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苗疆蛊事”大时代前传,诡秘实录

  第五十章 这一战,必将名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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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对,战意在熊熊燃烧。
  弥勒终于明白过来,我这是要跟他不死不休了。
  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或许在他的人生安排之中,我和他的对决,应该放在几年、或者十年之后,却没想到竟然是会在这个时间点。
  终于有一件事情,偏离了他的计划之外。
  事实上,从他将我诓骗进了那血池之中的五色补天石开始,事情就开始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光是我,就连弥勒也没有想到,我的心魔蚩尤竟然会如此的给力,直接通过吸阴补阳的方式,将守护者久丹松嘉玛从神灵的地位,跌落成凡人,甚至将五彩补天石给吸收大半……
  一步错,步步错,而到了某一个程度,就已经是无可挽回了。
  想明白这一点,弥勒就没有再逃了。
  他站住了身子,左右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瞧见在我与冥河鬼母一战之后,整个洛峰山已然摇摇欲坠,在这样的情况下,山体未必能够承担得了我与他之间的战斗。
  变数颇大,而这正是弥勒所喜欢的节奏。
  一步、两步,弥勒开始朝着我缓步走了过来,眼睛眯着,仿佛面前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拦路者,他挥挥手,就能够将我给支开。
  他的确有资格这般自信,因为他是邪灵教的掌教元帅。
  这个位置,只有当年的创教始祖沈老总才能够坐的,就算是被无数道门和江湖上的正派人士畏之如虎的天王左使王新鉴,都不敢染指。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王新鉴觉得自己不够格,但是却将弥勒给推上了那个位置,可想而知,这个出身苗疆,从南洋归来的男人,有着足够的资质,至于这些资质是什么,我领教得最多的,就是他的谋略。
  基本上,我碰到弥勒,从来都是吃亏的,都是中了他的算计。
  在他眼里,我一直都只是一个棋子,而他才是掌控天下、世事如局的棋手。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脑子。
  在我遇见弥勒的时候,他已经是师从南洋顶级大师山中老人的大弟子了,那手段,绝对比我高上好几层楼。
  而这些年来,有着龙象黄金鼠这个能够嗅闻珍宝的萌物,他绝对是走遍了天南海北,而在陆一那蠢货将天龙真火珠交给了他之后,就连茶荏巴错那样的地方,他也是来去自如。
  有着这样底牌的他,际遇如何会比我差?
  弥勒给我的感觉,有一种望尘莫及的高深莫测,然而越是如此,我越知道一点,那就是不趁着他还没有成长为泼天大祸的时候,把他除掉,日后,也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撼动得了他了。
  唯有杀了他,天下方才安定。
  两人相隔十米,对视颇久,就仿佛情人一般相互注视着对方,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几乎是同时心念一动,然后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十米的距离,对于两个对这世间的规则有着极深领悟的家伙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两个人在一瞬间就撞到了一起。然后心有默契地都只用了七分力。
  叮!
  一声清越的金属之声响起,这一回弥勒也终于用上了法器,而并非赤手空拳地与我相斗。
  那法器却是一方令旗,不过跟一般的令旗不一样的,是这玩意的主体却是一杆短矛,矛身上遍布流苏一般的符文,仿佛火焰撑托,那旗帜就在矛身一侧,布料古怪,非金非石非木非丝,柔软中又带着几分坚韧,旗面之上,绘有万仙来朝之景象。
  弥勒陡然亮出的这件法器让我不敢掉以轻心,稍微试探之后,我就立刻明白一点,这玩意的底蕴,绝对不是暴发户式的饮血寒光剑,所能够比拟的。
  第一击,并非是生死相搏,所以两人也只是点到为止,试探对方的底子。
  两人交错而过,我的落脚处一阵松动,使得我并不敢停留,而是连着跨了好几步,最终在一处比较夯实的土地上站定。
  轰隆!
  一声响动,刚才我落脚的地方,却是哗啦啦地往下滑落而去,无数石头跌落,现出了一个狭长的裂缝来。
  与此同时,弥勒的那边,也传来了同样的响声。
  我们之间,隔着同样的深渊裂缝。
  那裂缝,其实都是我们在向对方冲过去的时候,刻意算计出来的,只是没想到两人居然用到了同样的一种手段,这已经不能够说得上是默契那般简单了。
  这样的两个人,终究只能有一个站着,而另外一个,却只有趴在地上去。
  不死不休。
  我们瞧都不瞧那足以让人深陷其中的巨大裂缝,而是盯着对方的眼睛,想要从那儿,瞧见对手下一步的行动来。
  然而两个都是老油条,生死之间混过来的滚刀肉,怎么可能流露出半分线索?
  我转了转剑柄,一股红光从那饮血寒光剑之上缓慢洋溢开来。
  这剑,自诞生起,不知道吃了多少鲜血。
  震惊三界的血神子在它面前,都不能够续演传奇,而拥有着如此恐怖力量的饮血寒光剑,在弥勒的那一面令旗之前,所突然间现出了几分弱势。
  不怕人比人,就怕货比货。
  随着冥河鬼母的走远,黑炎灼已然熄灭,有风吹来烟尘的气息,使得这旗风猎猎。
  猎猎作响的旗子之上,有一种让人恐惧的气息。
  这种气息既陌生,有熟悉,它似乎融合了许多种不同的因素,我能够感受得到诸天神佛的力量,灌注在其中。
  它让我畏惧,不敢舍命一搏。
  我害怕倘若自己拼尽全力,到了最后的时候,却发现弥勒其实还留得有绝招。
  而让我更为担心的,是那令旗之上传递出来的气息,并非能用黑炎灼能够焚烧了的。
  它并非属于负能量的黑暗法则范畴,反而类似于信仰,以及诸天神佛。
  再一次交手,我手中的剑,与弥勒那令旗再次交击,而这一次,自然没有一开始试探时的那般轻松,两人一上来就用上了平生最得意和熟练的手段,交手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凶,不多时,就化作了两道幻影,时而汇聚在一起,时而分离两端。
  随着两人的战斗进入了越来越激烈的状态,周遭那饱受摧残的山林纷纷垮落,无数山石飞起,砸落在海水之中。
  轰鸣声震天而出,那劲气不知不觉地扩散而去,宛如滚滚春雷。
  我一开始还有些担忧胖妞或者邪灵教的某些高层插手,颇有些束手束脚,留着余地,然而到了后来,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就再也不及不得许多了,手中魔剑纵横,无数剑光斩落。
  这个时候,我如是藏拙,只怕就要给弥勒那暴风骤雨的攻击给打败了。
  危险,十二万分的危险!
  这是我自魔体大成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发自内心的战栗,这里有恐惧,也有兴奋,有震撼,也有豪情,茅山掌心雷、炼妖壶观术、诸般剑法与擒拿手,在这一刻,都再也没有由头。
  它们已经被我熔炼成了一体的力量,信手拈来。
  所有的力量,最终都变成了两种,一为进攻,一为防守,再无别的类型。
  战斗,战斗,热血在燃烧,而弥勒则变得越来越强。
  平日里一直以小白脸形象出现的弥勒罕有地与人交手,显得格外神秘,而这种神秘绝对不是虚弱,而是一种让人心头难以释怀的沉重,此番与我刺刀变红的搏杀,越发地显示出了他恐怖的修行力量来。
  这是一个天才,一个让无数人所为之仰望的天才。
  也只有这样的人,方才能够配得上邪灵教掌教元帅的那把交椅。
  战斗在持续,而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了年少之时的场景来。
  我想起了在某一个静寂的夜里,身处在五姑娘山神仙府中的我,也在梦中听到那宛如隆隆春雷的响声。
  年少的我并没有太多的感知能力,不过那雷声过后,一直被我视之为天神的青衣老道一脸惨白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并且将小白狐儿给带走了去。
  然后我第一次见到了天王左使,那个宛如天兵天将一般的人物。
  世间是如此的神奇,年少时的我,未必能够想到今天,我也能够与那世间最顶尖的人物,生死交战,也能够弄出这般恐怖的场面来。
  今天,我与弥勒在这东海之滨,千岛之国,那洛峰山之上的一战,必将为后人所传诵。
  然而,谁会作为失败者,被钉在耻辱柱上,供后人景仰呢?
  呼!
  两人再一次交错而过的时候,彼此都感觉到了战斗已经到了瓶颈状态了,倘若再不拼命,估计就没命了。
  弥勒朝着天空浮了起来,大旗招展,风声猎猎,而我则将手,朝着那怀中摸去。
  此时此刻的洛峰山,已然倒塌了大半,刚才我们上山来的道路,此刻已然化作了悬崖和裂缝无数,我与弥勒在这山体最结实的岩石之上对持。
  是时候改变战场了!
  我将怀中的八卦异兽旗倏然陡然,朝着四面八方射去,口中大声喊道:“出来吧,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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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命悬一线王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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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面八卦异兽旗钉住阵脚,王木匠从那滚滚气浪之中腾然而起。
  这旗帜,之前在茶荏巴错的地底世界之中,差一点儿就要给巨型暴龙摩呼罗迦给碾碎,好在后来经过五彩补天石神光一刷,而后又有王木匠在这里不断修补,再加上此令旗本身的底子,不但没有损毁,而且还增长了许多的实力。
  随着王木匠一同升起的,是八般异兽,狮子、鹿、马、龙、麒麟、咬钱蟾蜍、貅和鳌,此刻已然能够凝如实质,宛如灵物重生一般。
  八异兽生出,立刻天上地下,一片笼罩,连悬浮半空的弥勒,也给围在了其中。
  天罗地网,一举囊括。
  八卦异兽旗是我一直藏在心中的暗棋,为了蒙蔽敌人,我甚至开始有意识地越来越少用起,而很多人也都以为这令旗在我之前激烈的战斗中已然损毁。
  计划之外的东西,方才能够出其不意。
  当八卦异兽旗将弥勒给围在了阵中之时,悬浮于半空之中的他陡然睁开眼睛,不理会周遭不断游动的诸般凶戾异兽,而是朝着我望了过来,认真地问道:“这玩意,是茅山十宝之中的异兽八卦旗吧?”
  我冷笑着说道:“你又不是没见过……”
  弥勒显然并没有理会我的话语里的讽刺,而是陷入了遥思:“当年的洛十八,就是在虚清真人手中的这玩意里吃的亏,没想到,如今我也遇到了它——它,真的很强么?”
  听到弥勒跃跃欲试的话语,我不由得一阵心虚,不过却也只有强忍着不安,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且来试试!”
  弥勒嘴角一挑,微笑着说道:“试试,便试试!”
  这般说罢,他的身子一扭,居然朝着半空之中的王木匠陡然射去。
  弥勒的选择让作壁上观的王木匠大惊失色,这些年来,它虽然大部分时间里一直都待在八卦异兽旗之中潜修,但是并非不懂世事,自然也晓得面前这人,可是弥勒,邪灵教最厉害的掌教元帅。
  这样的人,莫说是它,便是身为掌控者的我,都不一定能够将其拿下。
  这一位,极有可能是当今之世,最强者之一。
  王木匠是位大器晚成的阵法师,优点无数,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怕死,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降于我,此刻瞧见这般的人物,朝着它汹涌而来,哪里敢怠慢半分,慌忙调集手中最强的战力,护住自己。
  弥勒倏然而前,护住王木匠的,是那八卦异兽阵之中,防御力第一的灵兽鳌。
  当弥勒手中的令旗尖端刺中那凝如实质的巨大鳌壳之时,一股宛如涟漪般的炁场,从两者的交击中心,朝着整个鳌身荡漾而去。
  高频率的震动,让无论如何逼真凝形,最终还是灵物的巨鳌在接触的一瞬间,几乎就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木匠终于展示出了它身为一代法阵大师的手段来。
  但见它口中念念叨叨,双手翻飞如蝴蝶,快速变化,而那八种异兽也如同它的手臂一般,协调地围了上来,有的与巨鳌凝为一体,抵住了这强势的攻击,而有的则化身凶物,朝着弥勒扑腾而去。
  首当其冲的,是那头咬钱蟾蜍。
  作为传统的吉祥之物,这玩意看起来怎么都有一股憨态,并无凶狠之相,然而当它真正露出其中狰狞来的时候,口中铜钱化作漫天金光,而它那一张布满利齿的嘴巴,这仿佛能够将天空都给吞下。
  这样的气势,就算是弥勒,也不敢等闲视之,他朝着旁边一挤,却是从空隙之中逃脱了出来。
  王木匠对于弥勒,是心怀恐惧的,而它越是恐惧,使出的手段便越凶狠。
  这种情况,有点儿类似于有的女生见到蟑螂一般,一脑门子的心思就是想着怎样讲那丑陋的虫子给踩死。
  王木匠指挥的八卦异兽阵凶猛连绵,然而弥勒却宛如游鱼,在狂风骤雨之中轻松穿梭,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这情况让我不敢怠慢,袖手旁观,于是提着手中的饮血寒光剑,也加入了战斗。
  弥勒在这危机四伏的八卦异兽阵之中游刃有余,然而再加上一个实力相当的我,就不敢再是若等闲,身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快,宛如一道幻影。
  弥勒快,我也快,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差他一丝毫厘。
  尽管我此刻已然不顾别的,将血劲上涌,让临仙遣册极速运行起来,试图预测出他的行走轨迹,然而我最终还是失败了。
  弥勒对于这种未知的预测,似乎与拥有临仙遣册的我一般,甚至还更为熟练一些。
  我们双方,其实还是处于同一起跑线上的。
  或者说,修行到了这个地步,便已经不再是本身修为和实力的对比了,更多的,还是在于修为之外的东西。
  比如运气,或者境界,或者其余的玩意儿。
  在八卦异兽阵的加持和王木匠的协助之下,我第一次展开了对弥勒进攻的大优势,然而越到后来,我越发现弥勒此人深藏不露,似乎还隐藏了许多东西,不断地逼迫着我的潜力出来,而他则总是能够将诸多危机,给一一化解了去。
  明明即将就要死去,但是弥勒却偏偏能够在至关重要的时候,避开最为恐怖的危险。
  这种感觉,让人诧异,而他随后使出来的身法和手段,也跟之前越来越有所差异,仿佛是远古巫家的手段,让人匪夷所思。
  看得出来,弥勒也是被逼到了绝境,不得不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来。
  只不过,他这种遗失许久的古代法门,到底是怎么学来的呢?
  我满肚子的疑惑,然而却来不及多想,因为当弥勒使用出这跟他之前身法所不同的手段之后,我就感觉到局势似乎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开始扭转。
  尽管依旧是被追着斩杀,但是他却变得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轻松,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轻松,从他的脸上洋溢了出来。
  与此相反的,是我的心情,越发地沉重了起来,因为我感觉到了一点,就是我身后的王木匠,在这种高强度的对抗之中,开始显得乏力了许多。
  它到底只是一个阵灵,终究还是挣脱不了那法阵的束缚。
  我能够感受到弥勒已经将气机,锁定在了王木匠的身上来,这事儿倘若是对于我,不过是虱子多了不痒的小事,但是对于通过灵觉操纵法阵的王木匠来说,却实在是一种挥散不去的煎熬。
  这种煎熬与痛苦,使得它开始慢慢的变化了,不断地犯出许多低级错误。
  我感受到了场中的变化,当下也是将手中长剑一举,挡住了弥勒对于王木匠的锁定,口中暴喝道:“王木匠,稳住本心!”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弥勒却悠悠地笑出了声来:“八卦异兽阵,果然非同凡响,只不过,对我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接近的难事……”
  说罢,他居然从手中的令旗之中,抖落出了一道青光来,紧接着身子一涨一缩,竟然化作一道虹光,化作虚无。
  什么?
  弥勒他居然逃脱了八卦异兽阵的束缚?
  这情况让我大为震惊,而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王木匠的一声惨叫,抬头看去,却见刚才从弥勒手中令旗之上抖落而出的青光,宛如跗骨之蛆,竟然在我不经意之间,黏在了王木匠的身上。
  这青光一沾到王木匠的身子,立刻变了颜色,化作乳白的圣光,有星光从九天之外垂落而来,穿透云霄,覆在其上。
  王木匠似乎感受到了这玩意的危害,快速朝着我靠拢,然而最终还是被那白色光芒给腐蚀一空,叫声嘎然而止,化作了一道袅袅青烟而散。
  我在感受到了王木匠灵体消亡的一瞬间,下意识地祭出了研究多日的碧罗魂珠。
  这被我祭炼多日、妄图寄居分身的珠子多年未果,仿佛已成鸡肋,然而此刻却是救了王木匠的一命,将其意识吸入其中,避免了灰飞烟灭的下场。
  碧罗魂珠吸住了王木匠的一缕意识,而那白光则将修炼多年的王木匠给冰消融解,化作灰烬。
  好狠!
  我收起了碧罗魂珠,没有看,却知道王木匠此番算是完了,没有十年八载,它未必能够重回此刻模样来。
  当瞧见弥勒出现在了八卦异兽阵以外的地方时,我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能够在这般的险境之中,还能够轻松逃脱,甚至临走之时,将王木匠给“击杀”了去。
  天龙真火珠!
  凭着这玩意,天下之大,他哪儿都可以去的,又何况是这区区一八卦异兽阵呢?
  我心头滴血,而失去了王木匠统御的八卦异兽阵软绵无力,反倒像是一个将我困住的牢笼,我瞧见它已然锐气丧失,也就顺势收起了八面令旗。
  我这边刚刚一挥手,将钉在八方的令旗收回,而就在此时,天地之间突然一阵颤动,朦朦胧胧的天空晃荡一番,紧接着我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朝着下方轰然倒塌了下去。
  这洛峰山,居然被硬生生的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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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舍命九剑,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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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妹!”
  听到弥勒这粗俗的骂声,我顿时就是一股怒火升腾而起,这话语,我是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我堂堂黑手双城,居然也有被人指着鼻子骂的这一天。
  不过说句实话,我内心之中,未必不会这么骂自己。
  但自己骂和被人骂,终归还是不同的,就如同自嘲与嘲笑一般,我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整个人都感到满满的恶意,胸口那股怒火烧得我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恨不得将整张皮囊都掀开来一般。
  那种感觉,似乎整个人都要炸裂开去。
  羞辱,像针,刺得我这憋足了气的球儿即将崩溃。
  然而真正让我待不住的,是那漫天的神佛,化作无数攻击点,朝着我全力而来,这种感觉,让人根本应付不及。
  仿佛天在陡然之间,轰塌了下来。
  轰!
  这一幕我仿佛在哪儿见过一般,无数的面孔都似曾相识,最终在我疯狂转动的右眼之中,都化作了无数光点,朝着我的周身倏然杀来。
  亮剑!
  这一幕似乎如此的让人熟悉,就好像是梦中相似的场景一般,尽管我知道飓风过境之后,我基本上是没有办法支撑得活的,但是却依旧还是长剑给扬了起来。
  人固有一死,但不能死得太窝囊,体面一点,也是对我存在这世间四十多年的尊重。
  剑起,在扬起的一瞬间,我将所有的牵挂与生死都抛开脑海之去,眼中只有那漫天而来的攻击。
  战!
  血液之中某种蛮荒的记忆在这一刻陡然升起,我提剑而上,不但没有防守,反而是咬着牙,大咧咧地迎了上去。
  此战不为生死,只为尊严。
  铛!
  这一剑穿云过月,这一剑惊风挽雨,我四十多年的经历和修为,在这一刻,终于陡然爆发了出来。
  一直以来,我都或多或少地靠着别人的庇护而活,在面对着超出自己一大截的厉害对手之时,总是能够逢凶化吉,否极泰来,说到底,其实都是蚩尤在帮着我,一开始我是拒绝的,然而到了后来,我却渐渐地把它当做了习惯。
  这让我变得没有那般纯粹,总是不能够将自己融入那种极致的境界去。
  因为我有了后路。
  退路之上,就是蚩尤,一旦是遇到不可能解决不了的事情时,我都不得不放开自己的防备,让心魔上身。
  然而让我羞愧的是,同样都是一具身体,但是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异,我的战斗力在心魔蚩尤的主导下,立刻就爆表,任何敌手都为之臣服,任何困难都迎刃而起。
  这样的结果,是我所期待的么?
  不是的!
  师叔祖李道子曾经对我说过,蜜糖虽甜,但是给我糖的魔鬼,却绝对不安好心。
  他还告诉过我,倘若是我化了魔,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将我头颅斩下。
  现如今,那个表情严肃、内心似火的老人已然离我远去,再也实现不了他的诺言了,而我却不得不面对着即将灰飞烟灭的境地。
  我唯一能够做的两件事情,第一,就是让自己死得更有尊严一些,而第二点,则是不要让心魔夺去控制权。
  战斗在继续,封神榜的笼罩之下,天地之间,一片金光。
  在我面前的,有漫天的神佛,尽管我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幻影,并不真实,然而它们所表现出来的恐怖,却让我为之震撼。
  我以为自己并不能撑过一分钟,甚至会在第一股攻势之中就被灭掉。
  然而我却不知不觉地坚持了下来,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不知不觉之间,我变得无比冷静。
  这种状态,有点儿像是心魔附体时的那种超然感,但是绝对没有置身事外的旁观情绪。而是真真实实地感受着全身各处的力量和反馈。
  掌控全场!
  随着我在人群之中起舞,那种万军丛中冲杀挥血的感觉顿时将我整个人的情绪都给扩散开来,直到此时,我终于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来,那就是自信。
  一种,可敢与天下交锋的壮志豪情。
  我一生经历过的大战无数,除了那些形成倾倒式碾压的,一直以来,我总是会碰到无数比我强大许多的敌手。
  对于这些人,我总是生不出太多必杀的信心,都在战战兢兢,感觉屈居人下。
  然而实际上,此刻的我,已然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巅峰之上,与那些我曾经景仰的厉害角色并肩而立了,我与他们之间,所差的,估计就只是这个强者之心了。
  强者之心,我若是能够找回这个,或许能够完成最终的自我救赎。
  领悟到了这些,我将自己的大脑放空,开始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在战斗。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并非是破罐子破摔的那种置之不理,而是一种将自己所有的资源掌控,然后与外界进行合适分配的过程。
  这是一种境界,一种无限接近于李道子曾经带我领会的境界。
  它曾经看起来很近,又似乎十分遥远,然而最终,我终于在这样高强度、每一秒钟都有可能死亡的战斗之中,感受到了。
  顿悟!
  战斗开始变成了僵持,无数看起来凶猛无比、势不可挡的攻击,都变得越来越柔和,我在人群之中翻腾跳跃,眼睛已然不再我的主要观察手段,所有的毛孔和肌肤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活跃。
  比我更加活跃的,是我手中的饮血寒光剑。
  弥勒曾经对我说,求剑不如求他,然而事实上,饮血寒光剑却给他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真的逼到了绝境,饮血寒光剑所表现出来的狠厉,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红芒杀意,金芒神源,青芒龙气,三股气息不断盘旋,将这剑撑得足有一丈长度,而后又化作几条翻滚不休的小龙,将我周身护翼。
  这样的情况,让我都有些震惊。
  饮血寒光剑,居然能够达到这般的神奇境地,完全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来。
  我的表现,也让游离在外的弥勒变得诧异起来,等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他用一种古怪的语调感慨道:“我本以为这世间能够顶到这会儿的人没几个,而你早就被我排除出外,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实力……”
  对手的尊重才是最大的鼓励,然而我却毫不在意,一边扬剑拼杀,一边冷冷说道:“弥勒,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弥勒的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根本捕捉不到:“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
  哗!
  我的后背中了一记铜锤,气血翻腾而起,不过我却是毫不犹豫地将那个家伙给一剑枭首,然后冷然说道:“我知道,你是想逼出蚩尤来,然后你让那虫子把我吃了。不过你想过没有,你能杀得死蚩尤?你当初好不容易逃脱了它的追杀,又何必再来找虐?”
  弥勒阴沉沉地笑道:“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有本事,你就放了蚩尤出来,让我看看,当初天地之间的第一狂人战神,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他说完这话,攻势就更加猛烈了,我的视野之内,无数汹涌狂扑而来的狰狞面孔。
  战斗,战斗,战斗!
  我将自己全部的潜力都给激发了出来,手中的剑一会儿在掌间转动,一会儿又在半空之中飞舞,斩落无数头颅。
  然而不管我如何凶狠,悍不畏死,敌人却也还是源源不断地狂涌而来,根本斩杀不尽。
  我的心不断地往深渊坠落,而浑身却热血难挡,知道倘若一直这般被动地支撑下去,终究还是会有力竭而亡的时刻,于是开始突围了。
  突围用剑,一剑纵横,剑气犀利,直接从人群之中,斩落出一条接近十米的通道来。
  通道两旁,是模糊的血肉,几秒钟之后,化作灵光,消散不见。
  我喘着粗气,沿着这血路前行。
  在走到封神榜笼罩空间的边缘,我总共劈出了九剑。
  前面的每一剑,我都使出了比前面一剑多出一倍的力量。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力量,到了第六剑的时候,我已然感觉到浑身都处于奔溃的边缘,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死去。但是意志却驱使着我燃烧生命一般地再一次劈出。
  第六剑劈出,我全身皮肤炸裂,化作血人。
  第七剑,浑身的劲气倏然一空。
  第八剑,意念之剑,我已然再也挥不出一下,但是饮血寒光剑却带着我的那一股决绝和坚持,再一次向前劈砍。
  第九剑,弥勒终于出现了。
  他不得不露面,因为他倘若再不出现,我这一剑就有可能将他的封神榜给斩破了去。
  弥勒双手托举着那同样拼尽最后一分力气的饮血寒光剑,瞧着浑身没有一块好肉,鲜血淋漓的我,恶狠狠地吼道:“你这个疯子,你不要命了?”
  我吐了一口嘴巴里的血沫子,喘着粗气道:“本就不想活,同归于尽而已!”
  劲气吐发,弥勒双手之上那鳞甲手套瞬间消融,气息将他全身的衣服都给死得粉碎,露出他那宛如古希腊雕塑一般的身体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弥勒的双眼突然一亮,厉声说道:“你以为我武陵王,会就此死去么?”
  他陡然爆发,而我则黯然落下。
  我的责任,已然结束了。
  竭尽人事,等待,蚩尤归来!


  ***************************************第三更(*******************************
  第五十四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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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一次可耻地倒下了,甚至连跟蚩尤交流的时间都没有。
  在劈出第九剑,从弥勒口中说出“我武陵王”的时候,我就已经完成了自我救赎。
  在我看来,我与弥勒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西方有一句古话,叫做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而在我这里,却深深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已然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我将命都已经舍弃了,我甚至已经触摸到了胜利的边缘。
  然而残酷的事实是,这个冷峻得可怕的家伙,他还有一个名字。
  他叫做武陵王。
  我不知道这武陵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也不知道他跟现如今的湘湖省常德市有什么联系,但是却知道一点,那就是人力有时尽。
  我终究还是不能够在这些变态的面前,笑到最后。
  既然如此,那就等待着蚩尤的降临吧。
  反正,它终归不会让我死去的。
  因为我与它,一体同生。
  我朝着后面跌倒而去,感觉诸般气息在这一刻,都被弥勒用那未知的力量所镇压了去,然而即便如此,那泄露的力量也是直冲云霄之上,将那封神榜给直接刺破,无数气息翻腾不休,而最终都被弥勒所掌控。
  他那光洁得如同大理石一般的躯体仿佛被筛子刷过了一般,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线,不过他却毫不在乎,一脚踩在了我的脑壳上。
  弥勒的全身都被我一剑破碎,浑身赤裸,这光着的脚丫子上面满是残留的鲜血和泥土,踩在我的头上,让我埋在土里。
  我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宛如死去。
  饮血寒光剑落在一旁,微微轻颤,低低长吟,仿佛在叹息着什么。
  周遭无数狂怒的吼声,是那封神榜之中的诸天神灵,在为逝去的同伴而哀鸣,又似乎在冲着趴倒在地的失败者示威。
  我败了!
  胜利者高高在上,将我给踩在脚下,一字一句地说道:“陈志程,你的表现,让我当真有些另眼相待,没想到连虚清真人都无法面对的封神榜,竟然差一点儿被你给破去。你知道么,光凭着你刚才的那一手,就足以傲视天下英雄了!”
  脑袋被死死按在泥土里,我浑身无力,感觉到一阵说不出来的疲倦,不过心却变得狂傲无比,冷声笑道:“你别在这里意淫了,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哪里是你能够谈论得了的?”
  头上的脚传来一阵巨力,将我给死死按在泥土中,弥勒阴冷地笑道:“你是想说,我没有这个资格,对吧?”
  我抿着嘴,不说话。
  弥勒感受到了我沉默的对抗,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不过就是一个幸运的家伙而已,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却没想到竟然走到这一步来。如此看来,你已经威胁到了我的地位,我就不得不杀你了!”
  一股劲力从弥勒的脚丫子上面传递而来,将我的脑袋不断地踩入泥土之中去。
  一点儿、一点儿……
  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然而心中却充满了莫名的快意。
  这或许是解脱吧?
  又或者,是另外一种经历的开启,就如同那头怪鹦鹉谈起李道子之死,跟我说起的一切……
  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消除,而另一股呐喊则从心头澎湃而起。
  我知道是心魔在崛起,但是我却无法阻挡。
  我已然没有半分气力。
  啊……
  【皆尔小辈,胆敢如此辱吾!当年吾与黄帝交战,那家伙得九天玄女的刻意帮助,使得吾落败涿鹿,便是如此情景,万千兵甲,蜂拥而至——然,吾又有何惧?】
  心无畏惧,战神归来!
  气机牵引,魔体立刻从大地之中,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气息涌入,而深深陷入泥土之中的头颅,则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坚硬。
  蚩尤归来,归来了!
  随着力量的逐步增长,弥勒的脚开始缓慢地抬高了起来,而这个时候,他似乎变得特别的兴奋。
  当我猛然站起来的时候,弥勒却是已经飘向了十几米之外的地方去,而两人之间的间隙,则有无数洋溢着杀气的诸般灵物团团挤住。
  无数神佛窥视,而我则屹然而立,目光朝着刚才的剑痕望了过去。
  这一剑,差一点就斩破了封神榜的封印。
  而即便有着弥勒的阻挡,那剑痕也深入到了地下几米处,露出了黑黝黝的裂缝来,一直延伸到了迷蒙之处去。
  这剑痕,并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劈出来的,而弄出这样的状况,显示着那人,已经站在了很高的巅峰。
  我的脸色冷峻,打量了好一会儿,方才平静地说道:“好剑法,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了!”
  “是啊,这样的手段,着实让人惊诧非凡呢,倘若是他再强上一点儿,全力劈出第九剑,只怕整个海岛,都要被他一剑两半了——可惜,凡人,终究不过是凡人……”
  说话的,依旧是弥勒,面对着模样虽然未变,但是性质完全不同的“我”,他竟然没有一点儿恐惧之下。
  “我”,或者说是心魔蚩尤抬起了头来,望着躲在人群之后的弥勒,嘴角往上一挑,轻声笑道:“区区凡人?说得你好像不是一般……”
  弥勒傲然说道:“我自然不是!”
  心魔蚩尤瞧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即便不入轮回,你也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什么,弥勒不入轮回?
  这是什么意思?
  身处事外的我被这句话儿给惊得愣了半天,然而终究还是不能够明了其中的答案,却听到弥勒在那儿冷笑:“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就算你是战神蚩尤,九黎之主,那又如何?到这这里,照样得按照规矩做事,你可知道,你计划之中的护法,至今为止,为何没有守护左右么?”
  弥勒说这话儿的时候,颇有些得意,然而心魔蚩尤却是不屑一顾地说道:“之前不明白,但是当你亮出身份之后,我就知道了。”
  弥勒笑道:“既然知道你的诸多布置都落入了我的算计,那么不如这样,我们来谈一笔生意,你看如何?”
  心魔蚩尤说道:“生意?”
  弥勒接口说道:“对,就是生意,我知道你心中到底想要做什么,其实在这件事情的立场之上,我与你其实是同一阵线的。你若是选择与我合作,那么我们就是强强联合,我不但能够帮你找回那些护法,添为羽翼,而且还可以……”
  心魔蚩尤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平静地说道:“若是我选择不合作呢?”
  弥勒显然是预料到了这家伙的臭脾气,淡定地说道:“你若是不同意,那么我便将你的意识给吞噬了,有了这个,想必我的计划,就会更早一步的时间了!”
  来者不善,然而心魔蚩尤却从来都不吃威胁这一套。
  于是它笑了起来。
  哈、哈、哈……
  这笑声,有发自内心的愉悦,在那畅然的笑声之中,心魔蚩尤缓缓地说道:“很有意思的一个后生崽,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
  弥勒问:“谁?”
  心魔蚩尤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伪君子,黄帝!”
  当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时,弥勒明显地浑身一震,紧接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起,就朝着后边直接飞了过去,而就在此时,一直被众人给围在人群之中的心魔蚩尤平静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他,又或者是我,轻轻地念了一句话:“战意,绝境逢生!”
  简单的一句话,无数气息从地面之上狂涌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扑了过去,而我则手持长剑,朝着前方扑去。
  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
  这种厮杀与我之间的战斗完全就不一样,之前我那种叫做僵持,两相不下,而此刻却仿佛是猛虎扑进了羊群之中,所过之处,一路腥风血雨。
  饮血寒光剑,总是能够在交错之间,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剑毙命。
  战神之名,名副其实,当真是出神入化。
  随着无数灵物的溃散,渐渐地,我瞧见挡在我与弥勒之间的障碍越来越少,变得稀稀拉拉。
  这一点,又与之前有所不同。
  饮血寒光剑之下,居然将那些器中神灵给直接湮灭,而再也不能重复生出,无休无止。
  随着满天神佛有一个是一个的不见踪影,弥勒也终于暴露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置身事外的我,瞧见那光头儿,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畅快——就是这个家伙,非要将蚩尤给逼出来的,没想到此时此刻,终于自尝苦果了吧?
  他要是早知道现如今的状况,是不是会早点将我给击毙?
  就在我这般想着的时候,双方已经开展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来,过程对于我来说,已经并不重要,最后的结果,却是那弥勒最终还是将封神榜给收了起来,紧接着往空处一扔,不见踪影。
  两人遥遥相对,弥勒突然笑了。
  他双手朝天举起,淡淡地笑道:“十八世,终究还是结束了,能完结在战神蚩尤的手中,我也不会遗憾啊……”
  饮血寒光剑由上而下,缓缓一划。
  人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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