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者》----长篇恐怖、惊悚、悬疑小说

  我之所以发懵,是因为心情实在太过澎湃,这太极拳于我是如雷贯耳,在下不才,在校时成绩虽然不堪,闲书却是看了不少,虽然穷的买不起小说,但是可以厚着脸皮蹭同学的啊,就靠这么东蹭一本,西借一套,我对于金庸和古龙的作品可谓是滚瓜烂熟、了然于心。

  这金庸金老先生平生大作里有一本非常畅销的武侠小说叫做《倚天屠龙记》,在这本倚天屠龙记中就出现过太极拳,书中就曾记载这门武功是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真人所创,而这位张真人乃是历宋、元、明三朝不折不扣的一位奇人。

  这种幼时只能在文字、想象与梦境中与之邂逅的神奇武功,如今可以亲身领略一下,我这心情怎么会不激动?我点头的同时,黑长老的小手在那块被称为“菜单”的晶莹剔透的大玻璃上,轻轻的按了一按。

  四下的场景又开始变幻,绿草、暖阳、羊群、怒放的野花统统都已消失不见,小和尚头顶的花环却依然如故,有花香浮动。他笑嘻嘻的看着我,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拉住他的小手,在我们脚底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径,这小径蜿蜒曲折陡峭湿滑,视线尽头处这九曲十八弯的小径消失在白茫茫的山间雾霭里。

  风吹过道旁高大挺拔的苍松翠柏,树叶沙沙呢喃,林间有鸟儿悦耳动听脆生生的啁啾,天边一轮新月悬在树梢之上,月光清凉如水,山涧深处溪水潺潺,月亮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真是个好所在啊,古人说得好,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正是这样一幕如诗如画的胜景。

  我和黑长老,沿着这小径拾级而上,却听得远方有人在抚节而歌,歌声激越,声振林木,却又有出尘飘逸之感,我顿时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这歌,歌儿是这么唱的: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
  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
  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
  肯回头,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
  无根树,花正无,无相无形难画图。
  无名姓,却听呼,擒入中间造化炉。
  运起周天三昧火,锻炼真空返太无。
  谒天都,受天符,才是男儿大丈夫。

  这歌儿饶是有趣,却又微言大义,阐幽明微,于戏谑中暗藏妙言至理,我拉着黑长老一路急行,走进了那白茫茫的雾霭,额头上已经是微汗,待得走到小径的尽头,雾霭被甩在身后时,却已经登临峰顶。

  峰顶处的风景很是出我预料,只得一坪、一树、一几、一庐、一人、一井,方圆约为四五亩一块平坦的空地上,筑有一间用稻草搭就寒怆而粗陋的茅庐,庐前一块卧牛石因陋就简算是一石几,卧牛石右侧是高度跟膝盖相仿,青石条围成的井栏,横跨井栏有一个汲水用的辘辘,一根湿漉漉的井绳一头拴在轱辘上,一头连着一只小木桶,木桶就安安稳稳的搁在井栏上。

  卧牛石左边种了一株亭亭如盖的桃树,满树桃花争先恐后的正在怒放,花开荼蘼,暗香醉人,山风吹过时便是一场小小的花雨,落下的花瓣给大地铺上了一张粉红色的地毯。

  树下站着一人,一身白色道袍,穿一双圆口黑布鞋,黑色长发扎了发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枝黒木簪,五绺长须,身型清癯,这人就站在树下练拳,我是个外行,看不出门道,又不敢搅扰,只能远远的站定看个热闹。

  那人心无旁骛,心神合一,在月光下,在雨后微风里,在落英缤纷中悠然施展,我蹬着眼睛死命的瞧,生怕看漏了一眼,只觉得妙不可言,这拳法柔和、缓慢,灵动,拙朴,就像是一枚柳叶在风中舞动,行云流水,妙趣天成。

  “《易传?系辞》载:‘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洛河水清,黄河水浊,圣人伏羲观两河交汇,融河图、洛书而成易经,易经以阴阳为要素来解释周天万物的发展和变化规律,所谓无极生有极,有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这太极拳正是依据这太极阴阳的理念而创,这人那‘无根树’唱的不错,拳也打得还凑合,可是你要学这拳,你就完蛋了……”能说出这么博学多才的话,这人自然是老乌贼,他捻着胡须皮笑肉不笑的插嘴。

  “无根树?”我好奇的转身问他,他皱起眉又开始训斥我,“不学无术!这‘无根树’正是后世道众对张三丰推崇备至的原因,把魏伯阳《参同契》、陈转《无极图》、张伯端《悟真篇》等艰深玄奥的道家修真炼气的理论,用通俗易懂的歌词呈现了出来。”

  “善了个哉的,你凭什么说练这个拳就完蛋了?你胡说八道!打得多好看哪!”黑长老撅着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因为这等于影射他伟大的菜菜主人。

  “你少聒噪,这训练新人的事,我老乌贼在渡者六道,自认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这创意是我出的,自然有我的道理,有句话不知诸位听说过没有,叫做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内家拳都有不传之秘的法门,没有这法门,练一辈子也难大成,就有法门,也非一朝一夕能够大成,三五载那是短的,二三十年也不算长,第一,你是老江湖了,你倒来说说看是不是这么个理?”老乌贼冷笑起来。

  “这一点老乌贼确实没有说错,理就是这么个理!”穿山之首站了出来,证明老乌贼所言非虚,第二第三也点头附和,黑长老顿时哑了火,他气呼呼的把耳朵蒙住。

  “菜刀,这个创意是我想出来的,当初我就知道这个计划中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漏洞,网路蜘蛛所能搜索到的资料、视频,都是公之于众在互联网上存在的,如这太极拳,这都是各门派为了招徒而抛出的饵,招式身法都经过增减与改变,看起来自然是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用于参考借鉴未尝不可,想学到精髓实在是缘木求鱼,背道而驰了!”

  “这内功法门就弄不到么?”我心底还是存了那么一丝希望。

  “如同渡者六道一样,各大门派的不传之秘,都是口耳相传,出我嘴,入你耳,又或者各有秘传之地,未曾获得资格擅入禁地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即使是嫡系子孙也无侥幸,至于敢于在外私传各派绝学的各派教众,那下场怕更是生不如死,我替你去抓一个武当真传弟子倒是不难,催眠他弄来这法门也不是不行,这人可就惨到家了,若是不小心,走漏了半点风声,就是全江湖各大门派联合起来倾巢而出对渡者六道的绞杀,你觉得这买卖上算么?”老乌贼问我。

  “……”我心灰意冷的摇了摇头,这番话算是彻底堵死了我学这太极拳的心,渡者六道再厉害,又怎可能抵挡那些有着百年千年底蕴的门派联合绞杀。

  “渡者六道,也有秘传之地?”我突然注意到了老乌贼话里的破绽,心脏立时剧烈的跳动开来。

  “不该问的别问,老乌贼管好你那张破嘴!”那避役琳琅突然就发了飚,她柳眉倒竖的开始发怒。
  ============================================================================
  今天这章真心难码,写尼玛足足六个小时……功课来了,大家看完帮着顶顶,谢谢
  又有应酬,更新的话看有没有喝挂……喝挂无,没喝挂有!
  等座位等到八点,刚吃好,楼里又来条疯狗。今天不更了,明天双更!
  
  避役看着老乌贼的眼神就像搭在弓弦上锋锐的箭,那双美目变的冷酷而暴烈,这次可不是开玩笑,她目光冰冷挨个扫视在场的众人,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时候,简直如同死神的镰刀下一秒就要划过我的脖子。

  朱颜也算是魔都数得着的母老虎,可是要跟眼前这一位比起来,那清道夫简直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这位琳琅话虽不多,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气场却像是一手拿着朱砂笔一手端着生死簿,生死予夺的女阎王。

  老乌贼那张脸一会红一会白,大气都不敢出,我从未见过这退路乌贼这么失魂落魄过,要说平日里他畏避役如虎,也是生性诙谐、不拘小节使然,实则渡者六道彼此之间真可谓无分彼此,胜似亲人。

  我冒冒失失问的这个关于渡者六道秘传之地居然如此讳莫如深,平地就掀起这么一场波澜,五个穿山表情就像是五张一模一样的黑色版画,既不交头接耳,也不说话化解这尴尬,五人神色肃穆只是各自眼观鼻、鼻观心,五个光头这时比起小黑来更像是出家人。

  “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这个话题从此莫要再提,就是做梦也给我把嘴闭紧,若是走漏了半个字风声,我琳琅第一个就不放过你们。”避役说这话的时候银牙紧咬,杀气腾腾,银冠上的无数流苏和花鸟虫鱼都在簌簌颤动。

  黑长老躲在我屁股后面,吓得只敢探出一个头,他一边拍着胸口悄声对我说,“菜刀,琳琅姐姐,发起脾气来,好可怕啊,小黑以前觉得琳琅姐姐脾气很好相处的啊,吓死我了……”

  这小黑吓的连高僧都忘记扮了,我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因为那避役如刀锋一样的眼睛正死死的钉住我,我赶忙点了点头,她又转头去看那紫依,那紫依也深深的点了点头。

  渡者六道众自然都是知道这秘传之地的,也就是说这警告主要是针对我和那紫依,这避役的雷霆之怒其实反而证明了这秘传之地的存在,我强行按下自己的好奇,不再去思考这件秘辛,这黑暗世界里不该知道的东西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

  “老乌贼,你继续,这熔炉既然无法学其他门派的真传武功,这效用可就有些大打折扣了,用来看风景固然好,我们这终日里刀头舔血的江湖人,又哪来这许多闲情逸致?”避役神色如常的问老乌贼,那即将登陆肆虐的台风居然奇迹般的转向,老乌贼如蒙大赦,他长出了一口气,恨恨的看向我,显然这笔账又算我头上了。

  “这些各大门派七修八改、面目全非又无心法的拳脚、器械,套路,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全无大用,却可触类旁通,领路蛇信说他有自己的路,昔日那武当派开派祖师张三丰又哪来什么师傅,不也观鸟蛇相斗,悟阴阳创太极而成一代宗师?这熔炉汇五洋四海,古中今外为一炉,泥沙俱下实属平常,美玉真金却也潜藏其内,这废柴小子跟我们不同,到了咱们这个高度,看那些中外格斗技法,自然是觉得不入流,对他或者紫依却大有裨益啊!”老乌贼难得一次这么正正经经的说话。

  避役琳琅恍然大悟,几个穿山也是连连点头,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正所谓彼之砒霜,吾之蜜糖,这就好比锦衣玉食、朱门绣户的豪门少爷,自然是看不上一双又脏又旧的皮鞋,而对于赤着脚流浪的乞儿,这却是渡过寒冬的恩赐。

  “况且这熔炉的功用可不仅仅是训练新人这么简单,由这足以乱真的虚拟场景与可交互空间,熔炉由此衍生出了不可思议的功能,”老乌贼说。

  “比如呢?”穿山第一不解的问。

  “之前的草原,如今的山峰,小黑随心所欲的变化,这难道还不够让你们明白,熔炉之内,一切皆有可能,小黑你把训练基地给我虚拟出来。”老乌贼说。

  小和尚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但依旧噢了一声,四下的场景又开始变幻,山峰、石径、草庐、古井、桃花、卧牛石、打太极拳的白袍道士统统不见了踪影,我和黑长老站立在巨大而空旷的地下训练基地里,眼前伫立着一个个十米见方巨大的正方体。

  我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我本来就身在基地,现在又身在基地,我的身体应该就在我眼前的一个立方体当中,不对不对,让我捋一捋,我立刻拉着小和尚走到熔炉立方体跟前,我和小黑走了进去。

  乍一进门,看见一个窈窕的背影,在我看见她背影的同时,她居然发出了一声讶异的惊呼,随即她转过身来,我看见的这个女人正是七彩的紫依,这也是很久以来,她第一次没有拿当我当做空气,我的视线越过她,她的身后站着一群同样目瞪口呆的人,而穿戴着头盔、手套、靴子的“我”正被那群人围在当中。

  我看见了老乌贼,看见了避役,看见了五个穿山,也看见了紫依,我居然看见了我自己……这简直比我这辈子做过最惊悚的噩梦还要更诡谲离奇,更要命的是在众人的身后那块十米见方的大屏幕上,我又看到了自己与小和尚的背影,在我和小黑背影的前方依旧是“我”与睁目结舌的六道众与紫依,这一幕发生的瞬间,在场所有人齐刷刷的转身,唯有老乌贼笑吟吟的看着屏幕原地不动。

  我浑身的关节僵硬的就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副画画着一副一模一样更小的画,更小的画里又有一张更小的画,这画一副套着一副,无穷无尽,最终我的视力已经无法分辨那越来越小的画面,这画面最终成为了一个黑点,所有的画都是相同的画面,就是我和小和尚,在看着“我”还有泥塑木雕的六道众,以及前方的那块大屏幕……

  有一种感觉在心底滋生,我就像是一个被水草缠住了双足的溺水者,大脑极度的缺氧让我出现了幻觉,我是一只困在镜子迷宫中的老鼠,我到底在哪里?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自己本体所在?这无数个“我”里,哪一个才是我真实的肉身?我要怎么样才能脱离这虚拟空间回到我的现实世界?

  我遍体冰寒,小和尚觉察到了我的局促与不安,他拉了拉我的衣角,他说:“打那屏幕一拳!”
  ============================================================================
  补昨天的功课,继续滚去码字……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