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因一具女尸,爷爷带我走遍大江南北

  《南北记事》之《嫁衣》
  
   陈初二回到房中,打开木箱,里面装着二套嫁衣。如今流行婚纱,火红的嫁衣,也少有人问津。翻了一会,找出一件小的,穿在身上,涂上胭脂,抹点淡妆,来到镜子前,红颜似水。随即戴上喜帕,轻轻拨开,偷偷看了一眼。
  
   时间过去,到了晚上,月光照了进来,陈初二站在窗前,留下淡淡的影子。许久,陈初二持着一个包裹出了房门。刚把门关上,连荣音从“暮”字房出来,心事重重,陈初二问道:“姐夫呢?”连荣音本心不在焉,见她一身红妆,惊道:“你怎么这身打扮?”陈初二面露喜色,答道:“唐木岑说今晚娶我,姐姐也知道,我们这行,有人嫁就不错了。”
  
   连荣音心中不妙,点头道:“想不到,你比姐姐快。唐木岑薄情郎,小心点。”陈初二不言语,走下楼梯,来到二楼“醉不醒”房门前。推开一看,月窗下,冷冷清清,就一张床,不见丝毫喜庆。于是解开包裹,拿出二根红蜡烛,点在桌上。随后在床上铺上红红的被褥,还没忙玩,门口传来唐木岑的声音:“你真漂亮。”
  
   陈初二一喜,回头望去。灯光下,唇红齿白,眼眸若星。唐木岑靠在门框边,赞叹不已,走近她身边,笑道:“你还真来了,难道忘了,这是‘醉不醒’么?”陈初二凝视着他,道:“房名可以换的。”唐木岑避开她眼神,打开包裹,翻出一套新郎装,红底花边,绣着鸾凤图。烛光下,唐木岑摩挲着嫁衣,最终道:“我穿上后,你就是我妻子。要是不穿呢,你愿不愿做我妻子?”陈初二一怔,没有回答他。
  
   良久后,唐木岑端详着她,道:“嫁衣脱下来。”陈初二退了一步,道:“为什么?”唐木岑往前一步,伸出手,道:“我要烧了它。”陈初二眼神惶恐,摇头道:“不!”唐木岑眼神一黯,抓起新郎装,握着蜡烛,来到窗边,望着外面静谧的夜景。轻笑一声后,点燃了嫁衣,火势渐渐烧旺,扔在空中。晚风吹过,嫁衣带着烟火,飞往空中。
  
   陈初二静静站在后面,看他把嫁衣烧完,心渐渐沉了下去,垂头道:“你忙吧,我先回去了。”说完后,退了出去,轻轻合上房门。抬头一看,“醉不醒”三个字,挂在上面。轻叹一声,回到楼上。唐木岑站在窗边,回头望着关闭的房门,久久不得言语。长吐一口气后,追了出去,来到三楼葛浩天门前,轻轻前门。
  
   很快,门被打开,龚智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沉然,见唐木岑站在外面,诧异一笑,回到五楼。待他走后,唐木岑走进屋里,道:“他怎么在这。”葛浩天靠在床上犯懒,努嘴道:“让他离苏进远点。”唐木岑淡淡一笑,道:“小弟准备了一桌酒菜,葛兄不妨凑个热闹?”葛浩天轻哼一声,道:“你少糊弄我,这些年,就没见你请过客。”
  
   唐木岑笑道:“没骗你,今晚小弟完婚。”葛浩天先是一惊,接着怪叫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扯上衣服,吐词不清:“闹洞房,闹洞房,我最拿手了。你等着。”说完人影闪出门口,来到二楼,把房门踹开,掀开被子,把我拧了出来。我被他梦中惊醒,吓得一下就醒了,拼命挣扎:“干嘛干嘛!”
  
   葛浩天放我下来,大笑道:“你唐叔叔结婚,今晚喝他喜酒。”我也是喜不自禁,赶紧穿好衣服。唐木岑已经在门口等着,带我们来到“醉不醒”房门前,葛浩天一见是这间房,脸色沉了下来,冷道:“天怜,我们走!”我疑惑不解,见唐木岑孤单,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唐木岑未曾料到葛浩天说走就走,道:“让天怜留下来,陪陪我吧。”
  
   葛浩天眼神骇人,磨了磨牙,道:“天怜,你留下吧。”说完就走了。唐木岑虽然难过,见我还在,把我带进房里。屋里摆着酒桌,都是雅致小菜。一个女子,身材婀娜,正背对着门口,摆弄着酒杯。见我俩进来,走到床边,戴上喜帕,静静坐在一旁。我头次见到新娘,很是好奇,不住打量。喜帕上金片,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唐木岑坐在桌边,倒了一杯酒,道:“天怜,喝酒么。”我摇了摇头,唐木岑自斟自饮,喝了一杯,道:“那你吃点菜吧。”我早就忍不住了,拿起筷子,一阵通吃。不过心中略感奇怪,听别人说,闹洞房,是挺热闹的。如今却只有唐木岑孤身一人饮酒,我也只是吃菜罢了。
  
   吃了许久,门口突然闪过一个影子,接着一个毛茸茸的头伸进来,眼珠乱转。我看得目瞪口呆,惊讶道:“明伯,您干嘛。”明伯见到一席酒菜,鬼鬼祟祟的进来,抓了一手,塞进嘴里,吸允着手指,道:“葛浩天托我送...送你一句话。”
  
   唐木岑得知葛浩天仍挂念此事,喜道:“说什么?”明伯抢过他手中酒壶,灌了一口,道:“祝你新婚大吉,早得贵子。”唐木岑没来得及开头,明伯又张嘴道:“再祝你妻离子散,客死他乡。”唐木岑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摇头叹息道:“金玉良言,金玉良言。”
  
   我听得一头雾水,新婚之日,葛浩天怎说不吉利之词,唐木岑听了,也没生气,反而直笑。明伯来了后,就乐趣多了,被他逗得呵呵大笑。吃了许久,明伯带着我回去。只留下唐木岑和新娘在房中。
  
  灌醉后,唐木岑吐了一口酒,脚步不稳,推倒不少酒杯,踉跄着脚步,把新娘扑在床上。新娘拨开喜帕,容貌虽美,眼角却有不少皱纹,竟是师焉迟,师焉迟躺在床上,叹道:“你要是真娶我,就好了。”唐木岑醉意朦胧,躺在她怀里,道:“难道不是吗?”随即缓缓解开她衣带。
  
   第二天楼下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我从床上惊醒。出来一看,楼下青烟四冒,长长一串鞭炮,正炸个不停。唐木岑一脸喜气,精神飒爽的从走道过来,拿出一张红请帖,递给我,道:“昨晚婚事太仓促,没摆喜宴。三天后,补上喜宴。”我接过请帖,乐道:“那就是,我再可以吃一顿咯。”唐木岑笑道:“嗯,再吃一顿。”我赶紧把请帖藏好,唐木岑已经离开这,上了四楼,敲开焦家姐妹房门。
  
   焦晓缘打开房门,见是他,冷道:“大清早的,放什么鞭炮,是不是又在讨谁花心?”唐木岑笑道:“不是,我做喜事,这是请帖。”说完递给二张请帖给她。焦晓缘皱着眉头,接过请帖,陡然见到上面一行字“唐木岑,陈初二新婚喜庆”,不由脸色变了,很快平复回来,冷道:“哟,办事还真利落,昨晚上床,今儿就结婚了。请帖我留着了。”说完把门关上了。
  
   焦娴如正坐在一旁看书,奇道:“你怎么了?”焦晓缘眼眶含泪,坐在一旁,把请帖放在床上,不吭一声。焦娴如拿起请帖,大吃一惊,连忙起身道:“我去问问葛浩天。”焦晓缘摆手道:“别去了。你让我静静。”焦娴如叹气后,留了一张请帖,剩下的放在她身旁。焦晓缘休息了一会,拿起请帖,道:“我出去转转。”说完后,来到走道。
  
   清风过,楼下鞭炮仍在响动。焦晓缘趴在栏杆边,长发飘动,静静看着鞭炮燃烧。嘴角突然一笑,纤手挥动,请帖被扔在楼下,随后拖着脚步,出了水封楼。
  
   请帖在空中盘旋着,很快飘落下来,临近地面时,一只手把它接住,葛浩天双指夹住请帖,站在椅子上,大吼道:“我们水封楼,难得做次喜色,大家使劲吃,使劲喝呀!”我们坐在椅子上,望着葛浩天,不住喝彩叫好。焦娴如更是注视着他,双目失神。
  
   今天是第三天,唐木岑摆了二桌喜酒,宴请宾客,由葛浩天主持。明伯,算命老夫妻,史枕,史佳,焦娴如,坐一桌。魏庭,宁枝,龚智,连荣音,师焉迟坐一桌。苏老头在厨房忙活,整栋楼,平时都不见人影的,如今大部分聚在这里。唯独少了陈初二,焦晓缘,罗勇,镜中人。我观察一番,不由往门卫室看去。这种喜事,门神估计也不会来,再往远处一望,杂草林立,爷爷不知如何了。
  
   唐木岑见少人,走到焦娴如身边,道:“你妹妹呢?”焦娴如摇头道:“我也找她呢,估计出去了。”唐木岑点头后,环顾四周,道:“不用等了,开席吧。”明伯早等不及了,马上抓了一把菜,塞进嘴里。我拿着筷子,不知何从下手。算命老夫妻也是简单吃二口,就不动筷了,双双站起来,给唐木岑祝贺。唐木岑笑意迥然,连忙还礼。
  
   我往那边桌子望去,却没人动筷,宁枝一脸笑意,挑逗的眼神,朝我望来,我吓得一惊,赶紧低头吃饭。师焉迟见四妹没来,笑道:“人家夫妻,都是成双成对。你倒好,结婚头几天,就不见新娘人影。”唐木岑听了,道:“呵呵,我结我的。她不来,是她的事。”说完又招呼其他人,给葛浩天敬酒时,葛浩天轻哼一声,把酒杯扔在桌上,没喝一口。
  
   连荣音见大家其乐融融,靠近龚智身旁,小声道:“我们也快了。”说了半天,龚智没反应,不由疑惑,抬头一看。龚智头冒冷汗,脸色苍白,警惕的望着一旁。连荣音顺着他视线望过去,也是悚然一惊。只见史枕坐的笔直,犹如僵尸,惨淡的眼神,盯着龚智。史佳摇头晃脑,时不时看龚智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连荣音轻轻摇了摇他,龚智才缓过神来,低头喘息道:“我们回去吧。”夫唱妇随,连荣音对唐木岑打过招呼后,随龚智回去了。史家二兄弟见他走了,一前一后,也跟着去了。葛浩天见了这般情况,隐约担忧。
  
   没多久,算命老夫妻,魏庭,宁枝也告辞走了,师焉迟走后。广场就剩葛浩天,唐木岑,明伯,我在这了。宁枝一走,我胆子就大多了,更何况身边是熟悉的人。可惜明伯自顾吃东西,也没理我。唐木岑见人散了,不以为意,看着葛浩天,欲言又止。葛浩天火气仍然没消,挥了下衣袖,正准备上楼。楼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喝:“圣喻到!”
  
   接着黄衫飘飘,罗勇穿着龙袍,拿着卷书纸,来到唐木岑身边:“唐木岑接旨!”唐木岑见他搞怪,呵呵一笑,却没像上次下跪,只是稍微躬身。罗勇脸色一正,喝道:“跪下!”唐木岑略惊,笑后跪下,道:“微臣接旨!”
  
   罗勇打开书纸,吟道:“今有唐木岑,薄情寡义。焚嫁衣,葬女子真情。奉圣上旨意,打入情牢,尝无尽苦果,永世不得超生!接旨!”唐木岑先不以为意,越往后听,冷汗越多。最后,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罗勇。罗勇哼了一声,喝道:“还不接旨!”唐木岑陡然缓过神,赶紧低头,道:“罪臣接旨!”说完接过纸张,站起后,良久说不出话来。
  
   葛浩天见了这幅场景,哈哈大笑,拍了拍罗勇肩膀,道:“真有你的。”罗勇脸色阴沉,把他手一推,叱喝道:“狂贼,休得无礼!”葛浩天先是一愣,接着怒气冲天,竖起大拇指,对准自己,狂吼道:“谁是老大,我是老大!”我被震得耳朵嗡嗡发麻,明伯听见吼声,端着菜碟,一溜烟的跑了。罗勇经这一吼,醒了过来,吓得惊叫连连,跑回水封楼。
  
   葛浩天见唐木岑仍跪在地上,道:“你想好受点,就一心一意对待陈初二。放不开,就此一生!”说完后,留下我们在原地。我于心不忍,把唐木岑扶了起来,唐木岑惊慌失措,见是我,安慰道:“你还没走?”我点下头,道:“人都走光了。”
  
   唐木岑嘘气道:“我们也走吧。”我摇了摇头,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爷爷。”唐木岑呵呵一笑,三步一摇头,回到水封楼。我见人都走光了,钻出铁门,来到爷爷居住的木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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