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源是在2005年的春天,那年我十七岁,还只是个刚刚辍学在家,整天混日子的傻小子。
记得那天我和小伙伴带着他家的大黑狗到山上去玩,追着一只挺肥的兔子似乎是跑的远了些,一直追到了一座我们没去过的山沟,兔子不见了,大黑狗也找不到了,因为小伙伴怕回去之后被他老爸揍,所以我们只好向那山沟的更深处找了去。
然后悲剧发生了,我掉进了一个陷坑里……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县医院里,老爸和老妈就守在我身边,询问之下,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一个星期了,不过医生说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额头擦破了点皮。
但是掉进陷坑之后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开始我以为可能是自己当时摔晕了,但是我醒来的第二天,小伙伴来探望我时,却说出了另一番情况。
据小伙伴的描述,那天我掉进陷坑之后,他立刻趴在那黑漆漆的洞口喊我的名字,由于我一直没有回应,他也是快下尿了,就慌慌张张的跑回了陈家屯,叫来他爸和我爸还有好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拿着绳子,想要下去把我弄上来,但是当他们来到那个陷坑的时候,我已经昏迷着躺在那个陷坑外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当时家里人担心我的身体也就没有多做查看,便急急忙忙将我送到了县医院。
根据当时我掉进那陷坑的感觉来看,那个坑应该很深很深,但是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是我自己爬出来的?然后莫名其妙的忘记了?
小伙伴见我一直发呆,就抱怨的说,大黑狗一直没有回去,他也被他老爸胖揍了一顿,现在屁股还疼呢!
我却是没有心思调侃他了,满脑子都在回想着掉进陷坑之后的事,但是除了一片空白,我也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
因为并没有太重的伤,那天下午我就出院了,回到家,父母再三叮嘱,以后不准我到山里疯跑。
没办法,我是家里的独苗,为了不让我们这支断了香火,从小到大父母都是把我当宝似的惯着,我也只能暂时老实一下了。
然后村子里开始发生怪事。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我出院的第二天村子里就死了人。
那天因为刚出院,父母不准我出去玩,我也因为那个陷坑的诡异没有心思再胡闹了,所以就一直闷在家里,大概快中午的时候,二叔突然急匆匆的跑来了我家,说是要找我爸。
农村的人,几乎每天都泡在田里,现在又是翻地的季节,父母自然是都不在,二叔看我爸不在家,转身就要走。
看他那么急,我心里觉得奇怪,就拉住他问了一嘴,怎么了?
二叔却是满头大汗的说道,屯子里死了人,村东头的陈三儿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死了,他下田干活的时候,眼看着上午的活都快干完了,却在田边的引水渠里看到了七零八落的陈三儿。
我看二叔面如土灰,光是想想都知道那画面有多吓人了,但是心里强烈的好奇还是让我跟着二叔去了。
二叔又到村子里找了几个人,大都是年长一些的老大爷,看我一直跟着,就让我回去,我也没说话,二叔忙的焦头烂额的,很快就把我忘了,我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二叔发现尸体的那块田离村子并不是很远,因为尸体是在引水渠里,所以我也是走到近前才看清的。
我只想说,当时我已经快吓尿了,一眼看过去便一个激灵躲开了,确实是陈三儿,他的眼睛睁的很大,眼白上布满了血丝,身体上更是布满了惨不忍睹伤口,二叔说这尸体七零八落的确实是夸张了点,但是这血腥的一幕还是让我紧张的开始战栗。
很明显,陈三儿的致命伤在脖子上,那里有一个狰狞的撕裂伤口,然后身上是数不清的撕咬痕迹,胳膊甚至已经被扯断扔在了一边,没错,是撕咬的痕迹,不是被利器所杀,是被咬死的。
虽然我们这里是偏僻的小山沟,国家也确实在实行封山育林的政策,但是却也不至于出现足以咬死人的猛兽,而且咬死陈三儿的东西并没有吃掉他的尸体,这样疯狂的撕咬痕迹,看上去反而更像是泄愤。
我战战兢兢的站在人群外,不敢再过去看,听着那些人对陈三儿尸体的惊诧,我突然觉得右手黏糊糊的,这感觉又不像是出汗。
莫名其妙的低头去看,在我张开手掌的一瞬间,我努力地压抑着惊叫出声的冲动,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家。
我看到了血,在我的手心,好多好多的血,刚刚我明明没有去碰陈三儿的尸体,但是我一直紧攥着的右手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鲜红色的血,新鲜的仿佛刚刚流出来一般。
回到家,也顾不得多想,我急忙弄了一大盆水,开始近乎疯狂的洗着右手上的鲜血,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一直用左手机械性的搓着右手的手心,直到那血迹全部消失,我却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东西。
在我的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类似眼睛的图案,那是一个用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奇怪图案只有三厘米长,就那样横在我的右手心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闭着的眼睛。
下意识的我又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这只手心上却是什么都没有,顿时,我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下一秒,我已经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盆里的水也被我洒了一地。
偏偏这个时候我父母刚好从田里回来,看到我一脸惊恐的坐在院子里,地上还洒了好多的水,便问我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当时的我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孩子,自己身上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没瞬间吓尿就已经不错了。
记得当时我是哭哭咧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到父母身边,开始语无伦次的说自己右手上长了个眼睛。
最初父母还不信,但是看我那副已经快吓没魂儿的样子,父亲还是皱眉看了看我的右手手心,然后狠狠的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问我是不是皮痒了?
母亲却是有些嗔怪的瞪了父亲一下,然后说我可能是之前掉进陷坑里吓到了,有时间找村里的老人给收收魂儿就好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二人,然后收回右手,自己又看了看,手心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
是我出现幻觉了?可是刚才的血是怎么回事?
不等我回过神,父亲就说回来的路上听说村里死了人,要和母亲去看看,回来之后再做饭,让我饿了将就着吃点儿凉的。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父母点了点头,待他们走远了,我这才回过神,跑到院子里去看,那洒在院子里的大片水渍早已经渗进了土里,哪里还看得出有没有血迹?
村里死了人,不管远近差不多都是姓陈的,而且死的如此诡异,大多数的村民也没了下田继续干活的心情,下午基本上都在忙活着丧事。
听父亲说,县里的派出所来人,只是确定了一下确实是受到野兽攻击死亡,也没做太多的现场勘查,就走了。
本就是偏僻的小农村,偶尔意外死个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只要确定不是凶杀案,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查的了,只是,这山里有如此凶残的猛兽,真的不要紧么?
当时的我似乎是被那血腥的尸体吓到了,对这野兽的存在多多少少的产生了些恐惧,其实不止是我,自从出了这事,村里的大多数人都不敢再独自上山了,就连邻村的村民都是人心惶惶。
三四天的时间,忙忙碌碌的给陈三儿办完了丧事,村民的心情都还没有平复,村里又死人了……
而这次,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大概是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和父母正在看电视,还记得那年热播的仙剑奇侠传,男主是个各种牛B的骚年,女主是个满嘴喊着逍遥哥哥的小丫头,只是后来悲剧了,我喜欢的女二也木有修成正果,那个时候的我可是一集一集的盯着看,尤其是什么御剑术之类的,大概都是那个年纪的孩子会幻想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这正看得起劲,右手心却是突然传来了微微的灼热感,很微妙的感觉,若是平时我一定不会察觉,但是,自从发生了手心出血的事以后,我总会下意识的注意着自己的右手,尤其是手心。
发现那微妙感觉的时候,我正满脑子都是电视剧,但是潜意识里我还是摊开手心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下一秒我差点从炕上直接摔到地上,手心那个微闭的黑色眼睛又出现了。
老爸和老妈正看电视看得起劲,也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当时的我只觉得脊背发凉,但是为了防止这东西又突然消失,所以我并没有出声,而是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心。
那只由黑线勾勒出的眼睛立体感十足,但是却仿佛比上次看到时微睁了一些,也就一分钟的时间,那黑线勾勒出的奇怪眼睛图样消失了,或者说是隐进了我的手心,那种感觉就像是浮出水面的东西逐渐沉了下去。
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看电视了,不安的下了炕,到外屋喝了一大口的凉水,心中却是暗暗肯定,我,我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院子里老爸的大嗓门儿就直接把我吓醒了。
老爸说昨晚隔壁的李阿伯死了,叫老妈和他过去看看。
又死人了?我瞬间就是心中一惊,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的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并没有什么诡异的变化。
昨晚我的手中才又出现了那个黑线勾勒出的古怪眼睛,然后村里就死人了?
心中一慌,我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就冲到了院子里,正好看到原本做饭的老妈刚走出院门,原本想喊她一声,让她带上我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万一她不让我去怎么办?
想到此处,我就直接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然后待老妈走远了,这才偷偷摸摸的出了家门。
李阿伯今年大概有七十多岁了,是村里的老好人,应该是四十多岁的时候入赘到陈家屯的,但是没过几年,老婆就死了。
听说李阿伯入赘到这里之前,有两个儿子,但是老爸说李阿伯的儿子不孝顺,从来没有看望过李阿伯,就连过节的时候也不联系一下,每当别人和李阿伯提起的时候,他也总是笑而不语,似乎并不在乎的样子。
李阿伯人很好,听到老爸说他死了,在莫大的震惊中,我也是小小的伤心了一把,李阿伯的家就在我们家的隔壁,但是李阿伯却不是死在了家中,不然独居的他也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在村子的一条小胡同里,七八个男男女女正在用一块木板搭抬李阿伯的尸体,我远远的尾随在母亲的身后,不敢走的太近,一眼看过去却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那地面和木板上并没有大量的血迹,这样看来应该不会是被野兽所伤了,看着母亲走进人群跟着帮忙抬尸体,我也紧走几步到近前看了看。
李阿伯的脸色有些灰青,双目圆睁,嘴巴张的老大,这表情出现在这样一个总是笑眯眯的老好人脸上,顿时让我感到了一丝诡异。
是吓死的?这是我大脑的第一反应,随即便是看到死人之后本能的紧张和害怕,就算再好奇,毕竟也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我没有跟着他们一起送李阿伯的尸体回家,而是站在原地,很是自然的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伴随着微微的灼热感,隐隐的一个黑色线条勾勒出的眼睛出现在了我的右手心,这眼睛立体感十足,待彻底浮现清楚之后,在那微睁的眼角,一道腥红的血泪瞬间流出,并没有溢满我的手心,而是只有一条血泪。
我静静的看着自己右手心里的奇怪变化,却是没有了半分的惊讶,心里更多的是疑惑,疑惑这图案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手上,为何昨晚出现时没有流血?而且李阿伯昨晚就死了……
李阿伯的年纪大了,这个年纪的老人突然猝死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而且因为李阿伯在村里没有什么亲人,丧事也是办的不声不响,几乎就是草草了事。
我把自己闷在家里一直看着自己的右手发呆,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什么超能力觉醒之类的……
但是他妈的这很明显嘛!那个山沟里的陷坑一定有问题,我应该是被诅咒了吧?哪里有这种克人性命的超能力?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我的亲人,父母,甚至整个村子都完了,会毁在我的手里。
可是,我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又能怎么办?告诉老爸老妈?他们会信吗?还是我自己……
我没有承担一切的雄心壮志,甚至做不出为了村子自己去死的英雄事迹,更何况若是我就这么死了,大概也只会被认为是精神出了某种问题吧?
具体的日子我记不清了,大概是李阿伯死后的几天,我终于安奈不住内心的不甘和好奇,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我就背着几捆绳子进山了,我要去那个陷坑看看,我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手上的眼睛到底是什么,还有村里的人,为什么他们会死,为什么在看到尸体的时候这只眼睛会流血……
太多太多的东西让我害怕,但是也有了让我必须看清一切的理由,那就是与我有关,这一切都与我有关。
到达那个陷坑所在的山沟时,天已经大亮,我小心翼翼的走在没膝高的杂草从,仔细回忆着那天掉进陷坑前的事情。
并没有用多少时间,我就在少了一大片杂草的地方找到了那个黑漆漆的陷坑,记得那天这里是布满杂草的,正是因为我踩塌了这片土地,所以此时这里才会出现了一个如此之大的陷坑,目测直径大概有两米。
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恐惧,更何况是那样一个看上去黑暗压抑的地方,尽管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果然,对于那个年纪的我来说,实在是太难。
经过片刻的思想斗争,我还是有些气馁的俯身趴在了洞口,拿着手电往那黑漆漆的陷坑里照了照,里面黑漆漆的,似乎很深的样子,手电光照进去也是没有了聚焦点,这次我是彻底的放弃了。
这第一次掉进去没有死已经是万幸了,要是这次自己跳进去摔死,那我不得怨的六月飞雪?
不过,反正来都来了,人不能下去,这绳子总可以吧?我不甘心的想着,拿出绳子,把这绳子的一头拴在了手电上,用绳子将手电顺着那黑漆漆的陷坑,缓缓的放了下去。
当时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顿时觉得自己机智了,只是,那手电进入陷坑之后却并没能照出那黑漆漆陷坑里的情况,仿佛里面的黑暗会吸光一般,手电那点微不足道的光顷刻间就消散在了陷坑里,只有那发出光源的灯泡亮着,也只是亮着而已,却照不亮周围。
虽然心里诧异,我也没有多想,不过伴随着那手电逐渐的下放,我却是开始额头冒汗,手也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二十米?五十米?八十米?一百二十米……
直到我将大小不一的四捆绳子全部连在一起,那手电也已经变成单纯的亮点,还没有到达底部,仿佛是无底洞一般,漆黑的无底洞。
身体僵硬的趴在陷坑边,尽管是在大白天,炽热的阳光就照在我的身上,但是我还是浑身发冷,冷汗一直不住的冒,很显然这个陷坑的深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百多米都还没有到底?我这样瘦小的身体,哪怕是二十米的高度也足以让我脑浆迸裂了吧?但是掉进这样深的陷坑之后,我却活着回来了?而且是自己爬回来的?
从这里返回村子再回来,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掉进这样深的陷坑,两个小时就自己徒手爬了上来?又不是蜘蛛侠,怎么可能?
更何况,掉进这陷坑的人真的还能活着吗?我真的活着吗?
下一秒,我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慌忙的站起身,远离了那个陷坑,然后快速的将绳子拉了上来,解下绳子上的手电看了看,确定这手电没有什么事,我却是有些气馁了。
拿起地上盘好的绳子,我就打算回去了,但是,这时我的右手手心却是再次传来了那微微的灼热感,心中一惊,我立刻伸出右手看了看,果然,那黑线勾勒出的奇怪眼睛又出现了,隐隐的像是浮出水面一般,在我的手心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不一样了?我一脸惊诧的看着更加微睁的眼睛,心中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出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村里又死人了?
慌忙的离开这山沟,我急匆匆的回到了村子,还没有进村口就遇到了到处找我的老爸,想要转头跑,但是已经晚了,老爸一把揪住我的后领,几乎是把我提离了地面,一脸怒气的问我,去哪里了?
身上本就背着绳子,手里还拿着手电,而且一大早进山时我的衣服也早已经被露水打湿了,虽然已经干了,但是浑身是泥,又被老爸抓了个现行,我也不好抵赖,就把进山的事说了,但是我并没有告诉老爸那个陷坑仿佛没有底一般,而是很敷衍的说了几句。
就在老爸还想问什么的时候,村子却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这声音离我们很近,大概也就是两个胡同的距离,当时老爸也顾不上管我了,只是凶巴巴的对我说了一句,回家,他就急匆匆的朝那发出尖叫声的方向跑了去。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尖叫声传来的地方,似乎距离我小伙伴的家很近,就是那个跟我一起进山追兔子的小伙伴。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学是同桌,初中是同班,就连辍学都是一起,唯一可惜的是那丫是个男的,不然到还真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了!
本着看一下那小子有没有事的心思,我紧跟着老爸也朝发出尖叫声的地方跑了去。
一条胡同一条胡同的找过去,终于在第三条胡同,我看到了一个晕倒在门口外的妇人,而那里是村长家。
跟随老爸急匆匆的走过去,我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血腥的一幕。
在院子的中央,大片的血迹中,面朝门口侧躺着一具尸体,只是尸体的原本模样已经看不清了,整个脑袋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咀嚼过一般,唯独从那娇小的身体可以看出,这是个女孩儿,年纪应该比我大一些。
老爸看到那尸体时也是一愣,很明显,他受到的惊吓似乎比我更大一些,但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也只不过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而老爸已经扶起那妇人开始掐她的人中了。
这妇人是村长的老婆,虽然村长人不错,但是他老婆却是牙尖嘴利的,平时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是现在,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嚎啕大哭,哪里还有平时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不过,也难怪,人死在她的家里,想必是她女儿吧?
微微皱眉,我只是匆匆的对老爸说了一句我去找人,就离开了,拐出小胡同,我看了看手心被我攥得有些模糊的血迹,心里一阵黯然,那具尸体看上去是那么的年轻。
@有美腿的都是平胸 15楼 2014-04-26 16:14:00
好文,就是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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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连载中。。。
小伙伴家就在村长的隔壁,只是此时他的家里没有人,大门紧锁着,我不禁有些庆幸,至少那傻X没事。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除了在家看孩子的年轻妇人,基本都下田干活去了,只是在比较远的村边找到了几个老头儿,这些村里的老人一听又死人了,而且还是那样诡异的死法,顿时都是吓得一阵脸色发青,一个个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一定是村里得罪了山神,才招来了这杀身之祸。
我跟在几个老头子的身后,听得一阵恶寒,但是,这事情显然越来越严重了,大白天的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都会被袭击?这下恐怕真的是要人心惶惶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双眼通红的村长和他儿子也被人从田里喊了回来,看到那尸体的时候,老村长几乎是瞬间就昏死了过去,他儿子倒是还算镇定,虽然眼泪一直止不住的往外流,却还是拿出手机,报了警。
这次的事情闹大了,并不是因为死者是村长的女儿,而是因为案发现场居然是在死者的家中,县里开始派大量的配枪警员来村子里,试图捕杀那野兽,但是两天过去了,却是始终无果。
村里的人,人心惶惶,我的父母更是想让我去小舅家住一段时间,原本我是不想去的,但是,老妈一直在我面前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我也就心软了。
而且,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事跟我有关系,跟那个陷坑有关系,或许,我离开了,就结束了。
见我答应了,老妈就赶紧给小舅打电话安排了一下。
老妈说让我坐早上的班车进城,但是我总是觉得不安,还有好些事没有弄清楚,就把时间往后拖了拖,硬是拧着老妈的想法,决定要坐傍晚的末班车。
离开村子前,我去找了小伙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也隐隐约约和他说了一些那陷坑的诡异,想要这傻X自己注意一点,别我这刚走,他就咽气儿了,我还得跑回来吊个丧!
哪知道那傻X听我说完,愣是非要拉着我去那陷坑看看,我是不想再去了,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但是看小伙伴那一脸好奇的样子,想必就算我不和他去,我这前脚走了,他自己也会后脚去看看吧?
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是我还是勉为其难的跟这傻X走了一趟,谁知道,那陷坑居然塌了……
或者说,是被埋上了,在那陷坑的周围有许多被巨大爪子刨过的印记,以那个陷坑为中心,直径五米以内的土地都被刨出了一圈大坑,我不认为那样深的一个无底洞会被彻底埋上,但是这洞口确实是被堵住了,而且还是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堵住了。
小伙伴看到那巨大的爪子印也是一愣,却也没有再执着于那个陷坑,而是听我的,乖乖的回去了。
傍晚,我就离开了这村子,老爸老妈和小伙伴看着我坐上车,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路边,我坐在班车的最后一排,回头从车窗里望着越来越远的三人,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
这时,一个柔柔的阴冷声音却是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你会回来的,就算你不回来,我也会去找你的。”
那声音听上去阴冷无比,我顿时就打了一个激灵,立刻回头去看周围,这末班车上除了司机和我,只有五个人,而所有人几乎都是坐在了前排,后面三四排的座位上都没有人,而刚才那个奇怪的女人声音在我听来却是清晰无比,仿佛就是在我耳边说的悄悄话一般,只是……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
我知道刚才的声音不是幻觉,心里也是真的害怕,但是我却做不了什么,只能起身到前排找了个有人的座位坐下,企图寻找一点人气儿,来给自己壮壮胆子。
然而,一路上却是没有再发生什么怪事,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到达J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舅在车站很顺利的接到了我,然后热情的帮我提着行李,打车带我去了他家。
老妈就姐弟两个,我的姥爷姥姥死的早,这也促使小舅成为了老妈唯一的娘家人,双方关系一直处的很不错,小舅今年三十八,有个漂亮的老婆,三年前还多了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小舅家并不是很有钱,但也不是我们那穷乡僻壤能比的,小舅在J市的步行街租了一个小门脸,和小舅妈一起卖衣服,同时开着网店,生活条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正经的城里人了。
我来小舅这里住,老妈并没有和小舅说实话,而是说我一直辍学在家待着也不是办法,想让我出来见见世面,看看有没有可以发展的方向。
说白了,就是想让小舅给我找个可以上班的地方混混日子。
对于小舅来说,或许找份工作并不难,但是问题是,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个苦逼的未成年,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最重要的是属于童工啊!
日子得一天天过,工作得一点点找,我在小舅家住了一个多星期,最后还是小舅妈在一个朋友的商场里给我找了份导购员的工作,当然,前提是别人问我的时候,我要说自己已经十八岁了!
商场的待遇还不错,我在图书区,每月保底八百元,卖了书还有提成,最重要的是这商场有员工宿舍的,尽管小舅和小舅妈都极力反对,但是我还是搬进了员工宿舍,倒不是这小两口对我不好,正好相反,就是因为对我太好了,我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而且毕竟已经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和小舅妈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是多有不便。
商场的员工宿舍和商场隔了两条街,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这宿舍是商场老板租的一间公寓,住在这里的员工并不多,其实整个商场里的男性导购员也是屈指可数的,而且大部分的还都是本市人,所以我搬进这宿舍的时候,经理说,这所谓的员工宿舍也只不过仅有三个人而已,我算是第四个了。
这公寓是三室一厅,当然,每个房间都是摆了至少两个上下铺的,可惜的是,似乎就从来没有住满过。
公寓在四楼,我搬进去的那天,公寓里只有一个带着眼镜的瘦高小伙儿,似乎是经理提前给他打了招呼,所以他看到我很突兀的打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很意外,只是抬眼看了我一下,甚至都没有多打量一下我,就又收回了眼神,在他的手中捧着一本黑色硬皮书,似乎是什么小说之类。
他看的入神,我也不好打扰,一个人灰溜溜的提着行李进门,然后轻轻的把门关好,站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圈,因为是新来的,我的社会经验又明显不足,只能小心翼翼的做人,所以在没有经过这些老员工的同意时,我并没有随意去打开那三间卧室的门去查看。
三间卧室,三个人,很显然,我是多余的,即使他们没有人愿意让我住进去,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客厅里将就。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走进这公寓,看到这瘦高的眼镜男之后,我就莫名的产生了这种消极的想法。
就在我站在那里考虑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的时候,公寓的门外却突然响起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我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是,在这门打开的一瞬间,我有点回不过神来了,门外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同样是长长的棕色刘海,同样是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同样是瘦高的身材,甚至连衣服都是一样的。
这二人看到我的时候,显然也是一愣。
片刻之后,还是其中一个人率先开了口,这人笑嘻嘻的看着我,问道,“你是新来的?”
这不是传说中的双胞胎吗?我依旧有些回不过神,只是傻傻的点了点头。
这双胞胎之中的另一个却好像并不怎么欢迎我的样子,冷哼一声,就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左侧的一处卧室。
“别介意,他人就这样,不是针对你啊!”留下来的那个双胞胎之中的一个,痞痞一笑,突然走过来伸出右手说道,“我是袁来,他是袁去,正如你所见,我们两个是孪生兄弟。”
这是要和我握手的意思吗?说实话农村出来的孩子,我还真没有这样的习惯,但是入乡随俗,而且这个大哥好像很容易相处的样子,下意识的我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们的名字真有趣,我叫陈明轩。”
袁来却是刹那间脸色一僵,那好看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那只和我握在一起的手也是瞬间一抖,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很快他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痞里痞气的说道,“明轩啊,这名字我喜欢。”
我是明显的察觉到了他脸色的变化,随即有些不安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却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似乎是看到我的行李还放在地上,袁来微微一笑,突然说道,“我们旁边的房间是空着的,你要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就搬进去吧!当然,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和我们睡一间也可以。”
“额……不,不用了。”也不知怎么的,刚才还让我觉得好相处的袁来,此时却是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不是害怕,而是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莫名躁动,不觉间,我自己说话都结巴了。
袁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就走进了左侧的卧室。
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右眼皮猛然的跳动了两下,心中不禁犯嘀咕,这是要有灾吗?
就在我提着自己的行李走向左侧的另一间卧室时,那个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眼镜男却是突然开口说道,“陈明轩,不要和那两个人走得太近。”
这平平淡淡的声音真是好听,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回头看向了那个眼镜男,对方却是依旧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硬皮书,并没有看我一眼,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我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为什么,那人却是没有回答我,我便也不敢再多问,就提着行李灰溜溜的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很是昏暗,房间里除了两个上下铺和一个小柜子,什么东西都没有,看着这样空荡荡的房间,我开始想家了,心里有些酸酸的。
因为已经到了傍晚,即使我拉开那厚重的窗帘,这小小的卧室也并没有阳光灿烂,而是有些阴森森,让我觉得有些冷。
房间里的两个上下铺并排摆放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床铺上并没有任何的被褥,只是光秃秃的木板床,这对于在农村睡惯了硬床的我来说,倒也不算什么,而且来这里之前,小舅妈给我准备了两条很厚褥子,说是怕宿舍里凉,小小年纪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我打开大大的行李袋,然后将被褥拿出来铺好,原本鼓鼓囊囊的行李袋瞬间便瘪了下去,最后将里面的洗漱用品拿出来,我把那个行李袋连同里面的衣服一起塞到了那个小柜子里,心里想着可惜了,这客厅里没有电视,以后再也不能看仙剑奇侠传了……
小小的失落感让我有些心烦,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右手心发呆,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我一跳。
然后,那门外传来了袁来那爽朗的声音,“明轩,出去吃饭了,要不要一起?”
“额,不了,你们去吧!我吃过了。”心里稍稍的一紧,我撒了个小慌,不知为何,听到袁来叫我一起出去吃饭,我却是想起了他和我握手时的古怪表情,对这个貌似很热情的男人,下意识的产生了抵触情绪。
“哦。”袁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扫兴的应了一声,就走了。
听到客厅里传来了关门声,我这才稍稍放松了些紧张的心情,下意识的用左手抚摸了一下右手的手心,在这一瞬间,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了我的脑中。
莫非握手时……他察觉到了我的右手有问题?
但是当时,这念头也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罢了,末了我还自嘲的摇了摇头,心说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诡异的事?大概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了吧!
窗外的天色已经逐渐的黯淡了下去,大城市里的夜不像农村那般寂静,我站在窗前,好奇的看着公寓外,三三两两出行的行人或者情侣,这些人仿佛是夜行动物一般,大白天的却不见这小区有多少人。
大概白天都去上班了吧?
我悻悻的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是大晚上的也不想出去了,只能忍一忍了,或许睡着了就不饿了。
侥幸的想着,我拿起柜子上的洗漱用品就出了卧室,打算去卫生间洗个澡,回来好好地睡一觉,毕竟明天是第一次上班,养足精神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开卧室的门时,我却是愣了一下,整个客厅都黑漆漆的,借着卧室里的灯光看过去,很显然,那个眼镜男已经不在了。
其余的卧室门也都紧闭着,没有一丝的灯光。
都出去吃饭了?我傻傻的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就朝卫生间走了去,卫生间的位置就在我卧室的斜对面,里面也是黑漆漆的。
说实话,自己一个人待在这样大的公寓里,总觉的有些脊背发凉,我胆怯的打开卫生间的灯,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这才走了进去。
卫生间并不是很大,左侧的墙面上镶嵌着一个很大的镜子,这镜子几乎覆盖了整个的墙面,右侧靠里有个小隔间,看样子是洗浴室。
我心里有些发慌的关上卫生间的门,走到浴室前,拉开半透明的隔板看了看,浴室里很干净,我打开莲蓬头试了试水温,虽然开始有些凉,但是逐渐的就温热了起来。
虽然在小舅家也有洗澡,但是有小舅妈在,总觉得不好意思,我都是两三天洗一次,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了,我自然是猴急的脱了衣服。
莲蓬头洒出的温热清水打在我的身体上,顿时就让我放松了下来,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浴缸里的水温开始快速下降,我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出来,擦干身体,准备回去睡觉了。
就在我刚要穿裤子的时候,右手却是又传来了那微微的灼热感,不得不承认,当时我吓了一跳,以至于手一抖,把衣服全部掉在了地上,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捡,我就有些惊恐的看向了右手的手心。
果然,那只眼睛又出现了。
黑线勾勒出的眼睛图案,立体感十足的浮现在了我的右手心,而那只眼睛显然已经再次微睁,我甚至隐约已经看到了那眼睛的部分瞳孔。
又死人了吗?心中一惊,我也顾不得再继续穿衣服,慌乱的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出了浴室,但是不等我走出卫生间,在那巨大镜子前的洗手台上,一个血色的手印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或者说,吓得我双腿发软,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刚才我进来时,那里有这东西吗?
@有美腿的都是平胸 31楼 2014-04-26 22:47:00
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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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807561353 32楼 2014-04-27 01:30:00
挺楼主,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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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这血色的手印并不是很大,几乎是一眼就可以肯定是个女人的手印,而那形成手印的鲜红血迹并未风干,就在我盯着那血手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甚至有一滴血从那血手印的下方滑落到了地上。
我当时真是完全吓傻了,甚至已经忘记了尖叫,就这么傻傻的看着那个新鲜的血手印,顿时觉的浑身阴冷无比,直到背后一股冰冷的触觉袭来,我这才勉强将自己有些呆滞的眼神从那洗手台上移开。
睁大双眼,缓缓的抬头,我在对面的镜子里并没有看到什么,而背后那冰冷的触感却是没有消失,那是一只手,一只女人的手,细腻而光滑,轻轻的游走在我的后背上。
有鬼?
我再想挣扎却是已经晚了,身体无法动弹,甚至连眨一下眼睛我都做不到,只能清晰的感觉着后背上那个冰冷的手,感觉着那个手逐渐的上移,绕过我的脖子,然后轻轻的勒住……
我要死了吗?伴随着那逐渐窒息的感觉,我逐渐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我以为我死了,但是当我睁开眼时,我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就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小舅妈给我准备的被子。
是做梦了?我诧异的坐起身,有些慌乱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除了后颈有些疼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此时的我却是光溜溜的,只穿着一条内裤,而我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都被放在了柜子上。
傻傻的看着柜子上的衣服一阵发呆,我不安的拿起枕头旁的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十点了?
那居然不是梦,我真的遇到鬼了?但是我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那鬼先是把我勒了个半死,然后很好心的把我送回了卧室?
心里莫名的不安,我起身穿好衣服,打开卧室的门,往客厅看了看。
此时的客厅却是亮着灯,那个瘦高的眼镜男坐在沙发上,一脸平淡的看着书,依旧是那本黑色硬皮书,我开门的声音并不大,那个眼镜男也没有看我一眼,我有些胆怯的又看了一眼卫生间,这才匆匆关上房门,无力的蹲了下去。
心里既害怕又不安,然后下意识的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两个小时前,右手心再次出现眼睛的事情我还没有忘记,或许村里又死人了,虽然不能直接问,但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确认了一下,从母亲的谈笑间倒是不难确定,村里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我就挂断了电话,然后陷入了惶恐之中。
鬼,对于十七岁的我来说,是很遥远模糊的存在,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之前我在卫生间真的遇到了鬼?但是,是谁送我回到卧室的?会是客厅里的那个男人?
想到此处,我猛地站起身,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床上,然后风风火火的打开卧室的门,有些激动的问道,“是你送我回来的?”
果然,那眼镜男翻着书页的修长手指微微一滞,侧头看了我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平淡深邃的犹如深潭一般,然后淡淡的说道,“你被鬼缠身,怎么?不想我救你吗?”
“鬼缠身?”我顿时一惊,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得到确定之后,我还是吓得双腿发软,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支撑力,跌坐在了地上。
“虽然不知道你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地方让阴魂如此感兴趣,但是,你这辈子的选择也只有两个了,”眼镜男的脸上平淡如初,合上手中的黑色硬皮书,然后缓缓的站起了身,走到我面前,淡淡的说道,“要么死,要么终生与鬼纠缠。”
我当时呆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居高临下斜睨着我的眼镜男,片刻之后这才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扯住了那男人的胳膊,说道,“救救我,你能看到鬼的吧?我还不想死!”
那眼镜男却是没有说话,一脸平静的甩开我的手,就这样淡然的看着我。
我很识相的闭上了嘴,有些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心中却是在想,这是巧合吗?我随便找份工作居然也能碰上高人?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凭什么帮我?
“你有做好面对鬼魂的准备吗?”眼镜男见我不再哀求,这才俯身蹲在我身边,平淡的看着我说道,“虽然体质很弱,但是并不像常年鬼缠身的人,应该是最近经历了什么变数吧?亲人死亡?还是……杀过人?”
闻言,我立刻惊恐的摇了摇头,语无伦次的说道,“没,没有,我没有杀人,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你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的。”
眼镜男沉默的点了点头,却是不再说话,而是突然站起身,坐回到沙发上,继续静静的翻看着那本黑色的硬皮书。
“能帮我吗?”我尽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眼镜男却是没有说话。
这时,客厅的大门突然传来了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没错,是‘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这声音持续了将近十秒,似乎开门的人很是慌乱,门口不停传来钥匙摩擦锁眼的声音,直到门打开。
那对双胞胎兄弟彼此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客厅,其中一个更是迅速回身,啪的一声锁上了门。
幸亏我是摔坐在地上的,还没有来得及起来,不然看到这二人或许我还得再摔一次。
只见这二人脸色苍白,其中那个总是带着笑容的袁来,更是浑身是血,袁去的上衣紧紧的缠在袁来的腰间,几乎已经被鲜血染透,只是,袁来那张痞里痞气的脸上依旧带着那么一丝丝的笑意。
“尹杰,拜托了。”袁去冷冰冰的看了眼镜男一眼,嘴里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微微叹气,搀扶着袁来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卧室。
我依旧呆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这一切,良久回不过神。
这个员工宿舍里住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一种进了贼窝的感觉?只是,那眼镜男对满身是血的双胞胎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还是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还在脑子发懵,眼镜男却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合上手中的书,猛地站起身,眼神警惕的盯着门口的位置。
与此同时,我的右手手心一股微微的灼热感传来,我急忙看去,手心那黑线勾勒出的眼睛图样再次出现,立体感十足的浮现在了我的手心,只是那微睁的眼睛,此时已是半睁开的状态,我隐约可以看到这眼睛的瞳孔里布满了奇怪的点和线,这些点和线都呈现出一种亮红色,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就这样彼此相连着。
然后一个女人的笑声出现在了客厅里,轻轻的,阴森无比的笑声,顿时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么?这眼睛每次出现,就代表着有阴魂出现吗?这算是阴阳眼吗?可是我根本看不到这所谓的鬼魂啊!
眼镜男依旧警惕的站在沙发前,只是这笑声出现的时候,他将手里那本黑色硬皮书扔到了沙发上,然后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双眼前横向一抹,口中轻喝一声,“天眼,开!”
我只是傻傻的看到眼镜男那平淡如水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青光,然后那原本警惕没有聚焦的双眼,定定的看向了客厅门口的左侧。
然后,我的耳朵里响起了更加阴森的笑声,一个有些森冷的女声轻轻的说道,“呦~这小哥还有开天眼的能力?怎么还想超度了我不成?”
眼镜男也不说话,只是迅速的抬起双手在身前结了个印,继续轻喝一声,“金刚萨埵心咒!”
瞬间,我耳中那阴森的轻笑声就不见了,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然而那只眼睛却是没有消失。
果然,那女鬼并没有离开,而是用一种凄厉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一介凡人何必得罪我这凶灵?我只是要那两个九阴之体的魂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何妨?”
“觊觎这九阴双子的凶灵又岂止你这一个野鬼?你以为他们是靠什么活到现在的?”眼镜男很是平淡的说着,手中已经再次结印,同时口中很是淡然的念道,“金刚萨埵法身咒!”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尖啸,几乎将我的耳膜震破,然后周围瞬间恢复了安静,眼镜男若无其事的坐下身,开始继续翻看那本黑色的硬皮书。
顿时,我觉得周围的阴气迅速退散,再看右手手心的时候,那黑线勾勒出的眼睛图样已经再次隐进了我的手中。
似乎是知道那女鬼已经离开,袁去打开房门,拿着一个盆子走进了卫生间,然后端着一盆热水匆匆的朝卧室走去。
“不用去医院吗?”眼镜男没有抬头,却是淡然的问了一句。
“不用,多谢。”袁去显然并不像袁来那样健谈,只是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就回房了,似乎是去帮袁来处理伤口去了。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我捏了捏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勉强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脸好奇的看着眼镜男。
“你不是九阴之体,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却也是鬼缠身之相,”眼镜男依旧翻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本黑色硬皮书,淡然的说道,“以后会有更多的脏东西来找你的,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闻言,我下意识用力的攥了攥自己的右手,这才将发生在我身上和身边的事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眼镜男听完,却是合上了手中的书,然后一脸诡异的看着我,让我过去,说是想看看我的右手。
我自然是很配合的过去,将自己的右手摊开,当然,此时我的手心里除了汗,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离开村子的时候,听到了女人的说话声?”眼镜男微微蹙眉,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不会错的,我亲耳听到的,她说,我会回去的,就算我不回去,她也会来找我的。”
“那女鬼并没有立刻死缠着你,也没有伤害你,看来是‘阴灵配’,应该不会错的,”眼镜男低声说着,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阴灵配?什么东西?是很厉害的鬼吗?”见有了一点眉目,我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你是农村出来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应该听说过‘阴婚’吧?”眼镜男微微侧头看着我,指了一下沙发,示意我坐下说话。
我有些局促的坐到沙发上,心里却是紧张的要死。
阴婚,在农村没有结婚的人是不能入祖坟的,所以便有了娶阴亲这一说,也即是在阴间结婚,当然这是需要阳间的活人来牵线搭桥的,这样原本要成为孤魂野鬼的两个魂魄便有了归宿。
见我一脸紧张的不说话,眼镜男平淡的推了推自己的银框眼镜,继续说道,“这‘阴灵配’可以说是阴婚的一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当时掉落的那个陷坑,应该是座古墓。”
“古墓?”我惊诧的看着眼镜男,说道,“那个坑足有百多米深都不止啊!会是古墓?”
眼镜男却是不在意我的大惊小怪,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右手心的眼睛具体有什么作用,但是这眼睛或许是一种契约的证明,只是,这契约加深了你本身的阴气,估计会招引很多阴魂,而那女鬼与你的‘阴灵配’,这是一种缘,也是一种孽,无解。”
听到这‘无解’二字,我仿佛是堕入了万丈深渊,有些呆滞的嘀咕了一句,“难道你真的要我娶一个女鬼做老婆吗?”
“不是我要你娶,是那女鬼要你娶,”眼镜男义正言辞的纠正了一下我的话,继续淡然的说道,“若是她有心向善,肯独自前往阴间,或许下世你和她会成就一段旷世姻缘,当然,若是她执念向恶,定要此世强求于你,那么,你可以选择找个道行极高的行家将她魂飞魄散,或者……直接从了她。”
从了她?我瞬间就是一惊,心说,我他妈还是一个未成年呢!
“那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可怜巴巴的看着眼镜男,寻思着这人也算是有两下子,应该可以的吧……
“我可没有那本事,”眼镜男一脸淡然的摇了摇头,看着我说道,“可以强行与活人进行‘阴灵配’的鬼,那可不是一般的小鬼儿,就算我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见得能动那女鬼一分,若是想解决此事,你还是找一下根本的原因吧!”
“根本的原因?”我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傻傻的问道,“什么根本的原因?”
眼镜男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体质偏弱,家中无权无势,与那女鬼相隔百年甚至千年,更是不可能有什么爱恨渊源,虽然长得确实有那么几分姿色,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女鬼如此倾心吧?你可知道,这‘阴灵配’许下的并非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听完眼镜男的话,我的心情顿时由紧张害怕而转变为了沉重迷茫。
“一朝做你鬼,世世为你妻。”这是眼镜男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就拿着那本黑色硬皮书回房间了。
我呆呆的坐在客厅里愣了许久,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眼镜男的最后一句话,不知为何,站在那个女鬼的角度想想,我却是觉得有些心酸,但是她杀了人啊,村里的陈三儿、李阿伯、还有村长的女儿……
想起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我又怎么接受得了这样一个女鬼?
根本的原因吗?难道会是我失去的那段记忆?茫然的侧头看了看眼镜男紧闭的卧室门口,我也起身回房了,心里一直纠结着在那陷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无奈,一片空白的大脑逐渐失去意识。
那一晚发生了太多超出我想象的事,似乎是太累了,放松身体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预先设置在手机上的闹钟,将我吵醒,若是平常我肯定会再多睡一会儿,但是,今天不一样,上班的第一天,绝对不能迟到!
强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翻出经理发给我的工作服,穿好,我睡眼朦胧的出了卧室,却见那对双胞胎兄弟正好也是刚出来,袁来依旧满脸的痞笑,袁去也是依旧顶着一张冰山脸。
见二人都穿着工作服,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看袁来的腰部,轻声问了一句,“你的腰没事吧?还要去上班么?”
“嗯,没事的,反正也不是什么体力活。”袁来冲我扬了一下嘴角,就和袁去出门了。
接下来是洗脸刷牙,虽然昨晚被吓得不轻,但是这大白天的,总不会有鬼了吧?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卫生间,先是一脸警惕的环视了一圈,特别是注意了一下那洗手台,昨天晚上我看到的那个血手印已经不见了。
尽管心里犯嘀咕,我还是抓紧时间洗漱完毕,回卧室拿上手机,出了门。
我到小区外的早餐铺要了一份小笼包和鸡蛋汤,匆匆吃完,就朝我上班的地方溜达了去。
那是一个并不算小的超市,上下两层,我的工作岗位就在二楼的图书区,这超市老板的女儿是我小舅妈的闺蜜,所以也没有在意我的年龄,就勉强录用了。
而这超市二楼的经理似乎也是知道我是托关系进来的,所以对我还算照顾,把我安排在了教育类的图书区,在市里家长们对孩子的学习很是严苛,所以这整套的教学书虽然贵,但是客流量却是很大,下到小学幼儿园,上到高中大学,这里的书籍一应俱全。
紧紧上班两个小时,我已经卖出去了三套教学书,其中有一套是提成十块钱的,两套提成七块钱的,虽然只是少少的二十四块钱,但是我还是小小的兴奋了一下,毕竟是第一次自己赚钱。
我这正站在书架前熟悉架子上的书本类别以及价钱,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吓得我瞬间就是一哆嗦,手里的书也险些掉到了地上,这要是摔坏了可是要赔的!
“陈明轩!”身后是一个女孩子的爽朗笑声。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好听?我一脸诧异的回过头,却看到了一张粉嫩的小脸儿正在冲着我笑。
微眯双眼,我细细的打量了这女孩儿一会,女孩儿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运动服,身材高挑,正把玩着自己黑亮的马尾辫,我却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漂亮的女孩,傻傻的问了一句,“你是?”
“啊?你居然不记得我了啊……”女孩儿有些失望的撅了撅嘴,这才一脸不乐意的说道,“我是陈小洁啊!我们小学同学来着,后来我们家搬进了市里,就再也没见过了,真想不到你会在这里上班呐?”
“陈小洁?”被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来,以前确实是有这么个小学同学来着,记得那时候这丫头最喜欢缠着我的小伙伴了,这才几年不见,怎么变这么漂亮了?
见我一直傻傻的盯着她看,陈小洁这才嘻嘻一笑,说道,“你几点下班?我请你吃饭吧!”
“不,不用了,我约了舍友一起吃饭的。”尴尬的笑了笑,倒不是我不想去,只是实在是没钱啊!总不能真的让女孩子请吃饭吧?
陈小洁却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你那是什么舍友啊?约你一个臭男人吃饭?你宁愿陪着一个臭男人吃饭,也不陪我啊?”
“额……”我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但是却找不出继续推脱的理由,就差没说一句‘我们臭男人臭味相投了’。
偏偏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无辜的说道,“哪里来的小丫头,张嘴闭嘴的臭男人,我哪里臭了?”
我微微侧头,朝我斜对面的小说图书区看了过去,只见一脸痞笑的袁来正斜靠在书架旁,手里拿着一本小说,鼻子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闻自己到底臭不臭……
陈小洁自然也是被这突然出现的抱怨声吸引了注意力,回头看到袁来真的在闻有没有什么味道,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什么,既然你没有时间,那就下次吧!”
匆匆说完,陈小洁也没有买书,就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陈小洁走远,我这才走到小说区,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上班时间乱跑会被扣工资的!”
“额,”袁来愣了一下,这才停下不停闻来闻去的鼻子,指着头顶的一个牌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就在这工作啊!小、说、图、书、区!”
“额……是吗?”我尴尬的嘴角一抽,就想回去了,却被袁来一把按住了肩膀。
“明轩呐,晚上陪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付钱的,不用你拿钱,”也不等我开口,袁来就自顾自的说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就当是谢我刚才帮你的小忙喽!”
不用我拿钱?我半信半疑的看了袁来一眼,见他一脸的认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白吃的饭,谁不吃?
临走,袁来还塞给了我一本小说,说是没有顾客的时候,无聊可以拿来看看,反正不要钱。
我拿起那本书看了看,好像是一本悬疑恐怖小说,但是我哪里有胆子看这个,又不好拒绝,也就敷衍的拿着了,心里想着过几天再给他拿回来就是了,就说我看完了……
之后的一天平淡无奇,在超市上班,就连中午都是不可以下班的,午饭也是倒班吃,吃完了就赶紧回自己的岗位上,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下午五点钟下班,或者说是倒班,到了晚上在超市工作的都是一些做兼职的,只工作几个小时而已,就没有我们的什么事了。
下班之后,袁来就拖着我说是要去吃烧烤,在超市门口找到了一脸冰冷的袁去,却是没有看到眼镜男,我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
袁来却是痞里痞气的说眼镜男不待见他俩,从来都不跟他俩一起出去。
我也没有多想,三个人溜溜达达的在回小区的路上找了一家烧烤店,这烧烤店的生意很好,就是偏僻了点,在一条小巷子里面,我们三个找了个比较靠里的位置坐下,袁来就嬉皮笑脸的跑去老板那里要菜了。
不大的小桌子旁,我和一脸冰山的袁去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袁来这才拿着几瓶啤酒过来,不一会儿老板端来了两大盘烧烤,袁去也不说话,自顾自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过还好这两兄弟的性格天差地别,否则这顿饭恐怕我是吃不下去了……
我并没怎么喝过酒,这倒不是老爸老妈不让喝,农村也没有这么多讲究,只是我自己不喜欢喝罢了,觉得苦涩涩的没什么好喝的,倒是这两兄弟喝酒跟喝白开水似的……
饭间,我问了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这兄弟两个到底谁是大哥?
袁来却是苦笑着告诉我,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老妈生下他俩后就死了,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的,后来也给弄混了,就连他俩的名字都是那接生的医生给取的,说是什么,缘来缘去,缘去缘来,有着生生不息的寓意。
我问他,他老爸呢?或者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呢?
袁来却是没了声音,倒是袁去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没有。
单亲妈妈生了一对双胞胎?听到此处,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酸的,觉得他们的老妈有点可怜。
袁来说是那个接生的医生收养了他们两个,可能是觉得对不起难产死的老妈,所以那医生对他们很不错,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和那医生喊过妈妈,只是一直把她当做医生。
听到这里,我倒是觉得这俩小子有点儿白眼儿狼的味道,但是也无所谓了,谁说孝顺就一定要挂在嘴上的?
吃喝得差不多了,天也黑了,袁来说请我去看电影,我看天色似乎太晚了就想拒绝,但是,走出烧烤店,还不等我开口说话,突然一阵阴风吹来。
我的右手手心,一股微微的灼热感传来,几乎是瞬间,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顾不得看一眼自己的手,就急匆匆的拖着袁来往巷子外跑。
袁来开始还挣了两下,问我跑什么,但是见我满头大汗,袁去也是脸色不好的样子,就没有再问,而是开始跟着我们一起朝巷子外跑去。
这巷子虽然偏僻,但是并不是很深,没用几分钟,我们三个就跑出了巷子,顺着大马路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在经过路灯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手心那个黑色线条勾勒出的眼睛还在,那布满红色点线的瞳孔比上次又露出了一些,眼睛还没有消失,也就是说,那鬼一直在跟着我们?
一想到自己的身边或者身后跟着一只鬼,我顿时觉得双腿发软,险些一个跟头栽了过去。
袁来扶了我一把,然后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个小区,说道,“快,快到了!”
但是,袁来的话音刚落,一个沙哑的笑声就响在了我的耳中。
“呵呵,果真是九阴双子,看来老头子我这次是捡到宝了……”
那声音听上去阴森无力,却是异常的真切,我心说完了,被那恶鬼追上了……
随着那声音的出现,我们三个也没有停下脚步,此时已经是跑进了小区,只是也就到这里,前面的路无论我们三个再怎么跑,都是没有丝毫的缩短,仿佛是在原地踏步走一般。
“是鬼打墙。”袁去的冰山脸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索性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去看。
袁来也不跑了,我一看,就也停了下来,不再白费力气。随着二人转身去看。
在我们的身后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哪里还有什么马路和路灯,周围静悄悄的,甚至连刚才那汽车的鸣笛声都瞬间消失了。
“不跑了?这才乖嘛!来,乖乖的让我吸了你们的魂魄!”在我们身后十多米的距离,一个佝偻着身体的白发老人,手里抱着一个苍白的坛子,正在颤颤巍巍的朝我们走过来,那声音阴森无力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不是吧?我们三个要被这个老鬼吃了?”我一脸惊诧的看着那个仿佛随便一阵风都会刮倒的老头子,心里那叫一个不甘,若这老头子是人类,就算是来个百八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啊!但是人家偏偏是个超自然的存在,鬼。
不等我这回过神,袁去却是做出了一件让我头皮发麻的事,他居然脚下用力一踏直接朝那老头子跑了过去,接近那老头子之后,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那老头子的脑袋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老头子的脑袋就这样被袁去踹飞了……
顿时,大量的鲜血崩裂而出,虽然这一幕距离我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这他妈的未免也太血腥了吧?和那些伪造出来的恐怖片比,这即视感实在是太过强烈了,我瞬间就忍不住侧过头去开始呕吐,但是这还没有结束。
那老头子的脑袋被踹飞之后,居然还可以发出那沙哑阴森的笑声,没有脑袋的身体也没有立刻倒下去,袁去毫不迟疑,翻身又是一脚,只是这一脚却是狠狠的踢向了那个苍白的坛子,伴随着‘啪啦’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那坛子从老头子的手中掉落在了地上,顿时摔得粉碎,一阵阴风将那坛子里的白灰卷的漫天都是……
与此同时,那老头子嘶哑的一声惨嚎,然后消失了,那个被踹飞的脑袋,没有脑袋的身体,还有那地上的破碎坛子和漫天的白灰,都消失了。
但是,那无尽的黑暗还在,我们并没有因为那老鬼的消失而从这鬼撞墙中逃脱出来,我心中一阵紧张,急忙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果然,那只眼睛还在!
“不行,那个鬼还在!”我有些焦急的看了看站在远处的袁去,说道,“你小心点!”
“不可能,袁去打破了他的骨灰坛,那个老头子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袁来好奇的抓着我的右手看了看,然后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怪不得摸上去怪怪的,原来是藏着一只眼……”
顿时我觉得自己的右眼皮子一抽,心说什么叫藏着一只眼?你以为是我愿意藏得啊?
“来了!”这时袁去突然冷冷的提醒了我们两个一声。
果然一股迫入骨髓的阴森之气袭来,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往袁来的身边靠了靠,下意识的环视了一眼四周,黑漆漆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这时,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几乎是瞬间我就跳了起来,只是还不等我发出声,这只手突然猛的收紧勒住了我的脖子,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探过来捂住了我的嘴。
“嘘!”一个淡然的声音从我身后轻声响起,“别出声,给我看看你的右手。”
是眼镜男?我自己也回不了头,就斜眼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袁来,显然这小子也是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发出声,而是稍稍安心的看着我身后的人。
那迫入骨髓的阴森之气还没有消失,我举起右手,将手心向后,给身后的人看了看,心说,这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这玩意儿?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身前不远处,袁去所站的位置突然卷起一阵狂风,然后袁去瞬间回身就是一脚踢在了虚空处,很明显他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东西,但是,我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站在我身后的眼镜男似乎还在研究我手心的那只眼睛,就在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突然松开我,然后用我的手心照向了袁去的位置,低声问道,“有什么感觉?”
几乎是一瞬间,我觉得在袁去左前方的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但是也仅仅是感觉而已,我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便摇了摇头说道,“能感觉有东西,并不是很清晰。”
“哦?”眼镜男淡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我的手,开始双手结印,轻喝一声,“金刚萨埵法身咒!”
顿时,周围的黑暗瞬间退去,在袁去左前方的东西也挣扎一下消失不见了,昏暗的路灯,飞驰而过的车子,小区外的马路恢复了喧嚣,我下意识的收回自己的右手看了看,那只黑色线条勾勒出的眼睛已经隐进了手心。
眼镜男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直接朝小区里走了去,见那男人一脸凝重的样子,我自然也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灰溜溜的跟在眼镜男身后,也回到了宿舍。
袁来似乎是在跑动的时候扯到了伤口,刚刚进门就急匆匆的回到了卧室,似乎是换药去了。
我有些尴尬的站在客厅里,想要进去帮忙,但是看到袁去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也就打消了这念头……
眼镜男回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门一关,没有再出来,我在客厅待了一会儿,确定袁来的伤势并没有扯动的太厉害,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只是,我刚进屋没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也懒得起来开门,就随口说了一句,“门开着呢!”
原本以为是袁来,但是,门外却传来了眼镜男的声音,这声音淡淡的有些森冷,“到我屋里来!”
嗯?我瞬间一愣,然后从床上弹了起来。
眼镜男的名字是,尹杰,这是我昨晚从袁去的口中得知的,虽然眼镜男为人默然,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但是对于这个人的来历我还是很好奇的,不为别的,就为他有那种镇鬼除灵的本事。
片刻之后,我回过神,这才后知后觉的出了房间,来到了眼镜男的卧室外,卧室的门并没有关,我灰溜溜的走进去,问道,“有什么事吗?”
眼镜男原本正坐在电脑桌前,噼里啪啦的在敲键盘,听到我说话,这才关上电脑,起身,关门,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道,“陈明轩,我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让我研究一下怎么样?”
“啊?”我傻傻的一愣,随即紧张的后退了一步,问道,“你,你想干嘛?”
“是亡灵之眼,”眼镜男那一双淡然如水的眸子突然变得一片狂热,然后抬手推了一下自己的银框眼镜,继续说道,“你的右手,那只眼睛,是没有觉醒的亡灵之眼。”
“亡灵之眼?那是什么东西?阴阳眼吗?”我有些警惕的看着眼镜男,心里有些害怕,因为他此时的眼神就像是个疯子。
“就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才想要研究,”眼镜男上前一步,按着我的肩膀,一转身,把我抵到了墙上,信誓旦旦的说道,“作为交换,我来保护你的安全,怎么样?”
“可,可是,你要怎么研究啊?是抽血?还是……”顿时我就想起了电影里演的哪些科学怪人,阴森恐怖的地下室,还有碎尸什么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有些颤抖,但是,就我这小身板,被瘦高的眼镜男按在墙上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我吓到你了?”眼镜男似乎这才发现我的身体在发抖,便立刻放开了我。
何止是吓到了,是快吓尿了!我有些胆怯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慌乱的摇了摇头。
“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会伤害你。”眼镜男又推了推自己的银框眼镜,眼神也恢复了那平淡如水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似乎已经知道为什么那女鬼非要和你‘阴灵配’了。”
见眼镜男恢复了正常,我这才稍稍的动了一口气,猜测道,“难道……是因为这亡灵之眼?”
眼镜男微微一点头,然后,淡然的说道,“这亡灵之眼我也只是小时候听师父说过,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样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微微一愣,心说,这亡灵之眼一听就是个丧气的名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我这刚想到此处,眼镜男就淡然的说道,“你的亡灵之眼还没有完全觉醒,待觉醒之日,你的身体和灵魂便会成为千妖百鬼眼中的唐僧肉,将来你的麻烦会很多。”
闻听此言,我顿时就害怕了,不安的问道,“那你真的能保护我?”
“我虽然不是专业的道士,但也学过一些法术,一般的小鬼还是可以镇住的,”眼镜男微微点头,说道,“而且,我也可以教你一些防身的招数,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我傻傻的一愣,随即问道,“真的能管用吗?”
“嗯,袁来和袁去是九阴之体,这二人又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孪生兄弟,俗称九阴双子,这可是远在你之上的极品唐僧肉,是威力强大的恶鬼吸铁石,所以说让你离他们远一点,任何普通人和他们在一起都会迟早吃不消的。”眼镜男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那兄弟二人是有多么的无药可救一般。
“九阴之体?恶鬼吸铁石?”我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离这两个扫把星远一点。
微微点头,眼镜男这才继续说道,“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我在他们的身上画了辟邪符咒,但是却依旧挡不住那些贪食九阴双子的恶灵,不过还好这二人的体质不错,再加上那辟邪符咒的威力,一般的小鬼是伤不到他们的。”
顿时,我就回想起了,袁去一脚踹飞那老鬼脑袋的一幕,瞬间一阵作呕感袭上心头,急忙慌乱的摇头说道,“我做不到的啊!那样仿佛踢足球一样踢飞一个人头,这种防身的招数,踢完估计我自己也吓死了……”
“真是没出息,”眼镜男平淡的说着我没出息,然后突然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说道,“那就学这个!”
“二?”估计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很呆。
眼镜男就这么举着两只手指,一脸平淡的看着我,片刻之后,淡然的说道,“我还是给你画符吧。”
“哎?别,我听你的,你说!”我立刻摇了摇头,打死也不能同意。
“这是正宗的斩鬼术,双指化剑,斩于无形,”眼镜男淡然的说着,收回了手,继续说道,“不过,这也要看个人的资质,我就没有学会。”
我当时就是一愣,心说,你不会?那还学个屁啊!还正宗……原来是忽悠我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眼镜男微微摇头,说道,“这是看个人悟性的东西,就像袁来和袁去,这二人是同卵孪生胎,袁来对阴气的敏感程度就远远不如袁去,同样的,在符咒的使用方面,袁去也是远强于袁来。”
“我对什么神啊鬼啊的,可是一窍不通,你觉得我能学那个斩鬼术?”我嘴角微微的抽搐,顿时觉得什么符咒啊,斩鬼术啊,离我实在是太他妈遥远了……
眼镜男也不废话,直接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
“怎么试?”我下意识的一哆嗦,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
果然,眼镜男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继续说道,“可以让那两兄弟去引个鬼回来,然后你用这斩鬼术去试试。”
“我勒个去!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为了试这破玩意儿,让我去见鬼?”我立刻惊恐的摇了摇头。
“那就死马当作活马医,有时间先学着,至于管不管用,以后用到的时候就知道了。”眼镜男默然的说着,转身打开了房门,再次叮嘱道,“以后离那两兄弟远点儿,不然够你死个千百回的。”
我悻悻的瞄了一眼眼镜男,很识趣的走出了他的卧室,心底倒是对他的最后一句话很是赞同。
虽然不知道那个什么斩鬼术的威力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我到底学不学的会,但是至少我现在是安全的,既然这眼镜男肯出手帮我,在不伤害到我本身的情况下,给他研究一下又何妨?
心里有了些许的依托,我倒是轻松了不少,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卧室,也不敢大半夜的去洗澡了,直接钻被窝就睡了。
但是,就在我的半睡半醒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却觉得身上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我一般,逐渐的呼吸变得有些艰难,我想伸出手去拿枕头旁的手机,但是身体却动不了。
当时我吓坏了,无奈只能紧紧的抓着被子,想要睁开眼去看,可是却做不到,仿佛是我的灵魂被困在了一个陌生的身体里一般,无论我怎么挣扎,就是睁不开眼。
没有过多久,那压抑的沉重感越来越清晰,甚至已经让我感到了随时都有可能窒息的威胁,这时,我的房门外却是响起了敲门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几乎是一瞬间,那压抑的沉重就消失了,我大口喘息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忙伸手去拿手机,然后照了照床上,确定没有什么东西,我这才借着手机的暗光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果然,那只黑线勾勒出的眼睛又出现了,只是正在逐渐的隐进我的手心里。
似乎察觉到我没有回应,门外的敲门声逐渐的急促了起来,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已经半夜十二点了,是谁这大半夜的不睡觉?
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房间的四个角落,我这才起身,借着手机的亮光打开了灯,问道,“谁?”
“是我,你没事吧?”袁来那痞痞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似乎是听我回声了,松了一口气。
“现在没事了,你大半夜的不睡有事?”我诧异的说着,打开了房门,却见门外的袁来身上披着一条被子,似乎是出来的很急的样子,连衣服都没顾得穿。
袁来的个头很高,虽然完全没有超过眼镜男,但是却也比十七岁的我高将近半个头了,此时的他只是在肩膀上仓促的搭着一条薄被,大部分的身体都露在外面,内裤往上的腰部还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最让我惊诧的是,在他的四肢和身上都布满了奇怪的符文,这些红色的符文仿佛是细小的血管一般,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若隐若现,最后隐进了肌肤之中。
见我一直傻傻的看着他的身体发呆,袁来这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说道,“这是尹杰画的辟邪符咒,刚才我被鬼压床了,因为有符咒,那鬼跑了,我怕你出事,就过来看看。”
我这一听,瞬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说,不是吧?就算是九阴之体,就算是恶鬼吸铁石,你们他妈的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那我搬进这宿舍岂不就是搬进了一个鬼屋?怪不得这宿舍没人住了……
“既然你没事,那我回去睡了。”袁来自顾自的说完,拽了拽搭在自己肩上的毯子,就颠儿颠儿的回去了。
回到卧室,关门,下意识的环视了一眼不大的卧室,我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索性灯也不关了,爬到床上神经兮兮的抱着自己的右手,没事就看两眼手心儿,以免有什么脏东西靠近自己却不知道。
就这么紧张兮兮的围着被子坐在床上,似乎是困到了极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手机闹铃都还没有响,一阵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却是先一步把我吵醒了,然后是眼镜男那很是淡然的声音,“陈明轩,该出去了。”
该出去了?我下意识的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窗户,在那厚重窗帘的缝隙里隐隐有暗淡的晨光透进来,很明显,天还没有大亮。
“同住一个屋檐下,你是要我破门而入么?”见我始终没有动静,门外尹杰那淡然的语气逐渐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额……我回了一下神,突然想起昨晚自己被鬼压床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匆匆的穿好衣服,打开门,见尹杰正斜靠在我的门旁等着,我也不客气,直接问他,“你不是说作为交换,愿意保护我么?我他妈昨晚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尹杰一愣,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难免疏忽。”
“疏忽你个头啊!”我也没有心思继续冲尹杰发火了,也许是一整晚都没有怎么睡的关系,心里一股无名的躁动,我却是无力的蹲在地上,有些气馁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心里很是浮躁。
“这你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住在了这九阴双子的隔壁,”尹杰见我一副很是颓废的样子,立刻说道,“走吧,我这不是来教你斩鬼术了么?学会这个就万事大吉了。”
“现在学?老大,我一夜没睡啊!”我有些冒火的抬起头,一边仰视着尹杰,一边猛指自己的眼睛,“你看这黑眼圈!有没有?我就差没闭着眼跟你说话了啊!你还是让我再睡会儿吧……”
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我就转身准备回去再睡个回笼觉,衣领却是被尹杰一把揪在了手中,只听他淡然的说道,“就算是闭着眼,也得去!”
就这样,那天一大早,我还没有睁开眼,就被尹杰一脸淡然的拖出了公寓,和我们所在的小区隔了一条街,哪里有一个很是不错的公园。
因为还太早,天显得有些灰蒙蒙,公园里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有,尹杰就这么拖着我,最后把我扔到了一个大水池子里,没错,是真的把我扔到了一个大水池子里,那时候是四月啊,那冰冷的池水瞬间就把我泡了个透心凉。
原本在落水的一瞬间,我还想着假装不会游泳吓吓这小子,但是我扑腾了两下,就坚持不住,自己浮出水面,爬上了岸,这水里,实在是太他妈冷了!
爬出水池,我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人团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双膝,抖成了一团。
“清醒了?”尹杰一脸淡然的看着我,抬起手推了推自己的银框眼镜,走过来默然的说道,“不想再下去一次的话,就起来。”
我闻言,顿时所有的火都没了,灰溜溜的站起身,虽然对于他把我扔到水里很不满,但是我却是不敢再惹这个男人了,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发狠,就把我直接送给哪个鬼了……
尹杰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动容的表情,慢悠悠的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你的身体太弱了。”
妈蛋!我不弱要你干什么?我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儿。
尹杰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二十个俯卧撑。”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犯傻的看了他一眼,心说,我他妈现在全身湿漉漉的,你让我在这里做俯卧撑?耍我呢吧?
“加强身体锻炼,这是最基本的,你做不到的话,那就回去,以后也不要找我帮忙了。”尹杰很是认真的说着,转身就走,看那样子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虽然我很想破口大骂,然后很是牛X的潇洒一回,但是我却是没有那个胆子,尹杰不可怕,但是鬼很可怕。
所以最后我还是很没骨气的趴到地上开始做俯卧撑,不就是二十个俯卧撑么?我擦,他妈的真难!
似乎是见我乖乖的做完了俯卧撑,不知道故意刁难我还是怎么回事,尹杰居然让我绕着公园的小林子跑步二十圈?
好吧,我又很没骨气的照做了,然后直接瘫在了地上,而这时,天已经大亮,公园的人也已经渐渐的多了起来。
“已经快八点了。”尹杰只是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急匆匆的朝公园外走了去。
快八点了?快八点了!我心中一惊,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尹杰走远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气。
狼狈的跑回宿舍时,尹杰和那孪生兄弟已经都不在了,我急匆匆的换好衣服,下楼也顾不得吃饭了,直接朝我工作的超市跑了去,结果是,我还是迟到了。
不过,那经理也只是说让我下次注意点,并没有说要罚我工资,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整个一上午我都昏昏沉沉的,貌似是睡得时间太少,中午简单的吃过了饭,下午买书的人多了起来,我忙的焦头烂额的,也没有休息的时间,到五点多下班的时候,已经累得跟狗似的了……
无精打采的走出,超市的门口,却看到袁来两兄弟正在外面等我,那小子居然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晚上他请客去看电影。
我几乎连想都没有想,立刻摇头拒绝了,经过了昨晚的事,恐怕这辈子的晚上我都不敢再和这俩人一起出去了。
袁来又邀请了我几次,见我实在是不想去,便也没有再强求。
我只觉的这一天自己的脑袋都昏沉沉的,也没有胃口吃饭了,直接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宿舍,让我奇怪的是,尹杰已经坐在宿舍的客厅里看书了。
见我回来,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低头翻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本黑色硬皮书,我也懒得搭理他,摇摇晃晃的就想回去睡觉。
却在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门还没有推开,自己就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昏昏沉沉的靠在门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尹杰听到动静,侧头看了看,然后合上书,走过来,一脸淡然的摸了摸我的额头,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发烧了?还真是弱不禁风呢!”
顿时,我差点儿没给他气的背过气去,要不是他一大早晨的就把我扔到冰冷的水池子里,我这大小伙子至于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发烧么?
尹杰见我没说话,也不再废话,直接扶起我,把我架到了卧室的床上,然后,抬起双手在身前迅速结印,口中同时念道,“降三世明王心咒!”
“难道我中邪了?”看着尹杰将最后完成的手印按在了我的身上,我顿时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脑袋也没有那么沉了。
“这不是驱邪用的,我所使用的是道家九字真言手印,”尹杰淡然的说着给我盖上了被子,这才继续解释道,“这个是大金刚轮印,增强体质与生命力用的。”
“还有这作用?”我半信半疑的看着尹杰,眼皮却是越来越沉,意识也逐渐的模糊了起来。
“你的亡灵之眼每次触发都会觉醒一些,应该已经快要完全觉醒了吧?”尹杰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似乎是看我一直在睁眼与闭眼之间挣扎,也就不多说了,转身走出卧室,丢下了一句,“你休息一下吧,我会在外面待着,不会有鬼魂靠近的。”
然后,我隐约的听到了尹杰打电话的声音,就精神一松,直接睡着了。
脑袋那沉重的感觉,仿佛带着我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睡梦中,我一直不停地晃动着,没有前后左右,没有上下天地,只是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飘荡着,仿佛一片落叶,仿佛一只幽魂,彷徨茫然的飘荡在黑暗中。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改变方向,无法停下,直到周围的黑暗换做一片暗红,朦胧的雾气中,我这才找到了重心,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在那暗红色的天空中却是没有星辰,没有日月,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巨大的八卦罗盘,在那罗盘中央,一黑一白,两条鲤鱼不停的游动着,显得灵动异常。
是梦,但是这梦是什么?
即使是在睡梦中,我却依旧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天空中那个取代日月的巨大八卦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在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种想要伸手去触摸的冲动,但是不等我抬起手,小腹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却是让我瞬间就掉入了无底深渊。
紧随其后是猛然的惊醒,我满头大汗的看着站在我床边的尹杰和袁来,良久都没有缓过神。
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醒来,这二人都是条件反射似的微微皱了一下眉。
我莫名其妙的看去,袁来的手中端着一个盆子,尹杰的手中则是拿着一只细小的毛笔,那毛笔的笔尖还在滴落着不明的红色液体。
小腹那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也化为了微微的灼热感,我下意识的用双手撑着身体,低头去看,却见我的小腹上已经被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八卦图样,在那八卦的中心,却是空白一片。
“你们这是干嘛?”我有些不解的侧过头看了二人一眼。
“这是天罡符文,”尹杰也不在意,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躺好,开始俯身继续在我的身上画着那古怪的符文,顺便解释了一句,“和辟邪符文不同,这个是用来催动斩鬼术的。”
虽然心里觉得莫名其妙,更是有一种诡异的抵触情绪,但是,听到‘斩鬼术’三字时,我还是乖乖的躺好,只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那不明液体是什么?怎么这么疼?”
“这是朱砂和鸽血以及中药调制的,放心,不会留下痕迹的。”尹杰默然的说着,看了一眼手表,这才问道,“怎么?做恶梦了?”
伴随着尹杰手中那毛笔行云流水般的画动,肌肤上传来的痛处让我有些呲牙咧嘴,哪里还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了一句,“几点了?”
尹杰淡然的回了一句十点半,就没有再说话,开始认真的在我身上画着天罡符文。
十点半?果然是梦里无时间么?
自从搬到这诡异的宿舍,我就开始觉得时间不够用了,只不过仅仅两天罢了,我这不停受惊再受惊的大脑已经临近了崩溃的边缘,不过,还好,之后的日子却是恢复了平静。
因为原来和袁去这两个扫把星走了,似乎是收养他们的那个医生病重,这对兄弟从超市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似乎是想要在医生病逝前,好好的陪陪那个医生。
由于没有这两个扫把星的存在,我终于感觉这个世界恢复正常了,什么鬼儿啊魂儿啊,是那么的遥远,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当然,除了尹杰逼我去练那个什么斩鬼术的时候,这段时间我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不用几天就要发工资了。
但是,就在我以为天下太平的时候,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那天我刚刚下班,走出超市都还没几步,一个高挑的女孩儿突然走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拖着我就走。
我先是一愣,随即便看到了陈小洁那张好看的侧脸,有些局促的问道,“有事吗?”
陈小洁也不说话,就是皱着眉,一直拖着我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这才神秘兮兮的问道,“我听以前的同学说,前阵子咱们村里死了几个人?”
什么咱们村?这丫不是好几年前就叛逃了么?我恶意的想着,点了点头,说道,“嗯,是被野兽咬死的。”
“什么野兽啊?”陈小洁却是皱眉,有些急匆匆的说道,“都谁死了啊?我听他们说有两个年青的,因为不是本村的,所以他们也不清楚,你应该知道的吧?”
看陈小洁那副着急的样子,我就知道了,这丫头八成是冲着我那小伙伴来的,无非就是想从我的口中知道那傻X有没有事罢了。
见我不说话,陈小洁又摇了摇我的胳膊,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
“就死了三个,陈三儿,李阿伯,和村长的女儿。”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见陈小洁一副放心的样子,这才继续说道,“放心吧,那傻X命好的很,不会死的。”
似乎是被我看穿了心事,陈小洁那粉白的小脸儿瞬间布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见她一脸尴尬,我也就不多说了,点点头就打算回宿舍了,自从见识了那些超自然的存在之后,我是不敢晚上在外面瞎晃的,在我眼里,那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宿舍里还有一个眼镜男等着我回去练什么斩鬼术呢!
“哎?陈明轩,你的手机号是多少?”陈小洁却是叫住了我,见我一脸诧异的回过头,便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回家的时候,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吧!都几年没见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谁叫小伙伴是我的好哥们儿呢!老老实实的和陈小洁交换了手机号,她这才放我走,只是这个手机号……差点要了我的命。
和陈小洁分开之后,我一直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结果,还没有走到小区,我的手机就想了起来,我以为是尹杰在催我回去练那个崔死的斩鬼术,但是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陈小洁!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接通了电话,手机里却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小青年的样子,有些萧瑟,带着略略的沙哑。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也不管我有没有说话,那手机里只是一直传来这男人不停重复的平淡声音。
听这声音,我觉得可能是陈小洁的爸爸,开始的时候还试图解释了一下,但是他却一直就这么重复着同一句话,语气平淡而萧瑟,根本不听我说的话。
我也火了,直接挂断了电话,但是都没等我将手机装回口袋,那手机铃声就又想了起来,还是那个萧瑟沙哑的声音,依旧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我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那电话却是再次响了起来。
我也不管这人是不是陈小洁的父亲了,接通电话就要破口大骂,谁知道那电话里却是传来了陈小洁颤颤巍巍的抽泣声。
我有些惊诧的问她怎么了,电话里的陈小洁似乎刚要说话,那电话就突然挂断了,我顿时一愣,急匆匆的拨了回去,然而,手机里却是再次传出了那萧瑟沙哑的声音,依旧重复着同一句话。
大白天的总不至于见鬼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朝超市的方向跑了过去,然后,顺着超市的反方向一路找过去,我却是没有再看到陈小洁的身影,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依旧是陈小洁的来电,毫不犹豫的接通了电话,手机里瞬间就传出了陈小洁战战兢兢的声音,“陈明轩,救救我,救救我,我打不通别人的电话,快来救救我!”
刚才那男人不是她爸爸?我心中一惊,立刻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这里好黑,好黑……”陈小洁的声音颤抖而无力,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我还想再问什么,手机里却是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干扰声,那尖啸的声音顿时震得我一阵发懵,然后,那头就挂断了电话,不管我再怎么拨打都是通话中。
难道是绑架?我皱眉想着,毫不犹豫的就报警了,可是,电话接通后,手机里传来的却是那个萧瑟沙哑的声音,只是,这次他换了一句话。
“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听着手里不断传出的诡异话语,我下意识的环视了一眼四周。
原本我是站祥泰超市那条街口的,但是此时周围的景物却是完全换了,根本就不是我上班的那条街,而是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右手心一阵微微的灼热感,我胆怯的抬起右手看了看,由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奇怪眼睛正在隐隐的从我的右手心浮现出来,只是这次,那原本半睁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
顿时,一个朦胧混沌的画面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那画面并没有与我双眼所见的画面重合,而是一个独立的画面,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你的两只眼睛同时看到了两个不同的地方,只是这混沌的画面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半透明白膜,根本看不清。
左手的手机里还在回响着,那个男人萧瑟沙哑的声音,他依旧语速缓慢而平淡的重复着,“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顿时,我觉得一阵脊背发凉,下意识的我挂断手机,回过头去看,在我的身后已经不见了通往祥泰超市的那条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字路口,这是个我完全陌生的十字路口,而且周围一个行人都没有。
就在那十字路口的中央,一股迫人的阴森之气迎面而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将右手手心向外,横挡在了身前,刹那间,我脑海中那混沌的画面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这影子很是高大,模模糊糊,隐约可以看出一个人形。
是地缚灵?我惊诧着自己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同时心里也涌出了一丝悲哀。
跟尹杰学习斩鬼术的这半个月,他给我讲了不不少关于‘鬼’的事。
这些超自然的存在有着自己的等阶分类,最弱的是那种我和扫把星双胞胎曾经遇到的那个老鬼,一旦显形就会暴露在人前的,这种鬼魂没有太多的阴气,并不能抵挡人类的攻击,就算不能完全将他击杀,一个普通人的人身攻击也足以让他受到很大的伤害,所以这一类的鬼魂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而最危险的却往往是那种看不到的,地缚灵就是这种凡人无法见的恶灵,对于没有阴阳眼的人来说,鬼魂就是隐形的,就算你明明知道它存在,也不可能看到。
当然对于鬼魂来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攻击的,人和鬼就像是两个世界的生物,在没有任何交集的情况下是无法彼此干扰到的,除非是阴气极重的体质,比如那对扫把星双胞胎,或者碰过这九阴之体的人,亦或者亡灵之眼觉醒的我,除了这种特殊的因素以外,若是还会受到鬼魂的攻击,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鬼魂你认识,或者说,那鬼魂在生前跟你产生过什么交集,有着非常深的执念。
而此时的我,亡灵之眼算是觉醒了吗?至少刚才被这鬼魂缠上之前应该没有吧?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团模糊不清的黑影,这个阴森无比的地缚灵,我认识。
但是,他是谁呢?
地缚灵,顾名思义,这是一种死后有活动范围限制的鬼,是一种被束缚在死亡之地的怨灵,这种亡灵大多是存在着极深的执念,算是恶灵的一种了,而我遇上的这只地缚灵,很显然,他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普通地缚灵的范围。
因为这货居然可以凭空把我弄到这陌生的地方来?也许是那个诡异的电话……
但是,现在先这么多也是没用了,这鬼居然可以通过陈小洁的手机找到我,那么也就是说,是他抓走了陈小洁,而且是我和陈小洁认识的人。
那个萧瑟沙哑的声音,果然是陈小洁的爸爸吗?是陈小洁爸爸的鬼魂?这个模糊不清的地缚灵!
意识转动之间,不过数秒,大脑中那模糊的黑影已经急速的向我靠近,与此同时那萧瑟的声音回荡在了我的周围,不断地重复着,“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我顿时觉得一阵发毛,现在我可是一个人,那对扫把星和尹杰都不在,照这么下去,估计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伴随着那鬼魂的不断接近,我右手心开始火辣辣的疼,脑海中那模糊不清的混沌画面也开始崩碎,终于,仿佛是玻璃碎裂一般,在那个模糊不清的鬼魂到达我近前的时候,那个第二视野的混沌画面彻底碎裂。
但,也仅仅是碎裂而已,并没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清晰的画面,正常清晰的画面,一个很是清晰的第二视野。
在那清晰无比的第二视野,我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向我靠近,然后却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男人的脸上都是暗红色的污血,左肩也呈现出了一种扭曲的姿态,双腿更是晃晃悠悠的没有任何支撑力,然而此时,这样一个怪异的东西就漂浮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
我惊诧着突然清晰的第二视野,也惊惧着这鬼魂的恐怖,整个人站在原地,连动一动的勇气都没有了。
虽然那男人的脸上布满了污血,但是,从大概的轮廓我还是可以将他和记忆中陈小洁的父亲重合的,想到此处,我的心里更是叫苦不迭,都是姓陈的,相煎何太急?
那鬼魂并没有立刻朝我扑过来,而是就漂浮在那里,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的右手,然后突然嘴角微动,那张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嘴微微的笑了,只是伴随着那笑容的不断扩大,那苍白的嘴角居然列到了耳垂下方,随之,一个萧瑟沙哑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中。
“你是,陈明轩?”那鬼魂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更加夸张,不断有鲜血开始从他的口中流出,但是他却仿佛不知道一般,继续看着我的右手说道,“这只眼睛很漂亮啊,很漂亮啊,很漂亮啊……”
要知道他一直盯着我的右手心看,那画面在我的第二视野里根本就是在盯着我看啊!而且是那么的近……
面对着这么个鬼东西,我当时已经吓傻了,想要收回自己的右手,但是这要是收回来,在我眼前的这鬼魂可就脱离我的视野了,到时候若是他攻击我,恐怕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陈小洁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那鬼魂也不理我,就是痴迷的盯着我的右手心,一直重复着那句“很漂亮啊,很漂亮啊……”
脑海中的第二视野,那鬼魂正在逐渐向我的右手靠过来,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心里甚至闪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要不我就把这只手给他吧?也许还可以保住一命。
“陈明轩,陈明轩,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呜呜……”
这时,我却是听到了陈小洁的哭喊声,伴随着这声音的接近,那鬼魂突然开始后退,然后逐渐的也恢复了人样,那满脸的污血迅速消失,原本扭曲的可怖身体也恢复了正常,最重要的是,他那双痴迷的眼睛不再盯着我的右手看了,而是转而看向了我的左侧。
伴随着陈小洁声音的不断接近,我这才回过神,扭过头去,紧张的说道,“别过来!”
陈小洁闻言,立刻停住了脚步,随即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那双水灵灵的大眼还在不断溢出泪花儿。
“有鬼……”我尽量放缓语气,低声解释了一句,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惹怒了这鬼魂。
很显然陈小洁根本看不到这鬼魂,否则她也不会朝我这边跑过来了。
听到我的话,陈小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恐,但是她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吓得嚎啕大哭,只是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倒是很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这么长的时间了,估计是跑也跑了,逃也逃了,但是都没用,现在又听我说有鬼,八成是吓得走不动道了。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在我的第二视野里,那鬼魂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陈小洁,嘴里一直平淡而缓慢的念叨着,倒是少了几分阴森之气。
陈小洁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又挤出了两滴泪花儿,这才有些颤抖的问道,“陈明轩,你能看到鬼?”
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尽量放缓语气,说道,“陈小洁,这鬼你认识,他是……”
“啊!”不等我说完,陈小洁却是突然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疯狂的尖叫着,打断了我的话,“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想听!”
我擦,这他妈难道是遗传?我一脸惊诧的看着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的陈小洁,周围的阴气突然加重,那个站在我前方不远处的鬼魂再次露出了那可怖的样子。
心中一惊,我急忙后退几步,然后快速的跑到了陈小洁的身边,拉起还在不停念叨着的陈小洁尽量的朝远处跑去,与此同时,我将自己的右手手心朝外背到了身后。
脑海中的第二视野,那狰狞的鬼魂正双脚离地的朝我们飘过来,他的身上不断有污血滑落,嘴角更是列到了耳垂下方,脸部的肌肉已经暴露了出来,却依旧一直念叨着“我的女儿……”
拉着陈小洁一直往前跑,我却是找不到什么躲避的地方,而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是这鬼魂制造的扭曲幻觉,应该是类似于鬼打墙或者说是鬼遮眼?无论我们怎么跑,只要无法脱离这幻觉,就都是白费力气。
想到此处,我心一横,松开了陈小洁,站定脚步,猛然回过身,在我的第一视野中,我们的身后根本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当我将右手手心向外重新横挡在身前时,一个已经满身是血的东西已经站在了距离我们不到三米的地方。
陈小洁似乎是怕我做什么傻事,拖着我的左手,焦急的说道,“你干什么?快跑啊,快跑啊……”
“双指化剑,斩于无形,斩鬼术!”我甩开陈小洁,伸出左手双指,直接挡在了身前,因为不是左撇子,我练这斩鬼术可是没少吃了苦头,现在是看成效的时候了。
在我的第二视野中,我左手笔直的双指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白光,这白光轻薄而悠长,形成了一把一米多长的虚剑,只是这剑身时而涣散时而凝聚,并未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看着出现在双指上的白光,我也是心中一愣,原本以为这招数无非就是用指头戳死对方了,却不想在不同的视野中看来,似乎也不是很挫的样子。
当然,在我的肉眼看来那依旧只不过是两根比较直的手指罢了,估计陈小洁也是这么认为的,以至于她以为我精神不正常了,一直拖着我让我快跑。
“跑不了的,这里被鬼魂使了障眼法,今天不是他灭,就是我们亡!”我微微皱眉,尽管心里依旧很害怕,却是不再逃跑了,想要活下去,那只能试着反抗。
似乎是被我的话震慑到,陈小洁有些呆愣愣的松开了我的手,也不再惊惧叫喊,而是就这么面如死灰的看着我。
回复第3楼, @冷小尊
我看到了血,在我的手心,好多好多的血,刚刚我明明没有去碰陈三儿的尸体,但是我一直紧攥着的右手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鲜红色的血,新鲜的仿佛刚刚流出来一般。
回到家,也顾不得多想,我急忙弄了一大盆水,开始近乎疯狂的洗着右手上的鲜血,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一直用左手机械性的搓着右手的手心,直到那血迹全部消失,我却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东西。
在我的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类似眼睛的图案,那是一个用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奇怪图案只有三厘米长,就那样横在我的右手心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闭着的眼睛。
下意识的我又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这只手心上却是什么都没有,顿时,我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下一秒,我已经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盆里的水也被我洒了一地。
偏偏这个时候我父母刚好从田里回来,看到我一脸惊恐的坐在院子里,地上还洒了好多的水,便问我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当时的我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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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呵呵我的爱 91楼 2014-04-29 12:49:00
十七岁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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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现在比九年前,心态老很多,十七岁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没时间管她了,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那鬼魂已经朝我扑了过来,一阵透骨的阴风,瞬间就冰到了我的骨头里,下意识的身体一僵,我一闭眼就直接将左手刺向了那狰狞的鬼魂,虽然这肉眼是闭上了,但是在我的第二视野中那血淋淋的鬼魂可是直接扑到了我的身上。
顿时我觉的身子一沉,整个人都向后仰倒了过去,什么斩鬼术,什么亡灵眼,心里一急我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只觉得一个高大的东西压在我的身上,紧随其后从左肩到前胸一阵火辣辣的疼,顿时我的脸上溅了大片的鲜血,腥甜的血液溅到嘴里,瞬间我大脑里的某根弦似乎绷断了,也忘了对方是个鬼,就这么胡乱的一阵乱蹬乱踹。
似乎是察觉到死亡的威胁,我开始本能的反抗,已经无法再思考着使用斩鬼术了,我甚至已经忽略了自己脑海中的第二视野,双手开始不断的抓挠眼前那看不见的东西。
站在不远处的陈小洁吓坏了,在她的眼里,我只不过是突然摔倒,然后从肩膀到前胸出现了一道狰狞的抓痕,然后就是满脸带血的我自己躺在那里挣扎。
我慌乱的挣扎着,耳朵里回响着陈小洁的尖叫声,手臂、肩膀、前胸、腹部、开始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疼,原本腥甜的血气逐渐变得浓郁刺鼻,我的意识也开始恍惚。
脑海里不断回忆着以前的好多事,乱糟糟的,当我想仔细去想这些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紧随其后,我觉得脖子一紧,似乎是那鬼魂掐住了我,开始用力的摇晃着我的脖子,让我的头不断的撞击地面。
我慌乱的抓挠着眼前这看不见的鬼魂,整个脑袋都被撞的翁翁直响,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或许我就要死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阴气破!”
恍惚间,我觉得身上突然一松,眼前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当时我就想着这张脸怎么这么好看呢?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我躺在自己的卧室里,上身和胳膊缠满了绷带,动一动都觉的疼,之前被鬼魂不断撕咬的记忆仿佛是梦魇一般,唯独这火辣辣的伤口能够证实着那一切的真实。
就在我睁开眼对着上面一层床板发呆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床铺的里面伸了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开始用力的抓挠。
顿时我左肩那原本就火辣辣的伤口开始因为这大力的抓挠而开始流血,惊恐的侧过头,我却看到了陈小洁那张不安的睡脸,她那双眉紧蹙的小脸儿上布满了泪痕,看上去像只小花猫,正极是不安的抓扯着我的肩膀。
但是此时我却是笑不出来,左肩那火辣辣的伤口还在被这小妮子用力的抓挠着,我想抬手去把这妮子的小手拿开,但是胳膊动一动就传来了更加火辣的疼,顿时我忍不住闷哼一声,开始剧烈的咳嗽。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疼死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打开,尹杰脸色苍白的端着一个小瓷碗,走了进来,见我这半死不活的状态,紧走几步,过来帮我把陈小洁的手拿开挪到了一旁,这才把那小瓷碗递给我,平淡的说道,“喝了。”
我顿时就是嘴角一抽,心说喝尼玛啊!我这手都抬不起来,你还想让我坐起来喝?话说,这小瓷碗里是他妈什么?怎么闻着一股子怪怪的味儿?
见我躺在那里干瞪眼,尹杰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坐到床边,用小瓷碗里的勺子,将那褐色的液体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看了看一脸平淡的尹杰,又看了看那个盛着不明液体勺子,心里有些犯嘀咕,但是,我也不敢惹毛这家伙,犹豫片刻,还是乖乖的张开嘴喝了,顿时,一股夹杂着腥气的辛辣顺着我的嗓子下滑,险些没让我从鼻子里给喷出来。
“昨晚偷偷跑去约会,惹到了阴气如此重的鬼魂,居然还能活着撑到我来,你小子的命还真是大呢!”尹杰面无表情的说着,又盛了一大勺褐色液体送到我的嘴边,示意我喝下去。
“那鬼被你杀了?”我也不解释为什么下班没有回来,反倒是有些担心那鬼是不是魂飞魄散了,虽然那鬼魂是想置我于死地,但是毕竟是陈小洁的父亲。
“没有。”尹杰淡淡的说着,又将手里的勺子往我的嘴边凑了凑,示意我继续喝。
我一脸不情愿的看着那个盛满不明液体的勺子,最后还是一闭眼,喝了。
尹杰这才继续说道,“那个地缚灵的阴气太重,我不是他的对手,让他跑了。”
“噗!”我一口气没咽下去,直接把那不明液体喷了出来,顿时我的嘴里鼻子里充斥着一股子夹杂着腥气的辛辣,这味道刺激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却是顾不得管,傻傻的看着一脸警惕跳到远处的尹杰,问道,“跑了?”
“这药很珍贵的,”似乎是有些可惜被我浪费的不明液体,尹杰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小瓷碗里的最后一点药根倒进勺子里,回到床边,平淡的说道,“喝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