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爱情天梯》新中国爱情绝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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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苦命娃被困龙塘庄园 邬半仙悄传晦气儿歌(3)



  民国二十七年夏初的一天,那个和鱼从龙交情甚密的川军师长来访,二人在“龙塘庄园”鱼从龙书房里喝茶聊天,已在鱼家近两年的小朝清在旁倒茶伺候。
  ……
  “兄台此次来乡招募子弟兵,出川杀倭寇,实乃国家幸甚,民族幸甚,川民之福趾啊!”
  “没法子哟,现在放眼国内,也就剩下西南西北这片地方还飘着青天白日旗,巴蜀子弟不出川杀敌,还有哪块地方的子弟能担当大任呢?”
  “那是,那是!我天府之国向来是皇上的避难所,也是收复天下的复兴基地,唐朝两个皇帝都跑到四川来了,最后还不是杀回长安,坐镇天下,小小倭寇与我中华为敌,也太不自量力了,格老子狗日的!”
  “也不能这样说呀!虽说我中华曾是日本的师父,但自清末以来,国家积弱积贫,外有列强入侵,内有军阀混战,中华早已成了列强砧板上的肥肉了。而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学习西方之工业,以军治国,脱亚入欧,暂时如日中天呀!”
  “那,兄台对局势有什么看法?”
  “虽然日本暂时气焰嚣张,但已是强弩之末了。假以时日,弹丸东洋小国,无论人力物力,都不是我泱泱中华所能比的。我相信,迟则十年,早则五年,日本必败,中华必胜,并且以抗战之胜,重威我汉唐雄风!兄弟,你等着吧!”
  “哈哈……我在此以茶代酒,祝贺我巴蜀子弟出川多杀倭寇,为国立功!”
  ......
  二人正聊得入巷,忽然那个倒茶的小朝清跑到师长面前,不住地磕头,不停地说:“长官,长官,您行行好,行行好,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鱼从龙被小朝清的突然捣乱气得脸色铁青,他对着小朝清吼道:“朝清,你跟我下去——在堂堂国军师长面前,又哭又喊,成何体统!”
  小朝清还在那里又是磕头又喊叫:“长官,救救我吧,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来人哪!把她给我拉下去——”鱼从龙看着目瞪口呆的川军师长,继续说:“小娃儿不懂事,兄台你受惊了,喝茶,喝茶!”
  师长看着又哭又喊双手乱舞的少女,说:“你我兄弟,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鱼从龙说:“前两年,我的小儿子不是病了吗?到处医治无效,后来就重金聘了这个女娃儿来冲喜,兄台你也知道吧。谁成想,本来将好的一个娃儿被这么一冲喜,还真永久离开了我,你说晦气不?这还不说,你看这个娃儿,一点都不懂事,天天吵闹回娘家,这怎么行呢?鱼家的儿媳,又没有被休掉,如果送回娘家或者改嫁,那不是被世人笑死了!鱼家脸面何存!夫死守节,天经地义嘛!”
  师长一时没有坑声,站了起来,踱着步,缓缓地说:“我说鱼兄啊!现在都是民国了,不是大清朝了。国民政府提倡新生活运动,也包括婚恋自由。虽然这个娃儿经过父母之命,正儿八经娶进鱼家,但婚姻年龄还没到,也不符合国民政府法令啊!还有啊,现在是抗战非常时期,重庆已是国民政府的首都了,天子脚下,还是得饶人且饶人吧。据我所知,不日将有几所北平南京的大学迁到江津。那时,将有大批文化人士和有识之士在这一带活动,万一有个闪失,一生的心血也许就付诸东流了……我看,把娃儿送回娘家吧!”
  过了几天,小朝清就被父亲领回家了。
  七十多年后,徐朝清老人回忆起少女时代冲喜的那件事就来气:“我十岁时为一个病重的小男娃儿冲喜,那个小男娃儿最后还是死了,那一带的人都说我克夫,说那家人晦气,你说气人不?我啷个就克夫了?小伙子跟着我一辈子不是好好的吗?”
  说起离开“龙塘庄园”,老人一脸感激:“……我当时小,就是想回家,看到那个军官,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就求他了。后来我再没见过那个军官,听说战死在抗日战场了……一个好人啊!可惜了,我常想起他呢……”
  在徐汉江领着小朝清离开“龙塘庄园”回家的路上,小朝清虽然见到了日夜思念的亲人,高兴无比,但没有表露在脸上,一路上不言不语地跟着父亲走着。徐汉江由于内心对女儿有愧,见女儿不说话,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在路上买了一包瓜子给小朝清吃。
  路上,小朝清看到路边有一个地方有很多人放鞭炮跪拜一些十字架。她知道那些人在求子。初出“龙塘庄园”,她就像飞出鸟笼的小鸟,对什么都新鲜好奇。那些十字架,那些跪拜的人,还有那放鞭炮的热闹场面,是她小时候最爱看的。她小时候就是觉得好玩热闹,并没有其他的感受。而这一次,她看着那些依石而立,斜靠在岩石上用两根圆形或扁形的木棍交叉而成的十字架,交叉的部位一根木棍则在另一根木棍一头的顶部,竟然神思恍惚起来,莫名奇妙地感到燥热和潮红……
  也许是天地感应吧,也许是小朝清长大懂事了吧,那些纯碎意味着男女交合之意的十字架,其实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冲击着她的心灵,无意识中让她洗礼了古巴蜀人传下来的对“生殖器”和“性交文化”的崇拜。
  那些来此祭祀参拜十字架的人,既是求子,也是出于对祖宗生殖之神的崇拜与乞求。当然,他们去朝拜的时候,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求子。地处江津县的三合场,位于重庆南大门的交通要道,历来战乱频繁,男子大多从军征战,以致造成男丁是一种稀缺资源。因此,民众盼子心切,便去朝拜乞求十字架,求老祖宗保佑多生贵子早生贵子。当然,老祖宗也会把自己曾经享受过的那种快乐,世世代代传给后代子孙。因此,那些隐含着男女交欢之意的木棍十字架便从古巴蜀人一代一代流传到“湖广填四川”的现在四川人的血液里去了。
  在三合场附近的綦江县境内,有着数以千计直冲云霄的男根石雕,更是生殖崇拜的一方圣地。那5000多根像“一柱擎天”的“锤子”中(四川人对男性生殖器的称呼),有一部分就是“十字架”的形状。
  那些男根石雕,远远看去,一派雄风,铺天盖地,顶天立地,极为震憾人的心灵!
  欲知徐朝清脱离“龙塘庄园”后,有何际遇,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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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苦红颜叹息黄桷树下 美少女怀春笋溪河畔(1)

  民国二十八年春天的一天下午,一个美少女和一个美少妇走在三合场六里长街上。
  那天,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是一个游春踏青的好日子。那个美少女和美少妇走在暖洋洋的阳光下,不是逛街,而是出门走走。美少妇对美少女说带她到外面散散心。
  那美少女就是徐朝清。女大十八变,十三岁的她似乎一夜之间就经过上天的锻造和修剪,个子窜高了,身子也丰满了,看起来秀气灵动又亭亭玉立,就像那笋溪河畔临水的修竹一般,虽不高贵,但令人赏心悦目,又不忍触犯。特别是那俊俏而又能白里透红的月光般的脸上,还有一双又黑又亮的明眸,如秋水宝珠,顾盼之间,摄人心魄,令路上擦肩而过的小青年驻足观看,老远了才回过味来,吹起长长又尖利的口哨。
  身体的变化和冲喜的经历让徐朝清对男人的言行敏感了许多,她也了解了男人的心思,更对自己梦中出现的某个英武强健的男人感到害羞和向往。现在走在街上听见小青年吹口消调戏她,她既不好意思又感到欣喜。因此她用牵着美少妇的纤纤玉手拉了拉,快步向前走去。
  场镇集市还没散,街上慢慢走着四乡来赶集的山民。那些山民头裹黑布或白布,身穿带襟粗皮衣衫,脚穿草鞋,背上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装满了用山货置换的油盐酱醋或用钱购买的农具。有的山民山货卖完了,正坐在小餐馆里美美地吃着麻辣面,娃娃们坐在边上大口吞咽着烟薰豆腐和石板糍粑,街上飘着烟薰豆腐、石板糍粑和山货混合的气味……
  一切显得既宁静又安逸,徐朝清和美少妇走在场街上,给千年古色古香的场街增色不少,使人感觉不知身处汉唐时代还是明清时代。
  三合场街以青石板铺设的街面由南向北,沿笋溪河一条龙延伸,共分为江家码头、观音阁、万寿宫、水巷子、一人巷、卷洞桥、月亮坝、盐店头等八段。整条场街以青石为基,砖、木、竹为墙,奇檐斗拱,雕梁画栋,错落有致。沿街排列着九龄堂中药铺、染房、槽房、冷酒馆、铁匠铺、弹棉花铺、剃头铺、纸火铺、栈房、裁缝铺、川剧座唱茶馆等店铺。
  场街临河一边,高低错落一排是巴蜀人蛮屋式的吊角楼,鳞次栉比,一楼紧挨一楼,一栋紧靠一栋,高高低低,错落有序。场街对面则是穿逗式与抬梁式的混合建筑,大多是翘角飞檐,雕梁画栋,一派古色古香,恰与吊角楼相互映趣。整片场街巧妙利用三合场倚山傍水的地形,灵活地做成高低错落的台状地基,依靠河岸树木桩,采用吊脚楼式建筑,建筑高度为一至三层,墙体用木桩、木板、竹夹,全是木质本色,建筑木材均不刷油漆,屋顶用青瓦铺盖。更为绝妙的是,场街街道中段采用的是“骑廊式”的建筑风格,千年以来乡民相传叫它“过街楼”。“过街楼”三至五米宽的街道上空,用木头将两边屋檐或高或低地架成一片,浑然一体,街有多长,楼就有多长。这样,走在街道上,“晴不漏光,雨不湿鞋”。因此,乡民又叫它“风雨过街楼”。“过街楼”冬暖夏凉,西南一带的乡绅乡宦和商贾,无不为之倾倒。当地有四句打油诗:“街像一座楼,楼像一条街。不怕太阳晒,不怕雨湿鞋。”
  或许是物产丰富,或许是气候和生活节奏慢的原因,这里的老人都比较健康长寿,八十多岁的老人不但多而且硬朗。徐少清和美少妇穿行在场街上,不时迎面碰上白发童颜的老人家,身上还背着一个背篓,悠闲地慢步在千年场街上,有的还站在街边小店外与热情的老板娘打着招呼,或讨价还价,买一些烟叶茶叶之类的东西,回家好“摆龙门阵”或打牌消磨时光。
  场街绝大多数的店铺,都在店门两旁的门柱或木板上,阴刻了内容极具个性的对联,看起来似乎很讲究文化品位。徐朝清虽然没上过私塾,但由于父亲经常在家练嗓子唱戏看剧本时,也会教她识字看书。因此半看半猜,她也能将就认识那些对联。
  悦来客栈:曲曲 栈栈 间间 明明净净 净净 明明 间间 栈栈 曲曲
  书 画 斋:观书忘宠辱 赏画恋鱼樵
  赵家铁匠铺:炉火明 接货不分南北 功夫硬 提锤任打东西
  不知不觉间,徐朝清念出了赵家铁匠铺的对联,美少妇说:“打铁还有几句好耍的话呢,‘打铁还是好,六月天还有火烤;打铁还是对,专烤胸膛不烤背。’好耍吗?”
  徐朝清灿烂地笑着:“太好耍了,打铁的人真不怕热呀!”
  美少妇笑了:“谁不怕热呢,那是没有办法嘛。”
  说着笑着走着,两人走到了场街中间“过街楼”。阳光透过头顶上的横街木头缝隙,零碎地照落在场街青石板上,像是一幅闪动的五彩山水画,温馨又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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