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不变心的情人,还是永远不老的青春《爱的圣教徒》(整理版始自4263楼)

  @宝木笑 9496楼 2014-07-29 10:51:00
  @天天0119 月透白云云影白,白云明月任西东。——人鱼家族周二问候天天好友,平安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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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 美好的东西转瞬即逝,终有一别。我已经习惯了。
  一路上,小柯和伊梨都不怎么说话,梅小寒试着挑了几下气氛,没什么成效,便很快放弃了。小柯专心看着前方,她们两个分看两侧窗外风景。快到学校时,小柯说,杨记还在啊?他看了看手表说,学校食堂关门了,我们就在杨记吃了饭再回去。没等她们说话,他就停了车,回头对伊梨说,我以前跟你讲过,他家的牛肉米粉很好吃。
  回到宿舍,梅小寒开始审伊梨,伊梨简单扼要作了交待。
  梅小寒说,你还真沉得住气,居然对我封锁这么久。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什么都跟我隐瞒,真不够意思!你的心太深了,幸亏王向上没有死追到底,不然倒霉的肯定是他。你心里藏一个人藏这么深,还不把他累死?
  我不是没让他追吗?
  是等着这个人吗?
  没有,我不知道会遇到他。
  你到这里上学不是为了找到他吗?
  也不一定,我可能是在较劲。
  较劲?跟谁?
  不知道。跟自己吧。
  梅小寒叹了一口气,那现在呢?
  现在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你们怎么了?这是要再续前缘吗?
  没有的事。不然我为什么要急着出院。他……后来不是也没到医院吗?
  但他为什么又来接你出院呢?
  不知道,我觉得可能是他妈妈和姐姐的主意。
  嗯,那事情可就有点复杂了。
  不复杂,算是故人吧,老朋友帮个忙。
  我看没那么简单。
  过了三天,正好是周末,伊梨接到小柯电话,约她出来谈一谈。伊梨本能地拒绝。小柯说很重要,请她一定来。
  学院背靠江堤,从后门出去,翻过江堤就是一大片树林和沙滩。秋天的江滩显得有些寂寥,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不远处,江面上船只来来往往,不时传来船鸣。
  小柯问,毕业有什么打算?
  伊梨说,毕业还早,没考虑。
  小柯呵呵笑了,当年你说我到哪儿你就到哪儿。
  伊梨惭愧地低下头,感到无地自容,说以前太幼稚。
  不是幼稚,小柯若有所思,说,不是你幼稚,是我的心太老。我对自己没有信心,对未来没有信心。
  小柯点了一只烟,继续说,以前我豪气冲天,想按自己的想法活,付出多大代价都不怕。有一段时间活得还不错,找到了自己要的那种感觉,可是这种时候很短暂,转瞬即逝,更多时候我很迷茫。也许是社会变化快,也许是我适应力差,不过十年,我很快从一个所谓先锋人物变成一个跟不上潮流的落伍者。我换过很多次工作,也搬过很多次家,常常醒来不知自己在哪里。有时在家晨昏颠倒地呆好几天,出来买点吃的,站在街上突然想不起来住在哪里,不知自己该往哪里走。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老了,边缘化了。
  一阵小风吹过,把烟吹到伊梨脸上,伊梨往后退了退,想起当年他住在郊区的情形。果然他说,我强迫自己坐下来写点东西,躲到郊区,就是想静下来,可是你知道心里有东西不等于写得出东西,渐渐地我对自己失望了,觉得才华这东西离自己远去了。像我这种自视甚高的人,要承认这点不容易,真的承认了,日子就没法混下去了。以前落魄我可以认为是曲高和寡、特立独行,是一种睥睨众生的姿态,现在落魄我觉得是江郎才尽、力不从心,我不得不回到地面上来。可是真要我融到人群中去,我还做不到,我没有那个勇气,否定自己的勇气。
  小柯又吐出一口烟,说,你看我还有出路吗?没有才华,又没有勇气。他笑了笑,又说,而且,还没有智慧和技巧。
  伊梨侧脸看他,等他解释。
  生活是需要智慧和技巧的,你不觉得吗?
  嗯,伊梨点点头。
  小柯说,以前天马行空的时候,眼里哪有教条和规矩,和社会的关系是我不理你,你也别管我。现在回到生活中,你会发现人和社会之间是有契约和协议的,谁也别乱来,而更多的时候,是人不能乱来,人得服从社会。可是你要百分百服从,那就相当于要把自己严严实实捆住,你会觉得压抑和痛苦。如果想保留一点自我,自由地透气,活动活动筋骨,那就要跟社会讨价还价,这就需要智慧和技巧。这是我最不在行的,也是最看不上的,我觉得这两样东西是变态的,反人性的。
  小柯说,我知道以我这样的态度是不可能有出路的,可是要我放弃立场,我也做不到,不甘心放弃。我这样拧巴着,看不到有什么希望。你出现的时候,我就在这样的泥潭里挣扎着。
  这是他们三年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谈话,完全忽略他们曾经分开的事实,几乎不着痕迹地把今天和当年连接上。这让伊梨觉得恍惚,这三年的时间蒸发掉了吗?直到他提起她当年的出现,她才想起他应该对她有所解释。
  我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小柯温和地看着她,我觉得你能懂,虽然你还小。我当年就觉得你懂。
  伊梨看着前面的江水,心里渐起波澜。但是她一言不发。
  你单纯、美好,面对美好的东西我当然也会心动,但是越是这样我越没有信心。美好的东西转瞬即逝,终有一别,我已经习惯了。
  伊梨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想,只有天生的完美主义者和失败主义者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而且,你和我很像,我们都执着,或者说固执,不会轻易改变或者放弃,这其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你是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你的执着会让你有勇气跨越障碍,可是如果你的方向有问题,你的执着只会让你更加拧巴,这样会很累,很累很累。我害怕这种累。
  伊梨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如此平静,一点也不纠缠过去,完全把自己从和他的关系中抽离。她发现他们讨论的是一个纯粹的形而上问题,这里面没有她,她在里面消融了。
  我们应该是朋友的,爱他是我不对。伊梨想。
  我应该向你道歉,他拉起她的手,诚恳地看着她,对不起,伊梨。
  伊梨拼命咬住嘴唇,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他掏出手巾给她擦泪,伊梨接过来自己擦。
  他还在用手巾,淡蓝色大格子的手巾,有清新的青草香味。
  她流泪的时候往往涕泪交加,她用手巾擦了擦眼泪,可是鼻涕不知怎么办,她犹豫了一下,拿手巾去擦鼻涕,理直气壮。
  他伸手去摸她的脑袋,她头一偏,躲开了。这时候她似乎清醒了强大了,而刚才他滔滔不绝的时候,她仿佛被催眠了。
  她躲他的动作让他想起当年在咖啡馆的那一幕。他笑了,说,小丫头,还是那么倔。
  63 和生活和解。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两个人沿着江滩走,江风吹过来,伊梨闻得到他身上植物的气息,那是她曾经迷恋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小时候经常跑到这里来,我跟你说过我不太合群,总是一个人玩。到这里可以抓蚂蚱,踩沙窝,引蚂蚁出洞。有时抬头一看,整个江滩上就我一个人,那时也觉得孤独。孤独的人可能会有点心理阴暗吧,我记得曾经不知不觉把蚂蚱的腿一根根扯掉,有时拿放大镜烤蚂蚁,看着它们四处逃窜心里觉得快慰……可是现在不会了,现在知道怎么平息自己,也知道怎么爱惜他人。
  他停了停,说,你知道我妈妈得的什么病吗?
  伊梨说,痔疮呀。
  不是,她得的是肠癌。
  他得知这一消息是在伊梨出院的前一晚,柯湘跟他谈的。她转达妈妈的意见,希望他明天送伊梨回学校。他当然清楚她们的意图,可是他并没有这样的意愿,很多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管是好是坏,不管是不是有遗憾,都不应该再翻回来。就算是错,也一定有错的理由和原因,有理由和原因就有错的必然性,既然是必然的,又有什么好追悔的呢?
  所以,他是往前走的人,走不通也只是原地徘徊,但绝不会往回走。
  柯湘说他应该考虑恋爱、结婚,过正常的生活。这些话他听过很多遍了,开始很不耐烦,现在已经做到不反感,也不响应。柯湘对他的态度也相当熟悉,她一点也不着急,说,我和妈妈觉得伊梨挺好的。
  小柯不吭声。
  你们本来就有基础。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喜欢跟你们说的那种……是两回事。
  怎么两回事呢?你怎么那么多奇谈怪论啊。湘湘嗓门高了起来。
  她可能有男朋友了。
  没有!
  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她,没有!
  人家有没有男朋友不一定要告诉你。
  我从她那个姓梅的同学那里侧面打听过的,没有。而且,就算有,那也可以公平竞争嘛!
  小柯笑了,她做什么事都简单明快,只是太不了解他了。
  柯湘显然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一气之下,就把妈妈得了肠癌的消息告诉了他。
  他很震惊,因为她们一直跟他讲的是痔疮,这是妈妈几十年的老毛病了。柯湘告诉他其实去年住院就查出癌症了,只是她没跟他说。因为妈妈曾经故作轻松地说,你不要整天咋咋乎乎,我的病没什么,别对你哥哥胡说八道。她猜那时候妈妈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但她们两个人谁也没有点破。
  哥,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看这一年里,她那么着急为你找女朋友……
  他觉得对不起妈妈,也对不起爸爸。爸爸在世的时候,家里人从来不敢当面提他,爸爸也从来不参加战友孩子的婚礼。病逝前,在大家的劝说下,爸爸才终于同意见他。他瘦骨嶙峋,插着氧气管,对他说,你小子给我滚回来,过正常日子,对你妈好一点。
  而他能做到的就是,住在家里,有空陪妈妈聊聊天,仅此而已。妈妈常在耳边唠叨的那些话,他多半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明白妈妈的意思,但他不想接受的事,谁说也没有用。他总是对她说,妈,相互喜欢又能一起生活的人哪里那么好找,如果真有那样的人,我又何苦形单影只地过这么多年?
  事实上,小乔之后他遇到过喜欢的人,但是相爱容易相处太难,而且爱情的保鲜期总是太短。他是个不屑于经营的人,何况是爱情,人工化岂不是对它的亵渎?爱情一页一页翻过去,纸越来纸薄,越来越旧,越来越容易放弃。
  他也越来越无力去爱。
  这一切,还只是关于是否相互喜欢,至于是否适合一起生活,那似乎是个更复杂更难以把握的事情。以他的性格和状态,他觉得遥不可及。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觉得婚姻与他有什么相干。
  而现在,他必须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了。婚姻与他无干,可是与妈妈有干,与妹妹有干。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妹夫调去北京一年多了,妹妹还不肯过去。家里兄妹两人,但从来大事小事都是妹妹在应付,他不是缺位就是错位。本来担负家庭责任的应该是他,而不是她,可现在她不仅一人要承受压力,牺牲自己,还要反过来保护他帮助他。他觉得无地自容。长这么大,他为这个家庭不但没做过什么贡献,还净添麻烦和痛苦。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医生说妈妈只有1年左右时间。他得在这之前给妈妈一个好的交待。
  所以,他对伊梨说,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心跳像猫扑 9552楼 2014-08-02 12:49:15
  看望朋友,拜读佳作。 也希望朋友能够指导我的拙作《平城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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