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天王亮都表现的十分压抑,一直在回避我,吃午饭的时候,我终于在食堂找到了他,那时候食堂广播里正在放周杰伦的歌,王亮低着头吃饭。
我想他一个无神论者昨晚突然见鬼,一定受了不少刺激,问:“昨天晚上感觉怎么样?”
王亮说:“不怎么样,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然后就闷着声不说话了。
气氛变得比较尴尬,我打算用全世界人民的共同爱好——音乐来打开他的话匣子,于是说:“周杰伦的这首菊花台不错。”
王亮抖了一下。
我猜昨天晚上闹鬼的事一定给他造成很大的阴影,于是安慰他道:“不要担心,昨天晚上的事我会负责。”
然后我掏出一张纸,把小二楼的路线写上去,然后递给他说:“星期六晚上八点来这里。”作为一个细心的人,我特意挑了晚上,晚上阴气重,对吊死鬼认人有好处。
王亮继续用那种惊恐的眼神看我,我低咳了一声,拍拍他肩膀道:“你一定得来,不来的话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不是我吓唬他,根据苟富贵给出的资料结合他自身的情况,他十有八九,九有六七,最不济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冷宝源的转世。今天孔将军没察觉,指不定明天就发现了,只要他们一发现,王亮的小命不保。
看他抖得这么厉害,我觉得他应该察觉到我这话中蕴含的深意了。他能明白我就安心了,我再次意味深长的冲王亮笑了笑,这次他感动的哭了。
我十分欣慰。
这公司再没我什么事了,我坐公交车回小二楼,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吊死鬼伸着大舌头,扒着门缝一脸期盼的看着我。
我张嘴就说:“小孔,我跟你说件事,那个冷宝源其实害了你……”
吊死鬼闪亮着双眼,吐着舌头兴奋地盯着我。
我说:“王亮星期六晚上来,你到时候看看是不是他。”
吊死鬼欢乐地转了个圈,然后撒欢一样的往楼上跑,看见她舌头随着白裙子一起飘舞的样子,我心里百感交杂。
貔貅问:“你不告诉她冷宝源害死他全家?”
我说:“再说吧。”
作为一个善良的人,我没有办法对一个快乐的甩着舌头转圈的小女鬼说出这么残忍的现实。
周六一眨眼就到了,这天吊死鬼一反常态,从早上就窝在二楼不出来。
云美捂着嘴笑:“她借了我的胭脂,现在应该正化妆呢。”
我想了想,觉得她化妆也好,她脸白的也太渗人了涂点红色显得自然,最好把那俩大黑眼圈子遮遮,最最好是加个口罩。
小二楼的居民对这件事表现出了巨大的八卦心,一起守在楼下等待化妆的成果,连那孤僻的小鬼都把门开了个缝看着。
等到下午,二楼终于走下来一个大舌头女鬼。
我看到第一眼就震惊了,世上再不可能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妆容了。
她脸上涂着两块难以形容的红色大脸蛋,眼睛画得一串黑,跟熊猫一样,不集中注意力找不到她的瞳孔,头上戴了朵小菊花,舌头上还打了个蝴蝶结。
大舌头女鬼很是羞涩的一笑,说:“这年代的东西偶用不惯,你们看偶吼看不?”
小鬼把门关上了,男人头女人头钻回冰箱,连雷迪嘎嘎都扭开了脸。
她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要是出去转一圈,如花凤姐芙蓉姐姐的时代就终结了,而且我敢肯定,几千年之内都不会有人超过她。
吊死鬼先把舌头往左边肩上搭了一下,然后又拽回来往右边肩上搭,问我:“放哪边吼看?”
“哪边都不好看!”我痛苦的捂住脸。
云美道:“要不然我把我的皮借给你?”
孔婷说:“可素偶想让他看偶自己原来的样子。”
我说:“得了吧,他看见你这样一定会吓死的。”
孔婷说:“木关系,他屎了不占地方,可以来偶屋子里住。”
在旁边摇着扇子的三娘忽然一笑,走到吊死鬼身边对她低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正想问,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王亮,这家伙也不知道几天没睡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起来十分憔悴,我说:“不是说好晚上来么,你咋来的这么早。”
王亮哭丧着脸说:“艺术家,你别威胁我了,咱俩不合适。我回去认真考虑了好几天,最后觉得其实我还是喜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