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水师之路——破局

  第二十章 突破

  “小雅!”我一声惊呼,赶紧抱住她,“你伤哪了?”
  她吐完血,脸色苍白,“我……没事,就是内伤……”
  “别说了,我先给你疗伤!”我抱起她回到卧室,将她在床上放平。她捂着胸口,神情很痛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渗出。我先拿纸巾给她擦了擦汗,等她平静了些,抓起她的右手,同时以右手按住她心口,两股内气同时进入了她的身体。
  几分钟后,她眉头松开了,慢慢睁开眼睛,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我可不是占你便宜”,我看着她,心里对她说。
  她看懂了我的眼神,微微一笑,似乎对我说,“我知道,谢谢你。”
  我不敢多用眼神交流,怕分心,赶紧集中精神,认真给她疗伤。她这伤很奇怪,大量的内气进入之后,只能暂时将混乱的气息控制平稳,但似乎无法修复她的经络。而且一旦气息太强,那经络的伤还有加重的迹象。我努力控制着内气进入的强度,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算把她的气息重新安定了下来。
  给她疗完伤,我调息了一个多小时,气息才算恢复了正常。纳气归元,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凌晓雅,她已经安静的睡着了。
  我给她盖好被子,趴在旁边看着她的脸蛋。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仔细的看过她的容貌,也许是之前多不敢多看吧。她的睫毛很长,很美,像一个沉睡中的仙女一样,我甚至感觉她呼吸的气息都带着一丝甜蜜的芳香。
  她睁开眼睛,“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没睡着?”
  她凝视着我,“我很想睡,可是你一看我,我就会醒……让我睡一会,可以吗?”
  我笑了,“好,你睡吧,我在你身边打坐,不看你了。”
  那一夜,安倍晴子没有再捣乱,她睡的很安稳,像个幸福的小女孩。
  第二天一早,我刚出定,她也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还难受么?”
  她摇摇头,“已经没事了,昨晚多谢你,我这心口从终南山回来之后就一直很冷,现在已经热了。”
  “你这内伤很奇怪,等办完这次的事,回去咱们好好想想办法。”
  “昨天是有点心急了”,她微微一笑,“让你担心了。”
  我看她脸色红润,气息很正常,应该真的是没事了,“小雅,这伤是因为大动内气引起的发作还是被那红光伤的?”
  “都有些吧……”她顿了顿,“安倍晴子的伤比我要重的多,估计直到挑战那天,他们是不会捣乱了。”
  “那就好,正好趁这几天我给你疗伤,估计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吧。”
  “我估计,李老会找你一次”,凌晓雅说,“我那天问程桓伯伯,我爸爸和江啸灵在一起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提醒一下。他说在挑战前最后一天见到我爸爸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这就是说,九星会允许星主在挑战前夜跟助阵的人见一面。”
  “嗯,可李老并没有直说请我助阵,他要是来找我,那不就等于之前的事情成他设的局了么?”
  凌晓雅一笑,“局都设了,他还怕你多想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老深通此道,又怎么会在意这些。等着看吧,我想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姑且听之,不要激动,好吗?”
  我笑了笑,“我还有什么可激动的?来都来了,他还能说什么不好听的么?”
  “他不会说不好听的,但就是因为他说的会很好听,我才担心你激动”,凌晓雅温柔的看着我,“不许孩子气,好不好?”
  我心里一热,“好,我听你的。”
  早饭时,按耐不住的李紫心凑到我身边,“老师,我觉得很闷,刚才我还看到那个日本小子和他女朋友了,看起来他们信心很足的样子。你心里有几成把握,跟我说说好不?”
  “亏你也是术数世家长大的,怎么这点定力都没有?”我不满的看她一眼,“有没有把握怎么说?能说么?总之我尽力就是了,如果非要说把握,你少隐瞒我点秘密,把握就更大一些。”
  李紫心一阵尴尬,“看你说的,我没有刻意瞒你什么……不要总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好不好?”
  “你爷爷还跟你说过别的么,关于当年他那次日本之行。”
  李紫心想了想,“别的……没什么了啊,就是说他在日本遇上点苦难,然后偶然的机会别人建议他闯龙门。然后他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没想到成了,而且还连任了三界右弼主……”
  “行了!”我一摆手,“你别跟我说了,吃完饭回去老实待着,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
  李紫心犹豫片刻,“老师我真没骗你。”
  我点点头,“好,没说你骗我,去吃东西吧!”
  凌晓雅和思思端着盘子回来了,在我对面坐下,“紫心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李紫心撅着嘴,“凌老师你评评理,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他还觉得我骗他。老师你是术数高手,我是不是说假话能瞒得了你吗?”
  凌晓雅看看我,心里明白了,“紫心啊,你老师不是那个意思,我们都知道你心急,但是这个事情不可以多说,不然……”她冲李紫心身后一指。
  李紫心回头一看,赖川绫正坐在她身后不远处吃东西,看到李紫心,她微笑着冲她点头致意。
  “我明白了……”李紫心转过身,“老师我不问了,凭你的本事,收拾那日本小花瓶肯定是没问题的哈!我饿了,去拿东西吃!”
  等她走了之后,凌晓雅看看我,“今晚你和思思住一起,为几天后的挑战做一下准备,我去跟紫心一起住。”
  “让思思过来,你不用过去,她自己没事”,我看着李紫心的背影,“诚田英治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对紫心下手,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他要是真敢玩阴的,不用等挑战我先灭了他。”
  凌晓雅一笑,“七爷,你要破坏游戏规则吗?这里高手如云,你要是先把他收拾了,他无法挑战的话就等于是破坏了开龙门大会。到时候你得罪的就是整个九星会了,咱们可不能那么冲动。晚上我去跟她一起,终究是保险些。让思思配合你,炼养个得心应手的法宝带上到时候用。”
  “法宝?”
  “嗯”,凌晓雅点点头,“他们很多人身上都带着法宝了,就算你功力强,修为高,也得入乡随俗。”
  “那好”,我看看思思,“思思,白天准备一下,晚上咱们炼法宝!”
  晚上,思思在茶几上铺了一块红布,然后将带来的所有物件像摆摊似的一一摆好。
  转星旗,阴阳狮子,羽龙佩,翡翠八卦,白玉瓶……我想了想,拿起了翡翠八卦。
  羽龙佩还是让思思带着好,阴阳狮子到时候也许可以派上用场,转星旗嘛,用起来阵势太大,显得七爷没风度,白玉瓶临时炼养也来不及……也就是翡翠八卦最合适了。
  这上面已经融进了五星玄关阵,我琢磨着,这样的斗法其实就是拼护法和式神。我的灵体护法是九姑娘和慕容公主,这二位的实力应该远在诚田英治的式神们之上,因此我不必融什么防卫型阵法。我看了一眼羽龙佩,突然想到了火凤凰,那也是我的护法之一。羽龙佩能增强气场,那我不如在翡翠八卦上也融入一个能提高布阵效率,增强气场强度的阵法。
  那就是七星转圜阵了。
  打定主意,我吩咐思思取出黄纸和笔,修了七道七星转圜符。然后把客厅的沙发和茶几挪动开,腾出一片足够的空间,先布置七星转圜阵,然后用太极合阵诀融阵。
  忙到了晚上一点多,融阵完成,翡翠八卦变的更加灵润了。因为上面本来就有五行玄关阵,因而七星转圜阵的气息藏的很好,但只要带着它,那么一旦动内气,气场就会加强数倍,布阵的效率也会高很多。
  这时我心里突然一动,看来只要物件上先有五行玄关阵,那么其它的阵法的气息就会被隐藏的几乎滴水不漏。难道茶馆中那玉龙像上,横山明夜也是用了类似的方法?
  老七爷教我五行玄关阵的时候说过,凡气息必有属性,有属性则必有玄关,五行玄关阵的精妙之处就是能幻化五行属性,这样一来也就等于掩盖了气场本来的属性。有情众生皆有念力,刻意布置的阵法中必有念力的残余,五行玄关阵能将念力的气息化作无情生变之性……
  我心里一阵激动,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想通了这点,我的术数等于提高了一个层次。这不是一个阵法应用水平的进步,而是整个术数思维的突破。曾家的秘术善于将各种阵法融合而产生强大的效果,我想这就是曾玄祖师和凌燕波老祖奶奶当年把曾氏秘术命名为《分合阵诀》的真意!
  天下大势至理,尽在分合之间,人情如此,世道如此,国运如此 ,术理之魂亦如此。
  修道之乐,就在于不断的遭遇瓶颈,突破瓶颈,这个过程难以形容,却是一种让人尝过了就终生难忘的快乐。
  看我高兴的像个孩子,思思也笑了,“忙了一晚上,你不累么?该休息了。”
  睡觉是肯定睡不着了,但我还是拉着思思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眼睛不住的冒光,毫无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平静下来,安静的睡着了。恍惚之中,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在床边慢慢显现出来。
  “九姑娘!”我坐起来,“好久不见,您恢复过来了?”
  第二十一章 李远南的秘密1

  阿夏微微一笑,“我以恢复多时,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九姑娘言重了,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我问。
  “三日之后,你将与那东瀛人斗法,阿夏特为此事而来。”
  “是,到时候还得麻烦您为我护法。”
  阿夏点点头,“那是阿夏分内之事,曾家后生不必多虑。那七阴散本是我苗人古方,向来由族中大巫秘传,因此阿夏对那药性十分了解。今日就是为此事前来。”
  我一听精神了,赶紧站起来,“九姑娘请说,曾杰洗耳恭听!”
  “七阴散,药性奇特,服下之后可以时任内气大增,但久之不服解药,药力就会冲击丹田,使人元气大散。”
  我点点头,“是啊,所以九星会用这个药作为闯龙门的关口。”
  阿夏一笑,“此药本是巫家之药,若服下之后,心气浮躁,擅动内息,则药性大起。若是服药之人,心静神宁,不动真气,半个时辰之后,药性自然失效,无须任何解药。三日后对阵之时,你只要气定神闲,在那解药之中随便选上一份即可,其余之事,自有阿夏。”
  “啊?这么简单?”我一愣。
  “苗家大巫但逢族中重大事务,需断极大是非,辨人言真假之时,即命受审之人饮下此药。若是此人内心光明正大,自然正气凛然而心静如水,则此药断不会发作。若是心藏阴暗,为非作歹之徒,饮药之后,神明之前难免六神无主,则此药必夺其性命。此乃我族巫家不传之密,后生心知即可,日后非嫡传子弟,莫要对人言明,切记切记……” 阿夏慢慢隐去身形。
  我慢慢睁开眼睛,阿夏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想了想,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七阴散本是苗族巫师的测谎药,吃了之后的确可以增强内力,但只要不动用这内力,那就不会对身体有害。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佩服起了那个制定九星会规则的人,真正的术数高手,心必须稳,必须静,必须看透生死。这样的人即使喝下这样的药,心里也不会乱,自然也就不会有事。但若心存思念,杂念的人喝了,生死面前怎么可能不慌,白白增强的内力又怎么可能不用?斗法之时,都以为对方会用尽各种办法干扰自己,因而自己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就是这种私心私念,给了七阴散用武之地。
  不惧生死,不念利害,不生妄念,不昧因果,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有这样的心态才能掌握最高深的术数,成为精英中的最强者。
  九星会,选的就是最强的人。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一笑,如果换做别人做了这个梦,也许根本不敢信,会疑心是对手用的阵法,用梦境迷惑自己。幸亏我没那么复杂,我知道刚才那个就是九姑娘。有时候自己越复杂,看别人就越复杂,看世界就越绝望。善良单纯的人,心里没有敌人,胸怀坦荡的人,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看自己内心的光明。所以,在这个酒店中的大部分人都在处心积虑的防范和算计的时候,内心简单的我则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两天后,果然如凌晓雅所说,李远南来了。
  对于他的出现我并不意外,马上就要挑战了,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也应该出现了。
  “小七爷,老头谢谢您了!”他一抱拳。
  “李老先生言重了,我一直在等您,进来坐吧!”我也一抱拳,把他让进屋子。
  来到客厅坐下后,我吩咐思思,“思思,去把紫心喊来,让她跟李老说说话。”
  “不可!”李远南赶紧制止,“多谢小七爷了,这万万不可。九星会的规矩,龙门大会期间我只能见您,不可以跟紫心见面的!这位姑娘,多谢多谢,不必去了。”
  我一笑,“也好,那咱们也别客套了,就直接说事情吧!”
  李远南看了一眼思思,“小七爷,可不可以单独谈谈?”
  我摇头,“思思是我助手,没什么可回避的,如果您不想让她听,那尽可以不讲,没关系。”
  李远南觉得我口气不对,愣了一下,“小七爷,您……是不是误会老头了?”
  “您这话说的,我是晚辈,对您怎么会多心呢?”我笑了笑,“老前辈,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有什么安排也直接谈。诚田英治来者不善,明天就要挑战了,咱们也不要再说那些虚文了,就直入主题说说明天的安排吧。”
  李远南点点头,“好,小七爷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某也就不说虚的了。我料到紫心一定会请您来为我助阵,说来惭愧,李某有这个心可实在不好意思勉强您。本以为您能帮我照顾紫心,保护她不被诚田伤害就是万幸了,没想到您还真的来帮我了。李某不想说什么空话大话,只说一句,小七爷不愧是老七爷的传人,一样的仗义!”
  不知怎的,他这番话让我心里一阵不痛快。
  我摆摆手,“您过奖了,这些就别说了。”
  李远南干笑几声,“我知道,您的心里一定在疑惑我与诚田家的过节,我知道诚田已经跟您见过面了。我这次来,也是想把这个事情跟您说一下,不然那就是对您不坦诚了。”
  “如果您想说的话,那曾杰洗耳恭听”,我看看思思,“过来坐下一起听吧。”
  思思点点头,走到我身边坐下。
  李远南想了想,“事情是这样的,三十年前我受一个朋友之邀去日本游玩。他叫宋天理,是一个有名的术数大师,精通大六壬……”
  我一愣,“谁?”
  “宋天理”,李远南重复一边,“怎么,小七爷认识他?”
  “您说的莫非是从大陆去台湾的那个宋天理?”
  “对,大陆解放前,他去了台湾,任蒋介石的秘密顾问。后来蒋介石去世之后,蒋经国不重用他,他就去了日本”,他看着我,“您的年纪,和他不可能是朋友,莫非是老七爷的朋友?”
  我心里一阵冷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宋天理,我清楚的记得在荆州的时候,李沧霆师叔跟我说过的话。这位宋天理先生是老七爷的结拜兄弟,解放前去了台湾,后来就失去了音信。这么算来他是我的师叔,不过此刻我不想和李远南说明这层关系,直觉告诉我,这老头心里很清楚我和宋天理的关系,他是想让我来承认。
  他这点心思让我心里的确不爽,既然你想让我承认,那我偏偏不动声色。
  我笑了笑,“印象中好像有这么个名字,忘了谁跟我说的了。”
  李远南点点头,“哦,原来如此……哎,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跟我提过您师父老七爷,说是结拜兄弟。想必是老七爷跟您提过他吧,这么说来,宋天理该是您的师叔。”
  “这我就不清楚了,老七爷没跟我提过,不然我绝对不会忘了的”,这话我可没骗他,老七爷的确没提过。
  “哦……好”,他说,“那我继续说,那年我去日本看他,结果他突然失踪了。我一个人在日本,也不认识其他人,很快就陷入了困境。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东京都的一个小官员叫佐藤的找到我,说是宋天理的朋友。我当时身无分文,只好投靠了他。两天后,他对我说了实情,说宋天理在日本是个颇有名气的术数大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九星会。九星会势力极大,连山口组等暴力团都要买他们的面子,宋天理就是被一个叫神风之子的极端右翼会团伙给绑架了。”
  “哦……那后来呢?”
  “佐藤说,宋天理请我来,是因为自己感觉到了危险。他托佐藤转告我,说今年是九星开龙门之年,大会就在东京召开。他想请我去闯龙门,如果能做了九星会的星主,那就可以将他救出来。”
  我点点头,“那您是怎么取得这个资格的呢?我听说很难的。”
  李远南一笑,“寻常人自然是很难,但那佐藤在日本很有背景,虽然他自己只是东京都的一个小官员,可他的家族在自民党中是很有势力的……”
  “他和佐藤荣作有关系?”
  李远南一挑大拇指,“小七爷果然见识广,不错,他是佐藤荣作的族侄。”
  “哦,那就不奇怪了”,我说,“日本政客讲究门阀之风,那些当首相的往往都是一派势力的领袖,自民党一直就是分很多派系。算来佐藤荣作首相那时虽然早就去世了,但他的家族在日本政坛有影响也是很正常的。”
  “嗯,正是因为这个佐藤的运作和疏通,我才在一个多月后得到了参加开龙门大会的资格”,李远南继续说,“那时候他点名让我挑战的,是第五代右弼主,诚田敏郎。”
  “为什么点名?难道佐藤和他有过节?”
  “没有过节,我当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他们说让我挑战,我就只能去挑战。没想到一路很顺利,我打败了诚田敏郎,成了第六代右弼主。有些事情只有加入九星会之后才能明白,原来那诚田敏郎,已经连任了两界九星共主,如果这此还让他连任,那他将成为九星会的终身共主。因而九星会中一些其它的日本家族决定联手,于是他们找到了宋天理”,他看着我,“而宋天理则向他们推荐了我……”
  第二十二章 李远南的秘密2

  “于是宋天理设局将您引去了日本?”我看着他。
  “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当我成了右弼主之后,他就出现了。那时我义愤填膺,对他破口大骂,我说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让我无意中替日本人效了力”,他看着我,“但是接下来他的一番话,让我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什么良苦用心?”我坐正了。
  李远南喝了口茶,“宋天理说,九星会成立于清朝光绪年间,创会的九个人中,六个是中国人,三个是日本人。我闯龙门的时候,九星会已经有八十多年历史了,出现过七位共八任九星共主。这其中,前两位是中国人,后面的全部都是日本的阴阳师。也就是说,这个发源于中华大地的九星会,其最高位置已经被日本人占据了六十多年。”
  我点点头,“宋天理的意思,让您争取做九星共主,夺回这个位置?”
  他看我一眼,“的确,但不仅仅如此。九星会的规矩,终身共主有权力修改规则,他说诚田敏郎如果再任一界九星共主就会成为终身共主。他一直想把九星会据为日本人所有,所以极有可能改变共主的选举方式,以使日本人长期据有这共主之位。”
  “那日本其它阴阳师家族为什么也要拿下诚田敏郎呢?”
  “诚田敏郎这个人很骄傲,看不起日本其它的阴阳师家族。在日本,最有势力的阴阳师家族除了诚田家,还有安倍家族,本多家族,毛利家族和横山家族。日本人之所以能长期占据共主之位,是因为他们的团结。而诚田敏郎因为骄傲,不重视其它家族的作用,因而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您继续。”
  “宋天理让我闯龙门,一是为了组织诚田敏郎成为九星会终身共主,二是,希望我有机会成为终身共主,将九星会带回中华。”
  “这么说,您和诚田敏郎对战时出现的那个黑衣罗刹,的确不是您的护法了?”我看着他。
  他一愣,随即笑了,“不错,我不满您,李某人除了紫微斗数,别无所长,根本就不懂如何使用护法。我和他决斗之时,下面有两个人暗中相助,一个是裘家传人,另外一个则是来自横山家族。”
  “那黑衣罗刹来自哪个人?”
  “这个我不清楚,李某惭愧,没有眼功,所以看不到那个护法”,李远南说,“因为那诚田敏郎的确是个高手,因而才……这一直是李某心里的一块心病,虽然可以宽慰自己这是为了中华正朔,可毕竟赢得不光彩……”
  横山家是日本有名的阴阳师世家,诚田敏郎不可能不熟悉,若是横山家的式神,他应该能猜到。裘家出身茅山,精通茅山道术,难道真是一个裘家传人所为么?不管怎么说,我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生怕他扯上我们曾家和凌家。他要是敢说帮他的是老七爷,我真怕自己忍不住立马跟他翻脸。
  “老前辈,有句话晚辈也许说了不太恰当,可是我还是得问一下”,我说,“您连任三界右弼主,难道都是用的这个办法?难道每次挑战您的都是日本人?”
  李远南低头不语。
  “如果您觉得为难,那就不要说了,晚辈这话问的有点过分了。”
  “李某承认,的确是这样!”他抬起头,“当初老朽不得已进了这个局,不想因此丢了性命。所以每次开龙门,我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请朋友帮忙。实不相瞒,上一次,我还想过去请您师父老七爷,只是曾七爷看透了我的心思,婉言拒绝了。”
  我心里一阵冷笑,果然开始打老七爷的牌了。
  “那您这次也是想让我那么做?”
  “不!”他一脸正气,“您要是那么想,就错看老朽了!小七爷,李某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我老了,这星主之位就是留恋那还能留恋几年?上一次,我的那位朋友为了帮我身受重伤,不久就……”他叹了口气,“我现在想起来,心里就万分悔恨……”
  我没说话,静静的打量着这个曾经在我心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那次连任之后,我就下定决心,退出这个九星会。老朽无德无才,忝居其位三十年,如果输了,就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只是可惜这星主之位,只怕又会回到日本人的手中。因此老朽走遍大江南北,寻找青年才俊,准备将这个位置拱手让贤,只希望为我中华玄门,多保留一分尊严和荣誉……”
  “原来老前辈的用心这么良苦……”我淡淡的说。
  李远南苦笑着摇头,“小七爷,看来您已经对老朽有了偏见。也罢,这个事情我做的的确不光明,不怕您误会。但,先不论老朽之前所为如何,这一次,李某人对得起天地良心。去年在七号院,您的表现让老朽佩服的同时,也让老朽明白了您生性淡薄,不喜俗务。如果我和您直说,您是断然不会来的,老朽无法,只能出此下策。只能寄希望与万一,若是您不来,老朽死则死矣;可若您真的来了,不但这右弼主之位是您的,我看那九星共主之位也是您的。如此一来,九十年后,九星共主之位将重归华夏,这可是天大的盛事。若能如此,老朽死也瞑目,也就对得起为我而死的老兄弟了。”
  李远南情绪激动,老泪纵横。
  我等他情绪安静了些,给他续了一杯茶水,“您的苦心我理解了,我一直不愿意相信这是您设的局,我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您呢就是把紫心托付给我,而我不忍心看她失去您,作为晚辈我理应来帮您。刚才听了您这番话,我心下宽广了很多,曾杰是道门弟子,一向以名利为身外之物,因而也没有多少门户之见。至于星主之位,中国人也好,日本人也好,能有什么区别呢?”
  “这话不对!”他噌的站起来,“小七爷,咱们都是华夏子孙,阴阳术是华夏瑰宝,日本人唐朝的时候学了去。到如今他们拿着学来的本事挑战我们,如果我们不自强,那还有血性么?过去就是因为这个与世无争,中国闭关锁国,酿成了百年国殇,这个教训还不惨痛?您可知道,侵华战争时期,多少破坏中华龙脉,断绝中华地气的事情都是九星会的人做的?那时候咱们中国上不得天时,下不得地利,数十年军阀内战,将国力消耗殆尽,您以为那是为什么?幸亏是天佑我中华,九星会中硕果仅存的几位中国老星主暗中干预,因而才没被日本人亡国灭种。小七爷,前世之事后事之师,咱们可不能忘了那惨痛的教训呀!”
  其实需要他说么?这些我都懂,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下定决定要去争取做那个什么九星共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凌晓雅说的,他越是说的好听,我就越是想表现的冷静,低调。本质上我已经不在意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件事已经不是为他而做了。或许我就是不喜欢他以国家民族利益的大帽子来为自己那些阴暗之事做掩饰的行径吧。
  我也站起来,一抱拳,“李老,这个道理怎么会不明白。我爷爷是老八路,身上有二十多处伤,其中十六处是日本人所伤,您觉得我能忘了过去么?只是您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您这么做太小看曾杰,小看曾家了。如果一开始您就敞开了把这些说清楚,曾杰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知道民族大义,也知道自己身上流的是炎黄之血,就是千难万险,我也必然会来闯上一闯。您可倒好,把孙女托付给我,然后让我一路猜谜一样的走到现在,之后才跟我说这些。这么一来,您老是英雄,曾杰到成了不懂事的了,还得让您老费这番心思,才懂得为国家民族考虑。说句不好听的,您这是把自己择清了,却置我于不义了!”
  这番慷慨激昂的场面话,也是我的真实心境,身为道家弟子,我不反感日本人,但身为炎黄子孙,如果他们真敢威胁我的祖国,我绝对不允许!
  李远南又一次老泪纵横了,走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好!我没看错您!如果三大世家都出不来一个九星共主,那实在是咱们中国术数界的悲哀。为了这个事情,裘家和凌家都出过力,现在曾家也来了,九星共主之位,该回家了!”
  这番话说的我心里一怔,他说的凌家的人,不会是凌晓雅的父亲吧?
  “李老,您说的凌家人,难道是十年前……”
  “对,就是凌家传人凌涛。十年前,他为了给贪狼主程桓助阵而身受重伤,一年后就英年早逝了……他的女儿就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凌晓雅……”
  “您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他笑着抹去眼泪,“你和她该在一起了,老朽虽然不如你们二位修为高,这点事还是能推算出来的。”
  我脸一红,“对不起老前辈,我先前误会您了,曾杰年轻,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明知可能是局,您还是义无反顾的来帮我,凭此一点,李家一辈子都得感激小七爷的大恩大德呀!我怎么还会怪您误会我呢?”李远南动情地说,“十年前,江啸灵重伤了凌涛,如今你和凌家那女孩子回来了,这就是天意啊,这笔账,是该和江家算一算啦!”
  第二十三章 炎黄之血

  “您放心,我已经见过江啸灵了,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我请他坐下,“李老,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争取做到最好,只是直到现在,我对九星会都不是很了解,如何能做得九星共主?”
  “这个无妨!”他此刻也轻松了,“九星会规矩大,我现在不能多说,等你成为星主之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九星会等级森严,我虽然是星主,可重要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不多。只有成为九星共主,你才能全面真实的了解到九星会的一切。”
  “嗯,明天就是挑战的日子,我该怎么做?”我问。
  李远南坐到我身边,“明天是这么安排的,司仪宣布闯龙门开始之后,其它八位星主会在那里坐阵。诚田英治作为挑战者会先上台,到时候司仪会问有没有人助阵右弼主,然后您站起来答应一声就行。按照规矩,如果有人助阵,星主也无异议的话,那星主之位就归了助阵之人。您只要能战胜诚田英治,那您就是第七代右弼主。”
  “那您呢?”
  “老朽虽然不是星主了,但也是九星会的元老,可以列席观战。”
  “那您还是九星会的人么?”
  “一旦入会,除非病故或者触犯会规,不然终生都是会员”,他看看我,“这话我只有今天才敢说出来,平时都是说不得的。九星会对外说只有九个会员,实际指的是星主,至于其他的,我不可以说,等你当了星主,自然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那九星共主呢?”
  “龙门大会结束之后的第三天,九位星主会召开一次会议,到时候就会推选共主……老朽只能说这么多,小七爷见谅,这就是九星会的规矩。总而言之,只要您一路高歌猛进,这些很快都会知道的。”
  “我明白了。”
  李远南微微一笑,拉住我的手,“小七爷,老朽这三十年星主之位,来的不甚光彩,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九星会。明日一战,您只需全力应战,不要考虑老朽。诚田英治要报仇,那就让他尽管冲我来,您不可以因为我的事情而和他交恶。老朽啰嗦几句,如今的九位星主之中,中国人不占优势,保住这右弼主之位意义重大,千万不可以感情用事而影响大局。”
  “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李老不必担心”,我淡淡一笑,“就算您退下来也是九星会的元老,难道九星会就依着别人肆意伤害您不成?”
  “按照规矩,不会!”他苦笑,“可为了报仇,诚田家族准备了三十年了,难道会轻易放弃?以诚田家族的性格,他们是宁可触犯会规,也不会放过老朽的。老朽享了三十多年的福,也该为自己当年的不光彩付出一些代价了。李家的子孙中,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紫心,只要小七爷肯认她这个弟子,那就是赏了她一个前程,老朽别无他求。”
  “紫心小姐天资聪颖,将来必是一代紫薇名师,您大可以放心。至于说弟子之名,我早就与她约法三章,代您传授《紫皇九诀》之后,我和她就恢复朋友的身份。曾家的秘术不会外传,因此曾杰也不能认紫心小姐这个弟子,希望李老谅解。”
  李远南沉吟片刻,“好吧,既然小七爷这么说,那老朽不便强求了。明日之战,李紫心不该出现,不然会耽误大事。至于那本《紫皇九诀》,请您先代她保管,将来再交付于她吧。”
  “这是为什么?”
  李远南神色凝重,“古法紫薇的完整秘本,中国早就没有了,几乎全在日本,李家的《紫皇九诀》是唯一例外。多年来,日本人一直想用各种办法得到这秘本。如果现在交给李紫心,以她这心性,弄不好就会惹来乱子。小七爷,日本人和中国人不同,中国人将祖宗的宝贝当糟粕,扔了去学习什么西方的星象星座甚至是日本的阴阳术,总认为外来的术数才是正品。日本人和洋鬼子则利用国人的不重视,千方百计的从中国搜罗各种术数秘本。如今有多种精妙的术数在中国早已失传,其中精意则被日本的五大阴阳家掌握了。《紫皇九诀》传自北宋宫廷,乃是紫微斗数的无上秘密心法,断不能再为日本人所得了。”
  “老前辈说的对,曾杰也有过这种体会,日本人的确学走了我们太多的秘术,中国人可以胸怀宽广,但不能再这么无知无私了”。
  我想起了横山未,她为了学会九星锁灵咒,委身去台湾做裘海玲的助手。这些不算什么,关键是她恐怖的术数天赋,那么高深的密咒竟然一遍就能学会。她爷爷横山宏当初在中国就到处搜罗术数古籍孤本,自己辛勤不说,为了得到九星锁灵咒更是不惜牺牲自己的孙女,这难道仅仅是对术数的热爱么?日本人做事情往往考虑的很大,这里面热爱的成分有,但其中更大的则是野心。
  “老前辈,这本书日本不会得到的。虽然他们已经得到了那么多秘本,但他们的心性和中国人不同,所以只能得术,难得其精髓。”
  李远南摇头,“只要秘本在,将来总有能看懂的人。以老朽的亲身经历而言,三十年前的日本阴阳师和如今的想比,水平是略差的。也就是说,他们在进步。可是反观中国这边,整体而言,三十年前的风水师们水平整体是高于现在的,那就说中国的术数整体在倒退。虽说这是天分之学,不可强求,无谓进退,可从民族高度上考虑,不可以忽视这个变化啊。”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日本人的方法和裘家很类似。只要秘本传下去,代代研习,一旦有天才出世,那……”
  “对,说句公道话,你们这三大世家中,曾家和凌家常有不世出的高手,而裘家似乎略差一些。可您别怪老朽说话直接,毕竟曾凌两家法脉不盛,传人极少,而裘家则不同。你和裘志也认识,他在大陆可算高手,然而在裘家门中,他只能算中等偏上。裘家的风水师虽然难有超越你们的,可整体势力则远大与曾凌两家。日本人也是如此,单打独斗或许他们不是最高水平,但两族利益之间看的永远不是单打,而是整体实力。”
  这番话让我醍醐灌顶,我一抱拳,“老前辈,一语惊醒梦中人,曾杰受教了。过去我总认为,强弱乃是天意,虽然看起来洒脱,但毕竟也是少了一份担当。既然天意如此,那曾杰没有二话,道家自古就是脚踏红尘内外,既要修仙,也要护国。您放心,还是那句话,曾杰身上流的是炎黄之血,不会忘了自己的根,忘了自己的本!”
  李远南欣慰的点点头,冲我一抱拳,“如此甚好,老朽心无挂碍了,哈哈哈……”
  我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从一来广东,凌晓雅就为我制订了进入九星会,争取做九星共主的大方向。现在看来,这或许就是我的使命,既是使命,那就责无旁贷,努力去做吧!
  晚上,李玄婷把我们都请到了她的房间里,从餐厅里要了一些饭菜,就在她客厅里吃。这是谭述的主意,在房间里布置上阵法可以绝对保密,这样就可以放心的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
  “七爷,看您的样子,明日之战该有十成把握吧?”谭述说。
  我笑了笑,“天下之事,只有十成之心,断无十成把握。”
  李玄婷接过来,“这几天下来,据说已经死了好几个,有挑战的也有九星会的星主。我从新认识的那些朋友那里,听来好多内幕消息的,据说……”
  “李老师,谣言不足信”,凌晓雅打断她,“该怎么做,小七爷自有打算,大战之前,多说无益,咱们还是让他安静安静为好,您说呢?”
  李玄婷尴尬的点点头,“哦对,对对,凌老师说的也是我的意思,述,小七爷自有打算的,咱们只听他吩咐就好了。”
  谭述很不放心,“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挑战右弼主的是那个日本年轻人诚田英治。如果我和他对阵,胜算应该对半,七爷的修为比我要高一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那诚田的女朋友的修为不在他之下,明日她一定会作为嘉宾列席,若是二人联手,那……”
  “哎呀不可能的啦,九星会不许那样作弊的”,李玄婷摆摆手,“他们想那么做,观战的会员们也不会答应的。”
  “就是就是,那么多高手在,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作弊?”李紫心赞同。
  我一笑,心说怎么不可能?你爷爷都作弊三次了,不照样没被发现么?不过能在星主眼皮子底下作弊还不被发现,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谭述看看她们,“没错,要是两人联手攻击星主或者助阵的人,那就是作弊了。但如果那安倍晴子攻击的不是小七爷,而是他关心的人呢?”
  李紫心一愣,“你的意思是她会攻击我们?”
  “很有可能,所以明天你就不要去了”,我顺势说,“诚田英治知道我们的关系,安倍晴子要是对你下手,我必然会分心。”
  “那……他们呢?思思呢?如果攻击她,你不也会分心么?”她不服气。
  “她要攻击思思可没那么简单”,凌晓雅说,“李老师有谭老师保护,而你要是进去了,没有人保护你呀。”
  “你可以保护我呀!”她看看凌晓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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