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笔绘阴阳》

  这次华华没有出门玩,他翻出了一些玩具开始自娱自乐。我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看得津津有味。
  我在华华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练画符、练步法、身法、眼法、还练忍耐力,唉,往事不堪回首,回首老泪长流……
  又过了半个小时模样,敲门声传来,轻轻的,响了两声,停一停,再响两声。华华第一反应是把玩具都收好,急得鼻尖冒了几颗汗,大概以为他爹杀了个回马枪。我觉得很好笑,要真是华华爹,开门进来来个人赃并获不好么,干嘛还敲门。
  此时华华也反应过来,抓了抓后脑勺,问了个谁啊。
  门外有个女人声音答,过路的,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姓黎的人家?

  华华立刻跑去开门,我则跟在他后头,门开后看见门外人,我长长深深倒抽一口气,故人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惊呼惊而怒呼怒欲灭呼……
  这个让我这么失态的故人就是元小美,她竟然这么好命逃过了那场天火,但让我更加惊讶的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是为了确定,华华反问小美是找姓黎的么,小美点头,华华于是出门指着黎阿姨的房子,道,那边,那家姓黎。
  小美跟着华华的手指看了一眼,回头笑着道谢,华华腼腆的说了个不用谢,然后打算关门。小美伸手一撑,抵住了门,华华奇怪问她还有什么事。小美不答,笑嘻嘻弯下腰来,用另外那只手在华华面前飞快的一划,从上到下,转了一个圈后又回到上,那是一个‘8’字,然后笑问,“小朋友,想不想跟我去黎阿姨家玩?”
  说着这句话的小美的表情很奇怪,眼皮半垂,说一个字就眨一下,声音也很是蛊惑,华华先是一愣,然后摇头,用很慢的速度摇头,摇了两下后渐渐变成了点头。
  小美满意的朝华华伸出手来,道,“来,我带你去。”
  就这样,小美拉着华华的手,带着他直接朝黎阿姨家走去。我则又愤又怒又叹的跟在后头,数次因咬牙切齿而导致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黎阿姨家的门虚掩着,小美推门而入。黎阿姨迎了上来,看见华华,笑得眼都看不见,殷勤问小美,“仙姑,接下来怎么办?”

  仙姑……黎阿姨的仙姑原来是小美……
  现在我再无怀疑,之前我在黎阿姨家门外听壁脚时,另外那个没被我听出声音的就是小美。早知道她在,我当时肯定会一脚踢开门进去杀她个措手不及!错过那么好一个报仇之机,真是太可惜了!
  继而我再度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黎阿姨为啥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多半拜小美所赐!

  小美没理睬殷勤的黎阿姨,而是将手一带,边吩咐华华,“小朋友,坐到那边的椅子上去。”华华乖乖走过去坐好。跟着小美右转进了卧房,黎阿姨赶紧跟上。
  进房后小美径直走到床侧,弯腰翻着什么,黎阿姨憋着一脸好奇在后头探头探脑,好似想问又不敢问。小美找到了想找的东西,回到床边,在床沿上坐好。我见她手里有两样东西,一手握着一支洞箫,另一手攥着块帕子,她就用那块帕子擦着洞箫,边用平常的声音说,“等下站一边,别多嘴,就看,懂么?”
  黎阿姨连忙点头。
  小美仔细而小心的把洞箫擦过一遍,然后举起靠近嘴边,吹了一下,停住,再吹一下,声声又哑又涩,听着真像是哭音。三声后,小美放下洞箫,看着卧房之门。
  没多久机械的脚步响起来,我探头看见华华双目呆滞膝盖僵硬,一步一挪的来到了卧房门口。小美露出满意的笑来,接着就再无动静。
  小美和华华,一人在床边坐着一人在门口站着,就互相看着,很久都没有动静。
  我初时不解,但回想起岳玲遗失得那段记忆就明白过来,此时的小美和华华都已经生魂脱了壳,可惜我现在在回溯术法中,无法法中再施法,所以亦无从得知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虽然看不到但可以猜到,小美正在华华身上动手脚。
  于是我更加疑惑了,华华哪里得罪了小美,她为什么要害他?

  又过了一小会,不到一炷香的时候,华华转身离开了卧房,他没有返回之前坐的地方,而是打开大门离开了黎阿姨家。待华华消失后,小美长长舒了口气,好似从梦中醒来,“行了!”她轻描淡写对黎阿姨道,然后继续擦拭洞箫。
  黎阿姨连忙道谢。
  小美再道,“我在那小孩的声音上做了法,今天他会觉得喉咙沙哑疼痛,大概三天后就不能说话。”
  “这,好倒是好,就是……”黎阿姨有些疑虑起来,“他爸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吧?”
  “不会!”小美胸有成竹,“我刚才催眠了那小孩,他醒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黎阿姨复又喜了起来,絮絮叨叨的连声道着谢。

  黎阿姨的道谢里透出很多信息,我边听边分析外加我洞悉天机的猜测,得到了华华这娃娃倒霉的原因。
  原来黎阿姨本来的确有几分本事,她可以通阴神,于是经常做一些请仙的事情,方圆几十里薄有名声,这是她唯一赚钱养家糊口的途径。可是有一日不知为何那平时一请就来的阴神突然不愿意现身,黎阿姨想方设法求神拜佛的都不抵事。
  财路被断了,黎阿姨急得不行,遮遮掩掩了几日,刚开始时还勉强糊弄了几个苦主,赚了几个昧心钱,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尤其在最后一次请仙时险遭拆穿后,黎阿姨决定要另外想个法子。
  没等黎阿姨想到法子,法子自动送上门来了,送法子的人就是小美。
  小美直接将黎阿姨最近的变故说出,并直言道可以帮她,黎阿姨病急乱投医于是与小美一拍即合。两人的交易是这样的,小美利用她的本事让别人生‘病’,并将治‘病’的方法告诉黎阿姨,由黎阿姨出面治‘病’。于是黎阿姨的声誉很快重建,生意自然也热闹起来。
  这是黎阿姨能从小美身上得到的好处,那么小美图得又是什么呢?
  我继续等候着。

  小美收好了洞箫,突然压低了声音问,“我托付的事情进行得怎样了?”
  “很顺利,一切都在仙姑掌握!”黎阿姨赔笑道,接着掰着指头算了算,“还有一个多星期吧,她男人就该来取第二个月的药了。”
  小美轻轻嗯了一声,从口袋中摸出一只小盒子,打开来,里头整齐的放着蜡封的药丸,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陈枫喂岳玲的那种。小美细细数了一遍,一共三十颗。数完后将盒子小心盖上,递给黎阿姨道,“这是第二个月的。”
  黎阿姨用双手接过。小美再问,“那,肉的来源有没有问题?”
  “没有没有!”黎阿姨立刻摇头保证,“仙姑放心,我早都跟殡仪馆的打过招呼了,该有的好处也分给了他们,不会出问题的!”
  “一定不能出问题,”小美脸色很严肃,“圣母能否出世关键就在这最后的一月,若是不成,不但我的心血白费,而你……”说着,她冷冷的瞟了黎阿姨一下。
  那一眼让黎阿姨很不受用,她缩了缩脖子,讪讪笑了几声,连道,“哪能呢,不会的,不会有问题的……”

  两人这近乎哑谜似的对话到此就告一段落了,之后小美走了。
  小美走了,我留着也没意义,我知道华华是遭了什么法,也知道解法,遂赶紧收了回溯法。出杂物房时天色已经暗了不少,夕阳挂在天边。华华爹自然还是焦急,见了我自然变得高兴。
  解决完华华的事情,笑纳了华华爹的慷慨,我揣着一千大洋美美的辞别——我其实一点儿都不贪财,一点儿都不爱钱,这不,说好了一千就是一千,多的我才不要,我就是这么有气节这么视金钱如粪土,无他,唯人格高贵也——途径黎阿姨的旧宅时,四下看看无人,于是翻窗而入。
  第一个去的地方还是厨房,我觉得也许是刚才在鬼屋看漏了,泡菜坛一定在什么地方藏着。找了一圈翻了一气,还是没有,我不死心啊,又翻了一气,于是死心了。
  离了厨房来到卧房,径直上了床掀开蚊帐,我仔仔细细欣赏了一下床头挂着的画。这时看得更加真切,那些横竖相间的格子其实就是窗格,回想着我的脱离鬼镇之法,我隐隐觉得不妙,加之本着贼不走空原则,于是老实不客气的将画取了下来。

  回到H市时又过了饭点,我明智的先去丁阿婆家买冷包子填肚子,不料丁阿婆说包子卖完了只有馒头了,我就只好买馒头。本想着青椒炒蛋肯定给我留下了,等下就这菜啃馒头也不赖。可是丁阿婆找零钱的时候对我说,“下午你那个秀气得像女人的大侄子跑到我这里来,说要换一道菜,我就给换啦。”
  我一惊,问换什么菜?丁阿婆道,炒鸡蛋不要啦,换了个清蒸鱼!
  一哟我滴祖奶奶我差点没站稳。
  接下来丁阿婆一句话让我脚更软,“一哟不好意思要跟你说一下的啊,清蒸鱼一道十二块,比炒鸡蛋贵六块的哟!”
  我立刻反抗,反抗啊反抗不在反抗中灭亡就在反抗中翻身农奴把歌唱!“不行,菜不换,”我对丁阿婆说,“以后还是炒鸡蛋!”
  丁阿婆露出为难模样,“你们这一会儿一个说法的,别让我难做啊!要不你回去和你侄子商量一下,给我个准主意吧!”

  我极其的无可奈何,因为明白就算我现在跟丁阿婆拍板了也是没用的,要是不跟凤卿说定,他一准趁我不备来骚扰丁阿婆不达目的死不休……
  那我有把握说服凤卿么?
  没有……

  咬着馒头无语凝噎的走在黑乎乎冷嗖嗖的街道上,两道热泪差一点就止不住的流下来。我用力吸着鼻子,告诉自己要坚强面对挫折,三下五除二的干掉了两个馒头后镇定的跨进了香烛店大门。
  难得莲花大宝和凤卿两人都在,不但都在,还都在柜台里一头一尾的坐着,小宝也在,趴在两人中间的柜台面上。
  见我进门,小宝‘唧’叫了一声,然后跳下地来,我以为它是来迎接我的,熟料它转身直奔厨房,在里头继续唧唧叫。我跟进去一看,小宝站在米缸边缘,正扭头看着我,然后扇了扇翅膀。我忍不住自语一句我靠不是吧又吃完了?
  果不其然让我猜中,半缸米又没了。这只鸡我是真养不起了……
  挫折打击连接来,这世道果真是祸不单行!我化悲痛为怒火恶狠狠丢下一句,催什么催饿几天能死?转身回了柜台边。
  按号码的时候,凤卿假惺惺的笑问,“亲爱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嘛,谁惹你了?”
  我瞪了他一眼,刚要刻薄他几句出出气,可是电话马上就通了,何玮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一下就把我的名字叫了出来。
  我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还忍不住啧啧,毕竟是警察,记性就是好,跟着声调降了一度甜蜜增加一分,客气而亲热回道,“哎,是我!警察大人,身体好啊?真难得你还记得我!”
  何玮笑了起来,“我怎敢忘了你?”
  几句寒暄时,凤卿一直在阴阳怪气打岔,什么亲爱的你能不能别笑得这么谄媚,什么亲爱的你的眼已经没了下巴也快掉了,什么亲爱的你不就打个电话么怎么声音这么勾魂平时你不这样的啊,还什么亲爱的你可以兼职去做特殊的声讯服务工作了……
  我习惯了凤卿这别扭的性格和变态的为人,所以压根没理他,可是何玮不习惯啊,问我边上那是谁,怎么说话怪怪的。我本想告诉他,转念改了主意,问他知道不知道某镇有个凶杀案,死者是个姓黎的女人。何玮回说他不知道,说那里不属他的辖区。我想也是。何玮追问我这个凶杀案怎么了,我为什么有兴趣,我便捡了几个重点说,后问他能不能帮我去探探这个案子的详情,我需要知道死者的生辰。何玮略想了想,说没问题,让我给他几天时间。何玮能施加援手我自然是非常感激的,连连道谢。
  期间凤卿的打岔一直没停过,给我烦的不行,最后我问何玮,“你不是说你想找修镜子的人么?”
  何玮的声音透着惊喜,“是啊,是啊,他在么?”
  “在,等着!”我先对电话道,然后转头看着凤卿,“来,找你的!”
  凤卿停止了对我的污蔑和讽刺,讶道,“找我?”
  与此同时话筒也传来何玮的惊叫,“是他?”

  电话交给凤卿后我就回了自己家,让那两个大老爷们自由的勾搭。
  先将卷回来的画搁在床边,然后打算去洗个澡,离开了卧房又不放心的回转,将画提溜出来放在厅角。这画挺邪门,没弄清它的内涵之前,还是离远一点为妙。
  洗了澡上床,梦会祖奶奶。
  我先报了方位,然后请祖奶奶去查一下冲三塘的鬼镇归哪个阴差管,祖奶奶问我在查什么,怎么查到阴差头上来了。我老实说出我的怀疑,我认为冲三塘的鬼镇阴差被元家人收买了,在助纣为虐,证据就是那个本设在黎阿姨卧房床头、现在搁在我的客厅角落的脱镇之‘路’。
  鬼镇乃阴差所管,怎会平白无故冒出这样一条可供阴魂逃逸的‘路’?而且根据岳玲之前的经历,这条‘路’无疑是元家人的杰作。所以二者必有勾结。
  祖奶奶却道,“鬼镇有入无出,这规矩只是针对一般鬼魂而言,并非绝对的进去了就出不来,所以鬼镇有路可出也是正常,怎能轻言是阴差作怪呢?”
  我忍不住撇了撇嘴,祖奶奶做鬼久了,见阴差就点头哈腰其实很可以理解。但是,祖奶奶忘记了岳玲的生魂就是她口中的‘一般鬼魂’,若无指点,岳玲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进了鬼镇再出来?至于到底是谁指引的岳玲,我不是很明确,很可能就是小美本人。但不管是谁,那个管理鬼镇的阴差都逃不开干系,要么玩忽职守,要么沆瀣一气。
  祖奶奶听后只说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元家人身上,阴差什么的她可以帮我打听,但只能做应变方案,能不惊动冥府就不惊动,毕竟以后还要打交道,闹红了脸不好。
  我也只有表示赞同,于是接着将我在华华回溯时间中看见的听见的都告诉了祖奶奶,并着重提了小美的洞箫。祖奶奶皱眉露出思索的表情,我没敢打搅,等了一阵,祖奶奶松了眉头问我,“还有呢?”
  看祖奶奶的样子,我觉得她一定琢磨出了什么,不过我没问,要是有必要,祖奶奶自然会告诉我。我接触到的看到的基本上都已经告诉了祖奶奶,于是摇头道了个,“没了!”
  祖奶奶先‘唔’了一声,后道,“看来,这个元家人只怕……”
  然后祖奶奶老半天没把后半截话说出来,急死个人!我忙追问祖奶奶她在怕什么,祖奶奶却不肯明说,只说还得去打听打听,让我稍安勿躁。
  这……好吧,那我就稍安勿躁吧……既然祖奶奶都这么说了,我也乐得轻松。现在我无事可忙,除了等何玮的消息。

  在等候何玮消息的时候,我好好梳理了一下岳玲的这番遭遇。
  岳玲的生魂被人——十有八九就是元小美了——诱惑出壳去了冲三塘的鬼镇,元小美的目的自然不是邀请岳玲去鬼镇来个一日游,而是将冲三塘的地点暗示给岳玲知晓。后来岳玲果然中计,醒来后就让陈枫带着她拜访梦中故地,结果遇见了黎阿姨。
  这次相遇自然不是巧合,彼时黎阿姨早已成了元小美的走狗一只,得了元小美的指点,认出岳玲并获得陈枫和岳玲的信任,假借治病之由将岳玲带进了她的屋子。之后黎阿姨干了些什么缺德事不得而知,但我可以做出大胆猜测,就在岳玲脱离了陈枫视线的短短时间里,黎阿姨给岳玲体内种下了虫,这才导致岳玲在返程路上做出啃食自己手指的失常行为。可惜的是,当时陈枫不但没有认清黎阿姨的真面目,反而将她当成了挽救岳玲的唯一希望。就这样,陈枫上了黎阿姨的贼船,只能听凭其摆布,最后导致岳玲无可救治。
  元小美的目的是什么?自然就是那什么‘圣母’了,元小美对黎阿姨说,圣母要出世,最后一个月很关键……
  想到这里我悚然惊了一下,圣母是什么,圣母就是‘圣’之母!在情寨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元家人不知用了什么妖门邪法养地龙,又不知用什么妖门邪法选出十条,称为‘十圣’!不过后来全都毁于凤卿之手。如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圣母’莫非就是可以生那种地龙的母虫?
  我简直坐立不安,跳起来冲到香烛店想找凤卿商量一下,却里里外外没见到人。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要用到他他就跟我玩失踪?
  幸好小宝还在,我一把把它捏住,对着那张惊恐的小鸡脸咬牙切齿道,“死人妖,你死去了哪,你赶紧给我死回来!”
  还没来得及听见小宝的‘唧唧’两声附和,电话铃声大噪起来。
  丢了小宝来接电话,是何玮打来的。他语速很快语气很严肃,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陈枫的,我回说认识一个叫陈枫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何玮说的那个,何玮立刻把陈枫的外貌什么的描绘了一下,于是我就确认了并告诉何玮陈枫其实也是何琨的朋友,何玮先表示了一下惊讶继而问我知道不知道陈枫现在在哪?
  闻言我呆愣了一下,是啊,陈枫去哪了?奇怪了啊,陈枫不是应该在我这里的么?但是他不在啊,从我昨天回了H市就没看见他的人影,而我那时揣着满肚子疑问,于是就把他给彻底忘记了……
  来不及自责我这个主人真是当得太失败,何玮又加快几分语速,说,“你托我打听的那件凶杀案,这个陈枫是嫌疑人!”
  我大大的‘啊?’了一声。
  何玮的惊天霹雳还没劈完,我讶声未落,他接道,“警方还有一个嫌疑人……”说到这他就停下,语气很是奇怪。
  我忽然灵犀灌脑,回问,“不会是我吧?”
  “答对了!”何玮道。
  晚了晚了来晚了。。。

  向所有的大家和大家的大家拜个晚年。。。

  《活死人》这个故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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