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浩天说完后,大步走出房门,来到连荣音房门。见龚望春正缠着连荣音,不由大笑一声,把望春抱着起来,道:“想叔叔没?”龚望春眉毛一翘,使劲拍他,吵嚷着要下来,连荣音见了,这才展眉一笑。葛浩天放下望春,道:“我买了套嫁妆,准备你和龚悼完婚。”连荣音又惊又喜,有些担忧,道:“也不知他怎么想的,他最近,哎...”葛浩天点点头:“你应该去帮他。”连荣音一惊,问道:“怎么帮?他都快入魔了。”葛浩天转身离去,道:“生死一念间。你助之,一切都在他。”
连荣音恍然有悟,抱着望春来到二楼,进了龚悼房门。只见他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力。连荣音大吃一惊,匆忙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原来发高烧。正准备回房找药,龚悼缓缓睁开眼睛,虚弱道:“你是?”连荣音连忙走过去,道:“我是荣音啊,你不记得了?怎么病成这个样子。”龚悼“哦”了一声,嘴唇干燥:“淋水感冒了。”随即举得浑身无力,一口气提不上来,自语道:“我快死了吗?”连荣音眼眶一红,握住她滚烫的手,道:“你还活着,大家都活着。”
龚悼缓缓扭过头,静静看着她。一缕阳光从窗外射了进了,染红了整个房间。连荣音和望春站在光线中,若隐若现。龚悼伸出手臂,在空中挥舞,似乎想抓住她们,道:“你是存在的?”望春伸出小手,握住了他手臂,伤心道:“叔叔,你怎么啦?”龚悼听到她清亮的童音,清醒许多,道:“叔叔没事,没事。”陡然眼睛一亮,往窗外望去,只见史佳站在窗外,面带笑容,诡异的看着他。龚智冷汗又溜了出来,指着窗外,挣扎道:“让他走,让他走!”接着拼命咳嗽起来。
连荣音慌乱回头,窗外却空无一人,出去一看,走道也不见人影,回到屋里,龚悼已经睡着了,于是抱着望春,出了房门,刚刚走远。史佳从角落里钻出来,进了龚悼的房门。冲了一杯药,喂给龚悼喝了。龚悼喝下后,渐渐醒来,精神大为好转,脸上也多了丝血色。龚悼见是他,疑惑道:“你救了我?”史佳点点头,走到桌边,回头道:“我之所以救你,是对你的怜悯。即便你死去,也有权知道真相,而不是带着谎言离去。”
龚悼挣扎着爬了起来,道:“我知道真相,她被我强奸了。我很内疚。”史佳道:“那只是一部分,你随我来。”龚悼穿好衣服后,随着史佳下了楼,来到后院。只见远处一个孤零零的铁笼摆着那里,凉风吹过,上面的布条,随风舞动。史佳道:“后来,你钻进里面,再也不肯出来。你去看看,也许还能找回当年的气息。”
龚悼脚步阑珊,来到铁笼前,抓着钢筋,痴痴看着里面。稻草中,似乎有着熟悉的身影,似曾相识。史佳缓缓走过来,低沉道:“进去看看。”龚悼点点头,从铁门钻进去,抚摸着地上一草一物,都那么熟悉。良久,龚悼拖着疲倦的身子,准备出去。“哐当”一声,铁门突然被关上,史佳把门锁住。龚悼大吃一惊,恐惧道:“你干什么。”
史佳一动不动,看着龚悼,声音犹如死灰:“你想出来?”龚智拼命点头:“对,我不该在这里。”史佳往前走了一步,缓缓伸出右手,道:“看着我的手。”史佳迷幻的音调,犹如带着魔力,龚悼不自觉低下头,看着他的手,缓缓伸进笼中,耳中传来史佳低迷的声音:“你看到了你的过去,现在,未来。最后,你死在了这里。”
史佳的右手抵达龚悼胸口后,轻轻一握,仿佛捏着什么东西,然后抽出来,道:“你的灵魂,将随之而去。”龚悼瞪大眼睛,只觉身上什么东西,被他带走似的,茫然望着史佳,说不出话来。“沙沙”一旁传来轻轻响声,龚悼扭头往旁边望去。只见连荣音脸若死灰,衣不遮体,双腿之间,滴着鲜血,从草丛中出来。她身后拖着一具尸体,面容朝上,脸色白得渗人。龚悼一眨不眨,看着那具尸体,张开嘴巴,想喊出什么,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连荣音拖着僵硬的尸体,从铁笼前经过,裤裆的血,滴在地上,留下一条淡红的痕迹。很快,身影渐渐消失,进了水封楼。龚悼呆在铁笼中,突然发出傻笑声。史佳见了,缓缓拿出铁链,把门锁住,转身离去。后院里,孤寂的铁笼内,又多了一个人影。
史佳回到水封楼后,师焉迟早在那等着,把手中人皮面具仍给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道:“你真把弟弟杀了?”史佳蹲在地上,揭开史枕脸上面具,抚摸着他的脸容,笑道:“他一定很高兴。”师焉迟看得心里发毛,道:“我的事,不用你插手了。事情也帮你办完了,以后不要再找我。”说完后,匆匆离开此地。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史佳仍满脸笑容,摸着弟弟面容,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师焉迟越看心越冷,冷静下来后,来到唐木岑房门中。
推门一看,唐木岑正端着茶杯,站在窗口,望着楼下铁笼,目露忧虑。见师焉迟来了,唐木岑一笑,赶紧迎上去,把她抱住,道:“师姐姐怎么来了。”师焉迟轻叹一声,把他推开,正色道:“我没心思和你玩,史佳要杀了你。”唐木岑放开她,笑道:“为什么?”师焉迟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和史家兄弟,下了个约定。上过我的男人,都得死掉。”唐木岑点点头,道:“这我知道,那天我听见了。”
师焉迟一愣,道:“你知道?哦,这也不奇怪,你这种人,是不怕死的。”唐木岑脸色冷了下来,语气担忧:“魏庭不见了,不知是不是死在他们手上。”师焉迟凝视着唐木岑,道:“很有可能,史佳把他弟弟杀了,你还是小心点。永别了。”说完轻轻扭过头,把门关上。唐木岑大吃一惊,追出门去,拉住了她:“永别了?”
师焉迟点头道:“楼已封,人已亡。我不会再出来了。”唐木岑喃喃的,说不出话来,恳求道:“再陪我一晚,好吗。我身边,就你一个了。”师焉迟摇了摇头,把他的手拉开,道:“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不要碰见你。”说完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回首凝望,又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回到五楼,走进“迟”字房。
唐木岑待她走后,扶着栏杆,突然仰天而笑,眼角含泪,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