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被这残酷的事实击晕了,我不知道南宫飞燕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她的判断是否正确,但,禁者无情?这是哪门子的狗屁规矩!
我心头燃起丝丝怒火,却在这时,辛雅在昏迷中,喃喃自语:青天……
我浑身微微一颤,忙上前查看,只见辛雅双目紧闭,刚才苍白的脸上,此时居然变得通红一片,伸手一摸,滚烫滚烫。
不知怎么,我的心忽然痛了起来,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是怜惜?是爱恋?抑或是……触犯禁忌的惩罚?
我握紧了拳,暗暗发誓,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改写这条残忍的规矩!破除韩家的禁忌,因为,我已经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禁忌师,我命,本就该由我!
我把辛雅留在了南宫飞燕这里,她告诉我,最迟明天就会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辛雅,我苦笑,辛雅即便是正常的时候,又何曾活蹦乱跳过?
不过,她再次郑重告诉我,无论如何,以后一定要离辛雅远一点,因为,她虽然不知道辛雅是什么禁忌者,但她看得出,辛雅的身上,有不详的气息,是一个不祥之人。
不祥之人?
居然,连南宫飞燕也这样说?
辛雅,辛雅,你的身上,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我独自返回学校,已经是下课的时间了,校园里三三两两的人走着,但离老远见到我,就都转了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呵,拿我也当成扫把星了么……
我默默的摇了摇头,回到了宿舍。
刚一进宿舍,阿龙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哟,大情人回来了,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今天在外面开房了呢。”
我没心思跟他废话,于是也没吭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胡思乱想。
他见我不说话,也闹了个没趣,抓了抓头说:“小天,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今天中午你干的事,比昨天晚上还轰动,不过说实话,我就佩服你这样的,胆大,敢做,专门啃硬骨头……”
也不知道他这是好话还是歹话,我翻了个身,懒的理他。
他却嘿嘿一笑说:“别不高兴嘛,小天,今天哥们可是帮你辟谣了,就按你昨天说的。其实吧,我一直想跟你说,那个辛雅,漂亮是漂亮,但是呢,不适合咱,是不是?你要跟她在一起,那今年这大学三年,你可有的罪受了,天天被人戳脊梁骨不说,万一真出点啥事咋办?别忘了,她可是……”
他在那里絮絮叨叨,我却根本没往心里听,我思索着那个神秘女子的身份,忽然想到了什么,霍然坐起,问道:“你知道,除了辛雅之外,这学校里还有谁特别喜欢穿黑裙子么?”
“黑裙子?”阿龙一愣,想了想说,“没有了,以前或许有过,但是咱们开学到现在,我还真一个都没有看到。”
“真的一个没有?”
“嗯,一个没有。”
我皱了皱眉,索性起身,这种事,还是去找个女生问比较好,最好是入学时间长一点的,比如说……楚琪。
我随便换了件衣服就要出门,阿龙喊我:“哎,对了,下午楚琪来找过你两次,让你回来就去找她,我差点给忘了……”
嗯?这倒是正好,我边点头边往外走,阿龙在身后跟没牙老太太似的唠叨着“你说说你,也不买个手机啥的,想找你都找不到,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说……”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心里却想,他说的也对,要不,回头去买个手机?
通往食堂的小路上,我找到了楚琪,却也着实费了点力气,她看到我就急忙问辛雅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在哪里,我心里有些感动,这整个学校里,似乎也只有她会关心辛雅了。
我早已经准备好了瞎话,我告诉她,辛雅中午的时候突然昏倒了,我就把她送到了市里的医院,现在已经没有事了,只要稍微观察一下,最晚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了。
楚琪当时就表示要去医院,我说辛雅已经不在医院了,我的表姐就住在市里,我把辛雅送到了那里,毕竟环境要比学校要强,然后明天我就去接她回来。
楚琪这才放了心,笑眯眯地说:“辛雅以后有了你照顾,我就放心多啦,不过她性子比较静,你可不要欺负她哟。”
这话让她说的,好像我跟辛雅怎么样了似的,我想起南宫飞燕的话,不由苦笑,岔开了话题,问她:“对了,你知不知道,女生里面有谁穿黑色的裙子?”
楚琪奇怪的看着我,想了想说:“这个很多啊,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很多?我惊讶的望着她,不对啊,如果有很多,那我怎么没见过?再说,阿龙那个骚包家伙也没见过啊。
我问她:“不对吧,这么久了,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有人穿黑裙子?呃,除了辛雅。”
楚琪一笑:“笨蛋,很多女生都有黑裙子的,你以为这是辛雅的专利呀?只不过是……你知道的啦,反正,现在大家有黑裙子的也都不穿了,都放起来了而已,唉……”
我明白楚琪的意思,大家都避讳辛雅的黑裙子,没人愿意跟她穿一样的衣服。
可是,既然很多女生都有黑裙子,却又偏偏没人穿,那么,实验楼鬼教室出现的神秘女子,又为什么要穿一件黑裙子呢?
难道真的……会是辛雅?
我只觉一阵头大,楚琪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解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奇怪,干嘛跟一个黑裙子纠结,你不会是想……送辛雅衣服吧?”
看来她是认定了我和辛雅有事了,我对她一笑,耸了耸肩,也没过多解释,这种事情,解释的越多,就越是给自己找麻烦,随她怎么想好了。
“对了,那个丁玲玲怎么样了?”我岔开话题问。
“哦,她呀,挺好的,不过可能是那天吓到了,回来后总是有点神不守舍,尤其是这两天,感觉她总是神神秘秘的,今天也没去上课,我估计,是跟那个陈韩扬又闹别扭了吧。”
神不守舍?那倒是正常的,谁经历了那么一场变故,精神都难免会受到影响,尤其她当时魂魄怕是都受到了伤害,能这么快恢复,已经是出乎意料的了。
跟楚琪谈完话,我就想要离开了,她却招呼我说:“你还没吃饭吧,跟我去食堂吧,你今天有功,我请客哟。”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说实话,我还挺喜欢楚琪这个性格的,率性,仗义,又萌萌的,成天卡个大眼镜,齐耳短发,看着就跟卡通片里的人物似的。
我倒是真忘了吃饭这件事,她这么一说,不知怎的,我这肚子就很是配合她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我冲她笑笑:“好吧,一起吃饭,不过,我请你。”
我们俩就往食堂走去,楚琪一路叽叽喳喳的不停说着话,一会说丁玲玲半夜跑出去和陈韩扬约会,回来后就心不在焉的,一会又说她同寝的一个妹子很是郁闷,前几天被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流氓吓的都有阴影了,半夜不敢去厕所……
我暗暗偷笑,原来那个女生跟她还是一个寝室,如果我告诉楚琪,她说的那个“流氓”其实就是我,真是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表情,估计,嘴里都能塞个鸡蛋吧?
现在已经是快下午五点了,食堂里也没什么人,而且有的窗口已经关了,其它的也都没剩什么东西。我们俩看来看去,就只有麻辣香锅看着还不错,于是就要了一份,楚琪又点了一些别的东西,然后就要掏钱包。
我自然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请客,于是忙掏出钱包,准备争着把钱先付了。
不过,就在我刚掏出钱包,正准备掏钱的时候,我却一下子愣住了。
并不是钱包里没带钱,也不是钱不够,而是,在钱包中间的夹层里,居然放着一张黑色的小纸片。
我发誓,这东西绝对不是我放进去的,而且今天我带着辛雅跑到市区里,付车费的时候,钱包里也绝对没有这么一张纸条。
我匆匆扫了一眼,只见这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
“今晚十二点,学校西操场,不见不散。”
看着这张突如其来的纸条,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哪里来的?
楚琪看着我发呆,还以为我忘记带钱,忙上前把钱付了,拉着我坐了下来,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没带钱,今天下午都给辛雅垫医药费了吧?”
我愣在那里,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满脑子都在想,这纸条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以为我是不好意思了,抓过一瓶饮料摆在我面前说:“哎呀,你就不用不好意思了,下次你再请我一样的嘛。”
我合上了钱包,回过神来,勉强对她笑了笑,说:“那就不好意思了……”
麻辣香锅很快上来了,不过那个胖大婶看着我明显鄙夷的撇了下嘴,估计是刚才我掏钱包的时候,她看见那里面明明是有钱的了……
我心不在焉的吃了这顿饭,就跑到个角落里开始琢磨这件事。
再次打开钱包,取出那个纸条,我定了定神,望着上面那一行字,开始回忆起来,这纸条,是什么时候被人放进钱包的呢?
我清晰的记得,中午背着辛雅坐车赶到市区,付钱的时候,钱包里绝对没有什么纸条。回来的时候,也是坐车,我记得我用一百块钱付的车费,那司机找给我钱……
嗯?难道就是那个司机找我钱的时候,夹在钱里面一起给我的?
不,不大可能,那司机经常跑这条线,见过好几次了,而且是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大叔,家里孩子都上初中了,要说他约我大半夜十二点在某某地点见面,那不是扯么?
可除了这一次,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时候,能被人悄悄的往钱包里塞了一张纸条,而我却毫不知情。
想着想着,我忽然激灵一下,莫非,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对了,很可能是南宫飞燕啊!我一拍大腿,只觉这块乌云一下子就散了,多半是她!
除了她这个狐狸精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大本事,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而鬼魅一般来说大白天的也不现实,只有南宫飞燕,才会玩这套吓唬人的把戏。我估计,她肯定是想和我再去一探那个鬼教室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踏实多了,这个家伙,就喜欢这么故弄玄虚。
我安心的回到了宿舍里,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于是干脆翻了几本在图书馆借的古籍出来,一边看,一边寻找着能够做为符咒的古文。
我这悲催的,人家修行画符,好歹都有师傅教,或者有很多相关资料可以查询,唯独我这个,得自创!
其实,我也是有目的性的去寻找合适的古文,比如爷爷用过的定和收两个字,这就都是动词,代表着某种特定的动作含义,以及所能达到的目的。按照这个来看,倒也有几个字符合,比如:困、聚、散,这几个字,应该就能运用得上。
不过,这古文的字体,其实是很多种的,我并不知道,到底哪种才能和禁法所需要的文字暗合, 只能用最笨的法子,挨个的去试验,我心里想,如果哪个字写出来,能让我有所感应,那就多半是对的了。
我并没有贪多,这几个字里面,聚和散,比划太多,而且含义不是很明显,我看了半天,决定还是先写这个困字,因为,这个字让人一看就有感觉。
当然,这个困不是睡觉的那个困,而应该是困住,困锁的意思,想想看,我一个困字诀打出,妖魔鬼怪登时陷身,被困在其中无法脱身,又不能攻击作恶,我岂不是先立于了不败之地?
说写就写!
我马上铺开纸张,拿起毛笔,倒上墨水,按照那古文的字体,练习了起来。
很快,桌子上就铺满了我写的困字,什么样的字体都有,我颇为得意的看着一个个字,心里颇为得意,不是吹牛,我写的字,在班级里也是出类拔萃的,老张就称赞过我,颇有古风,神韵不凡。
不过写来写去,我却始终都找不到那种感觉,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不但没练成什么,反而把自己写的头昏脑胀的,又写了几张,有点顶不住了,只得放下笔,稍稍休息。
这时我才想起来,阿龙和小胡子都到哪去了?看看都快天黑了,居然不见人,这两个家伙,最近看我古怪,也跟我玩起神秘了?
估计,又是跑去网吧打游戏了吧。
他们不在其实更好,省得总问这问那的,要是看我莫名其妙写这么一大堆字,还不得以为我受刺激了。
休息了片刻之后,我再次跳起来,继续开始写,而在翻了几本古籍之后,慢慢的,我终于发现,我失败了……
因为,我已经试过了所有的字体,却都不行,也不知究竟是这字体不合适,还是我的功力不到家。
我有些灰心的倒在了床上,难道说我的方法是错误的?
胡乱思索着,盯着那些不同字体的困字,我还真的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恍惚间回到了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小山村。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如画卷般美丽的小山村,嵌在大山深处,那里,有我童年的伙伴,快乐的回忆,和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深深思念。
忽然间,我仿佛奔跑在田间小路,沿途的风景是那么的美,山是绿的,水是清的,阳光是暖的,林间有小鸟啼鸣,烂漫野花开满山坡。
这青山、碧水、田野、小路、野花、小草,让我兴奋极了,山脚下,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小村,爷爷,我回来了……
转过一个又一个陡峭的山坡,爷爷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面前,他微佝偻着身躯,笑着向我走来,手中拿着他那从不离手的旱烟袋。
“爷爷……”我心中激动,踉跄跑了过去。
然而,爷爷的身影却始终在前方不远不近的地方,无论我怎么跑,都无法跑到他的身边。
爷爷就那么笑着看我,微微摇了摇头,对我说:“爷爷教你的字,写的怎么样啦?”
我站在那里,看着爷爷说:“爷爷,我太笨了,这么久了,我还是只会那几个字,为什么,我学不会其它的字呢?”
“傻孩子,韩家的禁法,传承了数千年,每一个字,都有着无穷的天地奥秘,岂能是你那么简单就能自悟得出的呢。但,如果你能悟到禁法的真谛,其实也很简单,爷爷说过,文字一道,博大精深,任何一个字,都有着它独有的奥秘,每一种字体,都蕴含着它特有的含义,要想体悟这种精神,你必须,让自己融入其中,融入其中……”
我不解,急忙问爷爷:“可是,我要怎么融入其中呢?”
爷爷笑着说:“难道你忘了,我们韩家的天书画卷么……”
天书画卷?我恍然间想了起来,然而爷爷却在这时对我深深的笑了,随后,便转过身,缓缓的走入了虚空之中……
我急了,大喊:“爷爷,你别走,你到底在哪里,爷爷,我究竟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呵呵,爷爷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孩子,你要努力,爷爷在等着你……”
爷爷的身影渐渐消失,我急的大叫,发力往前追去,刚跑了几步,却见半空中忽然乌云密布,紧接着一只巨掌从黑暗中伸出,猛的向我拍了过来……
“啊……”我只觉脑门被重重的拍中,手脚一哆嗦就醒了过来,睁眼一看,阿龙和小胡子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而阿龙正一边甩着手,一边说:“你小子睡毛了啊,咋逮着谁都叫爷爷……”
小胡子也说:“你这是魔怔了啊,咋写了这么多困?你是不是失眠了?”
我怔怔的迷糊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一看时间,突然啊呀一声跳了起来。
还差十分钟就到午夜十二点了,我得马上去赴约!
校园西侧的小操场,这里最近简直已经成了我的夜晚栖息地,我一路小跑的来到了这里,喘着粗气看看时间,还好,距离十二点还差三分钟。
有人也许会问,半夜十二点了,你是咋跑出来的?
这个嘛,我想说,无论再大的困难和险阻,也阻挡不了向往自由的人们的脚步,实际上,就在一楼换了铁栏杆之后的第三天,就又不知被哪位大力哥给掰弯了……
我看了看周围,有点奇怪。按理说,这个人给我偷偷塞纸条,约我到这里来,应该是他先到才对,可是我四处看看,却空无一人。
我有些不安地在操场上转悠起来,寻找着可能出现人影的角落,也不知这个神神秘秘约我来的人,究竟是不是南宫飞燕。
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在操场上转了小半圈,结果并没有任何发现,我不由大为疑惑,难道这个人是在逗我玩?
重新走到篮球架下,我叉着腰,目光再次巡视一圈,周围依然是空荡荡一片,夜空中冷风飕飕,带起枯黄的落叶,在半空打着旋,听在耳中,呜呜的怪响。
我泄了气,再次看看时间,刚好十二点整。
好吧,我再等一会,如果还是没有人出现,那我转头就走,这大冷天的,我可没功夫跟她闹着玩。
想到这里,我顺手掏出支烟点着,心里想,就给你一支烟的时间。
其实,我这抽烟的习惯,也是上大学之后才养成的,阿龙是个烟民,小胡子偶尔也抽,在他们的熏陶下,我在一起撺掇下也吸了一支,当时觉得有点呛,但却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整个人仿佛都沉静了下来,感觉心也静了,脑子也清了。
从那以后,凡是我心里烦乱的时候,就会来一支烟,这样能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我抽的这个,是中南海牌的香烟,焦油含量8毫克,俗称点儿八,六块钱一盒,价格不上不下,口感适中,我们周围的男生,很多都抽这个。
不过,烟盒里只剩了一根烟,我用两根手指捏了出来,借着微弱的天光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烟盒,只见上面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尽早戒烟有益健康。
每次看到这几个字,我都想笑,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你他妈的倒是别生产,别卖啊!
这就像一个妓女揽客,嘴里喊着:大哥,全套八十!然后进小黑屋,一边脱裤子一边说:大哥,还是回家跟媳妇好好过日子吧……
我草,钱都给你了,你在逗我么?
用力把这逗比的烟盒捏扁,一脚踢进垃圾堆,黑暗中火苗一闪,我已经深深的吸了一大口。
爽啊,什么他妈的吸烟有害健康,对于烟民来说,都是浮云,你要是在上面印上:吸烟可导致阳痿,我勒个去,我敢保证,比写肺癌都管用,立马一大批人戒烟。
香烟的火头红点闪烁,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像一只发着红光的眼睛,晃啊晃的,烟雾中,我微微眯起眼,享受着这朦胧的感受。
眼前仿佛起了幻觉,那香烟头在眼前晃动,突然,一个红点变成了三个,仍然在那里微微晃动着,我猛然警觉,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那红点果然是三个。
难道我已经眼花到这个地步了?我去,吸烟果然有害健康啊……
我用力揉了揉眼,定睛再看,还是三个!
不过,其中的两个红点,忽然熄灭了瞬间,随后又再次亮起,就好像,眨了下眼……
我心中一动,飞快地把烟头丢掉,再看,红点剩两个了,而且,似乎正在缓缓向我接近!
我瞬间就明白了,站起身喊道:“南宫飞燕,你开什么玩笑,有事就直说,搞什么莫名其妙的玩意,你以为我会害怕呀?”
黑暗中,那红点忽然停了下来,一个声音怪异地说:“你说什么?”
我愣了,不是南宫飞燕?
突然,那两个红点从黑暗中跳了下来,吓了我一跳,但定睛再看,却原来是一只遍体黑毛的怪猴,正死死的盯着我,那两个红点,就是它的眼睛!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这竟然是那只山魈!
那个隐身在黑暗中的又是谁?
那只山魈伏在地上没有动,黑暗中,那个声音又说:“看来,你还真是念念不忘那只小狐狸呢……”
随着这话语,那人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仿佛跨越了时空的黑洞,一步迈出,就那么渐渐的,在我的面前清晰起来。
就在他出现的一刻,那个山魈怪猴,转身飞蹿,跳到了他的肩膀,呲牙咧嘴的冲着我一阵比划,就好像是在示威一样。
我再次惊讶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山魈怪猴,真的是他所豢养!
这年轻人双手负后,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确切的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他身上穿着很是怪异的服饰,就像过去人们穿的那种袍子,红黑两色相杂,半长的头发从额间垂落,斜斜至耳。
这年轻人打扮怪异,但身材匀称,生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紧抿的嘴唇微微上翘,相貌居然颇为英俊。
只是,他的眉眼之间隐约带着杀意,那微翘的嘴唇,更是流露出一丝不屑,整个面孔虽然几乎完美得毫无瑕疵,但却带着一股浓浓的邪气!
这个人,一定就是陈韩扬所说的,山里的那个满脸邪气的年轻人!
“是你找我?你是谁?”我沉声问道。
这年轻人仰着头,嘴角微动,仿佛轻笑了下,淡淡说道:“我是谁,难道你认不出?”
这人一张嘴,就隐约带着股淡淡的装B味道,我按捺下了想给他两拳的冲动,不冷不热地说:“废话,难道你是阿猫阿狗,让人一看就能认出是什么东西?”
我话里没有半点客气,这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豢养山魈害人,这是犯了禁忌的!
他眉头微挑,脸上的邪笑却更浓了,他缓缓说:“不错,在我面前敢如此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
这人给我的感觉太讨厌了,用句东北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装犊子,我跟你这么说话咋地,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你既然找我,就少罗嗦,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甭跟我装那社会人,我跟你不熟!”
他有些奇怪的看看我,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怒意,我表面毫不在乎,手上却已经悄悄的戴上了血玉扳指,直勾勾的盯着他,心想我今天倒要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他半晌没有说话,渐渐又恢复了平静,忽然摇头说:“无知的家伙,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么?”
犯错?什么意思,这话貌似应该是我对他说的吧?
我淡淡一笑,也仰着头说:“不好意思,我从来没觉得我做错过什么,倒是你,居然敢带着这东西跑过来,你就不怕被人收拾了么?”
他嘴角再次牵动,邪笑道:“你觉得,这小小的学校里,我会在乎?”
他停顿了下,伸手拍了拍肩头的那只山魈,继续说:“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只小狐狸,不过,现在她正拼命帮你为那个倒霉的乌鸦女疗伤,所以,现在已经没人来帮你了。”
他这语气,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砧板上的肉,随时可以任他宰割,但我却完全没在意这些,我刚才分明听到,他说,南宫飞燕正拼命在为那个倒霉的乌鸦女疗伤!
乌鸦女?辛雅?
我只知道,辛雅被人叫做扫把星,乌鸦嘴,可这乌鸦女是怎么回事?
他并没在意我的反应,又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还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我不妨告诉你,那天在山里,你救了不应该救的人,犯了我的忌讳,知道么?这就是你该死的原因之一,至于另一个原因嘛……呵呵,你懂的……”
我懂得?我懂得个屁啊!他豢养山魈害人,我救人,居然成了我犯忌讳?这种人的思维果然不能按常理来看,不说别的,就他这身打扮,根本就是个精神病!
我也懒得问另一个原因是啥了,乌鸦女什么的,也暂时被抛开,我冷笑着对他说:“既然你已经说明来意,做那么多的解释也是废话,来吧,你这触犯禁忌之人,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蠢货,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已经中招了么?”
他话音一落,我顿时就觉得一阵头昏,心口窝烦闷异常,惊道:“你、你什么时候……”
他傲然邪笑道:“对付你们这种小角色,还不配让我直接动手。”
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从这人出现到现在,他似乎就站在那里,一动没动过,我是怎么中招的?
他忽然双手交叠,摆出个奇怪的手势,眼睛直盯着我,嘴里开始发出一种怪异音节,那似乎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就好像是在念着某种古老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