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士:揭开民间最神秘相术家族的灵异传奇

  我大喊一声:“六叔!拦住人!”
  陈弘义在上面,从明处往暗处看,看看的不是那么清楚,也没弄明白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见我喊,反应极快,凌空一掌就居高临下拍了下来!
  我赶紧又喊了一声:“不要伤她!”
  眼看杨柳就到了陈弘义的掌下,陈弘义急忙便掌为抓,朝杨柳肩膀抓去!
  杨柳也不反抗,被陈弘义抓了个正着,提了上去,我也连忙跟着往上腾挪,刚出了金牢巨坑,就看见陈弘义和杨柳站在一边,杨柳一动不动,看上去乖巧安静极了,旁边还有三个彪形大汉,应是土丁兄弟,陈弘义看见我上来,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这位是谁?”
  “六叔小心!”
  我看见陈弘义大意,急忙提醒了一声,没想到杨柳朝着陈弘义忽的张开嘴来,轻轻一吐,一口黑气滚滚而出!
  杨柳被陈弘义抓住以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陈弘义见杨柳痴痴呆呆、浑浑噩噩的,也就没加提防,再加上我不让他出手伤人,他也不以杨柳为敌人,两人距离又近,杨柳突然喷出一口祟气,陈弘义猝不及防,根本是无法预料的!谁能想到一个人竟能喷出祟气——刹那间,陈弘义就被杨柳那口祟气喷了个正着,整个人眼神一呆,变得恍惚起来。
  “不好!”
  “六哥!”
  土丁兄弟们大吃一惊,呼喝声中一起出手,杨柳却又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土丁兄弟们一愣,眼看三个人三双大手就要一起拍在杨柳的脑门、肩膀、背心了,我赶紧大叫道:“不能伤她!我媳妇!”
  土丁兄弟们一片讶然,哪里还敢下手,纷纷收势,杨柳却长臂一挥,一股烟雾蒸腾而出——木堂的毒雾!
  土丁兄弟们本来就是由攻势转为收拾,一时间狼狈异常,哪里还能料到杨柳却趁机攻击,猝不及防间全都走了陈弘义的老路,着了杨柳的道!
  一阵绿色毒雾弥漫过去,土丁兄弟们白眼一翻,“扑通、扑通、扑通”纷纷倒地。
  杨柳则轻笑一声,纵身往外冲去!
  “杨柳!”
  我又气又恼又怒又惭愧,陈弘义等人可以算是全都因为我遭了毒手,也不知道后果严不严重,我要追杨柳,还要顾及他们的安危,真是进退维谷,两难至极!
  这是“天机阁”的店内,林彤等人已经不知去向,杨柳刚刚冲到店门口,眼看着就要出去,一个小小的身子突然从门外转了出来,挡在了门口。
  杨柳一愣,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我也是一怔,随即又是大惊,因为店门口处转出来的那小小身子竟然是个婴儿!
  一个圆滚滚、胖乎乎,虎头虎脑的男婴儿!
  那婴儿穿着一条短短的开裆短裤,上身罩着一件小黄色的背心,露出藕节一样的胳膊和小腿,浑身的肉都粉嘟嘟的,嫰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似乎是刚刚学会了走路,还有些不太稳当的站在那里,身子一晃一晃的,像是快要摔倒了,却一直没有摔倒。
  他仰起小脸,两颗黑珍珠一样漆黑的眼珠子好奇的看着想要夺门而出的杨柳,转也不转,看上去可爱极了。
  但是我心中却大呼一声:坏了!
  现在的杨柳可不是真正的杨柳!
  现在的杨柳是太白星附体的杨柳!
  如果太白星邪性大发,这婴儿就危险了!
  只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且也没有大人相伴?
  我不敢轻举妄动了,后面成哥、池农、邵薇、燚神等人也跳了上来,看见这情形,全都是吃了一惊!
  成哥惊异道:“这是从哪儿跑过来的孩子?”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道——农哥,你看看六叔他们怎么样了?他刚才被杨柳一口祟气喷了个正着,那几个土丁兄弟也中了杨柳的毒。”
  “已经在看了,没事,功力深得很。”池农走过来,道:“只是稍稍晕过去了而起,过会儿自己就能醒。杨柳的毒雾不是致命的,土丁兄弟们也没事,都只是晕了。”
  邵薇抚摸着潇潇,看着那婴儿,两眼放光道:“好可爱的孩子啊!想过去捏捏他的脸!”
  成哥道:“那咱们是过去还是不过去?”
  池农摇了摇头,道;“先不着急,看看再说,别打草惊蛇。”
  蓝金生、高队长等人还没有上来,也没有本事跳上来,都在下面大呼小叫,燚神只好趴在洞口,用特警们给的绳索垂下去,正一个一个把高队长等人往上提。
  杨柳已经在门口停了片刻,她也在打量那婴儿,我的手心里溢出的全都是冷汗,如果杨柳出手伤了这婴儿,就算不是她的本意,那后果也是无法收场、无法承受的!
  一个特警上来之后,看了看那情况,低声道:“高队,要不用狙击枪,先……”
  “闭嘴!”高队长恶狠狠说了一句。
  成哥脸色一阴沉,就要扭头,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肯定是想骂那特警,但是我却低声说了句:“成哥!别说话!”
  池农也拉了他一把,成哥才愤愤然地没动。
  之所以不让成哥发作,是因为站在高队长的立场上,他是完全可以接受那个提议的——毕竟杨柳现在是极度危险的人物,而且极有可能会伤及一个婴儿!
  我欠了高队长一个人情,而且如果杨柳真的出手伤了那婴儿,高队长也一定会连带着被问责。一时间,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全不是滋味。
  就在这个时候,杨柳动了!她突然动了!
  她往那婴儿身子的左侧绕了一下,似乎是想躲过那婴儿出门。
  我登时松了一口气,让她跑出去再说吧,只要不伤害这婴儿就行!
  但让人震惊的是,那婴儿突然蹒跚着步子,往右边迈了一两步,恰恰又是挡住了杨柳的去路!
  这一下,我们都看懵了!
  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甚至有人发出了惊险的呼声!
  杨柳更是愣了愣,但好在她没有发作——她又往另一侧绕去,但是那婴儿竟然再次出人意料地蹒跚了一下脚步,迈着小胖腿儿,第二次挡住了杨柳的去路!
  “这小屁孩,真作啊!要出事!”
  成哥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便悄无声息地快步往前移动,他是准备偷偷接近杨柳,杨柳却突然俯下身子,身上去抓那婴儿了!
  这一个动作,看得我是胆颤心惊,成哥大叫一声:“住手!那还是个孩子!”他人也不隐藏行迹了,直接飞身向前,朝杨柳扑去!
  杨柳根本没有等成哥接近,便已然抓起了那个婴儿,执在怀中,然后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成哥,成哥立即止住了脚步!
  投鼠忌器!
  杨柳抓住了婴儿,成哥再怎么艺高人胆大,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我们这边的所有人,也全都悚然!
  此时此刻,再看杨柳的一双眼睛,无论眼珠子还是眼白,都几乎变成了灰白色,看上去格外瘆人,也格外狠戾,她将那婴儿举了起来,挡在身前,死死的盯着看,嘴角渐渐溢出了一丝狞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不好!”池农突然说了句:“未满三岁的婴儿,精血向来是最为纯净的,为厉祟野鬼的最爱,杨柳她千万可不要……”
  池农话音未落,杨柳突然单手执着那婴儿,另一只手弯起五指,变成钩状,竟作势要往那婴儿心口挖去!
  “不要啊,杨柳!”
  我大喊一声,心在刹那间凉了通透!
  杨柳要挖出那孩子的心了!
  “妈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叫声突然从那婴儿口中喊出。
  杨柳的手猛然就停在了那里。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是那婴儿叫了一声“妈妈”?
  他看上去还那么小,居然会说话?
  杨柳眼中的灰白色似乎在渐渐褪去。
  “咯咯咯咯……”那婴儿笑了起来,两只小胖腿在空中胡乱弹腾着,就像是十分享受被杨柳单手执在空中的感觉一样,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捧起来,忽然摸住了杨柳的脸,口中又叫了一声:“妈妈!”
  这一次,我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就是那婴儿喊出的声音,喊得也正是“妈妈”这两个字!
  我们全都看傻眼了。
  这孩子,怎么会喊杨柳妈妈?
  “铮子,这孩子不会是你偷偷生的吧?”池农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哭笑不得的说。
  邵薇笑道:“看来杨姐姐是下不去手了,到底是要当妈的人了,这婴儿唤起了杨姐姐本身魂魄的觉醒——你们看杨姐姐的眼睛,瞳孔正在慢慢放大。”
  我看了一眼杨柳的眼神,果然如此!
  她那之前被太白星强行压制的杨柳魂魄,此时此刻,又开始反抗了!
  “呼!”
  我这才算是彻底出了一口气,刚才紧紧绷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实在是太惊险了。
  池农大声喊道:“大傻成,别愣住了,快把孩子救了!杨柳现在神志不清,要放手了!”
  成哥“哦”了一声,正准备去抱那婴儿,突然一股水柱从那婴儿裤裆里滋出来——尿了!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婴儿尿了杨柳一身!杨柳仍旧是一动不动。
  成哥赶紧把他抱走,道:“谁家的孩子,怎么乱叫妈妈?还乱撒尿?”
  “她身上有鬼!童子尿辟邪!”
  那婴儿被成哥抱了以后,竟然又挣扎着仰着小脸,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句话,不啻于是九天霹雳,把我们都震惊了!
  “你说啥?”成哥举着那婴儿又问了一声。
  “她身上有鬼!童子尿辟邪!”那婴儿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把指头塞进嘴里,吭哧吭哧吮吸了几口,又奶声奶气的说道:“鬼喜欢吃小孩子,我叫她妈妈,她就不舍得害我了。”
  “啊?”
  成哥瞪大了眼,然后扭过头来,看向我们,我们几个也是面面相觑,这孩子,还是婴儿吗?
  我的天!
  原来他刚才喊“妈妈”完全是在用计?
  他刚才撒尿,竟然是为了用童子尿辟邪?
  未满三岁的孩子,呼吸盖还能动,俗称还有小天眼,能看见鬼祟,所以这小孩子要是能看出杨柳身上有鬼,还不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但是这份心智,这份机智,这份胆子,实在是太惊人了!
  他先前可是左右拦住杨柳,没让杨柳出去,激怒了杨柳之后,又施展“婴儿计”,喊妈妈,撒娇卖痴又撒尿,竟然把杨柳给镇住了!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成哥抱着那孩子,掰着他的嘴,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还没有牙呢,这孩子应该还不到一岁吧?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儿?将来还能得了?你是谁家的孩子?”
  “这个……”那婴儿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思索之后,他认真地看着成哥,严肃地说:“我不能告诉生人,会被卖掉。”
  “哈哈哈哈!”
  大家全都被逗笑了,成哥也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杨柳突然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刚才只顾着看那婴儿,忘了杨柳还会跑!
  没想到杨柳晃了晃脑袋,回过头来看向我们大家的眼神竟然变得正常了,也清澈了。
  “这,这是在哪儿?”杨柳看见我过去,问道:“归尘,我刚才恍恍惚惚的,像是做了个噩梦!咱们这是怎么了?”
  我大喜过望,惊奇无比地握住了杨柳的手,喊道:“你清醒了?你终于清醒了啊!”
  “太好了!”邵薇也跑过来,笑道:“杨姐姐,你刚才吓死我们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古怪了,怎么可能会突然恢复呢?”池农摇摇头,走了过来,道:“就算是被那婴儿的童子尿浇了一泡,太白星的鬼祟不可能一下子就沉寂了啊。”
  “咦!”杨柳惊呼一声:“身上怎么这么湿?还这么臊?”
  “你儿子尿的。”成哥抱着那婴儿说。
  “我儿子?”杨柳迷瞪了半天,那婴儿看着杨柳,又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妈妈!”
  杨柳的眼都笑弯了:“哎呀,好可爱!这是谁家的孩子?”
  “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
  我仔细看了杨柳一眼,虽然是在白日,但是依然能看见一层淡淡的黑气,环绕在杨柳周身,像是一层薄薄的黑纱。
  而杨柳的眉心之间,也仍旧有一股黑气氤氲蒸腾,上抵天庭,下接山根!
  法眼相邪,这情形明白无疑的说明着杨柳体内的太白星鬼祟根本就没有离开!
  我的心一下子又沉重起来。  
  杨柳逗那婴儿玩了片刻,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道:“归尘,我刚才是被太白星附体了吗?整个人感觉像是在云里雾里一样,飘飘荡荡,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杨柳。”我有些难过道:“你刚才完全被太白星给控制了,直到这个婴儿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又突然恢复了神智,但是我以法眼相看,你体内的鬼祟并没有离开,所以,你可能要受一些委屈了,我们要想办法给你解除鬼祟……”
  “等一下,等一下!”成哥突然叫道:“铮子,你刚才说什么?你用法眼相看?你,你开了法眼了?”
  邵薇也惊奇道:“归尘哥,你练成阴阳法眼了?”
  “似乎是的。”我道:“之前在金牢巨坑中,我没跟你们详细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其实我中了金鬼祟毒之后,也是不能动弹,体内五行气淤积的祟毒跟金鬼祟毒内外交融,将我的血脉完全给凝滞了,体内的阴阳二气来回乱窜,最终都凝聚在两眼之中,感觉把眼珠子都快要冲破了……后来是波波帮我吸了祟毒,眼珠子周围聚拢的阴阳二气似乎是和我的眼珠子融合在一起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突然能看见金牢巨坑之中,到处弥漫纵横的祟气了,太白星出现的时候,我也看见他了,是他说我开了阴阳法眼——也正是因为我有阴阳法眼,他才想抢占我的身体,最终被杨柳挡了一下,就变成了眼下的这种局面。”
  “归尘哥,你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邵薇道:“你这么就开了法眼?当初元方哥哥为了开法眼,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功夫!”
  “我还运气好到了极点?”我苦笑道:“是运气衰到了极点吧。”
  “还是体质的关系。”池农道:“神相是五行全人,这本身就是天赋异禀,会有很多常人难及之处,但物极必反,太过于圆满完美,有时候反而不好,这就好像一口碗盛满了水,再想加进去什么东西,便不好加了。所以神相开启五大目法的过程,每一次都是极其困难,因为那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是铮子恰恰相反,铮子是五行之气全缺之人,按说已经是天底下最衰的体质了,没有人比他更差,但恰恰还是物极必反,铮子就好像是一只空碗,什么都可以加的进去,海纳百川而不会溢出,稍稍获得一点,就是进步,所以他开启五大目法,一定会比神相简单的多,但是还是要看机缘,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好一番高论啊。”
  就在众人都听得纷纷点头之际,一声苍老的嗓音骤然响起,引得众人都是一惊,纷纷张望。
  刚刚说话的时候,声音似乎还在远处,但是话音落时,一道人影就骤然出现在了店门口,道:“我那王慕城孩儿呢?王慕城!”
  被成哥抱在怀里的那个婴儿眼睛一亮,立即挣扎着,叫了起来:“老祖,老祖!孩儿在这里!”
  那婴儿满嘴“老祖”、“老祖”的叫,挣扎着,就从成哥的怀里下去了,屁颠屁颠地往门口蹒跚而去,而门口正站着一个老者——看上去约摸是年过六旬之人,却又像是有七十多岁了,只是精神矍铄,浑不似寻常老者,他全身上下都是褐色麻布衣服,千层底黑面布鞋,头发雪白,根根寸立,嘴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颌下之须有半尺来长,也是雪白。他的脸一片红黄之色,皱纹如同刀工雕刻,棱角分明,眼睛细成一条缝,缝里精光闪烁,正逡巡扫视众人。
  神光内敛,精芒外泄,一身正气,威风凛凛,足见是修道高人!
  而且其修为之深,我们这一众人里,没有能比得过他的。
  我不由得暗暗称奇,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叫做“王慕城”的婴儿冲着老者一扑,老者俯下身子,伸手一抱,早将王慕城给抱了起来,笑道:“娃娃,我让你弘义爷爷看着你,你怎么乱跑了起来?你弘义爷爷呢?”
  弘义爷爷?
  我愣了一下,继而想到这婴儿要是叫我的话,也该叫叔叔了,我叫陈弘义六叔,那他确实该尊称陈弘义为爷爷。
  不过,这老者和陈弘义又是什么关系?
  那老者已经瞥见还在昏迷的陈弘义等人了,眉头微微一皱,道:“怎么中了祟气?”
  这一看之下,就能看出陈弘义晕倒的症结所在,我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
  “老祖,她身上有鬼!”王慕城指着杨柳说道。
  那老者目光瞥向杨柳,眼睛眯缝的更细,几乎成一条线了,他正要说话,池农忽然惊声道:“是曾老爷子!您老来了?晚辈张池农,拜见老爷子!”
  说完,池农深深地做了一揖,几乎把头给挨到脚面。
  我也大吃一惊,曾老爷子?莫不是冀北曾家的门主,元方义兄的舅爷——当今术界的山术泰斗曾子仲?
  “哦。”那老者凝神看着池农,恍然道:“你是老张家的,池字辈医术第一的那个小子!”
  池农恭恭敬敬道:“晚辈不敢当。”
  “敢当。”那老者道:“刚才那一番高谈阔论,就是出自你的口中吧?不错!见识很高明!”
  “曾老爷子过奖了!”
  邵薇往前一跳,笑嘻嘻道:“曾舅爷好!还认得我吗?”
  “小薇啊!”曾子仲笑了起来:“我们就是跟着你的猫头鹰才找到这里的?”
  “舅爷,这位是陈归尘,是元方哥哥的结拜兄弟。”邵薇指着我说。
  我赶紧深深一揖,行礼道:“晚辈陈归尘拜见舅爷!”
  “原来就是你!”曾子仲伸手轻轻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我,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身子,目光与曾子仲的目光正好相交,曾子仲道:“让我好好瞧瞧你,十几年前,子娥回冀北老家的时候,就曾经对我讲过一件事,说是汉生救了一个五行之气全缺的孩子,还要这孩子与元方结拜成兄弟……我当时就好奇了,想看看这五行全缺之人究竟生的是什么样子,究竟有多衰,今天可算是见到了,哈哈哈……”
  曾子仲捋着胡须,一阵大笑。
  我也尴尬的赔着笑。
  曾子仲忽然止了笑,盯着我道:“你是陈德的义子,也就是你让我和一竹老道来的吧?”
  “正是晚辈。”我道:“惊扰前辈大驾了,晚辈实在是汗颜!”
  “无碍。”曾子仲点点头,并没有提“神相令”的事情,恐怕也是碍于人多口杂。
  “你的修为不错啊。”曾子仲的目光转向成哥,上下打量,道:“倒是有些像年轻时候的弘道。”
  成哥慌忙行礼:“晚辈陈成,见过曾老爷子!”
  “你就是陈成!”曾子仲道:“我听弘义说过你。”
  “舅爷还不知道吧,他是弘道叔叔的弟子!”邵薇道:“也是专门修炼六相全功的!”
  “哦!”曾子仲点了点头,道:“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术界终于也有了新生力量,我心甚慰!”
  说话间,曾子仲朝着陈弘义走去,他一只手抱着王慕城,一只手放在了陈弘义的下停之上,沉吟道:“金鬼祟气?”
  就这么说了一声后,曾子仲的掌心之间陡然腾起一阵火光,刹那间极为明亮的一闪,我清晰地看见了一道灰白色的气,从陈弘义口鼻之中呼出,在那火光之中腾的消散!
  我不由得再次失惊,这是山术火法,我能看的出来,但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能施展出来,那功力之深,其人与天地的契合度,要到哪种地步了?
  “山术火法——掌心焰!”燚神突然惊呼一声。
  “你倒是识货。”曾子仲扭头看了燚神一眼,道:“哦,同道中人啊,看你的目色发赤,眉眼之间依稀像是我的一个故人,燚家的弟子?”
  “晚辈燚神,在五大队供职,前辈有礼了!”
  “五大队?”曾子仲摇摇头,道:“可惜了……”
  燚神脸色一阵尴尬,却也只是一笑。
  “唔。”
  陈弘义忽然一生轻呼,猛地睁开眼睛来,一跃而起,口中喝道:“好祟气!人来?”
  “别嚷嚷了。”曾子仲道:“让你照看好娃娃,怎么一回来,你们全都倒下了?”
  我连忙说:“这不怪六叔,都是晚辈的错。”
  “是我干的。”杨柳站出来,道:“是我喷了他一口祟气,也是我放的毒,迷倒了那三个人。”
  “她究竟是谁啊?”陈弘义看看我道:“你让我拦着她,又不让我动手,是什么意思?都把我给弄糊涂了!”
  “这是杨柳,她是我,我……我的妻子!”我拉住杨柳的手,一咬牙,说了出来。
  我能感觉到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杨柳的手猛然一颤,随即又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陈弘义有些吃惊:“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都没告诉我?”
  “铮子玩的是先斩后奏。”成哥嘴快,道:“已经三个月了!”
  陈弘义愣了半天,然后才“哦”的一声,缓过了神,道:“那,那小杨刚才那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能喷出来祟气?”
  “她身上有只鬼,男人鬼,长的丑,还吓唬我。”王慕城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他要害阿姨,老祖、爷爷,你们把那丑鬼打跑吧?”
  “哎呦呦!”邵薇跑到曾子仲身边,捏捏王慕城的脸,笑道:“刚才还叫人家妈妈,现在变阿姨了?”
  王慕城迅速扭过了头,害羞的把脸埋在曾子仲的怀里。
  这么一弄,众人都不禁莞尔,倒是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都变得滑稽了。
  曾子仲盯着杨柳,道:“鬼附,金鬼附体是吗?”
  “对。”我道:“不知道曾舅爷听说过四辰星君没有?”
  “四辰星君?”曾子仲道:“当然听说过,怎么,这事情跟四辰星君有关?”
  我道:“杨柳身上的金鬼,就是西辰星君太白星死后化成的厉祟!”
  “什么!”曾子仲大吃一惊,道:“太白星已经死了?这世上能杀他的人恐怕不多吧?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异五行金堂。”我指了指被燚神用绳子吊上来以后就仰面躺在一张椅子上半死不活的蓝金生,道:“那就是金堂的堂主蓝金生,杀太白星的人就是他的手下。”
  蓝金生勉强抬起脸,苦笑一声:“正是不才在下。在下还想问一句,这天机阁里的人呢?”
  陈弘义道:“你是说那几个古怪男女么?抓了一个,废了五个,跑了三个。”
  蓝金生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是你们干的,怪不得一个人也不见了。这可真是意外之祸啊,谁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们是来找人的。”陈弘义冷冷道:“只是遇上了他们,感觉不像是好人,问话也不好好说,还鬼鬼祟祟的,一动起手来,好家伙,全都是练家子!”
  蓝金生道:“他们现在人呢?抓住的是谁?废的人是谁?跑的人又是谁?”
  “废的人都在那屋子里锁着呢!”陈弘义指了指天机阁内西北角落里的一个铁门,道:“既然这里有这么多的警察,正好过去带走。抓的那个被封了穴道,也在一起锁着,她倒是挺有意思的,站在一旁不吭不哈,能让人做什么都慢下来,要不是曾老爷子窥破了她的底细,用三魂之力震她,让她遭了反噬,我们估计要倒不少血霉。”
  这么一说,那被抓住的人肯定是季茉无疑了!
  除了她,也没有谁能让人的动作给慢下来。
  只是跑的人又是谁呢?
  陈弘义看了看曾子仲,曾子仲道:“我追的那两个施萨满巫术的兄妹,专在人多处奔跑,吓得人群乱作一团,挤拥不动,我怕伤了百姓,就回来了。”
  施萨满巫术的兄妹,不用想,就是那岳,那欣了。
  陈弘义道:“南溪兄弟和立中侄子呢?”
  曾子仲道:“他们父子俩追那用棍的高手,恐怕也是悬——听,像是他们回来了,两个人。”
  曾子仲的话音刚落,便真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我们往店外看时,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这么多人啊。”
  两人进来以后,看见我们,倒是吃了一惊。
  “人跑了?”曾子仲问道。
  “跑了。”曾南溪和曾立中都是一脸不自在,曾立中道:“那个人拿着一根掏粪的杆子,一路挑的鸡飞狗跳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根本没法追。大街小巷里,都跟看耍猴似的,看热闹呢。施展什么法术都不行,怕伤着人!”
  曾立中说着话,目光在人群中胡乱游走,看见杨柳时,眼睛猛然一亮,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话,但又瞥见了我的手正攥着杨柳的手,便略有些失落,再往别的地方看,又瞥见了邵薇,和曾子仲站在一起,登时喜形于色,跑了过来,道:“爷爷,这位姑娘是谁?”
  我登时有点不舒服,这个曾立中看样子是长得剑眉星眼,唇红齿白,一头短发,精神抖擞,一张方脸,轮廓分明,肩宽腰细,穿着一身板正的灰色中山装,脚蹬一双尖头皮鞋,站在那里,显得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十足的一美男子,把蓝金生都比下去了,怎么行为举止,倒像是个登徒子,孟浪之辈呢?
  这曾家的家教,难道不严?
  看曾子仲和曾子娥奶奶,都不像是这种人啊。
  曾子仲没有回答曾立中的话,邵薇已经笑道:“我叫邵如薇,你叫我邵薇就行。你叫什么?”
  邵薇本来就长得美貌脱俗,笑起来更是风姿绰约,曾立中都有些看痴了,说话也不利索了:“我,我叫曾立中,中立国的那个中立。”
  “扑哧!”
  池农和成哥在一旁都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曾立中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色一红,略微尴尬,倒是不恼,看着池农,又看看成哥,先问池农道:“这位仁兄是?”
  “咦!”曾南溪突然惊喜道:“这不是池农小兄弟吗?”
  池农也已经笑着上前打招呼了:“南溪兄,别来无恙?”
  池农这么一喊,我倒是觉得怪怪的,再看成哥,成哥也满脸不自在,我突然间醒悟过来了——辈分儿不对劲!
  如果严格叙辈来说,池农是张家池字辈的人,与陈家弘字辈、曾家南字辈是同一代人,而我义兄是元字辈的,那我便也是元字辈的,成哥是陈弘道的徒弟,也是元字辈的人,这么一算,我们俩倒是比池农还低了一个辈分!
  但是,池农偏偏年龄跟成哥相同,俩人关系又好,整日里兄弟相称,来回大骂,没大没小,谁也没拿辈分说过事儿。
  曾南溪是曾子仲的大儿子,曾立中是曾子仲的长孙,池农去喊曾南溪“兄”,我一时间有些乱了,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人了。
  曾南溪倒是热情,跟池农说东道西,又让曾立中喊池农叔叔,曾立中瞪了半天眼,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池农,半天都没喊出来。
  曾南溪一瞪眼,就要发作,池农连忙说:“别喊,别喊,曾世兄比我小不了几岁,喊我一声叔,把他自己喊小了,也把我给喊老了。况且,这么喊,会有人心里不自在的。”
  曾南溪不明所以,道:“谁会不自在?”
  “喏。”池农瞥了瞥成哥,道:“他就不自在,因为他比我还大那么几天,辈分却比我低,论真格的,也要喊我叔。”
  “你个死兽医!”成哥实在是忍不住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我叫你叔,你敢答应吗?”
  “哎!好侄子!”池农满意地应了一声,众人哄堂大笑,把成哥气了个白瞪眼。
  高队长去西北角那个屋子里提人去了,不多时一众警察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我看见林彤和杨婷赫然在内,还有几个生面孔,想必都是金堂的弟子,各个都垂头丧气,半死不活。
  曾立中眼睛眨也不眨的,直勾勾盯着林彤和杨婷,杨婷本就不是什么善人,觉察到有人看她,立即抬起头来一瞄,与曾立中四目相对,然后娇媚的一笑,眼中几乎有电光放出来,曾立中登时叹息道:“啧啧,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可惜,可惜……”
  邵薇在一旁道:“曾大哥似乎对那位姑娘有些意思?”
  “啊?”曾立中一愣,立即肃容道:“怎么会?一群邪教妖人嘛,人人得而诛之!”
  我心中暗笑,环顾周遭,只是没有见着许智雨。
  高队长说:“里面死了个男人,浑身溃烂,面目模糊,惨不忍睹,看体型,像是之前跟咱们一起来的那个许智雨。”
  “就是他了。”杨柳道:“他修炼的木法太过邪毒,一旦废了道行,必死无疑!全身毒功反噬,周身百骸都要溃烂!”
  连杨柳都觉得那许智雨修炼的邪功太过于歹毒,那应该确实够毒了。
  邪魔外道,害人害己啊。
  又见燚神提着一个女人从那屋里走了出来,那女人低眉顺眼,头发稀疏,身子枯瘦,看上去孱弱异常,全然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不由得暗自诧异,杨柳在一旁低声道:“她就是季茉,也是个可怜人。”
  我暗暗叹息不语。
  杨婷走到杨柳身边的时候,看了杨柳一眼,杨柳冷冷道:“没有害死我,是不是觉得可惜?”
  杨婷怨毒的一笑:“堂姐,你父亲死定了!”
  “你!”杨柳勃然大怒,一把捏住了杨婷的喉咙,“咔吱”的骨头响声立即传来,杨婷的眼珠子都翻上去了!
  “杨柳!杨柳!”
  我看见杨柳面门上的黑气猛然一蹿,就好像乌云盖顶一般,不由得吓了一跳,这太白星是想重新出头啊!
  我赶紧拍拍杨柳的肩膀,道:“不要冲动,也不要杀人,你现在是清醒的,动了杀戮之心,触了怨恨之气,太白星可又要抢占上风了!”
  杨柳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气,眼珠子又有些变得灰白,神情也稍稍混沌起来。
  我赶紧让高队长的人带着杨婷离开,免得再招惹杨柳,只是杨柳眉目之间的黑气越来越浓,连王慕城都惊呼道:“老祖,老祖!那个丑男鬼又要出来了!”
  曾子仲凝眉道:“心魔难除,看来太白星又要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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