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扳指上的祖母绿,是当年秦始皇在龙脉的龙眼上面挖出来的,当年是很大一块,找出了几个样貌最好的,广派天下能工巧匠雕刻,有一小块被一个叫徐汇的工匠雕刻坏了,就被株连九族了,全家上下满门抄斩。”
我听的入神。
“这在龙脉上吸收龙气多少年了,早就有灵性了,以后出去闯荡,没准还能救你一命呢。”
师父这么一说,我对这“二龙戏珠”扳指的好奇心全磨灭了,师父还是要赶我走,我第二次流下眼泪,失声痛哭起来,因为师父说,祖师爷的面前,不得大声喧哗。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师父是一定要赶我走了,我从不甘,不舍,留恋,变成了妥协。或许以后还能再见到师父呢,也不是生离死别,这么安慰一下自己,感觉好多了。
“大小伙子,打破了牙往肚子里咽!犯了错师父惯着你,出门在外,没有人惯着你这个!”
唉。。。。。
“来,在看看这个。”说着,师父又走向另一根柱子,这次按了一下龙尾,龙尾瞬间凹了进去,从龙嘴的地方弹出一个亮闪闪的“小抽屉”,这抽屉里面放着一条项链。
“此乃九五之尊项链,是我给它取的名字。你仔细看看。”
“链条部分是极品黑曜石打造,这珠子。。。师父,这白色的珠子是什么?”
“哼,”师父每次生气都会用这个字,“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个是夜明珠!”
“夜。。夜明珠?这不是只有皇宫才有的东西吗?”
“唉,这样不怪你,你本来也没出去见过什么市面。这就该出去走走了。”
师父又掀起我让我触动的话题,以至于现在我倒是觉得师父是故意戳我泪点。
“这夜明珠周围,半包围着各种材质的龙,有奇楠香(极品沉香),有石榴木,有鸡翅木,木质的有七七四十九种,金银制的有四十六种,由能工巧匠用真金衔接在一起,镂空雕刻而成。”
如果说上一个二龙戏珠让我满心震惊,那么这个足以让我瞠目结舌了。
且不说这颗夜明珠有多么珍贵,这外面的雕刻更为珍贵!一共九十五条细小的龙,用显微镜雕刻也不带这么细致的,而且还都盘绕在这颗夜明珠的周围,用真金完美无瑕的衔接上,这是帝王级别的人才带的起的啊!
夜明珠本就有驱邪的效果,且这些龙又属至阳之物,你带上,以后眉间黑气又发作的时候,就用手握住它,就会好了。
“可是,师父,那你身上的黑气怎么办?”
“哈哈,最宝贵的东西,当然留给最珍贵的人了,师父我这辈子无福消受这些身外之物,况且,那黑气如何奈何你师父我?你是瞧不起你师父吗?”
最后一句话用质问的语气问我,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师父说话,向来是这么威严。最珍贵的人。。。说到这里,我的鼻子一酸,抬头看了看暗格顶端,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因为师父刚说了,打破了牙,往肚子里咽,那流出了眼泪,我也要让它流回去!
“师父,你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那鬼气当然奈何不了你!这辈子,谁要是敢伤害师父,让我知道了,一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这句话是我的心里话,最后一句话,说出来非常霸气,眼睛流露出一丝凶狠的目光,是的,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如果有人对我师父做出什么不恭的事情,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师父将这项链给我戴上,我感觉刚才身上发出的戾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平静。不得不说,这项链的效果,真的很厉害。就连我刚才难过的心情也抹去了不少。
“说这些肉麻的话干吗,俩大老爷们儿的。”师父这时候用慈祥的语气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嘿嘿的笑起来,伴随着几滴眼泪,其实我是不想让眼泪流出来,才会挤出这个表情的。
“剩下两个柱子里面,分别有两件东西,今日我不给你,日后你定然需要,当你认为自己真的走投无路之时,来艮位的柱子,当你的敌人把你逼得走投无路,且你已有心爱之人的时候,去巽位的柱子,打开的方法,自己琢磨吧。。。”
艮和巽,在八卦里面是两个方位艮是东北方,巽是西北方。
“这么说,师父!我还能回来!”
“回来,你也见不到我,以后我就要云游四方去了,寻找一下年轻时候的感觉,一把老骨头了,教你小子浪费了我十年的大好时光啊。哈哈哈哈。”
最后几声大笑。充满了豪气。
师父,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将来定要有一番大作为!
“最后,给你一些小物件。”
说着,师父从暗道的一个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军绿色的背包,就是每次师父出去做法式,斗鬼怪都带着的那种绿色背包,在那个年代,这种背包很流行。
师父把手伸进包里,拿出了三瓶丹药。
“这瓶绿色的,是培元丹。效果不用我给你说了吧?”
培元丹,我在书上见过,是道医用炼丹炉炼制,耗费各种可遇不可求的药材炼制,普通人吃了可延年益寿,强魄健体,病入膏肓的人吃了,也有回天之效果。
“这么多年了,师父留给我的时候有一百颗,我省着用了几十年,还剩五十多颗,也不算吝啬了。”
我知道,师父是不会自己用这些东西的,这几十颗肯定也是治病救人给别人吃了。师父在我心中的形像又伟岸了很多。
“这一瓶红色的,是心术香。”
“心术香?”我从来没有在书上看到过心术香是什么,“心术香,心术不正的人闻到会睡着,心性在差一点的,还会有催眠效果,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过作用只有两个时辰,心术正的人闻到之后,有提神的效果,也有增加心性的效果,倘若有一天,你这眉间黑气项链无法控制了,你可以拿出这个瓶子,闻上一闻。切记,可不要用这个做坏事。”
“最后一个,是收魂瓶。”可以把鬼魂收到这里面。这个不用过多解释了,因为以前师父带我出去帮别人收鬼的时候,用过这个瓶子,念了念法决,鬼魂就被吸进来了,很实用。
师父说完,又翻箱倒柜的倒腾大半天,给了我好多好多东西,实用的符箓,画符用的笔,朱砂,镇魂钉,桃木剑,还有一套金色的道袍(上次父亲扮道童子穿的那件。)
可以说,师父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给我一样,就像一个父亲面对即将久别的孩子一样,倾其所有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外受到委屈。
我不是没出息,但是这一刻,我又一次潸然泪下了。。。
“好了,不说别的了,你自己走吧!”师父又一次转过身去,淡然的说到。
“师父,您自己多保重。”我满心不情的说到。
“嗯。”师父这次,只说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但是我也能体会到这中间复杂的情感,或许师父不愿意多说,或许师父还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但是最后不知道从何说起吧。
我扭过头去,转身走出暗道,走出了师父的屋子。
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踌躇蹒跚的走在院子里,多想再看几眼这个呆了十年的道观大院啊。
可是,我终究要走,我不想,可是师父已经说出来,那么我就不能违背。
“唉!”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走着,门口离我刚才站的地方并不远,或者说这个宽敞的大院,在现在的我眼里,太小太小,多么希望走出去的过程变得漫长。能够让我在这个大院中在呆几分钟,哪怕几秒钟。
默默地,我走出了大院的门,回过头,望了一眼这个让我住了十年的道观—清风观。
我满脸不愿的摇了摇头,走向了门口右边的那个石狮子,记得十二岁那年,我经常被罚单脚站在狮子头上,一站就是一整天。。。看着这石狮光秃秃的头,往事的一幕幕闪现在我的脑海中。。。
男儿有泪不轻弹,今天我已经哭了很多次了,这次,我不能再哭了。
我走到大门外的正中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十年前的今天,师父领我进门,十年后,师父又把我逐出了门,这一切戏剧性的事情都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身上。我的心,百感交集。
路上稀稀疏疏的行人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路过在我身旁的行人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有的人对我指指点点,不过我也不在意,我也没有心情在意这些。跪了有约莫五分钟,我站起身来,想去看看久别十年的父亲。
父亲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一直有来看我,但是每次都被师父拒之门外,前文说过,修道就要讲究六根清净,不能随便被打扰。所以后来,父亲也没有再来看过我。
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父亲今年就小六十了吧,十年不见,面容是否苍老了许多,这十年是如何想我?
想到这里,我一路小跑回家,快过年的缘故,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还有一些过年回不了家,还在外面摆地摊的小贩,没有出租车和公交车了(因为这个地方稍微有一些偏僻,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车的。)想到这,我便背着挎包,一路小跑跑了起来。
二十里的路程,对我来说稍微一点点吃力而已,这么多年师父也没少锻炼我,所以练就了一身不错的体魄。
跑了整整两个小时,我跑到了那条久违的大马路上,遥远的看着那生我养我的小村庄。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冬天的哈尔滨天色说黑就黑,只有忽明忽暗的路灯和几户稀稀疏疏的人家亮着灯。
这个小村庄,宁静而安详,看着到了家,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到了村口。
又看到了那片坟地,那个让我第一次认识我师父的地方,那个让我惊悚的地方,我触景生情,不觉得又想起了和师父的点点滴滴。。。。
这片坟地已经改建成了一个大的高压电房,坟头已经都挪到电房的左侧了,各个坟包都填高了土,唉,往事就不想了,还是先去看看父亲吧。
又是一路小跑,刚才二十里的路程已经让我汗流浃背,在这寒冷的冬天跑起来,刺骨的寒风扇过我的面颊,这感觉,很凉爽。
到了家门口,看见了家中绿色的大铁门,只是已然没有了昔日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脱漆的地方和斑斑点点的锈迹,岁月永远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硫酸,侵蚀了人的身体,侵蚀了人的内心,也侵蚀了世界上一切东西。
“咚咚咚。。。”
“谁呀?”一声悦耳的疑问声想起来,看来这个声音就是紫嫣了。
“秦升。”
“谁?”对方好像不相信我是秦升一样,或者说这么多年紫嫣已经忘记了我是谁了。
“我是秦升啊,不信打开门瞧瞧啊。”我又重复了一遍,换了一种相对比较欢快的语气,因为一会见了父亲,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不开心。
“嘎啦嘎啦~”···大铁门发出了岁月的声音,门打开了,我看见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
“啊?秦升哥?你。。。”紫嫣不确定的朝我看了看,离我走的近了一点,冲着我的脸端详了几秒钟“呀!真的是你!秦升哥!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哈哈!”
这少女真的是紫嫣。
“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啊,变得我差点没认出来啊。咋样,刘叔刘婶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了?”
“呃。。挺好的,你呢秦升哥?”说到这里,紫嫣停顿了一下,赶紧转移了话题反问起了我。
“唉,这大冬天的,你就打算让我这么冻着?”
“哎呀哎呀!快进来说!我把这事都忘了,太激动了!嘻嘻~”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
“妈!快来快来!秦升哥回来了!”
紫嫣用银铃一般的声音冲着屋子里喊着,“走,秦升哥,咱们进屋去。”“嗯。”我点了点头。
“哎呀呀!秦升啊!真的是你啊!十年不见了,长这么老高了!我都不敢认了呢!”
出来迎接的只有刘婶,没有我父亲和刘叔。
我意识到氛围有一些不对劲。
“刘婶呀,咋就见到你跟紫嫣了,我爹和我叔呢?”我疑惑不解的问。
“哦。你爹跟你刘叔出去做生意了,过年就回来了!”刘婶答道。
“嗯,这些年你们过的挺好的吧?”我对刘婶的话也没有什么怀疑,赶快就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话。
“挺好的!都挺好的!你一回来,就更好了,哈哈哈!”刘婶热情的跟我说。
“秦升哥,你这么多年都学了些啥啊?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挺想你的呢。”
“也没啥,”我把包挂到了椅子背上,坐在椅子上,“就是一些道士学的东西,道士会的,我都会,嘿嘿。”
“哇。。”紫嫣一脸的崇拜。“你俩先唠着,我去烧壶水,热热饭,还没吃饭呢吧!
“嘿嘿,没呢。。”我这时候肚子正好咕噜的一声,今天一天还没吃饭呢,别说,还真的听馋家乡饭的,这么多年跟着师父一直吃素,以前早就不知道多少次想吃肉了,这次回家,一定得多吃点。
“嘿嘿,谢谢婶子!”“哎呀,客气啥啊,这是你自己的家!今天都是一些剩菜剩饭,我给你上灶热热,明儿个我在给你做好吃的!给你接风!”
“嘿嘿,刘婶做饭我最耐吃了,做啥都好吃!”
“小娃子长大了嘴还是这么甜。”刘婶听我这么一说,咧开嘴笑的合不拢了,扭着头又出了屋子进厨房,给我生火热饭去了。
跟紫嫣唠了一会儿,刘婶把饭已经弄好了,刘婶是勤快人,干什么都麻利。
只见刘婶端上来一个梅菜扣肉,两个猪蹄子,还有几个肉炒菜,和几个冒着热气的馒头。
“这是二蛋昨天带着媳妇来咱家串门,做的几个菜,这人们都没人爱吃肉,没动过,扔了可惜了,我就给放冰箱里了,快趁热吃吧!”
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十年没站荤腥了,这次也大破一下荤戒。
刘婶跟紫嫣看着风卷残云的我,一直捧着肚子笑,说我这是饿死鬼托生的。
来了,来跟新了,有看这小说的朋友们,看完多给点意见哈!
一顿扫荡之后,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所剩无几,我摸着我这已经鼓起来的肚子,边打嗝边露出满意的神情。刘婶做的饭就是这么好吃。
“对了,婶,你刚说二蛋都结婚了?”
“可不是嘛!娶的就是邻村老张头内闺女!”
“哈哈,那挺好的啊!啥时候办的事啊。”
“没多长时间,十月一号办的事,正好是国庆节,办的可热闹了!”刘婶说道,“你小子啥时候领会个媳妇来啊?”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实话,我这么多年一直跟师父修炼,一直也没动过这样的歪脑筋,我认为自己自制力很好,从来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哈哈,瞧我这话说的,哪用搁外边找?咱家就有现成的啊!英子就嫁给你了,哈哈!多好的事啊!你说是不!”刘婶高兴地说到。
“哈哈,刘婶您净逗我玩,我乐意娶,紫嫣还不见得乐意嫁呢!哈哈。”
紫嫣一阵害羞的表情,坐在凳子上,脚动了动,在一个大姑娘面前说这个,弄的紫嫣有点不好意思,小脸蛋变得绯红。
“那咋的还不乐意嫁呢?你们俩小时候在酒桌上可就定过娃娃亲了,那你爹跟我们家老头子都说好了,你爹还高兴地说你以后不会打光棍了呢!”
“哈哈,是吗?刘婶,那您跟我说说当时是咋说的。我想听听。”我一脸兴致的问起了刘婶,全然不顾紫嫣在一旁一边揪衣服一边跺着脚的羞涩表情。
“当年啊,英他爹。。。”话刚说了一半,刘婶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样,一愣之后,站起来说,“哎呀,大侄儿啊,我刚想起来厨房烧着水呢,我先去把水端出来,你跟英先唠着。”
我转头看了看紫嫣,她的神情也不太自然,“嗯,妈你去吧。我跟秦升哥先聊会。”
刘婶扭身出去了,我跟紫嫣聊了起来,可是让我奇怪的是,我只要一聊到我父亲和刘叔,紫嫣就满脸的不自然,想尽办法错开话题。和师父学习这么长时间,我自然是会察言观色,我抓住了这一丝丝细节,“紫嫣,我咋感觉你好象有啥瞒着我的呢?”
“啊??没有,没有,我有啥事瞒着你啊?”
我一想也对,我跟紫嫣十年没有见面了,她也不可能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是我奇怪为什么关于我父亲和刘叔的一切她都闭口不谈甚至竭力的错开话题。
气氛一下子凉了一半,“那个,秦升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屋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哈,明天还给你接风呢!”
“嗯,行,我一会就回以前那屋睡了。”
“好!那我先出去了。”“咱俩一块出去吧。”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拎起了挎包,跟紫嫣走了出去,紫嫣身高只有一米七多一点,我的身高是一米八三,比她高出半头,她在我旁边好像就是一个小妹妹一样。
“拜拜,晚安!”
“嗯,晚安。”
我走进以前和父亲一起居住的屋子,拉了一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灯绳,关上门之后一下子躺在了床上。
“啊!这就是家的温暖啊,十年了,唉。”我叹了一口气,有一种感时伤世之感。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敲门进来之后,就感觉全身有点不自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伤心,不是因为师父,我也说不好这种感觉。
在床上躺了一会,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起来,想到了今天跟紫嫣对话,又想到了在提到父亲时紫嫣躲躲闪闪的神情,我的心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慌,我这一晚已经没有了睡意,这种恐慌慢慢的席卷而来,我预感这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准确的。
心慌之余,我感觉身上有点冷,便拿起了被褥准备盖上,当我的手伸到被子底下的时候,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爬到了我的手上,没有心理准备的我直接坐了起来差点尖叫了出来,
原来是一只潮虫,在东北,这种虫子随处可见,只是大多生活在地底,冬天也需要冬眠,有的喜欢暖和的虫子就钻到经常不住人的人家的被子底下,这样就不冬眠了。
“不对呀,这虫子一般只会在一两年没人盖的被子下面藏着,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喃喃自语,本来就睡不着,经过这虫子一吓,变得更精神了,百无聊赖之余扫到了我家那个八十年代的电视机。
那就看会电视吧,我站起身,走向电视机,拧了一下电视机开关,电视意外的是,电视机没有出人。
“哦,电源没插。“
不对劲,父亲从来没有拔电源的习惯,而且刚才在被子底下还发现了一只潮虫,这分明是很久没有人在这里住的景象啊!我的心越来越慌,目光又扫到了师父给我留下的背包,我拿起背包,把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看到了师父给我的五帝钱。
我随手用五帝钱起了一卦,
元亨,利牝马之贞挂,是一个上上挂,但是这上上挂不是针对所有人的,对于我这种八字纯阴的人只会适得其反!我仔细的想了想这个挂的卦辞,寓意西南得朋,东北丧朋。
原挂的意思是,最事情要像马一样的坚持下去才好,有利西南方向,不利东北方向,本挂又是一个坤卦,坤为地。先迷后得主,先迷惑而后得到主导。
但是放在我的身上的解释应该是这样,我就像一匹丧家之马,去西南方向会有我想要的答案,东北方不吉反凶,先迷而后得主,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又为一个坤卦,坤就是大地,地就是目前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说,屋子里,和西南方向,就有我想要的答案!
这个卦象告诉我,我的直觉是很准的,果然出了事情,我此刻疯狂的翻找着屋子,发现到处都很干净整洁,经常有人打扫,基本上一尘不染,父亲不是这么爱干净的人,所以说这干净的有一些诡异了!让我心中的疑虑又增加了几分!
我翻到了父亲的抽屉,找到了那把龙魂镇尺!这么重要的东西,父亲不会放在抽屉里面的!父亲虽然是一个粗人,但是心很细,他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一直都是藏在别的地方,后来我想拿来看看都不让的。
又在抽屉里面,我找到了一个让我犹如晴天霹雳的东西!遗书!
我发疯似的拿了出来,站在悬挂灯泡的下面快速的看了起来。
没错!这是父亲的遗书!因为父亲是个没有文化的人,大字不识几个,很多地方歪歪扭扭,而且更多的地方还是拼音标注的!
我要冷静,冷静。。。。
我悸动着看完了这几张遗书,父亲在遗书中说,我不是他亲生儿子,还告诉我了以前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刘叔走的比我早,他那天出去进货,回来的路上被一辆大卡车碾死了,你去拜师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只能天天跟你刘叔聊聊天,一起做做生意,他走了之后,我就觉着自己空落落的,英子这娃哭的更厉害,每次听到她哭啊,我都揪心啊,就像是一根针扎在心口上一样,你刘叔可是我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朋友啊。说没就没了。从那以后我每天心里都不好受,老喝酒,你婶子拦着我不让喝,我偏不听,还老偷着喝,那天晚上我上茅房,回来的时候感觉眼前一黑,就倒在家门口了,你婶子发现我的时候是第二天傍亮了,我去看过大夫,大夫说了,我这是肝癌晚期。没得治了,我心想,既然大夫都说没得治了,那我也就甭治了,少花点钱,多给你留下点。”
读着读着,我伤心欲绝的流下眼泪,我的手已经抽搐了,眼泪落在了这张有些发黄的纸张上。
“儿子,你看到这,别难受,不管到啥时候,你要记着,你是我亲儿子,你是我秦贵的亲儿子,我这辈子没什么文化,大道理不懂啥,但是你要知道,伤天害理的事咱们不能干,没有啥东西比命更宝贵,我前几年去了道观想要见你,昆师傅见我面色不好,给我把了把脉,领我进了屋子,拿出了几十颗小药丸来,让我吃下了一粒,我感觉好多了,昆师傅想让我见你,但是我不敢见你啊,因为我是一个要死的人了,我不想在这事上给你留下什么负面影响。昆师傅答应给我保密,所以你也甭怪你师父,要怪,就怪我吧,”
“大夫说,我活不过三个月了,但是吃了昆师傅给我的药丸,我现在已经多活了两年多了,也活够了,那个尺子,我告诉你婶子放在什么地方了,我嘱咐她,在我死了之后,把这些东西都放在抽屉里,如果她忘了,你就找找看吧。”
“昆师傅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看到这个遗书的时候,恐怕昆师傅已经跟你断了关系了,当爹的却没法当面劝劝你了,真是不称职啊,儿子,你也别难过,昆师傅的苦衷都跟我讲了,我也不能跟你说,这些还是你自己去探明的好。唉。。”
父亲很多地方,是用拼音写的,我就直接写出来了。
父亲最后用一个语气词结尾,我坐在地上,手里捧着这封遗书,久久不能平静,我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能说很不好很不好。这一刻的我百感交集,一个儿子思念久别的父亲,被师父抛弃之后孤身回来见父亲,但是最后见到了一封遗书。
丧父之痛,比失师之愁更难受!
我默默地哭了一夜,天亮的一声鸡叫把我从哀愁的思绪中叫了出来,我揉了揉已经布满血丝的眼,把遗书放进大衣的口袋,拿着背包,去敲了刘婶的门。
刘婶跟紫嫣都坐在床上,看样子是一晚也没睡的样子。
“唉?秦升哥,你来了。。”
“我都知道了。”我漠然的说道,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此刻我把自己隐藏得很好,父亲在遗书中说,不能让刘婶担心。
“啥?你说的啥啊?”刘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问起我来。
“婶,我在抽屉里面看见了我爹给我的遗书。。。”
刘婶听到这,不自然的搓了搓手,然后目光还躲躲闪闪:“那啥,婶给你做早点去。”刘婶还是不想直截了当告诉我。
“婶,不用了,你告诉我,我能接收。”
“秦升哥,秦叔跟我爸都埋在村口的那个坟地上,我爸早走两年,我妈是本户,所以必须葬在村口的坟地,秦叔说他想你,等你回来他要第一眼看见你,所以他也选择葬在村口了。”
我的眼泪,唰一下子就下来了, 鼻子很酸很酸,没有什么比这更痛快的了。打破了牙往肚子里咽,这是师父告诉我的,我咬着牙,抬起头看看天花板,争取让眼泪流回去,可是没用,我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抬起头就会流到额头上。
“走吧,秦升哥,我带你去看看秦叔。”
“嗯。。。”我又咬着牙点了点头,不想说太多,我怕我的声音不自然,因为现在的我,太伤心了。
走了一会,就到了村口,今天的天气一点也不好,空中下着鹅毛大雪,天气不甚寒冷,到了那个电箱旁边,我果真看到了两座新垒起来没几年的坟头。。。。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两个坟包各磕了三个响头,一个是我的父亲,另一个从小对我不薄的刘叔!“啊!!!”我瞬间大声的哭了起来,仿佛积怨很久的孩子,就在这一刻将心头所有委屈都爆发出来对父亲倾诉,遗憾的是,父亲可能再也听不到了。。。
紫嫣见我哭的这么伤心,也想起了刘叔刚去世的时候,一起陪着我哭了起来。
飘着鹅毛大雪的龙头村村口,只能依稀看见有两座坟,两座坟前面分别跪着一男一女,正伤心欲绝的哭着。
曾几何时,我也想过如果父亲或者师父去世我怎么办,但是我不知道,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一刻,我想了很多很多。人活一辈子,有什么意义呢?活着只不过是一个等死的过程罢了。我的腿已经跪得没有知觉了,我努力抽身颤巍巍的站起来,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自己闯荡。
紫嫣看着站起来的我,也跟着啜泣的站起来,问我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出去闯荡闯荡。”
“我也跟你去!”紫嫣坚定的说。
“好吧。”
我应声同意,在这飘着鹅毛大雪的天气里跑回了家,门没有关,我进去收拾了一点点行装就跑回来了,包括父亲留给我的龙魂镇尺和几万块钱。
我又跑回了村口,见到了在坟头旁边站着的紫嫣,在大雪的衬托下,紫嫣泪汪汪的眼睛此刻变得楚楚动人,就像亭亭玉立的公主一样可爱,厚厚的棉衣掩盖不住她优美的线条,我冲着她走了过去,“走吧。去天津吧。”
去天津这个决定,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天津北方的天津有多么好玩,还有好多知名的好吃的,狗不理包子,耳朵眼炸糕,就连煎饼果子,油条也是天津卫最正宗,那时候师父说了好多他在天津发生的好玩的事。说的我捧腹大笑,我决定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天津。
“嗯,秦升哥,咱们现在怎么走?”我把手伸进大衣口袋,父亲在遗书中提到了刘东海这个人,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有联系,留给了我一张名片,我掏出来,这个名片变得黄渍斑斑,可见已经有了多少年头了。
仔细一看上面的手机号,尾号是四个八,可想而知这个刘东海是多有能力的一个人。我拿出来师父送我的传呼机,转人工台呼叫了那个号码。
“喂?是东海叔吗?”我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你是?”电话里面传出一个稍微有一些苍老的声音。
“我叫秦升,我爸爸是秦贵,我在我爸爸遗书中看到,他给我留了一张名片,让我有困难就找您。”
“遗书?什么?秦大哥走了?你在哪??”对面传出刘东海急切的声音。
“我就在村口。。”
少顷,刘东海便驱车过来了
一辆皇冠车上下来了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人,皇冠车是八十年代时候国内引进的,只是岁月的腐蚀,这皇冠车已然没有当初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顶棚上覆盖的一层厚厚积雪和有点发灰色的车漆,无一不显现出岁月的痕迹。
“你就是秦升吧,小时候我见过你,那也是二十年前了,当时你还是个小娃娃。”
我父亲说,刘东海不单单是父亲的莫逆之交,也是生意的伙伴,我小的时候父亲就是在他的扶持下做了点生意赚到一些钱,只是后来就没有到我的家里来过,父亲一般也是去他家里或者饭店里面跟他吃饭谈生意,我十岁之前我就没有见过他了。
刘东海此时穿着一件西服上衣,挺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但是长相也算不错,看面相我就知道,刘东海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印堂宽鼓,面容富态,是一个大富大贵的人,但是额头上有一团黑气,这几年怕是会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只是这些我都没有跟他提过。因为,我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些。
刘东海下半身套着一条灰色的大棉裤,脚下还穿着一双棉拖鞋,这与他上半身的西装有很大的违和感,可见他出来的多么匆忙。可能就是套上外套就出来了。
“我秦大哥在哪?”刘东海问候了我一句,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就急切的问到我父亲在哪。
我下意识的扭了扭头,用眼神告诉他我父亲就埋在那里,那个坟就是我父亲的。
“啊!呜呜!”刘东海立刻抽泣起来,跑到我父亲的坟旁,途中因为地滑还绊了一跤,连滚带爬的就跪在那里,旁人看到会感觉滑稽。
“大哥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一晃五年不见你了,以前我多少次去家里找你,刘嫂说你跟刘大哥出国旅游了,要好长时间才能回来,我也没问什么,没想到。。没想到。。。难道旁边这座就是。。刘大哥的?呜呜!刘大哥啊。。我。。。”
哭诉了好一会,刘东海一来,气氛再次陷入了悲伤。我和紫嫣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此刻我感觉自己好累好累。
上了刘东海的车,刘东海问我们去哪,我说去天津吧,刘东海常年做生意,走南闯北,自然是认路的。也没有说别的,驱车就赶往了天津。
一千三百公里的路程,正常情况下一两天就会到,但是刘东海不能连续的开车,开几个小时就要休息休息,中途我们还要吃饭,又是在冬天,地上很滑,所以两天就能到的路程整整用了四天。
这几天我心情一直没有好起来,刘东海找了一个酒店,又换了一身新衣服,不得不说,这跟四天前在村口见到的刘东海形象截然不同,人靠衣装马靠鞍就是这个道理。
在酒店休息好之后,我跟刘东海说出去走走,刘东海点了点头,告诉我人生地不熟不要走太远。
刘东海在酒店开了两间,我跟刘东海住一个普通二人间,紫嫣是女的,不方便,所以她单独住一间。
出去之后,感觉头昏昏沉沉的,我捧起地上的雪冲着脸擦了起来,抖擞了一下精神,继续走。
就这样我漫无目的的走了有两个小时,手已经冻得僵硬,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被全世界抛弃了,我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师傅抛弃,满怀欣喜的回到家得到的却是父亲在几年前就去世的消息,而我也不是父亲亲生的,这对于刚满二十岁的我,实在无法承受。
这时候,我走到了一个大桥上,下面有一条宽宽的河—海河。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产生了寻死的年头,我扑通一下子,就从几米高的大桥上跳了下去。
在半空中的失重感觉让我感觉很享受,这一刻的我很放松,马上就要结束了。
北方的冬天也是很寒冷的,海河上已经结了几层冰,但是我跳的高度很高,所以这层冰就直接破碎开来。
我的头砸到了冰上,把冰层下面渲染出一缕缕红色,掉进去之后扑通一声,溅起很高很高的水花,水很刺骨,我刚进去之后腿脚就已经抽筋使不上力气了,所以我也不想反抗什么,一心求死。
我跳入的地方很深,约莫有两三米,眼看着我的头缓缓的沉下去,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来人啊,有人自杀!”这个人用一口纯正的天津话喊着。。。我的听觉变得模糊,充斥在我耳畔的是流水的声音。。。。。
我的生命即将完结。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虚弱的躺在一个病床上,鼻子上插着一根管子,头上也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动了动手,发现也扎上了一个针头。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第一个发现我醒过来的是一个护士,护士对着外面喊了一句,病人醒了。
走进来的我以为是刘叔跟紫嫣,结果是一个身着军装的军人,身上散发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总之这种感觉,就是无法抗拒!
“小伙子,因为什么寻死?”这军人用一种有磁性的北京口音问我。
“我。。父亲没了。。师父。。不要我了。”我虚弱无力的回答。
“没出息,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了,如果今天不是我参加军队的联欢会路过这里,恐怕你就已经见阎王了!”
军人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斥责,这让我感觉一阵心惊。
记得四五天前我在家中起了一卦,西南遇贵人,天津就是在哈尔滨的西南方向,所以我遇到了贵人,一个给了我第三次生命的人。
“好了,不说你什么了,我看你身体不错,在水底下泡了那么久还能活过来,真是命大,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当兵?”
“当兵?”我疑惑不解的问,曾经我很迷恋军人,因为我觉得兵哥哥都很帅,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只是这些年这种仰慕我也不敢想,就放在了心底,可以说,做一名军人是我这辈子的梦想之一,我的梦想之二就是孝顺师父和父亲,不过这个愿望已经落空了。
“中华好儿女,当兵报国去,是汉子就别自杀,要死也要光荣的死在战场上!”
这个军人很简单的说了一句话,但是却唤醒我心底埋葬十年的热血,不知多久以前开始,我对于热血的事情,特别热衷,每次听人提起,我就感觉到很兴奋。
“好,我去。”我虚弱无力的回答,但是却透露着一丝坚定,眼里也闪现出期待的目光。
“你好好养病吧,征兵是在明年九月份,等你好了之后我给你插个队,床头的抽屉里有钱,还有你的一些随身物品,没人动,你看看吧。”临走之前,这军人留下了他军队的座机号码,说让我有事情就拨打军队的电话,就说找雷震山。
一听到这个,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手指,有摸了摸脖子,发现我的戒指和项链都不见了!这时候我躺不下去了,赶快翻开了抽屉,“呼,还好。”我深深的吁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如果师父给我的这两样东西丢了,这海河我肯定还是要再跳一次的。
“哎呀!你就让我进去嘛!”“就是就是,大夫,我的哥哥找不到了,听说这里新住进一个轻生的病人,也是心急啊!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嘛~医生哥哥~”
外面传来了刘东海着急的声音,还有紫嫣恳求的声音,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看到紫嫣最后这句医生哥哥让这个医生脸都红了,九十年代的时候,大家的思想没有现在这么开放,所以弄得这医生不知如何是好。
“大夫,让他们进来吧。”一见到紫嫣,我就来了力气,喊了出来,从几天前见到她开始,我就把她当作了我的亲妹妹一样。
“你好好养病吧,征兵是在明年九月份,等你好了之后我给你插个队,床头的抽屉里有钱,还有你的一些随身物品,没人动,你看看吧。”临走之前,这军人留下了他军队的座机号码,说让我有事情就拨打军队的电话,就说找雷震山。
一听到这个,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手指,有摸了摸脖子,发现我的戒指和项链都不见了!这时候我躺不下去了,赶快翻开了抽屉,“呼,还好。”我深深的吁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如果师父给我的这两样东西丢了,这海河我肯定还是要再跳一次的。
“哎呀!你就让我进去嘛!”“就是就是,大夫,我的哥哥找不到了,听说这里新住进一个轻生的病人,也是心急啊!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嘛~医生哥哥~”
外面传来了刘东海着急的声音,还有紫嫣恳求的声音,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看到紫嫣最后这句医生哥哥让这个医生脸都红了,九十年代的时候,大家的思想没有现在这么开放,所以弄得这医生不知如何是好。
“大夫,让他们进来吧。”一见到紫嫣,我就来了力气,喊了出来,从几天前见到她开始,我就把她当作了我的亲妹妹一样。
紫嫣见到我现在的样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赶快趴在我的床边问这问那的,东海叔也没有责备我什么,只要我没事就行了。
我苦笑一声:“哎呀。我还没死呢。”
看着紫嫣的小脸上全是泪花,我也感觉很幸福,看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抛弃我了。
我的身体素质好,住了三天的医院。头上的绷带拆了之后也没有什么大碍,就回了酒店,大年三十的晚上虽然之后三个人倒也热热闹闹,紫嫣在酒店的厨房亲自下厨包了饺子,东海叔跟我吃的不亦乐乎,东海叔一边吃一边夸:“哎妈,这饺子绝了!”逗得我跟紫嫣在一旁哈哈直乐。
记得以前过年,我都跟师父一起包素馅饺子,每次我都会吃的满嘴都是馅,师父也在一旁说这小子吃饭都这么没出息。
大年三十,我不想把气氛弄得这么尴尬,所以也就没说出来。
过了一阵子之后,大概是大年初八,我住的酒店传来了一阵阵敲门声。
不对啊,一般服务生都是在十点的时候过来打扫房间,现在刚七点,这里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会是谁呢?
长年跟师父学习道法,已经让我变得敏感警惕起来。
“有人吗?我是雷震山。”一声短暂而威严的自我介绍传来,原来就是上次救了我姓名的那个军人。
我不敢怠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过了年之后我也没有联系过他,感觉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立刻站起身去开了门。
这次雷震山不是空手来,而是大包小包的带了好多东西,天津的土特产,还有一些柴鸡蛋什么的实惠又实用的东西。
“你好点了吗?”雷震山开门见山,直接就问起了我的身体。
“嗯,好多了,谢谢雷叔救命之恩啊。”我答道。
“你当兵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把你安排到天津特种兵,出来转业也有很好的前途,如果留在部队我能给你提干。”
我心里想,这也太快了吧,我那天只是说了一下意向而已,没想到这雷震山却是个直性子,这才多少天就给我安排好了。不过我也不想拒绝,因为自己本身就想去当兵。
“谢谢雷叔,那我什么时候去?”我赶紧问到。
“过了正月十五吧,你在呆几天,正月十六我来接你,你提前收拾收拾。那天早上这个时候我来接你。先走了。”从面相上看,雷震山非富即贵,有两眼剑眉,当兵打仗必然是大将之器,非常有前途的人。这场交谈不过短短的五分钟就草草结束,好像雷震山一句话也不愿多说一样,不对,是一句废话也不愿意多说,足以看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东海叔早早就起床出去锻炼身体去了,用东海叔的话说,几十年了,难得不管生意上的事外出旅旅游,可要好好玩玩。
八点钟,紫嫣带着亲手做的早餐打开我的房门,我的房卡一共三章,我们一人一张,如果有事什么的紫嫣可以直接进来。
“嗨!升哥,快来常常我亲手做的早点!快点吃哦,一会海叔回来了看我没给他做会生气的,赶快消灭掉!”这段日子,紫嫣非常照顾我,变得越来越粘我,小鸟依人起来,就好像大哥哥跟小妹妹一样。我也很照顾她。
“嗯,放在这吧,正好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呀?”紫嫣流露出一丝欣喜的目光,可能是好奇心很重吧。
“关于我的终身大事。”我淡然而郑重的回答。
“真的呀?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啊?”紫嫣立马离我坐的近了一点,满脸的欢喜,又有一丝丝的小害羞。
“嗯,有一点吧,正月十六我就要去当兵了。”
“什么!?“紫嫣一改刚才的欣喜,换来的是一阵失望和生气。
“你的终身大事就是去当兵啊!“紫嫣加重了语气回答。
“呃。。刚才上次救了我命那个,就是跟你提到过的雷震山,他来找我,给我送了很多好吃的,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当兵,我就答应了。人家给我办好了,我拒绝人家也不合适。”我答道。
“哦。”紫嫣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改变了刚才的语气,可怜楚楚的问:“升哥,你非得走不可吗??”紫嫣用可怜的语气问我。
“嗯,是。紫嫣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哥,可是哥也想去军营历练历练。等哥当兵回来了,第一个回来找你。哈哈。”我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紫嫣知道我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我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这几天她的神情明显不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可是一直迟迟没有说出口。
我也跟海叔表明了我的意向,海叔表示大力支持我,每次海叔夸奖我有志气的时候,紫嫣总是一脸的黑线走开去一边。
转眼,农历十六号已经到了,已经过了一年,我今年二十一岁了。
早晨整整七点钟,雷震山准时到达酒店门口,这次他还给我带了一身绿色的军装和一顶帽子。
“换上试试看合身不合身,插队走进来弄衣服挺麻烦的,我就直接给你带了一套,我那时候跟你身材差不多,应该穿得上。”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身衣服,雷叔说这个是他穿剩下的,但是我看这个衣服非常非常新,一看雷叔就是一个生活很有规律,注意细节的人,男孩子跟女孩子天生喜欢的东西不一样,很多男生天性喜欢玩,喜欢汽车,喜欢打火机,而我,一直向往这种军队生涯。
我三下五除二换上衣服,对着镜子臭美的看了一下,立正站好,冲着雷震山敬了一个军礼:“首长好!”
雷震山这时候却哈哈笑了起来:“这么快你就入戏了啊,不错不错,站得也挺标准的,是个当兵的苗子。”
那是,想当年师父是怎么罚我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那军姿,还得一只脚站着,一站短则俩小时,长则一整天,能不标准吗!
海叔知道今天我要走,特地六点多去外面买了早点,预计七点就能回来,好好跟雷震山说说,嘱咐一下对我照顾照顾,就像我的父亲一样,紫嫣却很反常,一直没有出现,发现她的时候是雷震山发现的。
我跟雷震山聊了两句家长里短的话,雷震山突然表情凝重,一脸严肃,说“你等我一下。”然后转身到了房间门口,一把拽开房门,把紫嫣驾了起来,紫嫣这瘦弱身躯哪里敌得过这个当兵多年的老油条,根本无力反抗就被拽了进来。“说,你是谁派来的?”
“哎呀哎呀,雷叔啊,这个是我妹妹,误会了。误会了。”我赶紧打个圆场,我真不明白紫嫣想进来就进来呗,又不是谈论什么军事机密的事情,还有什么可偷听的。
“切,我就是路过这,你还把我抓起来,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这就是军队的风范啊?”紫嫣嘟嘟嘴,不得不说,可爱起来是很可爱,刁蛮起来的确很刁蛮。
我对于这件事,只能耸耸肩表示无奈。过了一会,海叔带了一大堆的好吃的,还有生活用品就回来了。
“您好,您就是秦升说的那位救命恩人吧,谢谢您救了我家秦升!”
“客气了,我只是做了我们军人应该做的。”雷震山自豪的说。
“快快快,赶快吃饭吧,我买了早点,一起吃吧!”
看来雷震山也没有吃饭,跟随着海叔到了饭桌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今天的早点很丰盛,有煎饼,有油条,还有炸糕,茶叶蛋,豆浆,豆腐脑,应有尽有,而且还有一些炸鸡性质的快餐,因为当时,只有北京和深圳有快餐店,北京的是肯德基,深圳的是麦当劳,全国只有这两家,而这个炸鸡是很多小商贩模仿的,事实证明,这个东西也很赚钱。
当时我当然不知道肯德基和麦当劳,因为这么多年跟师父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对外界的事物知道的很少,这也是后来生活中慢慢知道的事情。
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我的胃口很大,每次吃饭,不管什么东西总是吃的非常欢乐,雷震山的饭量也很大,四十根油条,五碗豆腐脑,三碗豆浆,还有十多个茶叶蛋,一斤炸鸡,都被我们吃光了,海叔没好意思动筷子,只是吃了一个煎饼,紫嫣则坐在桌子上一言不发,很不开心的样子。
吃完之后,就准备走了,海叔嘱咐了我好多好多,什么一定要听长官的话啊,什么训练注意安全,不能太拼命啦,这些我就不提了,最后他让我拿那成山的生活用品的时候,雷震山说话了:“拿牙膏牙刷洗漱用品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准拿。”
我低着头表示很无奈,连吃的都不准拿吗?我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零食,只吃过冰棍什么的,看着那包装很精巧的辣条和膨化食品,刚吃饱的我也有点流口水。可是没办法,马上就要去当兵了,只能听雷震山的话了。
海叔尴尬了一下,但是随即变成了笑脸,常年做生意自然人情世故处理的相当漂亮,海叔和紫嫣一直送我到酒店的楼下,雷震山说不用在送了,就带我上了车,一辆军用的大吉普,里面坐着一个精干的,穿着迷彩军服的军人,看来就是司机了,我一想,这个雷震山在军队果然是个大官啊。
驱车行驶了有两个小时,到达了这个军队,由于特殊原因,这个地点我不便透露,以及以后涉及军事机密的事情我都不会透露,就用字母什么的代替就好了。
到了A基地,进大门的时候守门员冲着雷震山敬了一个军礼,立刻放了行,精干司机直接开车到达国旗下,雷震山示意我可以下车了,我便下了车。
我好奇的左顾右盼,A军营非常非常的大,约莫有数千平凡米的水泥地,和三个足球场大小的训练场,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礼堂,因为我十岁开始就没有上学了,只是跟随师父学道,对数学没有什么概念,现在也是,这个具体多大我现在也不清楚,在我的脑海印象中,很大很大。可以容纳一万人左右同时训练。
雷震山说,“这以后就是你们的训练场,你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大大的跑道,供跑步用,跑道不长,一万米,以后你每天要跑二十圈,你是新来的,所以训练强度不用这么多,可以少跑几圈。
妈呀,我心想这也太长了吧,从师父的道观到我家不过二十公里啊。这是要累死人啊?
“那个,,雷叔,每天都要跑二十公里吗?”
“当然不是。”
“呼,”我吁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不是二十公里,要不我小体格子也不见得吃得消啊!
“还有野外负重,到山林里面负重四十斤十公里。”
“啊!”不是吧,还有野外负重,这真是要逼死人啊,虽然我没有当过兵,但是这些事情我是知道的,普通的军营一般五公里就够了啊,这个可是两倍强度啊,不对,在我看来这有十倍强度!
“先告诉你这些吧,具体的指导员会告诉你的。”雷震山看了一下手表,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让那个精干的司机带我进了寝室。
这哪里是寝室,这就是一个简易的帐篷啊!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有宿舍的,为什么让我在这个帐篷里面睡啊!
这个精干军人看出我的疑惑,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他开口说话了,“你是新来的,现在新兵三个月都过去了,你没有新兵训练,只能接收老兵的训练,你没有资格住宿舍,只能住在这里,跟训练成绩后五百名住在帐篷里面,记着点,每个月都会有紧急集合,这边的哨声声音太小,睡觉轻着点,要不紧急集合点名你没来是要体罚的。”
精干军人简单的对我说了一些部队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有每天的作息之类的东西,我都没有说什么,心里纵然有一些小小的怯退,不过更多的是对这种热血生活的向往。
说完之后,正好是午饭的时间,刚到这就能赶上吃饭,我内心激动的不行。放下了行李,便随他去了食堂。说到行李,有必要提一下,本身师父给我了很多的东西,问过雷震山,他什么都不让带,但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很宝贵很宝贵,有它在身边我会感觉很心安,所以我力争之下雷震山也妥协了,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无神论者,对于我这样只有一些不解而已,不认为我这么做会给军队带来什么,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正确的!
还没进食堂,就听到一阵阵的唏嘘和谩骂声,“什么?今天又没饭,还他妈让不让人活了!操!”“闭嘴,这个地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以为你是谁!没有成绩,你就没有饭!还有你们!统统滚出去!”
一个身着厨师服装的男子对着这些大头兵谩骂了一番,这些没有饭吃的大头兵一个个都不再说话了,我很疑惑,为什么一个厨师能这么厉害,弄得几十个人服服帖帖的,难道是这些人不团结吗?
精干男子又说话了,“他们是昨天体训成绩跟上次比没有提升的,所以这两天都只能喝凉水就咸菜了。”
“没有提升的?”我更加疑惑。
“ 对,他们中普遍第一次成绩是一千米障碍是一百二十秒左右,第二次只提升了十秒,昨天的测试只提升了一秒,所以提升五秒以内是没有饭吃的。”
“疯了,疯了。一千米障碍一百秒,这简直是疯了啊!”要知道刘翔的世界纪录一百米才十二秒多啊!(当时刘翔还没有创造世界纪录,我在这里是给大家一个对比。)
“哈哈,按照最高标准的要求,一千米,都要达到白秒内的,他们就是一群废物罢了!”
“那你是多少秒啊?”我反过来问。
“一百多秒吧,”精干军人摆摆手,我很讨厌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明明自己都没有达到,却还在这里说别人的风凉话,“那你也是废物喽?”我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到,但是这个精干军人显然很较真,冲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好了,现在食堂估计饭都被抢光了,看,那个桌子上有一个包子,你吃那个吧,那是别人给我打的饭,我出去开小灶了。”这个精干军人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虽然吃了那么多早饭,但是现在我的肚子又不争气的饿了,我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吃,饭菜简单,一个包子,两块红烧肉,一个土豆丝,
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胃王,饭菜不一定要多好,但是有得吃就行了,只要有吃的,我就不会挑剔。
我风卷残云的吃着,这时候,我发现我的身边围了很多身着军装的战友。不过态度却有点不友善,我下意识的看看饭菜,又看看领我进来的精干军人,只看到这他冲着我玩味的一笑,这一下我彻底反应过来了。
这饭根本不是他的,而是因为我刚才随口一说,他感觉很没面子!这个人太较真了吧。
冲着我笑完之后,张庆(前文没有交代过,这个精干的军人叫张庆。)走了出去,背影看起来很欠揍,张庆背对着我,伸出右手,举到肩膀的地方摇了摇,意思是:“自己好好玩吧,我走了。”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饭的主人,不知啥时候就已经走到我面前了,一脸的凶狠,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他妈的,小子,你活腻味了吧!操!”
一声怒骂从这个人的嘴中传来,旁边在吃饭的军人也站起来凑起了热闹,食堂经常会发生斗殴事件,所以刚才那个厨师也看了一眼没有管,旁边的人对我开始指指点点。
“妈的,新来的吧!虎哥的饭你也敢吃?”
我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站起来,这个旁边奉承的人一脸奸猾,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一看就是一个心机很深奸猾世道的人。
“那个,我不知道啊,我看见这里有饭,就吃了。不好意思啊,我再去给你打。”我赶快赔礼道歉,我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况且刚到了军队,为人处事之道师父教了我不少,在什么地方,还是搞好关系的好,况且我刚来第一天,人生地不熟的,惹了个老兵可不是好受的。
“麻痹,你他妈自己看看还有吗!草,还打饭,老子现在就想打你!“说着,一个大拳头就朝着我脸飞过来,跟师父学习这么久,防身术也会不少,我轻易的就躲了过去,这一米九的大个子扑了个空,一脸狼狈相。
“虎哥”扑空之后,看着旁边窃窃私语的人,好像丢了面子一样,赶紧摆正了身子,“草,还他妈是个练家子?”说着,一脚丫子冲我踢过来,我现在坐在凳子上还没有起来,食堂的桌子又很小,我肯定吃亏啊,结果这一脚我是实打实的挨上了。
我疼得呲牙咧嘴的,我现在也懒得解释,自己吃了人家的饭,让人家没饭吃,挨打就挨打吧,好在这人也不是胡搅蛮缠之辈,踹我一脚之后暗骂一声晦气,就离开了食堂。
我随后也灰溜溜的走出食堂,心情也有点不好了,旁边的士兵们也是喜欢看热闹,一看没有热闹可看了,就纷纷坐在凳子上赶紧吃饭了。
刚刚走出食堂大门,一声急促的哨声把我吓了一跳,集合号。
刚吃完饭就紧急集合了。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随便找到了一个地方站了进去,结果这时,我感觉后背一受力,飞来的一记大脚把我踹飞了出去,没错,就是飞了出去。
我赶紧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那个踢我的人,不是冤家不聚头,又是刚刚食堂踹了我一脚的那个“虎哥”。
“娘的!你踹我踹上瘾了是吗!”我也生气了,虽说我和气了点,但是我也是一个二十出头,有一股子热血的年轻人啊,刚来军队就得受你欺负啊?
“妈的,你是故意,奶奶个熊,刚吃了我的饭,现在又站在老子的地方,眼瞎啊!”我话音刚落,这个虎哥又臭骂了几句,哦,原来我是站在他的地方了。
站在队伍里面的士兵纷纷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走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约莫二十七八,样貌很帅气的长官模样的人,看面相,就知道此人不容小觑,家境显赫,为大富贵的相貌,以后这人必定有很大的气候,不由得,我就对这个年轻人燃起一番肃穆之情。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赶紧站好,今天要迎接一个新战友。”这年轻人开门见山说道,原来这个紧急集合就是迎接我的,可是那也没必要刚吃完饭就紧急集合吧,师父说吃完饭半个小时之内锻炼容易胃下垂的啊,这军队什么行事作风啊。
“秦升是谁,来了吗?”青年军官大声的喊道。
“哎哎哎,就是我,我来了!”我赶紧接下话。
“以后军队,长官叫你,你应该说到!”青年人一改刚才的和蔼面孔,冲着我大声的喝到,这军队的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
“好了,你站到萧峰右边去吧。”青年军官用手一指,我就过去了。
“好!下面就开始训练!”
不是吧,不是欢迎仪式吗?为什么我连自我介绍都没开始呢,就开始训练了?我一心的疑惑,看着旁边人们的一脸平常的面孔,唉,看来这地方就这规矩。
“八万米长跑!绕跑道,第一队打前,齐步,跑!”青年人最后一个字咬的很重,只见到最前面的那个队伍不敢怠慢的开始跑,队形非常整齐划一,让人看了非常的舒坦,随着步点上的阵阵跺脚声,我恍惚了一下,恍惚之间,我好像成为了一个将军,指挥千军万马攻城略吃,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念头一闪即逝。
跑了不到两圈,我左边那个被青年军官成为萧峰的人已经满头大汗,而且是不是传来一阵哈,哈的迂气声,仿佛体力不支一样。
我闲暇之余看了一下他,扭过头侧面看了看他的面相,发现这个人很瘦弱,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里面那个萧峰。我一想也对,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也没想别的,又仔细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一看我心头一惊!
这个人可是罕见的短命相!
前额扁而宽,路过车撞翻,鼻梁大,鼻头高,本是福气像,可是跟这个额头结合起来,可就另当别论了!
而且这萧峰的颧骨周围,我隐隐看到了一团团黑气一样的东西,我眉宇间的黑气又产生了共鸣,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萧峰,活不过今晚!
一看到这,我立刻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接二连三的冲我撞了过来,我一个簸箕往前错了一点位,可是我后面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像追尾一样一个个绊倒在地上,我没有顾他们对我的谩骂声,赶快跑到了青年军官站着的地方,青年军官正在低头抽着烟,没有看到我的到来。
“报告!”我学着那些军人报道的模样,对着青年军官说到。
“什么事?”青年军官没有抬起头看我,自顾自的抽着烟。
“报告长官,萧峰脸上有一团黑气,我学过看相,他现在已经体力不支了,我怕他活不过今晚了!长官,快救救她!”我焦急的说道。
青年长官身形一顿,看了我一眼,闪过一丝鄙夷的神情,但转瞬即逝,扔掉手里的烟头,冲着我谩骂起来:“军营重地,岂容你在这里宣传这些牛鬼蛇神!滚蛋!三千个俯卧撑,到训练场的沙子堆旁边坐!”
“可是。。”“没有可是!”
“报。。报告。。。”一阵急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报,报告指导员。。萧峰。。晕倒了。”
指导员看到这一幕,惊异的看着我,然后飞快的跑过去看萧峰,我站在原地无奈的耸耸肩。跟着他一起过去了。
只见萧峰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我伸过手去摸摸他的脸,是冰凉的,体温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剧烈运动过后士兵应有的温度。
“起开!”指导员一下子打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乱动他。“快,王虎,去叫军医,白瘦去拿心脏起搏器。”指导员说着,焦急的掐着他的人中。
“那个,我说,指导员。。。”指导员没有理我,依然在原地忙碌着。
“内个。我觉得,我可以试试。”说出这话,指导员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充满怀疑的说道,“你?能行吗?”也对,我这个刚进入部队,没有受过一天专业训练,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
“嗯,有点把握。”我淡然的说。
“那你他妈还不快点救!在这戳着晒他妈什么太阳!”指导员愤怒的吼着我。
“等我一下。”我飞快的跑回放着我行李的帐篷里。到了帐篷里,我紧张的一通翻找,我拉开行李包的拉链,把东西一股脑的倒出来,拿出师父给我的军绿色小背包,背上之后就跑到指导员那里。
众人的训练还在紧张继续着,留在原地的只有我,指导员,还有躺在地上的萧峰。
指导员见我过来了,焦急的怒吼到:“你他妈干嘛去了!赶快啊!他快不行了!”一开始我认为指导员是一个不会爆粗口的人,没想到骂起人来也可以这么利索。
我飞快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驱邪长寿符,贴在他的脑门上,指导员立刻又愤怒了:“妈的!少在这装神弄鬼的!现在不是你装神弄鬼的时候!有多远滚多远!”
此刻我看萧峰的面色更加苍白了,没有什么比一条生命更重要,现在指导员不理解我,我没办法,一会等萧峰醒过来,他就会明白了。
正当他说话的时候,萧峰慢慢的坐了起来。
“呃。我怎么了。”萧峰有气无力的说到,萧峰感觉头昏脑胀,而且现在很虚弱,坐起来都有点吃力。
就在这时,指导员也可以坐起来了,他没有指责我刚才对他做了什么,也没有说我装神弄鬼,只是询问了一下刚才萧峰怎么回事。
“我,刚才跑着跑着,看见前面有一个人,他一直叫我过去,我就去追他,可是他一直跑,一直跑,我怎么也追不到他,然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一黑,就没直觉了。”
“奥呦!你瞧瞧你们,发了疯似的在这里训练,把人家孩子给逼到什么分上了呀,这是要干啥子呀!还把我叫来,人家还没吃午饭呢!”这个军医是一个贫嘴,一直不停地唠叨着,指导员瞪了他一眼,他就没有在说什么了,自己灰溜溜的拎着箱子,让白瘦给他抱着起搏器就回去了。
指导员这时候,看着我,好像是让我给他一个解释。
“内个。。”我不知道这个事情要怎么说,所以支支吾吾的。
“指导员,他咋醒过来了?“王虎首先开口道。
“刚才这新兵。。”指导员开口提到了我,但是说了一半觉得这么说不妥,所以赶紧改口道:“刚才这新兵说我这么掐人中不对,然后我让他来,掐了一会,萧峰就醒了。”
“哎呀,这小子啊?挺牛逼啊你!牛!没看出来你还会整这个呢!哈哈,看你救了萧峰的面上,刚才的事我就不跟你矫情了!以后就是好兄弟!”王虎用粗犷的嗓门说到,这王虎我刚才就看过,这面相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面相,就是性子直点,用现在的话说,有点愣,倒也是个实在人。
“那这样的话,指导员我先跟队伍训练去了。”
“去吧。”
我跟指导员把萧峰扶到了我的帐篷里,萧峰喝了一口水,坐在那不停地喘着粗气。
“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指导员先开口到。
“指导员,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东西,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说。”我也回答道,指导员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虽然他心底并不相信,但是这次毕竟是亲眼所见,而且萧峰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去道观拜师了,跑步的时候我看到他喘着粗气,刚跑了没多远,我觉得不像是一个老兵应该有的身体素质,我下意识的就看起他面相。他这面相是一个短命相,而且颧骨笼罩一团黑气,他是活不过今晚了。”
萧峰和指导员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萧峰应该知道我是在说他,但是他出奇的平静。
指导员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就过来找你了,你说我扯淡,后来他就躺下了啊。”我又耸耸肩,一副欠揍的表情。
“废话!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他起来的!”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挺和善的指导员,两句话不对付就又发了火。
“哎呀,我点的那个香是续命香,贴的那个符是我师父亲手画的还阳续命符,最后桃木剑拍他的那一下,就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喽。”
指导员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回过头看了一眼萧峰,只见到萧峰表情木讷的坐在那里,这么长时间,已经歇过来了。
“你不害怕吗?”我首先感觉到奇怪,要是正常人听到这个,多多少少也会害怕,可是萧峰就好像不怕死一样。
“你说的,我都知道。”萧峰回答道,刚刚从鬼门关被拉回的他,声音有点沙哑。
我瞬间对这个萧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怎么回事啊?给我说说呗?”
指导员点燃了一根烟,好像在思考什么东西一样,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萧峰看了一眼指导员,又看了一眼我,“我出生在浙江的一个农村,村子里面有一个道士,给别人算命谋生,我出生时候开始,身体一直就不好,吃多少,也不见胖,一直很虚弱,八岁那年,我爹带我去找了那个老道,老道见了我第一眼就说我活不过十岁,我爹很害怕,后来老道就给了我一个戒指,说带着这个能让我平安过二十。我就一直带在身上,老道还说,我以后要去当兵,当兵的地方阳气重,一开始我爹半信半疑,但是老道把我家的什么事,都说的特别准,我爹才彻底信服了,把戒指一直给我带在身上,而且,我昨天刚过了二十岁生日。”
指导员一开始对这个东西是完全不信的,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是他听完了这个事之后,一脸惊愕的表情,嘴巴长得大大的,跟他帅气的脸型完全不符。当然,这也由不得他信不信。
我也不奇怪,因为在军队,都是非常抵制封建迷信的,信奉科学。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就不害怕吗?”我开口问。
“没办法,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就遇到这事了,不接受也要接受了。这就是我的命啊。”
萧峰一脸惆怅的神情,看来他也很难受,“唉,这几天我就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了,带上那个戒指之后我的身体就好起来了,现在,这戒指对我也没用了吧。”说着,萧峰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带着的戒指,并把它摘了下来。
我满怀好奇的看了一眼他的戒指,萧峰见我对这个很好奇,就递给我,我用手接过来一看,瞬间呆滞住了。
这,为什么跟师父给我的帝王绿一模一样!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赶快从背包里面拿出了我的戒指,对比了一下,居然一模一样!
“唉?你俩这戒指好像一样啊?拿来我看看。”指导员看见这情况也好奇的站起来,结果我们俩的戒指。
“我的妈呀,这,这戒指这么漂亮!得多贵啊。”指导员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而我现在没有闲心讨论这个,我想知道的是这个戒指跟师父给我的到底有什么关联,冥冥之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这感觉越来越强烈,这肯定不是单单一个戒指这么简单了,隐隐的,我感觉那个道士跟这个有什么关联,或者说,那个道士就是师父?师父以前云游四方的时候去过那个地方?
但是这个想法一闪即逝,因为据萧峰说,那个道士当时已经得有七八十岁了,他从那时候开始就没有见过那个道士了,可能早就已经归西了。
这时候,王虎拎着一个暖壶进来了,“嘿嘿,峰啊,好点没?”王虎进了帐篷之后,关切的问到。
“虎哥,我好多了。得谢谢这个秦升的救命之恩啊。“萧峰的身体这么会,已经缓过来了,说话的气力都好多了。
“哈哈,来,兄弟,咱们不打不相识,今天你救了我兄弟的命,那我也算欠你一条命了,以后有事尽管说,我叫王虎,是跟萧峰从小玩到大的!同年的兵!”我第一次跟王虎交往的时候,他给我的印象是凶狠,但是这次我从细节就能感觉出来,这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我是81年的,跟萧峰一样,你呢!”
“哈哈,我是80年的。”我比他们两个都大,这时候不由的产生了一丝自豪。
王虎嘟了嘟嘴,好像感觉自己明明身体比我壮,却比我小一岁,以后要管我叫声哥哥,有点心里接受不了,这样子真是有点憨态可掬。
“唉,那我以后得管你叫声哥了。”王虎不情愿的说道,是啊,去食堂的时候,他旁边那个白瘦,看着就比王虎大几岁,却管王虎叫哥,我救了萧峰一命,王虎也感觉欠我人情,只能管我叫哥,心里自然不太舒坦。
“哈哈,以后都是兄弟,直接管我叫秦升就行了。”王虎这么说,我自然也得懂点事,人家给我练,我也得兜着啊!这事为人处事最基本的原则。
“嘿嘿,叫啥都一样,你比我大,我理应管你叫哥,哥,中午的事真不好意思,嘿嘿。”王虎转过神就跟我道了歉,这让我对王虎的好感瞬间提升了不少。
“好了好了,现在不说这个,当务之急是解决一下萧峰的事。”现在也没有必要瞒着王虎这些,我跟指导员就三言两语的把刚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王虎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兄弟今个晚上一大关?”王虎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对。”我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放他娘的狗屁!我兄弟这么好个人,不可能今天就没命!没事你搁这扯他娘的什么王八犊子呢?!”王虎一听这个,瞬间对我怒吼开来,“老子给你个脸,叫你声哥,你还真把自己当棵葱啊?老子从来不信这个邪!还他娘的什么神啊鬼啊的,牛逼你让他来啊!操!谁想动我兄弟先过了我这关!”王虎虽然从小在南方长大,但是父母都是东北人,骂起街来操着一口浓郁的东北口音,虽然他骂了我,但是也可以看出王虎是一个义字当头的人。
指导员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看着这一切,从开始到现在,大多数时间都在沉思。
“虎子,别这么说秦升,他说的是真的,我信他。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萧峰又恢复到刚才虚弱的状态,有气无力的说道。
“可是。。”王虎一脸不解和委屈。自己帮着萧峰说话,但是萧峰却反过来帮我,这放谁身上也会感觉热脸贴了冷屁股,况且我还是一个“半吊子神棍”。
“行了,你们甭嚷嚷了。”坐在一旁沉思的指导员终于说话了,他一说话,全场都安静下来,王虎也不在造次,可见指导员在这他们眼里地位多高,或者,多恐怖?“秦升不是说你活不过今晚吗,那我一会,就去找最好的大夫,在你旁边候着,秦升也在旁边,如果今天之前,真出了什么事了,也能给你拉回来,如果晚上之前平安无事,秦升,你自己瞧着办吧。”
指导员说完,又沉默良久。
不得不说,这倒是个折中的好法子,我对自个有信心,这么会的功夫,我已经看到萧峰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要是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最晚也熬不过十二点了。而且,我一定要救回萧峰,因为,一条生命摆在眼前,我无论如何也要去救,况且他拥有一个跟师父给我的一模一样的戒指!
我相信,那个道士绝对不是一般人,因为一般人根本买不起这样的戒指,就算是二般人,也买不起!
指导员沉默一会,就出去了,只有我和王虎在萧峰旁边守着。
王虎明显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这傻大个什么都好,就是做事不经脑子,细心的时候细心,冲动的时候就赛个倔驴一样。
不会,指导员旁边跟着两个高鼻梁,大胡子大夫,后面还有几个卫生员,拎着大大小小的医疗器械就进来了。
这大胡子是个洋人,指导员居然叫了俩洋人军医进来,可见这是对这件事多重视,我并不是说咱们自己的大夫不好,而是在九十年代,我国的医疗还不是那么发达,外国的技术普遍先进好多。
这大胡子是个洋人,指导员居然叫了俩洋人军医进来,可见这是对这件事多重视,我并不是说咱们自己的大夫不好,而是在九十年代,我国的医疗还不是那么发达,外国的技术普遍先进好多。
这俩洋人,一个略微高点,约莫一米八左右的个头,另一个则稍微矮点,约莫一米七,个子都没有我高,这两个养人看着萧峰,小声嘀咕起来,说的英语,我也听不懂,过一会又跟后面的卫生员嘀咕,对着这边的萧峰不停指手画脚,后来,又拽着指导员一起低谷,我心想,这外国人什么毛病啊,有什么话你大声说,反正我又听不懂,还在那神秘兮兮的嘀咕来嘀咕去,我又不偷听你什么。
烦躁之余也没事干,就侧着脸看起了这高个子医生的脸,虽说跟师父学习十年,但是这洋人的面相,我是第一次看,师父说中国人跟外国人的面相其实是一样,差不多的,有的地方需要注意,大体的地方大同小异,只是他们长得跟中国人不太一样罢了。
这高个子军医的脸,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在军队这个地方,做大夫每个细节的疏忽可能就要夺走一个战士的生命,但是这张脸,我怎么看怎么别扭,总觉得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外国人的面相我毕竟也没有实践过,所以总觉得哪个地方疏忽了。
军医翻来覆去的给萧峰检查了好多东西,最后的结果让人哭笑不得:低血糖。
我看到指导员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愠色,显然这个大夫的水平很高,而且治病救人无数,指导员是很相信他的。
“不可能!他不是低血糖!”我首先就坐不住了,这不是对我能力的质疑吗。
“行了,你快别扯犊子了,人家大夫都说了,就是简单的低血糖,装神弄鬼什么的有意思?”王虎也坐不住了,听那个护士说完之后,满心窃喜,但是又听我这么一说,差点又爆发了。
“好了,闭嘴吧都。”指导员显然是在犹豫,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说什么,让大夫检查完了之后走就没事了,但是这次他也踌躇了,“大夫,要麻烦你在这呆上一下午了,等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你再走。”指导员下定了决心,本着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开口说道。
旁边的卫生员护士翻译成英语,跟那两个高个子的军医重复了一边。这两个军医脸色一遍,用蹩脚的中国话说:“什么?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别的我不敢说,我来中国已经十年,看过的病比你们打过的仗都多,很简单的一个低血糖难道我们还看不出来吗?”外国人,居然也会倚老卖老。
“不好意思了,你只需要留在这一个下午就可以了,谢谢。”指导员神不改色淡然地说,眼神中闪出一丝凶色的神情,每个人都是有气场的,这一刻我感觉指导员的气场很高,虽然只是淡然的一句话,却不容别人反驳。
军医也会察言观色,知道这一下午自己是非得呆在这个帐篷里不可了,气鼓鼓的就找到了个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