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师》--生活中有很多禁忌,一旦触犯,后果不可想象!

  我大为懊悔,早知道就先让蓝宁出来了,这回可好,就相当于一个警察出差回家,忽然发现家里住了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逃犯,还不得打个你死我活啊?
  獬豸进入玉貔貅之后,就见那玉貔貅忽然就散发出一片七彩的光来,同时玉貔貅还轻微的震动了几下。我心里一阵悲哀,完了,这肯定是打起来了……
  不过玉貔貅震动了几下后,就不再动了,那七彩的光也渐渐消失,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立马就发现了,玉貔貅背上的裂缝,竟然悄悄的变小了。
  我又等了一会,再没什么变化了,才小心地把玉貔貅拿了起来,轻轻抚摸了一下,心里想,但愿獬豸只是把蓝宁赶出来,不要伤害她。
  可是又等了一会,玉貔貅仍然没什么变化,我像以前一样召唤蓝宁,没动静,又试着召唤獬豸,还是没动静。
  我越来越急了,问南宫飞燕,你能不能进去,看看出啥事了?
  南宫飞燕说,你想害死我呀?那可是神兽獬豸的老窝,而且它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跟我玩,它可没把我也当成什么善良正直的人,万一我进去要是触犯了它,一犄角把我顶死咋办?
  我苦笑道,应该不会吧,它虽然有点粗线条,神经质,不过绝不至于滥杀无辜,顶多把你赶出来,否则怎么对得起它公正神兽的称号呢。
  南宫飞燕想了想,勉强同意了,于是身形一晃,化作一团轻烟,徐徐的就往玉貔貅里飘去。
  我瞪大了眼睛,等待着结果。
  没想到,南宫飞燕刚飘到玉貔貅的附近,就徘徊不进了,绕着玉貔貅转了两圈,又缓缓飘起,重新化为人形站在我面前,摇摇头说:“不行,有类似结界一样的东西阻隔,我根本进不去。”
  我不由奇怪,连蓝宁都能进去,她怎么进不去?
  再次拿起玉貔貅,仔细看了看,发现了原因,就在玉貔貅的周围围绕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但是不放在眼前仔细看,很难发现。
  我明白了,獬豸进去之后,就给玉貔貅施了结界,这回除了它之外,谁也休想擅自进出了。
  不过我不甘心啊,抓着玉貔貅用力甩了几下,大喊道:“喂,獬豸君,你不要伤害蓝宁,她是好鬼,她……”
  南宫飞燕拉了拉我,摇头说:“别喊了,恐怕来不及了。”
  我默然,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没想到这么多年的苦难折磨都熬过来了,却……
  “不是让你把獬豸带出去,暂时先别回来么?”我微恼着对南宫飞燕说。
  “拜托,它肯听我的吗?再说它那个脾气,见谁都想冲过去顶,我一看这也不行啊,这要不赶紧回来,岂不就快酿成校园血案了?”
  我愕然,见谁都想过去顶?敢情这学校里没什么好人了啊?
  不过南宫飞燕又说,它倒不是顶学生,主要是老师,还有,校长……
  我无语。
  不管怎么说,这位獬豸总算是回家了,一时半会的也应该不能出来了,只是蓝宁的安危让我很是挂心,也不知道獬豸究竟会对她怎么样。
  我正和南宫飞燕相对无言,邵培一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气喘吁吁的,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扑通往床上一倒,喘息着说:“哎呀妈呀,可累死我了……”
  这家伙昨天并没和我们一起,他去给那个小鬼烧纸钱,然后在半夜的时候就单独走了,神神秘秘的,说要去办事,此时又这副模样,就跟刚参加完马拉松长跑似的。
  我不由好奇,问他干什么去了,他喘了会气说,回哈尔滨了。
  我瞪大了眼睛,啊,回哈尔滨了?扯淡吧,记得他走的时候都半夜了,到现在也就十几个小时都不到,这数千里地,就打了个来回?
  邵培一说,他本来是打算跟黄七太爷一起回去的,没想到昨天突然得到消息,黄七太爷自己先走了,于是他就赶紧随后追赶,让那个黄伯上了身,施展起神行法,日行三千里!
  结果天还没亮他就到了哈尔滨,火急火燎的去了香堂,把事情办完,连口水也没顾得喝,就又返身回来了。
  难怪他累的这个熊样,日行三千里啊,我的个乖乖,这要是换成一般人,估计连骨头架子都得散了。
  不过我也没问他的事,只是让他好好休息,随后南宫飞燕也走了,因为马上就要到中午,阿龙他们回来看见毕竟不好。
  一时好像没什么事做了,我郁闷的躺在床上,拿着玉貔貅在手里摆弄,盯着玉貔貅背部的裂缝,幻想着下一刻蓝宁就会从里面钻出来,温柔乖巧的对我笑。
  然而等了许久,别说蓝宁的笑脸,就连獬豸的毛都没看见一根,我叹口气,把玉貔貅收了起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愿蓝宁这次能躲过一劫吧。
  邵培一休息了一会,就爬起来说他要出去一下,我笑着问他,是不是又出去翻金子,他沉默了一下说,不是翻金子,是翻银子。
  我大为纳闷,疑惑的看着他,这次他主动对我说,他其实一直是在找一块银盘。
  他说,这银盘是现在住在黄皮子坟里面的那一窝蛇精的,而它们当初执意要抢回黄皮子坟,也是为了这个银盘。而且这几十年来,蛇精家族和黄七太爷的恩怨也几乎都是为了这个银盘。
  因为,这个银盘据说是那些蛇精的镇洞之宝。
  我更是不解,邵培一又说,这件事其实简单得很,那些蛇精回到黄皮子坟之后,发现它们镇洞之宝的银盘不见了,四处寻找都没有,就去找黄七太爷索要。
  黄七太爷却说压根就没见过什么银盘,蛇精自然不信,于是双方这争执就始终不断,表面上都给那个晏夫人面子,实际上,暗地里斗过很多次,而且还邀请帮手助阵,多年来,双方甚至互有损伤,早已经是结下了大仇。
  正是因为这样,关外总堂知道了这件事,不愿事态扩大,更不想黄七太爷因此事给自己造下杀孽,就派邵培一过来调解,同时还带来了总堂教主胡三太爷和黄三太爷的令符以及亲笔信。
  那些蛇精倒是果然给了面子,不过也撂下话来,只要银盘能顺利回来,就既往不咎,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和黄七太爷井水不犯河水。
  而邵培一奉了教主口谕,问黄七太爷究竟有没有银盘,黄七太爷矢口否认,态度坚决的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我黄七虽然混蛋,但是从不昧人家的东西。
  就这么的,邵培一也没招,就和南宫飞燕商量了一下,因为南宫飞燕算是晏夫人那边的代表,实际上也是调解人之一。
  南宫飞燕分析了一下认为,那些蛇精离开洞府许多年之后,黄七太爷才住进去,这中间可能发生很多事情,不能一味的怀疑黄七太爷,但那些蛇精都是偏执狂,性子又古怪,怎么说都不听,那么这事情的疑点,就只能是集中在蛇精搬走之后,黄七太爷搬来之前,那几十年之间。
  南宫飞燕回忆,那段时间里,这一带还很荒凉,只有个小村庄,和一片农田,而黄皮子坟那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坟岗,所以很可能是农户上坟的时候,或是种田的时候,无意中进了蛇窟,发现了银盘,就给带出去了也很可能。
  而那个村庄的遗址,此时就是这学校的位置,因此,那银盘既然不在洞里,也不在野外,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深埋在这学校里面了。
  邵培一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难怪他成天在学校里到处翻来翻去,不过我对他说,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学校都已经有很多年头了,就算是埋在学校里,那也得是埋得很深,恐怕挖地三尺都未必能找到,你就这么翻翻砖头,墙角旮旯的,就能找到?
  邵培一笑道:“翻砖头自然找不到,我是在通过这个方法,感应那个银盘的所在,一旦确定在哪个位置,我就可以通知那些蛇精来挖宝了,笨蛋。”
  原来是这样啊,我拍了下脑门,也笑了,看来我真是个一根筋。
  不过我对他说,也别这么拼命,他们几十年的恩怨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你这大老远回来的,走,先去吃饭,我请客。
  他开始还有点不想去,不过最后一听我请客,马上就改了主意,乐呵呵的就跟我走了,连衣服都没顾得还。
  事实证明这家伙真是饿坏了,到了食堂,一口气干掉三个馒头,一盆土豆炖茄子,还有一份盒饭,四碗汤,最后走出食堂的时候,手里又抓了个肉夹馍……
  好么,我这请客请的,真是值了,这哪是吃食堂,这分明就是吃大户啊!
  吃完饭之后,我就陪着他在学校里转悠了起来,顺便就当消消食了,同时我也是好奇,想看看他怎么感应宝贝。
  不过我们刚走出食堂没多远,忽然就听寝室楼那边一阵闹闹嚷嚷,许多人纷纷往那边跑去,还有人指指点点的,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邵培一对视一眼,二话没说,拔腿就跑……
  很快到了寝室楼下,一看一大群人围在那里,里面还传来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呼叫声,我们俩挤进去一看,就见一个男生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拍巴掌一边叫,一边哭来一边笑,就跟犯了精神病似的,鼻涕眼泪甩的到处都是,周围的人谁都不敢上前,只有两个男生站在他的前面乍着手瞠目结舌,周围更是一片闹哄哄。
  我一看,这不大对劲啊,他一个男生,好好的坐地上哭叫什么?而且看他的脸上,虽然是在哭,却又带着一股子诡异的笑容。
  莫非,中邪了?
  身旁忽然挤进来一个人,我转头一看却是阿龙,这家伙真是哪里有热闹都少不了,不过他挤进来之后,一看那个男生,就愣了,小声嘀咕了一句。
  “难道是真的?”
  阿龙这话让我不禁大为奇怪,什么真的假的,他说的什么意思?
  我急忙拉着阿龙就挤出了人群,不过邵培一却没动。
  “你刚才说啥,什么是真的?”我问阿龙。
  他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神秘地低声对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前些天给你讲的那个鬼故事?”
  “鬼故事?”我有些茫然,摇了摇头,什么鬼故事啊?
  阿龙再次压低声音说:“就是那个,半夜睡觉,发现墙上有个人脸在瞪眼看着他……”
  我瞪大了眼睛:“你说的难道就是这哥们?”
  “是啊,就是他,315寝室老二,上回他说过之后,谁也没当回事,不过看这样子,好像是真的有……喂,你干嘛去……”
  就在这时候人群里忽然一声喊叫,我转身就跑了过去,再次挤进人群,就见几个人用力按住了那男生的手脚,而邵培一蹲在了旁边,不知从哪弄了双筷子,正在那里使劲的拗那男生的手指头。
  哎哟,这招原来他也会,筷子夹中指驱邪啊,我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男生被几个人用力按住了,倒也没怎么用力挣扎,只是被邵培一的筷子夹的直咧嘴,还一个劲翻白眼,浑身一拱一拱的,时不常的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叫喊。
  就看邵培一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男生的反应,手上不断加力,然而却好像作用不大,掰着掰着,只听啪的一声,邵培一差点摔了个腚墩儿,原来是那筷子让他给掰断了。
  筷子这一断不要紧,刚才看着还挺老实的那男生,忽然就嗷的一声叫,手脚连踢带踹,就挣脱了几个按住他的人,同时扑棱一下就站了起来,再看他的眼神,可就大大的不对劲了。
  就好像,精神病看人的那种眼神。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声喊,呼啦一下就往后散开了一大圈,那几个男生都爬了起来,一个个的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该冲上去,还是该怎么办。
  我一看这情况不好,悄悄的就戴上了血玉扳指,当然,我没打算给他用血咒,心想用血玉扳指的尖刺给他来一下,不管他到底是邪魔附体,还是精神病发作,都得乖乖躺下。
  邵培一也爬了起来,冷不得的从那男生后面扑了过去,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对我大喊:“快!”
  也不知道他让我快干什么,不过我也没迟疑,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那男生正在拼命甩头挣扎,我看准他的下巴,一记右勾拳就打了过去。
  不过在关键时刻我犹豫了下,血玉扳指的尖刺又缩回去了,此时围了这么多人,我这一拳要是给他打的满脸是血,回头还得给人家拿医药费……
  砰!
  我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下巴上,只听喀拉一声轻响,伴随着一声惨叫,这哥们当时就老实了,双眼一翻,直接就晕过去了。
  邵培一惊讶的看着我,我无奈的看看他,耸了耸肩。
  这时候校医总算是赶了过来,还是上回那个老头,和两个保安一起冲了过来,蹲下身扒了扒那男生的眼皮,又听了听心跳,最后指着那男生的下巴问:“这谁打的?”
  我看看周围,所有人都不吭声了,目光一致聚焦在我的身上,苦笑着说:“我,是我打的,他刚才……”
  老校医一瞪眼睛:“都是同学啊,下手咋这么狠?就算刚才有点什么矛盾口角,至于这么狠吗?骨头都差点打碎啊!”
  骨头都差点打碎?我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记得刚才好像没那么下死手吧?虽然用的劲不小,可也不至于打碎骨头啊......
  看着我发愣了,邵培一在旁边接话道:“大爷,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打架斗殴,刚才这个同学突然像是发癔症了,又是哭又是笑,眼睛直勾勾的,有人过去问他,还想抓人,所以,我们这不是就想制住他嘛……”
  旁边那几个帮忙的男生也忙开口给我们作证,说的确是这么回事,这么多人在看着呢,真不是打架斗殴,刚才要不是我一拳打晕他,估计他就要伤人了。
  老校医这才信了,不过也没跟我们多说什么,马上挥挥手叫那俩保安把人抬到了医务室,那几个男生里面显然有他的朋友和室友,于是一起跟了过去,还有不少好热闹的,也都一窝蜂的跟着跑,转眼间,这寝室楼下的人就走了个干净。
  我和邵培一俩人都没动,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元芳,你怎么看?”
  话音一落,我们就笑了起来,我说:“他是鬼上身?”
  邵培一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疑惑的说:“像,但又不是很像,鬼上身的人力气都很大,可刚才我们按住他的时候,他却没怎么挣扎,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还转头看,直到后来我掰断了筷子,他才突然有点要发狂,幸亏你那一拳头了,不过,你这一拳比我那筷子可管用啊。”
  我冲他一笑:“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破筷子,一次性方便筷子,也想驱邪?”
  他说:“可即便是方便筷子,那也是筷子啊,我在老家,用筷子夹中指驱邪,从来没失手过,这次却怎么……”
  我摇了摇头说:“那并不是鬼上身,也不是中邪,简单来讲,他应该是受了惊吓。”
  邵培一不明白,问我:“受惊吓?别闹了你,受惊吓的人应该是痴痴呆呆,发烧生病,神志不清,哪有他这样的?”
  我笑了下,并没多解释什么,小的时候,爷爷也不知为多少人治过病,什么稀奇古怪的我都见过,刚才那男生的状况,我就曾经亲眼见过。
  记得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因为有点多动症,经常在半夜里被大人吓唬,今天说晚上老实点,要不鬼来抓你来了,明天说隔壁邻居家闹妖怪,别出去瞎跑。后来更吓人,孩子的奶奶去世了,结果那家人动不动就跟孩子说,你奶奶回来抓你了。
  时间久了,这孩子就变得胆子非常小,一有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甚至晚上灯下有个什么影子晃一下,都吓的直哭。
  久而久之,这孩子就有点呆傻的症状,经常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就像在和谁说话一样,而且会在晚上的时候,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家里人慢慢的都有点害怕了,就说这孩子闹邪,经常看见鬼,于是就送到我的家里,让爷爷给看看。
  结果爷爷只是睁眼看了片刻,又拿烟袋锅在那孩子脑袋上敲了三下,就说那家人说,这孩子什么毛病都没有,既没有闹邪,也没什么鬼祟跟着他。
  家里人急了,就一五一十的把这孩子从小到大的经过都讲了一遍,爷爷听了后,默默摇头,对那家人说,这孩子算是让你们给毁了。
  原来,一个人若是经常受到某种意念的灌输影响,精神就会随之发生改变,那小孩从小就听大人说,这里有鬼,那里有妖怪,动不动奶奶还回来抓他,这孩子的心里就有了深深的印记和阴影,一次两次的说,他可能不在意,但是长期以来总这么说,孩子的心里就相信了,无论他看见什么,都会自动的往鬼怪那里面想,即便只是一阵风吹过,他也会认为是什么鬼从身边路过,灯下烛影摇晃,他也会认为是奶奶回来找他了,所以才会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似哭似笑,疑神疑鬼。
  换句简单的话来解释,这孩子就是被吓的,要是用句科学点的话来解释,那就是这孩子的潜意识里,被灌输了太多的意念,导致他自己强迫自己,让自己相信,他所臆想到的东西,都是真的。
  所以说,那些没事就喜欢给小孩讲鬼故事,还有大半夜吓唬小孩的,都注意点吧,要知道鬼由心生,念叨的久了,就算没有鬼,心里也有鬼。
  爷爷曾经说过,这也是禁忌。
  而刚才那个男生的情况,看起来就有些像那个被吓坏了的小孩,因为他要是中邪了,鬼上身了,我是不可能一拳就把他打晕的,即便是下巴碎了,但是恶鬼占据了他的身体,那么他就不会有丝毫痛感,被我揍了一拳,只会更加凶狠。
  不过,那个男生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才会这样,而他曾说过,床边墙壁上出现鬼脸,还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决定,就从这里作为突破口。
  所有人都跑去看热闹了,但阿龙这回却没跑,他一直在旁边瞪着眼睛看着我们俩,或许在他眼里,我们俩才是最有看点的吧。
  于是我再次询问了一遍关于那男生的情况,阿龙这家伙性格好动,平时就到处混脸熟,那男生是我们同一楼层的,他自然比较熟悉,于是就对我们又讲述了一遍那男生的情况。
  这一次他讲的比较仔细,但还是和上次差不多的内容,除了让我们知道了那男生叫叶祥飞,我皱了皱眉,这也没什么新线索啊,阿龙不好意思地说,这些天因为何田田的事,没咋关注别人。
  正这时,不远处一个男生快步走了过来,急匆匆的样子,正是刚才帮忙按住叶祥飞的人之一,阿龙眼睛一亮,说这就是那男生一个寝室的,叫杨晨,有什么情况,可以问他。
  我们迎了上去,阿龙带头,跟他打招呼,杨晨一见是我们,脚步慢了下来,却急促地说,他要赶紧去寝室拿东西,待会再跟我们聊。
  阿龙显然跟他也比较熟,赶紧跟在旁边,一个劲的问东问西,我和邵培一对视一眼,自然也是快步跟上,既然他要回去寝室,刚好趁机察看一番。
  路上的时候,杨晨告诉我们,叶祥飞还昏迷着呢,老校医说了,他好像有点丢魂的症状,让人去取一件他的黑色衣服,用来给他定魂。
  我一听就很好奇,这是校医还是阴阳先生啊,丢魂了他也能治?这个热闹倒是得看看。
  我对杨晨说,这件事很是蹊跷,我和邵培一对这些邪门东西稍懂一些,而且叶祥飞的情况,我们也听说过,所以想去亲眼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晨一听就满口答应,连连说好,刚才我们制服叶祥飞的时候,他可是全程在场,自然知道我们俩多少也有点本事。
  就这样,我们一起去了315寝室,打开门之后,邵培一就先使劲闻了闻气味,往四周墙角看了看,自语道:“空气里没有霉味,墙角也没发霉……”
  他就跟个老练的阴阳先生似的,东瞅瞅西看看,我忍不住好笑,也提起鼻子闻了闻,的确是没什么味道。
  要知道,一间屋子里如果闹鬼,那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阴气重,湿气大,空气潮湿,相应带来的后果,就是墙角发霉,长出霉斑,但这寝室里,显然没有那些情况,相反,他这间屋子朝向正南,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阳光充足,屋子里暖洋洋的,一点阴森诡异的感觉都没有。
  我问杨晨,叶祥飞的床是哪个?他指了指靠门左侧的一个下铺说,就是这个,那家伙这几天一直就疑神疑鬼的,总叨咕说有人半夜在墙壁里看着他,被我们骂了几次之后,就不吭声了,谁知道今天就这样了……
  我没做声,走到叶祥飞的床铺前,低头看了看,那墙壁上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有点墙皮剥落,还有点脏,基本上和所有寝室的墙壁都一个样子。
  不过这墙上却印着好几个的鞋印,我问杨晨这又是怎么回事,他说昨天晚上叶祥飞睡到后半夜,突然一声叫喊,把所有人都吓醒了,然后就见他迅速跳下床,对着那墙就抡了一顿鞋底子,还骂骂咧咧的说,让你吓唬我,让你吓唬我……
  我顿时就明白了,这事情就是这么出的!
  邵培一也凑了过来,看了看那墙壁,疑惑的说,难道这家伙是自己吓唬自己?你看看这片剥落的墙皮,倒确实有点像个人脸。
  我摇了摇头,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就算这墙皮剥落的形状像人脸,也不至于把叶祥飞搞成那个样子,虽然说自己吓唬自己也能吓死人,但是,他找个小刀把这墙皮划乱了,不就没人脸了?
  杨晨说,他的确曾经试过,但刀子划上去,他就吓的把刀子扔了,说是墙壁里有人在痛苦的呻吟,把寝室里的几个人都吓完了,这么多天,一直就跟叶祥飞一起煎熬过来的,寝室老大有一次发狠,亲自动刀,但不知怎么突然就脚下一滑摔倒了,头磕在床头,晕了半天才醒,从那之后谁也不敢乱动了。
  杨晨最后郁闷地说,这不,已经有两个人申请换寝室了,但学校一直没批,他们也不敢说出真正原因。
  我有点惊讶,这个事原来已经这么邪乎了,看来是真有问题。
  杨晨眼巴巴的看了我们一会,见我们好像没什么办法,就说,他得赶紧找个叶祥飞的黑色衣服去医务室了,让我们快点。
  我试着把手放在了墙壁上,缓缓的移动着,墙壁很平坦,稍显粗糙的手感,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吧,我心中一动,闭上了眼睛,集中所有精神力在手掌上,再次在墙壁上移动起来。
  手掌轻轻拂过,手感和刚才差不多,所不同的是,墙壁上的每一点细微的颗粒,我几乎都能感觉得到,同时,脑海中居然随着手掌的移动,渐渐浮现出了手掌覆盖下墙壁的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随即手掌下就传来异样的感觉,就好像,那平坦的墙壁,突然凹凸不平起来。
  我立刻就停下了,手掌在那一块地方摩挲了几下,忽然就心头一惊,猛的缩回了手,睁开眼睛,头上已经不自觉的冒了汗。
  邵培一见状忙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没有说话,他面露疑惑,上前也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出来,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问我,但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又闭上了嘴巴。
  我对旁边一脸疑惑的杨晨说,抓紧去看叶祥飞吧,这里的事情不急,先把人救了再说。
  他显然有点失望,我也明白,就算是救了叶祥飞,可这寝室里的问题不解决,那所有人都会一直提心吊胆,今天是叶祥飞,谁知明天那个发现人脸的会不会是他杨晨呢?
  不过他还是找了件叶祥飞的黑衣服,和我们走出了寝室,往医务室跑去。
  路上的时候,邵培一给我挤眉弄眼,问我到底发现了什么,我低声对他说,刚才在那个墙壁上面,我摸到了一张凸起的人脸。
  邵培一愣了下,疑惑的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刚才他也去摸了,但却什么都没摸出来,我笑着拍了拍他,小声说:“兄弟,这就跟我不会跳大神一个道理……”
  他抬眼看了看我,也笑了。
  医务室。
  刚才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已经散了,杨晨把找到的叶祥飞的黑衣服,交给了老校医,老校医看看我们,示意我们也得出去,我笑着指了指邵培一说,他家祖传就干这个的,如果叶祥飞真是丢魂了,没准能帮上忙。
  老校医狐疑的看了看我们,终于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保持安静,谁也别说话,然后把门窗都关了个严实,窗帘也拉好,抓着那件黑衣服,走到了昏迷的叶祥飞身前。
  我心里十分好奇,这种招魂方式,我还从来没听说过,禁忌笔记里也没有记载,不过倒是有一种旧衣服招魂的方法,但那得有被招魂人的生辰八字,还得去丢魂的地方,拿着旧衣服呼唤名字。
  这个老校医用的方法,又是什么野路子呢?
  我们都屏息静气的看着,就见老校医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拿着黑衣服,猛的用力罩在了叶祥飞的头上!
  接下来,就见叶祥飞手脚微微抽动几下,就像在挣扎似的,片刻之后,头一歪,不动了。
  我目瞪口呆,这老校医,不是把人给闷死了吧?
  我们几个都懵了,再看老校医,却是神色坦然,那黑衣服就罩在叶祥飞的头上,他也没理,看了看时间说,如果不出意外,五分钟之后,人大概就能醒了。
  我和邵培一对视一眼,五分钟就醒?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算哪门子方法啊?阿龙走了过去,试探着捅了几下,小心翼翼地说,怎么好像没气了……
  谁也没搭理他,老校医还瞪了他一眼,于是时间就一点点的过去,大约也就是四五分钟左右。老校医站起身,随手就把那衣服扯了下来,在叶祥飞耳朵边使劲喊了一句:天亮了,起来上课!
  说也奇怪,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叶祥飞忽然就浑身一个激灵,随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想不到这招还真灵,老校医见他醒来,上前又观察了一下,问他:“你记不记得刚才你都干什么了?”
  叶祥飞眼神有点发呆,半天才反应过来,回答道:“我记得上午有点不舒服,就在寝室里睡觉来着,然后就不知怎么到这来了……”
  老校医又问:“那你没有做什么怪梦吗?好好想想。”
  “怪梦……”叶祥飞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忽然说:“我想起来了,的确是做了个怪梦,我好像迷迷糊糊的到处乱走,又哭又叫的,好笑有很多人围着我看热闹,似乎还有人打了我一拳……”
  说着,他像个想起了什么时候,揉了揉下巴说:“我这下巴现在还疼呢……”
  我们谁也没吭声,老校医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说:“那就好,我跟你说,你这是睡觉睡出癔症了,属于神经紊乱的一种,虽然还没到丢魂的程度,但也很严重----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出现幻觉,还总莫名其妙的妄想?”
  叶祥飞愣愣的点头,老校医说:“那就是了,我给你拿点安神补脑的药,回去后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多和同学朋友沟通交流,或者出去散散心,否则的话,你这种情况容易发展成精神类疾病,年轻人,要相信科学。”
  看着老校医转身去拿药,我不由迷糊了,他这一下子迷信一下子科学的,到底是啥意思啊?
  他拿了两瓶药递了过来,又嘱咐了一遍注意事项,就挥手说没事了,都回去吧。
  叶祥飞痴痴呆呆,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到底自己发生了什么,杨晨和阿龙上前帮忙,带着他先回去休息了,而我和邵培一却不约而同的留了下来。
  老校医看看我们,纳闷地说:“你们也有病啊?”
  邵培一咧嘴笑了笑:“我们没病,我们就想知道,刚才那人到底啥病?”
  我补充道:“还有您这黑衣服罩头,又是哪儿传下来的秘法?”
  老校医看看我们,忽然笑了:“看不出来你们还挺好奇的,家里怕是干这行的吧?不过我这法门也没什么,纯粹是民间小偏方,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你们要想知道,我倒也可以告诉你们。”
  他倒是不隐瞒,居然真的对我们说了这个办法。那就是,当有人神智失常疑似丢魂,而且昏迷不醒的时候,就把他关在一个封闭安静的地方,然后找一个他自己的黑衣服,再罩住他的头,让他的潜意识里觉得天黑了,该休息了,魂魄就会安定下来,神经性的活动也会趋于平稳,过几分钟之后,再对他喊几句话,如果他的亲人喊效果最好,这样,通常就能慢慢醒过来。
  当然这是在魂魄错乱的情况下,可要是真的已经丢魂了,那就不管用了。
  他说的是煞有介事,不过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似乎有点太过儿戏了,没那么简单的吧?黑衣服罩住头,就能起到安魂的作用?我有点不信。
  很显然,邵培一也不信,但也没法反驳什么,民间的古怪方法本来就层出不穷,谁又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呢?
  老头最后说了句让我们都无语的话,他说,这是科学。
  他这句话让我陷入了思考,到底是什么迷信,什么是科学?我想很多人都想知道,甚至有人一辈子都搞不懂,但要我说,我倒是觉得,只要是有了合理解释的迷信,就能称之为科学,而那些人们还没搞懂的事,就只好暂时先迷信着了。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真正看透。
  我和邵培一回到宿舍,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最后一致认为,那面墙肯定有问题。
  这好像有点是废话,现在谁都知道那面墙有问题,可究竟是什么问题呢?墙内藏尸,还是冤魂作祟,还是他无意中自己撞邪?
  我思来想去,要想破解开这个问题,看来必须是得把那面墙刨开了。不过这个想法显然很不现实,这是学校的学生宿舍,谁敢刨墙?
  我就敢。
  不过 ,刨墙也是需要有策略的,我们俩研究了一阵,决定一起去315寝室,先看看情况,然后再跟他们商量商量,看能否在不惊动管理员和和学校的前提下,把那面墙刨开,一起看看,那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于是我们就一起跑到315寝室找线索,结果没想到,刚刚走到315寝室的门口,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315寝室的旁边,刚好就是厕所。
  这个问题之前居然没注意,我顿时来了精神,于是跑到厕所里面,勘测了一番地形,又跑出来和315寝室做了一下对比,最后研究结果表明,厕所的这面墙隔壁,刚好就是叶祥飞的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转头看看邵培一,我记得,他之前就曾经说过,这厕所里有鬼。
  邵培一见我看着他,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说,这事可不怪那个小鬼,那孩子挺乖的,从来不吓唬人,更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不禁好笑,问他,你说的好像很熟似的,你咋就知道那小鬼不会干出这事来?现在叶祥飞很明显就是被厕所这堵墙里面的东西吓着了,而这厕所里就这一个小鬼,你说不是他,那会是谁?
  邵培一还是摇头,说,那小鬼现在老老实实的在厕所里待着呢,压根就不在什么墙壁里。
  我瞪大了眼睛四处看:“他在这厕所里?在哪呢,我咋没看见……”
  邵培一指了指旁边一个关着门的蹲位:“他就在这里呢,咱们进来的时候他就躲进去了,可能你没注意吧。”
  我看着那个蹲位,有心想过去打开看看,但犹豫了再三还是没敢,倒不是我害怕见鬼,主要是不想给自己留阴影,你说这要是上厕所的时候,我往这一蹲,脑海里就想起来这儿曾经藏着一个鬼,那多瘆的慌啊,搞不好再引起便秘什么的,那可就不好了……
  犹豫了一会,我泄了气,对他摆摆手:“算了,还是去315寝看看吧,还有,以后别跟人总说厕所里有鬼的事,小心学校说你造谣生事,搞不好给你退学。”
  邵培一笑了笑:“退学?不大可能吧,嘿嘿,别忘了,我可是走后门进来的……”
  我忽然就想了起来,这家伙还真是走后门进来的,而且还是走的南宫飞燕的后门,学校连历史系都单独给他们开了,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小事让他退学呢?
  不过我开始好奇起来,南宫飞燕在这学校里,又有什么样的背景呢,难道就因为她是狐狸精吗?
  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我和邵培一还是去了315寝室,进门一看,叶祥飞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其他人都围着他,就跟审判犯人似的,其中一个人正在说话。
  “老二,这可不是兄弟们不讲究了,你看出了这么多事,我们也没辙了,你还是换个寝室住吧。”
  我微微一愣,怎么,这是要赶他出去?
  寝室里大概有五六个人,阿龙刚好也在,而说话的那个高个子显然是315寝的老大,他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继续对叶祥飞说着话。
  “你看看,啥时候去跟学校申请下吧,趁着现在事儿还没闹大,要不以后你想换寝,都没人敢跟你在一个屋了,搞不好就是退学,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叶祥飞还是不吭声,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旁边的杨晨坐不住了,站起来说:“老大,这不好吧,医务室都去过了,说是发癔症,没啥别的事,再说学校都没说什么,你就要赶人,太不够意思了吧?”
  那个高个子老大瞪大眼睛说:“杨晨,你小子傻B 了吧?什么他妈发癔症啊,难道这段时间你都瞎了聋了,那些事你没看见?再说了,就是发癔症,你还能忍得了么?大半夜的他还少吓唬你了啊?”
  杨晨毫不退让地说:“那我不管,反正同学一场,一个屋里住了这么久,不能这么绝,他要真有病,起码也得等学校劝退,或者他家里人来接他,咱们既然老大老二的叫着,就不能跟个娘们似的,不讲义气!”
  高个子老大也站了起来,脸色很是难看,不过还没发作,他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喊了一嗓子:“好,那就按老规矩,咱寝一共五个人,除了小叶,还有四个,现在就投票,同意让他搬出去的给我举个手。”
  三只手齐刷刷的举了起来,包括高个子老大的,他看着杨晨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三比一,你没什么可说的吧?”
  杨晨脸上涨的通红,也嚷了起来:“你要非让他搬出去,我跟他一起走,小叶,咱走,找学校换寝去。”
  叶祥飞一脸迷迷瞪瞪的,讷讷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被杨晨拉着就要往外走,不过我上前拦住了他们。
  “大家听我说一句,他现在不能换寝。”
  我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集了过来,高个子老大冲我喊道:“你是干啥的,凭什么不能换寝?他都把我们祸害惨了你知道么?”
  我微微一笑,对他说:“如果叶祥飞换寝了,那你们就会更惨你知道么?”
  他脸色一变,张口结舌道:“你、你说什么?”
  我指了指叶祥飞说:“先不提什么发癔症的事,你们跟他住一个屋,究竟发生了什么,应该比我清楚。现在我就问你们一句话,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叶祥飞身上,而是出在这个寝室,那么他搬走了,下一个代替他的会是谁?”
  我这话说的比较隐晦,但是所有人显然一下子都听懂了,脸色齐刷刷的变了,一个个的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杨晨也听懂了,他大声说:“这哥们说的对,我一直就怀疑问题出在寝室里,既然你们赶他走,那我们现在就走,你们几个自己在这屋里玩吧。”
  说着他拉起叶祥飞就往外走,那高个子老大却慌了,忙上来拽住他,换了个笑脸说:“别别别,咱们自己兄弟有话慢慢说,你总急什么……你看,这也不是我们非要赶他走,实在是让他吓屁了,不过现在这哥们说的也有理,我觉得,要不咱一起去申请换寝吧……”
  杨晨翻了翻眼睛说:“那也行,你是寝室老大,你带头去申请吧,我都同意。”
  其他几个人也都围了过来,纷纷表示都同意换寝。
  我这一句话,没想到效果这么大,看来这些人真是都吓破胆了,不过我又笑了笑,对他们说:“其实我的意见是,你们谁都不能换寝,非但不能换,还得继续在这里住,若无其事的住,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千万不要声张。”
  这回他们都愣了,那个老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几眼,说:“你是阿龙寝室那个韩青天吧?我知道你,阿龙也跟我说过,你好像是有点本事,可是你刚才这句话我不明白,能不能给哥们说的明白点?”
  我再次看了看他们,清了清嗓子,却回头示意邵培一盯着点外面,别隔墙有耳,然后才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对众人说:“这屋子里,除了你们寝的人,再就是我们哥几个,都没外人,我就照直了说。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摆明了就是你们寝室的问题,而且那问题就出在小叶那张床的墙壁上,所以,就算他搬走了,那墙壁的问题不解决,那个人脸就可能会转移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床边……”
  我故意吓了他们一下,看他们一个个的脸都绿了,这才继续说:“你们五个人,正是血气方刚,阳气旺盛,所以能镇住。可是如果你们集体都搬走了,这间寝室肯定一时半会的没人敢来,那样的话,这里的阴气就会越来越重,那个东西慢慢成了气候,要不了多久,就会在这楼里开始闹腾,到时候就不止是这一间寝室有问题了,恐怕整栋楼都要出事啊。”
  这回所有人都害怕了,那个老大的脸上瞬间就冒汗了,声音都有点抖,对我说:“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让我们几个继续镇住那个、那个……”
  我点头道:“不错,你们得留下镇住那个东西,这是其一。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你们不能走,因为那东西说不定早已经瞄上你们了,只要祸根不除,早晚会一一找到你们。”
  我这话说的阴森恐怖,老大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不住的擦着汗,其他人更是吓的面如土色,一个个的都老实了。
  杨晨在旁说道:“没错,韩青天说的对,咱们得留下镇住那个东西,然后想办法把这事彻底解决,才是正理,否则咱们就算跑了,反而给所有人带来隐患。”
  看了看杨晨,心里暗暗赞许,这个人看着平平无奇,胆识却是不错,人也挺讲义气,比这些人都要强上百倍。
  那老大脸上一阵阴晴不定,道:“ 那你说,咱们要怎么做?”
  没等我说话,杨晨忽然大声说:“我觉得,应该马上刨墙,看看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虚。”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的看法居然跟我一样,也是刨墙,于是我点头道:“不错,我的主意也是刨墙,通常来讲,这种情况下,那面墙壁里肯定有问题,只要刨开它,一看便知。”
  那老大听了这话一愣,思索了下说:“这个事不能干吧,咱们只要一刨墙,动静那么大,就算学校不知道,管理员听不见,别的寝的人也能听见啊……”
  听了他这话,我不由一愣,还真是的,我只想着刨墙,却忘了这个事,刨墙就算再小心,也有动静啊,到时候肯定瞒不住,这下可怎么办?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杨晨忽然神秘的笑了笑,对我们说:“这个事就交给我,不就是刨墙么,我有办法,保证不会惊扰到别人……”
  这回再没有人提出异议,刚才还牛逼哄哄的老大,这回眼巴巴的看着杨晨,等着他出主意,杨晨看了看我,我对他笑笑,示意他随意安排,于是杨晨才拉过那几个人,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我们在这里闹腾了半天,但是叶祥飞却还是一脸痴呆的样子,阿龙对我说,刚才回来的路上还挺好的,进了屋子没多久,就又这样了,其实大家也是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看了看叶祥飞,又看了看那面墙壁,忽然觉得,有些事,应该让他自己说出来,好过我们在这瞎猜……
  不过看着哥们都魔怔了,怎么让他开口说话,这也是个问题,看看杨晨和寝室里的人在研究刨墙的方案,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说有话要问问叶祥飞,想把他带出去,结果没一个人反对,此时这个叶祥飞在大家眼里,估计跟辛雅都有一拼了。
  杨晨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小心点,别让他出什么事。
  看看,这才是哥们。
  我给邵培一递了个眼色,就把叶祥飞一起架了出去,这哥们也没啥反应,嘴角都流口水了,眼睛直勾勾的,我一手架着他的胳膊,一手握着拳头,心想他要再犯病,我就再给他来一拳。
  阿龙随后看看,犹豫了下,也跟着我们回去了,相比起砸墙来说,现在这个叶祥飞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我们的寝室和这里离的没多远,几步就到了,进屋之后,阿龙就被我指派了新任务----看门。
  因为我要在屋子里想办法让叶祥飞醒过来,并开口说话,绝对不能被打扰。
  我让邵培一把窗帘拉好,邵培一说,怎么,你莫非要学那个校医大爷的方法?我笑着说,他那个办法貌似就能管一会,这回看我的吧。
  我把叶祥飞按坐在椅子上,他也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目光呆滞,眼底浑浊,整个人都跟傻了似的,而且脸上渐渐的又浮现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好像又要发作了。
  多亏我及时把他带出来了,我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英明决定。接下来,我取出布包,将三根银针一字排开,看了看,然后取出了定魂针。
  定魂针三寸七分,镇定魂魄所用,这还是我第一次把它取出来,拈在手里,我却犯了合计,上两次用渡魂针,都是没什么章法,扎死人都不用偿命那种,但这回可不一样,我的保证下针准确,不但得救人,而且不能出什么意外。
  往哪扎呢?
  其实在这之前,我曾经特意看过一些医书,尤其是针灸穴位的,别的没记住,但对这个安神定魂,有那么几个穴位,应该是可以下针的。
  人体穴位众多,针灸也有很多讲究,比如刺哪几个穴位是治疗什么病的,这都是不能乱下针的,但我本来就没什么底子,看了个半懂不懂,结果就记住几个穴位名,而且还是挑最好找的穴位,相信这次能用得上。
  而这几个穴位里面,我唯一能准确找到的只有三个,一个是神门穴,一个是大陵穴,还有一个是间使穴。
  原因很简单,这仨穴位基本上是在一个位置不远,而且太好找了,都在手腕附近,一摸就能摸到,而其它的穴位,不是在后背就是在脑后,还有在小腿上的,还有在手臂上的,相比之下,就这三个最好找,而且错不了。
  我示意邵培一按着点他,别让他乱动,然后伸手抓起他的右手,手心向上,在他的手腕横纹正中心按了下,点了点头,这是大陵穴。
  然后又沿着手腕横纹向侧面移动少许,那里有一处凹陷,嗯,这是神门穴。
  接着,沿大陵穴向上,手腕横纹三寸处,两根筋的中间,这是间使穴。
  针灸之法上记述了,这三个穴位,都是治疗精神类疾病,心悸,癫狂,痫病,癔症,有扶正祛邪,宁心安神的功效,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就是管中邪的。
  但是中医针灸讲究配合,不可能只扎一个地方,可我手上却只有一枚定魂针,注定了必须选择一个,我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刺大陵穴。
  原因是,这个大陵穴,又被称为鬼心,是十三鬼穴之一,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听上去就很厉害啊。
  我手拈银针,有些紧张的看准了叶祥飞的右手大陵穴,一狠心,刺了进去。
  叶祥飞微微抖了一下,倒也没什么反应,我胆子稍大了些,继续用力。
  一直刺入了大约不到一寸,我就停了下来,看着后面剩下的三寸银针发呆,没办法,人的手腕就那么厚,再往前刺,就穿透了。
  不过这定魂针却有三寸七分,我心里暗想,韩家银针法,恐怕不是这个用法,一定要刺别的地方才对,不然的话,要这么长的针干嘛?
  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我把这定魂针刺入之后,就后退一步,观察着叶祥飞的表情变化,邵培一在他的身旁站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也凝神注意着。
  就见叶祥飞初始一直低着头,目光呆滞,脸上似哭似笑,但这银针入穴之后,渐渐就起了变化,不过却不是变得正常了,而是突然抬头盯着我,裂嘴傻笑起来。
  我心中暗道不好,这不会是让我一针给刺傻了吧?正准备好了如果情况不对,随时去拔针,叶祥飞却突然脸色通红,猛的咳嗽了几声,咳出一口浓痰,随即双眼一翻,咕咚一下向后便倒。
  邵培一手疾眼快,马上扶住了他,我跑过去一扒他的眼皮,好了。
  我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就见叶祥飞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无神,但清澈了许多,只是明显有点搞不清状况,愣头愣脑的看着我们。
  我看了看他,开口说:“小叶同学,你别怕,这里是303寝室,我……”
  我话没说完,他就接道:“我知道,你是韩青天。”
  咦,他认识我?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傻笑了下:“刚才我恍恍惚惚的,听见你们说话了。”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他刚才也不是完全没意识,我又问他:“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最好能和我们说清楚,这样我们才好帮你。”
  叶祥飞这时似乎才渐渐的明白了过来,抬头看了看我,又看看邵培一,叹了口气,说:“我想起来了,我这下巴就是你打的……”
  没想到我这一针下去,居然让他把所有事都想了起来,这倒是让我出乎意料,随即,叶祥飞就缓缓对我们讲起了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和所有的鬼故事开头一样,叶祥飞那天没招谁没惹谁的躺在床上睡觉,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就发现面前似乎有人在盯着他。
  当时他还以为是谁恶作剧,大学寝室,难免会有喜欢开玩笑的,半夜起来吓唬人,他迷迷糊糊的,随手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心里还嘀咕,这他妈的谁啊……
  不料这一巴掌却是拍了个空,什么都没打到,而那个人脸还在面前盯着他,他一下子就惊醒了,猛的睁开眼睛一看,面前根本就没有人,寝室里一片漆黑。
  他眨了眨眼睛,心想,自己可能是睡迷糊了,兴许是做梦吧。
  于是他翻了个身,脸冲墙壁,接着睡。
  这一次,他很快就睡着了,但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身上有点发冷,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拉被子,就这么半睁开眼睛,忽然又看见了刚才那个人脸,在盯着他!
  他激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身上瞬间就出了一层冷汗,但看面前,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次不可能是有人故意吓唬他了,刚才他可是面向墙壁睡的,谁能把脸伸到墙壁里去?
  他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就发毛了,墙壁里的人脸?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做噩梦,那种烂俗鬼故事里的桥段,怎么可能真的出现呢。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他却再也睡不着了,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假装着睡觉的样子,实际却是在暗暗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但这一次,却不再有异常情况出现了,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倦意再次袭来,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终于还是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隐隐又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哭声。
  叶祥飞再次惊醒,想睁开眼睛,然而这次,却说什么也睁不开了,就好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身体完全不能动,他大声喊叫,用力摇头,然而实际上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双眼半开半闭间,见到墙壁里面,慢慢的凸现出一张谋模糊的人脸……
  叶祥飞说,他当时不知哪来的劲,一下子就醒了,拼了命的叫喊着,连滚带爬的起来打开灯,再一看那墙壁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所有人都被他喊醒了,大家骂他半夜发什么癔症,他战战兢兢的说,墙上有人脸,结果大家围过来一看,什么都没有,还让寝室老大踹了好几脚,一顿臭骂。
  当然也有胆小的,吓的都睡不着了,不过这件事过去之后,叶祥飞却再也没发现过什么人脸,慢慢的,也就没往心里去,以为那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魇罢了。
  但是半个多月后,一天晚上他又发现了那个人脸。
  那天他睡的比较晚,洗了脚之后躺下,就准备闭上眼睛去跟周公约会,可就在这时,他刚刚合眼,耳边就听有人叫他的名字。
  “叶……祥……飞……”
  他当时嗷的一下,差点吓尿了,这声音阴森诡异,听着就像在很遥远的地方,但却又明显是在他的耳边,他坐起来 再次把灯打开,那声音就缓缓的消失,但却留下了一串诡异的阴笑,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去。
  从那之后,他就经常在半夜看见那个人脸,或者是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整个人都快吓的崩溃了,觉也不敢睡,上课也没精神,同寝的几个人也是让他吓的一个个疑神疑鬼,除了杨晨之外,那几个人都离他远远的,甚至早就有人偷偷去申请换寝室,只不过是学校没批罢了。
  一直到今天早晨,他好不容易又捱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于是一个人在寝室里蒙头大睡,心想这大白天的,总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可谁知这一觉睡下去,也可能是这么多天精神太过疲乏,躺下去很快就人事不省了,之后的事,就像是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多少有点印象,但已经记不清了。
  叶祥飞讲完了他的经历,我的脑子里就浮出了两个疑问。
  一是315寝室如果真的有什么鬼怪作祟,为什么单单找上了他,难道只是因为他靠近那面墙?可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的上铺还睡了一个人,为什么不找那个人?
  二是听他的描述,还有刚才的那一系列事件,我觉得他并不是被鬼上身了,原因很简单,被鬼上身的人,基本是不会记得鬼上身时候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像叶祥飞一样,还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就像是我给他那一拳,他就记得。
  那么,如果不是鬼上身,难道真的只是像老校医所说的,是他自己胡思乱想的,他只不过是在发癔症,或者说,妄想症,精神病?
  我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得等杨晨把寝室墙壁刨开之后,才能见分晓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驱魂针,试探一下,如果叶祥飞体内有鬼魔邪灵,就能被驱赶出来,但我实在不知道这驱魂针该往哪下针了,想想还是算了,万一真把他扎傻了,那我可摊大事了。
  这天下午,阿龙颠颠的跑回来说,已经准备好刨墙的工具了,杨晨叫我们一起过去。
  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一屋子人都在,叶祥飞的床也挪开了,见我们都到齐了,于是锁了门,关了窗,杨晨带头,开始刨墙。
  说是刨墙,但他却先抄起了一把刷子,旁边有个水桶,他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丢了进去,然后盯着水桶,稍等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再把刷子蘸饱了水,开始在墙上用力刷了起来。
  阿龙在旁边嘀咕:“他这是刷墙啊,也不是刨墙……”
  不过我却看出了门道,他这是想把墙弄湿,墙皮软掉,然后铲掉墙皮。
  杨晨很快就把半边墙都涂湿了,不过说也奇怪,他的刷子上明明蘸满了水,但刷在墙上的时候,居然没有水流下来,就好像那水到了墙上,就迅速的渗透了进去似的。
  有人要上去帮忙,他也不用,涂了墙之后,又拿起一把锋利的铲刀,开始铲墙皮。
  我看的有点惊奇,他这不但工具专业,动作也很熟练,就像个多年的老瓦匠似的,一把铲刀上下翻飞,就见那墙皮软的就像烂泥似的,刷刷刷的跟下雪似的,大家都退开了几步,眼睁睁的看着杨晨一个人施展,只片刻的功夫,上面的一层墙皮就都被铲掉了。
  旁边一个人惊讶地说,这也太快了吧,我们家装修那次,也这么干过,但是洒了水怎么也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湿透,他这个怎么直接就软了?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杨晨身上,就见他铲掉墙皮之后,露出了下面的砂浆层,不过很薄,而且这房子年深日久,砂浆层已经脱落,杨晨挥起铲刀,三下五除二的,把这砂浆层也给铲掉了,露出了下面的红砖。
  这回我也惊讶了,要知道,这砂浆层就是水泥啊,墙壁上涂的白灰可以轻松铲掉,怎么这水泥也软的跟豆腐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杨晨的身上,他抹了一把汗,把铲刀放在一旁,又拿起一个铁钎,一把橡胶锤子,在墙上找了个较大一点的缝隙,把铁钎塞了进去,然后抡起锤子,闷声闷气的砸了起来。
  也没见他用太大的力气,发出的声音也很小,橡胶锤子么,本身就是防止动静太大的,就见他接连砸了大约十几下,铁钎已经进去了一半左右,然后用锤子横向用力一砸铁钎,随后那块红砖就被撬了出来。
  杨晨伸手抓出那块红砖,用力一扳,红砖就下来了,他抓着红砖,回头对我们笑道:“怎么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吧?接下来的程序跟我刚才一样,你们谁来?让我歇一会。”
  有人自告奋勇上去了,从杨晨手里接过铁钎和锤子,按照他的方法,继续砸了起来。
  这一次的效率却要慢许多了,根本没有杨晨那么轻松自如,几个人轮番上阵,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在墙上掏开了一米多的大洞。
  当然,只是掏了一半,因为墙壁另一侧就是厕所,要是掏开了,那上厕所可太方便了,学校也会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墙壁掏开了,正是叶祥飞所说的,看见人脸的那一片区域,我们几个围了过去,激动人心的时候即将到来。
  然而,这墙壁却是死心的,里面并没有什么空洞,一直在脑海里想象的,什么埋了骨头啊,血肉和泥啊,根本就没这些事,里面就是普普通通的红砖墙。
  我又怀疑有什么异物掺杂在里面,于是在墙壁里,甚至每块红砖上,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而杨晨和我一样,也检查的很仔细,我不由纳闷,他也看得懂?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杨晨重新抄起了家伙事,对我们说,你们退后点,我继续扩大扩大范围。
  这一次他也发了狠,叮叮咚咚的又砸了半天,那面墙上的窟窿又大了许多,就在他砸到接近墙角的地方时,忽然铁钎发出一声空响,一块砖头竟然掉了下去。
  杨晨愣在了当场,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我更是立马蹲身下去,对他说:“快,把这里砸开!”
  刚才的情况已经说明了,这里有一处空洞。
  当杨晨把手探入墙内空洞,并从里面取出了一件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我和邵培一。
  因为,他取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碟子般大小的----银盘!
  这银盘大约直径半尺,小巧玲珑,上面有着很多复杂的花纹,虽然不知在这墙壁里待了多少个岁月,但拂去上面的微尘之后,上面的花纹依然清晰可辨。
  我迅速和邵培一对视一眼,眼中各闪出一丝光芒,邵培一更是微微颌首,缓缓眯起了眼睛。
  我明白了,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银盘,却不知为何,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但却又不约而同的后退,都露出了骇怕的神情,杨晨却是没什么反应,拿着银盘看了看,递给我说:“你看看是不是这东西作怪,我看不大懂。”
  我接了过来,看了两眼,也看不懂,这银盘显然很有些年头了,一面布满花纹,缝隙里满是尘垢,我又把银盘翻了过来,这一面四周依然是一圈花纹,但中间却是一整块较为光洁的平面,颜色有些暗淡,还有一块块的斑驳。
  我心里疑惑,正要把这银盘递给邵培一,忽然发现银盘的下端有一处茬口,就好像是一道曾经断裂过的痕迹。
  我忽然就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银盘,这分明就是一块古代的银镜,下面断裂的,应该就是银镜的手柄。
  邵培一把银镜接在手里,反复看了看,语气中难掩兴奋地说:“没错,就是这个东西。”
  我知道他说的意思其实是,他要找的东西终于找到了,不过听在其他人的耳中,那意思就变成了:这东西就是罪魁祸首,就是它在寝室里作怪。
  于是所有人都十分害怕的退出老远,一个个都变了脸色,邵培一抬头看看众人,笑道:“这东西没人要吧?”
  众人拼命摇头,他点点头:“嗯,那我就带走了,放心,以后你们再也不会看见这东西了。”
  想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你们寝室应该也会安宁了。”
  看来他也觉得这个东西就是寝室鬼脸的元凶,不过我有点纳闷,这个银镜,难道里面囚禁着一个灵魂?
  杨晨说:“你们确定,就是这东西作怪?”
  我和邵培一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现在墙内除了这个银镜,别无他物,我也想不出还会是什么别的东西。
  杨晨嗯了一声说:“那好,那我可要开工了,还得把这墙恢复原样。”
  其实我刚才就在想这件事,墙是刨开了,可刨开后怎么办,此时听他一说,我有些惊讶,他居然还能恢复原样?
  杨晨说干就干,我这才发现原来墙角还放着水泥白灰,看来他预备的很是充分。接下来就见他飞快的和水泥,调白灰,然后先把墙壁恢复了原样,红砖砌好,水泥抹上,最后刷上白灰,居然真的恢复了原样。
  他这手脚是又麻利又快,活脱脱就是个老瓦工,我们都看直眼了,就见他全部完工之后伸起了腰,再次抹了把汗,笑着说:“剩下的这堆垃圾我就不管了,你们处理吧。”
  那几个人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忙过去收拾垃圾,邵培一捅了我一下,我对众人说:“那我们就出去处理这个东西了,叶祥飞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大家都是同学,希望还是和睦相处,要是再有什么问题,就去303找我们。”
  说完,我回头问杨晨:“兄弟,你以前干过这个?”
  杨晨笑了笑:“我们家都是手艺人,我从小就跟着干,别说干个瓦工活了,你要有木材,我能给你做个床。”
  我汗了一个,想不到这学校里还是藏龙卧虎啊,我又看看叶祥飞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了,于是就和邵培一一起离开了315寝室。
  一场鬼脸风波,似乎是应该结束了。
  不过我这心里却总是有点不踏实,这个银镜给人的感觉也很是神秘,既然已经失踪了数十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寝室的墙壁里?它是什么时候,什么人放进去的?又为什么会幻化出人脸,把叶祥飞吓的几乎精神失常?
  回到寝室,我皱着眉坐在床上,看邵培一翻来覆去的看那个银镜,忍不住开口问他:“这真的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那个东西?”
  邵培一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们给我描述过样子,大概差不多,不过却没告诉我是一面银镜,也没说是个断了手柄的银镜,我想,可能是不想泄露太多秘密吧。”
  “可是,这银镜又是个什么法宝呢,那些蛇精看的这么重要,想必一定大有来头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答应帮他们找到,又不好问的太多,而且那些蛇精生性都比较古怪,跟它们也不大好沟通。”
  “那你还是快点给送去吧,别夜长梦多又出什么事,而且这事解决之后,你的任务应该也就完成了。”
  邵培一却摇摇头说“现在不行,黄七太爷还没从关外回来,我得等他回来之后,再叫上燕姑娘做证,一起去黄皮子坟,当面交付,否则我自己去了,那算怎么回事?”
  “那倒也是,不过这样一来,这镜子,岂不是就得在咱们这过夜了?”我想起这镜子的古怪和神秘,不由皱了眉,这种东西,好不容易从315寝室找出来,难道还能留在自己这里,等着它作怪不成?
  邵培一也皱了皱眉,想了半天才说:“这样吧,我回来之前,黄七太爷曾说过明天就到家,今天我就把这东西放在身上,我也豁出去不睡觉了,就瞪眼盯着它一夜,我就不信它能闹出什么邪,再说,它再邪性也是妖怪的法宝,我身上有萨满鼓,它要不老实,我就敲鼓镇它。”
  我笑了起来:“拜托,这是寝室,你要半夜敲鼓,信不信被人骂死。”
  “骂就骂吧,只要不出事就行,别的我不在乎,反正,这事情办完之后,我随时都可以离开学校。”
  他这话一说,我倒有点意外,想想也是,他来学校本就是为了找这东西,找到之后,任务完成,自然就可以离开了。
  我沉默了一会,才抬头对他说:“其实你也可以把这东西放在南宫飞燕那里,让她保管,不是更安全?”
  邵培一果断摇头:“不行,她是第三方,说老实话,我信不过。”
  我有点明白南宫飞燕对他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为何会有区别了,邵培一这个萨满传人,毕竟是从关外来的,和南宫飞燕其实并不熟,目前的关系,差不多也仅是建立在合作互助基础上的,但要说推心置腹,他在南宫飞燕的心目中,恐怕还不如我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弟弟”。
  邵培一主意已定,我也没多说什么,个人有个人的使命,他和南宫飞燕是临时合作,我和他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别想那么多了,洗洗睡吧。
  不过刚才他说到随时都可能离开学校的时候,似乎下意识的,也抬头看了我一眼。
  这天晚上,小胡子没有回来,据说今天他带着他的女朋友,出去完成一件人生大事了,阿龙说,这是一件开天辟地的,庄严神圣的,每个人早晚都必须经历的大事,等明天小胡子回来的时候,他就将从男孩蜕变成一个男人。
  我忍不住呸了他一口,说的那么严肃,不就是出去开个房吗?有什么庄严神圣的,搞不好再碰到警察查房,明天早上就让学校领导去领人。
  阿龙笑骂道,你这家伙自打跟辛雅认识之后,说话越来越晦气,这种事你也乱说,小心等你出去破处那天,也遇上警察查房。
  我哈哈笑道,警察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又不是嫖娼,谁不理解谁呀?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我心里却是有点别扭,莫名的,还有那么一丝怅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羡慕嫉妒恨?
  我不知道。
  然而这天晚上,邵培一居然真的不睡觉了,他抱着那面银镜,瞪大了眼睛,盘腿打坐,关了灯后,两只眼睛都快放绿光了。
  我心里想,他是不是跟妖怪在一起时间久了,连眼睛都变绿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陪着他一起发呆,毕竟有这么个人在身旁瞪着眼睛坐着,也挺瘆人的,不过过了一会我就困了,渐渐的终于坚持不住,翻过身自己先睡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在315寝室的方向,又传来了一声怪叫。
  我本来就没睡实,这一下,马上就坐了起来,却见邵培一已经跳到了门边,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我是紧随其后,走廊里只有昏暗的灯光照着,前方的叫声却是此起彼伏。
  我的心沉了下去,那声音正是315寝室传来的。
  相邻几个寝室的灯都开了,也有人探头出来察看,但一见我和邵培一撒腿往前跑,又赶紧钻了回去。
  大半夜的,没人敢多事,尤其,叶祥飞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
  我们撞开315寝室的门,所有人都挤成一团,惊恐的喊叫着,我顺着他们惊慌失措的目光看去,就发现在天花板上面,浮现出了一张人脸……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扭头看了邵培一一眼,他也很意外,难道这人脸不是那个银镜引起的?或者说,银镜拿走了,但那鬼魂却没有离开?
  我心里只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再没多想,随手就抓出一张驱字诀,奔着天花板上的人脸掷了出去。
  此时也顾不得让这些人看见了,先把这鬼魂逼得现形再说。
  驱字诀不偏不倚刚好打在那人脸之上,只见红光一闪,那人脸突然扭曲起来,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随即便渐渐的消失了。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花板,脸上的神情有惊骇,有恐慌,有不知所措,有战战兢兢,同时,还有一个人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这人却是杨晨。
  没错,这寝室里,貌似只有他没露出害怕的表情,我一眼扫过,便看见了这一幕,心里微微一动,却没声张,只是走到那人脸出现的位置下方,抬头仔细看看,喊道:“搬梯子过来。”
  可寝室里哪来的梯子,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因为要搬梯子得去找管理员,还得上四楼才能取,可此时此刻,谁敢出去?
  杨晨忽然说道:“不用梯子,这有桌子和椅子,一搭起来不就行了。”
  我一想也是,众人也反应过来,忙七手八脚的搬过来桌椅,搭了起来,我站了上去,堪堪能够到天花板,于是伸出手,小心的在那人脸出现的位置摸了摸……
  毫无异样,天花板还是天花板,下面一个人小声说:“我好像听说,这种时候天花板里面会往下滴血……”
  旁边寝室老大立刻踹了他一脚:“滚你妈蛋,你看的那是怖客杂志,别他妈在这时候吓唬老子。”
  我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了他们一眼,却在这时,发现下面的人都露出了惊悚的表情,同时,手上隐约传来了一丝异样……
  我凛然抬头,就看见那天花板上面竟然出现了一张嘴,像是要奔着我的手指咬来!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