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文前题外话:
正儿八经版——本人写东西,自娱and娱人,故事也是完全虚构 ,对!没错!完全!虚构!如有错别字,欢迎各位看客告知,一定会注意修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欢迎交流探讨、共同进步~
深思熟虑版——最近被生活压迫略重,被各种突发状况打击略惨,于是对整个人生、整个宇宙有了不同的看法,掩卷沉思状(╯-╰)/生活虐我千百遍,于是来天涯发个小贴,希望跟不同滴看客聊一聊,看看有没有比自己还惨的╮(╯▽╰)╭
嬉皮笑脸讨好版——第一次注册论坛,第一次发帖子,各位看客手下留情、要是看不顺眼叫我过去一定不要打死我哦~~热切希望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同我交流一下,可以是人生、可以是宇宙、可以是马克思恩格斯……当然也可以是接下来发的文章啦啦啦啦~~~~招手( ^_^ )/~~
此致
敬礼
公子良玉
2014.11.07】
文案:
她是四海八荒记性最差的神仙。
例一:
她扯出一块素绢拭剑,面上一派悠闲,“六师兄,听说你调戏了北海水君,师父特意遣我来揍你一顿,你可有空?”
司命战战兢兢,摸着尚未消肿的眼眶牙齿打颤道,“你你你……你昨日不是已经揍过了么?”
“哦,竟有此事?”她抚了抚剑柄思索道,“竟没有印象呢,要不再来一次?”
司命倒地不起。
例二:
她捏了捏膝下小家伙嫩呼呼的脸,“这是谁家的娃娃,生的这般白白嫩嫩讨人喜?”
小家伙泫然欲泣,“……娘亲……我是您儿子……”
“哦,你是花骨朵儿?你啥时候变成个男娃了?”
“娘亲……小朵儿自小就是男娃,娘亲一直没记清……”
小朵儿泪奔。
例三:
小朵儿愣愣地看着自己亲爹把亲娘的床劈成柴火,扔灶膛里烧了,心里为爹爹捏了好几把汗,心惊胆战道:“爹爹,你把娘亲地床烧了不怕她打你么?”
正歪着脑袋生火煮饭的公子抬起头,重新挽了挽袖子淡定道:“编个谎话同她一讲,过两天她也便不记得自己之前还是有个床的。”
小朵儿使劲揉着衣角,小眉毛颤了一颤,还是不放心道:“那……那娘亲岂不是没有地方睡了?”
公子低头继续烧“床”,“我同你娘亲房里有一张床就够了,要那么多干嘛。”
小朵儿小脸蛋儿腾地一红。
前传
【凡界——长曜国】
1、
我最后一次真真切切地见萧漫,是在萧文程的婚宴上。文程是萧漫的堂弟。我也是在那天听说萧漫也是冠了文字辈,原该叫做萧文漫,改名不过是近五年的事。
哦,算起来,我嫁给萧漫也五年了。还真巧。
脑海紫菀花纷飞一片,有个看不清面容的姑娘把手中折扇递给什么人,她嗓音甜甜裹着笑:“文漫听着真像女孩儿的名字。扇面画好了,喏,送给你。”
却怎么想不起来她是谁。最近连记忆也越来越差。我问知月:“你晓得谁会画扇面吗?”
她惊讶地看着我:“娘娘……您忘了……您忘了您画的扇面,千金难求。当今属您画得最好。”
手忍不住抖了抖,还没反应过来,朱色锦玟茶杯便已落地,带起了一声碎响。我惊慌失措地抬头,正对上萧漫那双寒冰似的眸子。他身旁依偎着的是不是赵以卿,我有些辨不清,忽觉得她唇边携的那一抹笑格外熟悉,心里蓦地钻出一阵锐痛。真的是她。喜娘连忙伏跪在地上,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合十礼,嘴里念着“岁岁平安好事连连”。
手一直在抖,控制不住。一直挨到晚宴,我没敢再碰任何东西,没有再喝一口水。
文程挽着凌音过来敬酒,凌音娇羞的模样,再不是那个时时刻刻护在我身边、动不动就拔剑的女侠了。我抬起宽大的荷边袖想抚一抚凌音的脸,却抬到半空时候收回来,生怕颤抖的手引起旁人的注意。她眉目生彩对我坚定地一笑,多少让我心安。文程已经把酒杯递过来。我推说身子不大舒服饮不了这酒,身旁却响起萧漫凉悠悠的声音:“朕怎么记得爱妃酒量好得很,昨夜不是喝得很欢畅吗?”
昨夜啊。我一点也不惊讶。宫女来给我送时令的金橘,那时候我在院子里跟沈素喝酒。那个宫女,是他身边的人罢。这话说来也可笑得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偌大的长曜国,不都是他掌心之物么。
右手接过酒杯,同时扬起宽大的左袖挡着,一饮而尽。酒杯被我紧紧握在手里,生怕出了上午的差错。
终于挨到了回宫。知月扶着我慢慢走在萧漫跟赵以卿的身后,我看着前方的他们如胶似漆,缱绻温柔,鸳鸯佳人,真是亲密。
知月抬头,担忧地唤了我一句,“娘娘”。
她确实是多虑了。我怎么会伤心呢,我祝福萧漫,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自始至终都不曾是他的有情人。
却见萧漫转回头来,眼睛里满满的笑竟是要溢出来的模样。我却从里面看到了满满的冰凉,满满的是看着一个仇人濒于绝望时候的大快人心。
纵然再绝望,我也对他笑。
“卿卿想看爱妃作画,今晚趁着月色好,你做一幅给她看看。”
用力攥紧衣袖下发抖的手,我努力使自己的笑看起来更真切更遗憾:“真是抱歉。我今日喝了一些酒,不便作画。”
“哟,可真是新鲜,昨晚跟沈将军喝一坛酒后仍能挥笔自如,现今喝一杯却作不得了,”他一个扇展撑开啪的一声响,侧脸看着赵以卿笑意盎然,“卿卿说是也不是?”
赵以卿却是回了我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姐姐可是因着琉璃的事埋怨我,不肯给我作画?今日妹妹站在这儿,要杀要刮但凭姐姐的意思,只要姐姐肯原谅我。我实在不知那是琉璃,所以才……”
我上前直截了当给了她一巴掌。喉头涌上来一股腥咸,被我咬牙悉数咽下去。
紧接着是萧漫给了我一巴掌。我料得丝毫不差。顺着他掌掴的手势旋了半步背对他跌在地上,趁低头的瞬间把刚刚涌出来的血擦干净。幸好是婚宴,我着了件绛朱色长裙,颜色遮一遮,便看不大出来。知月大呼一声赶紧扶我起来。
耳畔传来赵以卿嘤咛委屈的哭音,赶在萧漫责骂我之前,我一字一句道:“知月,把我的画具带到卿娘娘宫里。”
(接上文)
我活不过三天了。
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这是身体溃败的征兆。我还要用心地藏起来,怕别人更怕萧漫知道。
沈素有没有找到那个地方,却是我此刻最担心的。
萧漫跟他的卿卿卧在软榻上喝酒,我在他们正对的下首的桌案上为他们两人描丹青。我的身份像是宫里的画娘。下笔抖了抖,却被我极力控制住。等到作完一副两人卧榻相拥,执杯对饮的画,已是更鸣子时。放下画笔那一刻,竟然全身都忍不住在发抖。赵以卿趴在萧漫怀里睡着了,酒洒在了他的袍子上,他丝毫没有在意。
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爱干净到极致的人。几个月前,还是更早,我记不得了。宫宴上我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他的身上,被他关在水牢三天三夜。出来后全身被泡的浮肿冰凉,那时候琉璃抱着我,哭了很久。
那时候,琉璃还在。
我在水牢的第二天,便听守牢的侍卫说萧漫把岳丞相的女儿迎进了宫门。因为在我之后,岳姑娘也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他身上,全家老小惶恐不已的时候,却是他亲自扶起她,说:“琴书怎么能与她相提并论呢?朕钟意于你,莫说一杯茶,即使是一碗热汤泼在朕身上,朕,甘之若饴。”从此被宫里宫外传为一段佳话。
我趴在琉璃怀中,被梦魇困住五天昏迷不醒。梦里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不过一句“甘之若饴”,把我折磨地这样深。我是那段佳话里的什么,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他小心翼翼地将赵以卿的身子从怀里移到床榻上。那样温柔细致的模样,我曾经很熟悉。后来竟再也不敢看。
有双手顺着我的肩膀、胳膊缓缓拂过,然后残忍地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我抬起眸子对他笑,透过他笑意正浓的目光,他深邃嘲讽的目光对他笑。
他的脸凑过来,双唇划过我的脸后紧紧贴住我的耳朵,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爱妃可是觉得冷?”他贴着我的耳朵问。
我笑着点点头。
如果不是手腕处传来刺骨的痛,我甚至会觉得这声音是关怀我的。
手腕处的痛又加剧几分,他却仍没有放松的意思:“你袖口处那一片暗色是什么?”
“茶渍。今日我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皇上您不是看到了吗?”我说。
他看着我时眼睛亮亮的。亮亮得泛着冷光。那道光直透人心。他说:“爱妃真爱说笑,我倒是没有见过茶渍可以沁出这么深的颜色。”
我盯住他的双眼,道:“皇上应该最知道茶渍什么颜色的啊,我记得不久前不小心把茶水洒在您的袍子上,可是污了很深一片呢。所以才心甘情愿去水牢受罚。”
他却骤然松开了钳住我手腕的手,眼里有一丝不愿再提此事的狼狈和慌乱,却是一闪而过。紧接着换上一副我并不熟悉的神情,“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岳琴书都死了,你终究忘不了那一次吗?”
她什么时候死的,我不清楚。心中隐隐地痛。那个曾经跑到我宫里肆意炫耀的小姑娘,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我曾经看不惯,与她大打出手闹了个翻天覆地,却从不曾希望这样年轻的生命沉睡在这深宫之中,永无光明。我曾以为那是不久前,却已经过了两年。
他却再次抓住我的手腕,比之前更狠戾:“你作给给沈素的画,画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萧漫,不过是一幅画。”
另一双手袭上我的脖颈,只要那力度再重一分,这个世界上便再不会有一个薛轻。他狠狠地吐出一个字:“说!”
我盯着那双怒气腾腾的眼,慢慢地笑,“你不会自己去问他么?”
他攫住我的眼:“三千轻骑都追不上他,所以才好奇,朕的贴身侍卫究竟是被一副什么画迷惑得命都不要了。”
牙齿咬下舌头,可真是疼啊。可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遮住涌到喉头的血了,唯有此法。血顺着嘴角往下流,萧漫蓦地睁大双眼,左手捏住我的下颌,右手指伸进我嘴里,他声音有点抖:“朕不问了,你……你别……”
舌侧火辣辣的疼。这可真不是个好办法。
(接上文)
我活不过三天了。
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这是身体溃败的征兆。我还要用心地藏起来,怕别人更怕萧漫知道。
沈素有没有找到那个地方,却是我此刻最担心的。
萧漫跟他的卿卿卧在软榻上喝酒,我在他们正对的下首的桌案上为他们两人描丹青。我的身份像是宫里的画娘。下笔抖了抖,却被我极力控制住。等到作完一副两人卧榻相拥,执杯对饮的画,已是更鸣子时。放下画笔那一刻,竟然全身都忍不住在发抖。赵以卿趴在萧漫怀里睡着了,酒洒在了他的袍子上,他丝毫没有在意。
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爱干净到极致的人。几个月前,还是更早,我记不得了。宫宴上我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他的身上,被他关在水牢三天三夜。出来后全身被泡的浮肿冰凉,那时候琉璃抱着我,哭了很久。
那时候,琉璃还在。
我在水牢的第二天,便听守牢的侍卫说萧漫把岳丞相的女儿迎进了宫门。因为在我之后,岳姑娘也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他身上,全家老小惶恐不已的时候,却是他亲自扶起她,说:“琴书怎么能与她相提并论呢?朕钟意于你,莫说一杯茶,即使是一碗热汤泼在朕身上,朕,甘之若饴。”从此被宫里宫外传为一段佳话。
我趴在琉璃怀中,被梦魇困住五天昏迷不醒。梦里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不过一句“甘之若饴”,把我折磨地这样深。我是那段佳话里的什么,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他小心翼翼地将赵以卿的身子从怀里移到床榻上。那样温柔细致的模样,我曾经很熟悉。后来竟再也不敢看。
有双手顺着我的肩膀、胳膊缓缓拂过,然后残忍地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我抬起眸子对他笑,透过他笑意正浓的目光,他深邃嘲讽的目光对他笑。
他的脸凑过来,双唇划过我的脸后紧紧贴住我的耳朵,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爱妃可是觉得冷?”他贴着我的耳朵问。
我笑着点点头。
如果不是手腕处传来刺骨的痛,我甚至会觉得这声音是关怀我的。
手腕处的痛又加剧几分,他却仍没有放松的意思:“你袖口处那一片暗色是什么?”
“茶渍。今日我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皇上您不是看到了吗?”我说。
他看着我时眼睛亮亮的。亮亮得泛着冷光。那道光直透人心。他说:“爱妃真爱说笑,我倒是没有见过茶渍可以沁出这么深的颜色。”
我盯住他的双眼,道:“皇上应该最知道茶渍什么颜色的啊,我记得不久前不小心把茶水洒在您的袍子上,可是污了很深一片呢。所以才心甘情愿去水牢受罚。”
他却骤然松开了钳住我手腕的手,眼里有一丝不愿再提此事的狼狈和慌乱,却是一闪而过。紧接着换上一副我并不熟悉的神情,“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岳琴书都死了,你终究忘不了那一次吗?”
她什么时候死的,我不清楚。心中隐隐地痛。那个曾经跑到我宫里肆意炫耀的小姑娘,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我曾经看不惯,与她大打出手闹了个翻天覆地,却从不曾希望这样年轻的生命沉睡在这深宫之中,永无光明。我曾以为那是不久前,却已经过了两年。
他却再次抓住我的手腕,比之前更狠戾:“你作给给沈素的画,画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萧漫,不过是一幅画。”
另一双手袭上我的脖颈,只要那力度再重一分,这个世界上便再不会有一个薛轻。他狠狠地吐出一个字:“说!”
我盯着那双怒气腾腾的眼,慢慢地笑,“你不会自己去问他么?”
他攫住我的眼:“三千轻骑都追不上他,所以才好奇,朕的贴身侍卫究竟是被一副什么画迷惑得命都不要了。”
牙齿咬下舌头,可真是疼啊。可我想不到更好的方式遮住涌到喉头的血了,唯有此法。血顺着嘴角往下流,萧漫蓦地睁大双眼,左手捏住我的下颌,右手指伸进我嘴里,他声音有点抖:“朕不问了,你……你别……”
舌侧火辣辣的疼。这可真不是个好办法。
前传
2、
知月抱着我止不住流眼泪,就像当时的琉璃。可我也晓得,她不会是琉璃,琉璃已经不在了。
我此生最对不住的人恐怕就是琉璃了。五年前萧漫带我回帝京的路上我遇到她,被狠心的主人打得半死不活,我花了一千两金子买她回来。许多人说我傻,就是帝京最受追捧的艺妓也不过一千两身价,花这些钱买一个命不久矣的丫鬟真是傻。
我认为是值得的,在她强忍着被打断的腿俯身给我磕头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值得的。
我却后悔把她带到身边来。那时候,萧漫还不是皇上;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世上有一个赵以卿;那时候,我还很单纯地想跟萧漫在一起,共赴白头。
三年前他做了皇帝。我几乎忘记了他是怎么从最不受宠的皇子变成最令人向往的皇帝的,却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登基大典。我身子羸弱靠在琉璃怀里,看他亲自迎下殿阶,为美得像仙子的赵以卿带上凤冠。他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娶了他最爱的姑娘为妻。这真是个完美的结局。
琉璃抚着我的背,明明是泪雨滂沱的模样,声音却忍着没有一丝哽咽:“夫人,您把血吐出来,把血吐出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求求您,您听话啊夫人。”
那样的琉璃再也不会回来了。赵以卿遣了宫娥找我去她宫里喝茶,不料却被人暗算,醒来时候已经是在赵以卿的寝宫里,身上穿着黑衣,脸上裹着面巾,一副杀手的模样,却动弹不得,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外面灯火通明,透过窗纸看到无数火把燃得劈啪作响。有人在喊“刺客,赶紧出来。竟敢行刺卿娘娘,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我浑身一惊。
那时候,我身边只有琉璃。她浑身是伤,密密麻麻的刀口,涌出来的血映红了我的眼睛。她却开心地对我笑,“幸好我在,夫人,琉璃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有用。幸好我还在这儿,我跟着您呢,您的穴道会有人跟您解开的。”她跪在我身边完完整整行了个大礼,“夫人,得罪了。”
说完这些,她开始脱我身上的黑衣,迅速穿在自己身上,脸上的方巾被她摘下来蒙住自己的脸,我看着那双弯弯的眼睛,不住地摇头。然后她找出干净的衣服给我换上。我说不出话,我恨我自己说不出话,冲到喉咙里的呼喊全变成无数哑音。我想动,哪怕是动一下呢,哪怕是动一下之后让我去死呢,我也要阻止她。可是我动不得,我说不得,我盯住她的眼睛,无边的泪水涌出来,湿了我的脸,可她不听我的话。我咬住嘴唇,血慢慢流出来,她最见不得我流血了,可是,此刻的琉璃她不听我的话。
我眼睁睁看着她打开房门,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打开房门的瞬间,无数羽箭铺天盖地射过来。她料定了外面的人不会给我们一丝争辩的机会,她料定了,所以她也料定自己会死。
可她还是救了我。
我躺在地上,大片大片的泪水打湿了地毯。我流尽了一生的眼泪,却再也换不回一个活着的琉璃。
萧漫抱着受到惊吓的赵以卿走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我皆是一震。赵以卿惊恐地问我:“轻姐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想笑,笑着笑着泪水越汹涌。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怎么会在这儿不都是你意料之中的吗。
你们都好好的活着。
可是我的琉璃。谁把我的琉璃还给我,谁能还给我。嘴唇的血染红了脖颈处的衣领。萧漫把手指伸到我的嘴里,阻止我,直到把他的手指咬破,血从嘴里滑出来,他没有说一句话。我冷笑着吐出他的手指。他对不起的不是我,是琉璃。
(接上文)
醒来的时候,知月仍然趴在我的身边。我伸出手,手指微弯,慢慢靠近她的脖颈。
轻轻拂了拂从她的发髻滑到脖颈上的头发。
她便醒了,满脸关切地问我:“娘娘,您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示意要下床走走。她搀我下床,递给我一碗微热的清粥。
正犹豫要不要喝,却见大批执刀的侍卫将我住的轻云宫层层围住。领头的那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在哪儿见过,却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恭敬地朝我一拜:“夫人恕罪,昨夜卿妃娘娘遭人下毒,至今昏迷不醒。圣上有令,昨日接触过娘娘的人一律围禁,等候审问。”
我愣一会儿,放下粥,“昨日接触过她的人很多,文程王爷也是其中之一罢。”
他没有抬头,只是严肃地回复我:“夫人说的是,王府确实也被暂时……包围了。”
好个暂时。暂时到什么时候呢,到我死的那一天吧。他果然料到了这些。我只担心凌音,怕她会……
“夫人莫要担心,我等现在可做的便是为卿妃娘娘祈福,让她早日醒过来。”
我却抓住了他的话,颤抖的问:“你叫我什么?”
他一怔,面上有七分震惊:“夫人……可是不记得章正了。”
我看着他,摇摇头。确实不曾记得认识章正这个人。
他眼里都出深深的悲凉,我不晓得这副悲凉是为哪般。
“夫人,您曾舍我娘子一颗药丸,救活了她。”
我微愣。却又听他说:“夫人放心,圣上派我来,更多的是保护夫人的安全,免得夫人遭相同的毒手。”
“放心。我放心的很。”我笑道。
那碗粥终究是凉了。我唤知月来倒掉,她并没有说什么。最后的两天,我要控制着自己不要吃东西,不要喝水。
知月见我没胃口,做了许多清爽可口的饭菜。她面露忧色,“娘娘,您好歹吃一点啊。皇上这么做也是担忧您,昨夜他抱您回来,满脸都是心疼的模样,”怕我不信,又硬生生加了一句,“比对卿妃娘娘还要温柔。”
我笑道:“我信。”
那天沈素没有来。
我忍了一晚上的痛,最后终于入睡。梦里有人要带我走,我问他去哪儿。他说去一个繁华的地方。那儿有许多房子,有许多马车,有许多人。我对房子跟马车没有一点兴趣,却希望见到很多人。师父师娘在我五岁双双离世后,我自己一个人活到十六岁,只见过眼前这么一个人,难免有些寂寞,也难免向往有许多人的地方。
我想不起来这个人叫什么。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萧漫。我试着喊了一句,他兴奋地跑过来抱着我在漫天遍野的紫菀花从里打转。我觉得自己高兴地要飞起来了。
脑海中一片混沌,滚滚冰水朝我涌来。我想起在水牢里的情景。又想起倒在大雨里的场景。那是我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雨。我救了一个人,是很无私地救了一个人,那是萧漫心爱的姑娘。我倒在雨里,琉璃在我身旁哭泣。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溶解各种毒却唯独溶不了七月雪。七月雪确实是种奇毒,七月下雪本就不可能,冠了这么个名字的毒药是告诉人们一旦染了这种毒想解怕是不那么容易,这真真令人胆寒。直到师娘临去世的时候,仍然嘱咐我不要染七月雪。要么三年内必死无疑。
后来萧漫误打误撞走进山谷里碰到了我,知道我百毒不侵后很惊喜。我们在一起很快乐。我以为会一直很快乐。从山谷里出来,跟他住进了他说的有很多人的大房子,我们成了亲。府里所有人都开始唤我夫人。琉璃也是。虽然琉璃比我大,却也唤我夫人。他一直很忙,一忙就会皱眉头。我还给他下了毒,让他面瘫了几日,连眉头都皱不了。那时候他宠我宠的紧,僵着个脸挠我,并没有生气。我把他的毒逼到手指里,划了道小口子,把毒吸出来。那时候他抱紧了我,嘴里说了句话,“你终于有救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句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赵以卿。
太子没能做得了皇上,最后做皇上的人是萧漫。那时候他抱着一个美女,右手紧紧抓着一个明黄色的盒子回了府里。当年的沈素还只是一个保护我的侍卫,跟凌音一样。沈素跟我说里面装的是玉玺。我问他玉玺是什么,他笑了笑,“玉玺就是皇上的象征。”如果萧漫只是拿着玉玺,却没有抱着美女回来的话,我会替他欢喜的。可是那时候,我欢喜不起来。
【题外话:
灯火通明的夜晚,我安静地坐在电脑前写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此时此刻,
如果……
如果……
如果能有一份热腾腾的蛋炒饭就好了……
嘻嘻,新的一天,对自己说:加油!!明儿再更~~~~
公子良玉
2014.11.08】
@yanhuixiyuelou 7楼 2014-11-08 00:07:56
黑色的飞鸟掠过天空。我站在城中。看时间燃成灰烬。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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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好笑~~~我正要增肥呢啊哈哈哈哈
前传
3、
是知月把我唤醒的。我揉了揉额角,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她扶我坐起来,“娘娘,昨晚皇上来看您了。您在梦里喊了他的名字。”
我眯起眼,试图遮住刺进双眼的光,淡淡地回应她:“我喊了他的名字,他要杀我吗?”
知月一派惶恐的模样:“不是的,娘娘……皇上他很高兴,听您唤他的名字他很高兴。”
“哦?”我打量着她。
却见她慌乱地低下头,揉着衣角,吞吐许久也没有开口。我说:“你有什么话尽管与我讲。”
她又慌乱抬头看我一眼,迅速低头道:“娘娘,您……您爱沈将军吗?您昨晚在梦里也喊了沈将军的名字。然后,皇上听到后就走了。”
我低头看着锦被上绣的一双锦鲤,转头缓缓道:“知月,你知道吗?我活不长久了。”
她瞪大了双眼,“娘娘……娘娘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呕点血,您的脉象平稳……”
我一愣,迅速抓住她的胳膊,逼视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呕血?太医从为进过我的宫门,你又怎么知道我脉象平稳?今日这碗粥里又放了什么?”
我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见我动怒便泪水潸潸,今天却让我见了一个坚强有骨气的知月。她脊背挺得笔直,却一点也没有挣脱我的意思,纵使她挣脱我实在易如反掌。
“您都知道了罢,所以才不肯吃东西,”她自嘲地笑一笑,另一只手慢慢抚平刚才揉皱的衣角,“太医确实没有来过,我本就是医女,号脉这样的小事,自小也琢磨地很透彻了。粥里放的什么,想必娘娘也都猜出来了。皇上怕药性太强对您身体有害,每次只许我放一点点……忘尘。”
忘尘,呵呵,忘尘,原来是忘尘。我松了手,越笑越深。忘尘为引,万事封印。
知月跪在我身旁,淡淡地说:“娘娘别怪皇上,他是万不得已。他说自己近些年犯了许多错误,却不知道怎么弥补。只能给您服忘尘。他想让您忘记那些不好的,他会像在王府里那样宠您,只宠您一个人。”
一个人。好一个一个人。他要将赵以卿怎么样?他所作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他的卿卿暮暮朝朝再不分离吗。我忍不住要笑,笑着笑着竟流出眼泪。
知月探过身来替我擦泪,我没有拒绝。“娘娘,您可知道皇上真的喜欢您?他表面是护着赵小姐,可他心里念念不忘的可是您呐。您送他的扇子,他像宝贝似的藏在书房。那时候他逼着您救赵姑娘,甚至后来做了许多令您伤心的事……”
我闭上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我要安安静静地。
安安静静地等沈素来接我。
@青墨遥 10楼 2014-11-08 01:08
楼主加油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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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看到有看官回复,真是一天都好开心,偷偷笑一会儿(*^﹏^*)嘿呀嘿,今晚会更新,记得来玩耍吖~~~
(接上文)
知月递过来的饭菜我一口也没吃,她不再像往常那样温柔地哄我吃东西,她也晓得没这个必要了,却仍然道:“娘娘不要再担心饭菜里有忘尘了。过去今天,您可能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我打翻了桌子。
知月静静得立在书房门口,见我挥笔作画。我在宣纸上写下“琉璃”,照着心中的模样,心中依稀记得的模样,描绘出那个清秀美丽的姑娘,手不住地发抖,我却不能停,我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忘了琉璃的模样,忘了琉璃是谁。
紧接着画沈素。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他之前的模样。我痛得抓头发,无数发丝散落到地上,却想起来三天前,对,三天前他来找过我。沈素来找过我,我们喝了酒。他穿着蓝色的袍子,护额是一枚宝石,文绉绉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将军。我颤抖地画着,一笔接着一笔。知月过来阻止我,却被我扔过来的书砸中,再也没有往前一步。
还有,还有凌音,对,凌音。她是个侠女,她很会用剑。她前几日嫁人了。她嫁给了谁?我记不起来了。她给我敬酒,对,那时候她穿了大红色嫁衣,隔着流苏帘子对我笑,那是凌音。我慌慌张张在纸上落下“凌音”两个字。那个笑容却怎么也画不好,我便撕掉重画,流苏帘子,坚定地笑容。她仿佛在暗示我什么。她当时一定是在暗示我什么,可是我记不起来。
大滴大滴的泪水掉下来,蕴湿了凌音大红色的嫁衣。
……
我终究是小瞧了身旁这个宫女,她右手抚上我睡穴的时候,我仍然记得她唤作“知月。”我是多么想忘了她,忘了这个人多的世界。沈素,凌音,带我走。
(接上文)
梦海无边无际,仿佛再也醒不过来。我梦见了萧漫抱着一个美女回来,右手紧紧攥着一个明黄色的盒子。我不开心。
他偏偏要让我给那个美女解毒,我不愿意,打算赌气不吃饭。他像是真的动怒了,吩咐他们不要给我饭吃。那时候心里好委屈,我自己不吃饭是一回事,萧漫故意饿我是另一回事。
饿到第四天我撑不住了,萧漫一眼也没有来看过我。我被琉璃搀着进了他的卧室,他在给床上昏迷的美女擦脸。他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就算我说给那个美女解毒他也只是哼了一声。
我忍住要掉落的眼泪问他:“她中了什么毒?”
萧漫却凉悠悠看我一眼,漫不经心地吐出今生我最不愿招惹的三个字“七月雪”。琉璃没能搀住我,我一下子瘫在地上。
他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我最受不了那样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刚刚不是说要给她解毒吗?怎么,现在怕了,不愿意了?”
结果他真的那样说,几乎跟我想的一模一样。我从不知道心疼是什么感觉,那之前我没有疼过。原来不只是心里密密麻麻的针扎过溢出星星点点的血,疼也会渗进手指,连弯曲都不可以。
我撑起最后一点卑微的勇气和希望问他:“萧漫,如果我为了救她自己死了,你会难过吗?”
他怎么可能相信呢,他嘲笑的眼睛把我攫住,令我动弹不得,“轻轻你不是百毒不侵吗?不过是为她解个毒,你怎么怕成这样呢?”
于是,我忍住眼泪。忍住四天没吃东西不住抽搐的胃,将那美女的毒逼至手腕,划开一个小口子,给她吸毒。
她终于快要醒了,萧漫忍住欣喜,静静在床边等她醒过来。琉璃搀着我一步一步,走得很艰难。门外是无边的雨,那是我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雨。琉璃要解下外衫为我挡雨,被我制止了。我说:“你的外衫将来只能为沈素解开,我又不是沈素。”我想琉璃会害羞地一笑,却没料到她哭得那样彻底。
我倒在雨中,冰凉的雨沁入我怀里,我想伸手给琉璃擦眼泪的,却没料到她抱起我。她陪着我四天没有吃东西,却还能抱着我。我真没用。
“琉璃,我可能会死了。你跟沈素赶紧成亲吧。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琉璃抱着我,我她哭得歇斯底里。
前传
4、
不晓得睡了多久,醒来后只见知月静静挑着身旁火烛的灯芯。窗外那个身影是萧漫吧,见我醒来转身急速离开。我悲凉一笑,轻轻啊轻轻,你怎么还记得这两个人。
我要起身去书房,却被知月拉住怎么也动弹不得。我冲她笑一笑,随即乖乖盘坐在床上,“知月,我给你讲故事吧。不让我作画,我讲故事给你挺好不好。如果以后我想不起了,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她眼里居然蓄出了泪,对我点点头。
“我以前住在王府里,那时候身边有两个威风凛凛的侍卫,他们一个叫……”我抬手拂了拂额,知月开口提醒我,“沈素和凌音。”
“哦对,沈素和凌音。我以为他俩是一对儿呢,后来却看到琉璃给沈素做衣裳。琉璃都没有给我做过衣裳。她嘴上说自己做的不好,夫人穿了怕委屈了夫人,实际上我都晓得她只想给沈素做。我那时候吃醋了。很不待见沈素。就粘着凌音,让她带我去人多的地方,像茶楼啊,戏园啊。结果就给沈素和琉璃更多相处的时间了。知月,你说我是不是傻啊。
“我喜欢人多的地方。为什么喜欢人多的地方……我记不起来了。凌音很会用剑,几乎没人能比得过她。后来有人耍剑比她耍得还要好,凌音就喜欢上那个人了。再后来凌音就嫁给他了。我好像还去过呢……我是不是去过啊?”我近乎自言自语。
知月措了措眼泪,轻声与我道:“娘娘去过,她嫁给了文程王爷。”
我恍然大悟:“对对,是叫文程的。凌音有了个好归宿。可是,琉璃死了……我亲眼看她中了好多支箭,她一声也没有哭。我能动弹了,爬过去抱着她,许多人围着我,有箭刺穿了我的手,我一点也不疼,因为我觉得琉璃比我还要疼。我想让琉璃再哭一声给我听,哪怕她哭一声呢。我抱着她坐了一夜,没有人能让我松手。可是沈素来了。我趴在他怀里对他说对不起。他说不怪我。但是他要带琉璃回家。我舍不得,可是我觉得琉璃更想跟沈素回家的。她其实一直想嫁给沈素。她还不承认呢。
“再后来,有个叫知月的姑娘来照顾我。我把她当做琉璃。我知道她不是琉璃,可是我想要像对琉璃一样对她好。她不像琉璃一样唤我夫人,她叫我娘娘。她也叫赵以卿娘娘。我不大喜欢这个称呼。我叫轻轻。曾经有个人叫我轻轻。好像我打小就叫轻轻的。知月做饭很好吃。她总是等我睡了才睡。在宫里这些日子,我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她。我给她画丹青,画扇面。我从没给琉璃画过。”
我身旁的姑娘泪流满面。我忽然记不起来她是谁,我问她:“你哭什么?”
她愣了许久,眼泪从没有停下来。我突然想给她讲故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给她讲故事,我说:“我想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她流着眼泪点头。
(接上文)
“我叫薛轻。你不认识我吧。我住在一个谷里,那儿开着紫菀花,四季都开着。我好像有师父跟师娘,他们后来不在了。我一个人在那儿住了很久。我最害怕七月雪。后来有个人进谷里,他叫我轻轻。很小很小的的时候好像也有人叫我轻轻。我喜欢他。我给他的扇子画了扇面,我觉得他的名字很像女孩儿的名字。他叫文漫。他后来又不叫文漫了,他说自己叫萧漫。
“他开始也很喜欢我,后来就不喜欢了。他爱上了别的姑娘,他疼她宠她。比当时对我还好。其实我在山谷里呆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什么样的才是对我好,他陪我躺在紫菀花上,看着月亮弯弯,我就觉得他对我很好。可是他后来不喜欢我了。我也找不到回山谷的路。我曾经逃走过。他追上来了,我以为他舍不得我。可是他是把我捆回去的。我不知道他怎么这样,他喜欢别人了。好像他一直喜欢的都是那个姑娘,你知道么?她也叫卿卿的。我恨他,他不喜欢我了还不许我走。可是我很想回去。我想那一片紫菀花。我想出去。可是知……”
那个模样俊俏的姑娘流着眼泪提醒我:“知月,您是说知月是么?”
我低头想了想,“嗯,好像是叫知月。她不是琉璃。琉璃不会舍得给我下药。我忍着不吃饭,不喝水。可是我很饿。我害怕吃她做的东西。我也害怕喝水。我知道我吃了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是我知道的太晚了。”
身旁的姑娘一直在哭,从没停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她流着泪对我说:“您想吃什么呢?我去给您做好不好?”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却见一个身穿蓝色袍子的人一个手刀落在她肩上,她昏过去了。
(接上文)
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在等一个人,我不知道是不是他。
他说:“夫人,我们走吧。”
我坐在床上对他笑:“我要等一个人。他要带我回一个地方。我给了他一幅画……”
他愣了很久,哽咽道:“夫人,我来晚了。我就是那个人。”
我一头扑倒他怀里,“我等了你很久。”
他安慰我:“嗯,我知道。凌音也来了。章正会放我们出去。”
我想不起来谁是凌音,谁是章正,却觉得心里像蜜一样甜。
他把我紧紧裹在大氅里,他问我才三天怎么瘦成这样。我想不起来。出门的时候有风吹过来,吹落了我许多头发。
他把我裹得更紧了,低头对我说:“夫人,我找到那个地方了,我带你回去。”
……
我想起来我给他的那幅画:弯弯的月亮,一个吹着紫笛的少年。紫玉笛,月挽霜,年少春华——紫菀花谷。
马车在颠簸。
越来越多的血涌上喉咙。
无数人在喊我,唯独只有一个人喊我“轻轻”。
我咽不下那么多的血,它们顺着我的脖颈往下流。
再也睁不开眼看一看那个唤我“轻轻”的人。
我可能。
再也回不去了。
前传
【神界——大梵音殿】
醒来时候,大梵音殿佛乐正盛,师父捏着一串佛珠还在替我念安生咒,我抹了把脸,手掌竟全是泪。师父抬眼看了我,淡淡哀伤从他眸子里流出来,“你拿半颗心织的这场凡尘情缘,如今想来,可是值得?”
左心处空空荡荡,月余前的伤口仍然牵出许多疼。可我还是点点头,“还请师父为琉璃姑娘做一场超生法事。”我说。
师父点点头,大殿的佛光温了他半边脸,“那姑娘已经转世,做一个小商户的女儿,一生平坦无忧。倒是你,若有苦不愿同我讲,就去找小六那儿同他说一说。”
我站起来,摸过床边的玉渠剑,理了理妆容对师父道:“师父且等我去把司命揍一顿再回来听您的教诲。”
师父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嘱咐道:“你且拿捏住力道,失了半颗心也不是儿戏。况且你上一次把小六揍得可不轻,不晓得他伤好了多少。”
我冷冷笑了一声往殿门外走,“师父说得极是,弟子拿捏得最准的便是力道。”身后传来师父空绝入心的声音——“五万化一瞬,五万复何与?”
【神界——司命府】
一路飞到司命府,六师兄这次到是连躲都没有躲,脸上一派深肃,我握着剑的手竟有些抖,他却先开口道:“小九,师兄知道你心里难受得紧,这盘情缘是是你拿半颗心换来的,我也想给你和长诀天尊编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投入凡尘时候经了妖君拂灵的手……”
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怎么会不记得,凡间长曜之国赵以卿那张长得同拂菱九分相像的脸。
她这番做法,是要让我晓得,就算长诀投身凡间变成萧漫,终究会选择她罢。
我拿半颗心换回地情缘,竟是得不得老天爷半分同情,舍不得丢一丝情缘给我,最终落得如此结局。
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比“命定无缘”四个字更让人遗憾。
六师兄哽了哽,小心翼翼道,“你想不想看看凡界此时的情形?”
我摇摇头,抬手拂掉脸上汹涌而出的泪。看了又怎样,在那盘凡尘中,我已经连个角色也不是了。
六师兄抬手拂去我脸上的水泽,模样郑重道,“小九,若是揍我一顿能消你半分难受,那你随便来罢。”
【仙界——忘川海】
我是如何落入忘川海的、又是在忘川海里泡了多久,自己也不晓得,醒来后只见万物枯萎,天地苍黄。师父跟一众师兄守在我跟前。
六师兄满目悲凉,“小九,长诀天尊仙逝了……”
他告诉我长诀天尊仙逝了,眼里有湿雾漫上来,可我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流泪。我歪着脑袋,问他:“长诀是谁?”
师父朝着西天合十而拜,“一念起,一念忘。阿弥陀佛。”
【题外话:
今天早上看到有小伙伴评论我的帖子,而且不是广告,鼓励我加油更新,让我开心了很久。然后控制不住想要把前传更新完,让大家看到这样一个完整的前传的故事。
我一直相信,这种的鼓励,肯给予一个从未谋面莫不相识的人,真的让人心生欢愉~~~
真爱你们~~
加油学习去!!
╭︿︿︿╮
{/-◎◎-/}
( (oo) )
︶︶︶ !】
@一亩半分田C 21楼 2014-11-08 17:22:02
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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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等写得多一点可能就看得懂了嘻嘻~~~~~招手\\(0^◇^0)/
不错,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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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P7 22楼 2014-11-08 17:36:28
叫兽视频www.syyyz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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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鼓励!!招手Y^o^Y
楔子
五万年后。
六月初六,魔君孟泽要娶小老婆,婚礼定在了魔族玄魄宫。婚礼的帖子一散,便被各路神仙抢了个精光不说,最后竟演变到诸神掏钱买帖子的地步,玄魄宫的侍仆觉得这是个商机,于是在玄魄宫墙头也设置了观看点,往九州布了一些“墙头帖”卖,获得了众多小仙小妖的青睐,这些小仙小妖们想,即便是凑不到主殿去看,趴在墙头观摩也是极好的。至于此次婚礼的请帖为何如此风靡,那便有一番话要说了。
(接上文)
且说这孟泽魔君,名号在四海八荒可谓是无人不晓。有人说他风流成性,虽说自古男人爱风流,但他是那爱风流的男人当中的极品。尤其是这百余年,他更是着了魔一样,隔三差五便娶回家一个小老婆,如今这一房排号是二十七还是二十八,众仙有些算不准。有人说他长得好,那张即便做冷酷无情状也如花似玉的脸,活脱脱一个桃花吸盘,不管男女,只要瞅他一眼哇,心肝肝儿都颤个好几天哇。有人说他打架好,曾以一己之力单挑东海两万虾兵蟹将,分分钟结束战斗,在东海旁架起火炉支了个海鲜宴邀来两个好友饱餐一顿,东海水君被他气得卧床三年之久。
(接上文)
但以上,都不是孟泽娶这第二十七或者二十八小妾婚宴备受关注的原因。而是这次,有一个重量级嘉宾要来。
这个重量级嘉宾,正是相传已经死了好几万年的原天君长诀。长诀是打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年轻最俊俏的天君,且他这个天君,做得同旁人不一样。他继位时候,正值天地浩劫,星位大移,天盘倾覆,山河陡换,朝夕不明。那时候许多神仙并不看好他,心想着与其指望着如此一个少年郎、且是一个如此娇美的少年郎,还不如早早寻块地方,挖个坑好埋了自己的尸骨来得好。就在诸神争先恐后选地方挖坟坑的时候,他挽起衣袖,亲手捧众星使其归位,举天盘使其不倾,挪山疏河使其不覆,搬日揽月使朝夕变幻如常。诸神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开始争先恐后地填坟坑然后上天恭维述德。可长诀却在神族最鼎盛时候将天君一位传给了他侄儿。新天君联合四海八荒有德望的神族给他追封了九上天尊的尊号,赐了始气凛然的三十五天供他居住。他闲来无事便养养花木,不过几年,竟然修得掌控八荒花木兴谢的本领,他所到之处,百花齐放,可谓艳绝。可就是这么一位天尊,在五万年前对阵区区十万邪妖时候,竟失手战败,从此仙迹荡然无存,八荒花木一瞬枯萎,三年后才重新开花生长。可月余前,长诀天尊突然出现在三十五天,还接了玄魄宫的帖子!
(接上文)
若你以为以上两位是这场婚礼上最有看头的,那就错了。来凑热闹的这些神仙当中,有不少是奔着执掌仙路姻缘的神君良玉的。
良玉神君身属凤凰,是大梵音殿因邈佛祖座下唯一一位女弟子。相传良玉神君美矣,其身形妙曼如红云袅娜,其面容姣姣如月辉映照,其微微一笑可令九州失色,其言语一出可令四海叹服,总之是几万年难得一见的美女。但就是这么一个美女,竟然十几万岁了还没有成亲,令诸神惋惜不已。良玉神君执掌姻缘,所以会在孟泽魔君成婚当日亲自送姻缘文示过来的。良玉神君送的“姻缘文示”同以往执掌姻缘的仙神不大一样。以往那些不过是几个洒金字落在大红绸上,没什么新意,良玉神君的姻缘文示是写在扇子上的,谐音 “结善缘”,且每把扇子绘着寓意顶好的一副扇面,扇坠是则是金线红绳绕玉扣,意为“金玉良缘红绳相扣”。许多神仙都以能拥有一柄这样的扇子而自喜。五万年以前,执掌姻缘的良玉神君会出现在所有仙家的婚礼上,那时候的神君委实劳累,这一累竟累出头疼症,甚至伤了一些记忆,症愈后记性大不如从前了,于是天君体恤,颁布神律,明文规定,非一族之长婚礼,不可扰姻缘神君修行,也就是说,如果结婚的不是族里的老大,便请不到神君。诸神不见美女,涕泗涟涟,好在风流成性的孟泽是魔界的老大,又好在近百年来,这孟泽隔三差五便要娶妾,诸神虽然嘴上说着“魔君如此好色,实在是六界之羞啊”,但背地里无一不欣喜“孟泽且多娶几房妾哇,好让良玉神君多露几次面哇”。
(接上文)
可各位不要以为以上三位神仙便是整个婚宴所以的看点。如今流传着的关于三人的一则传闻,着实撼动了一大波神仙的心脏。
神仙一:“听说孟泽魔君虽面上娶这么多小妾,但多是把这些美人儿放家里,并不怎么上心啊。”
神仙二:“我倒是听说,魔君与良玉神君有过一段情缘,至今对其念念难忘。可众人皆知,良玉神君却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魔君娶这么多美人,不过是想见上良玉神君一面。”
神仙三:“非也非也,若是对神君有情,为何会娶这么多姑娘?在下倒是闻得一桩事,那便是七八万年前,长诀天尊便常常去玄魄宫附近,还在那处撒了许多紫菀花。且说天尊不近女色,想必是对孟泽魔君有些挂怀的。”
神仙四:“诸位难道不曾想过,良玉神君百余年来屡屡往玄魄宫跑,却无任何怨言,除了是本分职责,怕是对孟泽魔君的这番情意……”
于是乎,关于起死回生的长诀天尊和执掌姻缘的良玉神君同时看上风流倜傥的魔君孟泽,两位神尊将要在六月六玄魄宫上演夺夫大战的传闻,在四海八荒愈演愈烈,可谓一触即发。
目前,各路神仙摩拳擦掌,翘首以盼,数着黄历惦记着一件事,那便是——六月六赶紧来哇!
@公子良玉 23楼 2014-11-08 18:33:00
@一亩半分田C 21楼 2014-11-08 17:22:02
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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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亩半分田C 30楼 2014-11-08 19:50:31
哦?等写得多一点可能就看得懂了嘻嘻~~~~~招手\\\\\\\\(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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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你啥时能多更新点,我看过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你是不是也是这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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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过啊~~~握手!!!这个是偏轻松的神仙文哈哈,希望你能喜欢~~~招手( ^_^ )/~~
@Wild_Cat14 32楼 2014-11-08 20:45:27
跟唐七公子一个路数啊,大爱,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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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谢谢这位朋友能喜欢啊!压力很大啊,嘻嘻,希望写出不一样的故事来~~~~谢谢支持么么哒~~招手( ^_^ )/~~
@一亩半分田C 31楼 2014-11-08 19:54:45
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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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玉来也~~~~
【题外话: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看这个帖子啊,小玉我先说些题外话自言自语一番啊~~ 最近压力真的有点大啊,我不知道大家平时都用什么方法减压,有好的、不违法、不危害社会的简便易行的方法大家可以来交流一下啊~~~~~
写文章这件事让我觉得很快乐,看到有人能同我交流、给我意见、给我鼓励觉得更快乐。
有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生活太平凡,有时候又觉得很不平凡。
我常常想起上个学期的马克思老师,她四五十岁,个不高,但是很优雅、很快乐。后来她同我们讲,“你们看我这么快乐,这么自在,其实我是我们办公室,这个年龄段唯一一个副教授而且是最低级别的,其他像我这么大的都成了教授啦。可是,我很快乐,很自由,很热爱生活。”
这个帖子会一直更,因为写文章这件事,也让我觉得很快乐,很自由。
下周考试,周末小答辩。我要备考一周,今晚会更新~希望大家会一直等着我~~
招手( ^_^ )/~~
公子良玉
2014.11.08
【正文】
1、
六月,丹穴山凉爽宜人。天刚蒙蒙亮,花骨朵儿便伸手来扯我的凉被,他身量小,胳膊也短,任凭他如何垫脚也够不到凉被的边边儿,他便跳起来扯,还没摸到被角便扑通一声双脚落地,他不甘心,又跳起来,紧接着再一次扑通落地……
我便是在床下不断传来的“扑通”“扑通”声中醒来的。
花骨朵儿撅着嘴,一脸委屈地将我瞅着,眼里飞速窜出一汪泪,“娘亲娘亲,你再不起来,小朵儿便要饿死了……”
我望了望窗外才泛出的几抹清凉日光,有些想盖上凉被继续睡的冲动。
可怜我这冲动竟被花骨朵儿看得明晰通透,他抹了一把空泪咬着奶牙悲愤道:“娘亲果然还是不认孩儿么!如果娘亲拿小朵儿当你的亲儿子、还会这般忍心看着孩儿受饿么!”
我被小家伙这副激动的模样惹得抖了一抖,怕他再说出什么亲娘亲孩儿的话,赶忙套上外衫,下床给他做饭,顺道摸了一把他的脸:“乖乖,你是娘亲心尖尖儿上的宝贝,娘亲可心疼你,你想吃什么?”
他抬起白嫩嫩的小爪子做无奈扶额状:“娘亲除了会煮荷包蛋还会做什么?”
我想了想,连这煮荷包蛋的本事还是花骨朵儿来之后才会的。我边提鞋边讪讪道:“小朵儿今日饿得挺早啊哈哈……挺早啊……”
他滴溜儿圆的眼珠子定了一定,呜呜咽咽:“娘亲,你又不记得了么?昨晚娘亲一直在画扇面,画完扇面又开始喝酒,便忘了给我做饭……还有,娘亲今日还要去看那个魔君娶二十八房姨太太……”
我被这句“二十八房姨太太”激出一身冷汗,正欲拷问他是谁教他说的这句话,猛然想起昨日玄魄宫送婚帖时候,小朵儿在我旁边,我对那送帖的女官道“替我向二十八房姨太太问好”,也终于想起来昨夜我为何会画扇面会喝酒而忘了给小朵儿做饭。小朵儿肚里穿来咕噜噜一阵响,他模样委屈得不得了,“娘亲……”
我拍拍脑袋清醒了一番,俯身把他搂怀里亲了亲,赶忙奔去厨房给他煮荷包蛋。
(接上文)
两个月前,我受大师兄阮饮风连下跪带磕头的请求,请我答应化成他的模样赴了九黎山仙会,本神君刚刚点头,他蹿出去,马不停蹄去找他那离家出走的娘子阿宁了。
这九黎山为锁妖的九黎壶幻化而成,传言是当年长诀天帝仙逝的地方,所以每年的仙会主要是各位神仙发表一些关于长诀天尊仙逝的诸多怀想感悟,今年是第五万年,凑着整数年份,按着九重天上的处事作风,定是要狠狠操办一场的。所以今年点名要到场的神仙可是一个都不能推脱。传闻长诀天尊生时不近女色,是以天君下旨,女神仙一律不得参会。我在丹穴山点了几只香,摆了几个果盘,敬了一下这长诀天尊:良玉并非有意冒犯,身为姻缘神仙,自己打光棍也就算了,却实在不忍心看我同门师兄也打光棍。
仙会上听着诸神对长诀歌功颂德了一波又一波,我强忍着没睡着。会毕后是诸神宴,大师兄是东荒战神,当年每回打仗之前便要痛饮几十坛,非喝得九分醉时候才赴战,且凭着这九分醉意,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诸神晓得他能喝,所以便逮着我这个替身灌了不知多少坛子酒。后来自己如何回的丹穴山竟全然不晓得,酣畅淋漓睡了几日也不晓得。醒来后脑子晃荡一派糨糊,睁眼便瞧见身旁板板整整坐了一尊白白嫩嫩的小娃娃,且这娃娃嫩嫩开口,唤了我两声嫩嫩的“娘亲娘亲”。
我被这句“娘亲”雷得陡然一震,灵台登时通透,好不清明。本神君活了十二万岁,做了十二万年的光棍,突然有一天睡醒之后有个娃娃了!亲娘啊,我这一觉是怎么睡的!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吧嗒吧嗒亲了三四口,欢欢心心道:“娘亲,小朵儿好想你啊!”
本神君大惊失色。可面前的小人儿丝毫没看出我的震惊,他眼睛睁得大大的、闪得亮亮的、声音糯糯的,软软的小身子钻进我怀里,“娘亲~”
“……小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在下……我恐怕还没成亲……”
他从我怀里爬起来,咬着小奶牙道,“娘亲娘亲,小朵儿是男娃。”
“……”
(接上文)
后来,六师兄穿门而过,狠狠奚落了我一番。说我喝完酒撒丫子便往九黎山顶跑,他把我鞋都扯掉了,人却是拦也没拦住,他便跟我一块跑。只见本神君顶着皎皎月光幻化成窈窕女儿身,俯身薅住一颗不大不小的凤凰木苗便拔了出来,扛在肩头,嘴里嚷着“乖乖,跟娘亲回家……”后来是他扛着我、我扛着凤凰木苗儿回了丹穴山。再后来,那颗小凤凰木变成了一个嫩白嫩白的娃娃。于是,我便有了个儿子,他说他叫“花骨朵儿”,小名是“小朵儿”,他说我是他娘亲,他说“花骨朵儿”这名儿还是我给取的……
我狠狠地反省了一番,觉得自己品味性情很是靠谱,断然不会干出给一个男娃取名“花骨朵儿”这样的混账事儿的。
六师兄凄凉凉笑了一声:“你难道忘了当年给魁梧挺拔的三师兄取名‘一枝花’的那一茬了么,呵呵……”
我:“……”
2、
今日这锅荷包蛋煮的很是好,蛋黄一丁点儿都没有洒出来不说,蛋清也没有四分五裂反而完整饱满,关键是没有落入鸡蛋皮。可是花骨朵儿不是太满意,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撅起小嘴儿嗫嚅道:“娘亲,你是不是忘了放糖……”
确实是忘了……我嘿嘿笑了两声,摸着他头上总起的小丸子,“小孩子吃糖对牙齿不好,娘亲小时候就没有吃过……”
他挂下眼睑,默默道:“娘亲还能记得小时候的事么?那娘亲为什么不记得爹爹是谁,为什么不记得生过小朵儿……”
“记得啊!娘亲怎么不记得!”怕他再说我不把他当亲儿子,再提他爹,我只得瞪大眼睛硬着头皮继续编,“当年你娘亲我路过栖梧山,受到灵光感应,生了你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至于你爹,他应该是不存在的罢……”
他嘴里咬着荷包蛋囫囵道,“娘亲昨日说的是路过阳华山受到感应,生了小朵儿,前日说的是路过符禺山受到感应,生了小朵儿……”终于咽下去后,巴巴望着我,难受道,“可是小娃娃不应该是阿娘同阿爹一块才可以生的么?爹爹明明是存在的,他还常常吹曲子给小朵儿听。娘亲为何天天骗我?”
我只得抬头望一眼明晃晃的太阳,等阳光刺得眼睛生出一包泪来才蹲下,装作比他更难受的模样,抽嗒嗒道,“娘亲记性不大好,但娘亲是真的打心尖上疼小朵儿的啊……话说,你是听谁说要阿娘同阿爹在一处才可以生娃娃?”
他一本正经:“小六叔叔啊。”
我抬头,寻了寻玉渠剑的方位,估摸着什么时候得去司命府上拜访六师兄一番了。小家伙很快吃完了,非得让我也吃两个。见我吃完,扑过来抱住我的脖子,吧嗒吧嗒亲了我几口,嘴巴也像裹了好几层蜜一样甜嫩嫩道:“娘亲娘亲,我们去看二十八房姨太太罢!”
我抖了抖,取来案上画好的姻缘扇,带着小朵儿出了门。
(接上文)
天上祥云密布,一路熙熙攘攘。怕要同这路上的诸神一一寒暄,遂施了个隐遁术,将自己和小朵儿遮了起来。小朵儿扯了扯我的衣角,眼睛睁得溜圆儿,“娘亲娘亲,他们也是去看二十八房姨太太么?”
我望着祥云朵朵,直奔玄魄宫方向,“兴许罢。”
小朵儿又问:“娘亲娘亲,二十八房姨太太是不是很漂亮?”
他一口一个二十八房姨太太让我有些负罪感,小朵儿二百岁的小年纪跟着我学出来这些话恐怕不是太好罢……于是摸了摸面皮羞愧道:“……兴许罢。”
小朵儿眼睛睁得更大,欢喜道:“那小朵儿也要娶二十八房姨太太。”
我一个没站稳,差点栽下云头。终于稳住身子,正要嘱咐他一句“小小年纪,可不要太风流”,孰料他又问:“娘亲娘亲,‘二十八房姨太太’的娘亲怎么给她娶了这么长的一个名字啊?”
我庆幸不已,原来他并未了解这二十八房姨太太深层的意思,于是赶忙哈哈笑道:“可不是有些长么,哈哈。估计是她娘亲品位太差,哈哈……哈哈……”
3、
今儿的玄魄宫很是喜庆,仙鹤彩鸟雇了上千只,迎宾红毯铺了几十里,大红灯笼挡了半边飞檐,红幡倒喜贴了尽数墙面。宫墙四角卧着仙气凛凛的白虎,门口站了四匹瑞气腾腾的麒麟。虽说之前孟泽娶的二十七房媳妇的排场如何我记不确切,但同这次比较起来,感觉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花骨朵儿见着门口的麒麟兽,蹭得一下便挣脱了隐遁术从我怀里跳出去爬到那麒麟兽的爪子底下 ,我大惊,急忙撤了隐遁术想上前抱他起来。这些个麒麟个个瞧着神色威凛生龙活虎,那体型剽骁少说得有三万多岁。如今站在玄魄宫门口迎亲,八成是被孟泽给骗来的,管没管早饭还不一定,小朵儿两百岁的娇小身量正适合给他们打牙祭。可没想到小朵儿卧在那麒麟的爪子上,麒麟兽抬起爪子将小朵儿安安稳稳放在背上。小朵儿便欢快地在那兽背上打滚,而那麒麟非但没有拿他当早点,反而一改脸上的威凛,裂开嘴呲着大牙笑了。这呲牙咧嘴的笑容,让本神君有些招架不住。
小朵儿却欢喜得不得了,仰着脑袋招了招小嫩爪子,“娘亲娘亲,你也上来滚一滚呐,这小可爱背上好舒软吖!”
我被他口中的“小可爱”逗得一乐,他身下的麒麟兽却是被这个称呼伤得不轻。只见他嘴巴缓缓闭上包住大牙做抿嘴状,无比凄凉地望了一眼太阳。本神君其实很能理解他的心情,被孟泽那个混账骗来迎亲也就罢了,居然还不是正室,而是迎一个排位二十八的小妾;迎一个排位二十八的小妾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一个两百来岁的娃娃给当毛垫子滚了;被一个两百来岁的娃娃给当毛垫子滚了也就罢了,他堂堂麒麟兽,吼一嗓子威声百里,跺一脚地动百步,竟被一个娃娃唤作“小可爱”……
(接上文)
“许久不见神君,神君近来可好啊?”
我抬头,一位宽面虬髯的神仙同我打招呼。我记不得这是哪一方的哪一尊神仙,更别提对方的阶号位品,只得祭出那句走遍天下皆通用的话——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捏着手中的姻缘扇,微微笑道。
那仙友胡髯下面的脸红了那么一红,两手抱拳,想是忽然想起本神君师承因邈,遵的是佛礼。便板板整整给我行了个合十礼。
我大大方方回了他一个抱拳礼。礼数这番东西向来只是表达心意的一个程式,师父他老人家向来不拘泥礼数却能让诸神视为现今最严谨明礼的佛祖之一,靠的不是这一招一式的程式,而是待人的真意温煦。当年在师父手底下混,他老人家也从不要求我们恪守佛门诸多清规戒律,而是教导我们明辨是非,参透事理。至于什么吃肉喝酒谈恋爱之类,他从未约束过我们。
那位仙友还要说什么,一众神仙便朝我这处走来了。多数是问我近况如何,头疼症有未再犯,一些提到孟泽此次的亲事我尚能点头应几句,只是其中几个瞧着格外面生的仙友怯怯地提到长诀天尊让我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思索了一番,如果非要说同这已经仙逝五万年之久的长诀天尊有什么渊源,不过是两月前扮成大师兄模样去赴了个仙会。想到这里不由抖了抖,心虚地瞧了一眼,莫不是他们瞧出了其中名堂要来暗示我一番?……
“娘亲娘亲,”不知什么时候小朵儿已经到我身旁,“我们何时去看那二十八房……”我心里一个咯噔,赶忙蹲下捂住了他的嘴:“带你去,这就去呵呵……”
来不及一一观赏诸神那惊讶之余瞪成铜铃的眼,我抱着花骨朵儿朝玄魄宫主店奔去。
4、
大殿外的墙头上挤着一大波打扮得花花绿绿的神仙小妖,记得密不透风的墙头中间却被打断,空着一个人的身量。仔细瞧了瞧,方明白这些神仙小妖分成了两拨。我有些错愕。其中一波大喊:“快看快看!那就是良玉神君,她真的来抢亲了!你们这些看好长诀天尊的八成是要败了哈哈!”这一波的墙头高声迭起,不少人还替我加油呐喊。
另一波却开始怒声反击:“长诀天尊怎能与你们这些小人物相比,打三天前便在这儿候着。天尊身份高贵,来得晚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身份地位!”于是这一波的墙头开始嗷嗷大叫,气势旺得不行。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有能耐同这死了五万年的天尊成了对手,但还是还解释了一句自己是来证亲的、不是抢亲的。但无奈两拨墙头声浪太盛,我抱紧小朵儿匆匆离去。
大殿里许多神仙已经落座,纵然我想趁诸神谈天说地唠家常之余悄默默地坐下,但是怀里地娃娃清嫩嫩的两声“娘亲娘亲”,已然把大多数神仙的目光引向我这处。我在心里悲嚎了几遍暗示自己还是单身、不要被这两声“娘亲”影响之后,一路微笑着同各位宾客颔首致礼,然后入座。
近百年来给孟泽这风流浪子送姻缘扇、诵姻缘文示,婚礼观摩了近三十场,早就轻车熟路了,于是抬头对身旁地宫娥讲:“还请告知魔君,再过一刻钟,赶上吉时,便可以行婚礼了。”那姑娘忙点头迅速去通知。
可就是这么一刻钟,各位仙友也是丁点儿不放过,怎的也要讨一些事来安慰自己那颗八卦的心。譬如身旁这位鹤发鸡皮模样瞧着上了年纪、身材却依然处在中年发福期的仙友,他摸着胡子容光焕发与我道:“方才听这可爱的女娃称呼神君什么来着?老身上了年岁竟有些耳聋,没听清楚。”
我干巴巴笑了笑,您老这脸上都写满“娘亲”二字,还真是没听清楚哈哈,没听清楚。
小朵儿有些不乐意了,伸了伸小手,似又觉得不妥,歪了歪脑瓜琢磨一番,眼珠子精溜溜转了几转,开口同那位仙友道:“这位奶奶,我是良玉的亲儿子。”
我亲眼看见那仙友听到“奶奶”二字时候原本摸着胡子地手,生生薅下一把胡子。哎呦,看得我都下巴一疼。
我正要同他解释,却见门外宫仆长呼一声“新人到——”于是同一众神仙起身迎接。
(接上文)
可是入眼处只有孟泽一人,他头戴宝蓝护额,穿着大红绸衫,捧着一件新娘嫁衣款款而来,后头跟着四只白虎、四匹麒麟,安分地迈着相同的步子,气势灼人得很。花骨朵儿着实听话的很,只是小声叫了一句“小可爱”便安安分分坐在我旁边,模样板正得很。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此生如果不能嫁人生子,打一辈子光棍,却有个小朵儿在身边也很好。
他手里的嫁衣火红燎人眼,他踩着红毯,走得很潇洒。桃花眼还是亮得很,笑容也还是璀璨得很。恐怕这一屋子里被这副面容惊艳到的一波又一波倒抽凉气的声音里,有女也有男。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我捏着扇子,思索着新娘在哪儿。他走到我面前时候竟停住,凝目含笑望着我。我抬头,平雅道:“不知新娘何处?魔君且唤新娘前来共行婚礼。”
他微微笑,桃花眼溢出亮光。他突然伸出右手抖开火红的新娘嫁衣,盘旋而上的金色凤凰贴着曳地三尺的大红绸缎一路飞到右肩,四只白虎凭空祭出绣鞋头帕腰带发绢,四匹麒麟兽稳稳变出银镯金钗流珠凤冠。诸神屏息凝神,同我一样只盼着他再变出一个姨太太来的时候,只听寂静的大殿响起一句清朗明亮的话。
如果本神君没有听错的话,孟泽接下来说的那句话是这样的——
“良玉,我的新娘便是你,我今天要娶你。”
【题外话:
今日就先更新到这儿了,亲爱的们先等我一周,等我把“烤柿”吃掉之后,回来找你们啊~~~~~~~如果有什么意见或者想法大家可以在后面回复,我一定会回来认真看的,而且会尽量给每个人回复~~~^_^~~~~
招手( ^_^ )/~~
公子良玉
2014.11.08】
【默默给自己的新帖《时光还记得良玉》打个广告
各位无视就好~~~
晚安叮咚~~~( ^_^ )/~~】
@嗖哇滴咔 49楼 2014-11-09 00:32:00
小花骨朵难道是良玉跟长诀的儿子??凡间怀上,然后月份不足,良玉就死了,孩子被师傅投放到一颗凤凰木中将养,一养就养了5万年,俩当事人还都不知道,艾玛~~我太有想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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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有想象力!!不过不是这样的~嘻嘻招手~\\^O^/
@叶子叶子枫叶子 50楼 2014-11-09 01:29:00
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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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跑?~\\(≧▽≦)/~
@一亩半分田C 53楼 2014-11-09 09:01:00
那你能不能多更新点啊,楼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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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中午更一波好不?╮(╯▽╰)╭本公子就是这么有求必应╮(╯▽╰)╭
【花骨朵儿与良玉】
我咬着筷子看着小朵儿的表情从淡漠,到微笑,延伸到窃喜,最后终于哈哈笑了好几嗓子,才稍稍放了心。
刚要把筷子从嘴里扯出来,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峰回路转了好半会儿,表情从狂喜,到严肃,又以飞沙携卷走石之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嚎啕大哭起来。
我瞅了半晌……又愣了半晌……决定吃饭。
那孩子趁着哭累了空儿看着我说:“娘亲,你都不问问小朵儿怎么了么?”
我从糯米酱肘子里扒拉出脑袋来,摆出正襟危坐的样子:“娘亲不介意你多哭一会儿,正好这盘肘子都是我的了。”
不出我所料,他又哭了,一边落泪一边笑……我都准备起身拷问长诀今天给他吃了什么药了,他突然仰头直勾勾盯住房梁:“娘亲,小朵儿要成亲了!娘亲,你高兴吧?!”
我一屁股从座椅上栽下来。
"娘亲娘亲,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他泪眼朦胧的将我瞅着。
我顿觉得自己弱爆了。小朵儿现在才不过两百岁,不到两尺长的身量顶个凡间三四岁的孩童,竟然同我说他要成亲;而他娘亲我、我活了十二万年到、到现在还是光棍。
但我还是得把持住自己的心情,不能在儿子面前失了情绪,于是从凳子底下爬起来庄重道:“是、是哪家的姑娘,何许芳名?”
小朵儿眼睛顿时锃亮:“小南,小南你知道吧?!就是仙鹤易封家的小仙鹤啊,三个月前刚出生,娘亲你见过吧,长得又水灵又可爱……”
我又从椅子上栽下去……揉了揉额头碰着的大包:“娘亲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那个唤作‘小南’的、该是个男娃……”
【六师兄与小朵儿】
我去司命府上接小朵儿,还没进门便看见六师兄偷偷摸摸一脸八卦相跟小朵儿道:“你爹爹可是你亲爹?”
小朵儿啃了口萝卜:“是亲爹。”
六师兄:“你娘亲可是你亲娘?”
小朵儿:“亲娘。”
六师兄:“可是你亲娘为何不同你亲爹睡一张床?”
小朵儿瞪大眼珠子,嫩嫩地问:“那样不会太挤么?”
六师兄大笑:“其他娃娃的爹娘都睡一处呢!”
小朵儿撑着小脸思索:“那如何才能让我娘亲和爹爹住在一处?”
六师兄嬉皮笑脸:“你去问你爹,告诉他对待你娘亲这样脑子缺根弦儿的,软的不行,要来硬的。”
本神君握着玉渠应景地穿门而进,六师兄眼珠子抖了一抖,扑过来悲凉道,“小九,你听我说……”
【正文】
5、
我自认没什么比这句话更令人震惊的了。孟泽竟说要娶我。
大殿一派唏嘘,殿外墙头却被这句话震得鸦雀无声。我以为,我同孟泽的情缘,早在万余年前就彻彻底底断干净了。我同往常一样,安安心心来送姻缘扇,本本分分来诵姻缘文示。他这么说,是要让我做他的第二十八房姨太太?良玉虽无父母,却师承因邈佛祖,位职姻缘神君,身居八荒凤凰之首山丹穴山,纵然算不上身份高华,却也不是肯屈就一个二十八房姨太太的主儿。于是下意识想,他这番话做不得真,刻意捉弄我倒是真的。此刻大殿诸神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殿门外的墙头上却是高呼连连,都在等着我的反应。
于是,我端着扇子笑道:“良玉担着姻缘神君的职位这么多年,谈不上恪尽职守,却也自认为恭谨遵礼,无愧于心。此次来为魔君送姻缘扇,却无辜遭得魔君一番消遣,魔君做法怕是有些过了。”
孟泽仍是欢喜的模样,眉目流彩,道:“小玉,我是当真的。我要娶你,此话千真万确。”
殿内又传来一阵唏嘘,殿外又扬起一阵声浪。
之后才渐渐趋于安静。就在大家屏气凝神等着我如何回答、而我还没想好如何拒绝的时候,身后传来嫩嫩却清楚的一句——
“娘亲娘亲,小朵儿不要后爹……”
于是殿内又一阵唏嘘,殿外呼声却要震天了,可怜这番情形之下,我竟然担心他家的宫墙可能会被震倒。
入眼处,孟泽如花似玉的脸扭曲了几分,他还没来得及答话,只听殿外“轰隆”一声,我慌张望过去——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他家宫墙果真倒了。
那些小仙小妖却依然活蹦乱跳得很,呜呜呀呀不晓得在说什么。
(接上文)
殿外突然光华陡盛,彩鸟飞鹤倏然而起,在天上交颈而舞。我抬头,却见因宫墙倒坍而显得格外阔敞的视野里,霜衣墨发的公子,顶着身后万丈光华了,足踏百花,款款而来。诸神惊叹他步步生花,风姿夺目。可我的视线却落在他腰间、水蓝色绸带上挂着的那只紫色玉笛上。
殿中央突然站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仙友,他身子抽了几抽,就在我以为他兴许中风症犯了的时候,他却是扑通一声朝那公子来的方向跪了,双掌伏地,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紧跟着颤抖一呼——
“长诀天尊——”
我一头雾水。他不是死了好几万年了么?
反应过来的呼呼啦啦赶忙下跪,没反应过来的如我、如孟泽、如花骨朵儿,则笔挺挺地打量着他。
感觉小朵儿扯了扯我的衣袖,“娘亲娘亲,他们为什么都趴在地上吖?地上有什么好吃的么?”
许是发现这是个有本事的主儿,孟泽移了身子挡在了我面前,低声道了句“别怕”。
我抱起小朵儿,突然有些想笑,“在下没有什么好怕的,魔君念着自己便是。”他便回头无奈望了我一眼。
那霜色绸衫的公子渐行渐近,诸神匍匐让行,白虎麒麟亦分列两旁。百花在他足下妖艳而生,花木纷杂炫目,花气却清宁怡人。有风灌进他腰间的紫玉笛,带起倏尔一声笛音,沁人得很。小朵儿突然从我怀里跳下去,迈着蹭蹭的小步子大喊:“爹爹!爹爹!爹爹!”
他笑了笑,将小朵儿捞进怀里,星眸半挑,朝着我同孟泽这处,面色不善道:“你打算抢我老婆?”
殿外欢呼声大盛——
“天尊,就是她!”
“良玉神君要把魔君抢了去!你快出手哇!”
“天尊!天尊!那神君绝不是你的对手!”
……
6、
那一声一声呐喊仿佛一道道天雷直滚滚照着本神君的灵台劈下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传言长诀天尊不近女色,原来……原来……
原来他早就看上了孟泽!
我向来不屑于同人解释什么,自以为懂我者便懂,信我者便信,不懂不信我者与我做朋友也是枉然。虽然这个性子一直连累着我的姻缘情路,间接导致我还是光棍一枚,但是有句话叫秉性难易,这性性子便是我的秉性,多少万年了,已然半分移不得改不了。
可是今天,自我五万年前从忘川海上捞上来,头一次觉得有必要、而且是极有必要解释一番。
因为……因为,他奶奶的,老娘觉得自己冤得很!
且不说我曾同孟泽这混账有一番前缘,最后被这混账抛弃,伤了心神;
且不说我曾强颜欢笑亲自为孟泽同他诸多媳妇儿画姻缘扇,写姻缘文示,祝他们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又且不说我终于放下这一段情,明白了“情缘”二字强求不得,参得“随缘随心”这个道理,再也对孟泽没有一丝一毫执念;
又且不说他同长诀天尊已经在一起了,今日还要摆下这么个场面,非要当着诸神的面说什么娶我之类的混账话来消遣我戏谑我;
但是!两个月来,小朵儿天天唤我娘亲,我终于下定决心就算不是我亲生孩儿,但我也打算对这娃娃好,终于同这娃娃终于有了感情且想同他相依为命之时,娃儿的亲爹居然来了,且这个亲爹居然还要来质问我打算抢了他老婆!
本神君被一个混账孟泽连累了这么久也就算了,被他儿子喊了这么久娘亲也就算了,如今还要被他夫君讨伐质问,觉得自己岂止是冤!
我扯住孟泽的胳膊,只觉得七窍生烟怒火燃得我心里劈啪作响,孟泽回头望住我,他眸子里便映着我泛红眼眶。
“魔君可是记得是谁写了大红请帖上面‘良玉’二字?”我抖声问。
他愣道:“是我。”
“是谁遣了宫里人给本神君呈了帖子邀我至此处证亲?”
他皱眉,“是我。”
“刚才又是谁执着大红嫁衣说要娶良玉为新娘?!”
他许是看不出我的悲喜,只是听我这么问便有些激动,伸手握住我的肩膀,兴奋道:“是我,是我,小玉我要娶你……”
我使劲甩开他的手,满腔悲愤道:“本神君自始至终可有纠缠你?可有答应你?”
他错愕,缓缓道:“……没有……”说完又要解释什么,“小玉,我……”
我打断,双目欲裂,“那为何你夫君要来质问我拐了他的老婆?!”
孟泽瞪大了眼珠子,唇角哆嗦了一下,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殿外一波小妖小仙几欲奔进来:“天尊!好样儿的!”
(接上文)
这时候,窝在长诀怀里的小朵儿胆怯地望着我,喊了一句:“娘亲……”
如今这一句“娘亲”唤得我好生悲凉。
我何曾是你娘亲,我一个十二万岁的光棍,要是能有这么一个娃娃倒是老天眷顾我太甚了。想想更觉悲凉,连孟泽跟长诀天尊俩活脱脱的男神仙都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娃娃,如今这仙道术法精进至如此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而本神君我,担着姻缘神仙的位子,常常替别人画扇面,为别人证姻亲,自己却还落得一个孤家寡人。殿外站着的一众小妖小仙站成两阵,一众哭得稀里哗啦痛地悲天,一众捧腹大笑弹冠相庆。
(接上文)
那长诀抱着花骨朵儿款款贴近我,我已经做好了以死相拼证明自己清白的准备。
可是花骨朵儿探出身子来,一双小短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吧嗒吧嗒照着我脸颊亲了两口,呼哧呼哧闪着大眼,柔柔嫩嫩道:“爹爹来接我们了,娘亲别哭了。”
长诀天尊垂下眼眸,伸手拂上我的眼角,揩下一把眼泪,“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哭。”
殿外哭声笑声戛然而止,殿内却传来极其一致的长呼。
他把我同小朵儿一起搂进怀里时候,我眼眶瞪得生疼,竟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形势在如何进展。
“阿玉,我来找你了。”他说。
7、
那日的形势,可谓一波三折。反应过来的孟泽祭出钺襄宝剑,要同长诀天尊决一死战。长诀把小朵儿送到我怀里,低头嘱咐道:“儿子会跑,你照顾好自己。”
我:“……”
诸神精神抖擞,摩拳擦掌,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观战。
虽然我认为这件事大可不必动干戈,其实大家可以用一个更温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但是多温和的方式都不如酣畅淋漓打一仗来得痛快……我退到一旁,找到一盘瓜子,摸了摸小朵儿脸蛋儿:“乖乖,我们边吃边看。”
一众小妖小仙差点把殿门挤破,分分钟等着两人动手。
长诀天尊挽了挽衣袖,那架势,像是要来真的。就在大家等着他亮出宝器的时候,他对手执宝剑威风凛凛的孟泽悠闲道了一句——
“要么我揍你一顿,把我老婆带走;要么你揍我一顿,让我把我老婆带走。你且选一个罢。”
孟泽貌美如花的脸上显出极其复杂的神情,最终无辜地眨了眨眼道:“能不能对打?”
天尊摇头:“没这个选项。”
可是孟泽近些年越发有种起来,他咬牙切齿道:“让本君揍一个不还手的人,爷爷我不干!”
天尊挑眉,“是么?那就选按第一个来罢。”
(接上文)
于是,那日,诸多神仙守在一旁,期望两位高手来一场吞天噬地的大战。可是最终却成了长诀天尊揍了孟泽魔君一顿,孟泽魔君却是一招都没有还手。诸神戚戚焉。
揍完孟泽的长诀天尊理了理袖子,款款踱过来领着我跟花骨朵儿,踏过玄魄宫倒塌的宫墙,踏过姹紫嫣红的百花,大摇大摆地撤了。
留下一众看好戏的神妖在玄魄宫凌乱着。
(接上文)
回丹穴山的路上,风华绝代的长诀天尊站在我身旁。小朵儿欢喜雀跃,一会儿让我抱,一会儿让他抱。脑子里全是浆糊,我理不清楚前一刻还是孟泽夫君的长诀,为何转眼就跟我站一伙了。我正要开口问他同孟泽什么关系,他倒是先问了我:“你同那小子有过渊源?”
喔……我望了望远处碧蓝的天,轻声笑了笑:“年少无知,不提也罢。”
他垂眸望了我一眼,替我拂去衣上粘的几片瓜子壳,语气有些怪:“你更年少时候,那一些,也是无知么?”
风吹过,给我捎过几分清醒,我望了望手中握着的姻缘扇的金线红绳玉扣扇坠,道:“恐怕更无知罢,但好在是记不得了。”
他默了一会儿,道:“等你想说的时候,可以同我讲一讲你与孟泽的事。”
小朵儿趴在他怀里已经睡得很安稳,我点头轻声道:“改日吧。”
【题外话:长诀天尊的出场。。。。你喜欢么O(∩_∩)O哈哈~】
8、
并非我不想同他讲,只是有些故事说起来太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述。如要说起我同孟泽的渊源,那便是我同孟泽认识有五万年之久了。
五万年之前,我在忘川海里泡了三个月才被师父捞上来,胸口的伤裂开,原本空荡荡的左心处全溺满了忘川水。这水若是强取便会伤了我仅有的一半右心,最后活不活的了还不一定。于是师父只能采取最保险的法子,每天煮大补的药让我饮,聚内火以攻心水。且这个药吃了一万年才将忘川水烘干净。如果不是常常流鼻血的话,这是个不错的法子,至少我每时每刻都觉得心里像窝了一个火炉一样温暖。那一万年,由于右心浸在忘川水里,心智伤得很深。每每前一刻还记得的事,转瞬便要忘了,若是硬想,便会心痛牵连着头痛不止。是以和他相识的头一万年,是我记性最差的一万年。师兄们同我讲,有个如花似玉的少年郎天天趴在梵音殿墙头看我,我跑过去,真的有人卧在墙头看我,于是我冲他笑,笑着笑着就觉得鼻涕怎么吸也吸不住,低头一看时候,前襟已经被鼻血染了一大片了。那一次我印象很深,因为他看到我这幅模样后直勾勾从墙头掉了下去。
(接上文)
我把内火统统引到心窝处,憋了几口气让鼻血呼啦啦流出来,顶着鼻子下面两道血注同大师兄欢欢心心道:“大师兄大师兄,我有这本事可以帮你吓唬敌人啊!吓得敌人分分钟丢盔弃甲抱头鼠窜,不用耗你一兵一卒啊!”
大师兄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于是便把我拎去打仗。
大师兄说此次打仗的对手是魔族的老大,相传这老大十分凶残,一个人单挑东海两万虾兵蟹将。大师兄讲到这处时候,狠狠灌了两坛状元红,又说:“但是他照着当年的长诀天尊还差了一些。”彼时我还不晓得长诀天尊何许人物,于是问他谁是长诀,他便愣愣望了我一眼,言辞闪烁转了话锋又开始谈这魔族老大。他说这老大也是有种,干掉了人家两万将士竟然还不跑,现在还守东海边上嘚瑟,着实欠揍的很,于是天君派了他去收拾那很有种又很嘚瑟的魔君。说到这里他又灌了两坛,觉得不过瘾,遂又狠狠灌了十七八坛。然后抱着一个盛酒的大缸唤了几声“阿宁”之后,拎着我踉踉跄跄地去外面点兵。那时候阿宁还是大师兄的心上人,如今已成了他娘子了。大师兄每次点兵打仗时候总要喝个九分醉,这个九分醉别人不大能分辨出来,我却是每次都能拿捏准,只要他开始抱着大缸喊“阿宁”时候,他便已经是九分醉了。几万年了都没变过。是以本神君记得清楚。
九分醉的大师兄指着一排杨树挨个喊了:“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跟老子去打仗!”喊完后头也不转就往前走。
9、
到了东海边上,只见遥遥东海之滨,有个如花似玉的少年郎正往一张大锅里投海虾,那股蔚然而起的海鲜火锅味儿惹得我肚子响了一声。大师兄不愧是东荒战神,丝毫不受这美味的影响,反而风姿凛凛,阔步上前,赤暝刀横空而出伴着惊天动地一声怒吼:“原来就是你这混账!老子带人来收拾你了!”我顿悟,这个曾经掉下墙头的少年郎就是那魔族的老大了。
怒吼声被海风吹散,可是身后却久久没有附和之声。海风吹得大师兄清醒了几分,他终于回头,盯着我看了好半天,眉毛跳了几跳,两颊的肉哆嗦了几哆嗦,良久才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人呢?!”
我摇摇头:“没有人。你点了一排杨树,我扛不动便作罢,自己跟你来了。”
大师兄的鼻孔张了几张,目眶欲裂,眼珠子似要窜出来。此时,我们已经站在那传说中十分凶残十分有种的魔族老大旁边了。
老大不愧是老大,不但长得娇美,身手也是一顶一的好。只见他腾身而起一个筋斗翻上云头,祭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剑,直逼大师兄而来。大师兄却是没从刚才的愣怔中回过神来,已是无暇出手。恰巧这时海鲜味儿钻进我的鼻孔,我打了个喷嚏,喷出一脸鼻血。
魔族老大只是余光轻轻瞥了我一眼,便从空中掉下来,扑通一声砸出一个硕大的沙坑。
后来,等我弄干净鼻血,已是黄昏时候,三人对峙许久,终于耐不住都饿了,于是握手言和,一同在东海之滨吃了海鲜火锅。那时候我才记住他叫孟泽,他有个怪症,就是晕鼻血。且是其他的血都不晕,独独晕鼻血。冷冷月光之下,他可怜楚楚与我道:“所以本君同人打架向来不打人脸,怕揍出鼻血。只得一剑封喉,或者一箭穿心,快速解决了。”
大师兄同我一块摸了摸脖子的喉部,又一块望了望自己的心脏处。
【题外话:真的!暂时!更这一些了!谢谢大家支持!过几天再更啊!不过我会随时跟大家交流的(*^__^*) 嘻嘻……】
@一亩半分田C 60楼 2014-11-09 11:53:04
有点乱啊,楼楼你能不能一次性多更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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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看这儿,招手( ^_^ )/~~
【刚发现大师兄那儿前面漏发了一段话。抱歉。。。。各位先凑合看T^T我晚上改。。。泪奔~~(>_<)~~】
@一亩半分田C 76楼 2014-11-09 13:40:00
楼楼,你得加油啊,我这么捧场,能不能一次性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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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亩兄台~公子我已经尽力了T^T。。。你很喜欢这个故事?[ps 存稿就这么多了真的。。。剩下就是个大纲框框了嘻嘻,公子讨好招手中~\\(≧▽≦)/~]
@一亩半分田C 76楼 2014-11-09 13:40:00
楼楼,你得加油啊,我这么捧场,能不能一次性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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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太喜欢你了!冲着你也得加油考试考个好成绩!!!!一亩兄台!!等我归来吖!!!
其他看官多多支持啊!如果回复多的话。。。。。。。。。。。。。。公子我一定加油更贴!好好做人!~\\(≧▽≦)/~奋斗ing
@一亩半分田C 81楼 2014-11-09 14:53:35
@公子良玉 77楼 2014-11-09 14:16:00
一亩兄台~公子我已经尽力了T^T。。。你很喜欢这个故事?[ps 存稿就这么多了真的。。。剩下就是个大纲框框了嘻嘻,公子讨好招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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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不多多更新,小心人走茶凉了
-----------------------------
担心……
【今中午更新时候中间丢了一段话,现在补上~~各位看官,招收~~~】
8、
并非我不想同他讲,只是有些故事说起来太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述。如要说起我同孟泽的渊源,那便是我同孟泽认识有五万年之久了。
五万年之前,我在忘川海里泡了三个月才被师父捞上来,胸口的伤裂开,原本空荡荡的左心处全溺满了忘川水。这水若是强取便会伤了我仅有的一半右心,最后活不活的了还不一定。于是师父只能采取最保险的法子,每天煮大补的药让我饮,聚内火以攻心水。且这个药吃了一万年才将忘川水烘干净。如果不是常常流鼻血的话,这是个不错的法子,至少我每时每刻都觉得心里像窝了一个火炉一样温暖。那一万年,由于右心浸在忘川水里,心智伤得很深。每每前一刻还记得的事,转瞬便要忘了,若是硬想,便会心痛牵连着头痛不止。是以和他相识的头一万年,是我记性最差的一万年。师兄们同我讲,有个如花似玉的少年郎天天趴在梵音殿墙头看我,我跑过去,真的有人卧在墙头看我,于是我冲他笑,笑着笑着就觉得鼻涕怎么吸也吸不住,低头一看时候,前襟已经被鼻血染了一大片了。那一次我印象很深,因为他看到我这幅模样后直勾勾从墙头掉了下去。
可是,我花了一万年时间,也没记得住他名字是什么。
所以,若计较起我同他真正认识的时候,便是四万年前罢。
大病初愈的我自告奋勇跟着大师兄去打仗,师父倒是并不担心我,认为我出去散散心也是极好的一事。倒是大师兄,死活觉得我是个累赘。于是我把内火统统引到心窝处,憋了几口气让鼻血呼啦啦流出来,顶着鼻子下面两道血注同大师兄欢欢心心道:“大师兄大师兄,我有这本事可以帮你吓唬敌人啊!吓得敌人分分钟丢盔弃甲抱头鼠窜,不用耗你一兵一卒啊!”
大师兄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于是便把我拎去打仗。
大师兄说此次打仗的对手是魔族的老大,相传这老大十分凶残,一个人单挑东海两万虾兵蟹将。大师兄讲到这处时候,狠狠灌了两坛状元红,又说:“但是他照着当年的长诀天尊还差了一些。”彼时我还不晓得长诀天尊何许人物,于是问他谁是长诀,他便愣愣望了我一眼,言辞闪烁转了话锋又开始谈这魔族老大。他说这老大也是有种,干掉了人家两万将士竟然还不跑,现在还守东海边上嘚瑟,着实欠揍的很,于是天君派了他去收拾那很有种又很嘚瑟的魔君。说到这里他又灌了两坛,觉得不过瘾,遂又狠狠灌了十七八坛。然后抱着一个盛酒的大缸唤了几声“阿宁”之后,拎着我踉踉跄跄地去外面点兵。那时候阿宁还是大师兄的心上人,如今已成了他娘子了。大师兄每次点兵打仗时候总要喝个九分醉,这个九分醉别人不大能分辨出来,我却是每次都能拿捏准,只要他开始抱着大缸喊“阿宁”时候,他便已经是九分醉了。几万年了都没变过。是以本神君记得清楚。
九分醉的大师兄指着一排杨树挨个喊了:“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跟老子去打仗!”喊完后头也不转就往前走。
9、
到了东海边上,只见遥遥东海之滨,有个如花似玉的少年郎正往一张大锅里投海虾,那股蔚然而起的海鲜火锅味儿惹得我肚子响了一声。大师兄不愧是东荒战神,丝毫不受这美味的影响,反而风姿凛凛,阔步上前,赤暝刀横空而出伴着惊天动地一声怒吼:“原来就是你这混账!老子带人来收拾你了!”我顿悟,这个曾经掉下墙头的少年郎就是那魔族的老大了。
怒吼声被海风吹散,可是身后却久久没有附和之声。海风吹得大师兄清醒了几分,他终于回头,盯着我看了好半天,眉毛跳了几跳,两颊的肉哆嗦了几哆嗦,良久才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人呢?!”
我摇摇头:“没有人。你点了一排杨树,我扛不动便作罢,自己跟你来了。”
大师兄的鼻孔张了几张,目眶欲裂,眼珠子似要窜出来。此时,我们已经站在那传说中十分凶残十分有种的魔族老大旁边了。
老大不愧是老大,不但长得娇美,身手也是一顶一的好。只见他腾身而起一个筋斗翻上云头,祭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剑,直逼大师兄而来。大师兄却是没从刚才的愣怔中回过神来,已是无暇出手。恰巧这时海鲜味儿钻进我的鼻孔,我打了个喷嚏,喷出一脸鼻血。
魔族老大只是余光轻轻瞥了我一眼,便从空中掉下来,扑通一声砸出一个硕大的沙坑。
后来,等我弄干净鼻血,已是黄昏时候,三人对峙许久,终于耐不住都饿了,于是握手言和,一同在东海之滨吃了海鲜火锅。那时候我才记住他叫孟泽,他有个怪症,就是晕鼻血。且是其他的血都不晕,独独晕鼻血。冷冷月光之下,他可怜楚楚与我道:“所以本君同人打架向来不打人脸,怕揍出鼻血。只得一剑封喉,或者一箭穿心,快速解决了。”
大师兄同我一块摸了摸脖子的喉部,又一块望了望自己的心脏处。
(接上文)
后来,天君褒奖了大师兄一番,说他不费一兵一卒单身应战,最终却能收服魔君之心,实乃天庭之重臣之标榜、八荒战神之楷模云云。我对这“单身应战”一词耿耿于怀,大师兄何曾单身应战!明明是带我出战,而且我作为关键人物给了魔君致命一击。后来大师兄觉得亏欠我,带我去凡间溜达了几圈,还带我去东海,打着探望抱恙的东海水君的幌子游玩了一番。我欢喜不已,觉得这鼻血流的很值。
再后来,魔君同神族交好,且他住的玄魄宫同大梵音殿相隔并非太远,所以常常打着同诸神交流感情的旗帜,光明正大地出入大梵音殿。那时候我已经痊愈很久,师兄们不用轮流照看我,便奔回各自府上,处理自己的事了。大梵音殿里除了一些小沙弥,便只有我跟师父两个神仙。他常常来交流感情,得师父眷顾,于是吃饭时候桌子上便多了一双筷子。再后来,东院又多了一间属于他的厢房。
当初他也想拜师父为师,可是师父转过一颗念珠,摇头笑道:“小九是因邈此生收得最后一位弟子,因邈年老,已无力再育人子弟,魔君可不要为难老身。”
不知为何,听到师父说自己年老不再收徒,鼻子一酸竟然哭出来,一哭便又觉鼻涕吸不住,呼啦啦往下淌,我还来不及低头看,孟泽已经仰面噔得一声厥过去。师父他一点也不老,他是最好看的一位佛祖,若是顶着一头长发,定然是个风姿翩翩令无数少女倾心的俊朗青年。我想到自己这些年给师父填的麻烦,于是扑倒师父怀里,大哭,“师父,小九儿会好好孝敬您的!”
师父颤了颤,道,“小九……你把鼻血全蹭到为师身上了……”
“……”
@一亩半分田C 80楼 2014-11-09 14:51:47
@公子良玉 78楼 2014-11-09 14:19:00
公子我太喜欢你了!冲着你也得加油考试考个好成绩!!!!一亩兄台!!等我归来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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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别挂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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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马不停蹄把第九章后半部分写完了,一亩兄快来看看,招手~~~~
@一亩半分田C 87楼 2014-11-09 16:41:03
又是一点点,最后大结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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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还很久……要不一亩兄隔上个十几天再回来一次看个畅快?
@503217044 89楼 2014-11-09 21:36:00
快快更新呀,等的好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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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3╰)╮
@503217044 89楼 2014-11-09 21:36:06
快快更新呀,等的好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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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づ ̄3 ̄)づ╭?~小玉来也
10、
想必是前后两次晕鼻血的间隔有些短,孟泽这一晕便晕了三日。我觉得对他不起,便在床头守了三日。后来守着守着自己竟睡着了,且睡着时候带翻了一盏佛灯。
我在孟泽胳肢窝里醒来时候,那时候整个厢房已经烟火肆虐,呛人得很。他把我夹在胳膊底下,大喝一声冲出屋顶。终于安全脱险,我除了裙子蹭了些灰以外竟是毫发无损,而面前的孟泽,蓬头乱发,灰头土脸,两道鼻血流得很是汹涌。他怔怔旺了我一眼,突然搂住我,脑袋窝在我肩窝道:“你没事啊……你果然没事啊……”我正要安慰他,我元身是凤凰,日后历劫还要浴火呢,怎么会被火伤到呢。却见他缓缓抬起头,俊美非凡的脸一寸寸惨白,眼珠子瞪得溜圆,“你你你肩膀上怎么有这么多血?!”
我哦了一声,摸出袖袋里的铜镜搁在他面前一晃,他两腿一蹬,即刻晕过去。
(接上文)
那一次经历让我意识到睡前灭灯的重要性,而对孟泽却是一番新的感悟。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也会流鼻血的事实。我淡定地告诉他:“这东西就像蜡烛点着会亮,厢房走水会烧光,你会娶老婆,我也会嫁人这么正常。”他听完之后,幽幽打量我一眼,道:“既然这么正常,那我娶你你嫁给我,如此便一下解决了两个人的事,你觉得如何?”
我那时候的脑子一定是让猪给吃了,觉得世上竟然有如此省事的法子,且这样简单的法子身边其他人竟然从没有想到,于是一拍即合道:“好呀好呀!”
我自幼没有爹娘,所以婚姻这样的大事自然要去同师父讲一讲。师父转了三颗念珠,才开口同我跟孟泽道:“三万年之后,若魔君还有这想法,便娶了小九罢。”
那时候,孟泽拍着胸脯跟师父保证:“本君这个想法,定是自始至终到本君羽化仙逝,都不会更改的!”
彼时,沾了万年忘川水的右心,第一次跳了几跳。
(接上文)
恰逢这时,天君颁了旨意下来,说我这姻缘神君做的实在太辛苦,日后不必每位神仙的婚礼都去送姻缘文示了,只逢六界之长的婚事去证个亲即可,即日回丹穴山旧府任职。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个姻缘神君,且之前时候每位神仙的婚礼都要去。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本应该在自己的老窝丹穴山呆着,这万年来无所事事,在大梵音殿混吃混喝全是靠了师父他老人家。想到这里竟是羞愧不已。于是同孟泽重新盖好那间走水烧光的厢房,拜别师父,回了丹穴山。
可这个职位清闲得很,于是我同孟泽上天入地,折腾了三万年大好时光。他当时喜欢我喜欢得紧,却谨遵师父的叮嘱,从没有逾矩时候。除了仅有的一次。
11、
那时候,距师父所定的三万年只有不到十年的时间了。他开始着手准备婚事,常常扛回来几麻袋红绸缎,问我这个做嫁衣可好,那个做锦被可好。我对绸缎这个东西着实没什么造诣,更别说这一个颜色的,着实觉得做衣裳还是做被子没什么区别。后来大师兄来找阿宁,从我这儿看到几百麻袋红绸缎,颜色煞是鲜艳,对于打仗作战,穿上这么一身红妆,对于敌人来说、定然是个极具震撼力、极具威慑力的场面。于是,招呼来几十个天兵,尽数扛回去,给天兵们做衣裳了。我脑补了一下诸位天兵打仗时候的场景,觉得震慑力不足,应该是挺像送亲队伍……
于是孟泽惊问我绸缎都去哪儿的时候,我回答说:“大师兄带走去给送亲队伍做衣裳,等我出嫁时候,兴许十分场面。”孟泽拍了拍脑门:“大师兄考虑周到,我竟忘了这一茬。”
可所有的事却在这十年内统统发生了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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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诸位师兄已然认定了孟泽是他们的准妹夫,作为准妹夫,随时被叫去搬个家挪个床都是再顺手不过的事。特别是六师兄。六师兄从没有使唤过我,多少年来被我使唤、挨我揍都是家常便饭了,所以逮着这个机会,常常叼着牙签儿腆着肚子,悠悠哉从司命府来到丹穴山,拐了孟泽去给他扫个地擦个桌、搬个命格簿子之类。
那一晚,正是孟泽去司命府帮六师兄晒命格簿子回来。八月时节,风轻轻吹,夜微微凉。我端端正正坐在丹穴山顶一颗三丈高的九里香花树上,那儿离天最近,离天上司命府最近。我想,这儿能最早看到孟泽回来。
(接上文)
他确实回来了,且像是一眼便瞧见了我,扬起袍裾直接从云头跳下来,带着巨大的冲力冲下来、抱住我、陷进九里香硕大的树冠里,抖落无数霜白色花瓣,树枝划破了我的脊背的衣服,扯出火辣辣几道疼。耳边呼吸深重,我猛地抬头,看到疏冷的月光穿过,照亮了孟泽猩红的眼眶。明明那么红、那么热的眼眶,但是眸子里却比月光还要冷几分、比夜霜还要寒几分。他紧紧捏住我的肩膀,双手连同嘴唇都在打颤。我正要问他怎么了,却见他颤抖的手顿了一下,便开始扯我的衣领。
我陡惊,死命护住,“你你你、疯了么!”
九里香花树巨大的树冠噼嚓作响,花瓣簌簌而落,可他丝毫没有住手,反而把我挤到一根树杈上,死死掐住我欲阻止的手,扯开我的前襟。
三丈高的花树上,他死死抵住我,冰凉的拇指压住我左心处那道刀痕,面上一派肃杀似要将我置之死地然后挫骨扬灰以快人心。却没想到他声音哽咽道:“他值得你这样么!一场情缘值得你剖半颗心做祭么!”
凉风一遍一遍吹过左心处,他死死按住的刀痕下,涌过一阵又一阵颤抖。我绝望道:“你说的什么,我不清楚。”
他大笑,眉毛舒展得夸张,呼啦啦的树叶同花瓣掉落,沾了他一身,那大声的笑让我有些透不过气。他捏住我的双手压到胸口处,唇角颤抖道:“你竟然同我说不清楚,你清楚什么?”
我可能是哭了,几片花瓣粘在眼角,我抬头看他:“我清楚……十年后就可以跟你成亲了……”
“可本君不想娶你了。”
(接上文)
他松开我的手,另一只手的拇指也从我胸口移开,窸窣作响的风瞬间侵过来,我竟没有稳住身子,仰面从料峭的、有三丈高的九里香花树的树枝上直直落下来。那时候,我的眼里也只剩下孟泽一个人,他就站在我身边,却没有伸出哪怕一只手。
仰面而落的那一刻,竟是几万年来最清醒的一刻。隔着重重叶影,隔着簌簌花瓣,隔着疏冷的月光,盯着他渐渐冰封的眼眸,那种烟火陡凉的遗憾,那种缘分终尽的决然,就是在那双曾经温暖跳脱的桃花眼里,在八月微冷的夜里,在丹穴山顶硕大的九里香花树里,一切情缘幻灭殆尽。
他说,可本君不想娶你了。
花瓣连同树叶纷纷扬扬之间,我顿悟——我同眼里的这个人,结束了。那些绸缎、大说好的这些做嫁衣、这些做锦被的大红绸缎,统统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