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西毒-风云版》(原创连载)

  序:
  自第一次2002年第一次看王家卫先生版本的《东邪西毒》以来,至今前前后后已经观赏了《东邪西毒》30次有余。不觉中,《东邪西毒》已经成了我失落之后的妙药灵丹,每一次观看,思绪都久久不能平复,在平复心中伤痕的同时,也越发激励着我奋进的决心。
  本人在此郑重声明:
  1、本人才思有限,《东邪西毒-风云版》完全为本人观赏王家卫先生《东邪西毒》以及金庸先生《射雕英雄传》后的拙劣自我思想延展。本人无意冒犯王家卫及原著金庸先生,本人编撰的《东邪西毒》如若对二位有不尊、不敬、不妥之处,请两位前辈海涵。
  2、《东邪西毒-风云版》网络版为首稿,看官们如对本文有异议及改进之处,可以加本人QQ157432658商榷改进,在此,本人感激不尽。




  一、桃花
  新年伊始,空气中四处弥漫着烟花爆竹的香气。远山,桃花已经悄然绽放。
  黄耀师牵着马,独自一人走在路上。
  命运,每个人都想去掌控;命运,每个人都无法掌控。我们偶尔的成功,与其说是我们战胜了命运,不如说是命运让我们偶尔得逞。我们如是,黄耀师亦然。少年时,黄耀师想做乐师,父母让他学医师,父亲失联后,母亲曾一度想让他学画师,他一心要做武师-----
  黄耀师出生于岭南季华乡(今广东佛山)一医药世家,家道殷实,然其父在其10岁时,因在一次疫情发生,以“药效不明,医治不力”为由被充军,之后再无音讯。黄父离开后,家业由其叔父掌控,并传承至今,当然,他家在清末民初还出了个出了个大人物,叫“黄飞鸿”,他家的牌匾也一直沿袭至今——“宝芝林”。
  环境造就性格,性格决定命运。自其父充军后,耀师的性格逐渐开始孤僻,叛逆,也再无兴致研习文墨医道,常流连于街巷看街头卖艺,校场练兵。其母因感觉无力教导,在黄耀师14岁时,让随云游至此的五台山僧人慧远大师到到五台山习武。从此,黄耀师开始了背井离乡的生涯。
  一个月前,慧远大师圆寂;一个月前,武林秘籍《九阴真经》在五台山失窃;一个月前,黄耀师离开了五台山。
  “耀师,你见过《九阴真经》没有?”
  “有见过。师叔。”
  “你拿了没有?”
  “没有”
  “你师傅一直视你为最亲近的弟子,《九阴真经》原先一直由慧远大师保管。整个五台山,也只有你和大师见过此书。现在他圆寂了,经书却不见了。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我怀念师傅。对经书没兴趣。”
  “呵呵---是吗”慧通冷笑了两声,“上次你和灵隐派苍南子比武时候,好像用的不是我五台山的功夫吧?!你能解释吗?”
  “能,但我不想。”
  “哈哈哈-----是吗?!耀师,我不想为难你,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找出经书,否则,请你离开五台山!”
  “师叔,你觉得我能找出经书吗?”
  “你什么意思?!”
  “我离开五台山!永不入山门半步!”
  因为和黄耀师交好,师弟少云风也连带被“请出师门”。
  “你知道你要去哪里吗?”少云风问黄耀师。
  “不知道,往南吧!”黄耀师自己回答自己。
  “为什么往南?”
  “南方暖和,家在南方”
  “先和我去我家乡好吗?我家很美,那里的竹林满山遍野,那里的水清澈至底,还有,我们县里有三宝----”少云风原本想等黄耀师问是哪三宝,见黄耀师没反应,便自己道:“黄栗的竹笋擂鼓台的酸菜,马家渡的小娘子人人爱”
  “哦,是吗?你是哪里的。”
  “我是黄栗的,不过,我们那里离马家渡不远---”
  “你家是什么县?”黄耀师问。
  “山竹县!”

  在山竹县,有人不知道县令名号,但提起燕子庄,确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燕子庄有三个特点:
  一是富。形容富有很难,燕子庄给外人的感觉是的钱财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这一点,似乎已经足够。
  二是善。燕子庄在全县设立了108家“燕子粥坊”,燕子粥坊在各地都不奢华,但名气绝对是所在地首屈一指。燕子粥坊只有粥,且没有定价。在这里吃完,你付黄金百两有人收,不会言谢,你一文不付不会有人拉扯衣袖要你付钱。当然,无论你付一百两黄金还是一文不付,都需按照《燕子粥坊食用说明》中最重要的第一条执行:“当店小二问询:“尊驾吃粥为何?”,须回答“赴宴”。
  三是秘。除了燕子庄神秘是个公开的秘密外,其他关于燕子庄的秘密就完全是秘密了。燕子庄的财富从何而来?燕子庄主是谁,什么模样?燕子庄内建筑是怎样?燕子庄内还有什么秘密-----
  燕子庄内,慕容嫣和其师傅对席而坐。
  燕子庄的围墙并不高,但很特别,黑色,乌黑乌黑的颜色,围墙顶部间隔着砌了些倒三角,远远望去,既像一排排短刃插在围墙上,又像一排排燕尾放置于墙头。
  “国为什么兴,为什么亡?”
  “气数”
  “摔倒可以爬起,失败可以再来,为什么我不能复国?”
  “对燕国来说,是不幸;与你而言,是命运。如果你哥哥慕容燕还在,这个问题由他问我,我也许更开心----”
  “我会怎样,我的未来会怎样?”
  “你会成为一段传奇,但不会成为一段历史”
  “我这次出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桃花-----”


  走在宝丰镇熙攘的街道上,慕容嫣高傲地审视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尽管女扮男装,尽管作为女性,她的面容也并不美艳,但还是吸引了很多人注视的目光——在慕容嫣身上,有一种看不到的美丽叫“气质”。在注视的目光里,有男有女。
  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与男女无关,与好色无关。
  尽管已经开春,天气依旧很冷。离开燕子庄,慕容嫣打算去姑苏(今苏州)一趟。那里,有她另外一些亲人。
  宝丰镇的燕子粥坊也设在闹市区,旁边挨着的燕子楼,是一家妓院。说起宝丰镇的燕子粥坊,文献记载非常有限,但说起宝丰镇的燕子楼,确实名噪一时,直至明末清初仍在文人骚客心目中有相当的地位——曹雪芹便在《红楼梦》里写到过“粉坠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不知若干年后,北京的“天上人间”是否也会有此荣幸).
  慕容嫣径自走到燕子粥坊前,拣了个位置坐下。才坐下,店小二便迎到,满脸堆笑问道:“公子要吃白粥还是红粥?”
  “白粥。”慕容嫣补充道。“再来一叠花生米,6个肉包子。”
  “对不起客官,本店只有粥。请看《燕子粥坊食用说明》”店小二边说便用手指向墙上用镌刻的《燕子粥坊实用说明》处。
  6只眼睛同时望向墙头,而后四目对视——慕容嫣的邻座坐着两个人,一个叫黄耀师,一个叫少云风。
  慕容嫣选择在燕子粥坊吃饭是必然,选择在黄耀师、少云风身边坐下,也不是偶然。
  食毕,少云风除了答“赴宴”外流下了5个铜板,慕容嫣留下了1两银子。黄耀师随少云风东行,慕容嫣往西。
  “云风,刚才在我们身边的人你认识吗?”走过一段路口,黄耀师问。
  “不认识。但感觉很怪,他应该是本地人,本地人,自然就应该了解燕子粥坊的规矩。”
  “你说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觉得他是女的?!”少云风惊讶地望着黄耀师。
  黄耀师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慕容嫣往西,不是去姑苏的方向,往西的方向那里有座庄园叫燕子庄。
  “师父,他回来了!”


  一路走来,黄耀师感觉这里的山越来越大,山路越来越难走,越来越偏僻,越来越荒凉。行至少云风居住的李家沟时,已是夜里。
  李家沟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全村大约也就是百十户人家,基本都在山脚和山坳处建筑房舍——唯一的例外是少云风的房子,在山顶。
  来到自家门前,少云风指指没有挂锁头的门栓,说道:“这里民风淳朴,这里的贼也就两个,一个叫老鼠,一个叫黄鼠狼”
  黄耀师笑笑。
  简单打扫拾掇,黄耀师和少云风对席而卧。
  临睡前,黄耀师道:“我们已不再同门,当以年纪长幼排次。如果我没记错,你长我4岁,以后我叫你云风兄,你叫我耀师便好。如何?”
  少云风称好。
  “云风兄,你入五台山仅三年,去五台山前为何没有成家?”(看官注意:古代没有伟大的“计划生育”条例,男子18—20,女子16-18成家居多。时年黄耀师26,少云风29.)
  少云风沉吟许久不答,后长叹一口气,道:“明天再说吧。困了,睡!”
  第二天少云风起身稍晚,出门见黄耀师已在练功。山野上,已有农夫耕作。
  “哈哈,耀师,你这般用功,不出10年,你便该是武林绝顶高手了!”
  “云风兄,你说是武林大还是山林大还是绿林大?”少云风被黄耀师的话问的愣住稍许,却反问黄耀师:“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黄耀师摇摇头。
  少云风道:“你把你的嘴管的太紧了!”
  “云风兄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是什么?”
  “你把你的心管的太紧了”黄耀师淡笑着说道。二人相视一笑。
  “今天吃什么?好像你的米缸里老鼠都不屑光顾啊----”
  “呵呵呵----我们去打些野兔回来烧烤如何?”
  “我没有经验的.”
  “这不打紧,看青草茂密之处,多半有兔子窝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嘛”
  “哈哈哈”黄耀师大笑几声,道:“有没有别的选择?”
  “有,身上也没有几分银钱了。要不你我去吃免费的午餐?”
  少云风的话音刚落,黄耀师便答道好。
  有的人貌似天上的事情知道一半,地上的事情全都知道,其实狗屁不是;有的人一言复发,他人心里早已视若明镜。写书的血三是前者,黄耀师是后者。
  二人再次来到燕子粥坊,却见燕子粥坊已无半个空座,且用餐之人早已排起长龙阵仗。正要转身离开,却见一人翩翩走来——慕容嫣。
  “哈哈,这么巧!昨天遇到你们两个,今天又是你们两个。走,我做东,去福星楼。”
  黄耀师、少云风对视微微一笑,点头。
  世上的巧合的事情很多。很多我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就是巧合;很多我们以为是巧合的事情,其实不是。
  进入福星楼的包厢,枱位已经摆好,四把椅子,背对着门的位置上已经坐着一位老者。


  慕容嫣径自坐到老者的右手边,少云风坐到老者的右手边,黄耀师也没有太多的言表,在老人对面,正对着门的位置坐下——按照旧时习俗,黄耀师坐的是主位。这个位置,在古时候,要么是尊贵长者,要么便是贵宾的位置了。
  黄耀师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对面的老者,对面的老者也正看他。
  老者是一个面容清瘦,须臾皆白的老人,身着一身黑色长袍,长者之风和华贵之气凌冽逼人。
  黄耀师和老者对视时,慕容嫣也在打量少云风,少云风却佯装浑然不知,微微沉目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几碟小菜。
  空气凝结了一小阵,慕容嫣起身打破沉默,拱手道:“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燕,慕容燕。这位是我师父,司马真。”慕容嫣边说边指向身边的老者,老者微微起身拱手微笑示好。“敢问二位兄台怎么称呼?”
  “少云风。黄栗李家沟一无名小辈。”少云风坐在席上戏谑地回应道。
  黄耀师也没有起身,微笑着说道:“黄耀师。黄鼠狼的黄,耀眼的耀,师父的师。今天再次有幸遇到公子,结实两位,不胜荣幸!”
  黄耀师介绍自己时,少云风和慕容嫣都差点将茶喷出。
  少云风笑道:“耀师,你的名字以前都没有觉得有多响亮,今天给你这么一介绍,才发现原来你爸妈给你取了个这么好的名字。为兄建议你再改改,你干脆下次介绍时说自己是黄鼠狼的黄,毒药的药,欺师灭祖的师。这样你说一次,保证不会有人会忘记你的名字---”
  黄耀师干笑两声,说道:“以前父母取名的时候,指望光宗耀祖,成为医药大师;结果自己不学无术,整天嘻嘻哈哈;师父慧能大师看我外相整日嘻哈,便以为是弥勒佛转世;到最后,确实和尚也做不成---云风兄说得好,干脆就叫药师。毒药的药,欺师灭祖的师。”
  众皆一愣。此时桌上已上了好几道菜,酒也斟满。黄药师顺手双手托起酒杯,拱手继续道:“想我黄药师,年近三十却也一事无成。众人视我为异类,唯有云风兄,你对我好,我知道。今日借酒,黄药师对天起誓,一生一世作你兄弟!”。少云风只顾望着桌上的菜,一语不发。黄耀师补了一句“师父,对不起了!”,仰面将酒一饮而尽。
  少云风想起身把黄药师拉下,慕容嫣却已起身,已双手托杯:“黄兄好气量!黄兄好像不是本地人,是哪里人氏?有机会登门再访!”
  “好说,好说。这次随云风兄到贵宝地,当真是领略了什么叫人杰地灵。慕容,在过去好像是天子姓吧----”
  慕容嫣,司马真,少云风的脸色都在瞬间掠过一丝惊异。
  酒过几巡,少云风微显醉意,拍拍黄耀师肩膀,旁若无人地道;“耀师,我醉了----我去燕子楼耍耍,你找间客栈休息下吧。二位,我是个没出息的浪荡儿,对不住,让你们见笑了,你们自己回去吧。我不随----”
  然后,少云风果真在众人的目视下跌跌跄跄地去了燕子楼。
  慕容嫣和司马真和黄药师道别后,一齐远去。黄药师面带微笑地望着少云风进入燕子楼,自己在街上闲游。
  慧远大师最信任的弟子是黄药师,黄药师最好的朋友是少云风。见过《九阴真经》的人,其实还有少云风。


  “你觉得是他吗?师父。”回到燕子庄,慕容嫣问司马真。
  “是。”
  “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
  “你是说他会来?”
  “当然。我从来就没有见他真醉过。”
  “可是他还是去了燕子楼---”
  “去了不好吗?如果我没猜错,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慕容嫣半信半疑,仍旧叫了丫鬟小翠,把茶沏好。
  伴着一声燕子鸣叫,从围墙的第三个燕尾处掠过围墙,一个人影轻轻地地落在别院的石桌前。司马真眼睛没有马上睁开,慕容嫣立即起身,迎着来人喊道:“哥哥!”
  来人正是少云风。
  司马真睁开双眼,眼神放出欣喜的光芒,必恭必敬地起身弯腰拱手,“少庄主!”
  少云风面色铁青,没有一丝笑意。冷冷地说,“我说过,我不再是燕子庄少庄主了,我也不叫慕容燕,我现在叫少云风!”
  “是,少庄主!”
  司马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少云风没有理会。冷冷问道:“小丹现在哪里?”
  司马真必恭必敬地站在那里望着慕容嫣,没有回答的意思。慕容嫣望望司马真,道“哥,忘记她吧!她不适合你。我们慕容家族不能娶这样的女人。如果爹还在----”
  “闭嘴!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我也说过,我已经不再是慕容家的后人,我现在叫少云风!我不是慕容燕,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没有你这个妹妹!”少云风厉声打断慕容嫣的话道。
  “可是你身上流的是慕容家的血!”慕容嫣也把声音提高了。
  “够了!我不想再说这些了。复国,复国----燕国的气数早就尽了,慕容家早已没有了这个使命了!现在复国了,父亲,大哥,二哥的命能回得来吗?!”
  “我们不能让父亲,大哥,二哥的血白流,我们一定要遵从父亲的遗志,光复大燕。”
  “你们继续做你们的清秋大梦吧----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少云风压住怒火,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我只想知道小丹现在哪里?”
  “哥——她在马家渡大桑树下的那个院子里,有人伺候着,你放心。即便她不能进入我们慕容家,但她也是我们慕容家的女人了。在燕子楼,毕竟不合适。”
  “好,我知道了。”少云风说完这些,便欲转身离开,司马真已欠身拱手“恭送少庄主。”
  少云风确实就是燕子庄老庄主慕容添的三公子慕容燕。
  时年的江湖,有武林三绝,也算的是一个时代的奇葩盛景——武林三绝全部都为复姓,分别是:慕容改,欧阳剑,独孤九。
  此三人武艺超群便不必提,在江湖上,关于武林三绝是这样流传的:姑苏慕容,幻影移形;白驼欧阳,草木断肠;长沙独孤,逢酒必输。
  所谓的幻影移形,是说慕容家易容术。有野史记载,慕容家的后人有部分到了当时的高丽,也就是今天的韩国,并在那里将这一门技艺发扬光大,举世瞩目。
  草木断肠是说欧阳剑的制毒,用毒本领,既能将草木制成使人断肠的毒药,其毒性也可让草木枯萎断肠。
  关于独孤九,更是奇葩中的奇葩。逢酒必输不是说独孤九贪杯,饮酒误事。自独孤九行走江湖,在所有正式公开的场合,独孤九以一把七尺剑未有败绩——但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容。江湖传他天性忌酒,对酒的不适应程度也到了登峰造极的阶段。滴酒不沾自不必提,便是闻到酒气,亦会醉倒。这事情搁在今天来说,其实就是“非典型酒精过敏”。因为是名人,所以就成了轶事。
  江湖人知道姑苏慕容,也知道燕子庄,却不知道燕子庄和姑苏慕容的关联。燕子庄已故庄主慕容添和姑苏慕容改同宗同脉,都是燕国皇室后裔,依照慕容家祖上的遗志一南一北独立发展,姑苏慕容引才纳贤,尚武扬名;山竹慕容隐姓埋名,行善聚财,在时机成熟时,南北慕容合力举事。
  慕容添有三子一女:长子慕容炎,次子慕容演,三子慕容燕,女慕容嫣。
  慕容添在5年前从蒙古回中原的路上被人劫杀。护送慕容添出行的是山竹双子——山竹双子在武林的名气虽不比武林三绝,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山竹双子分别是荣炎,容演——他们还有个名字叫慕容炎,慕容演。
  少云风离开燕子庄,没有去马家渡,而是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
  他很清楚,在福星楼佯醉,瞒不过司马真,也骗不了黄药师。
  他没有告诉黄药师会在燕子粥坊等自己,但他知道黄药师一定会在燕子粥坊。真正的朋友是一种默契——不说,大家心里清楚;说了,反倒别扭。
  他来到燕子粥坊,因为他知道黄药师一定在那里等他。
  黄药师并不在燕子粥坊。
  店小二递给少云风一张字条:“我走了。八月十五过来看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拿;如果拿了,别看。”
  少云风回到自己山顶的小屋,从怀里慢慢抽出一本书,书名:《九阴真经》。
  少云风自幼受慕容添“光复大燕”的思想熏陶,少云风自幼对光复大燕毫无兴致甚至反叛。慕容添对少云风从希望到失望,终于绝望,便也不再管教。
  慕容家本是皇室后裔,原本并无武学基础,只是因为实势需要,才开始搜索武学经本,闭门研习,并逐渐形成了根基底蕴。慕容家习武之人,练到登峰造极时,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更多的,是华而不实,博而不专的武林过客。
  除了诗词歌赋,少云风也爱好武艺。燕子庄内关于其他门派的武学心法及套路图解很多,但少云风武艺始终较他的2位兄长差距甚远——还有一个不是爱好的爱好,少云风自16岁首次出入以后,便常常流连于燕子楼!也是在燕子楼,少云风认识了曾晓丹,
  5年前家道突变后,其母也忧思成疾,不久病逝。临终其母的遗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离开燕子庄。不久后少云风对自己做了易容,去了五台山。
  去五台山只有一个目标:偷书。
  他无意成为武林侠士,但他告诉自己必须要成为绝世高手,因为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桑树下,马家渡。
  “晓丹,是我。”
  就是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但面容已经不是当年的慕容燕。曾晓丹打量了少云风许久,眼泪忽然夺眶而出,哽咽地问道:“你真的是荣燕?!”
  “我是荣燕,我以后叫少云风!
  “少云风----像云儿一样的飘逸,像风一样的洒脱---你可以吗?”曾晓丹喃喃道,这话,像是在和少云风说,也像是和我自己说。
  “办完一件事,我就带你离开山竹县,我带你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好吗?”少云风一边说一边将曾晓丹揽入怀中。
  在少云风的怀里,曾晓丹怔怔地望着前方,眼神里透出凄迷的神色,幽幽地说:“办完这件事要多久?你让我等三年,我等了;三年过去了,你说你要出门一阵子,这一阵子又是三年;我不问你是什么事,因为我知道,问了,你也不会说,我也知道,你不说也是对我好。可是云风,我不知道你到底还要我等你多久-----我也不知道我还能等你多久-----”
  少云风咬紧牙关,闭目锁眉,将曾晓丹搂的更紧了。良久,长叹一口气,道:“我真希望我是生长在一个普通家庭!”
  曾晓丹微微一笑,那种凄迷的眼神却愈发悠长----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会有烦扰,烦烦扰扰地活着,这就是生活。
  曾晓丹本出生于一家书香门第,由于其祖父时期的过分清高,使得家道的生活每况愈下,及至其父领略到“贫穷其实比无知更可怕”的时候,已然无力回天,外加病患,唯有将12岁的曾晓丹卖到燕子楼。16岁开始出场,以诗书吟唱登台,很快荣膺燕子楼“花魁”称号。18岁首次“开厢”,开厢的人叫“荣燕”。
  曾晓丹希望自己不是生长于青楼,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家,这样,她和少云风之间的婚事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阻碍;少云风希望自己不是生在慕容家,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家,这样,他6年前就可以毫无阻碍地和曾晓丹一起生活了——但这一切,似乎也只是自欺欺人——普通人家的子弟如何又如何有机会享用燕子楼的花魁的初次?!
  曾晓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少云风的怀里脱开,喊了一声:“桃花”
  本地人都知道马家渡有一个怪的现象,附近的地方都有桃树,唯独这里不能生长。有说法是马家渡的女人太好看了,桃树到了这里,就会自惭不及当地女人美艳,无颜开花——桃树是先开花,再长叶,后生果的树木。不曾开花,何谈结果?
  “桃花?是人的名字吗?”少云风问道。
  曾晓丹道:“桃花是两前从外地流落到这里的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不大点的孩子。我见她可怜,便将她收做丫鬟。说是丫鬟,其实我们更像姐妹。她去河边洗衣服了,照理现在应该回来了----”
  少云风静静地听着曾晓丹的讲述。
  自少云风去五台山后,司马真便安排将曾晓丹从燕子楼赎身,安置于马家渡。原本有一丫鬟伺候,后桃花到来,原本侍候的丫鬟便回了燕子庄。
  正说间,门被推开,一红衣女子挽挎着一篮衣物进了院子。
  少云风正目打量:此女一米67左右身材,肌肤若冰若脂,面颊微微泛红,柳眉凤目,明眸皓齿,一袭红衣随风微微飘逸,当真美艳夺目,如若天仙降凡,人若桃花更胜桃花!
  此女正是桃花。
  桃花见有生人,头微微下垂,斜目见少云风正看自己,脸颊微微羞红。
  曾晓丹抿嘴一笑,对云风道:“没见过美女吗?”
  少云风用手挠挠后脑,干笑不应。
  曾晓丹以手挽住少云风臂弯,道:“桃花,这位是少云风。”
  桃花欠身施礼,“见过少公子”
  在桃花说话之前,少云风觉得作为女人,桃花已经完美,直到桃花开口说话,少云风才知道原来的看法是错误的,作为完美的女人,除了风貌,其实还包含声音——桃花的声音娇而不媚,沙而不涩,轻而不沉——
  “桃花,我和公子出去一阵子,你和克儿自己料理好自己,不用理会我们。”
  出门后,少云风问:“谁是克儿?”
  “哦,桃花的儿子,叫欧阳克。这孩子四季都在自己房间,不愿出门,除非桃花唤他他才出屋。刚才你没见到他。”
  “欧阳克----”少云风喃喃自语。
  有些事情,在江湖上并没有广泛传播,但少云风,知道的永远要比别人多一点点。
  两年前,武林三绝中的欧阳剑的妻子木瑶花和儿子一齐失踪-----
  “云风,我们有明天吗?”走在田野,曾晓丹忽然开口问。
  少云风没有看她,斜抬头望了望灰色的天,想想自己,从慕容燕到荣燕,到少云风,哪个是自己?哪个不是自己?
  叹了口气,少云风道:“明天是什么?只有活到明天的人才知道明天。”
  “离开江湖吧---我只想要简单的一个小家,只有你和我就好---”
  曾晓丹不知道少云风是慕容燕,也不知道少云风家里五年前的那场变故,更不清楚少云风和燕子庄的事情,他只知道少云风不是寻常子弟,是她心爱的男人。
  因为家里突如其来的那场变故,让一贯守信的少云风对曾晓丹食言,没有实现带她远走高飞的承诺。也因为那场变故,让少云风更加沉默隐忍,他爱曾晓丹,很爱很爱的那种深爱。生活中,很多事情使我们想做的,很多事使我们不想做,但必须做的。少云风想带曾晓丹远走高飞,但他不能;少云风不想卷足江湖,因为父兄,他只能置身江湖。
  “离开江湖?离开了,也只是到了另一个江湖。”沉吟了许久,少云风道,“相信我,小丹,做完这件事,我一定带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呵呵---那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曾晓丹戚伤地望着少云风。
  “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少云风平静地回答道。
  一阵风吹过,少云风揉了下眼睛。
  少云风初到五台山,也和其他的初到五台山弟子一样讨好黄药师,有原因是黄药师的武功在诸弟子中首屈一指,无人匹敌,还有一个原因,是黄药师是慧远大师最欣赏的,也是最亲信的徒弟。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众人都以为慧远大师会将衣钵传授与黄药师,直到有一天慧远当众宣言:耀师武学资质奇特,是武学奇材,然气性格孤僻怪异,不适合担当本门掌领——数年后,黄药师创立桃花岛,收了6个弟子,皆不得善终。
  黄药师有太多的个性,怪癖,不是所有人都能懂,慢慢的,少云风懂了;少云风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有的,黄药师知道了,有的他不知道,但他也不会去刻意探究。
  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相互利用——《九阴真经》失窃,所有人都怀疑黄药师,黄药师没有任何的辩解;黄药师知道《九阴真经》在哪里,但他不能说——一方知道自己被利用,也甘愿被利用;另一方也知道对方知道自己在利用他,但仍旧毫无愧疚地利用着,总会有一天,他能报答——因为他们的肝胆相照,因为他们惺惺相惜。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众人都以为慧远大师会将衣钵传授与黄药师,直到有一天慧远当众宣言:耀师武学资质奇特,是武学奇材,然气性格孤僻怪异,不适合担当本门掌领——数年后,黄药师创立桃花岛,收了6个弟子,皆不得善终。
  五台山期间,除了少云风,黄药师没有朋友;少云风之后,他也没有朋友——
  再说黄药师。自燕子粥坊少云风佯醉,黄药师便以决计离开山竹县回佛山堡。他不知道少云风和燕子庄的关联,但他知道少云风不是寻常子弟;他不知道慕容嫣和少云风的关系,但他知道他们一定有关联;他不知道少云风这次要他到山竹县的目的,但他知道,少云风带他到山竹县,一定有他的道理和原因;他不知道《九阴真经》有着怎样的武学秘密,但他知道,这本书在慧远大师那里那么久,慧远大师没有修炼,一定有他不去修炼的缘由。他希望少云风只是需要那本书,而不是自己修炼。
  少云风去五台山的目的只有一个:取得《九阴真经》。少云风需要《九阴真经》的原因也只有一个,他要研习《九阴真经》的功夫,让自己的武艺可以超越一个人,然后杀了他。
  堵河是汉江最大的干流,汉江是长江重要的支流。黄药师乘舟自堵河到了汉江的落泊点郧阳县(今湖北省十堰市郧县)。
  山竹县自古的影响力都很有限,唯在三国时期称“上庸”时有些典故,在此不表;但隶属郧阳府管辖境内有一处山,数代帝王都将此山道场作为皇室家庙来修建,在江湖上历来都被视作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千百年来文人墨客,豪杰侠士皆慕名到此,此山名谓:武当。
  时年的黄药师在江湖上并无太大名气,且已无门无派,登武当,也只能以众人身份进入。眼所能见也只是一些武艺平泛之人习拳舞剑,不免有些索然。到此武林圣地,却一无所获,黄药师不免有些不甘,一个人在武当茶舍郁郁品茶。
  正怅然时,忽见闹市人头攒动,有人高呼:“小贼莫走!”更有二人或快步流星,或飞檐走壁,一前一后朝武当茶舍方向奔来。逃奔者是一少年,约十七八岁,后面追逐者为一矮胖道人,约莫30有余。
  黄药师细看二人追逐,却不禁哑然失笑。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矮胖道人每次即将擒住少年时,只在少年屁股上踢一脚,便止步佯装喘气,并高呼“小贼莫走”,待少年奔走10步开外,再予追逐——不懂者只道矮胖道人气力不足。
  眼见少年直奔武当茶舍,众茶客皆夺门而出。及至少年逃入武当茶舍时,茶舍内已只剩四人,一个是茶社掌柜,一个是黄药师,还有两人共坐一席,皆身着黑衣,头戴黑色斗篷遮面,腰挎七星宝剑。
  少年刚入门口,两黑衣人却似鬼魅合体,又似燕子点水,须臾间已至门前,一左一右,将少年左右手背向反拧,以足抵足,那少年竟丝毫动弹不得。
  黄药师心头一震。武当当真卧虎藏龙。眼见少年被制服,众人便又在四周围观。
  转瞬矮胖道人也至。未及矮胖道人发话,其中一黑衣人已开口:“敢问真人,此人是否盗窃宝殿之物?”
  矮胖道人仰头扫视了两个黑衣人,道:“哎----哎----哎----你们是谁?我和他还没玩够呢,我说了今天要踢他屁股72下,现在才踢了58下,你们管什么闲事啊?偷东西是见不得人事情,长得丑也见不得人的人。你们是长得太好看了还是长得太丑了啊?”
  众人哄笑。黑衣人一时间不知所措,便将少年用手一推,那少年如麻包般砸向矮胖道人。矮胖道人急速间闪到少年身后,左手将少年衣衫一拽,少年便如雕塑般并不动弹,而与此同时其右手如毒蛇吐信般伸向其中一黑衣人袖口,取出一物。
  矮胖道人将取出之物在二黑衣人面前晃了晃,道:“这个好像不是你们的东西吧?没事带斗笠,非奸即盗。”围观者皆目瞪口呆,全然不明来龙去脉。
  原来方才黑衣人将少年推向矮胖道人的瞬间,已从其身上取走少年所窃之物,速度之快,隐蔽程度之高,便是黄药师也没有发觉!
  黄药师深吸了一口冷气,不觉暗暗佩服矮胖道人的身手。
  胜负只在矮胖道人出手取物的瞬间已定,两黑衣人自知不是矮胖道人的对手,见矮胖道人也没有捉拿的意思,便急速离开了。
  矮胖道人将物件放入怀中,全然不理会那少年和两个黑衣人,径自走向黄药师的桌前坐下。
  “啊哟---这儿还有个高手坐镇那!”矮道人戏谑地冲黄药师挤挤眼睛。
  黄药师微笑望着矮道人,一言不发。
  “别说你不会武功啊?”见黄药师一言不发,矮道人嬉笑着跳到椅子上,托着腮望着黄药师。
  黄药师很难把武林高手和眼前的矮道人联系在一起,但黄药师亲眼所见,眼前的矮道人就是武林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说谎了!道长。”黄药师忽然开口。
  “我说谎了?我说什么谎了?”见黄药师开口,矮道人纵身一跃,宛如一直胖猴跳到黄药师身后。
  “我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
  “说出来,说出来!”矮道人眼睛向上骨碌转了一圈,然后赔笑对黄药师道:“我和你打赌,如果我没撒谎,你请我喝5碗三合汤,要是你赢了,我请你吃5碗热干面。怎么样?”
  “我不吃热干面。如果你输了,你脚上的鞋子归我。”
  矮道人瞪大眼睛望着黄药师,很显然,他已看出黄药师和刚才的黑衣人并无瓜扯,但对于黄药师的赌注,却也惊讶万分。
  每个人都有弱点。矮道人在武功上是滴水不漏,但性格上,却被黄药师看得通透无遗。好奇心——可怕的好奇心,有时候真的会害死人。
  矮道人嘴里嘀嘀咕咕不知所云,围着桌子转了2圈,在黄药师前坐下,道:“好!就这么说定。你输了,你请我喝5碗三合汤,你赢了,我把鞋子脱下给你。那你说,我什么事情说谎了?”
  “你踢那个毛贼只有56脚,根本没到58。”黄药师淡笑着说道。
  “啊?!你凭什么说我数的不对,难不成你从头到位看着我踢他?”
  “当然没有,但道长的鞋子踩了些稀泥,落在毛贼背后脚印确实真真切切。你数数那毛贼的身后的脚印。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矮道人斜目一扫那少年身后,顿时咬牙握拳做气恼状,高声呼道:“你这毛贼,嫌我踢你不够是不?你的同党都已跑了,你还在这里作甚?!”
  听到这话,那少年方慢慢转过身来,走到矮道人前跪倒叩首,“感谢道长不杀之恩!他们弃我而去,我已无路可走。恳请道长收我为徒,我愿生死效忠全真教。”
  “啊呸呸呸!你一个盗窃我《全真心法》的毛贼,现在就要反水投我全真教。可笑,可笑!”
  黄药师不理会矮道人对少年的笑骂,和声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丘处机---”话音未落,两枚飞镖已从窗外射入直奔少年。黄药师和矮道人正欲掀桌阻挡飞镖,已有两道黄光闪过,将飞镖拦截击落。黄药师惊出一身冷汗,连其也未看出黄光从何方何时发出——此等功力,早已超越矮道人数倍,自己更是望尘莫及。
  原来丘处机本是街头卖艺子弟,后投入姑苏慕容门下,此番到武当盗书,乃是慕容家策划指使。方才的黑衣人便是慕容改的两位公子:慕容松,慕容竹。
  事情败露后,慕容松兄弟原本以为丘处机会尾随逃逸,行出一段路后才发现丘处机没有尾随。便回头寻找。眼见丘处机正与矮道人说话,即意欲下杀手灭口。
  听完丘处机讲述,矮道人嬉笑道:“这慕容改好歹也是武林三绝,如何也做这样偷鸡摸狗的勾当。心术不正的人,就是把我们《全真心法》偷去,只怕也不能修炼。”
  黄药师回忆方才矮道人对黑衣人和少年全然都没有追究的意思,也暗暗钦佩全真教的宏大气量。
  “道长,你的鞋子----”黄药师忽然话题一转,露出诡异的笑容。
  矮道人向后一跳,道:“什么鞋子?我是信守承诺的人,只不过记性不很好。”
  这根本就是赤裸裸地耍赖。
  黄药师也不搭话,抬脚便欲将矮道人踢倒,矮道人轻盈闪开,道:“就知道你会功夫!来啊,抢我的鞋子!”
  黄药师此时武艺本在矮道人之下,然矮道人心虚气短,也只是一味躲闪避让,并不反击,几十个回合下来,二人皆已气喘吁吁,却毫无停手迹象。忽闻掌柜低声劝喝:“二位住手!小店店小利薄,损伤物件如何计算?”
  二人这才停手。矮道人直道:“痛快,痛快!今日实在痛快!”,然后笑嘻嘻伸过头去,问道:“这位大侠是哪门哪派?武功也很厉害啊!快说,你是不是也是慕容家的什么什么的?”
  “再下黄药师!黄鼠狼的黄,毒药的药,欺师灭祖的师。”
  “哈哈!我记你了!我叫周伯通。是不是没听过我的名号?我也就一江湖小混混。不过我师兄你就应该知道,王重阳,知道不?”
  习武之人,怎会不知道王重阳?时年江湖流传“武林至学,不过三绝;千夫所向,难过重阳”。黄药师心咐:怪不得矮道人性格如此却武艺惊人!
  黄药师很可怕,可怕的不是他的武艺,而是他的天分。他知道周伯通会和自己打赌;他知道周伯通打赌会输;他更知道周伯通输了会耍赖——有没有那双鞋子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再抢鞋大战中,周伯通出招的手法全都印在了他的脑海。每个和黄药师过招的人都在无形中成了黄药师的“师父”。
  正说间,门外有两个道人赶到,见到周伯通,施礼道:“师叔,师父正寻你。不知道失窃之物可有找回?”
  周伯通向黄药师挤挤眼,嬉笑道:“黄兄,那没事儿我先走了。”
  黄药师却正色道:“不行,你还欠我你脚上的鞋子”
  周伯通挤眼咬牙,握拳吼道;“鞋鞋鞋!就知道鞋。我以后叫你黄老鞋好了!”然后从怀里取出几枚铜板丢在桌上,道;“给你钱你自己去买新鞋!我走了--”说话间已从窗口掠出,转眼不见踪迹。
  黄药师没有去取放在桌上的银钱。
  黄药师成名之初,众皆随周伯通称唤黄药师“黄老鞋”。后因其武林声望逐渐响亮,加其为人处事正中七分邪,邪中三分正,改称“黄老邪”。
  数年后,周伯通在桃花岛与黄药师交手,黄药师有意将周双脚射穿,困于桃花岛。据传,黄药师对周衣食供应俱佳,唯独不予鞋履,以此泄当年“黄老鞋”数年的江湖称谓。

  
  日出日落是有规律的,但什么时候刮风,在什么地方落雨,就没有人清楚明了。
  离开武当茶舍,黄药师起身前往太极湖。没有征兆地,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路上众人四方奔散避雨,黄药师并不理会,无视纷扰,飘逸地按照自己的方向行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在江湖,风雨又有何惧?
  太极湖武当山北麓脚下,平日里,湖光山色,轻舟逐浪,天地灵气汇聚,果然是一个修身养性,习武用功的好去处!时至雨打湖面,溅起万千涟漪,虽已入春,气息中仍透出思思寒意,外加衣衫被雨水淋湿,黄药师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正思咐间,却见湖边有一人身着道袍,头戴云笠,如一尊雕像般正襟危坐,执一竹竿在那里垂钓。
  莫不是王重阳王真人?!黄药师径自走向垂钓道人。
  “敢问道长可是王重阳王真人?”及至上前,黄药师失礼问道。
  垂钓道人并不答话,忽沉吟一声“起!”,竹竿向后一甩,竹竿和绳线在空中划出一条美妙曲线,一条七八斤重的鱼精准地落入道人旁边的水桶内。
  好深厚的内力!黄药师暗暗思咐——小拇指粗细的竹竿,发丝般的鱼线,七八斤重的生鱼——若常人以方才之举起鱼,要么杆折,要么线断!显然是道人将内力注入鱼竿和鱼线。
  道人仍旧不理会一旁观摩的黄药师,取下鱼后,径自将鱼钩甩入水中。眼见此景,黄药师不禁失色,面色惊变——原来道人并非以饵诱鱼垂钓,却是完全以感知配合内力捕获湖中之鱼。
  世人皆道武当为武林圣地,果然名不虚传!
  黄药师再不言语,只在一旁静静观看。
  少顷,道人如法炮制,一条两三斤的鱼儿再次落入道人桶内。眼见桶内鱼儿已满,道人收起鱼竿,推开云笠,欠身向黄药师失礼道:“方才雕虫小技让侠士见笑!因贫道才能有限,道行肤浅,若答侠士之话,便无力垂钓。还请侠士见谅!”
  原来道人并非无礼高傲之士,方才黄药师垂问不答其实有因。黄药师再次欠身失礼,道:“敢问道长可是王重阳王真人?”——黄药师此时已然知晓眼前道人并非王重阳,从面相声岁判断,眼前道人断然未及三十,而众所周知的王重阳时年已经五十开外。
  那道人微微一笑,道:“很抱歉,本人不是不是重阳真人。侠士如无其他赐教,贫道这里还有其他事物,告辞了!”说完,便欲提桶离开。
  眼前道人即便不是王重阳,但也必定和王重阳有渊源——黄药师诡异一笑,道:“在下黄药师,闲来无事。道长垂钓辛劳,装鱼的桶我来代劳吧。”
  那道人万万未料到黄药师如此言语,一时间愕然竟不知如何应答。正欲道“不劳侠士,贫道自己料理的来---”,话未及出口,黄药师已暗施内力伸手来夺水桶。
  言语间,那道人已深知黄药师也非泛泛之辈,急向后闪开一步,避开黄药师之手,纵身一跃,已携桶从黄药师头顶掠过,意欲夺路而逃。
  黄药师微微一笑。论武功,内力,黄药师不敢断言与此道人孰高孰低,但道人施展轻功纵身的刹那,黄药师已然心中有十分把握胜之。
  黄药师拾起道人未及取走的钓具,高呼:“道长慢走,在下真无恶意,只想拜会王真人一面。”亦施展轻功,便开始追踪那道人。
  道人见黄药师仍旧追赶,哪有心思理会渔具,奔走愈发快捷——黄药师本来轻功略胜道人,且道人手携鱼桶,意欲追上道人本不在话下,但黄药师并不急追拿道人,只在后紧跟不舍。
  及至一片山林茂密,地势平坦处,那道人早已气喘吁吁,便放下桶,回身迎着黄药师,道:“不知大侠究竟意欲何为?”
  黄药师也在道人身前一丈开外驻足,笑道:“道长好生拘谨!黄某确实没有恶意,不过见道长走得太急,钓钩也忘记拿取,黄某这才跟随送至。”
  “哈哈---如此,有劳黄大侠了!”道人言毕,微微一笑,望着黄药师手中的鱼竿。
  黄药师将鱼竿轻轻一掷,鱼竿便如离弦之箭一般,不偏不倚,落在道人脚前。
  “敢问黄大侠,还有无其他事?若无他事,请不要再跟随贫道。”
  “不会,不会。倒是大路朝天,你走得,我如何不能走得?到了你家,我不进门便是---”
  道人听闻黄药师如此言语,又恼又急,正欲开口,忽面色一变,将话嘎然止住,呆望着黄药师的方向。
  黄药师见状也心头一震,急急回身一望,不由大惊失色地“啊”了一声——别说你知道什么是无声无息!黄药师时年在江湖虽无名气,但武艺已经是一流高手——在黄药师身后一步之外,赫然站立着一个长须道人——能在黄药师全然不知进入身后一步开外的人,除了王重阳,还有别人吗?
  人在不同阶段对事物会有不同的看法。在以前,黄药师一直认为武功愈强的人,气场就愈强,直到王重阳的出现,黄药师才知道自己错了,像王重阳这样的绝顶高手,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气场,而是将自己的气息完全融入了身处的环境。
  见到身后的道人,黄药师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慢慢转过身,欠身施礼道:“敢问尊驾可是王重阳王真人?”
  王重阳不置与否,径自飘然移至年轻道人面前,道:“钰儿,你与这位少侠有何怨结?”
  年轻道人毕恭毕敬,一五一十将方才经过一一道来,黄药师一旁伫立静听。
  原来长者正是王重阳,年轻道人乃是王重阳大弟子马钰。
  听完马钰讲述,王重阳看了看黄药师,道:“我是王重阳。敢问黄少侠自何方来,找贫道有何指教?”
  有的人看到一座山,便想去翻越,体会站在山顶鸟瞰山下的;有座山,看到的人只有兴叹,因为那座山叫珠穆朗玛——站在黄药师面前的王重阳,就是那座叫珠穆朗玛的山峰。黄药师深知自己当下的武功,王重阳一招半式即可将自己击溃,甚至连讨教的机会都没有。
  “在下黄药师,五台山慧远大师的弟子,尊师父遗嘱,特来拜谒王真人,有要事相告!”
  有的人说的是真话,但别人听起来却是假话;有的人说的是假话,但听起来比真话还真。
  王重阳并不回应,转身对马钰道,“钰儿,久闻五台山梅花点穴手高深莫测,今幸遇慧远大师高足黄少侠,还不讨教一二?!”
  马钰心领神会,说声“请黄少侠赐教!”,便飞身举掌朝黄药师袭来。
  黄药师谙知王重阳用意,便使出五台山所学功夫与马钰拆解。十几个回合未见分晓。忽闻王重阳低喝一声,“都散开!”。声音不高,但黄药师与马钰顿感震耳欲聋,头顶嗡嗡作响,随即助手。
  王重阳道:“钰儿,你先回北观,为师与黄少侠还有话说。”
  马钰诺了一声,但携鱼桶离开。
  眼见马钰远去,王重阳道:“黄少侠有何事,现在但讲无妨!”
  “师父临终前密嘱弟子,要弟子将一本经书交由王真人。师父讲,唯有王真人保存此书,此书才不至毁损失传,也不至流散武林,引起武林纷争及祸端。”
  “你说的经书是----?”
  “《九阴真经》!”
  王重阳闻言微微一怔,喃喃道:“师兄去便去了,却为何留这等难事给我-----唉----”
  原来王重阳与慧远大师原本同门,后王重阳离教,创立“全真教”。全真道也称全真教和全真派,被后人奉为“太上玄门正宗”。该宗嗣太上老君遗教,秉东华帝君演教,承正阳帝君钟离权和纯阳帝君吕洞宾二祖传教,开宗于重阳全真开化辅极帝君——王重阳 。以“三教合一”、“全精、全气、全神”和“苦己利人”为宗旨,并包容合并了太一道、真大道和金丹南宗。
  此时王重阳尚不知《九阴真经》失窃,道:“经书现在何处?”
  “师父圆寂后不久,经书就失窃了!我奉师父遗嘱,告知王真人原委。现在师命已然完成,我也要告辞了。”黄药师道。
  忽然想起刚才垂钓道人,便问王重阳:“刚才那位道长是----?”
  “那是我的大弟子马援,马家渡人氏-----怎么?你们以前见过?”
  “哦,没有,只是马道长的口音和我的一个故人有些相近。”
  辞别王重阳,黄药师便回身到客栈,拿了行李到了渡口。
  “船家,去马家渡。”
  @血三
  
  相传马家渡本是三国时期蜀国五虎上将之一马超的后裔迁徙至此所形成的一个部落,以马姓人居多。时隔境迁,马家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雄壮风采,倒是在貌相上的基因代代遗传,净化,马家渡女子在当地逐渐形成了独特的风景——望着街上如云的美女,黄药师暗自发笑。
  “大侠不是本地人吧?”走到一家酒肆,黄药师刚刚坐下,店小二就迎来主动搭话。
  黄药师迟疑地望着店小二,微微点头。小二道:“呵呵---大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一眼就看出大侠不是本地人?”
  黄药师点头称是。店小二得意地笑笑,说:“大侠有所不知,马家渡平日里不论男女老少,皆是白衣白袍,穿其他颜色衣服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外地人了!”
  黄药师暗自称奇。道:“这有何讲究?”
  “也没什么讲究。据说马家都是三国里的大英雄马超的后裔,马超以白衣白袍白马在潼关杀的曹操丢盔弃甲扬名天下,故马家渡人除非特别日子,平日都是白衣白袍。所以看衣冠,我们基本就知道来人是本地还是外地人了。”
  黄药师看了看自己的青衫,点头称是。因当时店里除黄药师并无食客,店小二索性搬来凳子在黄药师前坐下。
  “大侠来本地是买亲还是订亲?”黄药师微笑不语。
  “所谓订亲,就是在马家渡寻的一户有幼女的人家,5岁前将子女婚事确定,及至女过16后,双方再确定婚期,当然,一旦确定婚事,男方每年都需付给女方家相当数目的银钱;马家渡女子超过5岁尚未订亲的,便全部交付“马家渡女坊”统一抚养教导,到了成婚论嫁的年纪,在由马家渡女坊统一安排出阁”
  “那如何统一安排?”
  “呵呵---大侠来本地不是订亲也非买亲,倒也奇了怪了,街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男女,哪个不是为了订亲买亲而来的?马家渡女坊料定大侠也是没有去过了——马家渡女坊买亲犹如市井买卖,买亲的价格为纹银300两。客官到了女坊,须先缴纳一百两的银钱,名为“桥费”,才能过的女坊的“鹊桥”;过了鹊桥,便是点亲阁,点亲阁分为三层,二层和三层皆为待出阁马家女子,全部以面纱遮面,腰间挂牌号,客官坐在一楼,只能看到身段。客官选定牌号后,再交纳200两纹银,那指定牌号女子便进入“出马间”,客官去出马间带走便是---因不知道女子名谓,这些男子起先统一称此类女子为“马子”——”
  黄药师对马家渡女坊原本并无兴致探究,忽见有一人进入酒肆,喊了一声:“店家,上一叠花生米,热一壶竹叶青!”
  黄药师遁声望去,见来人三十左右年纪,一身青衣道袍,似曾在哪里谋面,却一时又无法记起。黄药师先是眉头微微一皱,莞尔微微一笑。
  “300两银子买一个女子,这世上有钱人当真多的很-------倘若从马家渡女方所买的好奇丑无比,那银子可能退还?”黄药师一时找不到话题,索性就着马家渡女坊之事与小二攀谈起来。
  “自然没有退还可能!不过倒也不曾见到有人为此滋事寻闹----大侠若有此兴,何不直接去女坊打探了解?”店小二眼见进店食客渐多,匆匆应了黄药师便起身忙自己的事情。
  青衣道人食毕快步走出酒肆,黄药师旋即尾随。
  行至一户院落门口,青衣道人停顿少许,旋即叩门。三声后一老翁将门缓缓打开,探头望着青衣道人。
  “敢问这里可是马钰府上?”青衣道人施礼道。
  “你是------?”老人疑惑地问道。
  “贫道王处一,马钰是我师兄。受师父师兄嘱托,须在此讨饶几日-----”
  黄药师闻言微微一笑,忽又眉头一皱-----转身信步来到马家渡街市。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是江湖——离开五台山,黄药师深知自己早已置身江湖,却不知江湖的明天会是怎样?自己的明天会是怎样——明天会怎样怎样谁又能知晓?能把握当下的人又有几许?
  不觉间,黄药师行至街市一拐角处,放眼望去,见一俊伟楼台赫然屹立,左右各有一白玉石柱高耸,上书“明码实价童叟无欺”、“你情我愿 概不退换”,正匾为一硕大黑漆木牌,正中苍劲有力地蚀刻——“马家渡女坊”!
  “黄少侠到马家渡多久了?”
  黄药师一惊,转头一看,却是司马真。
  “原来是司马前辈!我也才到。”
  司马真微微一笑,道“不知黄少侠到马家渡意欲何为?”
  黄药师狡黠一笑,道:“我被贼人盗取了盘缠,一路追赶至此。”
  “不知黄少侠被贼人盗取了多少财物?”
  “不多不少,刚好纹银三百两!”

  “老朽今日恰巧拾得一张西示,不知是不是少侠之物?”言毕,司马真从袖口取出一张银西示递与黄药师。
  黄药师看也不看放入自己褡裢,道:“正是,正是!”
  二人对视哈哈一笑。
  黄药师知道自己进入了江湖,但不知道江湖的水到底有多深;司马真知道黄药师绝非等闲,但不知道黄药师到底聪明到什么程度。
  “不知黄少侠可有空到府上一叙-----”
  “哦,不巧,我想起我还要到马家渡女坊有些事情要办。”
  司马真哈哈一笑,道:“好!那我暂不奉陪,就等黄少侠办完事后再做安排。”
  黄药师心里很清楚,司马真对自己如此恭敬大方,原因只有一个,少云风;少云风待自己好也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他们是朋友。
  司马真知道少云风以前只有一个朋友,叫慕容燕;慕容燕之后,少云风也只有一个朋友,叫黄药师。司马真不知道少云风此番带黄药师回到山竹县的原因,但他知道,少云风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少云风无意做慕容燕少庄主,是天意;尽所有能力辅佐慕容家,是使命,也是人意。
  黄药师当真进了马家渡女坊!
  履行完程序,过了鹊桥,黄药师在一楼的点亲阁坐下,在二三楼的廊道间,早有三四十个黑纱遮面女子静候待选。
  黄药师道:“店家,不知这选人有何规矩,有何讲究?”
  店家施礼道,“大侠见笑了,方才在过鹊桥时,想必规矩大侠应该也知道了。就是本地的姑娘全部都以黑纱遮面,大侠只能凭感官择拣。当然,马家渡女坊的女子虽不敢说全部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貌,但也是各有千秋,每个姑娘都有一技之长,不然马家渡女坊的牌匾岂非被人摘取砸烂了多少回了不是?”
  “哈哈---好!我有一个要求,不知店家能否应承?”
  “大侠但讲无妨”
  “这里的女子可有懂些武艺的?”
  “有”
  “那请店家指派一懂武艺的女子,我就不自己挑拣了。”
  店主闻言面色一变,一时间竟愕然不知如何对答。少顷,道:“大侠让本店指派,将来反悔却是如何?”
  “哈哈哈——”黄药师大笑几声,道:“倘若我反悔,将来在到马家渡摘了你家的牌匾啊---店家觉得如何?”
  听闻黄药师如此言语,那店家反倒也哈哈大笑。道了声:“便依大侠。请大侠出马间稍候!”
  马家渡女坊也许也有怕的时候,但还真就不怕有人滋事生非。马家渡女坊早已成为当地的经济支柱产业,不必说客栈酒肆有形无形中都在为其宣传造势,便是本地地痞无赖,也绝不敢做出辱没马家渡女坊的事情——要说马家渡女坊没有背景,你信吗?
  在出马间黄药师没待多久,店家便领来一黑纱女子,及至向黄药师行过万福,在黄药师和店家应允之后,方才褪去黑纱,露出本来面目:此女大约十六七岁,虽身段极佳,然脸色黝黑,有如青铁。更让人惊异的是,外界言谈举止,此女皆视若不见,脸上更无露喜怒之色。
  店家望望黄药师,又望望门口刻有“你情我愿 恕不退换”的石柱。黄药师哈哈一笑,道:“好!那我们可以走了。”
  自马家渡女坊巧遇司马真,黄药师已然知晓:有些事,自己不想去理会,但事情也会自己找上门!与其在背后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不如索性把眼睛就放在自己身边——司马真出现在马家渡女坊,当然不是偶然;无论黄药师选择的黑纱女的牌号是多少,而结果都会是眼前的这位黑面女子!
  司马真安排太巧妙!黄药师看得太真切!
  黄药师携黑面女出了马家渡女坊,微笑道:“如何称呼女侠?”
  “主人休要取笑!出了女坊,我们便再无名姓,统称“马子”,以后名姓皆由主人取唤----”黑面女面无表情,冷冷道。
  “你们女坊会武功的有多少?”
  “出了女坊,从此我便是主人之人。女坊和我再无关系,女坊之事我也全不记得了。当然,三年之后,倘若主人还有兴趣了解,我也许会记起一些往事----”黑面女仍旧冷若冰霜。
  黄药师微微一笑,道;“自今日后,你叫‘若华’。”
  很显然,三年之约,是马家渡女坊的一种规约。三年后,这些出自马家渡女坊的女子或得势获宠,或失意落魄,会有谁还惦记着原本也只是一种称呼的名讳。
  三年后,黄药师知道若华本姓“梅”------

  
  “若华,我们现在去哪儿?”黄药师忽然开口问。
  若华被黄药师问得一愣,又冷冷道:“主人说去哪里便去哪里。”
  “女坊的掌柜说你会武功,你学的是哪个门派的武功?”
  “一点花拳绣腿而已。鹰爪功。”
  “哈哈----女人不是天生都会鹰爪功吗?”
  若华面无表情,也不作回答。
  行至河边,黄药师忽然呆立——河边,有一红衣女子正在漂洗衣衫。
  此时河边的草色已开始转绿,杨柳抽芽,绿水河边,那红衣女子的纤纤玉手洗衣场景,确如一舞女在信步游亭一般,一切的景象都似乎在映衬那红衣女子。
  春天到了,一见钟情的高发期也正在此时。你相信,他存在着,你不信,他也存在着。
  黄药师刚要开口,身边已多了一人。不是旁人,正是司马真。
  二人互视一笑,司马真先开口了:“黄少侠好雅兴!不知现在得闲否?”
  “有空,有空,黄药师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闲暇。”
  “哈哈---不知黄少侠身边这位姑娘怎样称呼?”司马真道毕,用眼扫了一眼若华。
  “现在他叫若华,是我的贴身护卫了。这也是你们女坊掌柜特别派遣给我的。”黄药师有意把“特别派遣”四字说的很重。
  司马真淡淡一笑,道:“我在福星楼订了一桌酒席,原本给邀约的客人接风洗尘,现在那人有事不能到来,不知黄少侠和若华姑娘可否陪老夫小酌几杯?”
  “自然必须有空。哈哈”黄药师笑道。
  三人一路同行。司马真已大致了解黄药师秉性,除介绍本地风土人情外,并无他话。黄药师陡然觉得自己似乎变了一个人,满脑子全是方才河边洗衫红衣女子。若华一路闭口一言未发。
  行至福星楼,黄药师望了一眼旁边的燕子楼,叹了一口气。
  及至包房,司马真道:“老夫忽然想起还有一紧要事情要去,请黄少侠见谅。”
  黄药师微笑不语。
  司马真又道:“本来已为来客在悦来客栈订下了两间上房,客人未到,现在也无用处,请黄少侠不要嫌弃。”言毕,取出两张客房号牌,托手递与黄药师面前。
  黄药师接过号牌,微微一笑,也不言谢,便携若华就席而坐,自将吃了起来。
  黄药师一坐下便狼吞虎咽起来,若华只在一旁细嚼慢咽。
  少顷,黄药师起身,将其中一个客房号牌和少许银两递与若华,道:“我有事需要出去,你不必跟我。我出去或半日,或半月,你帮我做件事。”
  若华放下碗筷,眼神里似有悲戚,望着黄药师,也不言语。黄药师继续道:“今天在河边那个洗衣的红衣女子,你帮我打探是谁家?”
  若华点点头,重拾碗筷继续吞咽。
  黄药师走出酒楼,便有2人尾行出门。
  不是所有人都是拥有绝顶轻功的黄药师;不是每一次跟在黄药师身后的人都叫王重阳。
  尾随黄药师的二人在转过几个巷口后,便失去了黄药师的踪迹。二人低声商议了几句,便分头行走。一人回往福星楼,一人去往了燕子庄。
  司马真辞别黄药师,急急回了燕子庄。
  “黄药师又回到了宝丰镇!”
  “三哥有和他在一起吗?”说话的是慕容嫣。
  司马真摇摇头。
  “他不是说八月十五再回来吗?”
  “黄药师比我们想象中要聪明100倍。我在福星楼安排了两个人跟踪黄药师,另外还从马家渡女坊拣了个丫头贴身跟着她,但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慕容嫣陷入了久久地沉思。
  “五台山的《九阴真经》失窃了。黄药师如此机敏诡异,我猜想必然是他窃取了。”
  司马真不语。
  忽闻门外有人呼喊:“蜻蜓掉进水里被鱼吃了.”
  司马真闻言心头一沉,双眉紧锁——这是燕子庄暗语。意思就是跟踪的人跟丢了——被黄药师甩开跟踪,这不奇怪——司马真只是后悔忘记了嘱托福星楼那二厮,万一跟丢了只回福星楼便是,不要到燕子庄来报——
  燕子庄外不远处,一个青衣人转瞬即逝!
  少云风山顶小屋。
  黄药师叩门,却无人应。
  黄药师环视了一下四周茂密的山林,径自朝着山林最茂密处走去。
  “你果然没有走。”
  “你错了,我走了,只是又回来了。”
  “你回来是为了看我吗?”
  “不是。我回来想让告诉你让你离开这里。”
  “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兄弟,朋友。”
  “兄弟,朋友”少云风喃喃道,“离开这里我去哪里?”
  “把你要做的事情告诉你的兄弟,朋友。你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能认出你的地方。易容,可以瞒过很多人,但总有人你是瞒不了的。”
  此时的黄药师已基本确定了少云风的身份。他还知道,易容术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眼睛无法改易。倘若强行对眼睛也做易改,十之八九会使眼睛致盲。
  少云风闻言一怔,呆呆地望着黄药师。许久叹了口气,道;“我们是什么?”
  “兄弟,朋友。”
  “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们是兄弟,朋友!”
  黄药师闻言心头一沉。
  “药师你陪我在这荒山野岭少住几日,也指导下我的武功。”
  “那书你到底还是看了。”
  “是的,我看了。我只要我的武功超过一个人就好。”
  悦来客栈。
  “主人,她是马家渡一户人家的婢女,名叫桃花------”
  “桃花-----”黄药师自言自语地笑笑,道:“若华,那我们今天就去看看桃花,你没有意见吧?”。若华面无表情地望着黄药师,并不言语。
  “不说话就是没意见,那我们走。”
  不说话就代表没意见,那只是黄药师说出来的逻辑——很多的时候,我们说出来的,都不是我们最想说的;我们最想说的,却只能烂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自从在“出马间”第一眼看到黄药师的眼神,若华就知道自己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黄药师眼里都一清二楚,但黄药师根本不屑了解自己;而黄药师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她很想知道,但又全然不知——好像也不是全然不知,当她扫到黄药师看到桃花时的眼神,她知道,在黄药师的心里,从此多了一朵桃花。
  叩门。
  “请问你们找谁?”
  开门的正是桃花。
  “我们是外地人,路经此地,想讨口水喝。不知方便不方便。”
  黄药师虽早已心潮澎湃,手心已沁出汗水,但对答时仍面不改色,说话也显得镇定自若。
  “桃花,是谁?”曾晓丹正在房间织毛围巾,听到有人叩门,便急急地走出来瞧看。
  “是两个路人,说是过来讨水。”
  曾晓丹上下打量了下黄药师和若华,道:“哦,讨水啊,那便进来吧。”
  若华正要进屋,却见黄药师仍旧呆望着桃花,便从后轻推了黄药师一下,道:“主人,还不快进屋----”
  黄药师这才回过神来,道了声谢,随桃花进了大门。
  曾晓丹让黄药师在庭院的石台椅坐下,让桃花去取水。黄药师痴痴地目送桃花远去,全然不看曾晓丹一眼。
  天下有不吃饭的女人,不吃醋的女人,却是一个也没有——尽管此时黄药师在曾晓丹眼里也只是一个路人,但看到一个男人看另外一个女人如此动情,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里也莫名漂出丝丝醋意——怎么说,自己也是名噪一时的燕子楼花魁!
  只待桃花取水出来,曾晓丹才道:“二位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多谢小姐赠水之恩,若有机会,来日当涌泉相报。在下黄药师,从东——南——西——我自己却也说不清来自哪里了。出了家乡,便是四海为家。”黄药师说话间,眼睛却仍旧一直注视着桃花。
  少云风并未向曾晓丹提及过黄药师。曾晓丹哪里知道黄药师为人一贯我行我素,恣意妄为,行事更是诡异邪门,眼见黄药师如此放肆地望着桃花,全然不顾宾客之礼,微微愠道:“黄少侠莫不是从寺庙里出来?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没见过美女?”
  黄药师闻言并无羞怒之色,反倒脸上绽笑,嬉皮道;“美女倒是见过,却不曾想讨口水的机缘,竟让我有幸见到2位天仙一样的姑娘。”
  曾晓丹闻言心里略微稍甜,本想调侃黄药师“你说的两位天仙是不是桃花姑娘和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又见若华面色铁黑,和美女确实不太沾边,如此调侃,定然会引起若华的不快。便改口道:“你们男人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谁会知道---”
  说谎不是男人的专利,用的炉火纯青的,往往确是女人。
  曾晓丹与黄药师谈话间,桃花眼见自己无事,便道:“小姐你们慢聊,我回房看克儿了。”
  黄药师目送桃花倩影消逝。
  曾晓丹在此地闲居,虽衣食无忧,但平日除了桃花再少有人搭言,眼见黄药师虽行为放浪不羁,却也不似歹人。便与黄药师攀谈起来。
  不觉间,已近晌午。黄药师便道:“感谢曾小姐方才不吝赐水。听说本地有一个酒楼饭菜很好,不知能否请小姐及桃花一起吃个便饭?”
  “你这是讨水来还是讨老婆来的?”曾晓丹讥笑道。
  嘴上虽这样说,但曾晓丹也觉得桃花自己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给自己做侍婢生活着实不易。还有一个只有女人自己知道却不能说的秘密,就是曾晓丹一直觉得自己姿色远胜桃花,但从少云风和黄药师的眼里,她隐隐感觉,这个女人,似乎比自己更能吸引男人。有些女人和长相丑陋的女人相交甚好,究其竟,其实是为了衬托自己,叫相形见美。女人的心思,永远不要去猜-----
  黄药师微笑不语。曾晓丹又道:“我不便出门游走。你带着桃花和她儿子克儿一起去街上走走吧。让若华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如此可好?”
  还有比这更好的安排吗?
  来到一家酒肆,黄药师和桃花及欧阳克拣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恰巧街市有杂耍表演,欧阳克便跑去看杂耍,只剩黄药师和桃花。
  “桃花姑娘,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来自西域吧----”
  桃花听闻黄药师如此言语,面色瞬间一变。
  原来黄药师说自己来自“东——南——西——”这类看似疯话时,实则在暗中观察桃花面色。“北”却未及出口,已然从桃花面色中看出桃花应该是来自与西方,加上桃花如月牙泉般的眼睛和略带赤黄的发色以及言谈举止,黄药师已然判断桃花必然是来自于大漠西域——那里的女子或粗鄙丑陋,或绝艳骄人,反倒是相貌平平的女子不多。相传,西域绝色美女大都是鄯善国后裔——当今知道鄯善国的人不多,鄯善国还有一个名字,说出来就通俗些了——楼兰。
  “那你是从西域过来的吗?”桃花略显神伤地问黄药师。
  黄药师幽幽地望着桃花,用刀削着说中的梨子。
  “你是要杀我还是想带我回西域?如果要杀我,悉听尊便;如果要带我回西域,我会现在就死。不论你动不动手。”
  黄药师心头微微一震,放下手中的刀,把削好的梨递给桃花,道:“我不是从西域来的。我只是一个浪人。那日在河边见到姑娘洗衣,感到很好奇。所以,今天才冒昧借口讨水打扰。”黄药师本来想告诉他自己很喜欢她,但此刻他已决定这一辈子也不要说出来了。因为他知道,没有得到的永远会是最好的。最好的,就应该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心里。
  桃花听黄药师这样说微微一笑,“你这个人真有趣!马家渡的美女如云,马家渡女坊美女更是多如牛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就因为我知道这里美女太多,我以为会没有人在意到我。”
  不把自己逼到绝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能量有多大;不是桃花,你永远不知道桃花有多迷人。一个能轻易打动男人的女人,娇美容貌固然需要,但身上散出的气息,才是真正让男人着魔的所在——如果你不是男人,你永远不懂。
  桃花看了看黄药师,从他的脸上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眼神,于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我知道,他也爱着我。”
  “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他从来没说过他喜欢我”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说出来。”
  “我只需要他说一句话。但他不肯说,他太肯定了!他以为我一定会嫁给他,谁知道我嫁给他哥哥。在我和他哥哥结婚当晚,他叫我跟他走,但我没有答应他。为什么要等到得不到的时候才去争取?既然如此,我不会让他得到。”
  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黄药师不知道桃花是否赢了;但黄药师清楚,从一开始,他自己就是输的一方。
  桃花嘴上和黄药师说话,眼睛却一直凝视着窗外的欧阳克。
  黄药师和桃花说话,眼睛一直凝视着桃花-----
  眼见欧阳克正要从外面进入酒楼,桃花淡淡地问:“你能帮我找个人吗?我想知道他的消息。”
  “他叫什么名字?”
  “欧阳锋----”

  

  
  每一段感情之后,都会有人觉得自己错了。错了,缘分也就过了,终于,把他错过了。
  心有千言万语而口却如鲠在喉——遇到桃花,黄药师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了。
  喜欢复杂的人会有喜欢简单的时候,喜欢简单的人也会有钟情复杂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我们活着,想简单不能,想复杂也是身不由己——
  从街市回到马家渡,黄药师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去了——
  “这次又是非走不可吗?”
  “是的,小丹。”
  “哈哈----下次回来还会是现在的样子吗?”曾晓丹的笑的很大声,透出确是无限的凄凉。自五台山回来,少云风也没见曾晓丹几次。她原本以为少云风此次回到山竹县,纵然分离,也不会这么快。
  只有锦衣玉帛没有情感的生活,是动物该有的生活,不是一个正常女人想要的生活——当然,我们也不必去嘲讽哪些为了锦衣玉帛而甘愿做动物的女人。人有人的选择,动物有动物的选择——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是他(她)自己认为在当时条件下最好的选择!
  “少云风,我跟着你,你可以让我熟悉的容颜变得面目全非,然后告诉我你还是你,我信了。你让我等,我也愿意去等。我甚至连你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
  少云风怔怔地望着曾晓丹,心在滴血,嘴上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们都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终究,我们只能过我们能过的生活。”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不知道,对吗?”
  少云风无语。
  “你这次离开还会易容吗?”曾晓丹望着痴呆一般的少云风,又一次发出凄婉的笑声。少云风听的痛彻心扉,眼眶也开始湿润起来。
  “你这样改头换面,也许有一天,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早就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了----”少云风哀伤地道。
  曾晓丹凄然一笑,转身从内屋拿出一个围巾,递给少云风,道:“走便走吧-----带着这个围巾,记得,有人在马家渡等你-----”
  这世上,太多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这世上,太多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就是生活——江湖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燕子庄。慕容嫣,少云风。
  “我要离开这里了-----慕容嫣,你也离开这里吧----”
  慕容嫣惊异地望着少云风。
  慕容嫣自幼男子个性,少云风的所作所为,在她心里其实有些瞧不起,觉得三哥配不上男人这个称谓,更配不起慕容家族的名号。顿了少许,道:“三哥,我们北宗的慕容不能就这样输给南宗。大哥二哥不在了,还有你;你不在,还有我!”
  “不要忘记了,你是女人----”
  “可我也是慕容家的后人!”
  少云风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慕容家的人,秉性是一样的,自己认定的事,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改变的,包括自己最亲最近的人。
  “谢谢你们招待我的朋友!你多点时间去了解下黄药师吧---”
  慕容嫣不解地望着少云风。少云风淡淡一笑。
  能和黄药师成为朋友的人,不会是一般人;能让少云风愿意交往的朋友,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慕容家族流淌着相同的血,心思,也应该有想通之处。
  少云风见黄药师无意江湖名利争斗,行为虽妄为邪门,但不失为一个值得相交之人。他用男人的方式欣赏着黄药师,他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用女人的方式去欣赏。
  距离山竹县近百里的地方,有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山林。
  这里的山很高,这里的林很密,这里是避祸消灾、隐身遁去的天然去处,这里也是修习《九阴真经》绝佳地方——华夏上祖神农氏曾在这里尝百草——这里过去叫“神农架”,现在还叫神农架。
  (第一章完)
  第二章 浪子
  在西域的双旗镇,有一座很高的山,叫白驼山。时年的武林三绝之一“白驼欧阳,草木断肠”之欧阳剑便是白驼山的主人。
  在欧阳锋的世界里,有一座山比白驼山更高,而且永远无法逾越,那座山叫欧阳剑。
  欧阳家世居白驼山,以制毒、解毒闻名武林。欧阳家的前辈在武学造诣上平平,及至欧阳剑,武艺忽然平地青云,并有自创武功“田鸡破”,威力巨大。武艺惊人兼用毒本领奇妙,终被冠以“武林三绝”的称谓。
  25岁那年其父暴毙,欧阳剑自领白驼山主——这是武林人知道的。
  没有人的成功是偶然——欧阳剑的武功自然不是神仙传授!欧阳剑自幼天资聪慧,对武功痴迷,更重要的是他少年老成,一直有一个重要的人在帮他——欧阳锋。
  欧阳剑很少进入中原地带,欧阳锋17岁起,便经常进入中原,搜罗更个门派的武学纪要,带回白驼山,交给欧阳剑。
  年少的时候,欧阳剑对欧阳锋说:“我们一起练好武功,将来一起勇闯天下!”
  后来,欧阳剑对欧阳锋说:“等我练好武功,将来带你一起闯天下!”
  后来,欧阳剑对欧阳锋说:“等我练好武功,我要让白驼山响彻武林!”
  再后来,欧阳剑对欧阳锋说:“等我成为踏平中原,白驼山就是你的---”
  很多人看到一座山,就想去翻越。等到过去了,才发觉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回头望望,也许这边的风景更好;可是当再次看到一座山时,仍旧要去攀越——
  而欧阳剑对欧阳锋而言,到底是敬的成份更多还是畏的成份更多,欧阳锋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当欧阳剑怒视自己的时候,他已然是后心冰凉,六神无主。
  在西域,有一种蛇,通体银白,只在腹部有一条金黄色线纹,此蛇剧毒不必,但凡它爬行过的地方,虫蚁经过必亡,此蛇唤名“一线金”。欧阳锋亲眼所见,此蛇望见欧阳剑,竟然惊吓的瘫软在地!
  人心,可以比蛇更毒吗?
  @雷本祖 30楼 2014-07-30 06:49:12
  @血三 支持新朋友佳作 倾力支持
  -----------------------------
  多谢朋友支持!
  @安逸晨2013 32楼 2014-07-30 10:08:57
  希望楼主写个好本子出来啊!
  -----------------------------
  尽力为之。
  @雷本祖 35楼 2014-07-30 23:22:57
  @血三 好朋友 友情提示 我的主贴是 【 夜店里遇见真爱】 给我狠狠主攻此贴
  深夜问候好朋友 拙作:【夜店里遇见真爱】最新网址: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post-culture-852488-15.shtml
  -----------------------------
  感谢!已经拜读,神祖。
  欧阳家族以制毒,解毒闻名;暴毙的可能有很多种,有一种暴毙叫中毒----
  时年25岁的欧阳剑和父亲,以及21岁的欧阳锋一起进山寻找“一线金”。
  在山野间寻走了三天两夜,路经一片碎石地时,欧阳剑的父亲停了下来,道:“如果我没猜错,一线金应该便是在这附近了!”
  欧阳剑,欧阳锋闻言皆面露喜色。
  再毒的蛇也是动物,更何况,面对的是三个捕蛇行家。在欧阳剑等三人翻找碎石头间,忽然一通体银白,长约八尺,酒盏粗细的“一线金”自石缝里爬将出来!
  此蛇望见欧父,瞬时蛇头翘立,面露凶光,意欲攻击。待见欧阳剑、欧阳锋皆严阵以待,本欲夺路而逃,忽闻欧阳剑发出一阵怪笑,那蛇便似中邪一般,瘫软在地。不及欧阳锋父子出手,欧阳剑已然喊了一声“着”,一枚石子不偏不倚,正中一线金三寸位置。那蛇便瞬时昏厥了过去。
  之所谓“打蛇打七寸”,“打蛇打三寸”,都是说打蛇要命中要害。
  蛇的三寸,是蛇的脊椎骨上最脆弱、最容易打断的地方。蛇的脊椎骨被打断以后,沟通神经中枢和身体其它部分的通道就被破坏。蛇的七寸,是蛇的心脏所在,一受到致命伤,也会必死无疑。
  死去的“一线金”对欧阳家几乎毫无用处,欧阳剑所用力度只不过是将此蛇击晕而已。
  欧阳父大喜!道:“好大的一条一线金,总不枉费我父子三人这几日辛劳。”
  言毕,小心翼翼用手杖将一线金小心翼翼地挑起,缓缓放入蛇篓,将盖子仔细盖好,将蛇篓递与欧阳剑,道:“剑儿,此蛇剧毒无比,你小心提防!我们回白驼山。”
  欧阳剑微微一笑,接过蛇篓,背负在肩。
  一路谈笑风生,父子三人好不痛快。眼见白驼山已隐约可见,欧阳父却口干死火,行走也有些吃力,便道:“本想回到白驼山再痛快饮酒美食,却不料实在口渴难忍。锋儿,你去寻些水来吧。”
  欧阳锋正欲动身,欧阳剑忽道:“此地我熟悉,还是我去吧。你们在此等候片刻。”言毕,将蛇篓递与欧阳锋,一跃而出,已然潜入山林。
  良久,未见欧阳剑翻返。欧阳平(欧阳剑之父)及欧阳锋皆有些倦怠,便索性依靠在树底打起盹来。
  忽闻山林传来一声怪音,欧阳平微微睁目,瞬间面色巨变,大叫一声,随即一跃而起,向欧阳锋后背处飞来。
  欧阳锋也随之惊醒,回头一望,瞬间面色惨白。
  不知何时,一线金已然从蛇篓钻出,正朝自己面门扑来。
  此时躲闪已然不及!
  欧阳平自空中跃下脚尚未沾地,一线金蛇口已结实咬住其后颈处。
  欧阳平惨叫一声,此蛇非比寻常毒物,咬住欧阳平,竟毫无松口迹象。
  欧阳锋瞬间清醒,拔剑出鞘,将一线金削成两段。一线金这才松口,身子坠落地上。
  欧阳平疾呼:“锋儿,快封住我穴道。寻你大哥来,他身上备有蛇毒散。”
  @雷本祖 39楼 2014-07-31 22:14:59
  @血三 有的人貌似天上的事情知道一半,地上的事情全都知道,其实狗屁不是;有的人一言复发,他人心里早已视若明镜。写书的血三是前者,黄耀师是后者
  ******************喜欢这种幽默,把自己往狠里踹,别人只有敬仰的份儿!
  -----------------------------
  让祖神笑话了!
  正言语间,欧阳剑已至二人面前,手里握着一羊皮袋水。
  欧阳平急道:“剑儿,速去蛇毒散。为父给这畜生咬到----”
  欧阳剑闻言扫视了一下已然死去却仍在地上蠕动的一线金,急忙丢下水袋,双手摸向自己胸口。忽瞬间面色突变,怔怔地望着欧阳平,汗从额头渗出。道:“早间还在身上,可能刚才寻水时遗落了---”
  脸色苍白的欧阳平听到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欧阳锋怔怔地呆立在那里。
  “快,锋儿,你速速回去白驼山,取些蛇毒散来---”欧阳平深知一线金的毒性,知道自己即便封住血脉,也只能延缓毒性渗透。倘若欧阳锋赶回白驼山取来蛇毒散,自己还有一线希望;长久消耗下去,必亡!
  欧阳锋闻言不及多想,当即撇下手中剑杖,施展轻功,急速向白驼山奔去。
  飞奔十里处,忽有人从背后赶到,按住欧阳锋肩膀,欧阳锋竟动弹不得。
  欧阳锋回头一望,却是欧阳剑。
  @血三 45楼 2014-08-01 01:13:51
  正言语间,欧阳剑已至二人面前,手里握着一羊皮袋水。
  欧阳平急道:“剑儿,速去蛇毒散。为父给这畜生咬到----”
  欧阳剑闻言扫视了一下已然死去却仍在地上蠕动的一线金,急忙丢下水袋,双手摸向自己胸口。忽瞬间面色突变,怔怔地望着欧阳平,汗从额头渗出。道:“早间还在身上,可能刚才寻水时遗落了---”
  脸色苍白的欧阳平听到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欧阳锋怔怔地呆立在那里。
  “快,锋儿,你速速回去......
  -----------------------------
  看官们对不住了。错字连篇。速去应为“速取”

  “锋弟,我轻功比你好,你速回去照料父亲。我回白驼山取药。”说话间,已甩开欧阳锋几丈之远。
  欧阳锋望着欧阳剑远去的身影,徘徊了良久,转往深山欧阳平处。
  欧阳平望见欧阳锋,凄然一笑,淡淡道:“你哥哥追上你了?”
  “是的。他轻功比我好,回去取药了。”
  “其实回不回白驼山取药已经不重要了。”欧阳平望了一眼地上的一线金,道,“这畜生毒的很,只怕你取药回来,也见不到我了----”
  欧阳锋默然不语。
  “如果我在劫难逃,答应我,锋儿。若你母亲还在,你便留在白驼山,若你母亲不在了,你也离开白驼山,自己寻一个去处吧----”
  欧阳锋依然默然不语。
  欧阳平望着木然的欧阳锋,笑道,“锋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只蝎子到了河边想过河,但不可以,因为它不能下水。之后他见到了一只青蛙,就问青蛙:“你可以背我过河吗?”青蛙说:“当然不行了!如果我背你,你就会在我背上攻击我.”。蝎子说: “不!我一定不会那样做.如果我那样做,我们两个都会死的.因为我不会游泳”青蛙听了这话,就说:“好!”于是答应了蝎子背它过河了。到了河中央,青蛙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剧痛麻木——蝎子到底袭击了青蛙。当他们沉进水的时侯,青蛙问蝎子了,为什么那样做?!蝎子回答:“对不起,那是我的本性。”用毒,解毒,尝毒,是我们欧阳家的宿命。”

  
  欧阳锋呆望着欧阳平,他很想自己不懂这个故事。他自己的思绪回到了和欧阳剑的一次对话——
  在招待中原的客人回白驼山途中,欧阳剑借着酒力半醉道。“锋弟,你知道过去有个皇帝叫李世民吗?”
  “大哥,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其实欧阳两兄弟很少有这样轻松愉快的谈话氛围,例如这样的情况,欧阳锋绝大多数的时间只会认真地回答“知道”。
  欧阳剑笑笑,道:“你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了不起的皇帝。传闻他的武功也很了得。算的是个英雄吧?”欧阳锋回道。
  “好皇帝也好,英雄也罢,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杀了兄弟,软禁了李渊,这才有了他的贞观之治----”
  欧阳锋闻言后心发冷。尽管欧阳剑说话时眼神里透出的尽是慈爱的光芒。
  末了,欧阳剑又道:“英雄和枭雄的分别是什么?”
  欧阳锋不能答。
  “其实我们欧阳家族的人,更适合成为枭雄----”
  一直有一种传说——“ 枭镜 ”。枭为恶鸟,生而食母;獍为恶兽,生而食父。
  欧阳平刚刚断气,欧阳剑就带着“蛇毒散”赶到了。
  欧阳剑和欧阳锋的脸上都显出超乎异常的平静。
  “父亲最后跟你说的什么?”
  “他说要我好好扶持大哥,以后白驼山的主人叫欧阳剑。”
  “没有说别的什么吗?”
  “他还说我的武功再练100年也不及大哥,我不是学武的材料。”
  “哦?!”欧阳剑闻言眉头略微一皱。欧阳锋顿时感觉浑身发寒。
  什么叫恐惧——很多人以为把一只活生生的猎狗放到老虎笼子里,猎狗会拼命躲闪逃避,其实真不是这样——在看到老虎的时候,猎狗的骨头早已瘫软。这就是恐惧。
  在欧阳锋眼里,欧阳剑就是那只老虎,他,只是一只小羊。
  欧阳剑称霸西域,威震武林,并自诩从未杀过一人——很多的猎户也不杀生,他们只挖陷阱;很多的郎中也不杀人,他们不过是没有救人----
  @雷本祖 52楼 2014-08-01 23:52:44
  支持三儿!大作会有出头之日!我看好你!
  -----------------------------
  呵呵_____顺天意,尽人意。
  “你觉不觉得我像一只老虎,锋弟?”欧阳剑忽然笑着问欧阳锋。
  欧阳锋闻言大惊失色,战战兢兢说不出一句话来。
  欧阳剑望着欧阳锋笑笑,道:“其实你也是一只老虎。”
  话一出口,欧阳锋额头都大的汗珠已然渗出。
  双旗镇只有一个白驼山。一座山,可以有两只老虎吗?
  “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我想离开白驼山。”欧阳锋道。
  “不行。我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帮我;再则,母亲也需要有人照料。”——欧阳锋的母亲患有先天眼疾,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严重,现在几乎已经到了完全眼盲的程度。
  依照现在的情形,因为需要照料老母,欧阳剑也许不会对欧阳锋下毒手。但是也许,和性命相关的也许,你愿意相信吗?如果是我,我不愿意。欧阳锋也不愿意。
  @雷本祖 55楼 2014-08-02 11:55:31
  @血三 发帖也要掌握火候,该快则快,该慢则慢!你说呢!三儿!
  -----------------------------
  说得很对!
  我是有空就写一段儿。然后就发送了。我不能专心,专门地写作----唉。

  
  也许是忧思难忘,也许是抑郁成疾,也许还有其他原因,约莫过了一年的光景,欧阳锋之母也过世了-----
  祭奠完母亲,欧阳锋就向欧阳剑辞行。
  “想不到母亲走得这么快---”欧阳剑幽幽地道。
  “我想她是惦记父亲吧----”
  “是吗?”欧阳剑阴冷地笑了一声,“我听说你把父亲去世的经过说给她听了!”
  欧阳锋闻言面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怕欧阳剑,真怕!
  是人,都会有死的那天。如此看来,杀人,不过是缩短了他人到达终点的距离——如果欧阳剑没有杀欧阳平,那么欧阳锋也没有杀过他的母亲——
  天知道老虎会在什么时候吃人。逃生的本能让欧阳锋不得不想方设法尽早离开白驼山,所以,他必须让母亲走得更快一点-----仁义道德,是做给别人看的;活着,才是真理!
  欧阳剑望着惊慌失色的欧阳锋,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欧阳锋的肩膀,道:“父母已经不在了,你我是兄弟。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去哪里,想好了吗?”
  欧阳锋听欧阳剑如此,这才如释重负,心中长舒一口气。抱拳道:“听说一直往西,有一片沙漠,我想去那里看看。”
  欧阳剑点点头。
  欧阳锋双手抱拳,正欲屈膝跪下,被欧阳剑扶住。言语间,欧阳锋一是热泪奔涌,道:“大哥,后会有期!”——没有感动,也没有离愁,是逃出生天的欣喜!
  在欧阳剑眼里,欧阳锋几乎是透明的。
  欧阳剑哈哈大笑几声,递给欧阳锋一个盒子,道:“出了双旗镇,你再打开盒子看。里面有我要和你说的话。”
  欧阳锋应诺。
  欧阳锋很想一下子就飞出双旗镇,打开那个盒子以看究竟。在双旗镇,他强压着打开盒子的欲念,不是因为对欧阳剑的承诺,是因为真心的害怕恐惧——他不知道欧阳剑会不会就在身后,但他知道欧阳剑可以“不遵从白驼山主人指令”为由杀一个人。
  九百九十九个头都磕完了,也不差再多作这一个揖了。
  盒子里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在双旗镇出现,你会死!”
  欧阳锋丢弃纸条,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怀里。
  这个盒子他很熟悉,是他从中原带回白驼山送给一个女人的首饰盒——那个女人叫“木瑶花”,后来叫“桃花”。
  @再走一次青春 60楼 2014-08-02 22:06:57
  @血三 :本土豪赏1个赞(100赏金)聊表敬意,血三
  楼主这么赞,更新这么勤快,打赏一下楼主以示鼓励吧!【 我也要打赏 】
  -----------------------------
  今天还真是好日子啊!这个帖子在另一个板块给加了精华,这里又有人打赏。哈哈,幸福!
  感谢 @再走一次青春 的抬举!努力写好,回报大家。

  
  一个人,可以有多少种感情说不清楚?爱和恨的交织,是爱更多?是恨更多?情仇交结,是情更深?是仇更甚?但这些,和发自心灵深处的恐惧相比,都显得那么不重要了。
  在白驼山的岁月,欧阳锋感觉自己的每一天都是漆黑的夜晚。唯一的念头也只是在想怎样活着——一个声音告诉他,走的出白驼山,走不出欧阳剑;另一个声音对他说,过得了今晚,才会有明天!
  直到离开白驼山很远,很远,欧阳锋才敢想起那些被掩埋在心底深处的往事。
  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杀人——在和“天山毒龙”的打斗中,欧阳剑出手挑断了对方的脚筋,却让自己目视天山毒龙恐惧绝望的眼神,去了结对方性命---
  他想起了欧阳平以身护己,被一线金中伤的场景----还有一个他望着欧阳平咽气也没有勇气说出的秘密,在他身上的衣衫上,一直藏着各种毒性的解药,其中包含毒蛇散-----
  他想起了每一次为欧阳剑窃取武林秘笈所遭受的磨难,有几次,都险些命丧黄泉-----
  他想起了每一次离开白驼山,似乎天空都在下雨----有一个女人对他说,其实那些雨水都是她的眼泪--------
  欧阳锋猛然抬头,握紧双拳,向天一声长啸——他知道自己进步了!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什么叫做仇恨;现在,他敢恨了!
  恨一个人,还需要胆量吗——你不相信,是因为你不是欧阳锋,你面对的人不是欧阳剑。
  @枫溪筠 63楼 2014-08-02 22:55:00
  @血三 前来拜读学习了
  -----------------------------
  太客气了!!祈望斧正才是。我是新人,也是第一次武侠。多谢支持!
  @雷本祖 66楼 2014-08-03 07:54:38
  @血三 这里好热闹 枫溪筠也来看你了!她是我妹妹,好好招待人家!
  -----------------------------
  呵呵---没有祖兄的这番叮嘱,险些让我铸成大错。
  起先以为枫溪筠是大侠,当然现在也是大侠,不过是女侠。
  @雷本祖 67楼 2014-08-03 07:56:17
  有时候 写到了妙处 我真的会觉得有丝丝凉风 拂面 其实 是被你得文字 感动 的
  -----------------------------
  这话不论真假,先收下了,也好让自己心里甜美一番。

  @雷本祖 70楼 2014-08-03 23:02:33
  @血三 今晚怎么不更了 懈怠了
  -----------------------------
  这几天事情比较多,唉---惭愧的很。走江湖也要吃饭啊。
  @雷本祖 72楼 2014-08-03 23:04:04
  你看 神祖也犯错 写错了字
  -----------------------------
  哈哈,神仙打盹而已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需要解决麻烦——有些麻烦自己不能解决,于是就应该有了一种生意——好比说杀手。
  不要以为杀一人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非你不是人。即便是杀一个普通的人,你依然需要去面对各种未知的风险,最主要的是,你的心理,将永远飘荡着死者的那种难以言表的眼神,你用你所有的办法去忘记,抚平都会是徒劳。不信,你可以自己试试;但最好,还是别试---
  往西,一直往西,欧阳锋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山,越来越高;草木,越来越稀少,人烟,越来越荒凉----
  “请问老人家,这里是哪里?”望见一位牧牛的老者,欧阳锋操着白驼山口音远远地问道。
  老人眯起眼睛望了望欧阳锋,道:“这里是双峰镇。后生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多谢老人家!这里距离沙漠还有多远?”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你望见前面的两座山没,前面的一座叫渡锋山,后面一座叫走龙山,过了这两座山,就是沙漠了---”
  渡锋山说是一座山,实则是一个较大的土丘而已,没有草木,没有房舍,没有人烟,没有有其他的颜色,只有土黄——隔着渡锋山的走龙山,确是一座真正的大山,放眼望去,山顶已然高耸入云,连绵起伏,似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大漠的风沙阻隔。倘若渡锋山在山的那一边,想必也早已被风沙吹散淹没了。
  “渡锋山---”欧阳锋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向前望去。他知道,这里就是他该停留的驻所。
  也许是已经走得太远了,欧阳锋心里的那份恐正惧慢慢消散;也许是因为渡锋山,让他忽然觉得自己可以重新找回自己了。他开始思念起一个人来。
  越是思念,就越是仇恨。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雷本祖 70楼 2014-08-03 23:02:33
  @血三 今晚怎么不更了 懈怠了
  -----------------------------
  @血三 73楼 2014-08-04 21:17:50
  这几天事情比较多,唉---惭愧的很。走江湖也要吃饭啊。
  -----------------------------
  @雷本祖 77楼 2014-08-04 22:25:24
  三儿,凡事悠着点!保重身体,第一要务!
  -----------------------------
  谢祖神悉心关怀!彼此保重!
  数日后,在渡锋山的东边的半山顶,欧阳锋建起了房舍,名号“毒锋居”。这里的生意是——杀人。
  每天清早练功后,和很多没有事情的时间,欧阳锋都会望向东方——他希望可以看到白驼山,尽管他知道这是妄想;他清楚地记得在白驼山,有一个女人说过会等他。
  起先,毒锋居住着三个人,欧阳锋,梦沙,梦丽。
  梦沙原本是双峰镇的一个屠户,起先的职业是杀牛,在毒锋居,他要做的事是用长刀KAN下REN首;梦丽是梦沙的妹妹,原本的职业是FAN卖牛肉,在毒锋居,她的工作是接待;欧阳锋不SHA人,他只在必要的时候将“钉子”制服,然后交给梦沙处理——更多的时候,欧阳锋在用自己的方式招引顾客。
  “看来你的年纪也有四十出头了。这四十多年来,总有些事情你是不愿再提,有些人你不想再见了,也或者有个人曾经对不起你——也许你想过要杀了他。但是你不敢,又或者你觉得不值。其实,杀人很容易。我有个朋友,他的武功非常好,不过最近生活有点困难。只要你随便给他一点银两的话,他一定可以帮你杀了那个人。你尽管考虑一下。”——通常这样一段对话,就可以为毒锋居收入三五两的现银。
  欧阳剑说欧阳锋也是一只老虎,他说的没错;老虎上了山,这片地便是他的天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毒锋居在江湖上也开始有了他自己的名气和传奇——除了现金现银,毒锋居其他一概不收;除了不接的生意,接下的生意一定完美收场!
  杀人,只是一种毒锋居存在的模式。在毒锋居,欧阳锋耐心地等待一个人的出现——一个可以杀死一个绝世高手的另一个绝世高手。

  
  @雷本祖 84楼 2014-08-05 20:23:24
  你挤牙膏哪!
  -----------------------------
  呵呵!血三不比祖神,能力有限啊。就这,还是挑灯夜战,绞尽脑汁的一点收成啊。
  要找到欧阳锋并不难,经过几年的经营,毒锋居的早已威震武林,声名远播。
  但从山竹县到双峰镇,却是万水千山。在白驼山,有一个人在等黄药师。
  也许连黄药师自己也不知道,此时他名字的出现频率,在江湖上已经超过了武林三绝——
  原来黄药师离开武当山后,王重阳感觉事情蹊跷,于是一方面派出弟子王处一前往马家渡寻找黄药师和少云风的线索,希望从这二人身上探出《九阴真经》的端倪;另一方面,派出了师弟周伯通去往五台山,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处一的回报是:黄药师怪异诡秘,和少云风回到了宝丰镇后,少云风不知所踪,黄药师在马家渡女坊买了一个女子伴从,现在正在往西行进。其他——便不知晓了。
  周伯通的回报是:《九阴真经》已然从五台山失窃,慧德大师的直觉是黄药师盗取了此书。
  王重阳回忆黄药师那脸上始终保持的神秘诡异的笑容,沉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想必是黄药师和少云风合谋盗取了九阴真经!少云风,也许已经被黄药师杀了,所以才没有了他的踪迹----”
  在王重阳看来,黄药师唆使少云风合谋窃取了九阴真经;黄药师到武当山,其实是想试验九阴真经的威力,只不过也许只是还没有练成;在马家渡女坊买女,也只是黄药师混淆视听,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王重阳是武神,但不是神仙。
  能猜透黄药师的人,只有一个,那人叫黄耀师。
  王重阳也不知道少云风就是当年的慕容燕,那个看似沉迷酒色的纨绔子弟,其实在易容术上,无出其二;神农架,那个在千百年后用卫星定位也没有找到野人的深山野林,要找到少云风,除非神仙。我强调一次,没有神仙。
  陡然,黄药师让王重阳觉得很可怕——再次见到黄药师的时候,他才真正知道黄药师远比他想象中更可怕——这是后话。
  双旗镇。白驼酒家门前,黄药师停了下来,对着身边的梅若华道,“若华,我想说这里应该有人在等着我们。”
  “应该是在等你,不是我们!”梅若华面如冰霜冷冷道。
  “那你怕么?”黄药师道。
  “我怕和不怕能改变你的决定吗?”梅若华反问黄药师。
  黄药师回头望了望身后,道:“那还是进去吧----我们不饿,身后这些人应该也该饿了---”
  一路走来,跟在黄药师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在他们眼里,黄药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黄药师身上藏着的《九阴真经》。其间也不乏自命不凡的武林好手和黄药师有过交锋过招,但都不及黄药师武艺。由此,黄药师身藏《九阴真经》并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的消息在江湖上传的比真话还真。
  大路朝天,脚板朝下,你走的路,别人也该走得——黄药师不缺乏这种逻辑,也丝毫不介意那些跟在身后的人。他知道这些人因为什么跟着他,他要的就是让整个武林都认为《九阴真经》在他身上藏着——为朋友,也只能是这样了!为了朋友,还要怎样?!

  
  @雷本祖 84楼 2014-08-05 20:23:24
  你挤牙膏哪!
  -----------------------------
  @血三 85楼 2014-08-06 03:04:41
  呵呵!血三不比祖神,能力有限啊。就这,还是挑灯夜战,绞尽脑汁的一点收成啊。
  -----------------------------
  @雷本祖 88楼 2014-08-06 08:14:45
  你谦虚 你客气 你有大境地
  -----------------------------
  哈哈----我不能再续说下去了。不然该有人倒牙了。
  正说间,白驼酒家门口已然有人高声呼喊:“大侠可是黄药师?我家主人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黄药师微微一笑,阔步进了酒家。
  “黄大侠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今日驾临双旗镇,实在有幸!鄙人欧阳剑,在此略备薄酒粗饭,只为一睹黄大侠风采---”——说话者正是欧阳剑,正在二楼雅座横栏处。
  黄药师放眼望去,欧阳剑身着一身褐底黑斑长袍,面色青黄,高额深目,目光所向之处宛若一阵寒气拂过。在在宝丰镇,司马真称呼自己“黄少侠”,黄药师心里暗叹:江湖一入深似海!及至武林三绝之一的欧阳剑称呼自己“黄大侠”,黄药师知道——很多事,已然无法避开。
  “哈哈---欧阳庄主实在客气!今日踏入双旗镇,所到之处酒肆饭庄皆歇业停顿,要见黄某,也不必如此惊天阵仗吧?”黄药师笑道。
  “哈哈---欧阳剑只怕寻常酒肆饭菜粗劣,不合黄大侠口味,再则此地民间多有用毒高人,只怕有歹人加害黄大侠,这才出此下策。让黄大侠见笑了。”
  “欧阳庄主实在客气!我这里也是实在饥渴,那我就不客气了。”言毕,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雅座席间。
  “好轻功!”欧阳剑暗自称赞。
  梅若华从楼梯登上二楼雅座。欧阳剑步入主位,黄药师和梅若华隔邻而坐。
  席上已经摆上许多凉伴小菜和卤肉熟食。欧阳剑正欲开口,黄药师却先抢过话头:“欧阳庄主见笑!黄某此时早已饥肠辘辘,有话等我等吃完再谈。”说罢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梅若华闻言也随之动筷进食。
  欧阳剑举杯意欲把盏,也被黄药师借口回绝。唯有自斟自饮,静观黄药师和梅若华吃饭。
  正吃间,忽闻门口处呼喊嘈杂,黄药师笑笑,道:“黄某还有一事相求,请欧阳庄主成全。”
  “黄大侠但讲无妨!”
  “楼下这一干人等都是我的朋友,也请欧阳庄主不吝,让他们也入来吃些饭食,更可一睹欧阳庄主旷世风范。”黄药师放下手中碗筷,含笑望着欧阳剑道。
  “好说,好说!黄大侠的朋友便是欧阳剑的朋友!——门外的朋友,鄙人欧阳剑,也请各位一起进来-----”
  真正的朋友,不一定要说出来;说出来的,也不一定就是真正的朋友!
  
  少顷,黄药师用衣袖抹了抹嘴角,嬉笑着道:“多谢欧阳庄主盛情!不知这些个酒食要多少银两?黄某在双旗镇之前还有些盘缠,进入双旗镇后不记得何时给贼人偷去了-----不如这样,这是我的随从若华,先质押在贵地,待我取来银两后赎回---”黄药师边说便用手指向身边的若华。
  若华闻言面色一变,惊愕地望着黄药师。
  “哈哈---黄大侠这是哪里话来!区区饭食算得什么!因为见黄大侠心切,备了些薄礼也不及携带。还请黄大侠赏光,随我前往白驼山庄少住几日。”欧阳剑有意提高嗓音,让楼下人全部听到——也是在暗示黄药师,当着如此多武林同道的面发出的邀请,他欧阳剑自然不会加害于黄药师。
  抬举归抬举,规矩归规矩!能吃到欧阳剑宴请,已然是武林人士的殊荣;能受欧阳剑邀请去往白驼山庄的,除了黄药师,还真没有过他人——
  江湖早已传闻,白驼山庄机关密布,毒虫丛生,武林中也确有胆大加好奇心极强的人擅闯过白驼山庄,结果都是以尸体向江湖证明那个传闻——擅闯白驼山者,必死!
  黄药师自然知道自己的安全无需忧虑,更知道欧阳剑邀请自己前往白驼山庄的用意,他也很想前往白驼山庄领略这个被江湖传作“鬼门关”的所在。但他是黄药师,你永远也猜不透的黄药师。
  “欧阳庄主客气!黄某很想瞻仰白驼山庄鬼斧神工的精妙,更祈有幸见识欧阳庄主的盖世神功——只是无奈还有要事缠身,今次实在不便逗留耽搁。还请欧阳庄主海涵!”黄药师面带笑容,但说话也很大声。
  欧阳剑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目光如寒剑一般射向黄药师。在黄药师身上,他失算了。他的计划,必须做出改变了。
  直视了黄药师良久,欧阳剑挤出笑容,道:“不知黄大侠意欲何往?”
  黄药师微笑着望向欧阳剑,道“往西----”
  @雷本祖 93楼 2014-08-06 23:29:32
  真正的朋友,不一定要说出来;说出来的,也不一定就是真正的朋友!有点品位!琢磨琢磨有点意思!
  -----------------------------
  感谢祖神一如既往的关注!多多斧正!
  @雷本祖 96楼 2014-08-07 22:02:48
  @血三 三啊 你很牛啊 你给我一个理由 你怎么就写诗了
  -----------------------------
  回祖神的话,我以前就是写诗,不怎么写小说的----
  一是自己生性太懒,写诗可以省气力;二则,那时候家里实在太穷,写诗赚稿费和写文章一样,但是可以省纸张,省墨水----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