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因一具女尸,爷爷带我走遍大江南北

  《恋者如初》之《剧院》
  晚上六点左右,我们来到丽江一小镇。黄康道:“乔梦蝶在哪?带我去见她。”我下车环顾一圈,附近都是旅社,饰品店,很难找到长租便宜住处,于是道:“乔梦蝶不在这。你有没有朋友在这,可以落脚的。”黄康听说她不在这,咬牙道:“大哥,你真不够意思。”我道:“你想知道,谁杀了你太爷爷吗?”黄康眼光一寒,沉声道:“谁?”我道:“一个黑衣人,我就见过他二次。来丽江,就是为了找他的。”
  
  黄康连忙道:“我跟着大哥一起找吧。”我哈哈一笑,道:“那乔梦蝶呢?”黄康挠了挠头,犹豫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吧,我还是呆在昆明,大哥要是探到什么消息,就打电话告诉我,立马就来。”谈论一番后,黄康驾着摩托车,把我带到他朋友那。他朋友在一家酒店当领班,我也混了个职位,替客人传菜。休息一宿后,黄康回到了昆明。
  
  接下来的一个月,就是在酒店端盘子。一天站十几个小时,晚上才能休息会。一天晚上,我给孙书云打电话,得知昆明那边风平浪静,估计那个保安没看清我容貌。我索性不回去了,呆在这,找机会接近亡灵剧团。随后,我把贵妇人的联系方式要过来。再过了一个月,领取工资后,辞掉了酒店工作。给贵妇人打了个电话:“还记得我么,上次去剧团,搭你顺车的人。”一个动听的声音传来:“当然记得,你是哪个,那个呆小子?”我一笑,道:“是另一个。”她“哦”了一声,语气略带失望,道:“找我有事么。”
  
  我道:“我想再去一次,但不认识路,能不能带我过去?”她语气惊醒,道:“呆小子会来吗?”想不到,她还真迷上了孙书云,我道:“就我一个。”沉默一番,她道:“我明天找个人,把你带去吧。”留下地址后,匆忙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从酒店出来。没等多久,一辆轿车过来,司机却是个中年男子。上车了,驶出小镇,开往上路。一路颠簸,不知绕了多少弯,终于来到剧院门前。司机扔下我后,匆忙离去。抬头一看,荒凉的剧院耸立在天地间,痕迹累累。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剧院。门前椅子上,老巫婆双目茫然,无精打采。见我来了,愕然的跳了起来,嘻嘻走到我身边。我没理她,径直来到剧院门口,她一路跟过来,笑嘻嘻就要摸我。我拉着她的手,道:“我是你们团长的客人。”她眼珠一转,把那只枯萎的手又伸了过来。
  
  突然,她停住了,愤恨的盯着屋里。只见一个弱小身影,抱着小狗,从暗中出来,是若希。老巫婆朝她咆哮一声,露出阴森的牙齿,怏怏的离去。若希道:“团长不在,你吓唬不了她。”我保持警惕,道:“团长去哪了?我有事找他。”若希脸色一冷,转身回屋。我小心跟着,打量剧院。相比当日,冷清无比,整个空荡的房子,就我们二个人。
  
  若希回头,冷道:“我以为,你是找我的。”我一愣,道:“那只乌鸦呢,飞了?”若希诡异一笑,道:“它马上回来,你害怕了?”我呵呵一笑,道:“不是,想见见那只乌鸦。”若希走上舞台,道:“这不欢迎你。”我爬上台阶,道:“这不是你的剧院,是团长的。”若希冷笑道:“他是我爷爷。”我没有回答她,问道:“就你一个人?”
  
  若希面带痛恨,道:“在你们眼里,我永远是个小孩,对吗?”我沉默一会,道:“不是。”若希脸色缓和,道:“爷爷不让我出去,他老想把我关着。”我有些失落,狠心过来,却不见他们。若希见我心不在焉,道:“你究竟过来干什么的?说。”我一笑,道:“被人陷害,逃难的。”
  
  她吃了一惊,迟疑道:“真的假的?”我点点头,没骗她,也没道明真相。她冷冷打量我一眼,道:“跟我来吧。”说完带我来到后台,里面是大化妆间,镜子,铁链,弯钩,囚笼,处处透着死息。绕过后台,有一楼梯口,上去后,看见走道,都是房间。若希边走边道:“第一间是夫人房间。旁边是我的,接着是巴九三,齐元军。”停在第五间房门前,若希道:“这是霞姐的房间,你也见到,她死了,你就住这吧。”
  
  我往一旁看去,暗黑的走道,还留着不少空房,第六间房,房门没锁。仔细一看,尘灰满地,似女子闺房。我道:“这间是谁的。”若希冷视我一眼,道:“不该问的,就别问。”我一怔,小心道:“住女人的房,我不习惯,有没有别的。”若希轻哼一声,道:“还挺挑剔的。”随后来到第七间房门,道:“那就这间吧。”推门一看,房间干净整洁,我疑惑道:“这间有人住?”
  
  若希望着床位,神情缅怀,道:“我妹妹的房子,你住这,帮我收拾一下吧。”我点点头,知道她空中的妹妹,是林淑惠。我放下行李,却想着把她打发走,剧团成员都不在这,我也可以趁机查探一番,于是道:“你先忙别的去吧,太累了,我休息会。”若希点点头,道:“记得,别乱跑,出事我可不负责。”说完抱着小狗下了楼。
  
  我躺在床上,假寐一会,随后起身。在屋里翻了一遍,全是小女孩玩物,并无有价值的东西。唯一让我出神的,是林淑惠小时照片,肖雄和林凌抱着她,温馨幸福。我把照片藏了起来,出了房门。转了一圈,有人住的房门,都锁住了。其他房间,也没找到什么。来到走道尽头,房间格外荒凉,桌椅歪歪斜斜,倒在地上,布满灰尘。墙上角落,还挂着蜘蛛网。我小心的走了进去,只见墙壁上,画满字迹。第一条,字迹疯狂潦草:“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哈哈!”
  
  下面一条,字迹清晰秀丽:“君去阁楼空,妾作他人妻。夜兮风正寒,何日锦书寄。”却没署名。最后一行,字迹消沉:“肖雄,泪读。一九九九年,八月初。”略一联想,便知是当日孽缘。廖光月逃离此处,林凌虽然嫁给肖雄,却仍旧思念着他。也不知廖光月看到,会作何感想。
  
  盘旋一番,我下了楼,见四处没人,溜进后院。里面是一排低矮的瓦房,进去后,腥味难闻,惊讶无比。原来瓦房里面,全是铁笼,困着各种鸟兽。豹子,猴子,蟒蛇之类,都无精打采,在里面犯懒。见我进来,全都骚动起来,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我。我小心翼翼,穿过铁笼,出了瓦屋。
  
  最后面,是荒芜之地,杂草遍地,远处耸立着三个坟堆。走进一看,坟堆上依次隔开,相聚十余米。左边的一座,是新的,泥土未干,刻着“任喻霞之墓,哥齐元军念之。”中间的一座,不新不旧,估计就葬下年余,刻着“夫君张廷翼之墓,妾铭记”。最右边的,刻着“爱儿木辉之墓”。屹立良久,却只认识任喻霞一个,其余二个,不知是何人。
  
   我缓缓转身,准备离去,却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只见若希冷站在后面,冷冷道:“我刚去找你,你不在。”我一愣,谨慎道:“睡醒了,就出来逛逛。”若希走了过来,望着三座坟墓,颓然道:“你说,人死后,会解脱吗?”我看她年纪小小,却心事重重,道:“会的,人死后,上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会忘得一干二净。”她茫然看着,没有言语。
  
  我心里好奇,望着中间的坟墓,道:“木辉是谁?”若希垂下头,低声道:“我父亲。”我恍然点头,才知道是团长的侄儿,于是接着道:“中间的呢?”若希瞪了我一眼,冷道:“死人。”我一愣,再也不问了。若希见我不吱声,道:“记得,爷爷回来后,就别乱跑。他可没我这好脾气。”我沉默不言,脾气是相对的,她也好不到哪去。随后,我们回到了剧院。
  
  来到舞台,我望着下面空荡的座位发呆。若希抱着小狗,道:“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我点燃一根烟,道:“谁说我不开心。”她突然冲过来,把烟拔下来,扔在地上,道:“不准抽烟。”我又点燃一根烟,没有理她。若希坐了下来,抚摸着小狗,道:“不如,我们逃出去,去没人的地方,放羊种田,去马来西亚,怎么样。”我内心一震,扭头看她,只见她灵动的眼珠下,闪动憧憬的光芒。我叹了口气,道:“要是能去,我早去了。”
  
  若希盯着我,道:“你不敢去,或者根本不想。”我转身避开她眼神,没有回答她。美妙的地方,谁不想去,但我还是留了下来,为一种坚持,或一种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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