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个真实的灵异世界,讲讲招魂人不平凡的一生....

 蛇,这种动物其实说实话,我是有点怕的,当然如果就一条蛇的话,我还是能应付的,前提是不像上次遇见的那条大黑蛇那样凶猛。
  可是,如果你同时面对一池子的蛇,而你还被关在这一池子的蛇中间,那就不是单单一个怕字能形容的了!
  师傅前脚刚走,我就被冯云绑架了,这孙子扛着我从9楼直挺挺地往下跳,我当场就被吓了个半死,不过这家伙倒是真有几分本事,落地的时候,也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法术,竟然在落地之前停顿了一下,随后着陆的很是稳健。
  我被他带到了一个废弃的澡堂子里,澡堂子中间没有放水,里面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蛇!我当时看见了就心里直发毛,结果这王八蛋将我直接扔进了蛇池里。
  等我落地后,背上的一张灵符落了下来,我浑身的肌肉恢复了正常。
  “我靠,这么多蛇,你们,你们想干嘛!”
  我站在蛇池中间,一动都不敢动,看着身边五颜六色的蛇群在我脚边游走,有几条甚至爬上了我的裤子和手臂。
吓的我是大气都不敢出,那一双双黑色的小眼睛看着我,长长的信子一伸一缩。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大喊大叫,要是惊扰了蛇群,你可能立刻会遭到攻击哦。”
  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我看见澡堂子的对面,梦如晴,带着大黑蛇,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又是你,大姐姐啊,我没找你惹你啊,惹你的是我师傅啊,你老是难为我干嘛呢!”
  我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这要是真被这么多蛇咬一口,我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放心,这些蛇听从我的指挥,不会伤害你的,不过你也不要乱动哦,万一哪条不乖,用你的皮肤来磨磨牙,那也不能怪我哦。”
  梦如晴脸上带着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在我看来,就和恶魔差不多!
  “我让冯大哥带你来,不过是为了让你师傅做一个选择而已。”
  梦如晴的话让我一愣,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算今天,三天后十个战魂就会在一号坑复活,现在你们人手严重不足,你师傅可以说是绝对主力了,我想让他做个选择题,是来救你还是去阻止战魂复活。”
  这下子我算是终于明白过来了,合着是拿我当筹码要挟师傅啊!
  “这样的话,大姐姐你估计算盘就要拨错了,我师傅这人薄情寡义的很,肯定不会来救我的,你抓住我也没用,还是早点放了我呗。”
 我僵硬地笑了笑,说实话,一动不动站了这么久,我自己都有点累了,肌肉也有点酸痛了。
  “哦?那就看看你师傅真正的选择吧。”
  梦如晴微微一笑,随后和冯云扬长而去,走的时候,居然还把澡堂子里的灯都关了!进过澡堂子的人都知道,这地方是不透光的,或者说即便有窗户也建的很小,而且特别大,灯光不照,白天就已经很昏暗了。
  我站在蛇池中间,听见四周蛇群不断爬动的声音,还有蛇吐信子的声音。
  这是我一生中一直无法抹去的一段回忆,那一刻,我想要伸手去摸游行道人给我的法宝,可是却不敢动弹,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上至少爬了5条蛇,有一条,甚至爬过了我的脸。
  我心里已经不是单纯的慌张,而是惊恐,我想哭,可是又害怕自己的哭泣会惊动蛇群。我的肌肉开始酸痛,却不敢迈步,我感觉每一分每一秒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感觉到这些软骨动物爬过我的皮肤,那种冰凉的感觉,至今都无法忘记。蛇群发出的“次次次……”声,让我至今都记着。
  我看见对面墙顶上的窗户外越来越暗,我知道太阳快要下山了,澡堂子里越来越黑,越来越暗,最后,彻底没有了光。
就这么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蛇群的活动开始减弱,我看着前方,不知道时间,但是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我的双腿开始发抖,因为酸痛和疲惫,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有人来救我,甚至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有人发现我。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会不会当有人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呢?师傅会不会哭呢?游行道人会不会自责?
  我的葬礼会不会有人来参加呢?
  望着窗外的天空,双腿已经麻木了,天空中竟然能看见一颗颗明亮的星辰,甚至我能依稀地看见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
  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我很像一仰头倒下去,就这么倒下去,被无数的蛇咬死吧,已经想到了放弃。
  就在此时,前方的黑暗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我看见黑暗里走来了一个人,越走越近,越近越清晰,等他站在澡堂子边缘你的时候,我赫然看见,正式师傅!
  “师傅……”
  我激动地喊了一声。
  “嘘!”
  师傅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很轻声地对我说道。
  “你小子别乱动,这破地方让我找了半天,我带了雄黄来,等一下,我会对着你脑袋狂撒,我一撒你就跑,我会用暴天符将你身上的蛇都钉死,你速度要快,听懂吗?”
  师傅对着我说道。
“恩恩!”
  我激动地就快要哭出来了,第一次觉得这大叔的脸这么帅气!
  “我数三声啊,三,二,一!”
  师傅猛地将手中的雄黄对我狂撒,我闭着眼睛狂奔,耳朵里传来蛇的惨叫声,还有愤怒地“丝丝”鸣叫。
  我不管不顾,跑到澡堂子边缘,双手一撑,猛地往上爬,可是我人矮,而且站了这么久,肌肉都僵硬了,竟然一时间爬不上来。
  我心里着急,甚至不敢回头看蛇群,要是爬不上去,被激怒的蛇群,肯定会将我咬个遍体鳞伤!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被师傅拉住了,师傅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小手,一咬牙,将我往上一提,我被硬拉了上来。
  那一刻,我感觉到师傅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和让我安心的力量。
  我连滚带爬地跃出了蛇池,身上还沾着好几条死蛇,吓的我在地上故意滚了好几圈,将那些死蛇一条条都甩掉后才爬了起来。
  我一站起来,立刻发生大哭!这一回比之前任何一次见鬼都要惊险,我在蛇池里站了数个小时,和这群随时能够杀死我的毒物呆在一起,我不能动,绝望,孤独,寂寞,一度包围了我的身心。
  我差一点就想要放弃了,那种彻底放弃的心情我至今都没有忘记,我站在蛇群里的经历,让我如今回忆起来还是背部泛凉。
师傅走了过来,抱着我,摸了摸我的脑袋,低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以后师傅走到哪里都带着你。别哭了,别哭了。”
  这一次,大叔没有骂我,只是柔声地安慰我,不断地拍打我的脑袋,低声地安慰我。
  “大叔,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黑暗里我只能看见师傅的脸,带着疲倦甚至嘴角还有一丝丝血迹。
  “大叔你的脸怎么了?”
  我伸出手想要摸师傅的脸,就在此时,我看见师傅的眉头猛地一皱,我听见他的背后传来低沉的嘶吼声。
  此时,澡堂子里的灯被打开了,一片灯火通明。
  我看见师傅的脸在几秒钟内被一片黑气笼罩,整个人滑倒在了地上,而一条粗壮的大黑蛇此时慢慢地游走了,它的嘴上还有血迹!
  梦如晴和冯云走了出来,看着我和师傅。
  “蒋天心,这样你就无法阻止战魂复活了吧,也无法阻止我们夺取太阿剑了吧。”
  梦如晴冷冷笑道,黑色大蛇盘踞在她的脚边。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我整个人都呆滞了,从师傅被咬,到他滑倒,再到梦如晴出现,我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你真是倒霉,收了一个这么没用的徒弟,一点本事都没有。你在阴间和焦木交手已经受了伤,还要来救他,真是可怜。”
  冯云冷笑着说道。
  这一刻,我才看见,师傅浑身都是伤口,刚刚关着灯我没注意到,此时才发现,师傅的伤口上冒出浓郁的鬼气,阻碍了他的自愈,大叔竟然是带着伤来救我的!
  “小森,快走。”
  师傅虚弱地说道,大黑蛇的剧毒已经开始生效,他越来越虚弱,我看见他的皮肤在干瘪,整个脸部都变成了黑色。
“快走啊。小子,快走!”
  师傅让我离开,我抱着他,去一步都没有后退。
  “哼,感人的场面就到此为止吧,时间差不多了,我来结果了蒋天心。”
  冯云走向师傅,身上带着杀气。
  只是,当他走到师傅身边的一刻,却感觉到了异常,他惊讶地看着我,看着面前的少年。
  我缓缓抬起头,望着冯云,冷冷地开口:“你敢动我家大叔一下,试试看!”
  这一刻,我的眉心处,第三次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
我的眉心一共出现过三次剧烈的疼痛。
  第一次是在面对尸王的时候,那时候因为我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随后我的眉心火辣辣的疼,就好像要裂开一般,只是之后我直接昏迷了过去。
  第二次是面对巫婆子的赌约之时,被厉鬼附身,我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眉心再次裂口,随后放出了惊天的火红色阵纹,将整堵墙给打穿了。
  而这是第三次,因为师傅为了保护我倒下了,因为极端的愤怒,让我开始情绪失控,我的眉心第三次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比前两次都要剧烈。
  就好像在我的脑子里有一团火焰在烧一般,我整个脸滚烫滚烫的,双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我却依然能够看见有红色的光从我的指缝间放出。
  冯云在此时愣住了,我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大吃一惊。
  我开始歇斯底里地嘶吼,眼前的景物开始变的模糊,慢慢地被染上了一层红光,就好像我戴着红色的墨镜一般,看出去的一切都是鲜红鲜红的。
  冯云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他堂堂十常侍之一的高手,竟然被一个孩子给怔住了,顿时感觉脸上挂不住。
“装神弄鬼!”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抬起脚狠狠地冲着我踹了过来。
  可是,就在他踹向我的一刻,我也终于无法忍受来自眉心处的巨大疼痛,放声大喊起来,那个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红色法阵,第三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冯云这一脚,正好踹在了这个红色的法阵上,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身手高明的冯云,竟然被这个红色的法阵震飞了出去,整个脚上燃起了火焰,在空中飞行了差不多十来米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后,整个右脚已经受到了严重地烧伤,他连站都站不动。
 站在一边的梦如晴的脸上同样布满了吃惊,身上带有法阵的圈中人并不少,很多高人都会将一些经常用到的法阵刻在身上,以皮肤作为媒介来施展。
  可是像我这样,从脑子里蹦出一个火红色法阵,而且这个法阵的复杂程度前所未有,连梦如晴这位十常侍里的妖姬都看的目瞪口呆。
  “该死,今日蒋天心必须要死!”
  梦如晴取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笛子,轻轻一吹,整个蛇池里所有的蛇都在此时停止了漫无目的地动作,全部抬起了身子看着我们。
  “我的宝贝们,杀了这两个人!”
  梦如晴伸手一指我和师傅,此时整个蛇池内所有的蛇都开始争先恐后地往上爬,甚至连雄黄撒过的地方都不管不顾起来,如同发疯了一般!
  很多蛇都抱成团,开始往澡堂子上滚动,不多时,大片的蛇群出现在了澡堂子的边缘,接着开始疯狂地游向我和师傅,这些毒物的眼睛里充满了冰冷。
  我的意识还是很模糊的,就好像放出这个法阵已经把我的脑子掏空了一般,我不断地摇晃自己的脑袋,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四肢毫无力气。
  蛇群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游的最快的一条蛇已经快要游到大叔的脚边了!
  “烧死,它们……”
  我艰难地抬头,看着天空中火红色法阵,用尽全力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随后我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这一次昏迷并不长,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又躺在了病床上,只不过身边的床位上海躺着一个病人。
 蒋天心这臭大叔正一边吃什么东西,一边看报纸,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
  “师傅……”
  我喊了他一声。
  “哦?醒了啊。”
  师傅看了我一眼,冲我微微一笑。
  “梦如晴呢?冯云呢?”
  我虚弱地说道。
  “被你打跑了啊。”
  师傅很随意地说道。
  “啥?被我打跑的?咋回事?”
  我一惊,我就记得蛇群向我们游了过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你那个法阵还真厉害,一池子的蛇都被烧焦了,还差点烧掉那个澡堂子,梦如晴和冯云被火海吓跑了,对了,这盘子里就是烤熟的蛇肉,贼香!”
  师傅竟然还有闲心吃蛇肉,我现在是看到蛇就浑身打哆嗦。
  “你怎么不问我那个法阵的事情呢?”
  我追问了他一句。
大叔此时将报纸放下,转头对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也许这就是你的天赋,这个法阵怎么来的不重要,但是你怎么用才最重要。对了,以后家里买肉你就用这法阵烤一烤,省点液化气。”
  这个臭大叔就是如此,前半句总是说的特别有哲理,结果后半句就立刻没了正形!
  “十个战魂的事情咋办?大叔!”
  我惊觉,如果师傅伤还没好,那这次十魂降临的事情不是无法阻止了吗?
  “你小子瞎操心什么!行悟和尚已经出院了,王风那小子听说也快了。”
  师傅一边继续看报纸,一边回答道。
  “不过,阴间那边以后我们要少去了。”
  师傅忽然说道,我疑惑地瞅了他一眼,昨天我就听梦如晴说师傅和焦木干了一架,带着一身伤回来的。
  “昨天我见到焦木这家伙的时候,正巧遇见了章邯之魂,这家伙收了十常侍的贿赂,一直在偷偷地放战魂到阳间复活兵马俑,为的是牵制我们的战斗力,他们也想追问出太阿剑的下落,不过为了防止我们的阻碍,所以想利用这些战魂。于是,昨天我就和焦木还有章邯,当然还有几百号阴司干起来了,不过最后没打赢,就把焦木的左手臂给打断了,逃回了阳间。哈哈,以后靠不上这小子了,要找别的阴间靠山了。”
  师傅哈哈一笑,说的毫不在意。
我听的却是心惊肉跳,一个人对付这么多阴差厉鬼,还能全身而退,估计天底下也就是我师傅这么大胆子和你能耐了。
  我们正聊着天,病房的门却被推开了,我看见游行道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我说,游行啊,啥事情这么慌张?”
  师傅还顺手丢了个烤蛇肉给游行道人。
  游行道人接过蛇肉后,压根就没吃,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师傅说道:“出大事了!”
  师傅一愣,我也是一惊,能让游行道人如此紧张的,怕不是小事情。
  “怎么了?”
  师傅皱着眉头问道。
  “玄风子昨晚被人偷袭,四肢经脉被打断,整个人重伤昏迷,现在还在抢救。”
  游行道人的话让我和师傅都大吃一惊!
  “你是说昨天晚上!在哪里?”
  师傅焦急地问道,整个人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在宾馆了,就是昨天晚上,你回来后,大家一起出去找你徒弟,玄风子没参加,就在宾馆被人偷袭了,当时我们都不在场!诶,这次委托这么凶险,真不该参加啊!”
  游行道人连连叹气。
  我和师傅对视一眼,彼此眼睛里都有一丝疑云。
  “而且上面的领导给出了死命令,要尽快降服嬴政之魂,诶。”
  游行道人说完后,满面愁容地离开了。
  “如果说,妖姬和冯云都在对付我的话,那偷袭玄风子的……”
  师傅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也就是说,十常侍这一次还派了第三个人来。”
 我接话道。
  原本降服狂暴的嬴政之魂就已经很不容易,毫无胜算,再加上十常侍的捣乱,更是难上加难,如今知道了十常侍还派了第三个人来,我和师傅都明白,这一次完成委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两天后,也就是十个战魂复活的那天,我和师傅站在一号坑的边缘,等待着夜幕的降临,行悟和尚站在我们的身边,身上还有绷带缠绕,不过精气神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大师,今晚可有把握?”
  师傅开口问道。
  “十成。”
  行悟和尚简单地回答道。
  师傅明显一愣,我也是一惊,行悟和尚竟然这么有把握,这可是章邯之魂啊,师傅和它交过手,却是实力强劲,而且怨气惊天!
  “阿弥陀佛,今晚,司马天会来。”
  行悟和尚的话传入我和师傅的耳中。我还在疑惑,司马天是谁?我在圈子里好像没有听见过这号人物,正想询问师傅,却看见了让我吃惊的一幕。
  这一刻,我看见师傅整个人已经彻底呆立,而我更是第一次看见师傅脸上涌现出这样的一种表情。
  他的眼神里竟然布满了狂热的崇拜……
 对于老百姓来说,我们这些能够见到鬼,和脏东西打交道的人已经算是神话一般的人物了,过着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然而,在我们的圈子里,也同样有一些需要我们来仰视的伟人。
  司马天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遍布华夏大地最大的非传统门派通天会的大长老,司马天这个名字从我进入这个圈子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从师傅的嘴里听说过了。
  是我们这个圈子最最顶层的传奇,甚至有很多人猜测他活了数百年,更有人猜测他早已成仙,众说纷纭。
  有一次,我问师傅:“你和司马天比谁厉害?”
  师傅笑着回答道:“没的比,他是我祖师爷。”
  今夜的西安天色很暗,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空就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黑布蒙起来了一般。行悟和尚带着我们隐没在暗处,今天晚上的计划很简单,拖住章邯之魂,等待司马天的到来。
  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难度,其实不然,内藏凶险。
  第一,我们都不知道十常侍给的情报是不是真的能够相信,梦如晴口中说武将之魂只有一个章邯之魂降临,但是是不是能信,这是个问题。
  第二,这里是秦皇陪葬的墓群,这里复活的战魂,之前和我们对上的就已经很是了不得了,更别提十个一起降临。
说到底,还是一场硬仗。
  我蹲在师傅的身边,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凌晨12点30分了,但是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师傅,是不是梦如晴骗我们啊?已经过了零点了。”
  我小声地说地问道。
  就在这时候,我背后游行道人手上的罗盘有了异样,其上的指针开始疯狂地转动起来!
  很多电影电视里都有放过,道士手持一个古朴的罗盘驱鬼或者降妖,其实这是不对的。真正的道士很少用罗盘,因为一般闹鬼的地方,不需要罗盘来探,那种阴森寒冷的感觉即便是普通百姓都能感觉到,更何况是有了灵觉的道士。真正用的上罗盘的一般都是江湖上的风水师,风水师本事并不大,但是不代表没有道行。风水作为正统道术拓展出来的一个分支,其内的讲究很大,地貌,天势,人气,甚至时间,空间,都有说法,真正高明的风水师,虽然驱鬼不在行,不过却在看破前程脉络上有大本事。
  师傅就认识一个高明的风水师,以后会和我有接触,当然这是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游行道人手上拿着的罗盘却并不是用来看风水的,这个罗盘叫做双行罗盘,据说是民代一个道士制作的,来历无法考究。整个罗盘通体黄色,材质应该是铜,但是已经有了斑斑锈迹,看起来很是破烂,其上有三根指针,两短一长,在罗盘上刻的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八卦和天干地支,而是十个汉字,分别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双行罗盘的用提自然也不是用来看风水的,而是用来测试到达阳间的厉鬼的鬼气强度。可以说,这个罗盘就是一个“高科技”的厉鬼战力探测仪。
  当然这么比喻只是玩笑,不过,现在上面的三根指针,现在开始胡乱的跳动,而且跳动的数字也越来越大。
  游行道人的徒弟此时盯着罗盘,一边做着记录,好像是能看懂双行罗盘上指针的跳动规律一般。
  而在一号坑内,我看见有一道道诡异的黑色气流慢慢地汇聚,自天上飘下来,一道接着一道飘入了一号坑内的兵马俑身体内。
  “铿铿铿……”
  一声声好像是石头摩擦后发出的声音字一号坑内传来,我双目凝神仔细望去,却看见在无数的兵马俑群中,开始有了异动,十个兵马俑,从不同的方位缓缓异动,就好像这十个兵马俑都活了过来一般!
  它们似乎还不适应这身体,走路的时候还在不停地调整身体。
  “师傅,快出手吧。”
  我焦急地说道。
  “不急,等行悟和尚的口令。”
  师傅表情也有些凝重,双手握的很紧。
  “数据出来了,10个3,1个8,1个未知。”
  游行道人在我们背后低声说道。
  听到游行道人的话,师傅暗暗地咒骂了一声。行悟和尚也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咋啦师傅?”
  我问道。
“游行的话意思就是,有十个战魂,战力至少是3,有一个战魂的战力是8,不过还检测到一个特殊的战魂还未降临,但是战力不明!也就是说,我们又被梦如晴这娘们耍了,除了章邯,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级别的战魂降临了。”
  听到师傅的话,我心里知道,今晚,又是一场硬仗。
  “各位施主准备好,贫僧先动手了。”
  行悟和尚口宣佛号,一步跨出,同时,鹰钩鼻男子身边的黑衣保镖快速地打开了整个一号坑的顶部灯光!
  在强光的照射下,十个战魂暴露无遗。
  十个战魂,全部都是一愣,随后毫不迟疑,举着手中的青铜剑,迈着僵硬的步伐冲向了行悟和尚。
  “阿弥陀佛,金刚伏魔!”
  行悟和尚手中化魔佛珠往天空中一抛,金色的佛光顿时大作,冥冥中有梵音在我耳边响起。
  师傅此时站了起来,也跟着冲了出去,我一看见师傅冲出去,也跟着想动,结果却被师傅一把按住了。
  “留在这里,这里安全。”
  说着,反手摸出一张暴天符,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这下子,整个保安室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声呼喝声,更是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我大着胆子探出头去,想要看一看外面的情况。
  然而,刚一探头,就看见外面的灯光一瞬间全暗了!随后我听见灯泡爆裂后玻璃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整个一号坑内顿时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局面。
  随后,我依稀看见远处的空中,有一大团黑气慢慢凝聚在一起,这鬼气越聚越多,越聚越浓,最后,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从黑色的鬼气中显露出来!
 我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带着惊天的怨气,以及令人不寒而栗地恐怖杀意。
  随后,黑暗中师傅大喊了一声:“章邯来了,诸位当心!”
  一个高大的人影自黑色的鬼气中走了出来,看不清面目,但是身材非常魁梧,除了血红色的眼睛外,我唯一能看见的便是他手中一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长戈。漂浮在离地30厘米左右的空中,俯瞰众人,果然是秦朝末年大将风采!
  除了嬴政之魂,这么霸道的厉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接着窗外便亮起了镇魂符的金色光芒,金光中,我看见游行道人的徒弟,那个染了一头黄毛的男孩,手中捏着不知道是什么兵器,竟然冒冒失失地冲向了章邯之魂!
  “回来!”
  游行道人大喊了一声。
  “得手了!”
  已经冲到章邯面前的黄毛小子,高高跃起,声音里带着兴奋。
  “贼寇,尔敢!”
  此时,章邯之魂一转头,看着黄毛小子,一声厉喝,手中长戈狠狠挥出,黑暗里,我依稀看见有液体从黄毛小子的身上喷洒出来,随后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没了动静。
  “徒儿!”
  游行道人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师傅想拉他都没拉住,游行道人一边猛冲,一边放出手中两个金色的铜铃,这铜铃很是神奇,漂浮在空中,自己打向了章邯之魂,带出一片金色光芒,这光芒里带着一丝丝的正气,颇有克制厉鬼的妙用!
  “喝!”
  然而,这次降临的可是秦朝末年名将,章邯!长戈再次挥出,带出一片巨大的鬼气,铜铃顿时被打落在了地上,鬼气并未消退,正中游行道人,将他整个人掀飞到了半空中,随后重重落下,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站起来!
  一次冒失的突击,我方损失两人,这下子情势又变的危机起来。
  我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违背师傅的话,出去帮忙,好歹我身上还有两个能化作树妖的宝贝,还有一种万鬼灵符。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去看见面前的窗玻璃上起了一层白雾,背后传来阵阵寒意,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冰块贴在我的背上一般。
  我心里一沉,缓缓站起是身子,慢慢转头,这一刻,一个高大的黑影就站在我的面前,两团绿色的鬼火在黑影四周围绕,整个黑影就像一座铁塔一般站在了我的面前!
  “未曾想,此处竟然还有一个贼子,我王贲,定斩不饶!”
  黑影的声音听起来很清脆,并不浑厚。
  然而,我却被吓了个半死!心里狂喊:为什么每次师傅说安全的地方,都会被我遇见这么厉害的厉鬼啊!
王贲,王翦之子,秦朝统一六国的大功臣,引黄河之水灌魏都大梁,一战定胜负,让魏王拱手让出魏国土地。
  嬴政封帝之后,被封通武侯,功勋卓著。
  不过,说实话,这家伙也属于时运不济,盛年早死,若他不死,估计就不会有之后的沙丘之变,秦二世也不会那么猖獗。
  当然,这是历史,和我没直接关系。
  可是,他如今变成了厉鬼,身上的怨气是一点都不小,和外面的章邯有的一拼!我是浑身发抖,黑暗里,最醒目的莫过于他身旁的两团鬼火,这两团绿色的鬼火看起来没有丝毫热量,充满了诡异和阴气。我灵觉不差,此时看着这鬼火,只要两团绿色的火焰飘过我的面前,我的太阳穴就立刻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
  这代表了,这两团鬼火之内的阴气足以让体虚之人当场毙命。
  王贲之魂缓缓走近我,低头看了我一眼,黑暗里,他慢慢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将我高高地举了起来。
 我是想呼喊,不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一刻,我是多希望眉心能立刻传来第四次剧痛,那个红色的法阵再飞出来一次,将这战魂给震死!
  不过,说实话,有时候人背起来那真是没底线啊!先不说我好端端地躲在保安室没参加战斗,就莫名其妙地遇见了这么厉害的战魂,关键时刻救了我三次的奇怪法阵也好像失灵了一般,怎么样都使不出来。
  关键时候,我伸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掏!游行道人送给我的两个翠木核桃,狠狠往地上一扔!只看见一阵青烟从翠木核桃内喷涌出来,王贲之魂被这青烟一惊,手一松,我整个人落在了地上,屁股虽然火辣辣的痛,但是我脑子还是清楚的,这时候不逃,更待何时!
  我连滚带爬地往保安室外冲,结果手刚刚摸到门把手,用力一拽,竟然没拽动!保安室的大门被锁的死死的,我双手拉住铁把手,咬着牙,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可是这该死的大门却还是纹丝不动!
  “该死!”
  我低声骂了一句,回过头来一望,青烟渐渐消散,我看见地上的翠木核桃内有树苗往外蹿。
 “好歹是游行道人送的法宝,怎么样也要给力点啊,救我一命,我给你们多浇点水啊!”
  我心里默念,期盼着最好两个翠木核桃内能长出两株和电视里一样的大树妖,将王贲之魂打的爬不起来!
  然而,不得不说,今天我真是运气背到了家!
  只看见翠木核桃内的树苗不断生长,最后变成了两棵有鼻子有眼的小树,也就和我手臂这么长,迷你可爱的很。满地乱跑,两个小家伙竟然还自己人撞自己人,看见王贲之魂后,慌的不行,一个劲地乱叫!
  这一秒,我心里想着,是不是搞错了?还是我用法不对?这就是游行道人说的厉害树精?就这两个胆小如数的小玩意也就厉害?
  王贲之魂也愣住了,望着地上的两棵小树,愣了几秒钟。
  如果此时游行道人在我身边,我铁定指着这老家伙的鼻子骂!这不是坑人吗?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你要送宝物就送点有用的呗,这可好,我全部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两棵树精上,结果出来这么坑爹的俩玩意儿!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此时此刻,我真是欲哭无泪,简直有一种用头撞墙的冲动。
  两棵小树大喊大叫着在地上来回地滚,还不断地撞墙,最后王贲之魂一挥手,两团鬼火飞出,将两棵树精烧成了灰烬!
  “我说,你也是秦朝的武将,杀我一个孩子,不觉得丢脸吗?”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厚着脸皮,想着是不是讨讨饶让这战魂放我一马。
“孩子?在下5岁习武,7岁上马,8岁入军营,如你一般大时,已经上阵杀敌!”
  我了个去,这战魂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看他那样还真是想弄死我啊。
  “我说,你看,现在都是1999年了,澳门都快回归了,出行都开车了,你们的时代都过去了,还是早些投胎的好,何必打打杀杀的,对吧?”
  我缩在角落里,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差点没用口水当眼泪水,往自己脸上涂一点!
  “秦朝的时代,永远不会过去,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秦皇陛下的归来。”
  我听到王贲的话先是一愣,随后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它一把抓了起来,提出了大门。
  刚刚一直在和王贲纠缠,我根本没注意观察外面的情况,此时被王贲提出屋子后,我看见师傅和行悟和尚被十个厉害的战魂团团围住,而在一号坑的中央,章邯之魂正漂浮在空中,而在它的身边,赫然站着四个人!
  这四个人,其中有三个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梦如晴和冯云,以及黑市内出售假剑的那个商贩!另外还站着一个老头。
  穿着白色的西装,很胖,秃头,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拐杖,看起来似乎很有教养,他脸上满是肥肉,眼睛很小,手上戴满了各种各样的戒指。
 而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他们正在布置法阵,这个法阵,居然和上一次召唤嬴政之魂的法阵一模一样!
  此时黑市的摊主一声惨叫,被冯云放了满满一碗鲜血,一下子泼洒在阵纹之上,顿时阵纹大亮,光芒照亮了整个一号坑!
  “怎么回事?”
  我吃惊地自言自语道。
  “小森!”
  师傅听见我的声音,一转头,看见我被战魂提在手里,面色一变。
  “师傅!怎么回事?为什么十常侍的人会在这里?”
  我大声问道。
  “你小子别急,师傅这就来救你!”
  师傅手中暴天符一出,逼退了围着他的兵马俑后,立刻往我这里跑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此方士倒是有几分道行。”
  王贲将我猛地一甩,扔到了一边,随后狞笑着飘向师傅,身上两团鬼火忽明忽暗,带起一片阴气。
  “师傅当心啊!”
  我大声喊道。
  “端木森……”
 正趴在角落里的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一转头,看见浑身是血的游行道人慢慢挪到了我身边。看见这老家伙我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想起那两个坑爹的翠木核桃,我就想张口骂他,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是气若游丝,重伤在身,所以没下去嘴。
  “前辈。”
  我回了他一句。
  “我们中了圈套,这是十常侍的大阴谋,他们在阴间和焦木以及战魂合作,答应他们可以通过阵法将嬴政之魂召回来,不过条件是将我们这群人全部杀死,上次华清池的事情就是十常侍捣的鬼,可惜被你师傅所阻,这一回,他们利用上一次的优势,再拍人重创玄风子,让我们人手不足,害我们不能出手破坏他们的计划!你快点去阻止他们召唤嬴政之魂!”
  游行道人拉着我的手,说话声音很轻,但是我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很急。
  “就算召唤出来嬴政之魂,他们也问不出太阿剑的下落!让他们两虎相争不是更好!”
  我反问道。
  “你看见,那个穿白西装的胖子了吗?”
  游行道人指着那个白衣老头说道,我点了点头。
  “他叫孟燧,在圈子里都叫他戒指老头,他手上戴着十枚戒指都是封鬼的珍宝,这十枚戒指里刻有十个阵纹,叠加起来鬼神都难以撼动!他是十常侍里的精英,我们都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西安!嬴政之魂虽然狂暴,但是有孟燧的戒指在,也难翻风浪!你要做的,要么就是偷走一个他的戒指,让他封鬼无力,要么就是破坏阵纹,将阵纹的纹路打断!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你一定要……”
  游行道人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完之后,昏死了过去。
  此时此刻,行悟和尚被战魂包围,师傅则被王贲缠着,游行道人和他徒弟都重伤昏死,能行动的就我一个人!
  我慢慢站起身来,看着下方越来越亮的阵纹,望着站在阵纹边的十常侍以及章邯之魂,第一次犹豫了。
  不是我不正义,那一年我毕竟还小。
  我如果要破坏阵纹,很可能连小命都搭上,我也可以现在转身逃走,也没有人会怪我一个孩子。
  何去何从,是战是逃,全在我一念之间。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选择,我站在黑暗里,第一次犹豫了……
  西安兵马俑一号坑内,任何一个人都不曾想到,如此平凡的一个晚上会有一个孩子面对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决定。
  对于我而言,同样没有想到,会在今夜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
  召唤嬴政的阵纹越来越亮,我已经感觉到浓郁的鬼气在阵纹上方密布,我甚至能看见十常侍众人眼睛里透出的兴奋。
  对于他们而言,嬴政之魂代表的是太阿剑的下落,而对于我们而言,代表的是死亡。见识过一次鬼神之力的我,心里很清楚地明白,今日如果我不阻止嬴政之魂的降临,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我从自己衣服的内插袋里掏出了一张灵符,一张黑色的灵符,万鬼护身符!灵符大师王昆仑所绘,绝对不可能像游行道人那么坑爹,这也是我最后的机会。
  万鬼护身符名字霸气,作用更是惊人,万只厉鬼一起冲出,这盛况可谓空前绝后,只是范围并不广。灵符内所有带有护身二字的都是范围很近的灵符,几乎是贴身释放。
  我慢慢走到一号坑边,从我这里一直到召唤嬴政之魂的大阵一共是50米,并不远,全力奔跑也就几秒钟时间,就算我在兵马俑中穿行,也就是十来秒的时间。
  我唯一的机会就是借着万鬼之力,抢下孟燧戴在手上的一枚戒指,只需要一枚即可。我是不指望自己能够破坏阵纹,毕竟一来我力气太小,二来我也没有称手的工具。
  站在一号坑边,我深呼吸了一口,看着前方。
 “小子,你想干嘛?”
  师傅注意到了我这里的异动,厉声质问我,但是他被王贲之魂缠着,脱不开身。
  “师傅,你说过,做一个阴阳代理人要勇敢,今天,我就要勇敢一把!”
  我猛地将自己手指咬破,食指上立刻有鲜血流了出来!我猛地将手指往万鬼护身符上一按!整个灵符上的符文全部被激活,黑色的幽光淡淡地散发出来。
  这是启动灵符最简单的方法,因为我还没有一点道行。
  黑暗中,我听见耳边有呼啸之声,就好像有无数只飞鸟在我耳边扇动翅膀,无数的鬼影尖啸着在我身边徘徊。
  此时此刻,我再也没有了犹豫,猛地跳入一号坑内,冲向了孟燧!
  我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一切就都完了。
  短短50米的距离,应该很短,但是在我的眼睛里却变的异常漫长,鬼魂们围绕着我,将我的身体遮蔽在黑暗之中。
  我看见前方十常侍的人有了反应,我更看见章邯血红色的双目盯着我,只是,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冯云向我跑来,速度极快,但是他的身体却在空中被无数只鬼魂拉住,拽倒在地。我看见梦如晴放出数条毒蛇,毒蛇在空中冲向我,张开了血盆大口,然而当鬼魂穿过这些畜生的一刻,毒蛇们一条接着一条昏死在了地上。
  章邯身上鬼气大作,挥舞长戈直冲而来,这一刻,我身体四周一半的鬼魂咆哮着覆盖在章邯之魂上,甚至淹没了它血红色的眼睛。
  我的面前,只有孟燧了!我看着他的手,紧紧地盯着他的戒指!
  二十米,十米,五米,三米,一米!
  我感觉戒指近在眼前,而这个老头却没有做出任何防备,我还在庆幸一定是我偷袭的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只是,就在我伸出手抓向他的戒指的一刻,我却瞥见了他嘴角的一丝冷笑。
  “封。”
  他抬起手,语气平静而淡定,手上的戒指泛出剧烈的光芒,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刺痛了我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万鬼护身符放出的鬼魂一头接着一头被这光芒吞没,甚至毫无抵抗的能力。
  过了几秒后,光芒消失了,我半跪在地上,所有的鬼魂全部被孟燧封印了起来,一只都没有幸免。
  而我,彻底失败了。
  “小兄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来偷我的戒指,却不知道我戒指的用途吗?是用来封鬼的哦,小朋友,以后别这么冲动。”
  孟燧的话让我心中一沉,的确,刚刚的我太冲动了,满脑子都想着是不是要勇敢,结果当了一次大笨蛋!
 “好了,小子,好好呆着,享受你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孟燧拍了拍我的脸,冯云走过来,冷着脸一脚踩在我的胸口,疼的我就像心口碎裂了一般。
  法阵上的光芒越来越盛,鬼气越来越足,有骏马地嘶鸣传来,很快,黑气里有巨大的战车出现!
  八匹黑色骏马,拉着黑色的战车,从鬼气中慢慢漂浮出来!
  嬴政之魂,第二次降临了!
  这一刻,我心中充满了绝望,还是降临了,它还是降临了!我们拼了这么多力气,阻止它的降临,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阻止十常侍,结果还是失败了。
  我趴在地上,地面很凉,我看着天空中巨大的黑色战车,鬼气刺痛我的皮肤,我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
  “恭迎陛下归来。”
  章邯之魂跪拜在地,它虽然是秦朝末代名将,然而对于这位千古一帝依然恭敬无比。
  此时,孟燧对着梦如晴和冯云使了个脸色,冯云走到章邯身后,狠狠一脚踢向了章邯之魂,力量巨大,速度奇快!
  只看见章邯之魂附近的地面瞬间塌陷,章邯之魂面色大变,青色的脸上露出震惊!转头看向冯云。
 就在此时,梦如晴放出两条白色的小蛇,这蛇很灵活,趁着章邯之魂分心的瞬间,一下子钻到了章邯之魂身边,毒蛇的嘴里喷溅出白色的毒液,淋在章邯之魂的身上。立刻有黑烟从章邯之魂的身上冒出来,这位名将之魂此时竟然软软地瘫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是白灵蛇的毒液,能够麻痹你们这些魂魄,乖乖睡着吧。”
  梦如晴狡猾地笑了笑。
  “大胆!”
  鬼神嬴政的黑色战车里传出一声惊天的咆哮。
  “哼。”
  孟燧冷哼一声,双手上十个戒指同时亮了起来,每一个上都冒出一个金色的大字,漂浮在空中。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最后一个字则是一个“封”字!
  十个金色的大字漂浮在空中,围绕着嬴政之魂旋转,在黑暗中非常刺眼夺目。
  这一刻,鬼神嬴政的黑色战车四周散发出剧烈的黑色鬼气,却全部都被孟燧释放的金色大字挡了下来,一丝一毫都没有外漏!
  孟燧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双脸潮红,显得很吃力。
  “毕竟是鬼神,如此强大。”
他的确很疲惫,面对鬼神嬴政,以自己的一己之力封印,这已经堪称壮举了!只是他的脸上却渐渐开始微笑,因为十个金色的大字越来越稳定,鬼神嬴政的鬼气根本无法冲破!
  可是,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愚蠢,总是自以为是,总是喜欢高看自己,总是失算。
  这一刻,黑色的鬼气内,忽然平静了下来。
  孟燧,梦如晴,冯云,全部都奇怪地看着金色大字围困中的鬼气。
  “滚!”
  猛然间,一声惊天的怒吼从鬼气中发出,所有的金色大字全部被震碎,鬼气一冲而出,密布整个兵马俑一号坑。
  孟燧被鬼气震飞,这个死胖子人飞在空中的时候已经开始咳血,摔倒在地的时候,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躺在地上,鬼气从我的面前飘过,身体无法动弹,我看着嬴政之魂站在黑色战车之上,望着我。
  “汝等,愚民。”
  鬼神嬴政望着我,伸出手,他的背后鬼脸凝聚而成,直冲我而来。
  这一回,真要死了,死在这片黑暗中,死在这个鬼气弥漫的地方,死在鬼神的手里。
  我的一生,到此为止了……
  却在此刻,窗外有一丝星光透了进来,很微弱,却在慢慢变强。
  今夜明明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为何有星光呢?
  我忽然听见师傅的笑声,更是听见了行悟和尚恭敬地宣了一声佛号。
  星光照射在我的脸上,让我感觉比阳光还要温暖。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白色长袍,他的侧脸年轻,无比英俊,他背着手从我面前走过,身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所有的鬼气都为他让路,仿佛他所站的地方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污秽。
 鬼脸冲来,我想要提醒他,却看见他抬起手,整个一号坑的空中顿时遍布无数的星光,原本的黑暗被顷刻间驱散,如同白昼一般!冲来的鬼脸在星光之中被打了个粉碎。
  “嬴政,阳间是老子的地盘,你最好立刻滚回阴间去!”
  我听见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丝的痞气。
  “谁!”
  鬼神嬴政发问道。
  “通天会,司马天。”
  白袍青年,微笑着说道,面对鬼神嬴政毫无慌乱,轻松的如同只是面对小小的阴魂一般。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如此嚣张地和鬼神说话,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么年轻的一个青年。
  我趴在地上,看着司马天一身白衣,宛如从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偏偏公子,又如同从天上落下的仙人。
  在我小小的脑袋里从未想到过,我们的圈子里会有一个人如司马天这样飘逸出尘,却又带着一点点的痞气。
  我看见千古一帝鬼神嬴政面前的八匹骏马竟然在不断地往后退缩,就好像站在它们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可怕的天敌一般。血红色的眼睛里露出惊惧,嘶鸣的声音变成了呜咽,八匹骏马都焦躁不安。
  “我的时间有限,你只有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三秒钟后,若你还不退走,那就不用走了。”
  我看着司马天的背影,黑色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脑后,那些从窗外洒进来的星光一点点被他凝聚到了手里。
  鬼神嬴政之魂没有回答,从开战到现在,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帝的魂魄沉默。
  “三。”
  司马天伸出了右手的三根手指,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丝冰凉。
  嬴政之魂依然没有回答。
  “二。”
  司马天的左手上,星光就好像活泼的精灵,一个个蹦跳着落在了他的手心中。整个一号坑内,所有的人都盯着司马天,却没有一人说话。
  嬴政之魂依然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
  “一。”
  司马天缓缓放下了右手,往前轻轻迈出一步,黑色的长发缓缓飘动,我看见他的侧脸,严肃和冷漠。
  “杀!”
  嬴政鬼神忽然爆发,身后的黑色鬼气内顷刻间幻化出数个鬼脸,每一个都带着狰狞的表情,冲着司马天狂吼。
  “星光,绽放。”
  司马天左手高抬,我看见那些汇聚在他手心里的星光在这一刻从他的手心里绽放,就好似是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越来越多,越来越盛,越来越闪亮。
  我的眼睛深深地被刺痛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赶忙闭了起来。耳朵里传来厉鬼哭泣的声音,一声声顺着我的耳朵钻入我的脑中。
  那是多么撕心裂肺的哭泣,震撼着我的心灵,让我畏惧。
  我双手蒙住自己的耳朵,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头还是能转动的,我将脑袋转向看不见光芒的地方。
  这一刻,好似时间过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人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才慢慢抬起了头,张开了眼睛,此时,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懒洋洋的笑容。
“没事了,小家伙。”
  司马天笑着对我说,笑容里充满了灿烂。
  “啊!鬼神呢?嬴政之魂呢?”
  我吓的立刻站了起来,却看见原本嬴政之魂漂浮着的地方,此时却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片黑色的印记,好像烧焦的痕迹一般。而刚才还被鬼气缭绕的兵马俑一号坑,在此刻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黑气。甚至连十常侍的三人也都不见了,章邯和王贲之魂也都消失不见,被控制的复活战魂,一个个都重新变成了兵马俑,化作了雕塑。
  “一切,都过去了……”
  这一刻的我,直直地发愣,只是司马天手中的星光璀璨爆发,便一切都被化解了。仅仅是一人之力就终结了这场天大的危机。
  师傅疲惫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摸着我的脸,左看右看,瞧了好半天。
  “小子,没事吧,你傻啊!这么危险,逃跑啊!”
  师傅抱着我,责骂道,只是声音里带着关切。
  “蒋天心,你的徒弟吗?”
  司马天飘然走到师傅的身边,轻声问道。
  我看见师傅眼中的激动,就像是粉丝见到了自己热爱的明星,不停地点头。
  “挺勇敢的孩子,是个好苗子,要是愿意,可以送来通天会,正好,铁山也收了个弟子,也许可以做个伴。”
  司马天说完后,冲我坏坏地笑了笑,蹲下来,望着我。
  “小家伙,我是通天会的大长老,司马天,活了500多岁了,以后见到我要叫祖师爷爷哦。”
  说完后,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转身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依然是一身白衣翩翩,洒脱自在,我缓缓抬头,看见师傅的脸上不知为何布满了泪水,他不是一个爱哭之人,却在此时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泪如雨下。
  “师傅,为何哭了?”
  我不解地问。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司马天了,我也很久很久没有回通天会了。”
  师傅的声音里带着呜咽。
  那一年的我不知道师傅为何会哭泣,但是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当一个游子多年有家难回的时候心里有多悲伤,有多难过。
  西安之事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太阿剑的追查因为司马天封了嬴政之魂而中断了线索。十常侍的阴谋也彻底失败,师傅和我坐上了回上海的火车。
  当然,最苦逼的还是我师傅了,几次冒险,几次生死危机,最后500W没到手,就拿到了5W多块!气的他差点把那个鹰钩鼻男子再打一顿!要不是行悟和尚拦着,估计那个鹰钩鼻男子真没命当官了。
  不过,能够回家,我心情还是挺好的。
  拿了5W块,怎么也能生活一段时间。
  平静地在家过了7天后,有一日,我正看电视呢,师傅则还在房间里蒙着头睡大觉,房门在此时被敲响了。
  打开门后,看见站在门前的是师傅的老朋友,市里刑侦大队的李大山,而这一次,他还带了一个人来,是一个身材中等,面色泛黄,戴着眼镜的知识分子,看起来和师傅差不多年纪,不过我看他的神色间有些恍惚,站在门口的时候竟然还低声地自言自语,只是说话声音太轻,我听不清楚。
  “李叔叔好。”
  我乖巧地喊了一声,把他们放了进来。李大山冲我笑了笑,拉着他身后的知识分子的手走进了屋子,而且我特别留意了一下,这个知识分子走路有些踉跄,就好像丢了魂一般,要不是李大山拉着他,他连走路都迈不动步。
  “蒋天心呢?”
  李大山刚坐在沙发上,立刻问我。
  “诶,大早上的吵吵什么啊!我刚睡醒,等我几分钟刷个牙。”
  师傅倒是很笃定,只是我能看出来李大山有些着急,我泡了两杯茶放在了他们面前。
  让我奇怪的是,那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一看见茶杯上的热气立刻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双脚离地,满脸惊恐蜷缩在了沙发上,就好像这茶杯里有什么怪物似的。
  “拿开,拿开!”
  他不停地挥手,让我把茶杯挪开。
  李大山微微摇头,将茶杯放到了茶几的另一边,可是这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情绪还是很激动,不停地颤抖,眼神飘忽不定,双手双脚胡乱挥舞,一看就是吓坏了。
  我看在眼里,但是嘴上没说,几分钟后师傅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李大山立刻站起来想要说话,却被师傅制止了。
  师傅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快步走到了这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面前,手心一点他的眉心,再一点他的人中,最后轻轻在他的额头上一弹。
  这个知识分子顿时身子一软,昏倒在了沙发上。
  看见他昏倒后,师傅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看着李大山说道:“老李啊,这一次又给我找了个麻烦的委托吧。”
  我心里奇怪,这个戴眼镜的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行为怪异,但是我却没从他身上看出任何和鬼怪有关系的症状,一没鬼气,二没附身,三没夺魄。
  但是能被师傅称为麻烦的委托,肯定有我不了解的一面。
  李大山听了师傅的话后,看了看戴眼镜的男子,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丢给了师傅。
  “今天早上接到的报案,凶杀现场的照片,采集的现场样本都在这个档案袋里,现在大队里已经开始立案侦查了,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师傅打开了李大山的档案袋,并没有太多的东西,除掉一些现场采集的样本和笔录外,几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其中一张照片上,是一个死去的女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肚子上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肠子,器官流了一地,看起来无比恶心!
  “恩?你小子怎么没吐?”
  师傅一愣,看着我问道。
  “为什么要吐?不就是死人吗?”
  我反问了一句,说实话,自从上次华清池看见那么多死人事件和替小王驱鬼之后,我看见死人不会觉得恶心,更不会反胃,就好像免疫了一般,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
  “老李啊,这是凶杀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搞灵异的,不是私家侦探。”
  师傅将档案袋丢在了茶几上,不解地问道。
  老李喝了一口茶,随后指着身边戴眼镜的男子说道:“问题就出在这个人的身上,你也看出来了,他不太对劲吧。”
  师傅点点头,回答道:“受了巨大的惊吓,虽然身上没有附身的痕迹,不过他对于热量的惧怕我能推断,他和很厉害的厉鬼接触过。”
  李大山点点头,看着师傅,眼神里带着一丝沉重和严肃。我忽然没来由地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几度,原本阳光灿烂地窗外,竟然渐渐阴沉了下来。
  “天心啊,这一次是我办案这么多年遇到过最怪,最恐怖的事情,这个男人告诉我,昨晚他看见自己的恐怖小说里钻出来一只红发女鬼,飘到了对面的人家,把那户人家的女主人的肚子撕开,将女主人肚子里的孩子掏出来,生吞了!”
 听到了李大山的话,师傅没有插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凌晨3点的时候,我接到了大队里的电话,说是有人报案,凶杀案,地点在上海新昌路附近的老式石库门房子里。我一听是凶杀案,连忙从家里冲了出来,感到了案发现场。到达现场的时候,差不多3点半,四周已经开始有围观的群众,我们队里的同事开始给附近的居民做笔录,还在紧张地勘察现场。通过死者的身份证,我们核实了死者叫做江晴,是上海本地人,只有18岁,还在读书。早年丧父丧母,现在和奶奶住在新昌路的房子里,平时奶奶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根据四周的邻居反应这几天江晴的奶奶参加老年旅行团,外出了几天不在家。一个人在家的江晴也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很是封闭,每天就是上下课,也很少和人外出。当时我走进案发现场,就感觉到不对劲,一般的凶杀案现场,肯定有打斗或者撕扯的痕迹,但是这个案发现场什么痕迹都没有,甚至地上除了死者的脚印就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了,这还不算,也找不到凶器。就好像是自杀一样。可是,谁自杀的时候会将自己的肚子破开一个大洞!我正奇怪的时候,有同事告诉我,有个男子来自首,说是自己杀了江晴。于是我就见到了这个戴眼镜的男子,我见到他的时候,人已经很恍惚了,被吓的魂不守舍!说话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的。他说他叫孟冰,是江晴的语文老师,正巧住在江晴家的对面,平时晚上喜欢看恐怖小说,那天晚上,他将看完的恐怖小说放在了桌子上,关灯准备睡觉,结果到了凌晨2点,他听见有怪异的声音,接着爬起来一看,居然是他那本小说在自己翻页,里面有一个红头发的女鬼飘了出来,随后穿过玻璃,飘进了江晴的家,接着,便发生了,女鬼杀人和吞婴儿的惨剧!”
  李大山的话说完了,师傅沉寂了一会儿后才开口。
  “这个女孩子还在读书,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师傅开口问道。
  “这个还在排查,不过没这么快出结果。我带孟冰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让他清醒点,另外,就是想问问,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厉鬼做的这件事情。”
  李大山看起来很是焦急,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师傅。
  “他是受了惊吓,你带他去看心理医生。至于是不是厉鬼做的,我还说不上来,你带我去一次案发现场,另外,那本恐怖小说一定要找到。”
  师傅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准备准备,马上出门。
  “好的,我这就让人去找恐怖小说。”
  李大山带着孟冰往外走。
  “对了,老李啊,回头和你们财务说一下,上次王丽丽的事情,加上如果这一次的案子真是灵异案的话,钱要给我了哈,兄弟我都快揭不开锅了。”
  这就是师傅,一遇到钱的事情,立刻就便的油腔滑调起来。
  “行,回头我和财务说一下,还按照之前的价格给是吗?”
  李大山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行。”
  师傅笑着说道。
  等李大山下了楼之后,师傅小声对我说道:“等一下你各带一张顺风耳符和一张千里眼符,放在身上,我有用。”
  上海新昌路附近都是老式的弄堂,一幢楼里可以住好几户人家,两幢楼之间隔的很近,也就是一辆三轮车的宽度多一点。
  所以,有时候不拉窗帘,两户人家都可以透过窗户面对面交流,甚至这家今天烧了红烧肉,对面的人家都闻的到。
  因为发生了凶杀案,所以,江晴家以及孟冰家都被封锁了起来。
 我和师傅到的时候,还被民警当成是围观群众给拦住了,最后还是李大山亲自出来接的我们。
  一走进,江晴家,我先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弥漫在空气里,即便房门开着,可是这中药味还是不散。
  根据李大山的说法,因为江晴的奶奶身体有一些小毛病,家里经常要熬制中药。
  房子不大,在弄堂生活过的人都知道,老式的弄堂,很多人家卫生间,厨房都是共用的,像江晴家这样有自己的卫生间和厨房的,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房子里只有一个房间,摆着两张床,陈设家具都很老旧,一台电视机,以及一台收录机,其他的基本就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了。两张床,一张是老式的木板床,另一张上放了几个可爱的娃娃,应该是江晴睡的。
  地上用白粉笔画了一个大大的人形图案,还有一些血迹残留在地板上,暗红色的,看起来有些可怖。
  师傅转悠了一圈后,什么话都没说,拉着李大山说是要看尸体。等坐上了警车后,师傅才开口问我:“发现什么了吗?小子?”
  我一愣,摇摇头,说实话,我就是看个热闹,走个过场,你让我真相侦探一样破案,那肯定不成。
  “江晴的床头放着一本恐怖小说集哦,封面上写着,红发女鬼的字样。”
  师傅笑着说道,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大有炫耀他机智地发现了疑点的意思!得瑟的不行!
  我抿了抿嘴,没说话,心里暗念:得瑟个屁。
  等到了市刑侦大队后,我们直奔刑事技术实验室,也就是传说中恐怖,冰冷的停尸间!当然,现在是白天,停尸间里也有法医和工作人员,没那么恐怖的。
 我和师傅一路走去,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地看见一向平静无人的停尸间门口,此时竟然围着好几个警察,场面有些混乱。
  “什么事情!怎么回事?”
  李大山不满地吆喝道,还一边推开了人群。
  师傅跟在他的身后,走到了人群中间。
  此时,我看见在人群的中央,站着一个老太婆,很矮,估计只有1米4多一点,穿着灰色的朴素外衣,耳朵上戴着小小的金色耳环,弯着腰,头发很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很瘦,手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肉,就是皮包骨头。
  “李队,这个老妇人说是江晴的奶奶,现在要求我们将尸体交给她,可是我们还没检查尸体呢。而且,这个老太太,很古怪……”
  法医走上来,在李大山的耳边低声说道。
  李大山瞪了法医一眼说道:“什么古怪不古怪的,人都给我散了,把死者家属当嫌疑犯了不成?”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老太婆的背,此时,这个老太婆慢慢转过了身来。李大山顿时吓了一条,面色也是一僵。
  老太婆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真切她的五官,只是,我们却能依稀地看见老太婆的脸上布满了红色的水,这些红色的水像是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
  我闻了闻,竟然带着一丝丝的腥味!
  她竟然流下了血泪!
我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难怪法医会说她很古怪,就在此时,师傅走上前来,拉了李大山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的身后,随后脸上露出微笑,低下头,对着老太婆很是礼貌地说道:“来自南疆的前辈,在下阴阳代理人蒋天心,能否给个薄面,到隔壁房间一叙?”
  老太婆抬起头,看了师傅一眼,此时我才看见,老太婆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玉佩,乌黑色的,形状居然是个鬼脸的模样。
  “招魂者?”
  老太婆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就像是卡住的磁带,听的我耳朵非常不舒服。
  “是的,还请前辈赏光,毕竟这里人多,您的泪蛊要是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朋友的话,可是要出大事情的。”
  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当着老太婆的面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葫芦。
  我能看的出来,大叔脸上在笑,但是两人其实已经有了初次交锋。
  “好。”
  老太婆简单地回答了一句,重新低下头,走向隔壁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师傅跟在了他的身后,还顺手从我口袋里掏出了顺风耳符和千里眼符。
  随后走进了房间,把门关了起来。
  这时候,之前那个接待老太婆的法医忽然大叫了起来。
  “快看!”
  众人低头,我也跟着瞧了过去。
  只见地面上,刚刚被老太婆眼泪淋过的地方,此时竟然开始冒起了青烟,地砖都被烧出了一个个小洞。
  而李大山被血泪沾到的衣服,此时也被烧出了一个个小洞,吓的他赶快将衣服给脱掉了。
  
 师傅和老太婆走进房间后,我趁着人群混乱,走到了房间另一边的角落里,从怀里掏出了和刚刚的顺风耳符以及千里眼符一模一样的灵符。
  顺风耳和千里眼符当然不可能和神话故事里一样那么神奇,这只是灵符的名字,并且很是夸张。
  顺风耳和千里眼灵符是属于套符系列中的一种,所谓套符,就是制作出来的时候并不是一张而是一对。
  制作的时候以特殊的印刻方法,制作一模一样的两张,一符为阴,一符为阳,使用的时候在一定范围内,手持阳符之人能够听见或者看见阴符的声音,影像。
  不过,范围很短,一般来说不会超过300米之间。
  蹲在角落里,我从怀里掏出两张阳符,咬破手指,将鲜血按在阳符之上,顿时我的眼前和耳朵里传来了模糊的影像和画面。
  并不明亮的办公室内,师傅和那个诡异的老太相视而坐,气氛显得很是紧张。
  “你怎么看出我是南疆之人?”
  老太开口问道,声音透过灵符传递到我的耳朵里,别提多难听了。
 “在下走南闯北很多年,南疆也有幸去过几回,对于南疆的蛊术颇为赞许,自然能够识破前辈的身份,只是,在下不明白的是,前辈身为南疆鬼面宗的传人,怎么会在这俗世之中露面?更没想到的是前辈在人间竟然还有子嗣,我记得,对于高级蛊师来说,这是明令禁止的。”
  师傅笑着说道,但是话里却是连珠带炮,一连抛出数个问题。
  “哦?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嘛。你怎么看出我是高级蛊师?”
  老太婆斜着眼睛盯着师傅,眼神里露出了一丝不善。
  师傅却怡然不惧,脸上的笑容更是没有消失。
 “前辈施展的是血泪蛊,吞食一种名叫泪虫的毒虫,这种毒虫不会被消化,反而会顺着你们蛊师的身体钻入眼睛里,顺着眼泪流下,如同血泪一般,这样的泪水沾到任何东西都会快速燃烧,很是毒辣。而能施展这种蛊术的,除了高级蛊师,晚辈也想不出还有别人了。不过,在下想问的您还没回答呢。为何您会出现在上海?而且有了子嗣。”
  师傅咄咄逼人地继续追问。
  南疆蛊师,传承于广西苗疆大派,在宋朝末年,有苗疆蛊师大批量进入南疆,寻找新的发展空间,促成了南疆的蛊术发展,在现代灵异圈子里,南疆蛊师更多,当然,技术却是层次不齐,因此有了高低之分,一些厉害的蛊师,被尊称为高级蛊师,当然,圈中对高级蛊师也有俗称,我们叫他们,蛊人。
  蛊术多变,毒虫也是千奇百怪,种类不说有一万,八千总是有的。
  而我实在没想到的是,这个来认领自己孙女尸体的老太,竟然是一个蛊人,也就是高级蛊师。
“你眼睛倒是挺尖。不错,我是南疆蛊人,不过我不是南疆人,我是上海人,早些年有幸到过南疆,并且在鬼面宗学过几手蛊术,算不得门内人自然能回来结婚生子。只是,也许是我弄蛊多年,身体有了毒素,我的丈夫,孩子,甚至是和我接触的朋友也都相继病死,甚至连我的孙女都出现了不良的反应,我本想回南疆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出破解的方法,结果我才走了4个月,就听见了我的孙女被害的消息,连夜赶了回来。”
  老太婆的话,是真是假我无法判断,只是,我总感觉她的话里有所隐瞒,肯定还有什么没说的。
  “哦,那前辈真要节哀了。”
  师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冷笑,看起来一点都不同情这个老太婆。
  “那,我是否可以认领我的孙女尸体了呢?”
  老太婆站起身来,想要终止这一次谈话。
“你的孙女是被厉害的女鬼所杀,据我所知,你们蛊人虽然手段高明,但是对付厉鬼之流并不在行,需要我出手 相助吗?”
  师傅居然主动请缨,这让我都吃了一惊。
  只是,这老太看来并不想领师傅的情,一口回绝了师傅的请求。
  “最后问您一个问题,在下记得,整个南疆鬼面派会使这泪蛊的就一个人吧。而这个人多年未曾露面了,难不成您是自己领悟这泪蛊的吗?”
  师傅的话里有一些调侃的语气。
  此时,老太婆已经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听到师傅的话,她冷漠地回答了一句:“的确,是他教给我泪蛊的制造和用法。我算是刘先生的半个徒弟。”
  老太婆说完后,径直走出了大门。
 此时的我连忙将阳符藏了起来,快步走进了办公室,看见师傅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想问题。
  “师傅,刚刚的对话我听见了,这老太婆的话听起来挺假的。”
  我轻声说道。
  没想到师傅一下子跳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什么挺假的?根本就全是假话!女性若是想要成为蛊人,施展蛊术,特别是高级蛊术必须是处子之身,才可以让毒虫分外亲近。这老太婆还说自己回到上海后结婚生子,那都是屁话!而且,她说她是刘先生的弟子,这就更假了,前几年,有人在苗疆的一个隐秘寨子里找到了刘先生,都已经隐居了几十年了,这老太婆怎么可能拜师学艺!”
  师傅说的来气,还一脚踹飞了椅子。
 这里就要说一下南疆最大的蛊术门派,也就是鬼面派,或者叫鬼面宗,南宋末年建派,算是最早在南疆建立的蛊术门派,将原本一盘散沙的南疆蛊师都整合了起来,更是不断地创新,研究各种蛊术,在清朝的时候达到了顶峰,门人多达数万,那时候南疆几乎家家养蛊,人人谈毒,就快和苗疆一样了。
  在民国时期,鬼门宗再逢春天,一位百年不遇的养蛊奇人出世,就是师傅口中的刘先生,全名刘启民。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似乎就与各种毒虫特别亲近,毒虫咬别人就是不咬他,更是天资聪颖,成为一代蛊术奇人,名声很响。
泪蛊就是他发明的众多蛊术之一!
  老太婆最后还是带走了江晴的遗体,我和师傅回到家中,过了几日,看似调查快要中断了,李大山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孟冰清醒了!
  经过几天的调理和心理医生的辅导,孟冰算是清醒了过来,说话,举止也都正常了许多。李大山带着师傅和我,立刻赶到了孟冰所在的医院。
  在病房里,我看见了情绪稳定,望着窗外发呆的孟冰。
  “你好!”
  师傅笑着走上前去,坐在了孟冰身边的位子上。
  “你好。”
  孟冰看见师傅和李大山多少有一些紧张,不过还是很礼貌。
  “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江晴是你的学生吧?”
  师傅直接开口问道,完全没有顾忌对方还是个在复健的病人。
  被师傅这么一问,孟冰苦笑着点了点头,却没开口说话。
 师傅看了看他的脸,随后冷冷地说道:“你怎么能够搞大你学生的肚子!你是她的老师,为什么做出这种禽兽的事情!”
  师傅这句话说出口,整个病房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我也包括李大山。
  孟冰冥想吃了一惊,不过最后却没有否认,只是说道:“她是奶奶养大的,她说她奶奶很古怪从来不和她提父母的事情,每天都很冷漠很阴森,有时候会在晚上盯着她看。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奶奶养着的一头宠物,要按时回家,不能和外界交流,必须听她奶奶的话,不能忤逆,还要喝很多难闻的重要。她心里很慌张,就来找我倾诉,一来二去,我们之间就有了感情,我也是单身,于是在她奶奶外出后,有一次,她来找我,我没把持住……”
  我在旁边听了这话,顿时心里一阵狂乱,这算什么?师生恋?还是惺惺相惜,这剧情太狗血了吧!
  “你还送了她一套恐怖小说是吗?”
  师傅追问道。
  “是的。”
  孟冰点点头,听到“恐怖小说”几个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眼神有了慌乱,很明显他的恐惧还没过去。
  “你知道你的恐怖小说被人做过手脚了吗?”
  师傅开口问道。
  此时,不仅是孟冰愣住了,连我们都愣住了,他的恐怖小说被人做过手脚了!这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哼,看来是一无所知,问你也是白问。”
  师傅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却在此时微微皱眉。
  “你刚刚说,喝中药的是江晴不是她奶奶?”
  师傅问道。
  孟冰连忙点了点头。
  “该死!原来是这样,该死!”
  师傅低声咒骂了两句,拉着我,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天心啊,这么急干吗啊?”
  李大山追在我们身后,大声问道。
  “江晴是个活蛊,是那个该死的蛊人养的活蛊啊!这天杀的老太婆!”
  师傅大声喊道,我能听出来,师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愤怒
  所谓活蛊,是蛊术之中最险恶的一种。
  和其名字一样,活蛊就是将蛊虫种进活物的身体内,以活物的血肉,精气滋补蛊虫,这样饲养出来的蛊虫品质会很高。
  一般来说,都是选择动物为活蛊的接种对象,因为在活人身上种蛊是明令禁止的,一旦发现,不仅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更会遭到圈子里人的追捕。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活蛊,特别是在活人身上下的蛊虫,在黑市里售卖的价格非常高,能够换取非常丰厚的回报,或者是上好的灵器。
  师傅拉着我一路冲出了医院,坐着警车,等到了江晴家的时候,四周的邻居告诉我们,江晴的奶奶前两天就带着行李走了,具体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其实,我们谁都没料到,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里,居然还有人会养活蛊这么邪恶的东西,始料未及之下,让这蛊人逃走了。
“师傅,这下子咋办啊?”
  我看着师傅,开口问道。
  “小森,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活蛊的种植是需要周期的,如果被接种的本体死亡的话,很有可能其内的蛊虫都会死亡。现在江晴莫名其妙死亡了,这老太婆急着将江晴的尸体领走,肯定是因为她要在短时间内找出一个能够接着种蛊之人。而接受种蛊之人,必须是一个和江晴很相似的人,最好是有血缘关系。”
  师傅的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滔滔不绝。
 “老李啊,江晴还有什么亲人吗?”
  师傅转过头,问李大山。
  “目前来看并没有。”
  李大山的调查现在几乎就是依靠着师傅在进行,所以他对于师傅的话言听计从。
  “没有吗?那就好办了,如果没有接着种蛊之人,那这个老太婆一定急着将江晴身体内已经成活的蛊虫卖出去,上海附近是没有黑市的,那就是说,她必须非常小心地在通灵坊市内贩卖,小森,我们去逮这老太婆!抓住了她,估计就知道那红发女鬼的身份了!老李,你回局里加强对孟冰的保护,蛊人都有些心理问题,很是小肚鸡肠,我怕这老太婆到时候对孟冰动手。”
 师傅的任务布置了下去,我们立刻兵分两路,我和师傅朝着通灵坊市移动。
  坐在车子里,整件事情发生的太快,变故也太多,我的脑子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的。
  “师傅,为啥抓住了老太婆就能知道那红发女鬼的来历呢?”
  我不解地问道。
  “你小子太笨了,你想,我明明告诉过这老太婆江晴是被女鬼害死的,但是她没有一点反应,想必是知道这女鬼的来历,所以并没有惊慌。现在只要抓住这杀千刀的老太婆,就一定能知道红发女鬼是谁放出来的。”
  师傅的解释我还是一知半解,不过再问下去,估计又要被这臭大叔训斥了,我索性闭上了嘴。
  “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似乎在我们没有看见的地方,还有人在盯着我们。”
  师傅这么一说,我的背上也泛起了一阵寒意。
通灵坊市,上一次来的时候师傅还在这里以低价买到了空蓝秘汁,这一次却是来抓人的。
  在通灵坊市这种地方,你可不能乱来,坊市有坊市的规矩,每个坊市都有负责人,很有身份,也有背景。
  我和师傅刚到坊市后,师傅拉着我就往人群的后方走,一路将我拖到了坊市的最末端,一个小小的小平房前。
  “今天带你看看上海灵异圈的财神爷。”
  师傅说着敲响了小平房的木门,没过一会儿,木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瘦的和猴儿似的男人。
  板寸头,穿着中裤,踩着脱鞋,脖子上挂着条至少和手指一样粗的金项链,门牙还掉了一个,一看就是地痞流氓之流。
  “侯哥,好久不见啊!”
  师傅脸上涌起笑容。
 “我看看。艾玛,老蒋啊,快进来快进来,可有阵子没来你侯哥这里啦!”
  对方凑近了师傅后,盯着师傅的脸看了好几秒,随后热情地将师傅拉进了房子内。我心里是一阵郁闷,合着这家伙真的姓侯啊!
  进了房子之后,整个房子实在是简陋的很,就一张木板床,一个木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瓶白酒,还有一碟花生米。
  我是怎么看都没看出来,这家伙会是所谓的伤害灵异圈财神爷。
  不过能让师傅这么尊敬和客气的,肯定很有手段。我跟着师傅走进了房子,坐在了木床上。
  “这是你徒弟?”
  侯哥摸了摸我的脑袋,这家伙手脏的很,全是黑灰,还往我的脸上抹。
  “是的,就是我今年刚收的徒弟,还没什么本事,今天带出来给侯哥看看。”
  师傅像是和他很熟悉,一屁股坐在了木床的另一端,用瓶盖子当酒杯,倒起酒来!我是真想提醒师傅,咱们是来抓人的,可没工夫在这里闲扯淡,不过想到师傅平时对付我的招数,我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哼,少给你侯哥来这套,肯定是有事来求我了。有屁快放,有话快说,少坑我的酒喝!”
  侯哥对着师傅不屑地说道。
  师傅嘿嘿一笑,随后开口道:“我听说有人来你们通灵坊市卖活蛊,你说这事情要不要管一管?”
 大叔的话刚刚说完,这姓侯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你没骗人?”
  他盯着师傅问道。
  “没骗人,南疆的,一个老太婆,很矮,最近被我发现种活蛊,要脱手,上海这地界也就你这里有通灵坊市,你要是不管管,被几个大家族发现你的通灵坊市出现这玩意儿,那你可就麻烦了。”
  师傅泯了一口酒,显得很是笃定。
  “我艹!居然有人敢在我的地盘卖这玩意儿,我现在就带人挨个排查,要是真找出来了,我请你吃顿好的,再送你几件宝贝。”
  姓侯的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冲。
  “人别打死了哈,我还有用。”
  师傅不慌不忙地说道。
  等姓侯的前脚一走,我立刻凑到了师傅的身边,悄声问道:“师傅,这姓侯的什么来历啊?看起来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啊,为啥说他是上海灵异圈的财神爷啊?”
 师傅一边喝酒一边剥花生米,瞥了我一样后说道:“你懂个屁,你闻闻这酒?”
  我一听这话,头蹭了过去,对着酒瓶闻了闻,顿时有股清幽的酒香扑鼻而来。
  “告诉你,光这瓶酒就至少100W,这小子是管理这个通灵坊市的地头蛇,整个通灵坊市进来的商贩,卖的货,都要经过他的审核。他代替几个浙江的大家族管理通灵坊市,从利润里抽成,别看他穿着很破烂,其实很有钱。”
  师傅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还真是真人不露像啊。
  等坐了4个小时后,姓侯的回到了房子里。
  “人抓到了?”
  师傅笑着问道。
  “死了!”
  姓侯的直接了当地回答道。
  “什么!”
  师傅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和几个兄弟在坊市门口附近发现她的,的确身上有携带活蛊的痕迹,不过发现她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整个腹部被掏了个空,死的很惨。还有一个目击的商贩,我给带过来了。”
  师傅听到这话,立刻冲了出去,奔到了那个小贩的面前。
  我紧随其后,远远地看到这个小贩和那天第一次到我家的孟冰状态几乎一模一样,被吓的不轻,浑身打哆嗦,眼神飘忽。
 师傅一把抓住他,厉声问道:“告诉我!你看见是谁杀了那个蛊人老太婆!”
  小贩像是还没缓过劲来,说话很模糊,听不真切,师傅越问越急,最后一生气,狠狠抽了他一巴掌,才将这个小贩给打清醒了。
  “妈呀!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杀我!”
  小贩一下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双手挡在脸前。
  “告诉我,是谁杀了老太婆!”
  师傅大声问道。
  “红发女鬼,红衣,红发,太可怕了!啊!别杀我!”
  小贩站起来,发疯似地往前狂奔,引起了四周人的围观,而此时此刻的师傅,却呆立在了当场。
  “现在是白天,怎么可能会有厉鬼白天能够杀人呢!不可能的!”
  师傅自言自语道,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厉鬼无法在白天显形,这是铁则,根本不可能被打破。师傅的震惊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也因此,师傅陷入了深层次的考虑中,眉头紧锁,站在坊市的门口。
  线索又断了!而且不仅是没有查出红发女鬼的来历,连活蛊都不见了。
  “诶,难道又要去找那个老头子?又要被他嘲笑了。”
  师傅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
  大叔和姓侯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师傅拉着我往回去的路上赶。
  “饿了吧?今天师傅请你吃顿好的。”
  坐在车里,大叔看起来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笑着对我说道。
  我心里倒是一喜,这个大叔平时看起来扣扣索索的,今天怎么想到请我吃好吃的了!
  “那吃什么呀?”
  我脸上带着笑容,花痴一样地望着大叔,我确实饿了,跟着师傅东奔西走逛了一大圈,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哦,那要看等一下占卜的结果了。”
 师傅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倒是给我心里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占卜?
  占卜之术,在现代人眼里那就是纯粹扯淡的,神神叨叨地摆弄一些所谓的法器,看看天干地支,来一句:老夫夜观星象。就以为真能得出什么惊为天人的结果。
  甚至不仅仅是老百姓,就算是我们圈子里的很多人也都不相信占卜之术,包括我在内。不过,今天师傅却偏偏带我去拜访了一位,他认识的老法师。
  这个老法师,在我们圈子里有些名望,据说祖上曾经为明代帝皇做过首席观星史,很有才学。到了现代社会,占星术用的不多,都被科学取代,但是依然经常有机关人员或者是富豪名流来找他占卜前程。
  不过,据说他性格怪异,有缘就见,无缘连门都不让你进。
  我饿着肚子,真是有苦说不出,身上又没钱。我本来希望师傅能够给我点钱,让我在外面吃碗大排面,结果他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害的我肚子“咕咕”直叫。
  这老法师,姓单,名崇信,字花成,据说年轻的时候很是潇洒,很多富家千金都以占卜为名来和他相聚,不过大部分都被他挡在了门外。
  不过据说,他曾经给宋庆龄卜过一卦,算出她一生富贵,然而感情却很不顺。如今看来,倒是算的击准。
  我和师傅走到了单崇信门口,大叔小声对我说道:“这老家伙有规矩,敲门要敲三声,第一声轻,后两声重,他说请进才可进入,若过了3分钟里面依然没有说话,要么就是代表他不在,要么就是代表我们和他无缘。不过,我当年第一次来的时候,出过一些意外,哈哈,旧事不提,反正你记住下次你来找他办事,一定要懂规矩。”
  师傅说的很严肃,我连忙点了点头。
  “咚~~咚!咚!”
 三声之后,过了十来秒,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声音里很是阳刚,颇具英武之意。
  “进来,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每次来找我不是都破门而入的吗?”
  单崇信的话让师傅尴尬地笑了笑,门被打开后,我和师傅走了进去。
  三室一厅的房子,简单干净的装修,看不出很特殊的地方,房子的客厅里坐着一个满头银丝却根根整齐,面相英气,很是刚硬的老者。
  老者生了两道剑眉,脸颊棱角分明,穿着一件白色干净的衬衣,衣服的袖口很是平整,一看就是精心烫过的,足蹬一双发亮的皮鞋,手上戴着一块老式的手表。
  这样的一把岁数了却还穿着如此考究,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个英俊且风度翩翩之人,即便如今我看去,也感觉很有气度和魅力。
  “我带了徒弟来,所以教教他规矩。”
  师傅尴尬一笑,随后拉着我坐在了沙发上。
  “哦?收徒弟了?我来看看。”
  单崇信盯着我看了一眼,这老头的眼睛就好像两把利剑一般锐利,看的我竟然心里有些慌张。
  “胆子小了点,不过灵觉很不错,是个好苗子。以后,你可别学你师傅啊,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不让他进来,他就一脚把我的门给踹坏了,这小子,太野蛮了。”
我算是知道师傅嘴里说的意外是什么意思了,难怪一路上过来他看起来很是紧张啊。
  “这次来找我占卜几次?”
  单崇信问道。
  “两次,一次是为了我接手的任务,一次是为了我的徒弟。”
  师傅郑重地回答道,我却是微微一愣,为我占卜?师傅没对我说过啊。
  “恩,正好,今天我也只能再占卜两次了,之前有个老朋友来找我,求我卜过一卦。把要占卜的事情写在白色的纸片上,我去准备工具。”
  单崇信说着走进了另一件房间。
  师傅则拿着客厅桌子上的笔和纸片开始写,我好奇地问道:“师傅,占卜师一天只能占卜三次吗?”
  师傅一边写字一边回答道:“单老头的占卜术和别人不一样,他们家族的占卜术并不是传统意义上以道术占卜,也不是以易经为基础观测未来过去,而是一种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巫族的占卜方式。很准,但是一天有限制只能占卜三次,且不能占卜同一件事两次。”
  我听到师傅的话后,心里一阵惊讶,巫族?那是什么种族,我从来没听过啊!
  “你小子不会连巫族都不知道吧?让你小子平时多看看书,不让你去上学你连书都不看,诶……”
  师傅叹了口气,一副很是失望的样子。
 “快说,巫族是什么?古代中国的人类部落吗?”
  我问道。
  “巫族,并非人类,你看中国神话就会发现,当初和我们老祖宗炎帝,黄帝大战的蚩尤是九黎部落的头领。但是,蚩尤就并非人类,而是巫族,这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消失的文明,现在很多史学家都在研究巫族的历史,甚至国家走派出了好几拨人来拜访过单崇信老头,就是为了收集关于巫族的历史证据。”
  师傅这么一解释,我心里却很吃惊。一个能够和人类比肩的文明,曾经比人类还要强盛,真是很让人好奇啊。
  说话间,师傅的两张纸条已经写好了,一张上写着:红发女鬼的来历。另一张关于我的,师傅却捂着不给我看。
  单老头招呼我们来走进了隔壁的房间,一走进去,我就看见满地放着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中间的是一个羊的头骨,白色的骨头上布满了裂缝,两边个放着两捆长长的杂草,而在羊骨的正中间放着一个铜盆,铜盆是空着的。
  而单老头的手里则捏着几张黑色的纸片,看起来不像灵符,更像是一些鬼画符。
  师傅拉着我,盘腿坐在铜盆之前,而单老头则站在了羊角之后,面对着我们。
  “小子,你知道我占卜一次的价格,你今天占卜两次,我给你打个八折,一共16W,明天就汇到我的在账户上,不然的话,下次你就别想我为你指点迷津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时候闷闷不乐了,对于师傅而言,16W就占卜两件事,这个价格绝对能把他逼疯了!
“好了,第一件事,所谓的红发女鬼下落。我开始了。”
  单老头,从手中抽出一张,黑色的纸片,往铜盆里一丢,随着黑色纸片落入铜盆,铜盆内立刻有火焰燃烧起来!
  这火焰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而且这火焰燃烧的还很旺,可是铜盆内明明什么都没有!接着单老头抓住一捆杂草,丢入了铜盆内,铜盆内的火焰顿时往上猛蹿,火苗蹿到了离地1.5米的高度,但是令我吃惊的是,这火焰竟然没有燃烧出烟雾来。
  一般火焰和烟雾是相伴相生的,可是现在却仅仅只有火焰,这让我很费解,正想问师傅为什么没有烟雾,却看见师傅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此时,单老头从地上拿出羊的头骨,右手手指轻轻一点羊骨,接着将硕大的羊头骨一抛,此时,这个羊的头骨上两个空洞的眼睛部位,竟然放出了幽深的绿色光芒,漂浮在火焰之上,却一点都没有破损!
  我看的是大为惊讶,感觉就像是变魔术一般!
  “巫师,你想问什么?”
 此时,羊的头骨竟然开口说话了!明明没有嘴巴了,但是声音就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这声音很飘忽,没有任何感情!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哪里放着一台收录机,可是,我看了看,房间里没有任何播放声音的设备!这真的是羊头骨发出来的!
  此时,我才真正明白,巫族占卜术,的确非常神奇!
 所谓活蛊,是蛊术之中最险恶的一种。
  和其名字一样,活蛊就是将蛊虫种进活物的身体内,以活物的血肉,精气滋补蛊虫,这样饲养出来的蛊虫品质会很高。
  一般来说,都是选择动物为活蛊的接种对象,因为在活人身上种蛊是明令禁止的,一旦发现,不仅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更会遭到圈子里人的追捕。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活蛊,特别是在活人身上下的蛊虫,在黑市里售卖的价格非常高,能够换取非常丰厚的回报,或者是上好的灵器。
  师傅拉着我一路冲出了医院,坐着警车,等到了江晴家的时候,四周的邻居告诉我们,江晴的奶奶前两天就带着行李走了,具体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其实,我们谁都没料到,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里,居然还有人会养活蛊这么邪恶的东西,始料未及之下,让这蛊人逃走了。
  “师傅,这下子咋办啊?”
  我看着师傅,开口问道。
  “小森,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活蛊的种植是需要周期的,如果被接种的本体死亡的话,很有可能其内的蛊虫都会死亡。现在江晴莫名其妙死亡了,这老太婆急着将江晴的尸体领走,肯定是因为她要在短时间内找出一个能够接着种蛊之人。而接受种蛊之人,必须是一个和江晴很相似的人,最好是有血缘关系。”
 师傅的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滔滔不绝。
  “老李啊,江晴还有什么亲人吗?”
  师傅转过头,问李大山。
  “目前来看并没有。”
  李大山的调查现在几乎就是依靠着师傅在进行,所以他对于师傅的话言听计从。
  “没有吗?那就好办了,如果没有接着种蛊之人,那这个老太婆一定急着将江晴身体内已经成活的蛊虫卖出去,上海附近是没有黑市的,那就是说,她必须非常小心地在通灵坊市内贩卖,小森,我们去逮这老太婆!抓住了她,估计就知道那红发女鬼的身份了!老李,你回局里加强对孟冰的保护,蛊人都有些心理问题,很是小肚鸡肠,我怕这老太婆到时候对孟冰动手。”
  师傅的任务布置了下去,我们立刻兵分两路,我和师傅朝着通灵坊市移动。
  坐在车子里,整件事情发生的太快,变故也太多,我的脑子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的。
  “师傅,为啥抓住了老太婆就能知道那红发女鬼的来历呢?”
  我不解地问道。
  “你小子太笨了,你想,我明明告诉过这老太婆江晴是被女鬼害死的,但是她没有一点反应,想必是知道这女鬼的来历,所以并没有惊慌。现在只要抓住这杀千刀的老太婆,就一定能知道红发女鬼是谁放出来的。”
  师傅的解释我还是一知半解,不过再问下去,估计又要被这臭大叔训斥了,我索性闭上了嘴。
“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似乎在我们没有看见的地方,还有人在盯着我们。”
  师傅这么一说,我的背上也泛起了一阵寒意。
  通灵坊市,上一次来的时候师傅还在这里以低价买到了空蓝秘汁,这一次却是来抓人的。
  在通灵坊市这种地方,你可不能乱来,坊市有坊市的规矩,每个坊市都有负责人,很有身份,也有背景。
  我和师傅刚到坊市后,师傅拉着我就往人群的后方走,一路将我拖到了坊市的最末端,一个小小的小平房前。
  “今天带你看看上海灵异圈的财神爷。”
  师傅说着敲响了小平房的木门,没过一会儿,木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瘦的和猴儿似的男人。
  板寸头,穿着中裤,踩着脱鞋,脖子上挂着条至少和手指一样粗的金项链,门牙还掉了一个,一看就是地痞流氓之流。
  “侯哥,好久不见啊!”
  师傅脸上涌起笑容。
  “我看看。艾玛,老蒋啊,快进来快进来,可有阵子没来你侯哥这里啦!”
  对方凑近了师傅后,盯着师傅的脸看了好几秒,随后热情地将师傅拉进了房子内。我心里是一阵郁闷,合着这家伙真的姓侯啊!
  进了房子之后,整个房子实在是简陋的很,就一张木板床,一个木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瓶白酒,还有一碟花生米。
  我是怎么看都没看出来,这家伙会是所谓的伤害灵异圈财神爷。
  不过能让师傅这么尊敬和客气的,肯定很有手段。我跟着师傅走进了房子,坐在了木床上。
 “这是你徒弟?”
  侯哥摸了摸我的脑袋,这家伙手脏的很,全是黑灰,还往我的脸上抹。
  “是的,就是我今年刚收的徒弟,还没什么本事,今天带出来给侯哥看看。”
  师傅像是和他很熟悉,一屁股坐在了木床的另一端,用瓶盖子当酒杯,倒起酒来!我是真想提醒师傅,咱们是来抓人的,可没工夫在这里闲扯淡,不过想到师傅平时对付我的招数,我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哼,少给你侯哥来这套,肯定是有事来求我了。有屁快放,有话快说,少坑我的酒喝!”
  侯哥对着师傅不屑地说道。
  师傅嘿嘿一笑,随后开口道:“我听说有人来你们通灵坊市卖活蛊,你说这事情要不要管一管?”
  大叔的话刚刚说完,这姓侯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你没骗人?”
  他盯着师傅问道。
  “没骗人,南疆的,一个老太婆,很矮,最近被我发现种活蛊,要脱手,上海这地界也就你这里有通灵坊市,你要是不管管,被几个大家族发现你的通灵坊市出现这玩意儿,那你可就麻烦了。”
  师傅泯了一口酒,显得很是笃定。
  “我艹!居然有人敢在我的地盘卖这玩意儿,我现在就带人挨个排查,要是真找出来了,我请你吃顿好的,再送你几件宝贝。”
  姓侯的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冲。
  “人别打死了哈,我还有用。”
  师傅不慌不忙地说道。
 等姓侯的前脚一走,我立刻凑到了师傅的身边,悄声问道:“师傅,这姓侯的什么来历啊?看起来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啊,为啥说他是上海灵异圈的财神爷啊?”
  师傅一边喝酒一边剥花生米,瞥了我一样后说道:“你懂个屁,你闻闻这酒?”
  我一听这话,头蹭了过去,对着酒瓶闻了闻,顿时有股清幽的酒香扑鼻而来。
  “告诉你,光这瓶酒就至少100W,这小子是管理这个通灵坊市的地头蛇,整个通灵坊市进来的商贩,卖的货,都要经过他的审核。他代替几个浙江的大家族管理通灵坊市,从利润里抽成,别看他穿着很破烂,其实很有钱。”
  师傅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还真是真人不露像啊。
  等坐了4个小时后,姓侯的回到了房子里。
  “人抓到了?”
  师傅笑着问道。
  “死了!”
  姓侯的直接了当地回答道。
  “什么!”
  师傅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和几个兄弟在坊市门口附近发现她的,的确身上有携带活蛊的痕迹,不过发现她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整个腹部被掏了个空,死的很惨。还有一个目击的商贩,我给带过来了。”
  师傅听到这话,立刻冲了出去,奔到了那个小贩的面前。
  我紧随其后,远远地看到这个小贩和那天第一次到我家的孟冰状态几乎一模一样,被吓的不轻,浑身打哆嗦,眼神飘忽。
  师傅一把抓住他,厉声问道:“告诉我!你看见是谁杀了那个蛊人老太婆!”
  小贩像是还没缓过劲来,说话很模糊,听不真切,师傅越问越急,最后一生气,狠狠抽了他一巴掌,才将这个小贩给打清醒了。
  “妈呀!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杀我!”
  小贩一下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双手挡在脸前。
  “告诉我,是谁杀了老太婆!”
  师傅大声问道。
  “红发女鬼,红衣,红发,太可怕了!啊!别杀我!”
  小贩站起来,发疯似地往前狂奔,引起了四周人的围观,而此时此刻的师傅,却呆立在了当场。
  “现在是白天,怎么可能会有厉鬼白天能够杀人呢!不可能的!”
  师傅自言自语道,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厉鬼无法在白天显形,这是铁则,根本不可能被打破。师傅的震惊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也因此,师傅陷入了深层次的考虑中,眉头紧锁,站在坊市的门口。
  线索又断了!而且不仅是没有查出红发女鬼的来历,连活蛊都不见了。
  “诶,难道又要去找那个老头子?又要被他嘲笑了。”
  师傅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
  大叔和姓侯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师傅拉着我往回去的路上赶。
  “饿了吧?今天师傅请你吃顿好的。”
  坐在车里,大叔看起来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笑着对我说道。
  我心里倒是一喜,这个大叔平时看起来扣扣索索的,今天怎么想到请我吃好吃的了!
  “那吃什么呀?”
  我脸上带着笑容,花痴一样地望着大叔,我确实饿了,跟着师傅东奔西走逛了一大圈,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哦,那要看等一下占卜的结果了。”
  师傅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倒是给我心里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占卜?
  占卜之术,在现代人眼里那就是纯粹扯淡的,神神叨叨地摆弄一些所谓的法器,看看天干地支,来一句:老夫夜观星象。就以为真能得出什么惊为天人的结果。
  甚至不仅仅是老百姓,就算是我们圈子里的很多人也都不相信占卜之术,包括我在内。不过,今天师傅却偏偏带我去拜访了一位,他认识的老法师。
这个老法师,在我们圈子里有些名望,据说祖上曾经为明代帝皇做过首席观星史,很有才学。到了现代社会,占星术用的不多,都被科学取代,但是依然经常有机关人员或者是富豪名流来找他占卜前程。
  不过,据说他性格怪异,有缘就见,无缘连门都不让你进。
  我饿着肚子,真是有苦说不出,身上又没钱。我本来希望师傅能够给我点钱,让我在外面吃碗大排面,结果他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害的我肚子“咕咕”直叫。
  这老法师,姓单,名崇信,字花成,据说年轻的时候很是潇洒,很多富家千金都以占卜为名来和他相聚,不过大部分都被他挡在了门外。
  不过据说,他曾经给宋庆龄卜过一卦,算出她一生富贵,然而感情却很不顺。如今看来,倒是算的击准。
  我和师傅走到了单崇信门口,大叔小声对我说道:“这老家伙有规矩,敲门要敲三声,第一声轻,后两声重,他说请进才可进入,若过了3分钟里面依然没有说话,要么就是代表他不在,要么就是代表我们和他无缘。不过,我当年第一次来的时候,出过一些意外,哈哈,旧事不提,反正你记住下次你来找他办事,一定要懂规矩。”
  师傅说的很严肃,我连忙点了点头。
  “咚~~咚!咚!”
  三声之后,过了十来秒,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声音里很是阳刚,颇具英武之意。
  “进来,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每次来找我不是都破门而入的吗?”
  单崇信的话让师傅尴尬地笑了笑,门被打开后,我和师傅走了进去。
  三室一厅的房子,简单干净的装修,看不出很特殊的地方,房子的客厅里坐着一个满头银丝却根根整齐,面相英气,很是刚硬的老者。
  老者生了两道剑眉,脸颊棱角分明,穿着一件白色干净的衬衣,衣服的袖口很是平整,一看就是精心烫过的,足蹬一双发亮的皮鞋,手上戴着一块老式的手表。
  这样的一把岁数了却还穿着如此考究,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个英俊且风度翩翩之人,即便如今我看去,也感觉很有气度和魅力。
  “我带了徒弟来,所以教教他规矩。”
  师傅尴尬一笑,随后拉着我坐在了沙发上。
  “哦?收徒弟了?我来看看。”
  单崇信盯着我看了一眼,这老头的眼睛就好像两把利剑一般锐利,看的我竟然心里有些慌张。
“胆子小了点,不过灵觉很不错,是个好苗子。以后,你可别学你师傅啊,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不让他进来,他就一脚把我的门给踹坏了,这小子,太野蛮了。”
  我算是知道师傅嘴里说的意外是什么意思了,难怪一路上过来他看起来很是紧张啊。
  “这次来找我占卜几次?”
  单崇信问道。
  “两次,一次是为了我接手的任务,一次是为了我的徒弟。”
  师傅郑重地回答道,我却是微微一愣,为我占卜?师傅没对我说过啊。
  “恩,正好,今天我也只能再占卜两次了,之前有个老朋友来找我,求我卜过一卦。把要占卜的事情写在白色的纸片上,我去准备工具。”
  单崇信说着走进了另一件房间。
  师傅则拿着客厅桌子上的笔和纸片开始写,我好奇地问道:“师傅,占卜师一天只能占卜三次吗?”
 师傅一边写字一边回答道:“单老头的占卜术和别人不一样,他们家族的占卜术并不是传统意义上以道术占卜,也不是以易经为基础观测未来过去,而是一种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巫族的占卜方式。很准,但是一天有限制只能占卜三次,且不能占卜同一件事两次。”
  我听到师傅的话后,心里一阵惊讶,巫族?那是什么种族,我从来没听过啊!
  “你小子不会连巫族都不知道吧?让你小子平时多看看书,不让你去上学你连书都不看,诶……”
  师傅叹了口气,一副很是失望的样子。
  “快说,巫族是什么?古代中国的人类部落吗?”
  我问道。
  “巫族,并非人类,你看中国神话就会发现,当初和我们老祖宗炎帝,黄帝大战的蚩尤是九黎部落的头领。但是,蚩尤就并非人类,而是巫族,这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消失的文明,现在很多史学家都在研究巫族的历史,甚至国家走派出了好几拨人来拜访过单崇信老头,就是为了收集关于巫族的历史证据。”
  师傅这么一解释,我心里却很吃惊。一个能够和人类比肩的文明,曾经比人类还要强盛,真是很让人好奇啊。
  说话间,师傅的两张纸条已经写好了,一张上写着:红发女鬼的来历。另一张关于我的,师傅却捂着不给我看。
单老头招呼我们来走进了隔壁的房间,一走进去,我就看见满地放着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中间的是一个羊的头骨,白色的骨头上布满了裂缝,两边个放着两捆长长的杂草,而在羊骨的正中间放着一个铜盆,铜盆是空着的。
  而单老头的手里则捏着几张黑色的纸片,看起来不像灵符,更像是一些鬼画符。
  师傅拉着我,盘腿坐在铜盆之前,而单老头则站在了羊角之后,面对着我们。
  “小子,你知道我占卜一次的价格,你今天占卜两次,我给你打个八折,一共16W,明天就汇到我的在账户上,不然的话,下次你就别想我为你指点迷津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时候闷闷不乐了,对于师傅而言,16W就占卜两件事,这个价格绝对能把他逼疯了!
  “好了,第一件事,所谓的红发女鬼下落。我开始了。”
  单老头,从手中抽出一张,黑色的纸片,往铜盆里一丢,随着黑色纸片落入铜盆,铜盆内立刻有火焰燃烧起来!
  这火焰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而且这火焰燃烧的还很旺,可是铜盆内明明什么都没有!接着单老头抓住一捆杂草,丢入了铜盆内,铜盆内的火焰顿时往上猛蹿,火苗蹿到了离地1.5米的高度,但是令我吃惊的是,这火焰竟然没有燃烧出烟雾来。
  一般火焰和烟雾是相伴相生的,可是现在却仅仅只有火焰,这让我很费解,正想问师傅为什么没有烟雾,却看见师傅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此时,单老头从地上拿出羊的头骨,右手手指轻轻一点羊骨,接着将硕大的羊头骨一抛,此时,这个羊的头骨上两个空洞的眼睛部位,竟然放出了幽深的绿色光芒,漂浮在火焰之上,却一点都没有破损!
  我看的是大为惊讶,感觉就像是变魔术一般!
  “巫师,你想问什么?”
  此时,羊的头骨竟然开口说话了!明明没有嘴巴了,但是声音就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这声音很飘忽,没有任何感情!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哪里放着一台收录机,可是,我看了看,房间里没有任何播放声音的设备!这真的是羊头骨发出来的!
  此时,我才真正明白,巫族占卜术,的确非常神奇!
 听到羊头骨的声音后,我本想说话,却被师傅制止了,他对我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要发言。自己站起身,将手中的一张纸条放进了铜盆内,纸条很快被烧成了灰。
  “红发女鬼的下落吗?”
  羊头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师傅一言不发,它却已经知道了纸条上的信息。
  师傅重新坐了回来,看着羊头骨,似乎是在静静地等待结果。
  羊头骨双眼内的绿色光芒微微闪烁,铜盆内的火焰也时而高涨,时而低落。单崇信走到羊头骨后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羊头骨的前额。
  羊头骨缓缓转动起来,绿光扫过整个房间,我看的心中大惊,这样神奇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羊头骨转了3圈后,才缓缓停下来,声音又一次在房间内响起。
  “红发女鬼非厉鬼,为蛊术也。”
  简单的一句话,之后整个羊头骨就沉默了,一言不发。师傅听到之后,则是陷入了沉思,而我则是听了个一知半解,根本不懂其中含义。
 羊头骨缓缓飘落到了地上,双眼中的绿色光芒渐渐消失不见,就好像失去了所有能量了一般,安静无声。
  此时单崇信再次走到铜盆边,伸出手,将第二张黑色纸片扔入了铜盆内,整个铜盆内的火焰又一次熊熊燃烧了起来,随后当单老头将第二捆杂草丢进铜盆之后,再次伸手一点羊头骨。
  羊头骨第二次飞腾了起来,绿色的光芒从其双眼内射出。
  “巫师,有何事要问?”
  羊头骨的声音依然冷漠无情。
  师傅皱着眉头,将第二张纸片放入了铜盆内,也就是我根本不知道内容的纸条!
  纸条在火中消失不见,只是这一回师傅没有坐下,而是有些紧张地看着羊头骨,似乎这第二张上的内容比第一张询问红发女鬼的更加引他注意。
  “未来吗?”
  羊头骨自言自语道,随后缓缓转动起来,绿色光芒扫过房间,当第三圈的时候,羊头骨却依然没有减速的迹象,且越转越快,绿光越来越盛。
 我看见单老头的眼睛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师傅的表情里更是有些凝重,羊头骨一直转了足足10圈后才慢慢开始减速。
  单老头走上前来,轻轻一拍羊头骨的额头,只是这一回,羊头骨却没有立刻开口,即便停下后,其双眼内的绿光依然闪烁不停,铜盆内的火焰在一刹那间熄灭!
  “竟然熄灭了!”
  单老头大吃一惊地说道。
  “你占卜之人的未来如谜,单却有两点能够看见,孤独的生存,种族的选择。”
  羊头骨说完之后,绿光立刻熄灭,随后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了单崇信的脚边。单老头将羊头骨捡起来,竟然看见在羊头骨的顶部有了一道裂痕,很明显,这明明就是占卜之前没有的!
  “蒋天心,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铜盆熄灭代表了什么吧?”
  单老头盯着师傅,一字一句地问道。
  “恩,代表了,被占卜的事情涉及天机太多,更代表了被占卜之事可能带来灾难。”
  师傅站起身,拉着我,冷着脸一言不发走出了单崇信的家。
  师傅的双手很用力,拉的我手臂有些酸痛,等我们走出了单老头的家后,师傅才松开了手。忽然间蹲下来,摸着我的脑袋,看着我。
  “小森啊,师傅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你发现你生活的世界并不属于你自己,你会选择站在世界的对立面?还是和众人站在一起?”
  师傅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我从未看到过师傅这么严肃的脸。
  “我,不知道。”
  那一年的我毕竟还太小,无法回答师傅的话,更听不懂师傅的问题。
  师傅笑了笑,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轻声开口道:“去吃东西吧,知道你很饿了。吃完后,我把你送回家,我还要去找一次李大山。”
  师傅拉着我,走在夜晚上海的街道上。
  我看着师傅的背影,忽然感觉他的背影有一些悲伤,这种悲伤化作淡淡的哀愁令小小年纪的我都能感觉到。
  吃完东西后,师傅将我送回了家,随后一个人外出找李大山去了。
  百无聊赖下,我想看看电视,结果打开电视发现所有的卡通节目都播完了,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些无聊的电视剧。
  我索性关了电视,从师傅的书橱里拿了本书,虽然我没怎么上学,但是字还是认识的,孤儿院里学过拼音和汉字,师傅也教过,读书,读报那都不成问题。
  师傅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可是他确实很博学,而且喜欢看书,涉猎的也广,上到天文,下到地里,从男到女,从萝莉到御姐……
 我取了一本,《招魂者灵异研究报告》,名字很像小说,不过却是一本将近些年发生的奇怪灵异事件组合起来的书,在我们圈子里很多人都拜读过。
  我翻开后,开始读了起来。
  约莫读了30分钟后,眼睛有些疲劳,我抬起头,想看看窗外!然而,此时,我一抬头,竟然看见就在窗外,有东西一晃而过!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后再次看去,窗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自己吓自己,整个房子四周都被师傅布置了镇魂结界,别说是孤魂野鬼,就算是厉害的厉鬼也不可能突破进来。”
  我将书摊开,放在了茶几上,自己走到厨房倒杯水。只是,当我走进了房间后,却听见客厅里有响声,接着是茶几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大吃一惊,立刻从厨房冲了出来!我竟然看见整个茶几莫名其妙地碎裂了,玻璃落了一地,而那本我翻开的书此时掉落在地上,书页中间有白色的烟雾冒出来,就好像是沸水冒出的热气,这热气越来越多,最后弥漫了半个客厅,也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心里知道,肯定有脏东西进了家,连忙关上了厨房的门,随后从厨房案板上拿起一把菜刀防身。家里的电话在客厅里,厨房只有一扇小窗用来通风,而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我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四周晚上是没人的。
  我心中虽然慌,但是经历了很多事情后却也知道慌是没用的,只有镇定才能想出逃出去的方法,第一个方案在我脑中生成,我想是不是要大喊大叫,惊动四周的邻居!
  我反手去开窗,竟然发现,整个窗户都被锁死了,我用力敲打玻璃,用菜刀猛砸窗户!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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