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目睹殡仪馆之奇闻怪事

  黄师傅呵呵一笑,说这个我不用担心,魂肯定锁不错,那女人的尸体在这,她铁定不会往伞里跑,这个是要锁郭薇的,至于为什么要到十一点,因为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是午时,此时阳气最旺,这时候把魂引出,她不敢往别处跑,只敢朝阴气重的地方钻,那把经红线缠绕的黑伞,别看不起眼,可是一个阴气极重的方阵,等郭薇的魂魄一进去,把伞一收,这魂就锁在了伞里,在二十个小时之内,什么也别想把魂给带走。
  原来如此,我们恍然大悟,猴子指指那圈徐徐燃烧的黄香,问:“那这些香做什么用?”
  黄师傅摆摆手,示意不好说,猴子的好奇心没得到满足,嘀咕着怎么那么多天机不可泄露啊,黄师傅笑而不语。
  “哎,刘俊。”猴子指指那圈烟雾袅袅的黄香,问刘俊:“这么搞,会不会破坏现场啊?”他倒关心起这个来了。
  刘俊嘴里叼着烟,含含糊糊地应道:“没事。”
  我还有疑问,正要问黄师傅,钱伟突然说:“十一点到了。”
  我们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黄师傅,黄师傅不紧不慢,站起来,让猴子把黑伞放在地上,伞里对坑,伞背朝北,等猴子摆好伞,黄师傅从包里拿出一张草纸,一支毛笔,还有一个墨盒,墨盒装着半块干巴巴的黑墨,他把毛笔放进嘴里濡湿,扁上墨,问我:“那个小丫头的名字怎么写?”
  我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给黄师傅看,黄师傅依葫芦画瓢,在草纸上写下了郭薇二字。说实话,他的书法,真不敢恭维。接着他把那张草纸卷起,系在垂下的红线上。
  猴子忍不住又多嘴:“黄师傅,郭薇这个名字很普通啊,会不会招来其他的郭薇啊?”我恨不得踹他一脚,这乌鸦嘴。
  黄师傅说:“只要这小丫头在这里,就不会错。”
  猴子不屈不挠:“万一锁错了呢?”
  黄师傅面不改色,说:“锁错了,再放掉咧。”
  猴子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
  做完这些,黄师傅拍拍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我知道他要点燃草纸,于是拿着火机,正要往草纸上凑,黄师傅挡开我,说不能用这个点,接着他划燃一根火柴,把草纸引燃。
  草纸烧得很快,不一会,就彻底化为灰烬,奇怪的是,那系住草纸的红线,像是用防火材料做成的,非但没被引着,甚至连一点点焦糊都没有。估计大嘴和刘俊觉得太不可思议,弯下身凑过去正要细看,那根红线忽然像活了一般,猛地一抖,飞快地往伞里缩去,像条受惊的蛇。
  瞬间,长出的红线全部缩回了伞里,黄师傅动作极快,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伞收起,握在了手里。
  猴子指着伞,口吃起来:“这这这,这就锁上啦?”
  黄师傅点点头,把伞递给他,猴子接过伞,看了看,又赶紧塞给我,说:“你的女人你来抱。”我接过伞,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好咧,把香全部拔掉,然后报公安。”黄师傅拍拍手,显得十分轻松。
  
  清理完后,刘俊打电话叫来了同事,很快,警车来了,随行的还有法医。我们从坑里,挖出了一具几乎已完全腐烂的裸体女尸,在法医验尸的时候,郭薇父亲打来了电话,说他们已经到家,我告诉他,的确挖到了一具女尸,等弄完这边的事,就过去。
  验完尸,大嘴把尸体拉回了殡仪馆,剩下我们几个,随刘俊去警局做笔录。幸亏事先拉上了刘俊,在警局没耽误多久,我们简单说了下情况,至于是什么发现尸体的还有为什么去找尸体,就由刘俊去瞎编,事到如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个回事,说得过去就行。
  从警局出来,快下午一点了,一起吃完饭,钱伟说他先回去了,我没多说什么,向他道谢,说等忙完这事,再好好请他吃一顿饭。钱伟笑,说该他请我们才对。客气了几句,他走了。
  黄师傅和我们三个,一同来到了郭薇家。郭薇父母看上去很憔悴,但对我们很热情,经他们同意,我去郭薇房里看了会郭薇。她睡在床上,昏迷不醒,盖着薄薄的被子,看上去很平静,脸色并非如我相像中那样苍白,只是瘦了许多。郭薇母亲说,郭薇可以进食,能吞咽,但不会咀嚼,只能喂流质食物。她的手露在外面,我摸了摸,有些凉,但还好,我把她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我的举动被郭薇父母看在眼里,看样子他们有些疑惑,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对他们笑笑,走出了郭薇房间。
  替郭薇还魂,时间还早。我们坐在客厅,我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今天挖出女尸和替郭薇锁魂的经过,详细地对郭薇父母说了一遍,他们很吃惊,但已然完全相信。当得知郭薇的魂魄现在正锁在那把黑伞中时,郭薇母亲抱着黑伞,突然泣不成声,爱女之深,溢于言表。郭薇父亲倒还显得冷静,问了黄师傅几个问题,当听到黄师傅说出“毛多大问题”时,他却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他紧紧握着黄师傅的手,语无伦次,一个劲地道谢,说只要郭薇能好,不管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黄师傅笑得爽朗,摆着手说:“欸(我)做这个,一分钱不要。”
  猴子在一旁插嘴,说:“黄师傅霹雳手段菩萨心肠,救人不收钱,只收好酒。”说着他扭头对着黄师傅,学着黄师傅的口气说:“黄师傅,我说得毛错吧?”
  晚饭我们在郭薇家楼下不远的一个饭馆里的吃的,饭后我正要结账,郭薇父亲把我掏钱的手死死抓住,一边让郭薇母亲赶紧结账。猴子和大嘴见状,在一旁坏笑不已,郭薇父亲先是有些奇怪,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拍拍我的手,对我说:“你的钱,留着以后单独请她。”我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我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我感到脸颊一阵火辣,我居然羞了。猴子这厮笑得更响了,出饭馆时,我偷偷在后面,踹了他一脚。
  晚饭后的几个小时特别难熬,除了黄师傅依旧是一脸波澜不惊外,其他的人,包括猴子和大嘴,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紧张和不安,尤其是我,坐立不安,显得比郭薇父母还忐忑。终于,时间到了。替郭薇还魂时,黄师傅说男人多了阳气重,不好,让我们几个包括郭薇父亲,都在客厅等着,他和郭薇母亲,带着黑伞,走进了郭薇房间。因此很遗憾,我没有见到黄师傅替郭薇还魂时的情形。
  不过还魂出乎意料得快,他们才进去没半个小时,黄师傅和郭薇母亲,就一前一后地出来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应该成功了。
  我第一个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
  黄师傅呵呵一笑,说:“应该毛问题,明天天一亮,这小丫头就会醒来。”
  这话一出,不但我们几个毛头小子,就连郭薇的父亲,也忍不住欢呼起来,直到从窗外传来几声邻居故意的咳嗽声,我们才意识到现在已是半夜,我们吵着别人了。
  又小坐了会,我们要走了,郭薇父母握着黄师傅的手,千恩万谢,说等郭薇完全康复后,一定会带着她亲自登门感谢。谢完黄师傅,他们又来谢我们三个,猴子打着哈哈,指着我说:“叔叔阿姨,你们不用谢,这是他应该做的。”于是,我又脸红了,他妈的猴子!
  把黄师傅送回家,我们买了些夜宵和啤酒带回大嘴住处,三个人都兴奋,我尤其高兴,于是喝了不少,在酒精的催化下,这一晚,我居然没有失眠。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被一阵持续的手机铃声吵醒。
  大嘴和猴子还在睡着,我翻身下床,三步两步跳到桌子前,来电显示:郭薇。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蹦出体外,我拿起手机,因为太过紧张和激动,居然没拿稳,手机跌回了桌上,还好,电话没断,铃声还在响。我做着深呼吸,再次把手机拿起来,这回我捏得紧。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这清脆而熟悉的声音。
  “喂。”因为太过激动,我声音嘶哑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出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你是,武浩吗?”这丫头居然有些犹豫,估计是以为自己打错了。
  我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清清了嗓子,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李—非—凡。”
  “呀!”电话那头,她兴奋地叫了起来,然后就突然没了声音,但电话没挂。
  我喂了几声,没回话,以为信号不好,赶紧跑到窗口,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喂个不停,引得路人纷纷抬头看我,正巧来个熟人,看见我这副模样,对我叫道:“嗨,凡子,买手机啦,全城通报是不是啊?”
  我一边对他做滚的手势,一边努力地喂。
   “别喂啦,我在。”她终于说话了,还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我还以为你魂又丢了呢。”
  “去你的,现在我好得很,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不停重复这一句,突然眼眶就湿了。
  “要不要来看我。”
  “好啊,时间?”
  “现在。”
  “地点?”
  “我家。”
  “请我吃饭?”
  “没错,带上猴子和大嘴。”
  “这个,他们俩,就算了吧。”我开着玩笑,谁知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两脚,原来那两个王八蛋趁我打电话时已经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后,一直偷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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