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讲一位金融律师老E的事情。此人也住在皇城里的城中心朝**园核心富人区一处老小区的宅子里,京**际,父母是中国****院的老教授,他爷爷奶奶也算是为**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人。他为人挺傲的,宅邸多处,跑车也多台,身家目前估测不准。曾与**银*官司,胜诉。再保**省的黑**头子,竟然能辩护到无罪释放。老E自称自己的家族好歹也算是世家。并洋洋自得说,京城里算得上世家的,可没几个,说早年跟着老蒋去台湾的倒有一些。
这人妻子换了四五人,孩子留下七八个(属明面上的,不包含私生的),私生活也算有些混乱。老E属于大男子主义那种,思想很封建守旧,认为男人尊为天,有后为大,后来虽然儿女很多了,但还不断号召年轻姑娘给他生孩子,自认为多子多福。至于跑车大宅什么的,一切好说,绝对没问题。所以一时间,前赴后继的小情儿们也至少有个双位数了吧。近些年他逐渐关注金融领域,网络上发放些言论,后来结集出书不少。动辄还被****电视台拉去做做访谈什么的,自信心膨胀得更加厉害。
老E毕竟在某些领域还是有些才学的,又是资深投资人的身份。我不得不承认他某些风向还是把得很准的。不过品行的某些方面,有我不欣赏的地方,所以往来也少。认识了七八年,在慢慢清楚底细后,偶有请饭之类的我也在推辞了。
要说他人不好,其实也不完全是。某些有争议的官司,他是喜欢接的,可能这里也考虑能带来声誉,还可以炒作自己的因素吧。不过带社会正义性的官司,他甚至都愿意免费去接。可见,也许还是有些热心肠在的吧。打官司是他擅长的事,也为他带来日进斗金的收入。有些人遇到难题,我也会斟酌后推荐给老E解决。
但家家都有难念的一本经。老E的几个孩子中,也有让他不省心的宝儿。那两孩子自闭症了,都是第一任妻子留下的孩子。而他的头妻,离婚后莫名因疾去世。这里面我们不便过多揣测。开始两个孩子还没事,后来老E离了又娶,娶了又离,反复多次。家里人进进出出,孩子越来越多,还都他自己雇了几个保姆带着。但这两孩子渐渐沉默,不再开口说话了。
家里阿姨是分队的,有管做饭,有管孩子学习的,有收拾家务的,分工不同。老E还信佛又重道,身上挂满不少珠串,但我不知道他做人道理都学到哪里去了。抱歉,我或许不该这样随便评判他人。某次,带孩子的阿姨反应说,自闭的两孩子一起对着某个角落笑出声。老E说多观察。没多久,这两孩子指着某地,笑得很甜,然后开口说——妈妈。还指着。阿姨就有点心里发毛儿,反应给老E,他不大舒服。之后给第一任妻子烧了些纸,说没事别来吓唬孩子。其实孩子没吓到,但他自己有点隔应了。
后来两个孩子更加自闭,玩自己的球或玩具,也不和其他兄弟姊妹往来。或者涂鸦给自己的册子画画。有次班里老师拿画册给老E,让他注意多关心孩子。画上就是一个小孩自己坐在屋子中央玩耍,然后角落里一个长发女人笑着看过来。那女人的头发被小孩用黑色蜡笔涂得深深的,毛刺刺、乱糟糟的感觉。老E拿画问孩子,小孩就说两个字,妈妈。然后怯生生看他,多的一句话也不再多说。他也不能凶孩子,省得自闭症更严重了。老E后来在饭桌上提起,有人建议他找道士做个场子,度一下。后来他好像寺院和道观里的人都请过了吧,不过收效甚微。
后来老E想想后,搬家了。不过情况照旧。两个自闭的小孩,自己做着模型,沉默不语,两人可能就一起格格笑起来,还对着无人的地方。这两兄妹也很少对话。他实在理解不了小孩的思维,只能叹气。后来有次,年纪小点的哪个孩子(后来哪一任妻子的)弄坏家里的一个文玩摆件,说谎赖在头任妻子留下的其中一个小女孩身上。小女孩挺委屈的,但是因为自闭没说话。老E有点气,给孩子屁股上来了两下。小女孩也不分辨什么,眼泪汪汪,后来负气扭身回屋里去了。
这实情原委是后来看小孩的阿姨说的,因为她看见了。不是这孩子弄坏的东西。老E挺后悔,罚了那个说谎的小子,然后过来房间里哄这个小女孩。意外看到小孩在对墙角在流泪,后来自言自语说话:妈妈,不是我,不是我呀,你也看见了的……然后继续流泪,还往前扑过去,一副要抱抱的样子。老E当场就傻在那里了。那天夜里,他起夜的时候莫名滑倒在卫生间地上,还磕松了一颗牙。还好牙没有掉,但好长一阵子都钻心的痛。
现在听说两孩子自闭症还是有的,看心理医生也效果不大。但类似的情况还有没有发生,他们是否还自言自语,是否还会突然喜笑颜开叫“妈妈”,我们就没有听说了。具体情况也不知道了。
今天下午有事,晚上才会更新,大家不要因为等贴耽误了正事啊。有人在贴里建议说,更新完告知大家一下,以免大家还在等。这个建议很好,以往没有注意,对不住大家啦~
二十五、讲关于一个麻风病女人的事。这几天回顾自己和朋友们过去的事,我在考虑写哪一段来帖子上。结果下午探望朋友,她父亲也在。我带了两双有来头的筷子,号称是**木的。呈上桌,我开始讲这个**木是如何好,现在抗癌药物中很多都从这木材中提炼的。这非常珍贵的,拿它夹菜、吃饭什么的,有益身体健康云云……朋友和她父亲说笑,可别小看这筷子啊,它可不比你那什么金丝楠呀、紫檀的便宜。结果老爷子不以为然说,你们年轻人啊,不要总被某些概念迷惑。也许是它的药性和其他搭配在一起,对癌症患者有点效果,并不是说这个木材就成神木了。他说起他年轻的时候,关于一个麻风病女人的事来。听后,我觉得这事正好可以写进来。
据说麻风病很可怕,有人鼻子上的皮肤会烂掉。然后,只剩下两个大大的鼻洞黑漆漆留在那里。还有人因为嘴唇以及嘴周皮肤溃烂,最后牙齿和舌头都暴露在外面,看起来很瘆人。当时也没有什么医药条件。只要村子里有了麻风病人,村民们很怕被传染,都会把这人轰走,轰得离开,走得越远越好。这种不幸染病的人,就只好往深山尽头走去。至于要是遇到野兽,还是饿死于郊外,都说不准,只靠天意,只能自生自灭了。
当时有个女人就染了麻风病。家人都死了,村民们骂骂咧咧地把她轰走了。她就穿着破烂衣裳,还拿了头巾半挡住脸,也怕自己脸颊的烂疮什么的吓到沿途遇到的人。想着如果遇到什么慈悲的人,就乞讨点食物。一路上,她挖野菜根,小溪里弄些小鱼虾,弄点野果,还把有些花蒂摘倒过来吸食花蜜(老爷子说到一种花名,我记不清楚了)……总而言之,马马虎虎混了口气下来,人总算是没饿死,但有气无力。
后来她在深山的山坳处发现了一户人家。还是用头巾遮住脸,在篱笆墙外尝试喊人、敲门,都没有人应答。看起来好像家里没人。她想着能不能弄点食物,饿得已经招架不住了。就进到屋里,正在寻找食物。外面来人了。她当时很紧张,赶紧又头巾蒙住脸跑到院子里。然后看到一家人都回来了。为首的是一个精神不错的老头。她说明自己的意思,就是想讨口饭吃,要是没有也没事,她马上就走。老人说,家里有饭,喊她进来坐下,准备给她盛饭。她赶紧说不用了,说扔给她就好,她站在院子角落里怯生生的,不敢挪步子。
后来老人家好像看明白她的忧虑,笑笑说,没事的,说她这样的病人见过很多了,没事的。不介意,也不会嫌弃她,让她好好坐着吃口热饭。这女人当时一下像看到曙光高照,一下子感动得已经泣不成声。老头的老伴给去舀了热饭,菜和热汤也上桌。这女人的眼泪混着米饭大口大口扒着咽下。吃完了,这女人给二老磕了个头要走。老头叫住她,喊她到一口缸旁边。
递了个酒杯给她。揭开缸盖,这女人看了一眼,倒抽一口冷气。一缸的蛇,奇形怪状,各种各样纠缠在一起。还看到有几种是剧毒蛇。里面酒气扑鼻。老爷子说,这是他自酿的药酒。还浸泡了好多种山里的草药。然后舀了三杯给她喝。这女人闭眼就喝下了。喝完环顾四周,墙上都是老头挂的各种草药和布囊。
老头留她住了两天,第三天才同意她继续上路。老太太给她拿了些干粮路上吃,还给了个水袋。这女人又一次泪水涟涟,说将来如果能活下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报这个大恩大德。她就一路继续流浪,风雨交加的时候就露宿山洞。后来,说来也奇怪,那毒蛇酒她不过就喝了两三天,每天三杯。不知道是以毒攻毒了,还是那老头儿是华佗在世,这女人的麻风病居然痊愈了。她后来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回到村子里,在自己的土地上继续耕种。过了一年半载的,这女人想起应该给恩人谢恩去。
她带了些山产,摸索过去。竟然发现这里的土墙好像都坍塌了,屋里也空空的。院落长着杂草。看样子像是全家已经搬走了。这女人很遗憾地回到村子里。后来又过了好几年,有次跟着村民一起去赶一个市集,意外看到老头摆了一个摊子在卖草药。药酒这次没有看到。这女人欣喜万分得跑过去,老人都已经想不起她了。
后来经过仔细描述,才想起这个当年穿着破烂来他家乞讨的麻风病女人。老人家好笑呵呵说,自己的药酒都救了不少麻风病患者了。说那也不算什么病嘛,以后就好好活着吧,活着最重要了。老头应该是个郎中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经常在深山里采药的那种人。背个背篓,路上随便拿起什么草说起其药性,都头头是道的那种。
这一遇见后,老人说了自己新迁后的地址。女人记住了个大概,但是因为比较远,这一来二去的就淡忘了。好些年了,也没再联系上。女人嫁了人,生了娃,日子也渐渐风生水起了。又一次深夜,这女人躺在土炕上睡觉。外面风雪交加的,她半夜梦到了早年那饥肠辘辘的时候,跑到老人家里还被治病又被收留的日子。梦里老人转身后,面对她的脸却突然在流泪,悲哀又无助的表情。她就醒了。然后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起身去院子里找茅房。
这女人打着电筒正走着,后来意外发现不远处好像有人躺倒在地上。跑过去一看,有个自行车歪在一边。估计是这男人骑车后摔进一个凹沟里,不知道是划伤了血脉还是怎么的,肩膀上手臂上都是血。人已经昏迷在路边,身体冻得已经有点僵硬了。她吓坏了,喊自己男人过来看看。她男人披了衣服冲出来,看这情况马上速度的把伤者扶上摩托车,赶紧送去就医。
后来这骑车受伤的男人算是捡回一条命。女人在镇上小医院里看到赶过来的老太太,才诧异原来这男人就是老头他们儿子。女人说起自己起夜的经过,说起梦见老头。老太太就有点哽咽,说老头都走了两年了。看来还是惦记家里,跟着自己儿子哪,儿子出事了他心疼啊,正好到你地盘了,就托给你帮帮忙呢。这女人挺感慨的,世间万物,因缘造化。为了别人?也许有时候正是为了我们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