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争时间,秘密潜入仓储地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在李局长和张伯强大的协调能力之下,我们很快就查到了文记渔行的底细,这是一家村集体企业,从一个小小的渔村开始发展壮大,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一家集合捕捞、运输物流和批发的大型综合企业,该企业目前的老总是那个村子以前的老村长文家祥,我的手上很快就得到了这位头上有着各种荣誉光环的老总照片,是一个典型的南方人面孔,年纪五十多岁,有着股渔民那种不惧风浪的斗志。
除了文家祥,我这边还有文记渔行在南方市这边分公司的资料,公司经理是文家祥次子文浩,公司规模足有三百多人,算是一个很大的企业,从工商局提供的资料来看,这家企业的财务状况良好,也并无什么偷税记录,简直就是跟小白兔一样纯洁。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倘若是没有弥勒和王秋水的提醒,我说不定也就忽略而过了,但是此刻,却也晓得越是看起来如此,越有可能只是一层保护色而已,要晓得,黑西装曾经说过,文公子手下的大毒枭砖头哥,光他的麾下便有五十个带枪的毒贩,这说法只是江湖传言,未免有些夸张,不过即便这话只有三成可做得真,也是十分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大团伙了。
这毒枭拿什么来贩运毒品?仔细想一想,没有什么能够比藏在一大堆海鲜和冰块里面更保险的事情了,那所谓的砖头哥之所以能够霸占南方市毒品四成以上的地下市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然,作为这么一个企业,倘若真的如我们所猜测的一般,那么涉黑的也极有可能只是部分骨干人员,所以这事情需要迅速而有力的解决,在得到资料的第一时间里,我又召开了扩大会议,进行了部署,除了让李副局长在省局这儿坐镇,调兵遣将之外,特勤小组的所有成员,以及临时加强到专案组的张伯以及其余成员,则兵分两路,一路赶往文记渔行的贸易公司,一路则赶往了位于码头的仓储物流中心。
这兵分两路,一路有努尔带队,另外一路则由我与张伯带着小白狐儿、张励耘、徐淡定、张大明白、赵中华和林豪以及十余名省局行动处的成员一同前往,那仓储物流中心是需要重点盘查的位置,我也不敢马虎,当下也是一路计划,将各人的人物都给分配妥当,务必不要再出现乌龙。
除此之外,先前我与特勤一组几个成员约定的监视对象,一定要看好,因为我和努尔怀疑除了先前被人灭口的王奉轩之外,我们这里面还有内鬼。
早上邮电局那边的通信记录传过来了,然而文公子留给我们的那个电话号码,只是他寻欢作乐、买春所使用的,他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号码,所以暂时查不出来救了他一命的那个关键电话,到底是谁打的,而从文公子当时仓惶而逃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知晓了我们的身份,这才会如此慌不择路,连车都没有带上。
各种调查工作已经移交到了李副局长那里,由他来作主导,而我们此刻,则就是要争取这个时间,争取将文记渔行给咬下来,不能让那些家伙将痕迹给洗白了,到时候可就真的有些难过了,说不定又要陷入僵局之中。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文记渔行所在的仓储物流中心,这是一个占地颇广的仓库,偌大的出口不断地有大型货车来来往往,有好多衣着一致的工作人员在门前空地上面调度,过来洽谈生意的客户蛮多,不过倒也秩序井然。
从外面看,这家企业并没有太多的问题,倘若断然前往查封,或许会给里面的人太多反应的时间,所以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布置好任务,张伯和省局行动处的工作人员负责联络公安机关和武警部队,而我们则在此之前,完成对这儿的布控,然后由我、徐淡定和小白狐儿三人潜入其中,进行调查工作。
首先就是要确定好这文记渔行跟文公子有着关联,我们才能够大张旗鼓地做事,而不用受到规矩的限制。
布置好一切之后,这时已经是午后时分。
这仓储中心最忙的时间在凌晨和早上,到了午后,则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回家了,偌大的仓储中心除了零散的货车出入之外,还有的就是过来联系业务的客服在,我们分由两组,一明一暗,明的是由省局行动处的工作人员,扮演某大型货场的业务员,过来联络供货生意,吸引注意,而暗的则有身手最为矫捷的我、徐淡定和小白狐儿从铁栏处翻墙而入,潜入其中。
行动掐在下午一点半开始,我们三人分别从不同的地方进入,轻松地翻过了铁栏,我从这仓库的东北角进入,先是快速穿过一片树木屏障,接着接近了一处铁皮房,左右观察一番,接着飞身而上,手攀着那墙壁上面的管道,一路来到了仓库的二楼来。
我挑了一个二楼无人的房间进入,然后侧耳在门上听了一阵,听到没有人在,接着将门给轻轻推开,来到了长廊之中,前后一打量,一边踮着脚缓步走动,一边用耳朵仔细地分辨周围的动静,突然前面的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立刻将自己藏入最近的一间房里,听到那人一路走到了长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推门而入。
我小心翼翼地再次打开们,然后来到了这处房间旁边,瞧见房门虚掩着,而里面则传来了几个男人的议论声,以及外卖那种食物混合着塑料盒的香味。
我没有进去,而是将身子紧紧贴着墙壁,侧耳倾听,但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张罗道:“来来来,吃东西了,白斩鸡,叉烧肉,白灼虾,都是你们喜欢吃的,赶紧着,文八哥,华叔,别睡了,起来吃东西。”
年轻人催促着,这时两个懒洋洋地声音先后传来,年纪稍大的华叔伸着懒腰说道:“小米,不是跟你说了么,这个时候不要抛头露面。砖头哥说这两天风声很紧,听说有人已经查到了公子爷那儿,昨天我们在海珠堵住的那个男人和小女孩,听说就是中央派下来的调查组,昨天公子爷刚刚跟人家冲突,结果半夜就差点给人逮到了被窝里,要不是局子里面有人,说不定就蹲水牢里面了。”
小米委屈地说道:“我也没有抛头露面啊,这个几把地方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差了,我打电话叫的外卖,你们爱吃不吃啊,我忙了一早上,可是饿死了。”
他这么一说,文八哥和华叔都不干了,嚷嚷着过来抢碗筷,文八哥笑着骂小米忘恩负义,要不是他带着小米出道,别说白斩鸡,猪食都吃不上呢。他这边唠叨,小米一边嚼着骨头,一边不满地说道:“八哥,你是带我出道,不过这些年我鞍前马后地可没少伺候你,可是你呢,答应介绍我给黑爷当徒弟,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兑现过……”
文八哥嘴里面都塞着饭,听到小米这般不满地说起,他立刻反驳道:“你以为跟黑爷当徒弟是报名上幼儿园呢?资质,懂不懂,你看看罗长腿,他跟你是一个村子、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吧,为什么能够成为黑爷的师弟,而你却连黑爷的门都进不了呢?有的东西,那是天生注定的,你也就能够耍耍拳脚而已,还是好好地玩枪吧——练好了,说不定能够得到砖头哥的提拔,以后去东南亚趟路,你也能做个头目不是?”
这些人吵吵嚷嚷着,边吃边聊,然而听到我的耳中,却已经豁然开朗,原来这个文记渔行的背后,还真的跟那个神秘的走私组织有关系,而他们的领头砖头哥,莫非就是南方市分公司的经理文浩?
所谓黑爷,应该就是闵教首领闵魔的徒弟黑蚁了吧?
这个家伙,可是直接导致南方省宗教局惊天变动的主要人物呢,若是能够将他给抓了,案情便应该能够得到一个很大的进展吧?然而正在我还等待继续听的时候,突然这时从楼梯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喂,门边那个,你是谁?”
一身常例中山装、背着剑袋的我跟这里的人有着很大区别,一眼便能够瞧出来,我心中一惊,那楼梯离我这儿实在有些远,而我刚才又听得入了神,结果竟然被人给发现了。这声音一喊,房间里面吃饭的三个人立刻警觉起来,朝着门口这边走来,那华叔还嚷声喊道:“谁在外面?”
我眯眼一瞧,但见楼梯口的那个人身后滑落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却正是小白狐儿赶了过来,于是不再管他,而是推门而入,瞧见这房间里有三个人,手上都拿着趁手的分水刺,瞧着模样,却是昨天在那小巷子口那儿拦住我一群人中,其中的一个。
看来找对了人,我心中兴奋,一步跨出,朝着这三个反应过来的家伙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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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络腮胡,地道夺命狂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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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头的这人是个络腮胡,一身浓重的鱼腥味,手中分水刺上面寒光乍现,朝着我脖子扎来。
依这个角度来看,只要被扎中,基本上是没有活路了,由此可见这些家伙当真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房间狭窄,我没有拔剑,而是错步上前,一把将这人的手腕给抓住,使劲儿一捏,接着一抖,对方手中那三十多公分长的尖刺立刻跌落在地,接着发出一道尖锐的叫声来。
我不想将动静闹得太大,飞起一膝盖,正中此人小腹,结果这家伙便将刚吃过的饭给全部吐了出来,再也没办法嘶喊了,而就在我将这络腮胡制住的时候,那个面相最嫩的年轻人的手却朝着腰间摸去,我眼皮一跳,暗道不好,推着跟前这个还在狂吐饭的络腮胡就朝着前面冲去,而当那叫做小米的年轻枪手将手枪给举起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那边枪上面。
小米想将枪举起来,却发现手臂无力,而想要扣动扳机,却发现也是无能为力。
他此刻所要面对的对手,实在是有些超乎他的能力范围。
我平日里虽说都不用热兵器,但这并不表明我不会,毕竟当年在巫山后备学校里面,无论是射击还是驾驶,又或者刑侦手段,我都曾经拿过优秀的成绩,要不是当年发生了意外,我说不定能够从高级班毕业,更何况我还在南疆战场待了几年,对于枪支的熟悉,并不是这些平日里只能够拿着枪支吓吓普通人的家伙所能够比拟的。
我右手握在了小米刚刚掏出来的手枪上面,手指灵活地一阵拨动,那把杀人凶器便化作了零碎的配件,跌落在了地板上。
小米只是普通的入门者,没了枪,几乎都没有什么威胁,我手顺便在他的脖子动脉上重重地按了一下,他的双眼翻白,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去,而这时唯一个没有被我控制住的家伙正是那个自称黑蚁的入门弟子文八哥,他一瞧见不对劲,却也没有多少反抗之心,而是纵身一跃,准备从窗户那儿跳窗逃走。
不过我却并没有给他这机会,就在小米昏倒的一瞬间,我一个箭步而奔,正好抓到了这人的脚踝处。
那人腾身飞往了半空之中,结果被骤然中断,直接摔到了地上来,不过他到底比旁人要强上许多,虽然落地时砸得昏头转向,但是却还是能够咬着牙转过身来,抬手便朝我射了一记飞镖。
这飞镖滑腻腻的,我偏头让过,却见那黑乎乎的东西扎在墙上,立刻就冒出了一股黑烟出来,散发出浓烈的恶臭,我晓得此人难缠,却也没有给他多少翻盘的机会,直接贴身而上,用身子将他给死死压住,让他不得动弹。
这家伙想来也是个不错的高手,至少不比跟着文公子的那两保镖差,但修为跟生死搏击终究还是有些差距,一步先,步步先,或许平日里这文八哥还能够跟我交手十来个回合,拖延一些时间,然而当我使出雷厉风行的狠厉手段时,他到底还是欠了一些火候,顿时就给我给抓住了缺点,在地上的一阵翻滚之中,他终于耗尽了所有力量,不再挣扎。
而就在我与文八哥作生死搏斗的时候,刚才被我一膝盖顶吐饭的络腮胡华叔回过神来,他艰难地爬起来,想要朝着门口那儿跑去,结果到了一半,身子就僵直了,但见门口那儿出现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这清纯精致的少女拖着一个宛如死尸一般的同伙,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那个同伙一脸鲜血,可不知道刚才被砸了多少老拳。
瞧见这般恐怖的情况,那硬汉模样的络腮胡顿时双手一举,跪在了地上,低头喊道:“两位饶命,别下杀手。”
出发前我们还在商量一个问题,那就是因为量刑的缘故,只要双手沾染到了毒品这玩意的罪犯,基本上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家伙,最是亡命,倘若这些家伙拼死放抗,我们到底是否应该手段强硬一些,然而瞧见了这络腮胡的表现,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分水刺,比住了文八哥的脖子,然后将他给扶了起来,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华叔对吧,其实这事儿你们都不用怎么扛,我们找的是文公子和黑蚁,他们在哪儿呢?”
华叔举着手来,被小白狐儿和我逼到了墙边,苦笑着说道:“两位,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们是正规的……”
他还打算撒着慌,结果被我狠狠地瞪了一下,这谎话就编不下去了,打住了话头,而我则用分水刺的尖刃在文八哥的脖子上面无意识地滑动着,然后沉声说道:“我们既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就别把我当作傻瓜,对不对?实话告诉你吧,文记这儿已经被团团包围了,谁都逃不出去,你若是识趣点,说不定能够戴罪立功,若是死不悔改,我想你以后会后悔的!”
我寒声威胁着,而那络腮胡的脸上也的确变了颜色,弱弱地说道:“两位领导,他们两个可都是大人物,跟我们这些看仓库的小喽啰不一样,我怎么可能晓得他们的行踪嘛……”
他就像受欺负的小娘子,一脸委屈,然而当我瞧向他的那一双眼睛之时,却发现并没有太多的惊恐,而是一阵得意,我心中顿时一跳,朝着小白狐儿喊道:“尾巴妞,上前制住他!不要让他耍花样……”
这话儿还没有说完,那络腮胡却好像碰触到了墙上的某处机关,几乎在一瞬间,他靠着的墙面就像一道门一般,猛然转动,使得他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中,小白狐儿听到我的喊话,也是第一时间地冲了过去,只可惜并没有抓到那家伙的身影,下意识地朝着那墙面猛然一脚踢去,结果从上面传来钢板沉闷的响声,倒是将这小妞儿的脚给反震得一阵痛。
这狗日的,当真是狡猾的演技派,我还真的给他骗了——想到这里,我顿时就是一阵懊恼,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将那文八哥给铐住,然后猛然一掌击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给砸晕,接着冲出了房间,朝着隔壁的房间冲了过去,然而刚刚一推开门,却见到地板下面有一个没有来得及盖言的通道口,冲过去掀开一看,却是一个楼梯,通向了一楼的仓库。
这里的人,真狡猾啊!
我心中一团火,手一挥,身形最是敏捷的小白狐儿直接一个纵身,朝着下面跳了过去,而我也顺着这钢管楼梯来到了下方的巨大仓库中,瞧见一个又一个的集装箱堆叠在一起,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架子,根本没有瞧见那个络腮胡的身影。
而在这时,徐淡定出现在了东边的一处钢架上面,朝着我们喊道:“那里,那个家伙朝着那儿跑过去了。”
徐淡定出声警示过了之后,纵身下跳,朝着对方追了过去,我快步向前,然后吩咐旁边的小白狐儿道:“马上通知外面的张伯,我们已经发现了文鹄的手下,立刻行动,将这个地方给封查起来,千万不要让人逃走了。”
吩咐完了之后,我快速穿过一大堆充满腥味的货物区,瞧见前面有一个巨大的水族箱,足足占据了一面墙,旁边好像摆着一个神仙羽化归眠的风水阵,那络腮胡正扭动机关,水族箱一分为二,而他则直接朝着里面一跃而入,跳到了露出来的洞口去。
我原本以为里面的三人之中,以黑蚁的徒弟文八哥地位最高,却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络腮胡华叔竟然还有这等的本事,想来也是这里面的头目之一,瞧见他在跳进那机关之前,似乎讲了一句话,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心中更是急躁,快步向前,眼看着那水族箱即将合拢,却见徐淡定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凌空摆出了个一字马,将这使用机关驱动的缺口给死死卡住了。
靠着徐淡定争取的这一点时间,我也跳入了下面的缺口,而徐淡定再也抵不住机关的力量,也跟着掉落进来。
我跃下缺口,层高越有四米多,脚下一阵滑腻,差一点儿就摔倒在地,而当我扶着墙站稳之时,瞧见这儿是一处大厅,有昏暗的灯光存在,而那络腮胡已经朝着左边的一条甬道,都快要跑到了尽头。这时徐淡定也跟了下来,我们头顶上的机关轰然合拢,我一边快步向前追去,一边问离得比较近的徐淡定道:“那家伙刚刚喊了什么?”
徐淡定不动声色地将茅山制式枣木剑给抽了出来,紧紧跟着,然后对我说道:“他说的是,‘黑爷,有条子上门来了,风大扯呼’!”
我眉头一跳,没想到那黑蚁居然还真的在这里?
我和徐淡定跟着络腮胡冲到甬道尽头,然而刚刚一冒头,便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危机临身,赶忙退了回去,结果一大波爆豆一般的枪响出现,将我们的耳膜都快要震破。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二十章 疑团揭,诛心三问恶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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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地道里面枪声大作,雨点一般地从我们跟前射过,有的击打在了前面转角的石墙上面,砸落无数石块碎屑,以及那跳弹不断,着实危险得很,震耳欲聋的枪声之中,我和徐淡定往回退了几步,避开了被跳弹击中的危险,回头看了一眼那封闭的水族箱机关洞口,对视苦笑,我们两个即便是有着身为茅山弟子的骄傲,但是顶着枪林弹雨冲锋,实在是一件太过于难为人的事情。
枪声在骤然而起之后,沉寂了几秒钟,我从怀里掏出检验用的手套,试探性地伸出去,结果刚刚递出,便传来一道沉闷的枪声,这手套就给穿了一个枪眼。
好厉害的枪法!
这情形足以让我肯定,这个位于仓储中心地下室的场所,应该是这个神秘组织其中的一个毒巢。
不过即便能够确定这一点,但是那上面的机关封锁,大部队的来援不知道何时能够到达,着实让人发愁,我背靠着墙壁,思绪飞速运转,旁边的徐淡定苦笑道:“大师兄,我可以挡几秒钟,要不然出去看看情况?”
我摇摇头,然后大声喊道:“黑蚁,我操你大爷,江湖事,江湖了,你若是有本事,就他妈的出来跟老子单挑——老子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你一个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也好意思那枪子来封住我?”
我的吼声震天,宛如平地惊雷,在狭长的巷道里面轰然而出,而我则听到了有人隐约吩咐了一声,那断断续续的枪声就停歇了,接着那边传来了文公子发冷的声音:“好,跟我说规矩,那我便如了你的意思,兄弟们把枪收了,让我们瞧一瞧这个摸上门来的过江猛龙,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够让我们这些家伙盘着身子——你出来吧!”
听到竟然是文公子的声音,我心中惊讶异常,没想到从弥勒那边过来的消息竟然如此准确,昨日跳江而走的文公子竟然也在这里?
我看了徐淡定一眼,这家伙艺高人胆大,别看比张大明白要懂得动脑许多,但是性子里颇有些孤傲与清高,话儿说到这个份上了,焉能有不出去之理由?不过话说回来,当炁场全部集中在身上之时,敏感的炁场感应配上强大的反应力,短时间内,修行者也不必太过于畏惧子弹的威力,所以我和徐淡定都将长剑给拔了下来,然后走出了这个甬道的转角口。
深吸一口气,我踏足而入,走过转角,来到一处比篮球场还要宽阔许多的大厅里。
这儿的灯光昏暗,不过却能瞧见刚才狼狈而逃的络腮胡华叔,除此之外,我瞧见了矮个汉子黑蚁、温文尔雅的文公子,以及周围三十多个或西裤衬衫、或红色工作服的人员,这里面有差不多十多人拿枪,而其他人,衣服里面则是鼓鼓囊囊,显然都藏得有凶器。
我第一眼瞧见了人,而第二眼则发现这空间之中,地上竟然用条石和鹅卵石砌着古怪的纹路图案,虽然有瓦数不大的点灯,但墙壁之上,依然还有造型古怪的铜油灯,除此之外,还挂着淋着鲜血的各式旗幡,这些方形经幡呈蓝白红绿黄五色,上面印有甲骨文一般的符号和鸟兽图案,被穿在一根长绳子上,横挂在四面墙壁上,间夹着巨大的鱼头和鱼骨,还有宛如外星异形一般的触手章鱼,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海腥之气。
有隐隐的风从下方吹来,将这些旗幡吹得不停地飘动,就好像有阴灵在托动着这些法器一般,将现场衬托得极为诡异神秘。
我们走出来的时候,对方的确没有再将枪举起,而就在我和徐淡定踏出了甬道口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巨震,轰隆隆的响声让人诧异。
我用余光扫量了一下,却发现那甬道的中部竟然落下了一道厚重的铁闸,前方给一分为二,空间就被骤然隔绝开来,而似乎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担忧,那文公子微微笑着说道:“当初进军南方的时候,我父亲曾经亲自前往此处设计,为了防止被人一锅端了,特别设置了这么一个机关,此闸一落,上下两重天,各不干扰。我以前一直觉得这功能挺鸡肋的,但是如今看来,却真的管用了,看来姜永远都是老的辣啊……”
他长长感叹着,似乎在赞美自己的父亲,然而言语间无处不宣泄着自己的得意,我手握饮血寒光剑,心中不喜不惊,淡然问道:“你父亲,应该就是文记渔行的老总文家祥了吧?”
文公子眉毛一挑,不说话,而旁边的黑蚁眉头一掀,不满地说道:“你们查得当真算是细致,不过我且告诉你,文家祥不过是教中水喉,负责筹措运转资金而已,何德何能,能跟公子爷相提并论?看你们两人命不久矣,我且告诉你们,我们公子爷行走南方,用的是化名而已,他本名为闵,门内取文,是我师父的嫡长子,也是厄德勒四大公子之一,天生贵胄,却不是你想象的那般……”
“厄德勒?”骤然听到这个词,我的心猛然一跳,眉头掀起,扬声喊道:“你们竟然也是邪灵教之人?”
文公子手上多了一把钢骨铁扇,刷的一下展开来,上面画的竟然是哪吒闹海,他越众而出,淡然说道:“邪灵教是一面大旗,也是我们这些被你们名门正道以及朝廷压迫的家伙唯一能够瞧见的希望,你说是,那便是了,不过邪灵教冰消瓦解、名存实亡已经四五十多年了,尽管上面还有架构,但是各方诸侯,早已各自为政,听调不听宣了——但即便如此,我说过,它依旧是一面大旗,如此说来,天下教友皆一家,你这么说,我也不否认。”
我看到文公子,哦,闵公子对邪灵教的归属感并不是很强烈,晓得像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即便是能够名列那邪灵教四大公子之中,但估计在自个儿的山头上面称王称霸惯了,自然也容不得有人对自己指手画脚,任别人摆布。
我没想到一直疑惑的疑团竟然在这儿解开,当下也是没有犹豫,继续问道:“那么,先前走私专案组被灭惨案,也是你们做得咯?”
闵公子哈哈一笑,得意地说道:“你说郑成利他们那些扑街么,都说了,做人留一线,你若是给面子,大家都好商量咯,但是那狗日的偏要将什么都弄得清清楚楚,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要我死,那我先把你给弄死,看看到底是谁手底里硬朗?不过说句实话,郑成利这个老乌龟当真是名不虚传,出奇的硬朗,要不是我几个师兄在,说不得还啃不下他来。”
我将魔剑点在了地上,蓄势待发,然后继续提问题:“像你们这些人,并不用做太多的恶事,其实都能够生活得很好,为何还要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我这直指本心的提问一出,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爆笑,闵公子以及旁人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好久之后,闵公子的手才从小腹挪开,脸色开始转冷,咬牙切齿地说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这个世界,若是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得踩着无数人的脑袋悍勇而上,你不想出头,别人就踩到你脑袋上来了,我们闵教倘若是真的个个都是大善人,说不定今天就已经被人给吞进肚子里面,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谁要吞并你们?”
我突然有些好奇起来,感觉这似乎跟那神秘的弥勒有一些关系,然而闵公子的眉头一掀,却冷冷地瞪了我一样,寒声说道:“姓陈的,你我其实也可以相安无事的,结果你倒是好手段,竟然查到了这里来,此劫不过,我们这些年的辛苦全部泡汤,这仇恨大如天。我之所以回答你的三个问题,是敬重你此刻的江湖地位,真的把我当作犯人来审了?”
这青年不愧是所谓的邪灵教四大公子之一,虽然私生活糜烂不堪,但是正经起来,整个人的气场却并不比我当初所遇到的阎罗公子差上几分,就在他准备摆下架势出来的时候,我身后一直默然不语的徐淡定突然一声大叫道:“大师兄,好了!”
这话语一落,闵公子的脚下突然现出了一片黑雾,他的身子陡然下沉几分,而身子则被束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徐淡定的本命鬼灵在作法,悄无声息地潜入,再暴起而击,实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东西可能并不能坚持许久,我不再犹豫,紧绷如弓一般的身子猛然一动,便利箭一般地朝着前方的文公子射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么多的家伙,特别是还有这黑蚁这般的高手,以及十来把枪支,我并不奢望自己能够将这些人给全部撂倒,只是希望能够将此间身份地位最高的闵公子一举拿下。
拿下了他,万事皆休;拿不下,我则万事皆休。
故而是死是活,就开此番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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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陷绝境,离水凶鱼列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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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制人,后发者受制于人。
此间景物,别说是我,便算是稍微有一点儿常识的普通人,都能够晓得,倘若这里面的布置一旦启动开来,我和徐淡定这两个孤军奋战的先驱者便有可能倒在这儿了,所以我箭步前冲,就是想要打闵公子一个措手不及,在他来不及调度左右,形成合围之势的时候,便将他给拿下,而只要闵公子在手,这里的所有人都将投鼠忌器,不再形成威胁。
然而计划是完美的,执行力却是另外一件事,闵公子并非是普通的纨绔子弟,据我所知,邪灵教虽然分崩离析,但是在全国各处留下的摊子还是蛮大的,虽说这所谓的四大公子,含金量远远不如十二魔星,但是但凡能够有名号出来,便都是不得了的人物,瞧见我持剑而来,那闵公子并不惊慌,而是将手中的钢骨铁扇微微一抖,扇出了一股阴冷的怪风,无形无色,然而我却感觉整个身子宛如坠落冰窟之中一般,脚步都沉了几分。
好霸道的阴劲,瞧得出来,这闵公子想必是另辟蹊径,与我们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路子。
便如道家,就修行而言,也有内丹外丹的区别,修行吐纳,坐忘而归,这是内丹大道之法,而符箓、法器以及丹鼎之术,则是外丹的修行之法,天下大道,皆可通真谛,然而前者修行缓慢,人生匆匆数十年,能够静下心来的人不多,故而符箓宗方才会大行其道,但是即便茅山、龙虎以外丹闻名,最顶层的人物,却大多都是内丹的大拿,孰优孰劣,难以分清。
而闵公子亦然,他此刻所鼓弄的阴风,便是借助于阴气外物炼制而成,此乃境遇,非常人所能够练得起,而一旦施展起来,却绝对是让人心生恐惧,在我的感应之中,四周的温度陡然直降,笼罩在我的前方,而我挥出的饮血寒光剑上面,剑尖的刃面,竟然也挂起了寒霜。
好一招阴扇起风,竟然将我的冲势赫然抵住,让我这必杀的凶猛一招给消弭于无形。
闵公子一招使出,竟然不退反进,猛然一震身子,将缠住他周身的黑影给弄散,然后朝着我纵身一跃,杀将过来。
他那扇子便如翻飞的蝴蝶,泼墨挥洒而出的毛笔画,上面的哪吒三太子仿佛在这舞动之中活泛过来了一般,几乎都有跃纸而出的感觉,我长剑疾刺,叮叮当当,一时间劲气四溢,战斗不止。
我和闵公子交上了手,旁人也立刻结阵以待,那黑蚁手中一对满是符文浮雕的判官笔,此物长约二尺八寸,器形似笔,笔头尖细,笔把粗圆,笔身中间有一圆环,形状比较接近峨眉刺,陡然而出,便是穿、点、挑、刺、戳,快速拨动,极尽快疾之能事,我被这家伙一近身,顿时就感觉处处受限,无处不被针对,连腾挪走移的空间都立刻变得狭窄,其神化敏捷之妙,器重无锋,专以猛攻见长,毫无含蓄之意,简直就似一头凶恶鲨鱼。
这两人皆是以奇门兵器现身,风格也都已贴身近战的缠斗功夫为主,以快打快,凶狠非常,这倘若只有一个人,我勉强还能够对付,但是两人夹击,一时间便有些受阻,没有应对之法,只有将手中魔剑一震,以大开大阖之法来将这些家伙给格挡在外,不让他们得以近身过来。
我的长剑运起如飞,然而闵公子和黑蚁却都是能够与我正面硬撼之人,两者此起彼伏,配合默契,却是将我速战速决,擒贼擒王的计划给一举破灭。
我这边没有能够功成,而徐淡定则也是从我身边错肩而过,他手中的枣木剑虽然并非茅山秘藏,不过却也并非凡品,木质坚硬,上面纹绘了许多符箓,随着剑身旋转,却也能够鼓荡出风云之声来,他紧紧抿着嘴巴,默不作声地帮我将手握一对判官笔的黑蚁给接了过去,然后将这个成名已久的高手给压倒在了人群之中去。
徐淡定手中一柄枣木剑,舞动风云,却是以慢打快,用他那淡定从容的节奏与黑蚁交手,按理来说,两人相斗,必然是慢的需要跟着快的走,因为倘若不到位,必然就给对手给伤到了,然而徐淡定却是慢腾腾地舞弄着长剑,却每一击都能够直落黑蚁的必守之处,如此一来,那黑蚁却不得不与之应招,跟着徐淡定的节奏而动,难受至极。
徐淡定帮我扛下了黑蚁,是给我争取时间,要倘若我迟迟不决,拿不下那闵公子,一旦力竭,众人围将上来,从容布置,我们两个都活不了,明白这一点的我毫不犹豫地就将血劲狂涌而上,瞬间就开启了临仙遣策的神秘符文。
此符文能够勘破世间一切虚妄,化繁为简,所有的人和物都消失了,在这里只有线条和点,敌人的破绽一眼便能够瞧得仔细,当下也是毫不停歇,魔剑一抖,再次朝着闵公子杀了过去。
闵公子瞧见我来势汹汹,而身边的黑蚁则被我的同伴给顶住,却也不与我硬拼,而是往后退开几步,让身边这一堆的手下列阵,过来挡我。
依旧是昨日那将我深陷其中的鱼鳞阵,人群挤挤,无数的刀枪剑戟纷呈而来,陡然间就展露出了无边的犀利,这是加强版的疍家鱼鳞阵,昨日我没办法突围而出,并不是因为我就受制于此,而只是不想展露实力,而且手中的武器也不趁手,此刻临仙遣策一开启,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那魔剑势大力沉,朝着其中常人无法发觉的破绽斩去,仅仅只是一绞,立刻有兵器纷飞,血肉绽放。
与实力相近的高手相搏,拼斗繁复而艰难,然而稍微低上一个层次,而且意外的发现那鱼鳞阵并不能阻我,便越发地显露出了我的犀利,但见那魔剑带着尖利的呼啸之声而过,所过之处,一片惨叫痛呼,血溅四处,将我整个人都染成了血人,仅仅几招,我的魔剑之下便已经有四五人毙命,另外还有两人重伤倒地,眼看着也没有多少声息了。
如此强大的对手让闵公子一众手下心惊肉跳,本以为凭着人数的优势,以及一众高手,能够将我和徐淡定给擒杀于此,却不曾料到自己瓮中所捉的并不是鳖,而是一头巨鳄。
不过对方倒也不是寻常角色,这些年刀口喋血,自然也是经历过无数苦战的,在一阵慌乱之后,其中的主事者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地呼唤之下,那原本显得松散的鱼鳞阵顿时就收紧防御,也总算是将我的攻势给阻止一下,而狂退其后的闵公子则朝着身后大声喊道:“我艹,我艹,这狗日的太凶了,简直就是魔头一个,那个谁,你他妈的还不启动离水凶鱼阵,是想害死我们么?”
在人群的最后,有两个将自己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长袍的家伙开始朝着空地上面洒落由碎米、小鱼虾以及香灰组成的祭品,口中念念有词,我心中一跳,借着最后一口气息,陡然一握长剑,清池宫十三剑招中最犀利的一式悍然出手,“依然秋水长天”,一道剑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落在了闵公子的跟前。
这一剑锁定了闵公子的气息,他避无可避,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放目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遭左右的炁场顿时一片凝滞,接着他手中那钢骨铁扇倏然收其,与这剑光轰然撞到了一起。
这一剑气势凛然,闵公子难以抵御,交击之下,整个人便朝着身后飞跌而起,口中也有鲜血吐出,我心中狂喜,正想要穷追不舍,扩大战果之时,却听到其中一个黑袍人用极为尖锐的声音大声喊道:“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离水凶鱼阵,起!”
这声音来自一个女人之口,尖利昂扬,我在一跨而出的那一瞬间,陡然间感觉周遭的空气顿时沉重几分,脚下也变得无比黏稠,人往前走,如行于阻力巨大的水涡之中,连脚步都难以迈开,世界仿佛在瞬间变得沉重了几倍。
我心中一震,想着坏了 ,我刚才担忧的情况终究还是来了,没想到主持这法阵的并不是被我和徐淡定缠住的两人,而是居于最后的两名黑袍人,瞧见两人那凹凸曲致的曼妙身材,我暗道一声苦也,没想到此番就要栽倒在了女人手中。
法阵一开,四周吊着的五色旗幡顿时就鼓动不已,上下翻飞,而我也感觉炁场宛如水域,移动艰难,这时徐淡定也受不住力,一声“大师兄”,却是朝着我这边退开,而刚才被我逼到角落的闵公子吐了几口血,却是一脸得色地再次上前而来,他那长发飞扬而起,却是将人给衬托得无比帅气,唇角上扬,冷声哼道:“果然不愧是茅山首徒,差一点就栽倒了你手上,不过也结束了,现在开始,让本公子来宰割你吧!”
此言方罢,他的整张脸,都变得一阵青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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