我明白为什么他要躲着我要保持这样的沉默。他自认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也愿意做一些事情来弥补,但却不愿意直面道歉。假如我摆出一副大度模样对他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没事了,他也不一定会对我感激然后‘唰’一下的敞开心门,反而更加的躲着我更加的沉默。
  我决定不再叙旧,直奔正题,头往后头偏了偏,问,“你认识黎阿姨?”
  陈枫面色有一丝犹疑掠过,但他还是点头应道,“认识。”
  “是朋友?”我再问。
  “不是,”陈枫摇头,“我来找她买点东西。”
  想不到黎阿姨还是生意人,我小小惊奇了一下,本想继续追问买什么,可是觉得这样的问题挺个人隐私的,要是陈枫想告诉我,刚才自然就会说出来。于是转问,刚才在黎阿姨那里,他有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
  陈枫回道,“没有看见其他人,要是有,可能在内屋没出来。”说完定定的看着我。
  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道一句我现在就在H市,有需要可以来找我,顺便把香烛店电话号码报上。陈枫点着头,边与我告别。他转身的动作有些迟缓,似乎另有情绪。所以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原地等着。看着他举足,先慢慢的走,十数步后,他停下……停了五秒有余……然后大踏步离开。
  这五秒成了一个极大的遗憾,我的,更加是陈枫的,我本该发挥八卦精神,追上去问他为什么要停,是不是还有话想和我说,但是,我没有……
  唉……

  陈枫走后我返回黎阿姨居所外,在一棵树下枯站了一阵,没等到她的客人离开,却看见华华爹去而复返,手里还拎着香烛纸钱等一大堆东西。我友好而热情的和他打招呼,换来一个无奈的摇头,跟着华华爹从我身前三米远绕过。
  我不跟他计较,搞定了黎阿姨华华这小孩就尽在我手掌握,到时我再跟华华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还可以再推十年。
  可是我的肚子现在已经开始叫了,别说十年,就是十分钟我也不想等下去,目送华华爹离开后,我索性上前敲黎阿姨的门,边敲边喊,“黎阿姨,黎阿姨,我知道你在家,出来一下吧,有事情找你!”
  门呼啦一下打开,里头站着一脸惊色的黎阿姨,见到我,惊色立刻变作不悦,她虎着脸不说话。
  她不说话我先说,我直接就问,“华华的病,你会治?”黎阿姨显出几分慌乱之色来,这还真是有趣。我立马追了一句,“一个小孩活生生的命可不是玩笑,和他爷爷的鬼魂不是一码事。要是你治不好耽误了人家,问题就大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金罗大仙都救不了你!”
  说着,我的视线绕过黎阿姨堵门的身体钻进内室,在神位处一看,那里清清爽爽,什么都没有,看来她没有设供堂。没供堂也就是说她没有和保家仙之类的精怪打交道,骗子的名头再度坐实,我没有理由放手不管。
  她之前拎进屋的竹篮就在门边放着,蒙篮子的蓝布已经被揭开,篮子里空空如也。
  就在我飞快打量的这短短时候,黎阿姨伸脚,将篮子踢进了门后,然后冷道,“我的事关你什么事?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方圆百里哪个不知道我黎仙姑的名字?我看神过阴治病救人的时候,你这丫头胎毛都还没长全!你算是哪根葱来对我指手画脚?”

  我忽然恍然大悟了一下!来不及跟黎阿姨叫板就琢磨开来……
  黎阿姨自称会治病救人,陈枫说来这里是买东西,买什么?极有可能就是治病救人的‘药’啊!
  陈枫气色不错,显然病的不是他。不是他又会是谁?除了岳玲我想不出第二个可疑人选!
  岳玲病了……
  而且是很诡异的病,是常规医院检查不出来的病,陈枫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黎阿姨的名头,于是来买药。
  难道黎阿姨的药真的灵验,所以陈枫成了常客?
  刚才我真应该追上去问个究竟,现在已经来不及,以陈枫的脚程,此时铁定已经坐上了公交车。这个县城虽然不大,但要找陈枫对我来说绝对是大海捞针……
  唯有寄希望于陈枫能主动跟我联系了。

  我思海翩跹了这么一小会功夫,黎阿姨以为我已经被吓住,于是趾高气昂的‘哼’了一声,然后准备关门。我手一撑,将门抵住,跟着前跨一步,在黎阿姨发出抗议前进了她家门。“让我看看你的药!”我将手一伸。
  于是黎阿姨的抗议变成了一句问话,“你说什么?”
  “药,你做的药!”我再将手朝黎阿姨跟前送了送,“你刚才卖给那个穿黑棉袄牛仔裤的壮小伙的药!”
  “我卖给他的药,关你什么事?”黎阿姨气得快跳起来,嘴里抽着气,发出‘嘶嘶’的声音,“你谁啊你?!你快离开我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心中一喜,至少陈枫的来意我猜对了,这也间接印证了我的其他猜想。顾不得计较黎阿姨的态度,我掏出我的钱包在她面前晃了一晃,道,“我也买药。”
  黎阿姨盯着我的钱包愣了至少三秒,然后横手一推,想将我推出门,边嚷,“不卖你!卖谁都不卖你!”
  我马步扎得牢啊,哪能被她推动。见状黎阿姨气急败坏的从门后摸出一把扫帚,一声怒喝,“再不离开我报警了啊!”
  一哟,扫帚这玩意我徒手抗不过,只好暂时退出,门旋即被恶狠狠的关上。我无语凝噎的怨着自己太冲动,要是一开始在没和黎阿姨闹僵前就说来买药,她能不卖?
  现在怎么办?没招了……
  @倾城月落 38208楼
  回复第38203楼(作者: @怀瑾燃犀 于 2013-01-11 21:34)
  等更
  热烈祝贺婆儿入选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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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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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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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来了。。。。】
  束手无策的在黎阿姨门外徘徊了一阵,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忽听门响,我忙回头望得一望。
  黎阿姨叉腰站在门内,竖着两条眉毛,她继续把门打到全开状态。我一喜,难道她是打算开门接客了?却见她转身弯腰,然后一盆水朝我兜头而来。
  但见那水黄乎乎一片,潮湿中夹杂腥风一阵,瞬间直逼我跟前。幸亏我身手矫健反应敏捷,以闪电般的速度连连倒退好几步,勉强躲了过去。门‘砰’的又被关上,独留我一人在一片腥风骚雨中一阵后怕一阵庆幸再一阵暴怒。
  我彻底大怒,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此仇不报,没脸见李家列祖列宗!
  一跺脚,我朝鬼老头家奔去。黎阿姨的药没准华华爹那也有,他不是说黎阿姨答应了给华华看病的么?就算没有,我也要让华华爹出面去黎阿姨那儿买,威逼利诱恐吓欺骗,十八般武艺我通通都要使出,只要能把那古里古怪的药弄到手!
  总之,不拆穿黎阿姨这骗子嘴脸我还就不离开这儿了!

  揣着一腔怒火来到于家门口,敲门,连续的敲,着急的敲,惊天动地的敲,敲到右手食指无名指两个指节泛了红,还不见有人来开门。我奇怪极了,刚还看见华华爹回家,怎么这么一小会儿就出去了?他出去了,华华也该在家吧,怎么爷儿俩一起消失?
  一拍脑门,我想到这爷儿俩去了哪,肯定是去公墓了呀,去给他爹烧纸钱去了!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我极度需要他们的时候人不在,这真是,无语凝噎。
  弯腰,研究了一下门锁孔,判断要打开它至少需要趁手的工具和必要的时间。这冲三塘虽然僻静但不是无人区,要是我撅着屁股在这儿光天化日的行撬锁之事,只怕很快就会被人当贼抓。
  撬锁不是上策,我决定找扇窗。

  绕到楼后,窗户倒是有不少,但都关得严严实实。站在菜园子里,我望窗兴叹啊叹,看来只有等了……唉,等待是美德……可是我还真有点儿等不下去。
  不是不愿意等,我肚子饿啊,日头过了中天,现在至少是下午一点,我上哪能弄点儿吃的啊,早知道就在丁阿婆家买俩包子备着了。环顾四周,大冬天的,菜园子里一片枯草萧瑟,连个萝卜也没有……
  垂头丧气回到楼前,还没来到正街上,刚好看见黎阿姨离开的背影。
  我缩在墙后,心里一个劲的犯嘀咕,她来干什么?难道猜到了我要来找华华爹帮忙所以赶着来警告华华爹?她怎么能猜到我要干什么?她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黎阿姨边走边频频回头,四下的看,就这样鬼鬼祟祟的又回了自己家。
  待她消失后,我才钻出菜园,边揉着肚子边吞咽口水边猜测她的来意。目光无意落在华华之前拎的那桶水上,我心念一动上前一看,果然察觉刚才还算纯净的水已经变绿了。

  一哟,介素个嘛意思?
  一哟,我明白了,她这是在告诉华华爹,“刀磨好了,水烧开了,快把你儿子送到我的砧板上……”

  一定是我刚才的举动惊了她,她以为我要来和她抢生意,所以先下手为强。我该怎么阻止呢?没有华华爹的信任,我说什么做什么都白搭,免费服务都诱惑不了他都不能动摇他寄托在黎阿姨身上的希望,我也不能抢了华华就跑啊。
  没着急多久,我很快想到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一定很有效,华华爹不信我,不要紧,我找个他相信的来就是,现在没什么人能比得上华华爹他爹更有说服力了。只是我不知道鬼老头生辰,召不出他来,得先去找祖奶奶帮忙。

  主意一定,我屈身坐在鬼老头家的门槛上,靠着墙开始打盹。
  但是——这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但是’——我睡不着,因为我肚子饿……

  之前我就说过,在刚下公共汽车的那个冲二塘,店老板娘很明确的告诉我再往下走就没有店铺了,也就是说,我要想买点儿什么只能回冲二塘去。依稀记得那里除了卖花圈之类的东西外,也有一家小小的南货铺。
  就算我以最快的速度走过去,买点干粮吃了,找个地方打个盹见祖奶奶,然后再回来,起码要一个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可以发生很多事。
  盯着那桶绿油油的水,我想到了一个拖的好办法。
  拎着水桶来到墙角,先把那绿水倒掉,然后顺着第一次看看华华时他来的那个方向摸了过去,果然在一株大树下找到一口古井。
  拎回一桶干净的水,放在原位,我朝冲二塘匆匆走去。

  我到了冲二塘,找到南货铺,买了一包饼干一瓶水,就着水把饼干咽下肚。看见店老板挺和善的模样,于是问他我能不能在他这里休息一下。老板虽然觉得奇怪但勉强也同意了,于是我拎了把竹椅放在不引人瞩目的角落,往上一坐头往后一仰,开始睡觉。
  梦醒后时间过去了四十多分钟,辞谢了店老板,我紧赶慢赶的回了冲三塘。

  站在鬼老头家门外,我正欲敲门,忽听门内有人对话,男声是华华爹,女声是黎阿姨,低头再一看,摆在门边的木桶不见了……看来,黎阿姨不放心,在我走了以后亲自又来查探了,我的布置只是白费苦心。
  声音正朝大门而来,我忙躲在一边。
  门开后,华华爹先钻出,侧身站在门口,跟着,黎阿姨也走了出来,她一手还扶着华华的肩,很亲热的模样,告辞时,黎阿姨道,“OO,不要担心,华华交给我,我自然还你一个健康的乖儿子!”
  我一听就着急了,华华这就是要跟着黎阿姨走了么?
  华华爹感激的道着谢,然后说,“刚才带着华华去给他爷爷上香,没来得及吃午饭,等我弄点东西给他吃了,就叫他去你家。”
  黎阿姨点着头,说,“好的,那我先去准备一下。”
  我稍微放了点心。

  华华爹带着华华一直在门口恭送黎阿姨,我不敢亲举妄动,一直等到黎阿姨进了她自家门后才从躲藏角落现身。华华爹一见我,惊了,大概没见过这么固执这么一根筋的人,半晌没说话。
  我往他跟前一杵,开门见山的说,“你老爹有话对你说!”赶在华华爹提出异议的时候,追了一句,“现在!马上!我只要一道符,就能让你看见他!”
  华华爹又惊了……
  这次没惊多久,在我一再表态顶多之耽误他五分钟的坚持下,华华爹终于半信半疑的把我让进了屋。

  进屋后的第一件事,我吩咐华华爹把华华领进内屋,阴魂显形,这场景不适合儿童。放了一把椅子在屋角后,径自来到厨房,装了一碗米出来。
  请鬼老头比较复杂,因为它现在已经到了冥府,要请它上来得先要买通阴差。
  看了一眼时间,计算方位,化开朱砂画符,然后在屋中央用红线结了一个简单的阵。
  等华华爹从内屋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完毕。一指屋角的椅子,我对华华爹说,“等下你爹出现的时候不要惊慌,不要动,也不要靠近,就坐在椅子上,你身上带着阳气,挨得太近你爹怕经受不起。”
  华华爹脸色有些发了白,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来到屋角坐好。

  我燃了三炷香,插进米碗中。




  艾玛,俺真素个一诺千金的好婆子。。。
  

  又周末了。。周一见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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