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狂袭 2501楼 2014-06-22 11:50:27
精彩!支持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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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说偶就来劲了!!!!
@sdh13814021912 2502楼 2014-06-22 12:41:14
精彩,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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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支持就来劲!!
@高格平 2503楼 2014-06-22 13:21:13
俺是高格平,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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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平,谢谢你的支持哈……
@高格平 2504楼 2014-06-22 13:32:57
就更新了这一点,晚上再来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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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天会更……
@大地的轮回 2505楼 2014-06-22 15:43:47
楼主好文采。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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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是个好同志!
@狼本色1912 2506楼 2014-06-22 18:02:37
加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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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一定加油的。
@你真麻烦2012 2507楼 2014-06-22 19:53:38
楼主文笔飞扬,故事情节生动,真有欲罢不能之感!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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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来劲拉,哈哈……
然而,奇怪的是贼兵除了呐喊,并不攻城,只向东西两个方向转移。
一会,东门、迎春门、北门、北门闸、旱西门、水西门各门守军纷纷来正南门炮楼报告敌情:贼军已包围全城,尚未发起攻击。
张湘砥、欧阳东令全城军民除各户留守一名防火人员之外,全部登上城墙,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血战。
已经是秋末初冬之际,深夜寒风刺骨,霜雾很重,全城约四万多军民在城墙上站成一道人墙,在寒冷中,不一会儿,每个人都能从头顶上扫下大片露水。
各家各户,都把家中的煤油倒入捅空的竹子里,一端塞上棉花,做成久燃不灭的火把,插在城墙。上万个火把把古老的城市围成圈,在黑暗的夜空下闪烁,这是一道怎样蔚为壮观的风景啊!
贼军一直在声嘶力竭地呐喊,却并不发起攻击,直至天亮。
天亮后,城墙上的军民发现各处道路口已被全部封锁……
看着这阵势,易豪很快明白对方的真实意图,对张湘砥、欧阳东说:“不好了,贼军封锁我们,是为了切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络,他们所以暂不攻城,是因为还没有抢够足以烧毁这座城市的煤油。”
张湘砥一听急了:“我们该怎么办?”
欧阳东道:“现在已经晚了,其实我们早就该派人去邵阳搬救兵。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足以守城的。”
张湘砥捶着胸道:“是呀,我们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环节!”
众人嘘唏,这时易豪干咳一声说:“早在迎春客栈与张云卿接火的当天晚上,我就预料到会有今天,已经连派二位弟兄去邵阳报信了。”
众人松了口气。张湘砥正要称赞几句,易豪叹了口气说:“不过,这是没有用的,我是张云卿的老对手,太了解他了。他也会在事前派人在通往邵阳的关卡上拦截。当时我就有这种预料,到目前为止,快半个月了,邵阳方面仍无回信。由此可知,我派去的人已在半路遭了暗算。”
众人的情绪再一次陷入低谷。
沉默良久,仍是易豪打破局面,抬起头望着张湘砥、欧阳东说:“如今由我们派人去邵阳搬救兵可能来不及了,武冈到邵阳有三百多里,步行来回起码也得几天几夜。不如这样,选一位机灵大胆的兄弟连夜赶往黄桥铺,要张光文派快马去邵阳。”
张、欧阳都认为此计是惟一可行的办法。1926年10月23日深夜,易豪把一位体轻腿健的心腹用绳索捆绑起来,趁着贼军防备不严,从东门城墙上吊下去,但没有多久,黑暗中便传来枪声和人中弹后的惨叫声。
易豪连吊三人下去,都遭到同样的结果。眼见无计可施,最后迎春客栈老板蒋太兵自告奋勇道:“易营长,让我下去吧!”
易豪望着他:“你家四口已有三人死在张云卿手里,你这一去……”
蒋太兵咬牙切齿道:“正因为我家亲人全部惨死于张云卿之手,我更应该为他们报仇!”
易豪点点头,为了慎重,这一次,他用了一条十几丈长的绳子吊着蒋太兵从城北大炮台地段下去。
城北是全城最为险峻的地方,除了本身有三丈高的城墙,下面还有七八丈高的一道悬崖。
蒋太兵被吊下去后,大家的心就悬了起来。直至过了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枪声,众人才松了口气。
从这一刻开始,全城六万军民的安危就系在蒋太兵身上了,一旦他落入贼军手中,搬不来救兵,待张云卿抢来足够的煤油,这座有近两千年历史的文化古城连同六万生灵,就要化为灰烬,成为溪陈家寨惨案的延续。张云卿也将会因这两次“壮举”,而载入史册。
1926年10月24日,武冈城已被围困了整整五天。是日上午,突然有一支人马来到正南门步枪射程之外的地方停住,排列成队,大声呐喊:
“攻下武冈城!”
“血洗七天七夜!”
“攻下武冈城!”
“血洗七天七夜!”
呐喊声停止,只见张云卿拿着一个铁皮做成的扩音筒来到,队列前,高声地喊道:“欧阳东、张湘砥听清楚了,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们啦,乖乖地出来受降吧,可以免你一死!”
易豪对张湘砥说:“张云卿又要玩花样了。”
张湘砥对下面的阵势并不在意,他牵挂的是救兵什么时候到,问道:“如果蒋太兵顺利地通过封锁,这时候应该到了吧?”
易豪抬头看天,见日悬中天,说道:“如果他跑得快,天黑前可以赶到。”
张湘砥掐着手指算道:“就算今晚赶到,张光文派快马又要明天晚上才能到邵阳,今天是24日,起码要到28日,救兵才能赶到。谢天谢地,这几天希望张云卿不要收集到太多的煤油!”
下面的张云卿又在喊叫:“欧阳东、张湘砥你们别做梦了,救兵是不会来的!早在半个月前,老子已在各关卡布置了便衣岗哨,凡可疑者、深夜过关者,格杀勿论!昨晚你们用绳索吊下来的报信人,都被我们打死了,还有一位也在半路抓到,怕你们不信,特意带来了,你们睁开眼睛认一认吧!”
城墙上的军民望见几个贼兵架着一位年轻人,把他推到队列前,众人认出,竟然就是蒋太兵。
连这最后一线希望都破灭了,城墙上军民的心一下子坠入冰窟……
下面,张云卿和贼军在得意地狂笑,笑完后,张云卿接着叫嚷:“欧阳东、张湘砥还有易豪,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逃不出去了!老子现在不动手,是因为还没有弄到足够的煤油,最迟三天,最快两天,就可以把武冈城变成一片火海!哈哈哈哈,我们就要成功啦!”
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阴沉下来,死亡的愁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从没有经历过大事的妇女开始抱着儿子痛哭。她们哭道:“儿呀,你好苦命,才一点点大,就逢上了这样大的灾难……儿呀,娘死不足惜,只可惜了你还这么小。苍天啊,你要张张眼睛呀!呜……”
张湘砥、欧阳东、易豪及全体军民正在焦急之际,只见一个负责防守旱西门的小头目慌慌张张跑来报告:“欧阳县长……张、张团长,大……大事不好,贼军打……打地洞进城啦!”
欧阳东、张湘砥、易豪大惊失色,匆匆赶至旱西门炮楼。凭栏向下望,城墙脚下是一丘约十余丈宽的水田,水田过去是一排参差不齐的民房。粗看之下,除了没有贼军,也不见任何动静。
不等张湘砥、欧阳东动问,小头目报告道:“前天晚上,贼军从四个方向围城,除了喊叫,一直不曾发起攻击。当时,我们感到奇怪,到了下半夜,发现那排民房后面有动静,好像有人忙碌的样子,但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原以为到天亮后就能看个明白,谁想昨天从早晨到下午,都没有任何动静。一到深夜,又开始忙碌了。我预感到贼军又有什么阴谋,今天一早,果然发现了问题。”他指着两栋民房之间的空隙说:“你们看,那堆土昨天是没有的,今早天一亮就堆在那里!”
欧阳、张、易望去,果见一堆新土,在霜雾里正冒着热气呢。
每个人的心头,又增添了一道危险的阴影,张湘砥征询地望着欧阳东:“他们已经挖了两夜,不知道挖到哪里了。”
欧阳东道:“是啊,真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一招,而且选择了易于挖掘的旱西门。两个晚上的时间,最起码应该是过了城墙了。”
“我们该怎么办?”张湘砥显然有点惊慌了。
欧阳东转问易豪:“易先生,你认为该怎么对付?”
易豪想了想,说道:“贼军既然采用坑道战,我们也只能用坑道对付,别无良策。”
欧阳东点头道:“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事刻不容缓,走,组织人马去!”
欧阳、张、易三人尚未下楼,一大群拿着锄头、竹筐的市民沿着护城河已经向这边走来——他们听到贼军想打洞进城的消息后,都自发地带挖掘工具过来。
欧阳东异常兴奋,当即在距城墙约五丈远处划下一条长线,让市民们垂直地挖一条堑坑下去,越深越好……
如今已经到了生与死的紧要关头,市民们挖得十分卖力,至深夜,已挖好一道长二十余丈,深三丈的大堑坑。
子夜时分,在中段作业的市民,已能听到对面的锄头声,于是立即向欧阳东、张湘砥报告。
欧阳、张二人到实地考察,估计贼军距堑坑已不到一丈远,即下令停止挖掘,作业人员立即离坑,将护城河中的水引入,向堑坑内灌水……
旱西门外的地势本身比城墙内低了数尺,若对方不及时发现,所有坑道作业人员都有被淹死的危险。
堑坑内灌满水之后,军民们便爬上旱西门城楼,一边注意民房后面的动静,一边观察堑坑内的水势变化。
凌晨3点左右,堑坑内的水突然消失,同时,护城河水势骤急,倾泻注入堑坑内……很快,城墙外的民房那边也有了反应,呼救声、绝望声及杂乱的扔锄摔筐声连成一片……
约一袋烟功夫,大水便从民房那边溢出,灌满了城墙下的水田……
天亮了,城外十分沉静,很显然,这是贼军在经历了一连串的失败之后,又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
这是公元1926年10月25日,武冈城被围困的第六天。早晨依然霜雾很重,到上午9时,才渐渐被太阳蒸散。
天高云淡,偶尔有雁群经过,这些飞禽们仿佛也预感到这座古城将有一场惨烈的战争发生,连歇脚的念头都没有,一路振翅远去了,给人留下一串不明寓意的鸣叫。
中午时分,日行中天,这是秋末之日最热的时刻。军民们吃过午饭仍上城坚守,突然发现贼军除留下小部分在原地不动外,其余贼众正向正南门移动。
与以往不同的是,当他们在正南门外的南正街集结时,不一会功夫每个人手中不是抱了干柴,就是提了一只煤油桶。稍做调整,前面两个机枪连在一片打杀声中冲上来从两翼封锁城楼上的守军。随后,大部队在机枪的掩护下如潮水般冲过来,接近城楼时,有的架云梯,有的打枪,更多的贼兵则是向城墙上扔淋了煤油的干柴、火把……
密集的子弹在城楼上肆意呼啸,压得守城官兵每放一枪都要冒极大的危险。
干柴和火把交替着飞过城墙,落到城内的护城河里及岸边,煤油不怕水,浮在水面也一样燃烧。扔过来的火把越来越多,竟在狭窄的护城河上架设起一座火桥!
此时,太阳已经把古城烤得像一堆点火就着的干柴,越过护城河的大火呼啸着,腾起丈余高的火浪,势不可挡地与近处的民房接吻。
军民们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纷纷奔赴过来救火。然而贼军正是趁着这个机会,一部分敢死队员攀着云梯,登上了城楼——好比大堤终于缺口,万顷波涛就要排山倒海般涌过来了……
登上城楼的贼军狞笑着向守城官兵扫射,掩护后面的同党登城。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已降临于古城上空。
@草木知春2014 2515楼 2014-06-22 21:02:14
精彩,给舞文弄墨添彩,请勿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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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哥们来而不往非礼也,谢谢支持!
@美丽的彼岸花 2528楼 2014-06-23 20:53:13
写得太好了,看到这里一颗心为武冈的老百姓安危
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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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善良……
@我昕飞洋2010 2540楼 2014-06-24 12:57:32
心已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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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支持……
@cs_shen 2538楼 2014-06-24 11:38:49
双壁岩--洞口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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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现在的双壁岩哈……
@钟连城 2518楼 2014-06-23 09:35:32
然而,奇怪的是贼兵除了呐喊,并不攻城,只向东西两个方向转移。
一会,东门、迎春门、北门、北门闸、旱西门、水西门各门守军纷纷来正南门炮楼报告敌情:贼军已包围全城,尚未发起攻击。
张湘砥、欧阳东令全城军民除各户留守一名防火人员之外,全部登上城墙,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血战。
已经是秋末初冬之际,深夜寒风刺骨,霜雾很重,全城约四万多军民在城墙上站成一道人墙,在寒冷中,不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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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3zyc 2537楼 2014-06-24 11:20:31
之前不是写过有电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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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武冈没有,邵邵才有。
@基公山伯爵 2535楼 2014-06-24 10:04:01
lz
干嘛要派人去送信呢
一个正规军的团呢,难道没配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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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谢谢提醒,偶是按采访现情写,出城门送信的儿子还键在,是听他说的,武冈老人也都是这样说,偶忘记了问问1926年的地方部队{湘军}是否有电台……
话分两头,却说张云卿、沈鸿英在东门外迎春客栈遭老百姓和易豪袭击,恼羞成怒,撤逃时大开杀戒,屠杀无辜住客。
本来情况十分危险,除了易豪正面攻击,几次想冲过来包抄,另外大队人马也从城里出来援助。
幸得天已向晚,加之张云卿从小常进城卖酒,对这一带路线很熟,在前面带路,向凌云塔方向逃窜。
凌云塔,又名东塔,建于道光九年,屹立于资水河畔的一块巨石之上,为武冈“十景”之一,晴日,“绝似青云一支笔”,晚上,“夜深横插水晶盘”,与县城东区泗洲滩上“亭亭玉立,倾斜玉体”的花塔遥相对应,形成一绝。
凌云塔东侧有一渡口,渡口泊有一条小舟,一位戴斗笠、披蓑衣的艄公正坐于船头候客。他见有人来,慌忙起身相迎,当发现渡客都带了枪械,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二话没说地举篙撑船。
张云卿走近,用快慢机顶住艄公说:“渡我们过去就没你的事,你敢耍花样,当心狗命!”
艄公感觉到额头被枪管顶得不舒服,就说:“好汉,你这样顶着,可别怪我撑船不够平稳。”
张云卿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把枪拿开,说道:“我量你也没有这个胆!”
小船平稳地到了河中心,突然,艄公纵身一跃,没入了深水中。沈鸿英万没有料到这一招,正不知所措间,船开始剧烈地晃动……沈鸿英是旱鸭子,他明白这是艄公在作祟,绝望地叫道:“老天爷,难道就让我在这里完蛋!”
“沈司令别慌!”张云卿边说边脱下衣服,一头钻入水中,沿着船底潜游。
张云卿从几岁开始就在水里泡,练就了一身好水性,没想到今日派上了大用场。
水刺骨寒,身体在入水不久,就已经麻木,以至他抓住了艄公的一条腿,还没有感觉。
舶公发现有人潜下船底,只好放弃把船掀翻的念头,奋力与张云卿打斗。
张云卿在水性方面与艄公比技逊一筹,但他是赤身裸体,游动十分灵活,恰恰相反,艄公下水时斗笠蓑衣虽然已经脱去,但仍穿着厚厚的衣裤,行动十分不便。在他渐渐体力不支之际,只好奋力浮出水面换气。他这一浮头,恰好给船上的沈鸿英看见,操起竹篙,劈头乱捅。张云卿害怕有人开枪,急道:“当心暴露目标,递枪给我,在水里打才没有声音。”
有人把枪递给张云卿,张云卿用枪管顶着艄公的背连开数枪,直至确认死了,才用手推着小船向岸边靠。
船脱险,张云卿爬上岸,为防易豪追击,又向底舱打了一梭子弹,把船击沉,这才穿上衣服,带领沈鸿英向东南方向逃窜。
逃了很久,估计追兵不会再追来了,张云卿冰冷的身子此时也出了火,来到一个土地庙,建议坐下来喘喘气。
这是靠近大路的土地庙,向南通往龙溪,向东北直达石背,沈鸿英惊魂刚定,切齿骂道:“刁民,十足的刁民!老子若攻下此城,非得妇孺俱杀,寸草不留!”
张云卿问道:“沈司令,什么时候可以攻城?”
沈鸿英回过头来,反问道:“你认为呢?”
张云卿想了想:“今日之接火,对方已明白我们的意图,必定做好了充足准备,依我之见,不如再拖十数日,待他们疲乏了、麻木了,再一举进攻,定会奏效。”
沈鸿英高兴地在张云卿肩上狠拍一下:“想不到你小子还懂兵法!”
兵法?什么‘兵法’?”张云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你小子还会幽默呢,有意思!你明明用了兵书上的计,还要装蒜。我不跟你逗。”沈鸿英认真道,“还有什么高见,都说出来!”
“高见谈不上。”张云卿说,“不过我们采取拖一段时间的办法也有一个不足之处,就是他们一旦知道沈司令的用意,会派人去邵阳搬救兵。”
沈鸿英点头:“听你的口气,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张云卿:“办法总是有的,张湘砥他们既然要搬救兵,少不得要派人过境,而从武冈至邵阳,惟有一条道路。只要我们派人在中途设卡,严加盘查,定能抓获,除去这后患。”
沈鸿英连连点头:“很好!此事刻不容缓,你马上回去办两件大事,一是在去邵阳的路上设卡,二是集合朱云汉、张顺彩尽快过来与我会合。你就等在此处,我马上派人送一匹马来。”
沈鸿英在十几位卫兵的保护下离开,留下张云卿一个人在土地庙里。
张云卿十分焦急,他担心易豪已派出送信兵,如果拦截失误,这次的计划将会受挫。
两个多小时,沈鸿英果然送来一匹白马。这是一匹真正的神驹,骑上后行走如飞,且上身不摇,每到交叉路口,只要稍加示意,它就知道该朝哪条路上去。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石背张家,张云卿急匆匆下马,召来留在家中的钟雪华,令他带数名匪兵抄近路去石下江设卡拦截所有去邵阳的过路人,形迹可疑者,可当场打死。
张云卿估计了一下时间。计算出如果易豪真的派去了送信兵,钟雪华有十分的把握提前赶到石下江,而且正好是后半夜拦截住。
他才松了口气,走进屋里,正想着该去哪一位太太房里,蒲胡儿早倚在门口,目光含情地望着他。
张云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径至蒲胡儿房里。胡儿一边掩好门,一边宽衣解带来到他身边。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问道:“有心事吗?”
张云卿将沈鸿英说他“懂兵法”的事向蒲胡儿说了,并连连摇头说:“真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蒲胡儿听后笑得立不起腰,指着张云卿的额头道:“所以我说你该多看些书,你就是不听,可不,你连这么基本的学问都不懂,幸亏沈鸿英不知你底细,要不你这次可闹大笑话了。”
张云卿如坠五里云雾,瞪着蒲胡儿。
蒲胡儿敛起笑容,认真道:“你向沈鸿英提出拖一段时间以使敌人麻痹的办法,兵书上确有这样一条计。只要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这条计出自《曹刿论战》,原文云:‘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此治气者也,击其惰归。故再而三,三而竭……’”蒲胡儿耐心地把理论向张云卿解释一遍。
张云卿恍然大悟,敲着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地说:“原来人家早在两千年前就知道了,我真笨!”
蒲胡儿则表扬道:“你无师自通,这正是你的聪明处。事实上古人很多的智慧、计谋,都是从实践中来的,然后才变成书,后人若太拘泥于书本,反倒是一种悲哀。‘纸上谈兵’这句话的典故你听说过吗?”
张云卿点头:“那是春秋战国时赵括的故事,你都说过几遍了。”
蒲胡儿点头道:“所以我说,读无字的书比读有字的书更管用。”
张云卿因十分疲劳,倦意上来,打一个哈欠说道:“睡吧,明天我还有很多事呢。”说着,先钻进被窝,眯眼望着蒲胡儿。
蒲胡儿向他送一个媚眼,裸身滚入张云卿怀里……
次日一早,张云卿起床令张钻子进雪峰山把朱云汉、张顺彩及他们的部队叫出来,共商攻城大计。
下午,钟雪华从石下江回来,报告已于昨晚半夜,拦截了易豪派往邵阳搬兵的两名信差。张云卿关切地问:“两名信差你如何处理了?”
“杀了。”钟雪华道,“我本想带回家交给满老爷,因他们交代很快,用不着带回来,加之从石下江到家里太远,一路难免出差错。”
张云卿点头:“办得好,再接再励,你的任务仍是提防张湘砥继续派人送信。”
又过了两天,朱云汉、张顺彩率部来到石背张家,与张云卿会集,三股土匪计二百余人枪,声势浩大。
三位匪首简单地交换了意见,一致认为先把队伍拖到龙溪与沈鸿英见面再说。
由于武冈城内正紧张做迎战准备,无暇顾及其他。因此,张云卿等土匪无所顾忌,一路见值钱之物就抢,见漂亮女人就强奸。所到之处,百姓大受其害。
从石背乡一路向南抢过去,于第四天到达南乡龙溪,二百匪众肩挑手提,将抢得的钱、首饰自己留下,其余大米、大豆、食油、盐、煤油等物献给沈鸿英做见面礼。
沈鸿英大喜,他的日子正艰难,一万余众每天吃用开销庞大。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据扎龙溪,自然不敢公开抢。这里是广西至武冈、邵阳的必经地,一旦惹怒百姓,麻烦不少。因此,凡大米、食油、蔬菜、荤菜等物,都向当地老百姓购买。没有钱,沈鸿英就集合部下,站在台上说:“弟兄们,最近本司令手头吃紧,但也不能饿了大家。不过,这样的日子不长啦,武冈城是一座数百年没有战事的和平城市,所聚金银宝物特多。据当地人说,城里的银子比腰还深,所以,我们发大财的日子就要到了!今日本司令特向弟兄们借一借,什么戒指、自来水笔、银钱、铜板——凡值钱的都拿出来,记上名字,等打下武冈城,加倍赔偿!”
就这样,沈鸿英用种种物品向龙溪老百姓换食物,总算撑过来了。今日,见张云卿等人带来这么多东西,哪有不高兴之理。是晚,沈鸿英召集黄干双、张云卿、朱云汉、张顺彩、杨相晚开会,具体研究攻城方案。沈鸿英特意让张云卿坐在自己身边,说了一遍开场白,拍着他的肩说:“张先生是位智多星,前些天他提出来的攻城之计很可取,这些天,城内一定是风声鹤唳,异常紧张,我们有意拖一段时间,直至他们思想上产生麻痹,再出兵攻城。这在兵书上叫‘避其锐气,击其惰归’。看来,张先生还是好好读过几本兵书的。”
张云卿感觉到朱云汉、张顺彩正在用目光看他,因此有点面红耳赤——他们是知道自己底细的。
“不过,”沈鸿英说,“事后我经过反复的思考,认为此计尚不足取。因为,这种计是针对敌我双方兵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采用的。而如今,我们有一万雄兵,且武器装备精良。兵书曰:‘十倍围之,一倍攻之。’武冈城不过才二千名守军,我们连围城的力量都具备了,何必要多此一举。张先生,你认为呢?”
张云卿一愣,很快他明白,沈鸿英所以改变主意急于攻城,很可能是饷尽粮绝,他稍作思忖,点头说道:“沈司令言之有理,不愧有大将风度。司令虽然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不过,我觉得武冈民情特殊,不能把它看做只有二千守军,而应该看成有六万劲敌。如此一来,以我方一万对彼六万,只可智取。加之,武冈城墙这道特殊屏障,我们更应该小心又小心,最好要想出几条妙计来。”
沈鸿英皱眉道:“几条妙计?你说说看。”
张云卿接着说:“我们在兵力上做过比较后,现在又要做指挥人员的比较。当然,沈司令是全国有名的大将,连蒋介石、陈炯明都让您三分。但是这里是小地方,打的也是小仗,打个不妥当的比喻望司令不要生气——沈司令好比强龙,而武冈只是浅水……”他见沈鸿英没有生气,大着胆子说:“敌方的张湘砥是保定军校生,有一套系统的作战本领,特别是城中的土匪易豪,是个狡诈异常、精于打小仗的惯匪,我们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在经过这两个方面的比较后,我初步做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方案:耐心地等过十天或半月,待敌方真正麻痹后,再一举攻城,我相信凭着沈司令的威风,定可奏效。不过,战争总是变幻莫测的,如果万一失效,那么另有两个办法——火攻和坑道战。当然,如此一来,我们一万位弟兄的给养就成了大问题。我想,既然是诚心合作,我们也该主动作点贡献。沈司令是正规部队,有一个形象问题,加之无论成败,都要从龙溪经过,当然不可能向百姓强行索要。给养的问题就由我、朱老爷、张老爷三人负责吧,横竖别人都叫我们土匪。”
张云卿的一番话,句句都说到沈鸿英的心坎里,但因为面子关系,不肯直接认同,故作不悦道:“你也把别人估计得太高了,我就不信武冈城有这样难攻。好吧,今天就谈到这里,关于何时攻城,我自会有安排。”
张云卿明白沈鸿英在自找台阶,放下心来,离别后又同朱云汉、张顺彩商量,决定从即日起,每天去龙溪以外的乡、镇抢劫。
当晚,张云卿率部沿着南山脚下一路向云山方向抢去。这里是武冈县有名的粮仓,稍富裕的家庭,都存有几十石谷。抢钱抢粮的同时,张云卿特意叮嘱匪众,煤油比钱粮更重要,应该放在首要位置上。
一夜下来,抢得数百石粮食,上百斤煤油。次日,仍向纵深处大抢特抢,反正官军在城里不敢出来,张云卿正好借此机会为所欲为,大发横财。
一连数日,张云卿为沈鸿英抢得足够维持一段时间的粮食和物资,因见天气晴朗,正是攻城好气候,1926年10月20日,张云卿向沈鸿英提议可以进攻。
当天下午,被派往城里打探的张钻子回来报告说,武冈城里的官兵经过连续十天的紧张之后,如今已经开始变得麻痹。又说,他到和合街钟半仙处卜上了一课,钟半仙说,久晴必有久雨,立冬以后,气候转阴,将会有连续七七四十九日的绵绵雨天。
傍晚,沈鸿英召开紧急会议,动员将士深夜攻城。他挽着袖子,唾沫飞溅地说:“弟兄们,我们早也盼晚也盼的发财日子终于来到了!武冈城里的银子比腰还深,弟兄们好好地干,攻下来城里的金银财宝就是我们的啦!哈哈!”这就是沈鸿英的进攻动员令。
@serderfer 2556楼 2014-06-25 09:19:27
一会就看完了,吃水不忘挖井人,义无反顾的顶了!明天早点搬凳子坐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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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让偶感动哦……
@谢小鱼2011 2557楼 2014-06-25 09:26:35
都是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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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鱼好!!
@yesdriving 2558楼 2014-06-25 09:45:39
好文笔啊,看了几行就来给楼主点赞!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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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哦……
@高格平 2559楼 2014-06-25 09:53:16
真来劲,晚上再来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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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来了哈……
@骑着牛儿上战场 2560楼 2014-06-25 10:29:24
这张云卿太有心计了,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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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嫁人要嫁张云卿……
@草木知春2014 2561楼 2014-06-25 10:44:35
民国匪事,写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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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知春……
@灰色轨迹Yx 2562楼 2014-06-25 11:52:20
楼主加油,再来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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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的……
@sdh13814021912 2563楼 2014-06-25 12:19:04
精彩,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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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来劲了……
@游荡荒野 2565楼 2014-06-25 15:12:28
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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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好!
@篮舞旎 2566楼 2014-06-25 16:37:30
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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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
@大蛭若鱼 2567楼 2014-06-25 16:51:44
顶一个算一个,不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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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鱼是个好同志!
@高格平 2568楼 2014-06-25 17:37:04
我担心武岗城是要破了吧,张云卿也要达到人生的巅峰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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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格平太有才了!!
@灰色轨迹Yx 2570楼 2014-06-25 19:27:03
天涯抽风了,顶不上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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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
@ptreesptrees 2571楼 2014-06-25 19:56:23
这是我们前辈的故事,但是今天看起来感觉好遥远,我遇到这帮土匪可能裤子都湿了,哪能像张光文等那样和他们斗智斗勇.100年不到人为什么退化地这么快…实在是为自己担忧.…感谢楼主佳作,真实才是最打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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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哪里的?
沈鸿英的动员令简单、实在,很符合部下的胃口,接下来才是具体布置作战部署,决定以黄干双团为“敢死团”,扛着用数节梯子绑成的云梯登城;两个机枪连用轻、重机枪从两翼扫射城墙上的守军,掩护敢死队。一旦攻开了缺口,大部队蜂拥而上,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全城。特别是对当铺、钱庄进行重点封锁,以防金银珠宝外流。
一切部署妥当,立即发动将士出发。这些广西佬们,对武冈城的金银财宝觊觎已久,早就巴望着这一天来临。因此,都十分踊跃,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队伍很集合完毕,少不得又由沈鸿英叉着腰唾沫飞溅地动员。什么“发大财”之类说了一大通,然后出发,由张云卿等本地土匪部队带路。
从龙溪到县城约十五里路,路程不远,因队伍太长,足足走了三个多钟头才来到正南门对岸的半边街上。半边街顾名思义,就是说这条街只一面有房子,临河是一条不足一丈的麻石路,与对岸的城墙隔河相望。攻城的惟一通道是南门正面的赧水桥。
赧水桥又名梯云桥,意即登云山的第一个梯阶,一共三个石拱,桥宽一丈许,半边街到桥头算是尽头,此处是一块广漠的开阔地。
大军兵临城下,立即引起城内一阵骚乱,急促的警报声尖厉异常,划破了沉寂已久的古城夜空。
攻击前,沈鸿英问张云卿还有什么准备工作没有做好。张云卿道:“军事上的事,沈司令已布置得滴水不漏,我最放心不下的仍是张湘砥派人出城报信。”
沈鸿英点头:“那好吧,你派人负责封锁各道城门。”转对黄干双,“攻城立即开始!”
一声令下,黄干双率“敢死团”扛着云梯一路呐喊着向赧水桥冲锋。机枪连在桥两旁选好地形,向城楼射击。大军黑压压地随在“敢死团”后面,呐喊着涌向城墙下。
一时间枪声、呐喊声连成一片,响彻天际,吓得城外的百姓纷纷从床上爬起来,卷着家中被絮逃命。朱云汉、张顺彩率部正好趁机抢夺,发混乱财。
战斗打响后,已经麻痹的守城军民复又紧张起来,城墙上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又是打枪,又是扔石块,又是泼滚烫的稀饭。
“敢死团”的云梯架上西南城楼,不怕死的桂军有几次将要登上城墙,但还是被打了下来,伤亡十分惨重。
沈鸿英总算又一次尝到了武冈人的厉害,知道硬攻不行,只好鸣号收兵,城墙下丢下一堆尸体。
沈鸿英十分恼怒,发誓非要攻下不可。他令张云卿去附近找一根大柱,打算改变战术,撞开城门。
张云卿率本部人员将半边街一栋富人豪宅拆了,取下一根数百斤重的楠木大柱。
第二次攻城开始,“敢死团”扛着楠木柱在机枪的掩护下猛撞城门。
城上守军感到情况危急,冒着弹雨,一齐向城门口开枪。“敢死团”成员纷纷中弹倒毙,撞门声由强而弱……伤亡比前一次更惨重。
第二次攻城又失败了,沈鸿英鸣金收兵,将部队撤离至城南约三里处的黄家坊,仅在四门附近留下伏兵,拦截出城报信者。
是夜无话。
次日,张云卿建议仍用撞城门之方法。“昨晚所以失败,原因是只有一根大柱,前面的人被打死后,再无接应,以至劳而无功,白白损兵折将,若多用几根木柱,呈阶梯形势,前赴后继,定能奏效。”张云卿说,“如此办法不行,我仍然坚持原来的意见——用火攻和坑道战。”
沈鸿英摇头说:“火攻需要很多煤油,像你们东家抢半斤、西家抢一斤,猴年马月才能有足够烧城的煤油。坑道战更是一个笨办法,一旦对方发现,只需在内城挖一条很深的堑坑,我们也是白忙一场。至于‘阶梯式’,那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撞开了城门,就等于取得了胜利。”
张云卿道:“阶梯式也有局限性,如果他们在城门那边堆土,我们也是白忙。”
沈鸿英叹道:“先试试再说吧,实在不行,再改用火攻和坑道战。”
张云卿见沈鸿英仍相信自己的实力,也不好强求。
1926年10月21日半夜,沈鸿英改用“阶梯式”,用三根五百斤以上的大楠木柱撞击城门,前赴后继,轮番撞击。果如张云卿所料,城内守军以土石堆护城门,桂军不但未成功,反而伤亡更加惨重。
失去理智的桂军不死心,又在旱西门、水西门如法炮制,均遭失败。
次日上午,有探子回黄家坊向沈鸿英报告,说武冈人把桂军阵亡将士的头割下,分别悬于正南门、旱西门、水西门。
消息传开,全军哗然,上至沈鸿英,下至普通士兵,一个个双眼充血,失去了理智。沈鸿英立即为阵亡将士奠灵,流着眼泪说,一旦攻下武冈城,血洗七天七夜,城中无论老幼,赶尽杀绝,寸草不留。一万桂军齐声狂叫:
“攻下武冈城!”
“血洗七天七夜!”
“攻下武冈城!”
“老幼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