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烂眼名叫三娃-一个成都小混混的奋斗之路

  那场宿醉是三娃喝酒以来最严重的一次,而且后劲超长。都过去好几天了还是想吐,一吐就想放屁还是刹不住脚的屁中窜稀。班是上不成了,三娃反倒觉得解脱了。他请了假跟着刘老大去了犀浦。他不想再和楚枫斗下去,更不想再帮老万了。他只想休息,然后重新做以前那个单纯的吼叭儿。或者,跟到刘老大还有掰哥做个快乐的土超哥。
  只有输,才能恢复原状。只有输,才能忘记很多......
  然而,等输的过程却是漫长又枯燥的。在犀浦的鱼塘边,每天都和掰哥呆坐抽烟,或是看着刘老大坚挺夸张的”反蜡波”瓜笑。好几天不说话反而让三娃越发清醒起来。他甚至开始怀念“蹄花一条街”上烤得焦咸的午夜烧烤。妈哟,在不久的将来等老子重新杀回去的时候,绝对只点豆腐干,签签吃一坝喉咙管胀得翻泡......
  五天,足足五天,像植物人般的五天。也就是赌期的最后期限,三娃感觉彻底松活了。那是个秋寒乍起雾气沉沉的早上,三娃在床上整了杆起床烟后决定回会所。
  “最后一天,哥无论如何也要去给你扎起。”此刻,只穿着军用摇裤的刘老大那硬如钢针的反蜡波经过一夜摧残已变作了软趴趴的“反扫荡”。
  “当然,我更需要你的高仿QQ送我去扎起。”
  “要得,早酒整了就走。”刘老大边掸脑壳边把昨晚剩下的半瓶泸二倒起,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纠正一哈,QQ已经日踏了,昨天才去换了个新壳壳。请叫它:迷你....迷你酷派儿!”
  大长今猛然奏响,妈哟一开机就有人找。估计又是龙婉箐的业务电话。三娃这盘接得很干脆,电话那头更干脆,一连串大声武气那狗日的亲切问候。说来也怪,历来嘴嚼的三娃反而点头称是:“是,我是狗日的,我的确是狗日的....爸!”
  电话那头正是集英雄狗熊于一身,英是英雄的英熊是狗熊的熊:张英熊。
  “老子今天到成都了哈,那狗日的,成天不落家到处鬼混啥子?老子给你说,今天就算了老子要陪三妹去办点事。明天,明天回家来一家人吃个饭。听到没有,那狗日的!”
  三娃点头就像鸡啄米:“好好好,明天一早就回来。爸,你....能跟三妹去办啥子事哦?”
  “管你锤子事!嘟嘟嘟.....”张英熊挂起电话来也是相当的英雄。
  接完电话,三娃倒是长舒了一口郁气。对的,等今天把事情处理了也该回家了,以后少去日白老老实实帮到婆娘在豆花铺子上收哈钱。
  婆娘?......估计以后真的就是婆娘了.....
  早酒刹割,三娃足足规劝了十分钟,才让喝了早酒精神抖擞的刘老大放弃了准备在车途中不间断循环播放《好运来》的想法。三娃好不容易挤到后座就闻到了一股有别于刘老大的酒味,是经过一夜腐臭发酵再四散喷发的馊酒味。
  “锤子,好久没进城喝酒了。”
  掰哥重重锤了三娃一下。虽痛,但亲切。三娃笑了,所有人都笑了。受此情绪感染,刘老大打燃”迷你酷派儿”毅然用最高音量播放《好运来》。
  好运来,
  好运带来喜和爱,
  我们好运来,
  好运来,
  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啪,一趴雀雀儿屎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泛黄的有机玻璃车窗外,溅起一个绿圈圈。耶,耽怕今天硬是有好运哦?三娃靠着瓜笑的掰哥怯怯地想。
  会所依旧,金碧辉煌又球莫名堂。除了龙婉箐......
  四目相对,三娃只有退。
  龙婉箐足足用了一分钟的犀利眼神来表达恨意,然后又闪电般收回,低垂眉眼语气平淡的开始汇报业绩:“简单点说,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已经动用了所有和最后的关系。截至今天中午,我们还是比楚枫少了十三万的营业额。还有十二个小时,如果单拼接待量我们肯定输了......”
  三娃笑:“我就是回来输的。”
  “我不管你想不想输,我不能输。输了就只有卷铺盖走人,你倒是落个解脱,我却只能失业。”龙婉箐说得很轻,但每句都让三娃不堪重负。
  三娃磨叽半天才说出了最不愿意说的三个字:对、不、起......
  龙婉箐长舒一口气,笑得很释然:“办法不是没有,也算是破釜沉舟了吧。前提是这十二个小时内楚枫再没有大动作来大幅度提高营业额。这几天楚枫也是够拼的,估计他的底牌也用得差不多了。我把我所有的老本都押上,一共十八万。人,我也找好了,绝对查不出和你我有半点关系。三个人每人办六万的会员卡,在截至日期前几分钟入账。今天总台值班的是我们的人,程序上保证没半点问题。只有偷袭,打个措手不及也许才能有胜算。记住,这个钱你一定要还,以后赚了钱连本带利地还。”
  “你没必要这么做!万一输了我.....我还不起你!”三娃真的急了。
  “钱,是我决定了的。你还不起我也没办法。还有,我最讨厌你这种还没打就开跑的懦夫。你可以放弃,我选择坚持到最后一刻。”
  “我......”三娃彻底瘫在了沙发上。话已至此,三娃痛得想死。
  试问这世上能有几个人敢陪你去死?好多男人都不敢,更何况是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弱女子?自己死不足惜,若要个美女去陪葬岂不是太可惜?陪睡嘛,还可以考虑。呸呸呸,又你妈的想歪球咯。
  “谢.....谢咯。”三娃忍不住想拥抱,但一看到龙婉箐憔悴脸庞只敢变成肩头轻轻一拍。胸中纵有百炼钢,手间亦化绕指柔。
  那一拍,龙婉箐明显颤动了一下。很快,快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几天找你的人很多。”龙婉箐很快就换了话题,不自然地玩弄起手指来:“弹娃来过两次,都是凌晨。带了两拨人神头怪面的人来消费。大概消费了五千左右,都是他给的。”
  “有个叫王学东的,找过你三次每次来都是很急的样子.....”
  “有好急?性饥渴嗦?”三娃笑,不屑地笑:“他是我同学。这种吃欺头的可以忽略掉。”
  “对了,还有个戴眼镜多斯文的中年人找过你很多次。不像是来消费打折之类的,我也问过他叫什么名字找你什么事,他就是不说。只要你不在,他总是静静等一会儿,然后又悄悄的走了。”
  会是哪个眼镜?三娃搜肠刮肚就是对不上号。莫非是上面一丝不苟下面丝毫不差的海鸥王子陈哥?呵呵,他的确够斯文,斯文败类。
  “那么楚枫喃?一中午都没有看到他现身,呵呵还有点想他咯.....”三娃说得很由衷。人就是这么贱:天天见面,随时拔剑。一旦永别,又成稀客。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听停车场保安说是到机场去接从西安来的客人。估计你们的再度重相逢.....快了。我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里你一定会过得相当忙碌而充实,或者说是相当糟糕......”
  的确,女人的直觉在某些时候是诡异般的准,完全莫球得科学道理。没过两分钟,大厅那头忽然闹麻了。唯一能确定的是刘老大鼓筋爆胀的大喉咙已经响彻大厅。妈的批,不是已经把那两个老虾子安顿到包间头喝酒去了的嘛。咋个又跑出来骚整了哦?
  三娃快步赶到,大厅头已然扯开场子。
  喝得左脚踩右脚尾巴掺脑壳的刘老大挡住了一干人等,为首的正是楚枫。刘老大的阻挡方式十分行为艺术:脑壳死死抵住楚枫的肚子,嘴巴头还在唱:“张家那个二娃......有出息,小学都没毕业.....当会计!”
  掰哥也没闲着,紧贴在后面打拳,资格的醉拳。
  楚枫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发疯,还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是那种胸有成竹、胜负已定的微笑。
  无需楚枫动手,保安们已经蜂拥而至迅速丢翻这两个行凶无力的醉汉。
  楚枫还在微笑:“唉唉,注意点,别伤着客人啊。他们只是喝高了,请出去醒醒酒…..”
  正当三娃脑壳头一万个问号的时候,楚枫出手了。一把握住三娃的手,硬生生把他拖到了一边。
  久违的面对面,连呼吸都听得见。楚枫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要闹事,这片的所长我很熟,你不想他们俩老逼都进去蹲十五天吧?赶他们出去,我可以不追究…..”
  三娃还没来得及开腔,楚枫的声音突然宏亮了很多,让大厅内每个人都能听得很清楚:“张副经理啊,忘了给你介绍:这几位尊贵的客人是来自西安的刘总、王总…..我们已经就本会所的深入合作持续发展达成了初步共识,一旦启动合作计划两位老总将立即注资百万,强强联手共创辉煌!。两位老总为表诚意决定当场办理一张价值五万的会员金卡…..”
  接下来是如潮水般的掌声让三娃差点透不过气来。楚枫依旧没有放手,甚至握得更狠了。三娃呲牙强忍。妈哟,再用劲老子要叫出来了哈。
  终于放手,楚枫却又单手变双手紧紧把三娃揽入怀里。如恋人般的亲密欢愉,三娃却分明感受到了豆瓣鱼。资格郫县红油豆瓣的浓重绵密辅以葱姜蒜去腥提鲜,勾的是糖醋复合味型层次感分明。对的,鱼绝对是先上锅蒸制后再调汁烹煮,鱼的本味清香一目了然。
  只可惜,这美味是从别人口里发散开来的…..
  三娃搞紧侧头回避,好似娇羞的新娘。楚枫又说话了,声音呢喃就像在诉情话:“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十二点以后,我会请你….不!是赶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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