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治疗师:揭秘夫妻那些事儿

  

  婚姻是一场战争。
  有关情感的小说和影视,通常都是历经曲折之后,男女主角走入婚姻殿堂,过上了幸福生活。这对于没结过婚的人而言当然是最好的安慰。然而实际上,很多婚姻在穿过殿堂之后就进入了坟墓。爱情这东西,因为人们心中向往美好,被涂脂抹粉了。
  事实上,90%以上的婚姻都难遂人愿。马尔克斯说得好:“即使最狂乱且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因此,人的本质是孤独的,真正心灵通达的婚姻稀如宝钻。只不过,由于财产,由于孩子,由于生存,由于懒得折腾,很多人选择了凑合过日子。
  多数人都后悔当初看走了眼,没选对人。相夫、相妻,本来就是个技术活,而且还得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才能稍微变好一点。因此,后悔没用,直面婚姻的围城比喝耗子药理智。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这是全世界都面临的问题,不是哪一个家庭、哪一对夫妻的事儿。许多人选择了离婚,但情况并不如想象的那样乐观,甚至变得更糟。
  真实的生活就是这样,磕磕绊绊,不如意事十占八九。客观来讲,纵使是那些在死前宣称“一辈子没红过脸”的夫妻,想一把掐死对方的冲动至少也产生过百次以上。至于那些三天一小仗、十天一大仗的夫妻,多如过江之鲫。你要是光荣加入此列,大可不必悲观。因为,还有从来不红脸但睡在一张床上却感觉背脊之间有百丈寒冰的夫妻才是比较可怕的。然而最可怕的,是阴谋婚姻,一方通过缜密的策划和手段骗取另一方的情感,达成自己的目的,直到被骗者的世界完全陷入黑暗。
  指责,较劲,争吵,武斗,阴谋……人民内部矛盾从来不曾消除。婚姻出现问题,就如同人吃五谷杂粮生病一样,毫不稀奇。只是,人们通常都不承认自己有病,特别是精神上的问题。肉体生病,都知道去医院;精神生病,却尽力避讳。而在欧美国家,对婚姻的治疗已成常态。人嘛,从懂事到老死,都在进行自我改造和修正,但首先得认识到自身的问题,才有可能不断完善自我。那么婚姻中的病,就不难治愈了。
  如果你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建议去找有资质、经验的婚姻治疗师;如果你暂时不想去找,先看看这个帖子了解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写《婚姻治疗师》的想法在2008年,那时我碰到了几对掐得水深火热的夫妻,当然斗争形式是地下的、隐秘的,连双方父母都不曾察觉。我那时粗浅地认为是找对象没找准的缘故,所以先写了《相夫》,建议姐妹们擦亮眼睛找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当然,《相夫》的帖子和出版物都受到了欢迎,促成了不少婚姻(我知道的就有上百对)。这是我特别高兴的事情。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认为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有失偏颇。因为人们在结婚以前都隐藏了自己的致命缺陷,所有的表现都有包装粉饰的成分,并不一定靠得住。婚姻是一场马拉松,需要长跑一生来检验。一开始幸福的婚姻,并不意味着终身幸福;一开始波折的婚姻,也有可能结局很好。这其间,一定存在经营婚姻的法则。
  于是我利用出差、采访和收集亲朋的案例,加以分析,逐渐有了一些眉目,也专门到北大六医院、天坛医院等专业精神治疗机构请教了专家、医生、护理人员和患者,还成功协助治疗亲朋的心理疾病和疏导一些濒临解体的婚姻家庭(特别是调解了姐姐姐夫的婚姻家庭问题且成功帮助“准备安排后事”的姐夫获得新生),有了一些体会,这才动手创作《婚姻治疗师》。当然,为了使文章有点趣味,我以通俗小说的形式将其表现出来。从文本的连续性上讲,可视为《相夫》的续篇。
  《婚姻治疗师》写的是什么呢?写了两个遭受婚姻重创的人,由于机缘在一起开办了婚姻治疗机构,专门解决现代婚姻中的各种疑难杂症。这些征候包括:暴力、冷暴力、外遇、性虐、性障碍、情绪障碍、人格分裂、婆媳关系、亲子问题、养生保健等等,当然也有常见的鸡毛蒜皮的家庭纠纷,内容大部分都是常识性的,只是把它戏剧化了而已。
  这个帖子,除了欢迎婚内人士报料、探讨,也欢迎准备进入婚姻殿堂的帅锅美眉围观、吐槽。特别欢迎不婚主义都前来冷笑、讥讽。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看看别人的故事,或许能有一点启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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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旧船长 2014年8月6日 首发于天涯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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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婚姻是一场战争

  “你有病呀!”
  “你才有病!去死吧!”
  大清早,闫兰和张五洲就在新居的客厅里开炮,把装修经理吓得杵在那儿。
  原因并不复杂,只为一个面盆。
  面盆让装修经理换了五次,闫兰还是不满意,黑了脸要求再换。张五洲劝说妻子,差不多就行了,不就洗个脸吗?闫兰想起老公在装修过程中始终胳膊肘向外拐,选东西又无品味,心头的火苗直往喉咙蹿。
  结婚两年来,闫兰深悔当初看走了眼,嫁了个怂(注:应为上尸下从)人,屁钱没有,光知道与狐朋狗友深夜大醉,时常吐得翻肠倒肚。要不是她咬牙交了这套房子的首付,现在连个窝都没有。可气的是,老公有窝也不会收拾,处处添乱,真想一把掐死他!
  “姓张的,这不是你们家的窑洞!你妈把洗脚盆涮涮就拿出来洗脸,那是在西北!你丫再不闭嘴,就给老娘滚犊子!”闫兰拿出东北大妞的凶劲儿,训斥老公。

  “你他妈的找抽啊?敢说我妈!”张五洲气得嘴都歪了。
  “你抽下试试!”
  “啪”的一声,闫兰漂亮的脸蛋顿时起了个坟包。
  “你……你敢打我?”闫兰发疯一般扑向老公。二人抓扯在一起。装修经理本来就讨厌挑三拣四的女客户,假模假式地劝,就是不伸手拉。
  一般情况下,小规模的家庭武斗若无旁观者,很难持续。然而今日当着外人的面,小俩口铆上劲了。混战结果,张五洲脸上多了几道血痕,闫兰小腹挨了一脚。装修经理这才抢到两人中间,捧手作揖,哀求二人住手。
  坐在地上的闫兰双手捂住肚子,阴冷的目光斜射老公,半晌才迸出两个字:“离婚!”
  “那就,立刻!马上!他妈的这破日子,老子受够了!”张五洲喘着粗气,“谁不离谁是王八蛋!”
  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门可罗虎。
  闫张二人赶到后,才发现今天是周六。值班人员说除了特殊日子如七夕、情人节、妇女节什么的,或者特殊情况需要结婚才给予办理。办理离婚,工作日再来。
  二人回到车上,默然无话。
  张五洲摸了摸脸上的伤,终于说:“兰兰,对不起。但你打人也不能抓脸啊,叫我如何见人?”
  “别装了!”闫兰恨声道,“就凭你那一脚,我这辈子做尼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了!幸好我长了个心眼,没要孩子。要不然,刚才你那一脚太给力了!就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脸说!”
  “对不起!”张五洲肠子都悔青了。平时,他在刷微博时若是遇上一个男人打女人,都会义愤填膺地写几句评论再转发,好像那女的是他的亲姐妹,恨不得把那男的打成阳萎。但今日老婆的九阴白骨爪实在厉害,他只得设法让自己英俊的脸蛋儿少几道血痕,才下意识地踹出一脚,而且自认为踹得并不重。

  “说对不起有啥用?”闫兰的气也消了很多。凭良心讲,老公是自己放弃了一个富二代拧着家里人选的。此人除了常常深夜醉酒回家这个陋习,其他作派尚可忍受,对她也还忠诚。“结婚才两年就这德性了,往下日子怎么过?我看,咱俩还是好聚好散吧,免得让你打死!” 说着说着,闫兰的眼泪就下来了。
  “对不起。”张五洲侧身去抱她。闫兰一扭身,哭得更伤心。
  越要强的女人,眼泪越具有杀伤力。张五洲重又坐好,说:“兰兰,是我错了。这婚,咱还是别离了。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不行!”闫兰撕了张纸巾揩着鼻涕,“咱俩吵架打架都十好几回了,你这招已经不管用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张五洲开了车门,到马路对面的商店买烟。结婚后他答应闫兰戒烟,但每次吵架他都要抽几根。完了再戒,吵完再抽。

  他站在马路牙子上一连抽了两根烟。路旁的树叶嫩得闹心,北京的春天在薄薄的雾霾中显得顽强。张五洲回想起与妻子坎坷的情感历程,把刚点着的第三支烟踩在脚下,再把刚买的烟和打火机扔进垃圾箱,疾步走了回来。
  哭过的妻子连坐姿都没变,呆呆地望着前方。
  “我仔细想过了,我是爱你的,不能离。”张五洲低声说,“装修,你说了算;房贷,全部由我还;我以后按点上下班,不再出去喝酒;如果你愿意,可以把妈妈从丹东接过来一起住……咱回去吧,我写保证书。”
  闫兰仍然呆呆的坐着,连她的口头禅“不行”都不说。
  张五洲这才怕了。一个话多、事多、管控欲强的女人,连这几件事都不能刺激她,就很危险了!
  “再加一条!”张五洲咬了咬牙,“工资卡,归你!”

  闫兰把目光从远处收回,突然扭身看着他:“张先生,你说的这些,的确是三个小时前我需要的。丰琴给我讲过:如果一个女人还想管她的男人,说明她对婚姻还有信心。张五洲,刚才你把烟扔进垃圾桶,说明你这次真的下了决心,我也相信你是真心的。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我对咱俩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这才两年呀,就千疮百孔了!提这些还有啥意义?”
  “那你说,如何才能让你有信心?”张五洲真的是被老婆的冷静吓到了。
  “没有办法。”闫兰平静地摇摇头,“你,我,工作压力都很大,再闹点不愉快,死的心都有。说白了吧,你我都不懂婚姻,都有问题。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也有。我抓你的脸,你打我的耳光、踹我的肚子,不过是表象,真相是你我都有病。你刚才去抽烟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所有的婚姻都是一场战争,是战争就有人会消失,也有人会受伤。趁现在我们伤得还不致命,赶紧停战是最理智的选择。”

  这一席话把张五洲说蒙了。他张嘴想反驳,但又不知说什么。
  闫兰接着说:“我要说的就这些。走吧,回出租屋去,把各自的东西收拾了。房租下月到期,早点散伙吧。手续,周一来办。”
  “你看……这事闹的,不是要搬新家了吗?咱俩的新家!家具都订了啊!!”
  “那只是套房子,不是家。别废话了,走吧。”
  张五洲只好发动引擎。
  周六的街道不堵,但张五洲觉得心头从未这么堵过。
  突然,他问:“丰琴最近还好吗?”
  “别对我的闺蜜叫得这么亲密好吧?”闫兰冷冷地说,“还是叫叶丰琴好些。”
  “是。”张五洲边开车边说,“我想请她出来。中午咱仨一起吃个饭?”
  “人家双休日最忙。”闫兰摇摇头,“听说也只有双休日有点活儿,你就别折腾了。我知道你想干啥,想请她咨询一下?没用!丰琴自己还没嫁出去呢,都没有婚姻经验,尽给人家背那些过时的心灵鸡汤,我觉着连她自己都不信。”

  “那不一定。”张五洲开始并线,准备上三环,“照你的意思,非得患过肿瘤的医生,才能看癌症吗?”
  “你想干嘛?”闫兰直起身来,“你不会真的要去看病吧?”
  “真的。”张五洲认真地说,“兰兰,你刚才说得对,咱俩都有病,而且我的病比你重。反正叶丰琴的公司就是干这个的,咱去看看吧。”
  “你真的要去看?”
  “还是看看的好。”张五洲叹了口气,“如果我们的婚姻不能再持续下去,我同意离婚。现在的社会太繁杂,能把问题交给第三方处理最好,就算没啥效果,钱也是让你闺蜜赚了,总比让人蒙了强,对吧?”
  “是倒是,”闫兰点头,“不过,这公司可不是丰琴的。她不过在那儿打工。”

  叶丰琴所在的公司,离中央电视台新址不过数百米之遥。一幢有些老旧的写字楼,并不开阔的大堂墙壁上挤满了各公司的LOGO。闫兰给叶丰琴打完电话,领着张五洲上了十二层,就看到了一个半圆形的公司标识,上写:中途岛婚姻家庭咨询机构,被大字包围的图形是浮雕般的小岛。穿着白色衣衫的叶丰琴站在这个标识下的粉色玻璃前台后面。
  见到闫张二人,叶丰琴在职业的微笑外加了几分亲密。她把二人引进会客室,倒了两杯纯净水,竖起两个指头轻压嘴唇,柳眉往后一挑,轻声道:“二位稍等哈。今天四个咨询室都是满的,待会儿连我都得上场——放心,我得设法请戚博士亲自为你俩看看。”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同玻璃珠在盘子上滚动。张五洲每次听到她的声音,心头就如同有小动物在蹦达。

  “你先忙去吧,我们不急。”闫兰碰了下闺蜜的手,“万一没时间就算了,反正我们是近水楼台嘛。”
  叶丰琴扫了一眼半掩着脸的张五洲,掩口笑了下,把性感的小嘴凑到闫兰耳边,悄声说:“咋的?九阴白骨爪练成了?”
  “去!”闫兰轻斥一声。
  叶丰琴顺手抓了两张A4纸,上头是密密麻麻的测试题。按规矩,客户在预约前必须把这份题卷做完。不过由于叶、闫二人关系不同,可以临时填写。叶丰琴取了两支笔,煞有介事地指导二人如何填写,就出去忙了。
  门关上后,闫兰似笑非笑地说:“张五爷,是不是觉得叶妹纸的屁股特好看?”
  “你……你这是怎么啦?”张五洲盯着题卷,“她的屁股,关我屁事!”
  “那刚才是谁的眼珠子追了丰琴的屁股一路?”闫兰“切”了一声,“甭往歪处想!这姐们,追的人太多。就算咱俩掰了,也根本轮不上你!”

  “你这人吧……”张五洲欲言又止,决心至少今天不再与妻子抬杠,“我这会儿哪有心情?算了,还是赶紧做作业,待会请专家看病吧。”
  “德性样儿!”
  二人再无话说,伏案做题。闫兰边做边东张西望。以前她到过楼下,没上来过。现在看来,整个公司的区间大约200多个平方,隔断是厚厚的灰色玻璃,除了会客室透明,其余皆不透明,透出某种神秘。
  她曾听叶丰琴讲过,前来咨询婚姻家庭问题的人,都要建立保密档案,会谈是在隐秘的空间进行。据说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戚晏容是留美医学博士、国家注册高级心理咨询师。公司虽然才开办三年,规模也不大,但在业内颇有名望。没做什么宣传推广,依然有不少客户慕名而来。
  2.戚博士疗法

  双面A4纸上的测试题不难,无非是一些比简历稍微详细一点的个人基本情况以及简短的问题,且都有答案,无非是勾选。对从事网络工程技术的张五洲来讲比较简单,十分钟就做完了。而对于从事英语教育的闫兰而言,反而犹犹豫豫,生怕答错了。即便如此,她也只用了二十分钟。
  做完题没事干,二人又无话可说,就各自拿出手机刷微信。两个小时过去,闫兰终于见叶丰琴进门来说:“对不起二位啊,久等了!今天我们这儿来了个特殊的客户,快三个小时了还没完事儿。”
  闫兰是个急脾气,放在平时早闪人了。今日她耐心等候,就是要听听专家的意见,再决定离不离婚。叶丰琴是她初中时的同学,虽然后来一人学医,一人学外语,但关系非同一般,也不便让她为难,就说反正周末没事,再等一等。

  叶丰琴收了二人的答卷,迅速瞄了几眼。张五洲说:“叶医生也是专家,反正这里没人,不如你给我们看看也是一样。”
  “那可不成。”叶丰琴笑道,“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太熟的人不给看,因为不便实施扰动。”
  “扰动?”大学时选修过工程专业的张五洲一愣,“你是说,要人为破坏?”
  “差不多吧。”叶丰琴说,“就是打破家庭原有生活模式,甚至是角色转换,以期家庭成员深刻认识自身的问题。不过由于咱们是这种关系,就不方便了。”
  张五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正在这时,办公区一间咨询室的门开了。叶丰琴有些紧张地出了会客室。
  闫兰见两个女人走了出来。前头的女人珠光宝气,挎着紫红的LV包,体态丰盈,昂首挺胸,一身贵气;后面的女人戴着眼镜,身穿白褂,素面朝天。闫兰一眼就看出后面的女人是戚博士。

  戚博士和叶丰琴把客人送到电梯口。待电梯门关上,叶丰琴才小声向老板说了几句什么。戚博士听完后点点头,返身向会客室走来。
  “我是戚晏容。”闫兰但觉一种温和得令人发困的声音传来,“两位久等了,对不起。”
  闫、张二人起身,一一与戚晏容握手。
  “丰琴,请二位到一号室吧。我一会儿就来。”戚晏容微笑着离开。闫兰猜想她是要回办公室或是去洗手间。
  所谓“一号室”,是一间约莫十平米的封闭小房间,只有一台饮水器、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四周没有任何图饰,甚至看不到一个字,只有白色。不过灯光倒是比较柔和。先前那个贵妇般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还很刺鼻。桌上放着的那杯水依然满着。叶丰琴边收拾水杯边说:“看来,这位贵妇三个小时没喝水。你们可别学她。特别是女人,给肠胃补水可比给皮肤补水有用。”于是又给二人倒水,接着补充道:“既然来了,戚博士又亲自给你们看,就认真点。说句心里话,除了父母,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我尊敬的人就只有戚博士了。二位珍惜机会吧。”

  叶丰琴出去后,小房间里,二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闫兰用肘碰了一下丈夫,小声道:“还真别说,心头怪紧张的。一会儿,你先说啊。平时对我藏了些什么,都要坦白,就当进了局子,知道吧?”
  “知道了。”
  隔了大约一刻钟,戚晏容才推门进来,再把玻璃门关严,走到二人对面坐好,把两份做好的测试题平放在桌面上,温和地看着二人,说道:“对不住,刚才我回办公室有点事。现在,我们可以随便聊聊。请你们将前因后果讲讲吧,究竟是什么回事?”
  闫兰嘴快,先把今日的冲突大致讲了,再数落丈夫常常深夜醉归,平时家里拖把倒了也不扶;张五洲也不客气,把闫兰骂他母亲、平时管得太宽等琐事讲了。
  戚晏容一直认真倾听,不时在小本本上记录。
  闫兰见戚晏容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问:“戚博士,难道我们的问题很严重吗?”

  戚晏容说:“根据你们填写的答案和所述的情况来看,我认为你们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张五洲一惊,小声问道:“戚博士难道没有看到我脸上的伤痕吗?我们经常吵闹,偶尔会动手。闫兰要跟我离婚……”
  “对我施暴的是你,好吧!”闫兰抢白。
  戚晏容打断她的话:“与刚才这位女士比起来,你们的问题就不叫问题。不过,你们有一点做得非常好,就是认识到情感发生了变化,及时求助第三方进行心理咨询,说明你们都想把包袱卸下。这种心理非常健康,你们也会获得比同龄人更多的幸福。”
  闫兰听蒙了。她说:“戚博士,您的权威不容质疑,因为丰琴是我的发小,她的话我是绝对相信的。但是……我们在两个小时前还去离婚来着,怎么会是小问题呢?”

  戚晏容等她说完,才笑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常识: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一生中至少也有上百次想掐死对方的冲动。那些声称‘一辈子没红过脸’的夫妻,是在生命即将结束时用更为广阔的爱掩盖了微不足道的恨。你们结婚两年,发生点口角,肢体偶有碰撞,但从心里还是舍不得对方。如果你们这种情况也算问题,那天下的夫妻都有问题。”
  张五洲连连点头。
  闫兰却如坠五里雾,眨巴着眼睛,露出怀疑的神情。
  戚晏容打开电脑,调出了一段视频,再把电脑屏幕掉过来请闫张二人看。
  原来是他俩在会客室的录相。不过,这段视频此时是快进播放。
  “这……有什么关系吗?”张五洲也有些蒙。

  戚晏容耐心地解释:“二位请看,画面虽然在快进,但你们的肢体语言并没有明显的互斥。张先生还为闫老师加了两次水。闫老师也有三次用肘部轻碰张先生。真正面临婚姻破裂边缘的夫妻,其肢体语言是冷漠和排斥的,甚至有厌恶感。你们虽然才结婚两年,但已经培养了一定程度的默契。这种默契,你们自身浑然不觉,但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往往认为只有嘴巴才能讲话,实际上肢体语言更能暴露内心的秘密。从二位的肢体表现来看,张先生对闫老师已经形成依赖,凡是操心的事,多是闫老师所为。结合你们所做的题卷,可以判断在你们的家庭生活中,闫老师为主,张先生为辅。”
  闫张二人都瞪大了眼睛。
  “是啊,是啊!”张五洲的头像鸡啄米似的,完全信服了,“不瞒戚博士,在家,我就是一奴隶……”

  “小样!”闫兰用肘碰了丈夫一下,眉头舒展开了,“不过……戚博士,我家这位把我当沙袋……我真的很伤心。再发展下去,我担心会被他活活打死……”
  戚晏容微笑着说:“那就请闫老师再详细描述一下这个过程吧。”
  闫兰出口快,语言形象,很快就将早上那一场扭打说得绘声绘色。自然,在丈夫踹她的节点上,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
  张五洲一听,就急了:“戚博士,您看看我脸上的伤,周一我都不敢去上班!”
  戚晏容静静地听完,说:“闫老师,你信任我吗?”
  “当然!”闫兰不假思索。
  “好!”戚晏容起身出门,找了把指甲刀来,递给闫容:“请闫老师把抓人的手指甲剪了吧。哪个手指头参与作案,就剪哪个。”说着,在桌上垫了一张纸。
  闫兰抬手,看着心爱的红指甲,犹豫着。但东北人的性子上来了,只见她拿起指甲刀,三下五除二就把右手除拇指之外四个指头的指甲全部剪平了。
  张五洲一怔。平时,老婆爱甲如命,没少往美甲店送钱。如今说剪就剪,令他心头发毛。因为,他隐约感到不妙。

  果然,戚晏容走到他的身旁,轻声道:“张先生,现在闫老师已经去除了作案工具。请把您右脚上的鞋袜都脱下来吧。”
  闫兰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公。张五洲红了脸说:“戚博士,您看……这,这不太雅观吧?”
  “张先生没进过医院吗?”戚晏容淡淡地说,“我是医生,别说是你的脚,就是要你脱裤子,也很正常。如果张先生坚持不脱,我也不勉强。”
  张五洲被逼到这份儿上,只得咬牙脱了鞋袜,有些害怕地问:“博士,您不会把我的脚切下来吧?”
  戚晏容没有正面回答,慢慢地戴上手套,把他的光脚丫顺过来放在椅子上,然后用一支粗芯红笔小心地描着。戚晏容学医时曾在解剖学上得过高分,因此按闫兰的描述,将线条从脚弓、外侧和五趾绕了半圈,然后转头问:“闫老师,踹在你小腹上的着力点,是不是这个部位?”

  “差不多。”闫兰见戚晏容表现出医生的专业精神,心头也有些打鼓:指甲剪了还能长,但要是真的把老公的脚切掉半边,可咋整……
  戚晏容不慌不忙地把笔收起,再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目光突然变得森冷,让张五洲心头一寒。“张先生,是你自己动手,还是由我来?”
  “戚博士……您不是开玩笑吧?”张五洲冷汗都快出来了。
  “谁跟你开玩笑?”戚晏容铁青着脸,“你知道你这一脚踹的是什么位置吗?如果闫老师怀了宝宝,这一脚就能杀人!如果让你的孩子的命与你的半只脚换,你换还是不换?”
  张五洲哑口无言。他看着那红得割眼的粗线条,才觉得问题严重了。不过,他脑子转得快,抢着说:“戚博士,您要是真下刀,就是故意伤害!警察会上门找您的……”

  “张先生,您看看这个!”戚博士拾起桌上那张题卷,“这题卷的最后有清楚的条款,凡是签名的人,即认可本机构以任何方式调解家庭纠纷。为避免再发生类似事件,本医生将按划定的红线,以最快的速度切除这个潜在隐患。放心,我在手术室工作过,会给你止血包扎,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
  “老婆,求你了!”张五洲明知不太可能真的切了他的脚,但还是有些害怕,“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闫兰当然也知道不太可能真的要切,就说:“戚博士,我看就饶了他吧。只要他写个保证书,我可以考虑暂不离婚。”
  但戚晏容的手术刀已经贴上了张五洲的脚。只见她左手捏住张五洲的脚趾,右手持刀,冷冷地对张五洲道:“张先生,请别乱动。乱动的后果,可能要多切一块,懂吗?”
  张五洲脑袋一晕。突然,一阵刺痛传向脑际,他分明感觉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划开皮肉的声音,如同镰刀割断麦秸的脆响……


  3.小事才是要命的

  “停停停!求你了!”张五洲忍不住大声喊道。
  戚晏容终于停下:“张先生,请不要乱动。如果你真想保住脚,就向闫老师求情吧。”
  “兰兰,求你了。”张五洲真正服软了。
  闫兰虽然也知道戚晏容不会来真的,但还是捏了把汗。她赶紧说:“请戚博士手下留情。只要他保证永不再犯,就饶了他吧。”
  “怎样保证?”戚晏容冷冷地说,“口头保证没有用。”
  张五洲说:“请戚博士说吧,只要我做得到,怎么着都成。”
  “那好。”戚晏容成竹在胸,“现在,只要你别动就行。注意,你要乱动,受伤可别怪我!”
  张五洲闭上了眼睛,听凭宰割。
  戚晏容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用手术刀沿着红线划开了表皮。她的手很稳,渗出的血很均匀。

  “行了。”过了好一会儿,戚晏容收刀,脱掉手套,示意闫兰扶张五洲坐好。
  张五洲睁眼一看,脚背上有少量的血,在原有红线上增添了一道暗红。
  “你现在明白了吗?”戚晏容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
  “明白了。”张五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戚博士是让我长记性!”
  “每次洗脚、洗澡的时候,你都要看看这个印痕。”戚晏容坐回原位,“人体记忆比印象记忆牢固得多。闫老师,你也一样。”
  “记住了。谢谢戚博士。”闫兰觉得心头爽多了。
  “那就请闫老师去找丰琴,拿点酒精和棉签来。”戚晏容说,“手术完成,消消毒,免得感染。”
  闫兰起身去了。戚晏容对张五洲说:“张先生,你们都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什么。现在闫老师不在,请你告诉我,你们的性生活如何?”

  张五洲红了脸说:“这个……这个还可以,算是比较和谐吧。”
  “一周几次?”
  “至少一次……”张五洲低头不敢看戚晏容,“也有三四次的时候……”
  “很好。”戚晏容说,“我问你这个,是想告诉你: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频率还会减少。恋爱、新婚时,身体健康的青年恨不得一天几次,慢慢感觉就淡了。这就是真实的婚姻。但是,另一种维系家庭关系的因素却得到加强,就是责任。再美的女人,也会人老珠黄,但这种衰老是伴随着女人对男人无限的付出进行的。女人将一生托付给心爱的男人,实际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属于无限责任。所以男人要感知这种付出,主动承担责任。”
  “我懂。”张五洲抬起头,眼神坚定。

  “我相信你懂,但只是道理上的懂,而不是身与心的感知。”戚晏容说,“当你脱下你的袜子时,我深深为你拥有这样一位好妻子而感动。我是医生,注重细节。一个男人是否幸福,从他的袜子就看得出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张五洲突然有些感动。的确,是闫兰把他从一个臭袜子乱扔的邋遢屌丝变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男人。
  这时闫兰拿了酒精、棉签来了。戚晏容并未发话,闫兰就给丈夫擦伤口,再帮他把袜子穿好。
  戚晏容说:“我接触过不少离婚的案例,都是因为一些小事。很多人在买房子、生孩子、换工作、办企业等大事上并无分歧,但在一些小事上总是发生冲突,如在装饰房间时,在某个灯具、某种颜色上争执不休,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闫老师,请问这是什么原因?”

  闫兰一愣,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戚博士,我想离婚的双方本来就积怨很深,小事只是导火索吧?”
  戚晏容微笑道:“根本原因不在这里。主因是大事离得远,小事离得近。人性中,对较远的事物反而看得清,对近前的事物看得模糊。越是小事,越容易争执,因为小事最直接反映和体现个体的观念,一旦观念相左,当事人就会强烈维护自己的观点。而观点之争,看似只是观念之争,实则源于每个人对于自尊心的本能防护。挑战一个人的自尊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引发冲突,而冲突中最易丧失理智,放射出情感毒素,造成相互伤害。”
  闫兰和张五洲若有所思。
  戚晏容接着说:“从二位的表现以及所做的试题来看,闫老师也不是没有问题。换面盆只是外沿,内核是你要通过装修的种种细节来确定你是房产的主人,因为房子是你主导买的,你拥有不容质疑的处置权,张先生哪怕有一丁点不同意见,你在潜意识里都会认为是挑战你的权威。你不允许这种挑战发生,因为你害怕在家庭中的主导地位发生逆转。”

  闫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戚晏容起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在张先生的内心里,根本没有与你争权的意识。他有时候与你意见不同,实际上是对你的管控不满,力图争取更大一点的空间。张先生常常深夜醉归,并不是他多么想喝酒,而是与哥们朋友寻找另一种释放情感的途径。这就如同你手心里抓一把沙子,抓得越紧,沙子漏得越多。但只要手心向上,轻轻握着,沙子就不会掉。”
  张五洲听了,瞪大眼珠,有些激动地说:“戚博士,您说得太好了!”
  闫兰却皱眉思索半晌,才问:“戚博士,您的意思是说,这沙子还得握住对吧?”

  “是的。”戚晏容微笑道,“这是‘张弛’的问题。许多夫妻只知道放,根本不管对方。如果对方自制力足够,当然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实际上大多数人一旦放任自流,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很难自持。所以我比较赞同松紧有度。这个度,就是既要管,又不能管得太宽;要给对方空间,但又不能出圈。这是需要用一生去做的功课。”
  “我还是不太明白。”闫兰说。
  “打个比方,”戚晏容说,“我们常见的河流,都有堤岸。如果没有堤岸,河水就会泛滥;但堤岸太狭窄,河水势必猛烈冲击,也会决堤。自然的法理,其实也是婚姻的法则。”
  闫兰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也许真的是我错了。”

  戚晏容说:“不应该看作是错误,而是略作调整。一千对夫妻有一千种情况,但总体而言,经营一个家庭,妻子往往比丈夫要操心得多,所以妻子有点管控权是正当的。但这种管控不能只收不放,而是应确立一个基本的界限,要让丈夫知道收的界限在哪里,放的尺度有多大,最好有一个协商,待双方都认可后再施行。”
  张五洲听得眼睛有些潮湿,站起身来握住戚晏容的手,说道:“戚博士,您今天给我们上了一课!看来,经营婚姻不比经营事业容易啊!”
  闫兰也站起身来道谢:“戚博士,您看我们是否还要再来几次?”
  “建议一个月来一次,连续三次吧。”戚晏容说,“我说了,你们的婚姻总体良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建议复查,是检查双方的改进程度。同时我建议:搬新家后,由张先生先当家三个月,闫老师尽量克制各种冲动不要去管。三个月后,再由闫老师当家。在家庭中,适度的角色转换对改进夫妻关系有利。”

  闫兰看看表,已经下午一点了。她突然发现戚晏容面露疲惫,就邀请她一起出去吃饭。戚晏容笑笑说:“谢谢你们,饭就不吃了。下次吧。”
  在开门出来的瞬间,闫兰终于忍不住问:“戚博士,您对婚姻看得这样透,一定家庭美满吧?”
  戚晏容一愣,强笑了一下:“闫老师的问题真直接。你是个直性人,我也直面回答你:我有过不幸的婚姻,受伤很深,现在是单身。”
  “对不起。”闫兰感觉丈夫掐了她一下,赶紧道歉。

  送走这对小夫妻,叶丰琴从接待台下取了两盒已经有些凉了的盒饭,进了戚晏容的办公室。
  “晏容姐,该吃饭了。”平时,叶丰琴称老板为“戚博士”,但在只有她俩的场合,都以姐妹相称。“其他几位老师下午没有预约,他们要回院里出诊,我就放他们走了。现在公司就咱俩了。”
  “好。”戚晏容扶了扶眼镜,打开饭盒,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

  “姐,怎么啦?”叶丰琴是前台接待加内勤。平时连收款发钱的事都管着。她非常清楚,公司生意看似不错,但这月的房租水电、人员工资,与收款堪堪持平。毕竟,一小时200-600元的咨询费,要维持这个地段的高房租,极为不易。
  “丰琴,你这发小,只是普通咨询,意思一下就行了。”戚晏容说,“费用的事,待他们再来复查时再说吧。”
  “我是按一小时480元收的,打了八折。”叶丰琴扒着饭,终于试探地问:“晏容姐,大清早来的那位鞠晟女士,问题严重吗?”
  戚晏容把目光从镜片上方射过来,随即又收了回去。“丰琴,鞠晟的案子,恐怕我接不了。”
  “怎么会?”叶丰琴放下筷子,“姐,你的医学和心理学水平,还没碰到过解决不了的问题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戚晏容叹息一声,“看来,姐得改行了。或者,重回医院做大夫吧。这三年,太累了。”

  叶丰琴没有说话。她觉得今天的盒饭,塞进胃里如同石块。
  以戚晏容的资质,以前在三甲医院做主任医师,收入是她自己当老板的数倍。经营这个小公司,真的有些力不从心。心理咨询行业真正在国内兴起不到十年时间,很多人心理有问题但不愿承认,更不要说前来咨询了。
  但叶丰琴热爱这个工作。以前,她在郊区医院当医生,成天都在处理身体上的疾病。她觉得人们心理上的病其实更需要帮助。跟了戚晏容以来,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不过,公司的经营非常困难。她们能帮客户解决问题,但对自己的问题束手无策。
  “姐,不能放弃啊。”叶丰琴给老板打气,“像你这样具备医学、心理学专业的高级心理咨询师,国内也没几个。你是我们的精神支柱,你要是打退堂鼓,我们怎么办?”

  “丰琴啊,首先得生存不是?”戚晏容皱眉道,“再这样下去,我得卖房子了。现在,我连还房贷都捉襟见肘。”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呀。”叶丰琴提醒她,“鞠女士不是愿意出十万费用么?像她这样的案子,一年做几个,至少房租没问题了。”
  “钱不是那么容易挣的。”戚晏容摇了摇头,“说真的,鞠晟的钱我也想挣,但难度太大,我没有丝毫把握。”
  叶丰琴欲言又止。这个案子是她接手的,对方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弄不好要出人命。为了十万元冒这个险?显然不值得。
  “何不请宋总出马试试?”叶丰琴最后建议。
  “宋时鱼?”戚晏容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终于说:“好,你先给宋总那边打个电话,如果他有空,我们换了衣服就过去。”

  一并谢谢各位。先干活儿。大家给力,俺必须给力发。
  @繎2009 72楼 2014-08-06 09:11:12
  宋时鱼出来了,是不是相夫的姐妹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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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应该算姊妹篇吧。有些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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