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六叔说起他曾经跟着过我三爷爷,这不由得让我想到那个只露了一面的老七,可还没等我问到老七的情况,这个家伙就开始满嘴跑火车,说自己只是个熬药的。
早已的药铺里面,规矩都很大,等级分的很清楚,按照那种划分,熬药的伙计和扫地的伙计,差别也就一火柴棍那么大点。你说这不是扯淡吗?那个老七都有一手以假乱真的本事,这样的人总不能是扫地的吧?你这么说,真把我当小孩子耍呢。既然你为老不尊,那也就别怪我不尊敬长辈,等回去的时候,我再跟你算账,眼下还是先找到宝库的石门再说,于是我赶紧打量起四周的地势。
结果一眼望去看到的,全是悬崖上面的怪石凸起,奇石林立,黑暗中,犹如一只只怪兽,张着大嘴仿佛要吞人一般,看了一会儿之后,我不由得眉头一皱,这视野根本看不出去,我那点书本上照搬过来的相地本事,在这里一点也用不上,可是当着他俩的面,我又不好意思直说自己看不出来,只好怪外抹角的问左右。
“左右,你确定是这个位置没错吧?这咋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呢?”
左右还没回答我,那个六叔哈哈大笑起来:“书呆子,露馅了吧,书上看的东西,到现在不灵了吧!”
老家伙一点情面不留的直白,弄得我一阵尴尬,还好夜色很浓,他们俩看不见我通红的脸,说到底也是自己学艺不精,跟他顶嘴都底气不足,一时之间,戳在那里不知道该说啥好,还好左右及时的把话接了过去,替我解了围。
“六叔,到现在这时候,你就别看笑话了,赶紧大显身手吧,要不然,咱爷仨可都得在这喝风。”
这个时候,左右一路上拍的那些马屁见了成效,这个六叔笑呵呵的看着左右,却很明显的跟我们俩人说:“小崽子们都闪开,看我给你们露一手。”说完这话,老家伙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长的圆圆的东西来,手电照过去一看,竟然是装好的炸药筒,顿时给我吓得不轻。
“喂,你要干嘛?”
“当然是炸开喽,对付这地方,最直接的法子也就是最有效的,你俩赶紧闪一边去。”说完话,老家伙竟然摸索出一个汽油打火机来,蹭的一下打着火,冲着我嘿嘿一笑,直接点着了露在外面的导火索,顿时,一阵刺刺的声音传出来,吓得我大叫了一声,赶忙抓住绳子,飞快的向上面爬去。
还没等我找好地方藏住身子,就听见下面轰的一声大响,瞬间被炸飞的石子,漫天飞舞,有好几块石子,甚至砸在我后背上,生疼生疼的,这时候,也顾不得疼,赶忙找个地方站好,身子刚刚站稳,就听见左右开口大骂道:“老家伙,你这不是坑人么?石门没找到,人先给炸飞了。”
估计左右也跟我一样,被石子砸的不轻,听见他这般骂六叔,我心里也跟着解气,拿着手电向下面晃去,想看看老家伙现在是啥表情,可一晃之下,竟然没有发现他,赶忙四处寻摸,最后,竟然在左右的头上看到了他,我不由得一愣,他是后来爬上来的,怎么爬到左右的头上去了,看起来,这个六叔也不是简单人物。
这时候,六叔也打着手电往下看了看,估摸着这一炮没炸到石门的地方,于是又朝着我们又喊了一句:“小子们,藏好喽,我老六要炸山啦。”
六叔这句话嗓门甚大,震得山谷里都起了回声,回音还没有完全消散,紧接着又是轰轰的两声大响动。顿时,石子乱飞,就连石头缝隙长年累月落下的碎树叶子,也被这两次,炸的扬起来。
响声过后,我赶忙用手电照下去,结果那个地方的悬崖上面还是一片碎石的样子,炸药筒甚至在悬崖上炸出三个不小的坑来,可还是看不到石门的影子。
这个六叔一看这样,也有些失望,跟我俩说了一句我下去看看,人就抓着绳子下去了,左右这小子估计过年的时候,很少放炮仗,看到刚才的情形,上来了兴奋劲,嗷嗷的冲着已经下去的老六叔叫喊着说:“真他奶奶的过瘾,六叔,接着放炮仗啊。”
好在六叔没胡子,要是有胡子,也会被左右的话气的翘起来,这明明威力很大的炸药,傻小子愣说大炮仗。
看着左右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还没等我笑出声来,脑袋就被不知道啥东西砸了一下,倒不是很疼,但是凉凉的却有些冰脑皮,用手摸了一把,黏糊糊的沾了满手,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在石头上把手蹭了蹭,抬头向上面看去。
结果除了在我头上外侧的位置上,发现一块凸起的石头比较大之外,也就没啥了。刚要低下头,忽然感觉有点不对,那块石头怎么动了,打着手电再仔细这么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只站在悬崖边上的鸟,只是这鸟的个头实在超出了我的想象,两条踩在石头上的短腿看起来,比我的胳膊还粗很多,身子的粗细比能赶上我们仨绑在一起,就连身体上本应最小的脑袋,都跟一颗猪头相仿,现在它正往前面探着脑袋,转着一双眼睛看着我呢。而刚才那黏黏的东西,就是顺着它尖尖的嘴头流下的口水,
那只鸟被手电光猛地这么一晃,明显有些不适应,两只爪子不由得一阵乱蹬,结果把几块石子蹬落,朝着我脑袋砸了下来,吓得我赶忙把身子贴在崖壁上,这才躲过去,而随后,那只鸟竟然发出“咣当”的一个声音来,憨憨的嗓音,就跟七八十岁的老人说话一样,听到这声音,我心中就是一愣。
这不是王刚哥么?村里的夜晚,经常听见这种鸟叫,前半夜的时候,这种鸟都是王刚哥,王刚哥的叫,到后半夜,叫累了,就会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来。
王刚哥的学名好像叫角鴞,而关于这种鸟,还有个传说来着,大概意思就是后妈不待见丈夫前妻生的儿子,想害死他,结果误把亲生儿子害死了,亲生儿子死后变成了鸟后,夜夜呼唤自己哥哥王刚的名字。真假不知道,反正中国的美好传说大都是这样的,不过倒是听老人常说,王刚哥性情温顺,脾气好,只要不去招惹它就没事。
但是,任何一种生物,哪怕它再温顺,脾气再好,一旦体型大的超乎你想象,足以震撼你的同时,给你带来的,除了深深的恐惧,就在没其他了。
这时候,在下面找石门的六叔也发现了这个鸟,焦急的冲我喊了一句:“小子,千万别动,老老实实的站好。”
可是他这话说的却有点晚了,刚才我躲石子的时候,双手抓住绳子,带着上头的绳子也是一阵的晃动,这下可坏了,那个鸟竟然以为绳子是活物,一口朝着绳子叨了下去,如此结实的盘绳,被它一叨之下,竟然断了一股坯子,看着那股坯子扑啦啦的散开,顿时,吓得我魂差点飞出来。
这么高的地方,唯一保命的只有吊下来的盘绳,一旦让它给叨断,那就断了活路,想到这里,我赶忙抓紧绳子,不停的抖动起来,想着把绳子从它嘴边甩开。哪成想,这王刚哥几次叨不到绳子之后,竟然怒了,朝着我看了一眼之后,扑啦啦的展开两三米的翅膀,夹杂着一股子阴风,朝着我狠狠的拍了过来。
我赶忙抓着绳子,身子往下一溜,才险险躲过这一下,就在这时候,下面又是轰轰的两声,但是这次飞起的石子却很少,接着传来老六叔惊喜的一声大叫,“快下来,找到了。”
我心中大喜,赶忙叫了左右一声,同时双手抓住绳子,往下滑去,哪成想,刚滑下不大一点距离,就感觉上面的绳子一松,身子顿时一沉,猛的朝下坠去,好在被下面一块凸起的石头接住了,要不然,真摔下去,不成肉酱也成肉饼。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大秒,离着下面还有一段距离,而且,更糟糕的是,那个王刚哥叨断绳子后,竟然朝着下坠的绳子扑了过来,眼瞅着就要扑在我身上。
“跳!”
六叔几乎是命令的喊完之后,朝外面伸出两条胳膊,想想也没了别的办法,心一横,看准六叔的位置跳了过去,整个人扑进六叔怀里,他抱着身子往后一倒,随即,我俩几乎是滚着进了被炸出来的洞口。
虽然被洞里的石子咯的生疼,但总算有惊无险的进来了,坐起来身子,稍稍穿了一口气,左右也跟着进来了,这小子进来之后,第一句话就说:“哥,我爹说过,这王刚哥是好鸟,要不刚才我就开枪了。”
这话不由得让我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是你爹的吩咐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就在这时,一个尖尖的声音突然在洞里响起。
“你干啥去呀?”
@鱼儿2010V 2014-07-20 18:31:00
今天还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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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山上,明天现写现更。
感谢@莲蓬 老大,感谢各位贴友的宽容和支持,感恩所有!!!
这尖尖的一声,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给惊魂未定的我还有左右都吓的不轻,大叫一声后,各自抄起家伙事儿,打量着四周,想找出那个说话的人来,只是我俩踅摸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人影,回头再看六叔,压根儿坐在地上就没动弹,神在在的叼着烟袋锅子修仙得道呢,如此镇定的神情,让我大为不解。
“你两个傻小子,别一惊一乍的了,刚才那是黑老婆儿鸟叫人呢,解放前咱们左近这种鸟很多,不过这几年倒是很少见,不想今天在这洞里碰见一个。”
说完这些话,六叔忽然弹出一粒石子,正好打在我们前面几米开外的石洞壁上,顿时,一个麻雀大小,一身黑色羽毛的小鸟扑啦啦的飞起,盘旋几下之后,嗖的一下从我身边飞过,朝着洞外面飞去。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自嘲的摇摇头,又稍微歇息一下后,便吆喝他俩起来,准备去看看这石洞深处到底是什么宝贝。歇息过来的左右一听说我准备开始憋宝了,登时的来了精神,端着重新装好的土枪,鬼子进村一样走在最前面,我在中间,六叔殿后,就这样,我们三个朝着石洞里面走去。
走出一段之后,发现这个石洞竟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四壁虽然不很光滑,但是凿过得痕迹相当明显。而且每隔一段,石壁上都有一个灯台,只是上面布满苔藓,看不出东西摆放过的痕迹,估计这灯台自从做好之后就没有用过,真不知道当时凿这个洞的人是怎么想的,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闲置不用。
看着人工开凿的石洞,我忽然想到一个大问题,就是按照憋宝行当里,前辈们传下来的规矩,憋宝人只能憋一些民间传说中的宝贝,这些宝贝或是天生地养,或者被人遗漏,说白了,就是无主之物。可现在这石洞里面的宝贝会不会是前人留下的,即便没有后人接手,那这也算是有主之物,这样一来,按照憋宝行的规矩,则属于走了盗门,这行为在行当里,是极为不齿的。
一想到万宝楼里面,记载那些违背憋宝规矩,各种凄惨的下场,我心头就是一哆嗦,但为了我三叔,也豁出去了,大不了里面的宝贝,我不动就是,这样一来,也不算破了憋宝的规矩吧。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确定我算不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憋宝人,因为我没有正式拜过师傅,但是,我确确实实的又憋过一次宝,不知道传下来那些规矩,能够限制我多少,胡思乱想的脑子都有些发沉,算了,在这空气流通不好的石洞里面,还是省省脑细胞吧,已经来到这里,想那么多也没用。
于是,我们三个顺着开凿好的石洞,往前又走了大概有半里地的样子,突然,前面的左右惊叫了一声说:“哥,你快来看看,这地方不对!”
左右的话,让我也吃惊不小,心想,这石洞里面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不然躲都没地躲,于是赶忙快走几步,来到左右的前面,看清情况之后,我也傻眼了。
原来这石洞到了这里,空间突然变得开阔起来,甚至前面的地方,叫石室应该更恰当一些,因为这地方足有三间房子大小,而且四面见角,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的客厅,只是这客厅的摆设实在简陋之极,只在中央的位置,端端正正的放了一个三米左右见方的大石盒,除此之外,却再无其他,甚至继续走的出口的都没有。
我们竟然走到了尽头?这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难道传说真的不可信?抑或是这个石洞,本身就没有连着宝藏,我们走错路了?我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一旁的左右,却被那个大石盒吸引住目光,看了一会之后,竟然迈步向前,朝着大石盒走去。
听见脚步声,我还扭头看了左右一眼,不过也没太在意,毕竟这个家伙惦记憋宝好些年了,顺便让他见识下也好,不料原本在我身后的六叔,见左右这般动作,顿时脸色大变,几乎是从我身边窜了出去,拦腰抱住左右,拼命的往回拖,那成想左右突然之间,就跟牛魔王附体了一般,六叔一个人竟然拖不动他。
不好,有情况,趁着六叔拖住左右,我赶忙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瓶,把里面的粉末倒在小指指甲上一点,冲到左右面前,朝着他鼻孔弹了一下。这粉末,万宝楼里面叫通灵散,是用白芥子、冰片、轻飘草的几味中药配制而成的,过程相当复杂,这大拇指粗细的一小瓶,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配制,不过这东西效用也很大,通灵七窍、醒神安心当场见奇效。
果然,粉末跟他鼻子一接触,左右立刻打了两个喷嚏,卟愣卟愣脑袋后清醒过来,看了看我跟六叔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那个人叫我过去的。”说话的时候,左右的手指了指石盒子上面,
知道左右的眼睛特殊,现在也见怪不怪了,不过他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注意起这个大石盒来,闻了点通灵散后,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石盒子做工竟然相当的精致,雕刻的手法粗狂豪放,简单的几下,就把云纹、圆纹雕刻的韵味十足,而且,纹饰之间还夹杂着一只只的神兽,四蹄腾空,惟妙惟肖,大有腾空飞起之时。
石盒子的上面,就仿若一个蒙古包的样式,中间凸起,四角下垂,而在每个角上,都趴着一只似牛非牛的怪兽,个头跟猫大小相仿。怪兽的前腿弯曲收缩,后腿猛蹬尾巴弯曲上翘,两耳向外伸展,两角又朝内弯曲,气势十足。
之所以认识大石盒上面的纹饰,还是我三爷爷的儿媳妇,也就是二雷子的媳妇的功劳,她是地道的蒙古族人,身上的衣服,家里用的葫芦,都有这种纹饰,但是这盒子四角上趴着的怪兽,端详了半天,也不看出来是什么。于是回头看向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六叔,希望见多识广的他会认得这个东西。
六叔神色凝重的跟我一样,仔细看了那个怪兽半天,才说道:“少东家,这种大石盒,古代中原地区称之为椁,是用来装棺材的,但是在古时候的蒙古族,这种石头的椁,却是用来镇压恶鬼的,在元代,蒙古族人受藏传佛教的影响,认识石头是绝阴之物,于是就用石头雕成棺椁,这样一来便绝了阴气流通,被镇压在里面的鬼魂,据说是不能转世投胎的,传说,宋代的包拯,便是让儿子装进了石头雕刻的棺椁,才没有转世。以至于后世,贪官污吏横行。至于这四角上的怪兽,其实就是牛,只不过雕刻的时候,工匠故意神化了些,所以看上去似像非像的”
六叔跟我解释到这里,我不由得苦笑,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退都不行了。如果刚才因为宝物有主无主的事,我还能用找我三叔的借口来哄骗我自己,现在,只能撤出石洞,另想办法,一来石洞已经走到了尽头,二来也就是最重要的,便是憋宝人的第一戒律,便是憋宝不盗墓,如若违背,七窍流血、天打雷劈而亡。
于是我赶忙说:“六叔,咱们撤吧,这次的活儿太烫手,宝贝不好憋。”
六叔先是一愣,虽然不解我的作法,但也没有反对,其实从他犹豫的眼神里,我看了出来,他心里已经默认了我的做法。
倒是左右这个小子,满怀希望而来,一心惦记着憋宝,结果却是这样,估计他现在是憋宝改憋屈了,土枪都不端着了,拖在手里,转圈看起石椁来,他讲话了,宝贝没憋到,这难得一见的石椁,多看几眼总行吧,看着他赖皮的德行,我跟六叔都笑了,让他看看吧,反正今天晚上,折腾成这样,肯定是憋不成宝了。从石洞出去,也该回家了。
“你干啥呢?”
就在左右看着石椁,六叔和我等他的时候,那只飞出去的黑老婆儿,又飞了回来,在我们爷俩身后绕了半天,趁我们不住意,嗖的一下,从我们头顶飞过,落在石椁的一个牛头上,看见它站在牛头上左顾右盼的样子,我突然心一动,六叔这时也看向我,手则指了指那只鸟。
是啊,如果这里到了石洞的尽头,当时我们又没有把石洞口炸开,那这几乎是密封的石洞中,鸟是咋活着的呢?
六叔突然说到:“少东家,这事儿我来吧,你先闪到一边。”说着话,他已经迈开大步走到石椁前面。就在这时,那只黑老婆儿的嘴头子,也不知道戳了哪里一下,一声咔吧一下的闷响从石椁里传了出来。还没等我们三个人反应过来,黑老婆儿鸟已经依次在其余三个牛头上叨了一下,接连三声咔吧的闷响之后,原本密封的石椁,慢慢的闪出一道缝隙来。
原本预计,今天三叔登场,写着写着,改了主意,
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