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者》----长篇恐怖、惊悚、悬疑小说

  破绽究竟在哪里?场边观战的克莱尔与黛米,同样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这无关立场,而是在黑暗世界中生存的下意识反应,面对这样天衣无缝、固若金汤的防守,换作了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风间纲密如豪雨一般的攻势依然在继续,无数个风间纲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围绕着保罗不断闪现出来,刀剑撞击的声响就像是雨点落在芭蕉叶上那般密集,可是对手依旧没有出现破绽,场面固然壮阔华丽实则收效甚微……

  保罗的剑就像是嗅觉敏锐的猎狗一般,从那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刀光中,准确捕猎到真正具有威胁的攻击,将妖刀“血切丸”拒之于门外,这种被动挨打的防御型战斗,并非羯蚁平日里的风格,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他的体能在破开血戮八荒大阵的时候,出现了近乎过半的消耗,面对风间纲这刚刚消化了八具战魂精华此刻体能正如日中天的忍道少主,韬光隐晦的防御,不仅明智,而且同时诱使对手体能持续快速流失,达到此消彼长的目的。

  准确的说,保罗正在走钢丝,他在钢丝上若是出现半点差池,立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但同时对手也被他渐渐诱进了山谷,保罗在耐心寻找那一击致命的机会,前提是自己先要捱的下来。

  战场边缘,黛米和克莱尔面带忧色的看着场中的激斗,看着那保罗就像是一叶扁舟般在狂风暴雨中挣扎,险象环生,岌岌可危,那雪亮的刀光就像是漫天的大雪般洋洋洒洒的飘落,妖刀“血切丸”撕开空气的呜呜声响,就像是索命的厉鬼在尖啸不止,

  风间纲竟然越战越勇,这只初入丛林的豺狗,开始露出尖牙,他依旧未曾找到破绽,他却已经全然不在乎,他只是在反复的体会刀与剑的撞击,斩,再斩,下一斩,无论你有无破绽,就算面前真是一座山峰,也要将你斩落于刀下。

  这一刻的风间纲,只为刀而生,为刀而狂,刀就是他,他就是刀,心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放下,生死成败,荣辱仇怨,皆是浮云,他的刀意开始在转变,从浮躁而凶狠,渐渐变得凌厉而冷冽。

  保罗已经渐渐感到了压力,风间纲正在战斗中迅速的成长,他挥刀的速度正在变快,斩击的力量正在变强,而这并非是风间纲任性的挥霍体能,而是风间纲与他的妖刀“血切丸”正在渐渐的融为一体,风间纲的斩击每一刻都在趋近于完美,每一刀都变的有如毒蛇那般致命。

  数百次或许上千次的撞击之后,审判之剑的边缘已经惨不忍睹,剑刃上出现了无数个或大或小的豁口,坑坑洼洼高高低低简直就像是锯齿一般,这毕竟只是一柄仿制的赝品,这柄剑已经开始有些不堪重负,可是激斗依旧在继续,这种生死决斗,从来没有暂停的机会。眼见得又是一道雪亮的刀光如闪电般破空袭来。

  这一刀准确的斩在审判之剑剑刃上最大的一道豁口上,一串金色火花骤然爆起,一黑一红两条人影就如飞驰般的列车一般交错而过,保罗前冲到了风间纲此前疗伤的位置,风间纲却极速冲过了保罗此前所站的位置,这一刀已然逼的保罗要闪避,再也不能原地站着坚守。

  两条人影兔起鹘落,待到站定之后,两人再缓缓转过身来,保罗前胸的衣服上骇然出现了一道刀痕,这时候一截银色的物体从半空落下,叮一声钉在二人中间的地上,定睛再瞧,骇然是一截剑身,风间纲这一刀居然斩断了审判之剑,这才逼的保罗不得不闪避,但这惊才绝艳的一刀依旧是伤到了他。

  “果然好刀法,果然好刀……”保罗苦笑,自左胸起到右肋,这一刀差点将他斩成了两半,血就像是泉水那样的涌出来,湿漉漉的黑袍被血染的就像是从水桶里刚刚拎出来一般,就连衣角也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他整个人已成了一个血人,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地方,只有那张英俊而立体的脸。

  非战之罪,也不是技不如人,观战的黛米脸色铁青,两只拳头紧攥,这柄剑借来一为栽赃嫁祸,二为无法追查,三只是配戏的道具,任谁事先也不可能预计到会出现这样的死斗,那妖刀“血切丸”却是上古陨铁打造的神兵利器,这一刀挨的实在有些冤枉,保罗的血正顺着“血切丸”的刀刃边缘流淌,就像是荷叶上的露珠一般,最后从那月牙一般的刀尖处脱离,落在大地上。

  老乌贼简直心如刀绞,假扮克莱尔的避役却没有半点撤开水晶宫殿的意思,她只是看着黛米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纵然是那羯蚁死在了当场,也只能事后为他报仇,而绝不能此时干预,这纵然是看着有些迂腐,却也正是渡者六道的本色,尤记得蜘蛛曾经对菜刀提及过渡者八律的第四律。

  “举凡六道,当言必行,行必果,一诺万金,虽身死命陨,不可毁弃。”这样的漂亮话江湖人时常都砰砰砰拍着胸脯在说,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千古艰难惟一死,用生命捍卫自己承诺的人,无论如何都值得尊敬,不是么?

  保罗借以消耗风间纲体力的阳谋就此告破,却挨了如此沉重的一刀,若非是多年在黑暗世界中厮杀临敌经验丰富,见机得快,差一点就被风间纲一刀两断,砍做两截。

  风间纲既未落井下石,也未答话,只是征征看着掌中的“血切丸”他自己也在犹疑,何以这一刀竟会如此势如破竹的斩断了审判之剑,他已经触摸到了刀的道,只是此刻尚且还模模糊糊,那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目前尚且无法挥洒自如的再斩出那样的一刀,但今日风间纲假如不死,日后黑暗世界中定然多了一个刀法的大家。

  刀者,以斩伐其所乃击之也,要得就是舍我其谁的霸道,一往无前的凌厉,破绽这种东西重要么?一点也不重要,凡我刀刃所指,万物尽皆斩断。

  擦一声,撕裂布帛的声音突然响起,保罗已将上身的黑袍撕成了碎布,露出了自己那宛如铜浇铁铸一般的身躯,这副躯体若无左胸到右肋那巨大而恐怖的伤口,只能用完美来形容,就像是丛林中的猎豹一样潇洒而矫健,每一条肌肉都如同刀砍斧凿那样清晰。

  只是如今,这具完美的躯体已经遍体浴血,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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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不知道几点,早睡的别等,周知。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那肃穆的黑袍已然被保罗扯得寸寸碎裂,那道触目惊心巨大的创口随即暴露在空气中,四下里一片死寂,罗马教廷来的大人物那有如铜浇铁铸的身躯上殷红的热血正如小溪般蜿蜒流淌,日本忍道少主风间纲终于伤到了对手,地心深处的这片焦土上已经流了太多日本忍道的鲜血,强大的敌人终于也开始流血……

  场中死斗的双方,场下观战的二位,心情各异,脸上的神情也迥然不同,黛米的脸上除了忧心如焚,更有深深的自责,克莱尔愁眉深锁,再不是那副任性、傲慢、颐指气使却又一派烂漫天真的模样,这一刀,砍在了羯蚁的身上,却像是砍在了二人的心头,二人完全无法想像,若是羯蚁死在了东京,死在了罗刹之巢,回去后要如何面对领路蛇信……

  这原本十拿九稳已到了完美收官阶段的突袭计划,突然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变数,脱离了预定计划,正在失去控制,在朝着两败俱伤愈演愈烈的方向发展,这变数并非源自风间纲的血戮八荒杀阵,也非羯蚁对敌的战略错误,这变数居然只是因为一柄剑,一柄仿制的赝品审判之剑。

  “这就败了么?我竟然会在此人手中落败……天意弄人……如此沉重的伤势已经无法行动自如,大量的失血体能也在飞速流失,创口会影响力量的爆发,就连兵器都已经断折,我竟然会落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我果然还是小看你了……风间纲啊,风间纲……”保罗觉得胸腹之间就像是有一勺接一勺的滚油不断浇上来,这巨痛让保罗的额头上冷汗如雨,就连呼吸时,也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不断狠狠的撕扯伤口,这就是小看敌人而付出的惨痛代价。

  可是在风间纲眼里,保罗并无半点狼狈,这是因为他从保罗的眼睛里读不到一星半点的慌乱与恐惧,那双蔚蓝的眼睛里只有淡淡的懊丧与自嘲,如此沉重的伤势之下,那人的躯体竟然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颤抖,更未曾听到半点呻吟,换作别人早已肝胆俱裂倒地惨嚎不止,他却依旧屹立如山。

  此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神经简直坚韧的就像是钢筋,风间纲站在原地,久久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对手此刻应该已经失去了抵抗力,此时只要走过去轻轻割下他的头颅即可,至于剩下那两位教廷来犯之敌,能战则战,不能战就是此时化为血雾逃之夭夭也算不得丢人。

  手刃罗马教廷宗教裁判所四执事之一,这是何等巨大的荣耀,想必会震动整个黑暗世界,就连爷爷风间拓海得知,想必也会动容,这是足够彪炳忍道史册的辉煌战绩,从此我风间纲再也不是什么羊圈之中的豺狗,而是亲手斩杀过猛兽的豪杰。

  想法固然美妙,风间纲的脚下却未曾移动半步,非是不能,而是不敢,重伤垂死的对手,依旧在散发着致命而可怕的气息,这气息让风间纲心悸、犹豫,此前重伤对手有如羚羊挂角,妙至毫巅的那一刀,并非有意而为,而是无数次的无功而返后突然之间的水到渠成,那一刀鬼使神差般的斩了出去,就像是天照大神在庇佑自己,轻轻推了自己一把。

  “大好头颅在此,何妨取去?”保罗率先打破了焦土之地的沉默,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在微笑,这话音里带着轻蔑,笑容里饱含嘲弄,保罗已经全然看穿了风间纲的犹豫,此处不由得要击节而赞,这才是真正的男儿,虽为困兽,雄风犹在,喋血东京,铮铮铁骨。

  “……”风间纲沉默了良久,不知道如何应答,他甚至在心里企盼对手就此倒下,然而天不遂人愿,那金发男子就跟他那被斩去一截此刻犹自钉在地面残缺的剑刃般,屹立不倒。

  “我虽然倚仗了些兵器之利,你终究还是败了……”风间纲终于开口,此战若无这柄削铁如泥的妖刀“血切丸”胜负实难预料,对手此前连番激斗,更兼破阵而出,体能已不在巅峰,却不仅没有群殴,甚至让自己疗伤,这胜利来的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大光彩,于是这说话底气未免就有些不足。

  “我败了么?你莫非忘记了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对决,我现在既然站在这里,你就未曾赢我,这场对决就未曾结束!败我于此,你还需再努力一把才行呢,命就在此,你过来拿!”保罗的怒吼就像是巨龙的咆哮一般突然炸响,只震的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那有如铜浇铁铸般精壮的身躯上,一道筷子粗细乳白色的斗气从保罗的右肋蹿出来,如同一条通灵的白蛇一般,在巨大有如被切开的鱼腹一般的伤口两侧来回穿行,循环往复,简直就像是巧手的姑娘在缝制衣衫,这一道斗气渐渐就如同盘在柱子上的蛇一样收紧躯体,那巨大的伤口就被强行闭合,血渐渐停止流淌。

  需要说明的是,这并非魔姬千叶解开咒印后魔神一族的快速自愈,伤口与创面并未愈合,而是被斗气强行归位,开路羯蚁已经做了自己最后的抉择,他此刻的身体状态已经无法再继续厮杀下去,失血过多,体内能量所剩无几,再拖延下去,怕是自己就会倒下,陷入昏迷。

  保罗依旧提着那柄只剩下三分之二的断剑,此前风间纲那一刀是斜斩而下,因此断面跟剑刃呈现了一个尖锐的夹角,这柄假的审判之剑全无往日的高贵与风采,坑坑洼洼,简直就像是一柄扔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捡拾的烂柴刀。

  “风间纲,你斩了我一刀,换我来斩你一刀如何,我生平的座右铭实则只有八个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来来来,过来吃我一刀!”保罗右手举刀向天,就像是身高百丈的巨人横亘在天地之间,就那具重伤残破的躯体,却依旧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风间纲紧握“血切丸”的手渐渐开始颤抖,他从不知道一件事,比惊醒血肉丛林中真正猛兽更为危险的是,与身负重伤的猛兽狭路相逢……

  他所不知道的另一件事,眼前身负重伤的宗教裁判所执事,其实是个西贝货,而这个西贝货,其实并不擅长用剑,开路羯蚁,生平所爱,与风间纲相同,他最擅长的兵器一样是号称“百兵之胆”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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