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推理惊悚——天涯最火帖子献给豆瓣的朋友

我们将营地搭建在一个凸起的沙丘上,所有的车子开过来围城一个圈,这样可以保证晚上起风的时候帐篷不被狂风吹走。同时这也是一种安全措施,大家可以彼此照应,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一个人在特别空旷的地方就会感觉十分孤独和渺小,我们可以人为的让自己感觉好一些。
我们搭建了三顶帐篷,同样的,两个人一顶。看着突然就少掉的一顶帐篷,每个人的心中都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现在这个团队已经出现了裂痕,大家的心情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好了,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看了一下表,四点钟。沙漠中的四点钟和大城市里的十二点差不多,是太阳最烈的时候。
马俊云和孟云从他们的路虎车上拿出来一张草席铺在车旁边,在车身的阴影下乘凉。张枣在玩手机,王小花在听iPad。
婉楠的精神越来越差,我让她趁着现在没事多休息一会儿。
我走向马俊云和孟云走过去,然后对孟云说道:“孟云,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孟云看着我问:“聊什么?在这里不可以吗?”
我说:“聊你昨晚上看到的东西,这里不太方便。”我说话的时候对马俊云毫不避讳。
马俊云对孟云道:“去吧!”
孟云便跟着我来到了营地外面。我们走到一颗胡杨树下坐了下来,这里还能有一小块阴凉之地。
坐下后,孟云先说话了,她问:“龚哥,你有什么话非要单独跟我说吗?”
我说:“你也知道,昨晚上你看到了婉楠脸上有东西,我只想确认一下,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事情,当然是单独说更好,一来对婉楠的影响不好,第二点,大家现在都疑神疑鬼的,要是你说出来的话,让大家都不能理解,这对他们的心理会造成很大的压力。”
孟云说:“理解。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定昨晚真是我看花了眼。”
我说:“不一定。”
她扭头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这么说?”
我说:“婉楠的额头发根位置,白天也会有一个黑色的阴影,像是胎记。但是不知道是什么,那形状就像是一只女人的手。”
孟云的眼睛瞪得老大,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问道:“你和她.....”她的意思我懂,他以为我和婉楠是一对,至少是正在谈恋爱的那女朋友,那么我就不应该对她婉楠的这些隐私。
我说:“我和婉楠只是普通的朋友,我在来塔克拉玛干沙漠前的一个月认识她,后来我们就结伴来塔克拉玛干沙漠了。”
孟云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问我:“她平时有什么异常吗?”
我说:“没有,暂时还没发现。”
孟云便住了声,她的眼神比较空洞,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虚空,看来心中已经乱作了一团。
人一旦脑子陷入混乱的时候,你问她问题最容易得到真实答案。我立刻问她:“你和马俊云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孟云说:“罗布泊。”
我说:“你去过罗布泊?”
孟云说:“我和我的朋友甜甜一起去的。”
我浑身一震,“甜甜”,她和她的朋友“甜甜”一起去的,婉楠不是也这样说过同样的话吗?难道他们两个的朋友都叫这个名字“甜甜”。只不过不同的是,孟云和甜甜去的罗布泊,而婉楠和甜甜去的是塔克拉玛干沙漠。
有点懵了,不是有个叫大锤和他老婆敏敏,这两个人哪儿去了 (取名字很难)
大锤和敏敏是外号~~~马俊云和孟云
我突然问了一句:“你确定你和你朋友甜甜不是来塔克拉玛干沙漠,而是去的罗布泊?”
孟云听了我的疑问,愣了一下,然后思考了一会儿,才对我说道:“记不太清楚了,我脑海中只有几个片段,就像放电影一样,没有连续的画面,反正我只记得我到过罗布泊。”
我说:“从塔克拉玛干沙漠去罗布泊,也不算太远。我们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至少需要走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只要稍微偏一点方向,我们就会走到罗布泊去。而罗布泊的面积大概有332000多平方公里,面积很广,那里是最容易迷失的地方。”
孟云说:“我们谈这个有什么用?”
我说:“随便聊聊而已。对了,我刚刚捡到一条手链,挺好看的。”我突然有了另一个奇怪的念头,我要让孟云看看那条雕刻着骷髅头像的手链,如果上一个团队(姑且这么叫)中最后活着的那个人是孟云,那么这条手链很有可能就是她的。
她成功走出塔克拉玛干沙漠之后,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将她所有的东西都寄给了我,连带那本笔记本,然后把我吸引到塔克拉玛干沙漠来。如果是这样,事情的发展也就顺理成章了。
她说:“什么手链,你不会要送给我吧?”她说着,笑了起来。
我说:“我才舍不得,只是让你看看,这条手链的材质到底是不是真的珊瑚。”
我把手链从衣袋里掏了出来给她看。孟云看了一眼手链,突然说道:“这条手链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心里一震,果然是孟云的,看来上一个团队中,最后走出去的真的是孟云,那么她的背包中为什么会藏有张枣的头呢?她是出于什么原因非要把一个人的头砍下来?难道是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但是即便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面对已经失去生命的人,孟云怎么下得去手?
我看着孟云的脸,心头无端端的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不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吧?她把我吸引到塔克拉玛干沙漠来,说不定就是为了把我杀掉,然后和张枣的遭遇一样,我的项上人头也会被她割下来装进背包之中。
我强压住心跳,假装平静的问:“你见过?在哪里见过?”
孟云说:“好像在王小花的手腕上见过,她有很多首饰项链,这只是其中一条。”
我说:“这不可能,我这条是在路上捡的,而且你看,串珊瑚的绳子都有些糟了,说不定使劲一拉,这条绳子就会崩断。我这条绝对不是王小花的那一条。”
孟云说:“我看看。”然后把我手中的那条骷髅头项链接了过去,她在手中反复看了那条项链几遍,然后说道:“真像,不过真年头相似的东西太多了,说不定是别人掉了的。”
我说:“你能跟王小花借一下她的那条项链吗?我想对照一下。”
孟云问:“为什么?”
我无所谓笑着说:“要是真的一样,我不能留着它,要是让张枣误会了可咋办。”
孟云笑了起来,说:“好吧,我帮你借过来!”
谈话到这里为止,我心中的大石放下了,孟云不是项链的主人,她不是杀人魔头。但是回头想想,谜团更多了,那么王小花难道才是最后活着出去的人?是她把所有东西寄给我的?
接着我和孟云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过我已经无心再聊了。我只想立刻、马上去印证一个问题,这条手链到底是不是王小花的手链。
如果真的一模一样,那么,我就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视频中出现的那支旅行团真的全部复活了,而且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站在我面前。我正在和他们探讨明天的旅行,我正在探索他们的内心世界,我正在了解他们的过去,我正在推算他们的未来,好吧,我在和一群死人一起冒险旅行,而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把他们看作是死人还是活人。

我和孟云走回了营地,已经是太阳西斜的时候了,不过这里的天气,如果要等到真的黑夜降临还要很长时间。在沙漠中,日照时间比城市中长得多,最晚的时候,晚上九点钟还可以看到太阳。
营地中很安静,大家都被这炎热的天气晒得没有一点精神。张枣和王小花坐在车中,音乐的声音开得很大。
马俊云一个人躺在车子的阴影下睡觉,已经传出了轻微的鼾声,看来是已经睡着了。只有婉楠在站在我的SUV车顶上,拿着望远镜四处眺望,她一定是在担心程帅和刘小美的安全。
我走过去问婉楠:“还没有动静吗?”
婉楠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走到马俊云身边坐下的孟云,问我:“你们聊什么了?这么长时间。”
我说:“一些琐事而已。”
她用眼睛盯着我,用一种咄咄逼人的语气说:“这个团队里,你做了什么,最好都对我说清楚。”
我一愣,心头一些火帽,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她对我遮遮掩掩的我都没说什么,现在她居然像我的上司一样跟我说话,要求我对她完全坦白。
我生气的看着她,用不太好的语气说:“孟婉楠,你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态度,你一直对我遮遮掩掩的,我没有深究,现在你却在要求我对你完全坦白吗?”
婉楠从车上跳下来,瞪了我一眼。我感觉她真的生气了。然后她将望远镜扔在了我的驾驶位上,说:“不说算了,干嘛那么凶?”说完,她就转身走出了营地。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头很不是滋味。我不想和她吵,真的,婉楠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身上的牛仔短裤,格子衫,还有扎起来的马尾,还有她眼神中那种深沉和淡定,我一开始就很喜欢这些,我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但是,越是接近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深处,我就越是看不懂她了。
我站在原地愣住了,她在跟我发脾气。
“你们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王小花已经站在我的背后。
我说:“没事,为了一点小事情。”
王小花说:“龚哥,你要学会疼女孩子,女人是最脆弱的动物,特别是在这种危险重重的沙漠中,女人最需要保护和照顾。就算是她做错了什么,你也应该让着她点。”
我点了点头说:“谢谢!”
王小花看着我:“那么,你还等什么。”
我问:“等什么?”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真是个木头人,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结婚,你还不赶快去追她,该道歉的道歉。懂了没?”
我恍然大悟的笑了笑,然后向着婉楠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其实我不是不懂浪漫,只是现在我的脑海全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哪里有时间去想着怎么浪漫,再说了,我和婉楠的关系,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我追出去,但是我发现,婉楠不见了。我又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入眼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还有那些静立在黄沙中的胡杨,她刚刚走出营地,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我顿时慌了神,婉楠不会出事了吧?

M (vague)
你们顶的太不给力了,半天才一贴
M (vague)
伤我的小心脏了
敏敏是孟云?       日记里不是说敏敏和枣子睡了么       孟云写她自己?!  我乱了     (Jerry)
后面有好戏,看了这么点你就混乱了。
婉楠不见了,我刚刚还在生她的气,现在后悔得要命,如果她现在立马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大声告诉她:“我错了!”
我跑回营地,对王小花道:“婉楠不见了!”
王小花问:“什么意思?她不是刚刚出去吗?”
我说:“是啊,刚刚出去,但是这里一马平川的,我没有看见她。”
王小花说:“那我和你去找她。”
我说:“你留在营地,让张枣跟我跑一趟。”张枣过去当过兵,身体强壮,而且在这个团队中,我和马俊云单独谈过,和孟云单独谈过,和王小花也聊过几句,唯独张枣,我还没有跟他深入的谈过,所以我选择张枣跟我一起去,路上我可以了解这个人。
我相信,如果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那么就得先了解这个人。这个团队的命运我“看见”了,那些视频中清晰的记录了他们死亡的过程,我要扭转乾坤,那就必须了解他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们会一个个死去,还有,一个个又活了过来!
马俊云和孟云现在还躺在他们的车子阴影下乘凉,我没有惊动他们,毕竟这么广漠的地方,人多没作用,我们只要找到一个高地,拿着望远镜转一个身,就能看到方圆几公里范围内的一切事物。
我和张枣拿着望远镜出了营地,向着刚刚婉楠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沙地上还留着婉楠刚刚走过的脚印,看到这些脚印,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我跑在前面,张枣在我身后,他刚刚在车里差不多要睡着了,并不知道刚刚我和婉楠有过争执。
他一边跑一边问:“龚哥,这丫头怎么一个人往营地外面跑了?”
我说:“我刚刚和她争执了几句,她就赌气跑出了营地。”
张枣说:“女人就是麻烦。”
我说:“王小花也麻烦吗?”
张枣说:“她就是最麻烦的一个,你也见了,整天跟个疯子似的,废话那么多,穿的跟个狐狸精似的。”
我听得出来张枣的话语中,真的有那么一丝厌恶的口吻存在。他会这样评价王小花,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们跑出了好几百米,沙土上的足迹变得凌乱起来,好像婉楠现在是在奔跑一样。我加快了往前跑的速度,一边问张枣道:“你怎么这样评断你的女朋友?”
张枣喘着气说:“是她非要粘着我,我才不稀罕她这样的女朋友呢。”
我越听越糊涂了,顾不得喘气,问道:“怎么这样说?”
张枣说:“我和王小花是同村同学,小学一年级就在一个班读书,那时候她是全班最漂亮的女生,迷得那些还没有发育成熟的小男生晕头转向的,整天围着他转。”
我说:“她现在也很漂亮啊,又活泼开朗。”
张枣没有接我的话,而是接着他的叙述说:“我最看不惯她那种招摇的样子,从来不跟她讲话,见到她都要躲远点。”
我听了他这句话,很想告诉他:“那是你喜欢她的表现。”男人都是这样的,喜欢一个漂亮女生,而当那个女生受到许多男生追捧的时候,他会很生气,甚至自发的和这个女生绝交。人们常说女人是最难以读懂的动物,男人难道就不是吗?
但是我没有说,我害怕打断他。
张枣说:“你猜怎么着,六年级毕业考的时候,我考了全校第一名,假期里她再也享受不到万众瞩目的感觉了,而且她的成绩几乎是倒数第一。有一天她突然跑到我家来,跟我爸妈说她喜欢我。”
张枣说了这么多话,喘气喘得更厉害了。我停下来说:“歇一歇!”然后我用望远镜沿着脚印远去的方向看过去。
绵延的沙丘一望无际,这里的地貌有些一些变化,不再是一马平川了,这里有古老的胡杨树,有沙沟,有许多隆起的沙丘,波浪形的沙浪绵延起伏,就像置身于沙漠的海洋。
那一串足迹还没有到尽头,我的视野范围内,依旧没有婉楠的影子。我看看天,太阳终于沉到了西边最靠近地平线的地方,不超过半个小时,这片毫无生机的沙漠之地,就要陷入绝对的黑暗了。
张枣走到和我并排,吐掉嘴里的沙子,继续他的诉说:“当年,我爸妈相当喜欢她,因此每天让她来我家,让我帮她补习。就这样,我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好,我有点喜欢她了。就在初中刚要开学的前几天,我和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我放下望远镜,笑着对他说:“现在小学生都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张枣笑了笑,接着说:“就这样,我们成了男女朋友关系,而且尝了一次禁果的我们,每隔几天就会偷偷聚在一起,要么在我家,要么就在她家,后来,我们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丢脸死了。那时候只要我一放学回家,路边的老大爷就会拿我开玩笑,他说‘枣子,小姑娘都被你糟蹋了,要娶回去做老婆的’。我越来越烦,越来越感觉没脸留在村子,甚至学校里的同学也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了。”
我听得出来他讲到这里很有些愤怒,我扭头看了看他,突然见到他的脸上洋溢着冷酷的杀气。再次声明,我是一名作者,对于观人面相、查人颜色的事情还是另有一番造诣的,所以我看到的就是“杀气”,非常浓烈的“杀气”。
我突然留了个心眼,问张枣:“你读初中的时候几岁?”
张枣说:“13岁!”
我问他说:“你是不是因为不堪别人的流言蜚语,出去当兵了?”
张枣点了点头说:“没错,我辍学回家,跟我爹说我要去当兵,后来我就当兵去了。”
我问:“那王小花呢?”
张枣说:“她的脸皮比我厚,还是在原来的中学读书,我听说后来他和别的男生上床了。”
我说:“你很介意这些?”
张枣说:“谁不介意呢?难道你不介意孟婉楠和别的男人上床?”
我笑了笑说:“你说的没错,但是如果是我,只有两种情况发生,要么她跟别人上床了我也接受她,要么她跟别人上床了,我和她再也不见面。而你貌似是第三种情况,你既不想接受她,又不愿意放弃她。”
张枣的脸红了,不过现在我们的脸上都流着汗水,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明显,他也没有显出多么尴尬的表情。
他想扭转话题,便低头去看脚下脚印,突然他对我说:“这不是一个人的脚印。”
我一愣,连忙低头看去,起先没看出什么,只见到地上深深浅浅都是被鞋子掀起来的沙土,但是仔细一看,我看到了两种不同的鞋底花色。
一个小一点的脚印,鞋底是波浪纹,在沙土上留下的脚印很浅。另一个脚印很大,鞋底纹路是许多圆形。
脚印果然是两个人的,只是后面的脚印覆盖了前面的脚印,我们一路追过来,我在听张枣讲他的过去,而张枣对于追回婉楠,并不像我自己那么认真,并且一直走在我后面,所以刚刚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这个脚印居然是两个人的脚印。
所有好故事都有真实的影子……,你们要做的就是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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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到,我和张枣沿着婉楠出走的脚印去追她,路上张枣给我讲了他和王小花的野史,我们都没有留意地上的脚印有什么不对,直到后来我们累了停下来,张枣才首先发现沙地上的脚印竟然是两个人的。
脚印怎么可能是两个人的呢?我们总共只有八个人,陈帅和刘小美应该是落在后面了,而剩下的六人,马俊云、孟云、王小花都在营地中,我和张枣出来找婉楠,那么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会跟婉楠一起出来,所以看到沙层上纹路不通的两种脚印,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婉楠一定是遇到了别人。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七点四十五分了,再过不久,塔克拉玛干沙漠就将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在这茫茫沙漠中,到处的景象都如出一辙,就算在青天白日之下,我们也无法分辨东南西北,何况是晚上。
我立刻意识到,如果半个小时之内我们再找不到婉楠,那么我们很可能就要失去找到她的最后机会了。
我没顾得上张枣同不同意,大声道:“别磨蹭了,快追!”
张枣道:“龚哥,我们离营地太远了。”
我一边跑一边说:“随你,你可以自己先回去。”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跑出去好远了。我的心里面只想着快一点找到婉楠,如果今晚找不回她,也许明天,我们就会在某个沙沟里看到她的尸体,或者永远我们都再看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东西了,她有可能踩到流沙,到时候瞬间就会被吞没。
张枣犹豫了一会儿,咒骂了一声跟着跑了上来。论体力,他要比我好得多,毕竟年纪轻轻,而且过去又在部队里呆过。
我们两个拿出最快的速度奔跑,我曾经有过无数次的奔跑,在昆明的时候还参加过环滇池竞走比赛,那时候也很累,累得喘不过气来,而且昆明是高原城市,我还得抵抗轻微的高原反应,但是再怎么难过,比起现在来,那也是一种享受了。
在沙漠中奔跑,你的鼻子和嘴巴会迅速干燥并裂开,你的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不一会儿就被砂砾灌满,你想吐口水,但是你知道,在沙漠吐口水,有可能就是在自杀。
不知道我们跑了多远。我看到前面又是一个绵延起伏的沙丘,一连串的脚印就像雪地中神秘的麋鹿留下来的。
我记得我去过一次大兴安岭,哪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厚厚的积雪,清晨走在森林中的雪地上,你会看到一串串的脚印,深深浅浅,但是你跟着脚印走,永远走不到尽头,永远看不到留下脚印的那个神秘生物。
我现在有了同样的感觉,那一连串的脚印翻过前面的沙丘,不知道还会延伸多少个沙丘,我感觉我无法追溯到这个脚印的尽头了。
但是我依然艰难的往前走着。
张枣在我背后大声喊:“龚哥......你......慢点,万一我们两个再跑丢了,就.......就完蛋了。”
我喘着气回头看了一眼,张枣居然落在我后面一百多米愿的地方,看他走路的样子,步履维艰,跌跌撞撞的。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的部队生涯,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说:“你快点,再追十分钟,如果还没有.....还没有看到她,我们就返回营地。”
夜幕慢慢逼近我们了。沙漠中刮起了一阵微风,我看到脚下的砂砾开始四处晃动,有的地方,因为地势的原因,砂砾已经被风卷了起来舞到空中,看着那些时而往左时而往右的沙尘,我感觉就像森林中那种群居的蚊子,他们也是一群一群的,和这些沙子十分相像,时而往左,时而往右。可惜一种是代表生机,而另一种却是代表死亡。
张枣终于赶了上来,他停在我旁边喘了半分钟的气,问道:“龚哥,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好,我都追不上你。”
我说:“我很着急!”
张枣安慰我说:“你别担心,嫂子会没事的。”我第一次听到别人将婉楠叫做“嫂子”,有点不自然,但是当此之时,婉楠不在了,生死不明。我听到这个称呼,竟然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哀伤。
我真希望她早点回来!
我说:“现在是八点十分,你看好表,再追十分钟,如果八点二十我们还没有看到她......”我没有接着说下去,实际上我宁愿追到九点十点,但是我不能那么做,我必须回营地去,我要对这群年轻人的命运负责。
张枣不再喘气了,他看了我一眼,说:“再追二十分钟吧,就算天黑了,我们沿着脚印还是可以慢慢走回去的。”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感动,但我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
张枣率先沿着脚印远去的方向追了下去。我深吸了一口气,连忙也追了上去。
我们仿佛是在和时间赛跑,也好像是在和死神赛跑。
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宽广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它是世界第二大沙漠(第一撒哈拉,不用多说吧!),是世界第一大流动沙丘的存在地,它就在神秘的罗布泊的边缘,它的怀抱中有精绝古城、楼兰遗址等等神秘古国。
这里的传奇也是这里容易吞噬旅行者生命的原因之一,所以我很害怕。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了,我看到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这里的黑夜不像城市里的那种悄然逼近,这里的黑衣就像瀑布一样突然砸落下来,一下子就把你劈头盖脸的湮没了。
上一秒还是白天,下一秒就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我听到张枣在我前方数十米处大骂:“我靠,这天黑得真他妈吓人。龚哥,龚哥,你能听见吗?”
我喘着气说:“能!”
天黑了,我们没有找到婉楠,我连多说一个字的心情都没有了。我无力的坐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一整天的奔跑,我们的体力都快透支完了。
过了一会儿,张枣没有走回来,我看向张枣刚刚喊话的方向,反而看到了前面有晃动的光点,心想,应该是张枣拿出手机照亮,让我看到他在什么地方。
我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但是走了一分多钟,那个光点还是若隐若现的在我前面三四多米远的地方。
我大声喊道:“张枣,我们往回走,你怎么还往前走?”
但是没有人说话,前面的光点还是一晃一晃的。我的心一下子崩了起来,难道那个光点不是张枣的手机发出来的。那么张枣哪里去了?
“张枣,张枣!”我开始不要命的大声喊。空旷黑暗的世界,没有任何回音,我喊出的声音像是无尽的夜空吞噬了一般,有去无回。
“张枣,你不要玩了。你要是你再不回答我,我立刻返回营地,不管你了。”我大声喊着,似是在对根本不存在的张枣进行恐吓。
“救命.......救我.......”就在这时,在死寂的黑夜中,我突然听到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在呼救,声音断断续续,极其惊恐。
张枣遇到危险了?我奋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黑夜中我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像发疯的雄师。
“张枣,张枣!”我大声喊。
“龚哥.....”我听到了极其压抑的叫声。
我怒了,我冲着夜空大声咒骂:“王八蛋,婊子养的,有本事别暗地里害人。混蛋!”
黑夜中我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发狂起来,奔跑的速度出奇的快,我感觉我距离张枣越来越近了。某一刻,我突然感觉到前方有一个黑影正在狂奔,他距离我只有三十米不到了,我感觉得到他跑起来脚步很轻,在沙地上几乎不发出什么声音,我还感觉到张枣正在流血,他的嘴巴被捂住了,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他会窒息而死。
前面我提到过,婉楠曾经问我记不记得有一次在电视台做过一档节目,在节目中,我可以不用看就感觉到有人靠近我。
没错,我有那种能力,我没有想到那种我拿来玩的能力,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沙漠中居然用到了。
我发狂一般朝着那个黑影追了过去。他可能很奇怪我为什么能够看到他,翻过一个沙丘,他突然间矮身蹲了下去,他把张枣也放到地上,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张枣的嘴巴。
他要在那里守株待兔等我过去?要么就是想躲起来,等我发狂一般跑远,然后他再把张枣拖走。
我假装不知道,我嘴里叽叽哇哇的大骂着脏话,大声问:“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然后我迅速的向他跑了过去。我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看到”他突然间沉到了沙子里面去,几乎一瞬间就不见了。沙地上只有下张枣一个人。
难道是鬼?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多留了一个心眼,跑道张枣旁边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蹲下来抱起张枣,而是假装一不小心被张枣绊倒摔在了地上。黑夜中,我慌忙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向沙地上照去。
什么也没有,那个神秘的人,或者说那个鬼,刚刚袭击张枣并把他带着跑了这么长时间的“东西”居然真的不见了。
我的手机光芒只照到了张枣,他的身上到处是血,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爬起来凑到张枣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大声喊:“张枣,你没事吧?”
张枣剧烈的咳嗽了一声,突然坐了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说:“没事。他妈的,是哪个王八孙子想害我?”
我说:“你看见他的脸了吗?”
张枣吐出一口血痰说:“没有,乌漆墨黑的,我只感觉一个人突然从沙子里面窜了出来,一下子就勒住了我的脖子。当时你离我还很远,我的脖子被勒住了,一句话也喊不出来。他的力气很大,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这家伙肯定没料到我过去当过兵。”
我说:“你的身体素质还真像没有当过兵的人。”
张枣没有反驳,他接着说:“他本想勒死我的,后来发现治不了我,这王八蛋就在我身上乱抓乱咬。”
我看着他身上到处都是血痕,但是现在他跟没事人一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很深的创伤,只是被抓破的皮肉伤而。
张枣还想继续说,我打断了他,说:“这里不安全,回去再说吧。”
张枣点了点头,站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谢谢你,龚哥!”
我没说话,我已经失去婉楠了,就是因为我的不小心,我怎么能把张枣也丢掉。要是张枣没回去。王小花一定会伤心欲绝的,说不定她会因此而杀了我。

一天更这么多的,你们见过吗??还说我更的慢
我问张枣:“还可以走路吗?”
张枣说:“没问题,幸好这人身上没带武器,要不然别说走路了,现在只怕早已经凉了。”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龇牙咧嘴的吸着冷气,虽然是皮外伤,他也疼得直哆嗦。
我说:“别胡说八道,要是走不了,我扶着你,别逞强。”
“没问题,没问题。对了,龚哥,你刚刚跑的真快,而且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那家伙带着我往这边跑了,天这么黑,而且他跑在沙土上发出的声音很小。”张枣问。
我说:“我的听力很好,五十米之内,只要有一点半点动静,我都能察觉到。”
张枣“哦”了一声,估计是信以为真了。其实我的感知能力远不止可以听见,我还可以“看”见,比如刚刚我察觉到张枣在流血,那个拖着张枣奔跑的人捂住了他的嘴巴,这些是无法看见的,也无法听出来,但是我的心里面就像有一副图画一样明确。
这个地方相当邪门,既然张枣没事,我们立刻动身往回走。手机的电量不一定支持得到我们走回营地。我把望远镜拿了出来,打开夜视模式后交给了张枣。
张枣说:“你用就行了,我有手机。”
我说:“我不用,我走在你后面,那个人如果从后面跟了上来,我可以早点察觉到,你就专心给我看路,别走差了。”
望远镜的好处就是不受空间的限制,可以看出去很远的距离。这对夜行有很大的好处,不但可以看到沙地上的脚印,还可以看出脚印绵延的一个大体方向。而手机光照的范围不会超过五米,五米的距离根本看不出来脚印到底是沿着那个方向延伸下去的,这一点张枣也清楚,于是他接过望远镜,并走到了我的前头。
张枣问:“龚哥,刚刚那个人是被你打跑的吗?我只记得他突然间就松开了捂着我嘴巴的手,我那时候差一点就要窒息死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接着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我身边莎莎做响,就像山泉从高处滑下来一样的声音,我还以为听错了,正想认真听,我就听到了你大声叫我。”
我说:“那个人是自己不见了的,我想他可能是害怕打不过我们两人,趁着夜色跑掉了。”我没有跟张枣说实话,其实我感觉到那个人是就地消失的,就像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一样,突然间就变没了。
但是这样的言论太过于耸人听闻,反正无论他是怎么消失的,结果都是一个,那还不如让张枣以为对对方害怕了才跑的,何必要把一个耸人听闻的信息传给他。
我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身后,但是那个东西没有跟上来。他真的消失了,如此看来,他并没有要来继续祸害我们的样子。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我和张枣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艰难行走。我的注意力一直留在黑暗无边的身后,直到我感觉我们已经远离了那个地方之后,我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我想用我们行走的时间来推测我们现在距离营地还有多远。于是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表,我看到我手机上的时间是八点四十五分,而且是晚上的八点四十五。
怎么可能,难道是手机坏了。我抬起手臂,借着手机的光亮看了看手表的指针,指针的读数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我愣住了,一种难以压抑住的恐惧笼罩在心头。
张枣还走在我前面,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两个人都累得够呛。现在起了一点夜风,前面沙层上的脚印越来越浅,马上就要被流动的沙子抹平了。
我问张枣:“张枣......你看看表,几点了?”
张枣停了下来,掏出手机看了看说:“八点四十五。”说完他就将手机揣进了怀中,毫不在意。
我说:“怎么会这样?”
张枣不解的问:“什么?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说:“时间不对!”
张枣问:“怎么不对了.......”不过他马上就愣住了,没等我说,他马上又从怀中掏出他的手机看了一遍。
还是八点四十五。他看了看我,意思是让我看看我的时间。我说:“一样的,我的也是八点四十五。”
张枣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毕竟是年轻人,他一瞬间就把这件事牵扯到了鬼神的身上,哭丧着脸道:“龚哥,我们不会是被鬼缠上了吧?”
我说:“世上没有鬼神,如果真有所谓的鬼神,我更相信他们只不过是智商更高,个体能力更强的生物罢了。只要是生物,我们就能弄死他。”
我发现我说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冰冷,我自己都能感觉到一阵寒刺骨。不过这种话语在安慰张枣这上面反而十分有用,听了我的话,他立刻振作了精神,狠狠的道:“没错,只要他是喘气儿的,我们就能弄死他!”
我说:“别管时间对不对了,咱们尽快赶回营地。”
张枣用望远镜在黑夜中向远处眺望,突然沮丧的放下望远镜道:“龚哥,脚印都被风抹平了,我已经看不出来脚印是朝什么方向回去的了。”
我说:“望远镜给我。”
张枣把望远镜递给我,我拿起来看向远处。镜头中隐约可以看到绵延起伏的沙丘,但是现在,沙丘上什么印记都没有,我们来的时候留下的脚印,果然已经消失了。
我放下望远镜,想用我那种特殊的能力来看到沙层上留下的印记,但是不起作用。我想我没有控制好这种能力,我只能用它来感知到运动的东西,一旦这个东西静止不动,我就会失去脑海中的画面。
但是我不希望张枣陷入绝望中。我轻松的笑了笑说:“你还记得刚刚我跟你说的,我可以感知到五十米内的任何风吹草动的事情吗?”
张枣正在陷入慌乱之中,在漆黑的夜里,而且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黑夜里迷失了方向,在这里“迷失”这个词和“死亡”这个词绝对是近义词,或者说,完全相等。
他抬起头,没精打采的说:“记得,怎么了?”
我说:“其实我的能力不止于此,我还可以看到黑暗中一丝一缕的痕迹,完全不用眼睛,相信吗?”
张枣看着我的眼睛,盯了良久,我知道他不相信,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我很淡定的看着他,并没有露出开玩笑的表情。终于,张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奇的问道:“真的?这么牛。”
我说:“试试你就知道了,后面那个人估计不会跟上来了,现在换我走前面,你走后面。”我走上前两步,借着手机的光芒,大体看了看沙层上还有印记的地方,确定了大体的方向,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在赌,但是我不能让张枣知道。
张枣说:“好啊,希望你不是开玩笑。”
“哈哈,你说我敢和塔克拉玛干沙漠开玩笑吗?”我笑了笑,举步踩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哈哈,去他妈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张枣大笑道,然后跟了上来。
我们两个重新上路了,我再一次将一个差点陷入绝望的心拉了回来。我很清楚一颗坚强的心,对于克服困难有多重要。
我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沙漠夜色中徒步前行,我让张枣别用手机的光芒照亮。在黑夜中,这样做是正确的。你可能会问为什么,实际上很简单,我们在黑夜中的方向感很差,而当你打开手机的时候,手机的光芒立刻形成一个光点,你会不知不觉的以这个光点作为参照物来标定方向,而手机光点这东西,说白了就是控制在你手中的一个东西,你可以随便将之晃来晃去,那么你想想,你标定的方向还有可能正确吗?
为了打发黑夜中压抑的气氛,张枣断断续续的唱了一首汪峰的《勇敢的心》,我们从白天跑出来到现在,几乎连续奔行了六个小时左右,他的声音沙哑的要命,歌声全不讲求音律,但是我依然觉得他的歌声很好听,至少在这荒漠之中,能听到这种大都市的声音,已经是很享受的了。
就这样,我们在黑夜中蹒跚前行,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听到张枣兴奋的大叫道:“龚哥你看,那是什么?”
我停住脚步,向四下里的黑夜中看了看,正前方什么也没有,我微微侧身,在我们的右侧三十度左右,我看到了一个光点。在无尽的黑暗中,那个光点就像是航海家期盼已久的灯塔,显得那么孤独,有那么璀璨夺目。
“那是我们营地的车灯?”我说,张枣也许没有看到,我笑了。我心中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
张枣一直以为是我真的可以看到沙地上根本不存在的痕迹,他兴奋的跑过来将我抱了起来,大声说:“哈哈,龚哥威武,龚哥真牛逼,以后龚哥说啥我听啥。”
我挣脱他,笑道:“别太兴奋了,我的肚皮都快贴到脊梁骨了,走吧,赶快回去痛痛快快吃一顿。”
张枣也说:“是啊,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现在连沙子都想吃两口。”
看到了希望,看见了光明,我们瞬间充满了力量,快速向营地靠近,到现在,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
终于,半个小时后,我们走到了营地外面,看到了熟悉的车子,看到了熟悉的胡杨树,连沙丘都是熟悉而亲切的,我知道,我们终于回来了。
当我和张枣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营地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婉楠,她正坐在我的SUV车顶,整个头都埋在双臂中间,双肩一颤一颤的,就像风中的荷花,雨后的竹子。
她这是在哭吗?

八点四十五为什么不对? (sunny晴天)
天还亮着的时候就八点二十了,接下来的描述,你去推算一下时间。不做一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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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楠回来了?我一下子愣住了,那个人不就是婉楠吗?她怎么回来了,我和张枣都愣住了,两个人沿着她远去的脚印奔波了六个多小时,我们没有找到她,然而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的时候,她居然就坐在我的车头上。
这也太戏剧了,我感觉我又被嘲笑了,被这无情的事实嘲笑了。他玩弄我于股掌之间,毫不费力。
就在我和张枣发愣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引擎声音。在这寂静得要死的沙漠中,这声音来的那么突兀,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婉楠也听到了,她抬起头来,本来以为会看到夜色中程帅和刘小美的车灯闪闪发光,但是她看到了我。
“龚晓林?”她喊了我的名字,我看到她的眼圈红彤彤的,脸上还留着压在手臂衣服上一横一竖的印记,此时她正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嘴巴微张着,这样子看起来又好笑又可爱。
但是我没有笑,我想问她是怎么回来的,我想告诉她我很抱歉,不应该那么气她。
婉楠突然跳下车跑了过来,像个孩子一样扑倒我的怀里,伤心的哭了。
她嚷着:“你混蛋,你混蛋,你气了我.....干嘛还去找我,你.....呜呜......”
我愣了一下,然后抱紧她,抚摸着她的秀发,什么都不想说了。
这么一闹,帐篷中陆续亮起了灯,王小花从最左边的帐篷中探出头来,看到张枣浑身血迹的站在我旁边,她立马惊叫一声跑了出来。
“枣子,你怎么了?”王小花含着泪焦急的问。
张枣说:“没什么,遇到一个怪人,和他打了起来。”
王小花怒声问:“是谁,他为什么要打你,你伤到了吗?”
张枣无力的说:“真的没事,你先弄点吃的来好不好,龚哥也要一份。”
“好好好,我马上去。”王小花动作迅捷的去找吃的去了。
这时马俊云和孟云也从帐篷中走了出来,看来他们都没怎么睡,只是躺在帐篷中休息罢了。
马俊云看到张枣的样子,走过来拍拍张枣的肩膀问:“怎么弄成这样?有没有大的伤口需要包扎?”
张枣说:“没必要。”
我放开婉楠,扶着她的双肩道:“别哭了,我没事。”
婉楠抽泣着抹掉眼泪,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枣,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望远镜转身看向无边的黑夜中,那里,正有汽车的引擎声传来,时而轰鸣,时而又隐藏的半点也听不到。好像那车子是突然来到了面前,又突然消失在远方一样。
起初马俊云他们都没有听到,他们看到我拿着望远镜在看远方,慢慢的才注意到。
马俊云说:“车子的引擎声,难道是程帅和刘小美他们?”
孟云邹着眉说:“这么这个声音忽远忽近的样子。听起来怪怪的。”
我说:“声音就像流水一样,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沙丘看上去平缓,其实到了一定的范围,他们的形状更像是管道,许许多多叠加的管道。情况允许的条件下,微风可以讲远处的引擎声完美的送出几十里之外。我们现在讲营地搭建在最高处,很容收到风送来的声音。”
马俊云说:“你的意思是说,车子其实还在几十里之外。”
我说:“有可能。我刚刚说的只是理论而已。”
这时,王小花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盘子上有两碗刚泡好的泡面,还有几个苹果,两块芝士蛋糕。
我放下望远镜道:“你们盯着点,很有可能是陈帅和刘小美。如果真是他们,我们应该去半路接他们。”
婉楠接过望远镜道:“放心吧,我看着呢。”
马俊云将另一部望远镜拿着往远处看,说:“你们快吃吧,吃了休息一下,如果看到他们的车灯,我去接他们就是了。”
我和张枣真的是饿坏了,一碗泡面根本不够吃,三下五除二将泡面吃了之后,一人吃了一大块蛋糕,又吃了两个苹果,喝光一瓶矿泉水,这才宣布结束。
我的疲劳程度远超过张枣,他年轻力壮,而且没有心理压力,我就不一样,我从一开始起,心里面的压力就超过了所有人,婉楠出走再次给我心理压力,张枣被袭击,我又增加了压力,最后时间错误,沙地上的脚印消失,每一次我都承担着无与伦比的压力。而每一次,为了让张枣坚持下去,我都没有告诉他真相。
现在,张枣吃饱喝足之后,精神上来了一点,便绘声绘色的给营地里的其他人讲我们刚刚的遭遇。以他吹鬼故事的口才,还没说到重点,就把王小花和孟云吓住了。加上他身上有那么多伤痕,说出来的话,王小花和孟云大多都会相信。
我只听了几句有困不住了,叮嘱了马俊云和婉楠几句,立马躲到帐篷中倒地就睡。
这一觉睡得真好,好多年了,我没有这么困顿过。我记得以前我有过相似的困乏,不过那只是肉体上的。
我们的村子在偏僻的山区,有一年,有个村名在山上发现了一块奇怪的时候,他很聪明,多留了一个心眼,将石块带到县里的矿物研究所去化验了。
化验的结果显示,那块石头真的不是凡品,听说铅锌矿物质的含量很高。那是年代,铅锌矿的原矿价格是三块到十块钱一公斤。我们那里的矿石是最好的,可以卖到十块钱一公斤。
这世上没有谁不爱钱财的,这个消息刚传回村里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人去挖矿,其他人都抱着观望的态度,后来那几个人发了财,这样一来,那些观望的人立刻后悔了,他们蜂拥到矿山上,买来最新的开垦工具,彻夜不眠的往地下挖掘。
我就是那个时候被这场风波卷进去的,我曾经有幸做了一回矿工,整天进出于地上地下,感觉就像在阴阳两界来回穿梭一样。
我曾一度困乏到走路都会睡着的地步,如果这世上真有鬼神,我觉得我并不是困乏,而是我的灵魂正在一点点的被死神吞噬、带走。所以当我困乏到一定程度之后,可能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噪杂的声音,然后我睁开眼,看到了天蓝色的帐篷顶,天已经大亮了,我还躺在睡袋中。
外面有噪杂的声音,我听到张枣大声骂道:“臭婊子,臭婊子,真没想到你还是死性不改,还这么喜欢勾引男人。”
我欠身坐了起来,接着听到王小花哭着解释说:“我没有,我只不过和他讲了几句话而已。”
马俊云的声音道:“张枣,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样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接着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程帅的,他说:“几位能不能都冷静点,这事情闹得大家都难堪。”
张枣大声骂道:“关你屁事,难堪吗?老子带了绿帽子,难堪的就是老子一个人,他妈的马俊云,我杀了你。”
“哎哎哎.....别打别打!”外面顿时乱成了一团,各种声音令我心烦得要死。
我听得外面的争吵,头都大了。迅速从睡袋里跳了出来,随意的将鞋子套在脚上,来不及系鞋带就跑了出去。
我跑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张枣和马俊云扭打在一起,他们像两个泼妇一样纠缠在一起,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的,沙土被他们打得到处乱飞。
而这时,孟云正躲在远处的车身底下幽幽的哭泣,王小花站在旁边看着两人打得水火不容,一边哭喊一边跺着脚大叫:“别打了,别打了.....呜呜......”
陈帅想要去拉开两人,但是两个人的力气都比他大,他以前只是个外科医生,根本不敢靠近两人,只能围着两人打斗的圈子转。
婉楠坐在我的车头上,冷冷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像这件事和她完全不相干一样。
至于刘小美,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她依然站得很远,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这边,脸上满是不屑和嘲笑。
我看到程帅和刘小美,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眼前的景象,又是怒不可遏。我大声喝道:“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在地上扭打的两个人顿时停止了撕打,马俊云的鼻子被打得鲜血直流,见我出来,一把将张枣推开,慌忙的站起来走到靠近我的地方,指着张枣骂道:“龚哥,这小子疯了,老子没上他老婆,他偏要诬陷我。”
张枣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骂道:“王八蛋,昨晚上你们都做什么,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说着他又冲了过来。
我大声道:“张枣,冷静点。”
张枣冲过来几步,我走上前去挡在了马俊云前面,把两个人隔开。然后冷冷的对马俊云道:“回你的车上去。”
马俊云抹了一把鼻血,狠狠的瞪了张枣一眼,然后转身回到了他的车上。
我对张枣说:“来我帐篷里,把昨晚上的事情都给我说清楚了。”
我和张枣走进了帐篷,他坐在我对面不断的喘着气,脸上满是羞愤的神色,双眼充血,青筋爆出。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愤怒,几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我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他接过去喝了一口。气息慢慢的平复了下去。
我这才问他:“说说怎么回事吧。”
张枣瞪着眼看着帐篷外面,王小花正坐在远处的沙地上伤心的哭泣。我将帘子拉了下来,说:“别想了,我要知道真相,你也知道,这个沙漠中可能还有其他人,我们不能冤枉别人。”
张枣扭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郑重的问:“你知道了真相又怎样?你会帮我做主吗?”
我说:“如果是真的,那说明你看错了王小花,你可以和他分了。如果王小花不是自愿的,那你可以告马俊云强奸罪,让他为自己的行为负法律责任。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法官,我能做的,就是保证你们安全的走出塔克拉玛干沙漠。”
张枣似乎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我知道,这个答案太“规矩”太“猥琐”了。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第一时间杀了那个人。
但是我必须保持头脑清醒,我必须保证他们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结下深仇大恨。所以没有躲避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我回以淡定。
张枣瞪了我良久,似乎他在心里和自己打了一场持久的心理战,然后他扭过头去开始讲述昨晚上他看到的一切。
他说:“昨晚上你睡得很早,我一开始也是精神很好,给他们讲了我们遭遇的事情,他们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后来我讲不动了,上下眼皮沉重得要死。”
我静静的听着,同时,我也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婉楠走过去安慰王小花去了。程帅和刘小美离我们的帐篷也很远,不可能听到我们的谈话。马俊云和孟云在外面背对背坐着,谁也不理谁,估计还在冷战。
张枣继续说:“我太困了,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就像喝醉了酒。我站起来对王小花说,我要去睡了,你们聊。”
我问:“那个时候程帅他们回来了吗?”
张枣说:“好像还没有。我太累了,对周围已经失去了感知力。”
我说:“你继续讲。”
张枣说:“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走到帐篷中,倒下就睡着了,我一直睡得很沉,如果不出意外,我就这样可以一觉睡到第二天。”
我说:“我就是一觉睡到今早,昨天太累了,睡得很沉。你怎么会醒过来的?”
张枣冷笑一声说:“是上天要叫我发现他们的丑事。不知怎么的,可能是我翻身的时候压倒了我的伤口,我一下子被疼痛刺激醒了。”
我听到这里,很想告诉张枣,他睡得那么深,不可能被因为翻个身,压到了一点皮外伤就疼醒的。何况一个人睡着的时候,他的神经反应速度和反应率都低到了极点。这么说吧,相同的痛感,如果醒着的时候,大脑神经可以接受到100个疼痛元,那么睡着之后,你只能接收到1个。
张枣带着一身伤从沙漠中坚持走到营地,奔行了三四个小时的路程,那点疼痛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是免疫的了。
但是张枣讲到这里很激动,他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他语速很快的说:“我醒来的时候,本来想继续睡觉的,但是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我不想误导他,也不想被他误导,我说:“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张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起来,他低下头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的时候,眼眸中满是怨气和怒火,他说:“我听到了女人的喘息声,于是我想到了王小花,我和她好久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了,那个声音让我很冲动。但是当我去摸她的睡袋的时候,我发现她并不在睡袋中。”
张枣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带着哽咽的哭腔说:“我.....真没有.....没有想到.......”
我说:“你先别激动,也许是你当事者迷,你说出来让我给你分析分析。”
张枣说:“我摸到了手电走出去,想去找王小花。我听到那个声音在营地外。我还以为是马俊云和他老婆......没想到......我没想到的是,我看到了王小花和马俊云衣衫不整的从营地外走回来。”
我听完了张枣的叙述,我说:“你没亲眼看到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吗?”
张枣大吼道:“看到他们衣衫不整的在一起,听到那么恶心的声音,我还需要亲自看见吗?”他的声音大得整个营地都能听得见。
外面刚刚被婉楠劝了不哭的王小花,听到张枣的咆哮声,又稀里哗啦的流泪了。
我严厉的瞪着张枣说:“你给我听着,事情没有明了之前,你最好给我管住自己。你没有亲眼看到,就不算是事实。”
张枣冷哼了一声说:“龚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也先把话撂在这里,我要是那天心情不好了,很可能一刀结果了马俊云那个王八蛋。”说着他就走出了我的帐篷。
我叹息了一声,没想到棘手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我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但是我感觉得到,死神一步步的逼近,也许和上一次一样,这个旅行团最终会互相残杀,直到最后一个人。一个人,难道真的逃脱不了这个既定的命运吗?

我觉得敏敏应该是王小花的外号吧? (羊毛与花)
w我没说清楚,让你们懵了。其实大锤和敏敏,就是马俊云和孟云。后面有提到,好像已经提到了。抱歉
我看着张枣大踏步走出我的帐篷,心里面突然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如果在这之前,这个团队还算和谐的话,从此刻开始,这个团队已经危险了,至少,张枣对马俊云已经存有了杀心。
我紧接着张枣走了出来。婉楠看向我,见我眉头紧皱,她转脸对王小花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王小花看向了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排遣掉胸中的一丝烦闷,然后走过去对王小花道:“王小花,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王小花哭红了双眼,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现在,半边脸都已经肿了起来。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我想起张枣跟我讲过的王小花的事情,从他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张枣是喜欢王小花的,但是王小花有很多追求者,而且平时在和异性朋友交往的过程中,肯定做了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情,所以张枣的内心既厌恶,又吃醋。
现在在这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张枣终于因为一直以来的被动爆发了,所以他出手打王小花的时候,根本没有手下留情,不但如此,很可能新仇旧恨都包含在那一巴掌之中了。
王小花一只手蒙着脸,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道:“龚哥,你相信我吗?”
我说:“我谁也不相信,我只相信我的推断。我要你讲出事实,如果我察觉有什么不符合事实的地方,你知道后果。”
王小花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不需要对你隐藏什么。”
婉楠问道:“要我回避吗?”
我倒是无所谓,便看向王小花,王小花说:“不用,我是清白的,无需遮遮掩掩。”
我说:“那你说吧,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小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给我讲了下面的内容。
昨晚,张枣进帐篷睡觉之后,王小花、马俊云、孟云、婉楠四人继续聊天,同时也是为了等程帅和刘小美回来。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程帅和刘小美终于驾车返回了营地,大家都很高兴,程帅说他们的车子抛锚在路上,修理了好几个小时才修好,当时以为只需要一会儿就能搞定,所以没有用对讲机通知前面的人。
然后大家一起帮忙程帅、刘小美搭好了帐篷,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大家互道了晚安,然后各自回帐篷睡了。
王小花说道这里,特意加了一句:“我还记得当时婉楠姐说,今晚上可能会有客人来光顾。”
我看了婉楠一眼,心想,这丫头知道的比我多,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呢。
婉楠解释道:“你们不是被人袭击了吗?在这茫茫沙漠中,那个人袭击你们的最大可能就是想得到食物或者水,当时你们身上既没有食物,也没有带水,那个人本来想杀了张枣喝他的血,后来你紧追不舍,他没机会下手,所以就自己溜掉了。之后在尾随你们回来。”
我听了婉楠的分析,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丫头分析的太有道理了。当时那个袭击张枣的人,并没有立刻杀死张枣,说不定就是害怕张枣的血流干了,而他没有机会喝。
想到这里,我只感觉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王小花更是瞪着眼睛,缩了缩身子,看来婉楠的这个推测也把她吓得够惨。
我说:“好了,这个先不管,王小花继续讲。”
王小花道:“我们都困得不行了,我钻进帐篷的时候,看到张枣鞋子没脱,还是我帮他脱的。”她说道这里,又开始流泪。
我真是害怕听这种哭哭啼啼的故事,但是我不得不听,我要了解昨晚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必须知道这个团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将会发生什么事,这很重要。
王小花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心中的激动之情,接着说:“然后我钻进睡袋,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一直盯着王小花的脸色看,前面她说的这些,基本上都是废话,但是我不想打扰她,所以耐着性子听到了这里。
我问:“然后呢,你是怎么醒来的,又为了什么要跑出去?”
王小花说:“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把我吓醒了。”
我一愣,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牵强”的理由,我感觉她是在撒谎。但是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她的脸色。抱歉,我没有看出来撒谎的迹象,貌似她说的的确是真的。
我只好耐着性子问:“什么样的梦,给我们描述一下。”
王小花说:“我梦到一个巨大的湖,不......应该是一个很深的水潭,面积应该在一平方公里左右。我和许多人站在湖边,我们正在玩耍,突然湖里面飞出来许多网,把我们全都罩住了,任你如何挣扎也挣不脱。就这样,我被吓醒了。”
我说:“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所说的,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感觉你醒来的原因太牵强了。”
王小花看着我,坦然的说:“我没办法叫你完全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说:“接着说吧,你醒来后为什么要出去,难道是你正好内急了。”
王小花说:“我并没有真正的清醒过来。我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这时候,我听到了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在营地中走来走去,我很奇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婉楠姐姐睡前说的那句话,我想,一定是那个袭击你们的人跟来了,他正在偷我们的饮水和食物。我推了推张枣,但是他太困了,怎么推都推不醒,我只好悄悄的摸到手电筒走出帐篷,我想看看这个半夜做贼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问:“你看到他了吗?”
王小花道:“我掀开帐篷的瞬间,看到了一个头正对着我,我吓得惊叫了一声。”
我和婉楠都是一愣,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没等我说这不可能,王小花接着说:“但是我马上发现,那不是一颗头,而是一个长头发男人,他正蹲在我和张枣的帐篷门口,可能正打算做什么,但是恰好这时,我掀开了帐篷的帘子,他也被吓了一跳。站起来一转身就跑出了营地。我大叫‘站住’,然后追了出去。”
我细心的听着,推算着王小花有没有撒谎。婉楠也在一边低眉沉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应该也是在想王小花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吧。
远处,程帅、刘小美正在检查他们的车,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这边。马俊云和孟云互相不理,都安静的坐在车子旁。张枣呢,估计现在正在帐篷里生闷气吧。
王小花压低声音说:“龚哥,那个人神出鬼没,不是我们团队里的,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人。”
我说:“你别打断了,先把你看到的完整的说出来。”
王小花的双眸中浮现一抹浓重的忌惮,声音颤抖的说:“我追了出去.....追出去没几步,那个长头发的男人突然站住了。我吓了一跳,我生怕他返回来害我,我距离他在距离他十几米的地方站住,好心好意的问,你是谁,你是不是饿了?你是不是渴了?我们可以给你水喝,给你吃的东西,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搭载你一程。”
“但是他只是背对着我,并没有说话。我很奇怪,我慢慢的害怕起来,一步一步的后退,就在这时,马俊云从帐篷走了出来。”
“他问:‘王小花,刚刚是你在叫吗?咦,他是谁?’马俊云的出现可能吓到那个长发怪人了,他突然转身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像一头野斑马一样逃入了黑暗中。”
我问:“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
王小花说:“没看清,他的头发很长,都遮住了。”
我有些失望,这个长发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我们的营地中,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这个长发男人,不会是为了吃的和喝得来的,他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继续说!”婉楠道。
王小花说:“看见他跑,我们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追了。于是我和马俊云就追了出去。但是那个人一转眼就不见了,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我和马俊云跑出去很远都没有找到,我还摔了一跤,摔得很狼狈,是马俊云扶我起来的。而他被我的尖叫声吵醒,身上本就没穿什么衣服,就一件衬衫而已,奔跑的时候纽扣都打开了。”
王小花自嘲的说:“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误会,我们喘着气走回来,他的衣衫不整,而我,身上到处是沙子,头发凌乱,看上去一定是狼狈极了。就在我们刚要踏进营地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张枣,他看到我们的瞬间,脸色就变了,突然间想发疯了一样质问我,是不是跟马俊云做那种事了。哼,真是可笑,他没一点自信,总以为我会背叛他。”
我默默的听完王小花的故事,和张枣说的对应起来,好像没什么破绽,但是好多地方,根本令人无法接受。例如,她那么累了,居然能被一个梦吓醒,吓醒之后,看到一个神秘的长发男人,那个男人却诡异的消失了。如果是编谎话,那么这个子虚乌有的男人就是最好的托儿,当然,也不排除王小花讲的就是事实。
王小花见我低眉沉思,并没有对她所说的内容进行任何评价,她抬起头看着我,可怜巴巴的问道:“龚哥,你不信任我?”
我摇摇头说:“不是,我现在是相信你的,但是事实到底是怎样的,我还不能确定。你不是说你是清白的吗?不用怕,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你问心无愧,张枣会明白的。”
王小花说:“我不奢求他明白,他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从小就是。”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张枣和我讲了当年他和王小花交往的事情,我看到他的脸上出现过骇人的杀气,一个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怨愤,怎么可能表现出那么重的杀气呢?
我问:“王小花,张枣给我讲了一些与你相关的事情。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王小花说:“好的,没问题。”
我问她道:“你读初一的时候几岁了?”
王小花说:“十三岁,我和张枣是同岁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十三岁的时候,你们村的一个老大爷死了,是不是?”
王小花一愣,看了我一眼,十分不解的说:“没错,但是这又怎么了?”
我的心一震,同时,有点得意起来。没想到我可以推测这种事情。我很好的掩饰住了那种自得的神色,淡淡的说:“我就是问问,对了,你们放学回家是不是经常能遇到那个老大爷?”
王小花听了我的问题,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说:“对啊,不过那个人我不太喜欢,为老不尊,死了也活该。”
我问:“怎么为老不尊了?”
王小花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等着她继续讲下去,但是,等了一会儿,却等来一句:“龚哥,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我笑了笑,并没有强迫她说下去,其实我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推测。当初我看到张枣眼神中那种浓烈的杀气的时候,我就猜测张枣可能杀了人,而且是小时候杀了人,要不然眼神中的杀气不会那么重。
张枣跟我讲他和王小花的事情,偶尔提到那个和他开玩笑的老大爷,结果他就忍不住激动,而且双眼释放出很浓的杀气,我认为,他很可能做了什么事情,去报复那个路边的老大爷了。
而现在我问王小花,她说那个老大爷死了,而且从王小花的表述来看,那个老大爷显然也做了一些让张枣十分厌恶的事情,可能不仅仅是开张枣的玩笑,还可能是调戏王小花之类的。
老大爷死了,张枣就出去当兵去了。这个时间太巧合,难道这还能不叫人怀疑吗?
我将心里面的思绪理了一遍,我不是警察,我也不想再提当年的事情,不管当年张枣是不是杀了人,对于我来说,现在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不危及其他人的生命安全,我就不想多说什么。
我对王小花说:“好了,谢谢你的配合,我会澄清这件事的。你别太难过了,和张枣好好的解释一下,尽量和好。”
王小花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她现在比刚刚好多了,她认为我会帮她,这种信任也让我感到肩上压力很大,这个团队的每一员,慢慢的变成了我的兄弟姐妹,我真的不想失去他们任何一个。

我分别找了张枣和王小花谈话,两次谈话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过了。
在沙漠中,我们的早饭时间不会超过九点,因为九点以后,在沙漠中赶路会很热,但是这个早上每个人都不太对劲,没有人主动做饭,所以直到我和王小花的谈话结束,营地里依然静悄悄的,一片死气沉沉。
我站起来大声喊:“张枣!张枣!”
张枣垂头丧气的从帐篷里走出来,瞪了我一眼问:“怎么了?”
我说:“做饭去!”
张枣一扭头就走进了帐篷中,鸟都不鸟我。然后我听到他在帐篷中大声道:“要是我做饭,我一定下毒毒死马俊云那王八蛋。我要在他的碗里吐口水,挤鼻涕!”
我大声喝道:“够了你,少说几句。”我又转头看向马俊云和孟云,两个人都像是雕塑一样坐在那里,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他们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陈帅从营地外走过来自告奋勇的说:“龚哥,还是我来吧。”
我看着他,心里还在想他和刘小美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必须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
我说:“麻烦你了,我们两个一起来吧。”
婉楠“噗嗤”一下笑了起来,问我:“你会做饭吗?”
我撸起袖子走向我的SUV后备箱,自信的说:“怎么不会,我三岁就会生火做饭了,何况现在都不用生火。”
婉楠说:“好了好了,两个大男人做的饭我已经吃了两顿了,这次还是让我和花儿来做吧。”
于是婉楠和王小花忙活着做饭去了。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做起饭来有条不紊的,速度比原来的张枣和程帅快多了。
婉楠的用意其实是为了让王小花开心一点,在做饭的过程中,王小花果然和婉楠说了好多话,偶尔还能笑笑,不过她都不敢笑得太大声,每一次笑起来,总要先看一眼张枣的帐篷,然后她的笑脸立刻又变成了苦瓜脸。
在她们做饭的半个小时中,我又和程帅聊了聊。
我发现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我从一个作家很快转变成一个侦探,对每个人的每件事都很关心。
我问程帅和刘小美掉队的事情,程帅说刘小美的车子出了问题,一开始以为只是小问题,后面发现是发动机的一个螺丝松动了,发动机的声音像是二战时候的飞机引擎一样破响,两人修理了好长时间才修好。
当时刘小美的车走在程帅前面,刘小美的车坏了,导致陈帅也不得不停下来,而且刘小美一直是那种冰山美人的风格,可能不愿意求助,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对于程帅的回答,我并没有多余的怀疑,我想,他们说的应该是实话。
早饭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吃饭的时候,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张枣端了一碗面就躲进了帐篷。王小花只好自己端了另一碗面到她的车里面闷着头一个人吃。婉楠给我端了一碗面,我们就这么坐在沙地上开始吃起来。
孟云还是神情冷漠的靠在他们的路虎车上,双眼麻木的看着远方,仿佛没有听见我们叫她吃饭一样。
马俊云将一碗面端到她面前,小声道:“敏敏,吃碗面!”
孟云一声不吭。马俊云提高了一点声音说:“敏敏,我叫你吃碗面。”
我本想走过去劝马俊云不要太心急,应该让孟云一个缓气的时间。但是转念一想,那是他们两个小情侣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于是我没有过去。
孟云依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马俊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提高了嗓音大声说:“孟云,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时候,张枣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嘿嘿笑道:“马俊云,要不咱两换换,你那么喜欢勾引王小花,你和王小花好去,我和孟云好。”
听到张枣这句话,整个营地瞬间就静了下来,我一筷子面刚刚塞进嘴里,都忘记要嚼了,动作就这么僵硬的停了下来,然后木呆呆的看着他,我觉得这句话太离谱了,肯定要出大事。
陈帅、刘小美、婉楠、王小花都愣住了,全部看向他。
张枣恍若未觉,依旧嘻哈着脸看着马俊云,又加了一句:“怎么样?王小花的床上功夫可比在沙子上强多了,我猜孟云的床上功夫也不错。”
我一口吞了面,站起来大喝一声道:“张枣,你他妈闭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还没有说完刚刚那句话,我就看到马俊云突然将一碗面狠狠的砸在地上,然后闪电般站了起来,一个虎扑将张枣扑倒在地上,他从身上摸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短刀,不顾一切的扎向张枣的腹部,接着所有人都听到张枣大声尖叫的声音。
我连忙跑过去一脚将马俊云踹得滚出去四五米远,不过已经晚了,眼前的景象十分血腥。张枣的身上到处是血口子,肚子上还插着一把刀,已经没到刀柄了,现在鲜血正在“汩汩”从刀柄处往外流。
张枣捂着肚子,全身抽搐,艰难的说:“马俊云.....我.....我做鬼也不会.....也不会......放过你。”
“快拿绷带来,快点。”我大声叫。
程帅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一只手捂住张枣腹部的伤口,另一只手将张枣的脑袋托起来一点,连声道:“深呼吸,深呼吸,你会没事的,我是医生,你放心,我是医生。”
婉楠跑去我的车上拿绷带去了,刘小美连忙跑到陈帅的车上提出来一个急救箱。
王小花跑过来扑在张枣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哭,我连忙把她拉开,但是她还是不愿走远,半跪在张枣的旁边大哭不止。
马俊云和孟云都傻愣在一边,我抬头看了马俊云一眼,他看到我的眼神,立马惊慌的退了一步。但是我现在没心情和他算账,我说:“马俊云,你最好祈祷张枣没事,要不然我们会把你扭送派出所的。”
马俊云双眼赤红,对我吼道:“龚晓林,你唬谁呢?你算老几,你要是逼急了我......”
孟云大声骂道:“马俊云,你还想干什么,你还嫌闹得不够吗?......呜呜....”孟云不知是伤心还是害怕,骂完这两句也哭了起来。
马俊云闭了嘴,转身走向他的路虎卫士。
我马上提醒他说:“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打算,好好呆着吧。”
马俊云一句话不说,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双眼死死的盯着这边。刘小美的急救箱拿了出来,婉楠的绷带也拿到了。
陈帅打开工具箱,看了看张帅的伤势,皱着眉头,有些烦躁的道:“这不属于外科,这不属于外科.......这.....”
我说:“这怎么不是外科了,你不是医生吗?你管他外科内科,止血缝伤口你总会吧,这些难道是内科?”
程帅就像一个假医生一样,额头都急出汗水来了。我不再催他,我说:“来,我扶着他的头,你全心全意的帮他止血缝伤口。”
张枣喘气都有些费劲了,换我托着他的头时,突然他喉咙里“咯咯咯”的响了几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咳咳咳......”他连声咳嗽,我扶着他,感觉得到他好像就要不行了。从肚子里面插入的刀子,鲜血从嘴里面吐了出来,这种伤势,就算送到抢救室也没有多大的指望了,何况是在这里,环境恶劣,医疗设备简陋无比。
程帅试着去拔掉张枣肚子上的刀子,我阻止了他,说:“不必了。”
程帅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半跪在地上,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的一只手裹着绷带压在张枣的肚子上。鲜血已经流了很大的一滩,沙子被染得通红,太阳一照,鲜血立刻凝固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蒸腾上来,钻进每个人的鼻孔中。
张枣咳了几声,慢慢平息了气息,然后举起满是鲜血的右手看了看,惨然一笑说:“龚哥,你能救我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能救我第二次,救不了第三次。”
我的心中莫名的一阵悲伤,张枣就要死了。我没有救活他,我没能救活他。我本来要改变他的命运的,但是没有,他还是死了,就发生在我眼前。
王小花哭得很伤心,脸上全是泪痕,她一点点的挪到张枣边上,泣不成声的说:“枣.....我没有.....没有对不起你。”
张枣笑了笑说:“傻......傻丫头......我相信....相信你。”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百感交集。为什么他们要在生死离别之际才知道珍惜彼此呢?有的时候,爱的越深,装的越是若无其事,甚至故意伤害彼此,这就是爱情啊,永远没有谁能说得清楚的爱情。
我想让他们两个单独聊聊,张枣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刚要站起来,张枣突然对拉住了我的手,对我小声道:“龚哥,我.....我总觉得你....你不是来玩的......”
张枣没把这句话说完,然后就咽气了。王小花突然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她扑在张枣的尸体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张枣的名字,但是没有用,张枣已经无法回应她了。
婉楠、刘小美、程帅和我,四人都悄悄的退开了,我们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路虎卫士上的马俊云。
现在他也慌了,脸上全无血色。看到我们都向他看过去,马俊云惊慌的缩了缩身子,大声说:“龚哥,龚哥,我知道我错了,我回去自首,我一定回去自首,你们不可以用私刑,那是犯法的。”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他慌乱的不知所措,对孟云大声叫道:“车钥匙,车钥匙......臭婊子,他们要杀我。”
孟云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给他车钥匙。马俊云将车窗关了,躲在里面就像一只看到了猫的耗子,而且是胆小的那种。
我走过去,透过车窗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对他说:“我不是警察,我没有权利逮捕你,我不是黑帮,也不会滥用私行惩罚你,但是我是这个团队的队长,我的队员被你杀了,你必须对此负责。接下来,我会带领车队立刻返回库尔勒,将你交给库尔勒警方处置。”
马俊云面如死灰,但是听了我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说:“龚哥果然是懂法的文化人,就凭你这几句话,我甘愿去自首。”
我看着他闪烁的眼神,冷笑道:“能这么想很好,我们会陪你去的。”


这一天,2013年5月6日,我们死了第一个队员。我回想这次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所有细节,4月1日收到第一条短信,4月3日收到第二条短信。然后4月7号开始,各种包裹接连不断被送入我的家门。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必须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原因,我有自己的事业,我有自己的生活,我本来可以对任何打扰我原来生活的东西置之不理的,但是对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这次旅行,我有我非来不可的原因。
我一直说,我是为了调查上一支旅行团的死亡真相而来的,实际上怎么可能,我即便害怕警察误会我,也不必亲自跑到塔克拉玛干沙漠来吧。后来我在西京酒店遇到了张枣他们这支旅行团,我好奇了、害怕了,我又说我是为了改变他们的命运才跟着他们来的,实际上也不是。如果是你,当你看到一支死而复活的旅行团,你会跟着他们吗,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有多远躲多远。
我所为的,实际上是一个人,他的面貌只在那许多视频中的某一个镜头里出现过一次,但是就是这一个简单的镜头,让我决定踏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让我决心以身犯险也不推辞。
在半路上,我遇到了镜头里死而复生的旅行团,我跟着他们来了,没错,我想和死神搏斗,我要把他们全都带出塔克拉玛干沙漠,我想打破那个“规矩”。然而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这支旅行团开始上演上一次的画面,误会、怨恨、隔阂、激怒然后是杀戮,看来我和婉楠的加入,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死神还是照样按部就班的念着死亡名单。
日上三竿,张枣的尸体早已经僵硬了,整个营地都散发着一股很难闻的血腥味。
王小花已经哭得不能出声了,她只是静静的半跪在张枣身边,眼神时而温柔,时而涣散。因为头顶的烈日,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汗珠。
我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对婉楠和程帅道:“张枣的身子不能再晒了。”
两人会意,于是,我们把哭得声音都已经沙哑的王小花从张枣尸体上拉开,王小花没有挣扎,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任凭我们将她架着带进帐篷。
将王小花放在了睡袋上,我对婉楠和陈帅道:“你们在营地看着,别让马俊云耍花招。他要是想跑,车子别让他开走。”
婉楠点了点头。我又特意叮嘱程帅道:“盯紧点,现在他是危险人物。”
程帅点了点头,担心的问道:“他身上还有刀子吗?”
我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我说:“我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刀子,待会儿我们回到就把所有的危险品都没收了。”
程帅还是一脸忧色,看来刚刚张枣的死对他的影像很大,让他看着马俊云,他根本不敢冒险。
刚刚马俊云杀了张枣的那把水果刀已经被我没收了,那是凶器,我必须保管妥当。我看了看婉楠问道:“我不是叫你买了一把匕首吗?把它交给程帅保管。”
程帅一听,脸上闪现一抹喜色,笑道:“有匕首最好,我就不怕他乱来了。”
婉楠却摇了摇头说:“匕首不能给他,你们对于我们女人来说,你们男人全都是危险品。”
我没想到我的注意老是会在婉楠身上失效,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喜欢反驳。不过想到上一次她跑出营地的教训,我就打消了继续和她理论的想法。
我说:“随便吧,我相信马俊云也不敢轻举妄动的,现在他应该知道我们都在防范他。”
简单的商议了一下,我们走出帐篷。我从后背箱里拿了一把兵工铲出来准备把张枣的尸体埋了。
这里四周都是黄沙,向埋一个人太简单了。但是为了表示对张枣的尊重,我还是将张枣背到了距离营地一公里之外的地方。这里有许多零散的胡杨树,我想把他埋在胡杨树根脚,胡杨树的树干,权当是为他树立的一块简易碑吧。
这里的胡杨树已经极其稀少了,我看了看,看到其中一颗碗口粗的大胡杨,痞子全是老疙瘩,静立在沙漠中,宛如一尊雕塑一般。
“就是他了!”我自言自语,然后背着张枣的尸体朝那颗胡杨走了过去。
走到胡杨树跟脚,我刚想将张枣放下,突然看到树脚的沙地上有一个奇怪的脚印,脚印的只有一个,大小和一个一米七的正常男子一样大,这会是谁的脚印呢?为什么脚印只有一个,难道是残疾人,断了一只腿?
我连忙把张枣的尸体放在沙地上,蹲下去看那个奇怪的脚印,看得出来,留下这个脚印的人并没有穿鞋子。
接着我站起身四处看了看,然后在距离这个脚印不远处,我看到了第二个单独存在的脚印,两个脚印之间相差五米左右,也就是说,如果留下这个脚印的人,真的是一个残疾人的话,那么他可能是跳跃前进,一次性可以跳出五米远。
想到这种可能,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头皮发麻。我不敢肯定世界上有没有可以跳出五米远的运动员,但是如果是一个残疾人,而且还是在沙土上,一次性跳出五米远的,绝对不可能有。
我沿着第二个脚印的方向张望,然后再差不多相同的距离看到了第三个脚印。三个脚印串联起来,我突然得到了一个脚印延伸的方向,这个方向,正好对着我们的营地。
留下奇怪脚印的家伙,正在向我们的营地“跳”去?我的脑袋一下子大了,我不敢继续往下想,这个非人类的家伙,向着我们的营地赶去,绝对没有好事情发生。
转眼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冰凉的张枣尸体,我没有管他,立马抄起兵工铲往营地跑了回去。
我距离营地只有一公里远,跑了几步跑到高地上就可以看到营地,而且我一直带着对讲机。
我打开对讲机,急急忙忙的呼叫:“婉楠,婉楠,听到了吗?”
对讲机里传来婉楠的声音问:“怎么了,龚哥?”
我一边跑一边说:“注意警戒,有东西靠近你们。”
婉楠诧异的问道:“什么东西?”
我大声道:“不知道,反正他已经朝你们跑来了。”
婉楠说:“好,知道了!”然后她就挂了。
我不顾一切的往营地跑去,我不想让他们再出事了,我必须赶在那个“东西”的前面到达营地。
奔跑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单脚跳跃5米,但是我想不出答案,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跑得快,越想越跑得不要命。
不知道跑了几分钟,我突然撞到一个人。我们两个都被撞得晕头转向倒在了沙地上。
我听到了马俊云的尖叫声:“啊——,草,见鬼了!”
我的神经处于极度紧张之中,倒地的一瞬间翻身爬了起来,见到对面兀自躺在地上的马俊云,跑过去将他按在地上,冷冷的道:“你想跑?”
马俊云挣扎着,大叫道:“姓龚的,你不是警察,你没有权利逮捕我,放开我!”
我把他压得更死了,同时把他的双手扭了反背在背上,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腰部,他想要动弹,根本做不到。
就在我将马俊云制服的时候,婉楠一个人从营地跑了出来,我看到她的腰间别着那一把锃亮的匕首。
我第一次看到婉楠奔跑的样子,我感觉她就像一阵风一样吹了过来,她在沙地上留下的脚印很浅,就像会轻功一样。
她跑到我面前,从身上拿出一根绳子,一边去绑马俊云的双手,一边问我:“你怎么在这里?张枣的尸体埋了吗?”
我说:“还没有埋,有东西来营地捣乱了吗?”
婉楠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绑马俊云的手,低着头说道:“什么东西?在这鸟不拉屎的沙漠中,难道还有虎狼狮子这样的野兽不成?”
我想说那个脚印的事情,不过就在这时,程帅、刘小美相继从营地跑了出来。

lz明显是抄周德东的罗布泊之咒啊!!!!!
可不可以不要染指我最喜欢的恐怖小说作家!!!! (伪小宝君卍)
喜欢就去看……
如果是抄袭,叫周德东来告我啊,请你说话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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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说,周德东只有恐怖,逻辑推理欠缺得很
公 告:我知道大家很喜欢这部小说,也知道你们习惯了来豆瓣打开就看。但是本书目前没有在豆瓣签约,将来也可能不会,主要是豆瓣的签约流程我也不懂,编辑也看不到一个。所以,本书将在创世中文网连载更新!
以后豆瓣和天涯都会停止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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