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木甲术”和“机关术”的原理而言,两者既有相却又截然不同。
“木甲术”以磁为动力,以磁榫来控制,追求的是能灵活轻巧,栩栩如生。而“机关术”则以畜为动力,以枢来控制,用作为战争军事工具,追求刚硬肃杀。
这两者在气质与理念上,可以说一开始便迥然不同,但它们同样是为人类的进步和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那名见解独到的弟子便是言家先祖,之后他凭借着自己的聪慧和刻苦,钻研出了一套融会两门奇术特长的技法,但由于只看过五根竹片的资料,所以在他的技法中,只融入了极少部分的偃师木甲术。
可就是这点点资料也已足够让他的技法精绝世间了。
辰州尸俑就是他的杰作之一,这种大腹便便的木偶身材较为魁梧,腹内中空,可装入不少物品。而且通过木甲术和机关术的不同原理构造,它被设计成即可人为操控又可自行走动的特殊木偶。这种木偶在平时可作为商旅短途运输之用,若遇到抢匪,也可操控与之搏斗。在战乱时期,它则被作为军用物资的短途运输工具,同时也可抵御敌军的偷袭。由此,言家配合了奇门遁甲的阵形步法,独创出了一套操控技法。
不知从哪一代起,言家做起了赶尸的行当,这木偶便被稍加改制成了运送尸身的工具。赶尸的收入比较丰厚,为了保持神秘不至被人抢去生意,言家后人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先将运送的尸体切做数块,撒上特制的药粉防止腐烂,然后装入尸俑的大肚中,给尸俑套上宽大的袍子,四肢关节打上竹制节扣,扳动机关令其自动行走。由于关节被卡,尸俑的动作便显得如死尸般僵硬,旁人看去便是一队僵尸跟在赶尸匠身后僵直地跳动。大多人看着便心生寒意,更不要说上前细看了,加之行路时多为夜间,所以也就被作为一门诡异的技法流传至今。
听完晖儿叙述,莫炎也提供了一些线索,原来辰州言家共有五个兄弟,在湘鄂一带的风水及奇门界颇有名气,人称“言家五虎”。
五人以排行为名,各怀绝技。言大秉承家传,擅长木甲机关,手下机甲精绝,为人工于心计;言二擅长风水堪舆,探脉布局无一不精;言三精通歧黄之术,熟知天下百毒;言四武艺出众,操控木甲方相有如行云流水;言五独好奇门遁甲,深谙奇绝阵法,曾以十具木偶大破数百湘西悍匪。
我们今天遇上的灰衣汉子应该就是言四,如果他是存心上门找碴的话,接下来面对的应该就是这五虎兄弟的联手攻击。莫炎放了言四,只是不想双方结怨太深,但对方是否会领这个情就未尝可知了。而且,他们很可能是受了莫曹或是陈子浩的指使,来和我们作对的。
眼下张良墓的谜题尚无头绪,离开此地断不可能,如此一来当务之急便是尽早找出对策以防言家兄弟再次上门寻事。
“这五只老虎倒也有趣的紧。”耿婆神秘地笑了笑,“既然避无可避,老婆子倒有个想法。”
…………
三里外,一座隐密的石屋,五个汉子围坐在桌前。
“嗞~”灰衣汉子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水,一脸怨气地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
“老四,莫喝嗒,你咯样算和谁涨气罗?”坐在边上的汉子按住了他的胳膊,那汉子看来四十左右,一脸黄瘦,眉间隐隐有条黑气。
“老三,你莫劝几,得几喝!”对座一个戴着墨镜的汉子道,“几从小就是咯样脾气,三十好几的人嗒,只晓得闯祸闹事。”
“二哥,你消哈气甲,事情到嗒咯甲份上也是该我们动手的时候嗒。”一旁身穿黑衣的年轻汉子道,“先听大哥吗样广法,莫在自己屋里闹别扭。”
桌子正首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汉子,四人言语间他并没有吭声,只是不住地抽着手中的竹烟筒,脸上的皱纹愈见加深。
这五人正是辰州的言家五虎兄弟。
言四落败后九曲十八弯地兜了一圈,确定我们并未跟踪,这才返回了石屋。
“风爷的意思很简单,一来要试试咯几个人的身手,二来是莫得他们道上太容易嗒。”沉默了半晌,言大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竹烟筒,“老四出手是霸蛮了些,不过咯样也好,惊弓之鸟肯定不会贸然妄动,逼急了的兔崽子才会翻牙口咬人。”
“大哥,咯阵子风走云动的蛮不太平。”言二扶了扶墨镜,担忧道,“只怕咯一回不是那么简单嗒。”
“二哥咯就广笑话嗒,天下事起必然风起云涌罗。”言五狡黠地笑了笑,“异象凸现咯样才能有所作为,凶吉未卜,神机可变。”
“老五咯甲伢子阴符经看多了,随几骂样咯事都晓得偷龙转凤。”言二瞥了言五一眼,不住摇头道,“你年轻有魄力,我是赶不上你那点本事了。”
言五不以为然地笑着,当下不再言语,自顾低头摆弄着一个三尺高的木偶。
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言四放下了酒杯,走到石屋的一角,打开一个大木箱子,抱出几把木制零件在那里闷头拼装起来。
“大哥,风爷咯人我硬是信不过几。”言三冷道,眉间的黑气显得略微浓重,“言家咯招牌……”
“祖辈传到现在一直是湘鄂赶尸、走私跑帮,你咯甲伢子想过后生咯一辈冒?”言大抬手阻住了言三的话语,“风爷咯为人如何不用你告我,这事冲钱不冲人。”
“也是咯,少广也是一千万。”言三眉间的黑气隐了下去,脸上却茫然了起来,“这辈子能见几甲一千万?”
“老二走一趟吧。”言大灭了竹烟缓声道,“约他们后天申时边坡见,就广给老四讨甲公道。”
“后天,辛日?!”言二的墨镜后闪过一道寒光,“大哥准备……”
“二哥,祖上的手艺最保险的就是咯甲东西了。”言五头也不抬地摆弄着木偶道。
言五这话一出口,除了言大外,其余三兄弟不禁都是一颤,难以置信地一齐望向言大。
“老三怕我砸嗒言家的招牌,这法子就是最保险咯。”言大脸色凝重道,“你们几个莫切多想嗒,照做就是,到时我自有分寸。”
…………
“莫炎,我发邮件给你怎么不回呢?”午饭后,我突然想起这事便不禁问道。
“我的邮箱被监控了。”莫炎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等我回信干什么?”
“呃~”我一时语塞,莫炎和老田的邮箱早在云南龙脉事件中就遭到监控,他不回邮件应该是担心被人跟踪,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给忽略了。
“这帮人也算是手眼通天了。”林岳怪声长叹道,“指不定啥时候还会来个色诱渗入呢。”
“死贫!”S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色诱什么呢?还是你想被色诱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小子活该没媳妇。”耿婆笑骂道,“对了,我问你,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得咋样了?”
“咝~跟我玩儿什么命啊。”林岳被S踢得不轻,嘴里连连倒抽冷气,“都成了,就差老凡那边的。”
“嗯,我这里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连忙接道,“晖儿在组装,大约半小时后就好了。”
莫炎一声不吭地掏出一个牛皮袋子,走到耿婆面前将袋口张开,左手指尖一亮弹入一团灵火,袋中火光闪动了一下,隐隐发出一阵低沉的声响。
“好,这都准备停当了。”耿婆看在眼中,满意地点头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笃笃的敲击声,随即屋门被人缓慢的拍响。
“辰州言家上门讨教。”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咬字间隐隐有些湘音。
低沉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却透过屋门清晰地传入屋内众人的耳中,我脑中闪过一个削瘦精干的身影,看来门外这人应该是言家五虎中的一虎。
“东风来了。”我望了耿婆一眼,会心地笑道。
呵呵,随风这一章因情节铺设关系,
挥笔写来嘎然而止,细细一算,
本章不足五千字,略有些偷懒,
后两章节中会多多加油,适当补足,以饕各位。
PS:keke,你的眼睛真厉害 >_<
作者: Mechelen 回复日期:2007-6-30 21:44:00
那我就坐板凳吧,一个小问题,为什么子时不是23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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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原因并不复杂,由于古代衡量计时的标准与现代不同。
前者依据星月变化及古代计时仪器,后者则依据了现代时区的精准算法,
因此古代定立的时辰换算到现代小时的过程中,大约会有二十分钟左右的差异,
虽然现代大多人以整时计算时辰,可这二十分钟的界线差异却还是存在的。
但如果详尽追溯的话,目前存在的说法并不尽相同,随风选取了相对折中的算法写入文中。
呵呵,如此解释不知是否能够解答你的问题。
随风谢谢大家的支持,继续赶稿去也~
呵呵,东风来了,随风也在,
明日两点,随风准时更新。
二十、奇 门 五 凶
“明日申时,言家兄弟准时恭候各位。”言二拱手道。
我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个架着墨镜的瘦小汉子,从打扮和手中的明杖来看,言二应该是个双目失明的盲人。可莫炎曾说过,言二最拿手的便是风水堪舆,难道他可以以耳代目?
“转告言大先生,我们一定准时赴约。”耿婆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老婆子有言在先,若是我们胜了,言家兄弟必须将此事说个清楚。”
言二脸色不变,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没有预料到耿婆会有如此的赌约。
“言二先生如果做不了主,可以回去转告其余诸位。”耿婆继续道,“我们在此恭候佳音。”
“不必,这赌约我接下了。”言二捻动着手中的明杖道,“愿赌服输,明日手下见真章。”
“那就不送了。”耿婆闻言一乐,冲着言二一拱手,那架势大有江湖人士的味道。
言二也不多话,转身紧走几步,用明杖磕开屋门,径直走了出去,他的行动很是古怪,看上去是在用明杖探路,但脚下却与明杖的方向并不一致。
“言二的煞气很重。”莫炎冷声道,“走的应该不是正道。”
“不是正道?那就是邪道咯?”林岳蹲下身子道,“不过这瞎子的确邪乎,站着都不老实。”
言二方才站过的位置上有几道浅浅的痕迹,应该是他手上的明杖所留下的,这些痕迹似乎有着什么规律,仔细看去倒象是一道翻卷的瀑布。
“形煞暗记?”我看着眼熟,脑中映出山水格局篇中的图解来,“这个言二倒是把形煞局给用活了。”
形煞局是风水格局中的一种微观布局法,草、木、花、石甚至是一幅画,根据其形态属性,摆在特定的位置上便可造成一定风水变化,即便是咫尺之地也能造就出一个奇妙的格局,可以形化煞也可以形布煞,正如现在很多人所迷信的居室风水摆设便是源于此法。
但这种布局法的效用并不长久,只能用作一时,形煞局的关键在于摆设物本身,像那些木石花草,离开自然界一久自然属性所包含的能量便逐日递减,要想长久有效那可是天方夜谭了。
“看样子言二修的是形煞鬼眼宗,最凶的是他那双鬼眼。”耿婆悠然道,“林岳,绕过那幅图,去门口看看,是不是被动了手脚?”
林岳应声走到门边,开门一看,当下嘴里便嘀咕了起来:“死瞎子,真给我们下套。”
我们落脚的旅店是一家老式建筑,房间在旅店一楼,门口筑着半寸高的门槛,门外的地面是青砖夹土的构形,原本平整无奇。但现在,那些青砖似乎被什么重物挤压了似的,有规则地层层下陷,形成了一个阶梯的模样,延伸而去的青砖地呈凹陷状。
风水堪舆中曾有“高一寸就是山,低一寸就是水”之说,就是指这种形煞。如果在阳宅前面有阶梯石级,一出大门,即要走下好几层阶梯才到地面,称为“卷帘煞”,主事运不济,众丁衰败。加上屋内的那个形煞暗记作为煞引,这个言二果然是来者不善。
“这小子是在献宝,填了它吧。”耿婆摇头道,“按理形煞鬼眼宗远不止这么点本事。”
一阵隐隐的黄土涌动后,青砖地面恢复了原样,耿婆泡了杯茶坐在桌边,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
“亦凡,都装好了。”晖儿从里间出来,脸上挂着汗珠,“我分了两个背囊……”
“不对!”耿婆手中的茶杯顿在了桌上,我和晖儿都是一愣。
“不是说晖丫头做的那东西不对。”耿婆注意到我俩的表情,摇手笑道,“我是在想,言家五虎的家传渊源,如果用上那些,倒是要改变下策略了。”
…………
次日,下午四时许,边坡附近。
慵懒的日光下,六人在林间缓步而行,在林子的边上,我们停下了脚步,耿婆眯眼向前方看去。
不远处可以看见一个蜿蜒陡起的坡道沿山而上,那里便是言家五虎约定的所在。这里的地势情形与别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若是用心观察,却能看到一层雾霭似的白气笼罩在了边坡区域。
“黑、玄、乌、灰、白,五色煞气中以白色最为凶险。”耿婆沉声道,“丫头小子们记好自己的敌手,待会儿见机行事。”
“晖儿,自己要当心些,实在不行就用耿婆教的办法逃生。”我低声和晖儿说道。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晖儿轻声道,“你也保重。”
“走啦,这会儿还腻着,刺激谁呢?”林岳吊着脸说道,眼角却下意识地瞟向S。
“林岳,你自己当心点,万一有什么不测……”S突然正色道,“记得把你的银行账号密码告诉我。”
“哎~你这话晦气的厉害了,还什么银行账号密码?!”林岳嘴里叫着,但脸上却有些自喜。
“切,死要钱……”S不屑地一甩马尾,径直跟上耿婆和莫炎。
“嘿嘿,她知道我这人守财,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激我,让我注意安全。”林岳偷笑着向我说道。
我和晖儿相视一笑,摇着头也跟上队伍,将自得不已的林岳抛在了身后。
“我又没说错,本来嘛……”林岳郁闷地嘀咕着,快步跟来。
…………
树林离开边坡只不过百十来米的距离,但走了近十来分钟却总是无法抵达,我能感觉到脚下道路的起伏不住变化,可边坡却始终遥不可及。四周渐渐涌起一股莫名交错的气流,心中隐隐翻动着各种情绪,几乎有些不能把控。
“九星异动?”耿婆突地停下了脚步,“好凌厉的煞气,大家定神,轻咬舌尖!”
疼痛自敏感的舌部神经迅速传向大脑,立刻冲散了绵绵不绝的情绪涌动,心境安宁之下耳中分辨出我们身处的环境。
这……这些是……
从脑中传来的景象来看,我们已来到了边坡前,但却走入了一个圆形的圈阵内。这圈阵由九堆奇怪的东西围成,刚好阻在了边坡的北侧,一个隐隐的人形在圈阵外盘膝端坐。
“看来是时候开工了,灵火炼金!”我拍了下身边的莫炎,挥手向空中抛出一块金属圆牌。
“灵火烈风诀!”莫炎翻掌捻诀,一蓬灵火直冲云霄,金属圆牌在灵火的冲击中直升而上。
“惊天雷动,迎神驱邪。”默念中金属圆牌上出现了落雷印,一声霹雳自空中响起,静滞的空气陡然一卷,疾风狂动着掠过身边,周围的景物倏然改变,面前顿时出现了方才感应到的圈阵。
圈阵前端坐的正是言四,一见布局的迷影被落雷震开,却也不慌张,双掌按地,身子一个后翻立了起来,脚下依旧踏着罡斗步法,双臂缓慢而有力地挥出数下。
咯咯啦啦几声响动,九堆东西全数活动,那竟是九具身形高大的木甲人偶,样子与之前的辰州尸俑有所不同,更为近似人形。
九个人偶一阵晃动后,各自垂手而立,但那硕大的脑袋却不住转动着,言四双臂一沉,脚下一字拉开,那九个不住转动的脑袋突地飞了起来,在空中交叉横过,下部隐隐带动着九条细线,它们飞行的轨迹很是规律,按照对临位置交换后便稳稳地落在了木制的身体上。
那些头颅似乎不全是木制的,九条细线在它们交换后便组成了一个奇异的星形。
九星反吟凶局?!那九只木偶所排的阵局正是奇门九星中的布设,代表属性的头颅一旦互换便是引动了九星局的变化。奇门阵局中,九星反吟是五凶之一,入局则乱,煞气顿生,如果布局者有意识地推进局势变化,局内的人便会被无形的煞气影响,按林岳的说法就是“喝凉水也会呛死。”
“言四归我。”莫炎冷声道,手下挥动间两道火光从腰间的牛皮袋中跃出。
火光中,两头彪悍的巨兽分列在了莫炎的左右,其中一头形似犀牛,只是鼻尖的短角流动着异样的光芒,另一只虽然也是独角,但却是长在了额头上,凶悍的模样到似比那犀牛还要厉害。
“月犀者,运兽也,得太阴之气,可为时运之使也。得其者必获甲兕,乃煞神也,万煞入口,一并而食。然此二兽为天地之精物,纵其则消。”这两只开运破煞的稀有虚兽倒正是九星反吟的对手,但却属于一次性用品,现在不是比谁更霸道,而是比速度。
“咄!”言四口中猛喝,腾身一翻,手脚并用地在空中舞动着,身子猛然一坠轰然落地,下落的冲势将坚实的泥地震得陷入寸许。
与此同时,莫炎双掌一错,也是凌空翻起,头上脚下地落向地面,裹着熊熊火光的手掌相继拍在两只巨兽的身上,月犀的独角猛地大亮,甲兕的浑身隐隐透出黑光来。
九只木偶头部顶爆撒出一蓬腥臭的血浆,身形一矮之下两手猛地擂向胸口,喀嚓声中木偶胸口现出不同形状的大洞,无数色彩斑斓的光点瞬间飙射而出,蓬然扑向圈中众人。
月犀昂首一摆,短角在空中划出一道炫丽的光弧,那光弧竟停留在了空中,不住大涨,只一刻便波散而开,形成一片光层覆盖在了我们的头上,那些色彩斑斓的光点击打在光层上有如黏住了一般不得进退。
甲兕铁炮似的前蹄在地上刨动数下,一声低吼中大口阔张,坦克似的推动着巨大的身体在圈阵内奔跑起来。巨大的吸力不住自它口中传出,那停滞在空中的光点竟全数被它吸食,不多久甲兕的闪动着黑光的身体已变得有如明月般皎洁。
空气中蓬然一震,九只木偶碎散倒地,言四的身躯猛然一抖,竟诡异地腾空而起,继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光芒大盛中,月犀甲兕身形一隐掠空而去。莫炎收起掌中灵火,冷冷地望着言四。
除了微笑的耿婆,余下四人都有些怔怔不解,先前如此之大的阵仗却在三五分钟内见出了分晓。
“九星反吟衍生出罡斗煞光,刚才不是月犀用太阴光华镇住,咱们早就血脉爆裂了。”耿婆缓步走向倒地的言四,抛去一颗药丸,“甲兕吸食煞光,动了凶局根本,煞气反噬,言四,想活命就别动气,吃了药丸静气调神。”
倒在地上的言四耳鼻口角不住溢血,望了望眼前的药丸,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艰难地拾起塞入口中,当下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撇下半条命的言四,转出边坡,一片开阔的空地出现在面前。空地中站着一个瘦小的人影,手里拄着一根明杖,一副宽大的墨镜阴阴地对着我们。
言二,形煞高手,在这片空无一物的地方,他又会布下怎样的煞局呢?
“煞光陡现,凶气逆流。”言二突然叹道,“老四果然在劫难逃。”
“别急着哭丧,你那个胡子兄弟还活着呢。”林岳臭道,“要不你快点打个120?”
“多谢。”言二顿了一下,抬手缓缓取下了墨镜。
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出现在面前,细长的眼角直入眉梢,但却是没有眼白,整个眼中更是找不出瞳仁的所在。我身上一寒,隐隐觉得四周有无数双同样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我们,虽然眼光温和之极,可却令人心中不由惧意顿生。
言二冲众人微一欠身,像似行了个礼,随即身子一扭,双腿连环在空中旋踢数下,腿风愈见刚猛,落地却是轻描淡写地一腿横劈在地下。
耿婆给言二安排的对手便是我,出行前曾详细介绍了形煞鬼眼宗的一些看家本领,言二方才的那一腿正是形煞起手式“百鬼憾地”。
“波”地一声震动,言二运劲传入地下的力道反震上来,地面波动中隐隐现出一些规则的沟坎。
一片银色光芒瞬间布开,地面立刻覆上了一层坚韧的金属层。早在言二起腿时,我便已暗自蓄力,在他落地一腿的同时,驭金能力便全力发动了。
言二似乎早已料到我会如此对付,当下不愣不慌,身影一动幻化作了无数的鬼影在我们身周游走起来。看来他也留有后手,“鬼影随行”的身法下应该隐含着另一次杀招。
我索性闭起双眼以耳代目,听辨着他的脚步变化,游走间言二不住地挥动着手中的明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形态各异的图案,大开大合的动作下竟是形煞三绝中的“厉鬼画符”。
突地,言二身形一顿,双手剑指左右太阳穴,一双鬼眼暴张开来,一时间四处隐隐闪现出无数双鬼眼,频频亮起柔和的光芒,在这柔光下,一圈诡异的图形凭空出现在众人周围,那竟是八道宫位对错的八门卦象图!
形煞三绝的杀招“鬼眼加身”将言二之前凌空留下的卦象图全数映出,这宫位对错的八门卦象正是奇门五凶的另一局――八门伏吟。此局凶象环生,五行错乱,入局者行径颠倒,暴戾自残,往往会狂性大发力竭而死。
这个凶局的布设完全依仗了言二的形煞绝技,但伤在凶局之下的却正是言二。
在鬼眼柔光亮起的同时,四道光滑的金属板将我们围了起来,明亮如镜的板面堪堪映出八门的倒相,形影两厢生克作用,一个完美的凶局顿时土崩瓦解。
只是言二却被自己运出的鬼眼柔光波及,煞气反噬,僵直地站在那里浑身颤抖不已。
金属板撤去,林岳笑嘻嘻地走到言二跟前,变戏法似地掏出五六个不同模样的果实,伸手捏烂劈里啪啦地摁在了言二的四肢和脸部。紧接着一个硕大的果壳自空中落下,狠狠地砸在了言二的脑袋上,哗地一声,言二顿时成了一个香甜可口的“落汤鸡”。
“咳……咳……”言二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不住咳嗽起来,一双鬼眼光滑逐渐隐去,削瘦的身子蜷作了一团。
“何必以德报怨。”言二喘息道,“我未必领情……”
“你不领情,我们领。”我笑了笑,“旅店门外布煞,你是提醒我们即将涉险,这样的举措我们怎能以怨报德?”
言二沉默不语,众人也不便逗留,当下转身前行。
“留步……”言二在身后虚弱地叫道。
脚下一停,我转身疑惑地望向言二,他撑起身形,喘息了几下,脸色不住变换着。
“前面只有一局,却又是三局。”言二面上坚定了下来,“切记子途典故,莫要凭眼观物。”
两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却似隐含着深意,言二并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但却言而未尽。不过,守局的毕竟是他亲兄弟,如此提醒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暗暗记下,冲他点点头,转身跟上众人。
“攀附权势,纵凶结怨。”言二低声叹道,“大哥要是早听我一句就好了。”
“听不听都是同一个结果。”一个阴狠的声音传来,“那就是――死!”
作者: 般奴 回复日期:2007-7-3 18:37:00
前段龙脉写的很精彩.后面沿途历险虽然历数各方机关素术名家,但写得多了感觉有点拖沓.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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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谢谢各位的支持,由于本篇为全文的结局篇,
其实不少聪明的读者应该看出,文中的人物们所历经的事件事实上是幕后势力刻意安排的,
历经这些数术名家的目的,不久便会向各位揭示。
随风的文笔还欠火候,在安排线索和布设情节上有失趣味,
面对大家的意见,随风自是惭愧不已,在后期的章节中应该会有所改进。
再次感谢各位,对于随风而言,无论作品飘红或是出版都不及各位的评价和肯定,这也是随风继续创作的源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