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今天至本周五,敝人单位安排有事情,赶不成稿子。
特地向大家请假。
我第一次连载,没有经验,手头没有存稿。
请大家耐心等待,本周末我争取更新。
谢谢大家支持,谢谢大家喜爱。
我今后会更加努力,保证质量的同时,加快进度,手中留些存稿,保证不断更新。
列位放心,写作和志怪都是我的兴趣所在,不抛弃不放弃,不挖坑不太监。
第二章 阳明院
第一节
是夜。
一队蒙着黑篷布的四驾马车,在通往孝陵的路上疾驰,每辆车上都插着两只火把,远远望去像一条火龙在黑暗中蜿蜒前行。
此时,在距离孝陵卫大营六百步的下马坊,三个汉子手持火把围绕着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虽然正月已过,但天气依然寒冷,一阵夜风刮过,四人不禁缩了缩脖子。
“大人,差不多快到了。”
说话的是夸巴永吉,其他几人便是指挥使陆子渊和另外两个千户,孝陵卫在营的几个头头儿都到齐了。
“恩,戌时了。三弟,这次生员里有二妹家的那个吧?”陆子渊扭头问夸巴永吉。
夸巴永吉禀道:
“正是。本科生员共一十三名,我孝陵卫军士子弟一十二人,还有一人系锦衣卫指挥陆炳之子。”
陆子渊满意的点点头:
“恩,他终于答允了。”
说话间,不远处已传来车轮马蹄声,已经可以看到点点火光了。
车队一停定,车里的人连同驾车军士都迅速下车,快步跑到下马坊前,刷刷跪下,齐声道:
“见过指挥大人,见过三位千户大人。”
四人快步上前,把众人一一扶起,道:
“请起请起,诸位兄弟,一路辛苦。”
众人均站起身来,老实的,垂手站在一旁,一些活泼的,因一路不敢讲话,已经憋不住开始叽叽喳喳的聊起来,更有人喊到:
“岂敢,几位大人留守大营,那才是辛苦啊!”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陆子渊拱拱手,表示感谢,笑着说:
“劳弟兄们挂念。今日已晚,先回营歇息。明日摆接风大宴,我给诸位拜个晚年,咱们一醉方休。”
说罢,手一挥,众人马上停止笑闹,自行整队。太祖孝陵,神圣之地,凡进皇陵区域,所有官员无论品级,从下马坊开始,一律下轿下马,改为步行,违者以大不敬论处。身为孝陵卫,更是不敢有违圣命,大家成两列在杨大年的带领下穿过下马坊走向大营。驾车军士也牵着马匹的辔头,紧跟其后。
永乐十九年,成祖朱棣从南京迁都北京。孝陵卫因其特殊,并未跟随迁动,而是继续原地驻扎,指令均火漆密封由六百里加急从北京传送。但朱棣却将孝陵卫军士的家属全部迁到了北京,表面上是给予优渥待遇,实则是因为他对这支特殊的部队还颇为忌惮,拿其家属作为人质,以防孝陵卫不受掌控。
北京南京距离遥远,为解孝陵卫军士思家之愁,每逢年节,便备车队接送大家返回北京与家人团聚。为保密起见,马车均覆盖黑色篷布,白天居于驿站,夜晚加急赶路。今年过年,除在外公干和少量留守大营之外,共计有一百余人去京师过年。一般过罢正月十五,就有车队去迎接大家返回南京孝陵卫大营,刚才便是陆子渊等人迎接这些返回大营的军士。
这次,车队除了迎接回家过节的军士之外,还接回了一批特殊的人物。
军士们和车队离开,下马坊里登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陆子渊三人和一群小黑影。陆子渊的笑容突然慈祥了起来,轻轻招了招手,那些小黑影便向他拥了过来。火把照映下,原来是一群孩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十来岁大小的孩子,他高兴地喊了一声:
“大伯。”
感谢大家支持,泪流满面。
今天干完活,连夜写了一节,发上来,以表达谢意。
大家久等了,别嫌少。
我会加油的!
第二节
说话的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的儿子,陆子渊的亲侄子——陆亦轩。陆亦轩今年十五岁,一张小圆脸,浓浓的眉毛,单眼皮,小眼,看面相并不是个聪明人,但他确实是个读书的好手。他爹陆炳虽深得皇帝信任,颇有权势,但却没读过什么书,他历来羡慕那些朝堂上谈论社稷的大学士,于是一心想培养陆亦轩走科举之途,希望他将来能弄个庶吉士,进翰林院,未来能入阁也说不定。但陆亦轩却并不这么想,他读四书五经的同时,更读了不少志怪的笔记小说,从魏晋读起,基本遍览古今此类读物。陆亦轩从小喜欢怪力乱神,也是受陆子渊影响,陆子渊膝下无子,所以对弟弟的这个儿子喜爱非常,只要他在北京,定会找陆亦轩过来住上数日,若不是陆炳就这一个独子,陆子渊真想把他过继来给自己当儿子。每次见面,陆子渊便会给陆亦轩讲些阴阳术数、神鬼精怪的事情,陆亦轩喜欢这个大伯,更喜欢他讲的故事,这些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令他着迷,和这些相比,四书五经变得如此枯燥。
陆子渊知道陆亦轩的心思,便向陆炳提出让陆亦轩到孝陵卫的阳明院做生员。孝陵卫的军士一般都是世袭,为了培养子弟,孝陵卫内设立书院一座,名为阳明院。阳明院每六年招收一届,军士之子凡愿意加入孝陵卫,年满八至十六岁的,均可以来此学习。六年中,每年一次小考,受训届满,再有一次大考,凡历经挑选不受淘汰者,便由山长根据各自的表现和特点,分配到各所。山长就是阳明院的院长,由一名千户兼任,本届山长是“尸魅”的夸巴永吉。
陆炳对待自己的这位大哥非常敬重,但对待陆亦轩的事情,他却并不同意大哥的意见。陆亦轩九岁时,便有一次机会来阳明院,但被陆炳硬生生阻止了。陆亦轩寻死觅活,这六年来,陆亦轩不再读四书五经,拒绝参加院试,只是关起门来研习阴阳书籍。陆炳软硬兼施,但怎奈陆亦轩铁了心肠,又加上陆子渊不断修书相劝,陆炳只好在儿子十五岁的时候,把他送上了孝陵卫的马车。
陆子渊轻抚着不是儿子胜似儿子的陆亦轩,慈爱地扫视着其他的孩子。一帮孩子,虽年龄不同,高低有别,但大都衣着讲究、仪容齐整。唯有一个瘦小的家伙,带着一个皱巴巴的帽子,衣服也不太合身,脸上还拖着两管青色的鼻涕,发现对面的大叔在看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用衣袖胡乱的在鼻子下面蹭了蹭,反倒把自己糊成了一个小花脸。
陆子渊不禁想笑,但他突然注意到这个孩子背后,背着一根长长的东西,用黑布紧紧地裹着,看不出来是什么物事。他心念一动,问到:
“你母亲可是郭山云?”
那孩子仰头答道:
“正是。”
然后他抬手蹭了蹭鼻子,反问:
“足下是?”
三个大人没料到他居然如此不惧生人,还有板有眼的反问起指挥使大人的身份,片刻惊讶后,都笑了起来。陆子渊走上前去,怜爱的摸摸他的头,突然鼻头有些酸,说:
“唔,唔,好孩子。”
然后转头对夸巴永吉说:
“好了,很晚了,带孩子们去休息吧。”
又说:
“沈炼,你跟我来。”
众人离开下马坊,消失在黑暗中。
一路上,黑咕隆咚,孩子们紧跟在夸巴永吉后面,感觉走了好久,才到得一个院子里。
分寝房的时候,陆亦轩对这个拖鼻涕的小子非常不满。寝房为两人一间,十三个孩子中,必有一个可以用上单间。论年龄,他为老大,理当住上单间,但夸巴千户不知道为什么,把单间给了那个拖鼻涕的邋遢小子,却让自己跟一个叫牛德皋的住在一起,这个牛德皋,一张四方脸,虽然生得高高壮壮,但看起来颇不聪明。
陆亦轩本想找夸巴永吉理论,但看天色实在太晚,加之路途劳顿,决定等明日再说。牛德皋倒是精力旺盛,对这个新地方满是好奇和兴奋,还想找陆亦轩攀谈两句,但陆亦轩一口吹灭油灯,房间一片黑暗,只好也钻进被窝,蒙头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陆亦轩被尿憋醒,想起夸巴永吉走时交代,不得在院子里随处便溺,需到东北角厕所去。便起身披衣下床,拿火镰引着油灯,用手捧着走出门去。偌大的一个院子空空旷旷,加之居于野外,周围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陆亦轩在喧闹的京城住惯了,觉得这里的气氛很是新奇。他一路好奇的查看着,斜穿过院子,绕过一个大房子的边角,见到不远处的厕所。厕所倚院墙而建的,前面是一小块空地,不知被谁种上了青菜。陆亦轩突然发现,菜地接着院墙的地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靠在那里。他好奇地走上前,把手里的油灯凑上去,妈也!一泡骚尿差点没尿裤子里,这黑家伙居然是一口直立在那的棺材!
陆亦轩虽喜看这些阴阳鬼事,但其实他的胆子甚小,平日里读志怪笔记,也感到十分害怕,但却又想追求个刺激,越害怕越刺激,越刺激越想看。见到这口棺材,他平时读的那些鬼怪,这时全涌进了脑子,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阴森可怖起来。
陆亦轩不敢再看,扭头跑入厕所,哆嗦着解开裤子,偏偏路上口渴,睡前饮了不少水,这一泡尿仿佛尿了一个时辰还没尿完。待到终于尿尽,他裤子一兜,捂住油灯,低着头三步并两步的往院子那边跑去。
陆亦轩没有注意,他身后,原本盖着盖儿的棺材,不知被谁打开了,黑洞洞的棺口,正对着他跑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