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夜半凶怪
马肚子里有小孩儿哭声,这要是说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了,不过这却是千真万确的,这段经历,还是我太爷亲口给我奶奶讲的。
这时候,院子里所有人扭头朝那匹马看去,就见那匹马这时候像喝醉了似的,四肢不稳,站在那里左摇右晃,没过一会儿,身子一歪,“噗嗵”一声,竟翻在了地上,翻倒的同时,从马肚子那里崩出了成串的肠子和血液,人群里几个妇女看到这一幕,同时发出“啊”地一声尖叫,又吓了众人一跳。
随后,几个胆子稍大点儿的村民凑近了一看,在马肚子正下方的肚皮上,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一个海碗大小的血窟窿,肠子肚子混着血液,正从窟窿里咕咕地往外流。
不大一会儿功夫,猩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身下好大一片地方,这时候,那马还在呼哧呼哧喘着气,眼睛里哗哗往外淌眼泪,四条腿轻微地抽搐着,看样子十分痛苦,估计是活不成了。
这一幕,顿时让整个院子里的人静了下来,人人脸色苍白、面面相觑。我太爷这时候也不骂了,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那匹马,他小时候听我高祖父给他讲过不少发生在三王庄里的邪乎事儿,但是都没他现在遇上这事儿邪乎。
过了好大一会儿,人群里一个模样毛愣的年轻人从别人手里要过一杆木叉,仗着胆子走到那匹马跟前,用木叉在马肚子上轻轻戳了两下。
他这一戳不要紧,从那马肚子里又传来一串刺耳的小孩儿哭声,与此同时,从那血窟窿里“倏”地窜出一条血呼啦的东西,院子里所有人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到底是啥,那东西已经窜到了院墙那里,在墙根儿原地游走几圈儿以后,纵身一跃,闪电一样从墙上翻了过去,引得院子里几个妇女再次大呼小叫。
这时候,别说院子里这些村民没看清那是个啥,就连我太爷这种手疾眼快的练家子,也没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个啥,感觉上,那玩意儿大概有四五尺长,海碗口儿粗细,身体或是扁的、也或是圆的,好像没有脚,有条大尾巴,样子像蛇又像鱼。
我太爷惊讶到了极点,心说,这些村民大半夜的不睡觉,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这到底是个啥?
这时候,院子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河怪跑咧!”
这么一喊,院子里的村民全都回了神儿,有几个反应快的,抄起手里的家伙什大叫着追了出去,其他村民见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举着火把、抄着农具,从大门那里追了出去。
当然了,院里还有一小部分村民并没有追出去,他们拽着渔网押着我太爷。地上呢,还躺着四五个给我太爷打翻的村民,正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我太爷这时候“河怪”的嫌疑虽然排除了,但是打伤村民这笔账,他们还是要和我太爷清算的。
我太爷再次挣扎起来,其中一个押着我太爷的年轻人,抬起手在我太爷身上捣了两拳,“再动,再动搥死你!”随后,年轻人扭头问院子里一个中年人,“爹,这货咋办咧?”
中年人从身边一个村民手里拿过一支火把,凑到我太爷跟前,看了看我太爷,兀自疑惑地说了一句:“这年轻人,看着咋有点儿眼熟咧,好像在哪儿见过。”
中年人看我太爷眼熟,我太爷看他也眼熟,还是我太爷眼尖,看了几眼,把中年人认了出来。
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王庄现任村长王老大的儿子王大河,年龄虽然比我太爷大了好多,但是论辈分,我太爷跟他平辈儿。
我太爷立刻对中年人喊道:“大河哥,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秉守。”
“啥?秉守……”王大河一听“秉守”俩字儿,立刻把眼珠子睁圆了,举着火把,隔着层层叠叠的渔网间隙朝我太爷脸上仔细一打量,紧跟着就是一跺脚,“哎哟,我哩娘咧,还真是秉守,草鱼儿呀,赶紧咧赶紧咧,把恁秉守叔放开……”
王大河这么一说,之前打了我太爷两拳的那个年轻人,愣了一下,扭头瞅了瞅我太爷。这年轻人是村长王老大的孙子,王大河的儿子,名叫王草鱼,年龄也在十八九岁上下,和我太爷年纪相仿,不过我太爷足足比他大了一辈儿,他得管我太爷叫“叔”。
王草鱼有点不大相信,一指我太爷,“爹,这……这货……是俺秉守叔?”
王大河抬手在王草鱼脑袋上扇了一巴掌,“你个傻逑货,不是恁秉守叔还能是谁……”说着,王大河好像又想起了啥,抬起脚,又在王草鱼身上踹了一脚,“刚才是你喊‘河妖在这儿’哩吧,么看清人你就瞎咋呼,还不赶紧把恁秉守叔放开!”
(今天的没了,这两天又胃疼了,谢谢各位朋友不离不弃的顶贴。)
失误了,是少上传了一段,今天再重新上传一次吧。
第六十六章 返回老宅
最后,我太爷对地上那家伙说:“小爷今个儿高兴,给你这厮留个念想儿,叫你这辈子都忘不了小爷。”
说完,我太爷抬起脚,一脚蹬断了那家伙一条腿。
这一次,我太爷祸闯的太大了,那家人在开封府里有人,陪多少钱都不行,非要打断我太爷两条腿不可,就连我高祖母的二哥出面也护不住我太爷了。
当然了,我太爷天不怕地不怕,还放出狂话说,叫他们来吧,看谁把谁的腿打断。
我高祖父当然不能任由着我太爷胡来,带着重礼到那家人府上登门谢罪,求那家人放我太爷一马,但是去了几次都碰了硬钉子。
眼看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我高祖母背着我高祖父,私下里给了我太爷几百两银票,让我太爷返回三王庄的老宅子躲祸。
我太爷一开始不乐意,我高祖母劝他说,等过一阵子,和我高祖父一起搬回三王庄,以后不在尉氏县这里住了。
我太爷一听,这才答应离开,其实我太爷早就想离开这块伤心地了,只是舍不得我高祖父和我高祖母。
我高祖母还刻意给三王庄的现任村长写了封书信。
三王庄现任村长,就是之前那位村长的大儿子,比我高祖父大几岁,六十岁出头,这时候在村子里威望也挺高。年轻的时候,村里人都管他叫王老大,跟我高祖父关系很好。
之前那位村长,也就是现任村长的父亲,在我太爷十二三岁的时候过世了,当时就是这个王老大赶来尉氏县给我高祖父报的丧,我高祖父带着我太爷回去吊的唁。
我高祖母信里除了一些客套话以外,把我太爷在尉氏县这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希望王老大能给予我太爷一定的照顾。
自从我高祖父全家搬来尉氏县以后,在每年的清明、七月十五、十月一,我高祖父都会带上我太爷回家给父母和师傅上坟烧纸,再在老宅子里住上几天,打扫一下屋子和院落,然后带着我太爷拜访一些老朋友,因此,我太爷对老宅子和回三王庄的路并不陌生,对于三王庄那些村民也不算陌生,特别是这个现任村长王老大,我高祖父每次回三王庄时,都会带着我太爷上他家串门,我太爷也会亲昵的喊他一声“王大也”。大也,也就是大伯,很久以前就提到过。
就这样儿,我太爷带着几百两银票,从蔡府牵了匹快马,只身一人,连夜逃往了三王庄。
临离家时,我太爷把装着“三火令”、“五雷令”、“两仪阴阳剑”的包袱带在了身上,主要是想拿那把“两仪阴阳剑”,令牌、符咒只是被他一股脑捎带上了。
等我太爷快马加鞭赶了两天一夜的路,来到三王庄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儿。
这时候的三王庄里,很奇怪,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的满村子通亮,街上人也挺多,聚在一起敲锣打鼓、吵吵嚷嚷,不知道在干啥,好像村子里发生了啥大事儿似的。
要是搁着我高祖父,这时候一定会到近前问个明白,可是这时候是我太爷,打骨子里来说,我太爷对三王庄这村子没啥感情,再加上他这时候又累又困又饿,没那闲功夫去凑热闹。
来到老宅子以后,我太爷把马拴在了院子里,开门进屋,拿出路上买的熟肉,又到厨房找了几坛我高祖父过去存下的老酒,点上油灯,酒肉放在正当门的方桌上,坐上一把椅子,脚又踩上一把椅子,甩开腮帮子吃喝上了。
这时候,外面依旧锣鼓喧天、吵吵嚷嚷,因为距离有点儿远,我太爷听不清那些村民都在喊叫些啥,再说他也没心思细听。
酒足肉饱以后,我太爷困劲儿上来了,晃晃悠悠走到自己屋里,衣服也没脱,躺床上就睡。
我太爷这间屋子,就是过去王守道睡的屋子,王守道去世以后,屋里的任何东西都没动过,一直保持着原样儿,每次我太爷随我高祖父回家,都睡在这间屋子里。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从房门那儿走进房间一个小老头,老头儿瘦小枯干,颌下一把山羊胡,手里拄着个拐棍儿,看上去也就六十来岁。老头儿走到床前就喊我太爷名字。
“秉守,秉守……”
我太爷睡梦里听到有人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房间里挺黑,不过我太爷还是看到自己床前站了个小老头儿,顿时吃了一惊。
还没等我太爷反应过来,老头儿说话了,“孩儿呀,别怕,我跟你说件事儿,说完就走。”
我太爷这时候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身体不能动了,嘴里也发不出声儿了,当即冒了一身冷汗。
老头儿说:“现在河里头出大事咧,你父亲不在,全靠你咧,记住四个字儿,邪不压正……”说完,老头儿“忽”地在我太爷眼前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我太爷感觉自己身体能动了,大喝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擦擦脸上的冷汗,打眼再往屋里一瞅,黑漆漆的,啥也没有,刚才看到的那老头儿,就好像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但是老头儿那些话,依旧在耳畔回荡着,特别是“邪不压正”这四个字儿,分外清晰,说不出的诡异。
我太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时候是啥时辰了,不过外面的喧闹声依旧没有停止,不但没停,似乎还离开自己这个方向越来越近了。
不大会儿功夫,从院子里传来几束火把光亮,晃动着射进屋里,似乎那些人进了自家的院子,紧跟着,院子里人声嘈杂,熙熙攘攘,火把和人似乎越聚越多。
前面早就说过,我高祖父家里的院门从没关过,形同虚设。
我太爷这时候也顾不得想刚才那个梦了,心说,怎么这些人大半夜的不睡觉,来俺们家老宅子里瞎折腾啥,这村子里到底出啥事儿了。
我太爷想下床看看,就在这时候,从满院子的嘈杂声里面,传出一个响亮的年轻声音,声儿还挺大,顿时压下了其他杂声儿。
“爹,俺看见那河妖就是跑进宣义爷家里咧,你看看,这院儿里还有匹马咧。”
年轻人这话一出口,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人们似乎都把声音压低了,窸窸窣窣议论着啥。
随后,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哟,就是,咋有匹马咧,这是哪儿来的马,难道说,那河怪还是骑着马来咧?”
中年人话音一落,另一个声音紧跟着说,“是不是河怪给咱撵怕了,变成马咧?”
中年人的声音说,“么准儿……”么准儿,也就是“没准儿”,不确定的意思。
这时候,许多声音吵嚷起来,从声音里可以听出来,有男有女,人数还不少。
“大河,那咋办咧?”
就听中年人说,“咋办,先打死了再说。”
屋里,我太爷一听,这些村民想把自己的马给打死,还讲不讲理了,立刻来了火气,穿上鞋跑到了房门那里。
拉开房门一看,乌乌泱泱男男女女,站了一院子人,许多人手里还拿着木叉、锄头、镰刀等,气势汹汹,无数灯球火把更是将院子里照的亮如白昼,随着人头攒动,晃得我太爷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时候,那些村民抄着手里的家伙什儿,围着拴在院里的那匹马正准备下手。
我太爷见状,大吼了一声:“想干啥,找打是不是!”吼罢,一个纵身,从房门口儿跃到了院子里。
这时候,那些村民的注意力都在那匹马身上,他们没想到屋里能有人,全给吓了一大跳,等他们稳住心神,纷纷扭头朝我太爷这里看了过来。
不知道他们看清我太爷的样子没有,跟着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河妖在这儿咧,抓住他,打死他!”
这一喊不要紧,那些村民立刻就炸开了锅,矛头纷纷指向了我太爷。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拎着家伙就过来了,不由分说,照定我太爷就砸。
我太爷可真不是善茬儿,面对满院子几十号人,面不改色,也不跟他们废话,见几个年轻人拿家伙砸自己,几个闪躲转到那些人跟前,也就举手抬足那么几下子,全部摔翻在地,摔的那几个年轻人躺地上直哼哼。
他这一动手儿不要紧,全院子的村民都炸毛了,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个不要命的朝我太爷扑来,有几个村民还带着一张渔网,就在我太爷和其他村民打斗的时候,几个村名把渔网张开,一下子把我太爷罩在了下面,随后,七八个壮小伙子一起扑上去,把我太爷摁翻在地,然后七手八脚用渔网把我太爷捆了个结实。我太爷大怒,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候,就在全院子的人把注意里集中在我太爷这里的时候,院子里拴的那匹马“唏溜溜”传来一声怪叫,声音凄厉,紧接着,从马肚子里传来一串小孩儿“呱呱”地哭声,尖利刺耳,把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太爷在内,全都吓了一跳,人人脸色骤变!
第六十七章 夜半凶怪
马肚子里有小孩儿哭声,这要是说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了,不过这却是千真万确的,这段经历,还是我太爷亲口给我奶奶讲的。
这时候,院子里所有人扭头朝那匹马看去,就见那匹马这时候像喝醉了似的,四肢不稳,站在那里左摇右晃,没过一会儿,身子一歪,“噗嗵”一声,竟翻在了地上,翻倒的同时,从马肚子那里崩出了成串的肠子和血液,人群里几个妇女看到这一幕,同时发出“啊”地一声尖叫,又吓了众人一跳。
随后,几个胆子稍大点儿的村民凑近了一看,在马肚子正下方的肚皮上,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一个海碗大小的血窟窿,肠子肚子混着血液,正从窟窿里咕咕地往外流。
不大一会儿功夫,猩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身下好大一片地方,这时候,那马还在呼哧呼哧喘着气,眼睛里哗哗往外淌眼泪,四条腿轻微地抽搐着,看样子十分痛苦,估计是活不成了。
这一幕,顿时让整个院子里的人静了下来,人人脸色苍白、面面相觑。我太爷这时候也不骂了,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那匹马,他小时候听我高祖父给他讲过不少发生在三王庄里的邪乎事儿,但是都没他现在遇上这事儿邪乎。
过了好大一会儿,人群里一个模样毛愣的年轻人从别人手里要过一杆木叉,仗着胆子走到那匹马跟前,用木叉在马肚子上轻轻戳了两下。
他这一戳不要紧,从那马肚子里又传来一串刺耳的小孩儿哭声,与此同时,从那血窟窿里“倏”地窜出一条血呼啦的东西,院子里所有人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到底是啥,那东西已经窜到了院墙那里,在墙根儿原地游走几圈儿以后,纵身一跃,闪电一样从墙上翻了过去,引得院子里几个妇女再次大呼小叫。
这时候,别说院子里这些村民没看清那是个啥,就连我太爷这种手疾眼快的练家子,也没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个啥,感觉上,那玩意儿大概有四五尺长,海碗口儿粗细,身体或是扁的、也或是圆的,好像没有脚,有条大尾巴,样子像蛇又像鱼。
我太爷惊讶到了极点,心说,这些村民大半夜的不睡觉,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这到底是个啥?
这时候,院子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河怪跑咧!”
这么一喊,院子里的村民全都回了神儿,有几个反应快的,抄起手里的家伙什大叫着追了出去,其他村民见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举着火把、抄着农具,从大门那里追了出去。
当然了,院里还有一小部分村民并没有追出去,他们拽着渔网押着我太爷。地上呢,还躺着四五个给我太爷打翻的村民,正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我太爷这时候“河怪”的嫌疑虽然排除了,但是打伤村民这笔账,他们还是要和我太爷清算的。
我太爷再次挣扎起来,其中一个押着我太爷的年轻人,抬起手在我太爷身上捣了两拳,“再动,再动搥死你!”随后,年轻人扭头问院子里一个中年人,“爹,这货咋办咧?”
中年人从身边一个村民手里拿过一支火把,凑到我太爷跟前,看了看我太爷,兀自疑惑地说了一句:“这年轻人,看着咋有点儿眼熟咧,好像在哪儿见过。”
中年人看我太爷眼熟,我太爷看他也眼熟,还是我太爷眼尖,看了几眼,把中年人认了出来。
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王庄现任村长王老大的儿子王大河,年龄虽然比我太爷大了好多,但是论辈分,我太爷跟他平辈儿。
我太爷立刻对中年人喊道:“大河哥,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秉守。”
“啥?秉守……”王大河一听“秉守”俩字儿,立刻把眼珠子睁圆了,举着火把,隔着层层叠叠的渔网间隙朝我太爷脸上仔细一打量,紧跟着就是一跺脚,“哎哟,我哩娘咧,还真是秉守,草鱼儿呀,赶紧咧赶紧咧,把恁秉守叔放开……”
王大河这么一说,之前打了我太爷两拳的那个年轻人,愣了一下,扭头瞅了瞅我太爷。这年轻人是村长王老大的孙子,王大河的儿子,名叫王草鱼,年龄也在十八九岁上下,和我太爷年纪相仿,不过我太爷足足比他大了一辈儿,他得管我太爷叫“叔”。
王草鱼有点不大相信,一指我太爷,“爹,这……这货……是俺秉守叔?”
王大河抬手在王草鱼脑袋上扇了一巴掌,“你个傻逑货,不是恁秉守叔还能是谁……”说着,王大河好像又想起了啥,抬起脚,又在王草鱼身上踹了一脚,“刚才是你喊‘河妖在这儿’哩吧,么看清人你就瞎咋呼,还不赶紧把恁秉守叔放开!”
几个人赶紧给我太爷松了绑,我太爷活动了一下筋骨,王大河过来给我太爷陪了个笑脸,“秉守兄弟,误会呀,叫你受委屈咧,你啥时候回家咧?咋也不跟俺们说一声儿……”说着,王大河朝房门看了看,“兄弟呀,俺宣义叔来了么有?”
我太爷这人,吃软不吃硬,见王大河给他赔笑脸,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打伤了这么多村民,没着急回答王大河的话,从身上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了王大河,“大河哥,兄弟我脾气不好,不该动手儿,这些钱,拿去给弟兄们看大夫吧。”
王大河没接银票,“这……这都是小事儿,么事儿么事儿,俺就想知道,宣义叔跟你一块儿来了么有。”说着,又朝房门那里看了看。
我太爷摇了摇。
王大河脸色顿时一黯,显得很失望。
我太爷问他,“大河哥,出啥事儿了,大半夜的村里这些人都是在干啥呢?”
王大河叹了口气,“唉,干啥,抓河怪呗,院儿里这马是你的吧,你也看见咧,就是给河妖咬死哩……走吧兄弟,到俺爹哪儿坐坐,让俺爹好好跟你说说。”说着,王大河一把拉住了我太爷的手。
这时候,被我太爷打翻的那几个村民先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所幸我太爷顾及我高祖父的面子,没下死手,都没伤到筋骨,不过这些人不但没怨我太爷,相反的,都过来给我太爷赔礼道歉。其实就是一场小误会,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话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王大河让这些村民有伤的找村里大夫看伤,医药钱他付,没伤的,接着追赶河妖,众人闻言,一哄而散。
王大河这时候拉着我太爷离开老宅子,朝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王大河一边说:“俺爹这几天,正想着到尉氏县找俺宣义叔回来帮忙咧,既然秉守兄弟来了,这下就好咧……”
这个王大河,是现任村长王老大的长子,没跟王老大住在一起,成家以后就分了出去,不过我高祖父每次回来到王老大家串门儿的时候,都有这个王大河当陪客,所以王大河跟我太爷每年也都能见上几面,他们两个虽然年龄相差极大,却一直是称兄道弟。
王大河的儿子,也就是叫王草鱼的那个年轻人,他没见过我太爷,只是常听王大河夸我太爷面如冠玉、貌若潘安,一表人才、文武双全。
写到这儿,必须插几句了,据我奶奶说,我太爷的相貌随我高祖母,长得非常漂亮,静下来的时候,像个儒雅翩翩的书生,一袭长衫,风流倜傥。不过,动起来的时候,撸胳膊挽袖子,活像个土匪,打架不要命,特别狠。
我奶奶这么说,我很难想象我太爷到底长啥样儿了。
言归正传。这时候现任的三王庄村长王老大,年龄也不算小了,六十岁出头,腿脚跑不动了,身体也不太好,也就没跟着村民们一起抓河怪,带领村民抓河怪的事儿,交给了长子王大河,他在家里等着信儿。
王大河这时候意外地把我太爷拉进了家门,王老大非常高兴,也极其亲热,亲自下厨弄了几个菜,又拿出陈年老酒招待我太爷。
写到这儿,可能有些专门挑我书里毛病的朋友,又要挑刺儿了。
古时候,都讲究个男尊女卑,男人从来不做家务,更不会做饭。但是我这故事里已经出现两个会炒菜做饭的男人,一个是我高祖父,另一个,就是现在的这个村长。这估计免不了又要被人指责我是在胡说八道,编造故事。
其实,在我们这一带,自古以来男人基本上都会做饭,平常不做,每逢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必定亲自下厨。这算是我们这一带流传下来的一个习俗,它源于我们这里一个很悠久的故事。
故事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这里有一个渔夫,一次他下河捕鱼,运气极好,一天下来,不但鱼虾满仓,还捕到一条非常大的黄河大鲤鱼。渔夫一高兴,就把那大鱼给宰了,请他的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鱼。
负责煮鱼的,是渔夫的老婆,等鱼煮好以后端上餐桌,众人一尝,鱼肉竟然又苦又涩。
(好了,今天的没了,谢谢各位顶贴,我现在的注意力大多时间都在磨铁那里,天涯这里有啥不对的地方,各位朋友尽管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