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被鬼上身,由此知道了阴间的事(阴间那些事儿)

  我什么都没看到,不知危险在何处,不过,这一瞬间已经听出喊话的是解铃。他说话那就是圣旨,我往后狂奔了几步才收住脚,心跳得像蹦出腔子。这时大队人马已经走了过来,解铃拉住我,脸色铁青,指着坟茔说:“有蛇。”
  就在刚才我拨拉的那个土洞里,缓缓蜿蜒出一条青色的蛇,不过一尺来长,游走动作有些僵直,混在土堆树根里,不仔细看完全分辨不出来,还以为掉落的一根树棍。
  “这是山古老?”凌叔奇道。
  解铃点头:“老人家好见识,这种蛇也叫铁包银,另有名字叫山古老,是剧毒之物。山古老在大陆非常少见,大多是在东南亚那边,奇怪,怎么冷不丁会出现这样的东西?这种蛇都是东南亚降头师用来行邪法入降的,因为它生性喜凉喜阴,尤其喜欢尸毒,一般都盘踞在古墓里。”
  “不对啊,我母亲是火葬的,根本就没有尸体,哪来的尸毒?”罗大米惊恐地说。
  解铃揉着鬓角:“所以这事才邪性呢。这个洞是怎么回事?”
  大嫂咳嗽一声,轻轻说:“是不是婆婆的坟让人盗了?”
  解铃对凌叔说:“老人家请你帮个忙。”
  “但讲无妨。”凌叔皱眉说:“我这人最恨就是偷坟盗墓,简直损八辈德。要让我找出是谁干的这缺德事,老罗家的,不用你们动手,我就先把他打个半死。”
  我大哥反应有点怪,有些木然,不知在想什么。
  村里人其实最恨的就是踹寡妇门挖绝户坟,损阴德啊。赌牌喝酒玩女人这都不算什么,凡事有个底线,刨坟这就是一根高压线。真要把这人揪出来,别说我们家饶不过他,整个蟠桃村的老少爷们也能把他揍成植物人。
  解铃让我们都靠后,说这个洞恐怕有点问题,让凌叔来配合行动。
  他们两个人走到土洞口,解铃让凌叔寻来一把艾草,他用打火机点燃,草头冒出滚滚的烟。然后他小心翼翼把冒着浓烟的草头慢慢逼向洞口,我们在后面看得目不转睛,手心全是汗。
  我看明白他想做什么了,这个洞里很可能不止一条蛇,先拿烟熏出来再说。
  这种蛇剧毒,就连解铃都不敢大意,凌叔手里拿了一根木棍,弯腰看着,那架势是随时打蛇。艾草烧了一小截,没有蛇出来,从洞里却忽然传出一阵咳嗽声,里面明显藏个人。
  我顿时激了,几步跑过去:“我草他妈的,这小子挖完洞居然没跑?藏在里面找死!”
  解铃一把拉住我:“别慌,看看再说。”
  他又来回熏了几次,里面咳嗽时断时续,并没有蛇爬出来。他用脚把草踩灭,对我说:“罗稻,你和大哥一起帮我一下。”
  我听他说完,才明白解铃要干什么。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他要大头朝下钻进这个土洞里看看,让我和大哥把住他的脚,听他招呼,如果有危险马上拉他出来。
  我搓着手:“老解啊,你不用这么拼命,还是我下去吧,你这样我们家都不好意思。”
  解铃道:“我说过了,你们家的事现在就是我的事,既然我牵扯进来,就要一管到底。再说了,墓里状况不明,你没有经验,下去危险性很大,我心里有数。”
  我大哥拍着他的肩膀:“解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们老罗家记下了,放心吧,我们家不会亏待你。”
  解铃笑笑没说什么,招呼我们把住腿,然后他在自己嘴里塞了一根小手电,趴在地上,开始往洞里钻。我和大哥蹲在地上,扶着他的双脚,看他一点点挤进这个黑森森的土洞里。
  我问大哥,当年妈入葬时工程还挺大的吗,就这么个土包,怎么还出现盗洞了,里面到底有多大空间?
  罗大米阴沉着脸,说他也不清楚。
  时间不长,解铃整个人都钻进洞里,只留下两条腿在外面。我们扶着他的双脚,看着他慢慢往里爬,爬着爬着渐渐不动了,整个人就像僵死在里面。
  大嫂二嫂惊恐地看着,她们俩互相握着手,脸上没有血色。
  大哥深吸一口气,看我:“你朋友不会有事吧?”
  凌叔也道:“后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赶紧把他拉出来,别出事了。”
  我心乱如麻,解铃的双脚就耷拉在外面,一动也不动,那情况真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在我心里,解铃就是神就是天,我对他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我摇摇头:“我相信他!再等等,没有他的指示,我们不要乱动。”
  又等了一会儿,也说不清过了多长时间,可能也就三两分钟,可感觉上像是度过漫长的一个世纪。不知不觉中,我后背都被冷汗浸透,山风一吹,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忽然他双脚动了,我悬着的这颗心终于落下来。他的双脚往外挣,能看出他是想爬出来,我擦了下头上的汗,赶紧说往外拉。我和大哥拽着解铃的裤腿,拼命往外拉,说来真是奇了大怪,解铃也就一百四五十斤的重量,怎么这么沉?死沉死沉的。我和大哥使了牛劲,才把他下身全拉出来。
  大嫂一把推开我:“三儿,你的力气也太小了,还是我来吧。”
  大嫂经常干农活,别看是女人,身大力不亏。他们两口子连拉带拽,总算把解铃拖出来,解铃全身都是土。怪异的是,他的双手还一直留在洞里,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快过来帮忙!”他快速眨着眼,挤掉眼皮上的泥,对我们大喊。
  我和大哥蹲在洞口,也伸手进去,凭感觉解铃拽住的似乎是个人。我们抓住那人的衣服,狠命往外拉。几个人一起使劲,终于把洞里那东西拽上来,果然是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小背心,骨瘦如柴,全身都是脏泥,乍一看像一具死尸。
  大哥大吼:“妈的,这是谁的尸首,怎么塞进我妈的坟里了?”
  解铃气喘吁吁:“这是罗二米。”
  我一听都懵了,碟仙还真他妈准,我二哥漫山遍野疯跑,居然真的钻到母亲的坟墓里了。
  罗二米此时光着下身,奄奄一息,那模样真像刚从棺木里刨出的死人。二嫂哇一下就哭了,非要过来看,解铃脸色铁青,一指他的下身:“你们看!”
  罗二米露着屁股,全身泥巴,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的鸡鸡不知怎么变得特别长,大概能有一尺,那一头还留在土洞里没有出来,整个鸡鸡啷当在两腿之间。刚开始还以为眼花了是草根什么的,看仔细才看出来,确实是他的那话儿。我靠,这么长都快赶上鸡鸡王了,非洲人也没这么大的家伙。
  二嫂吓傻了,抓着解铃:“大兄弟,这咋回事?”
  解铃擦擦脸:“继续往外拉,里面还有东西。”
  我们拽着罗二米的小背心,使劲往后拖,他的鸡鸡越抻越长,在洞里的那一头,居然又拉出一样东西。此物一出来,满场皆惊。我呆呆地看着,如坠冰窟,全身都是凉意。
  鸡鸡那一头不知怎么缠在一个木头玩偶的身上。这木头玩偶大概半米长,穿着一件鲜红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红帽子,全身都是泥土,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像个小丑。最为古怪的是,这个玩偶涂着红嘴唇,抹着红脸蛋,就连眉心也点着一个红点。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不知用什么做的,看上去特别有灵气,虽然是个木头玩意,可感觉那双眼正在乌溜溜看着我们,特别邪性。
  除了解铃,就连凌叔都吓住了,谁也没想到从墓里居然会拖出这么个东西。此时此景,诡谲非常,完全出乎我们的想象。
  解铃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军刀,蹲下来,用刀慢慢割着罗二米的鸡鸡。众人都傻了,看着他在那行动。不多时,割断了,真是奇了怪哉,一分成两截,那鸡鸡就像伸缩皮筋一样,迅速缩成一团。解铃把住断处,猛地往下一扯,罗二米那么长的鸡鸡居然整个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二嫂一阵轻呼,眼白一翻,人当即就晕了。
  大嫂扶住她,眼睛还是盯着眼前的奇景,一眨不眨。
  解铃把那半截鸡鸡抻在手里,在阳光下照照,我这才看清,我靠,这哪是鸡鸡,原来是一条脏兮兮全是泥土的蛇。看模样正是刚才的山古老。
  解铃把那条断蛇扔在一边,问我们:“看明白了吧?”
  罗大米心惊肉跳:“刚才那条蛇咬着二米的……”
  解铃点点头。我顿时明白过来,我靠,真邪,原来刚才那么长的不是鸡鸡而是蛇,这条蛇尾巴缠在木偶上,而蛇头张着嘴咬住了罗二米的下身,乍看上去,就像那么长的一条鸡鸡。
  “这是怎么回事?”我目瞪口呆。
  解铃指着那木偶说:“问题就在它身上,那条蛇,其实是木偶的生殖器。它借助蛇来和罗二米交配。”
  二嫂颤抖着说:“二米重病的时候喊着小红,就是……”
  “对,就是这个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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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二米身上染的脏病……”二嫂轻轻问。
  解铃道:“我也没搞清楚,想来也是这个鬼东西传的。”
  眼前这种场面实在诡异,凌叔经验老道,提出建议还是先回村里再说。
  罗二米躺在地上,身有剧毒,谁也不敢碰他。解铃在车子后座找到一条毯子,把罗二米整个卷在里面,抱着他放到车后箱,顺便把那个恐怖的木偶娃娃也扔进车箱里。
  “我妈的坟?”我指着坟茔询问解铃。
  解铃看看我们,叹口气:“里面空的,整个掏空了,没有看到你们母亲的骨灰盒,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罗大米脸色铁青:“到底是谁干的?我草他妈的。”
  “大哥,我怀疑一个人。”我说。
  罗大米看我。
  “雷子。”我道:“你忘了今天在宴席上他大放厥词?要让咱们家死干净。我觉得最有可能动手的就是他。”
  罗大米没说话,想了想才说:“先把老二拉回去,从长计议。”
  回到村里,我们直接回到大哥的小洋楼,一楼有很多空闲的房子,随便收拾出一间,让罗二米先躺下。罗二米躺在床上,谁也不能靠近,他身上几乎溃烂,每一处红色斑点都鼓出一个脓包,正在破裂流脓流血。随着身体的糜烂,还散发出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就是那种能让人联想到麻风病的味儿。
  解铃道:“这人不行了,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解兄弟,你不能救二米吗?”二嫂哭哭啼啼地说。
  解铃叹口气:“毒气攻心,毒侵骨髓,我确实没办法,让西医看看吧,扎点抗生素什么的,或许能维持一段。”
  这次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非常顺利地把罗二米接上了车。解铃千叮咛万嘱咐,这是烈性传染病,连大夫都捂鼻子,罗大米给二嫂塞了张银行卡,让她随车去医院,怎么治疗听院方安排,别考虑花钱的事。就算罗二米救不活,也不能让他临死前遭受更大的痛苦。
  这摊事总算安排完了,天色也黑了,院子里一片狼藉,谁也没心收拾。关上门,我们全家人都到了厅堂,罗小米听了今天的事,特别害怕,紧紧挨着我坐着。
  屋子里虽然亮着灯,可气氛极为压抑,恐怖的木偶娃娃就扔在大厅中间,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嘴唇裂开似笑非笑,带着一股沉闷的阴森之气。
  “大哥,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赶紧说了吧。”我简直就是在央求他。“先是小米,再是咱爸,然后是二米,一个接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败了吗?”我几乎声泪涕下。
  我浑身颤抖,心中的雾霾驱散不开,看到罗二米和罗小米的惨象不得不想到自己,这种阴毒的手段简直无痕无迹,把人折磨得够呛,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幕后始作俑者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这么毒的手段?
  罗大米仿佛一夜白了头,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烟灰缸里全都是烟头。
  “当家的,到这个时候了,你平时的劲头哪去了,赶紧拿个主意。”大嫂催促。
  罗大米长叹一声,把烟掐灭,缓缓说道:“这样吧,现在我就去找雷子,有些事我也怀疑是他做的。”
  解铃拉住我说:“大哥,我们和你一起去。”
  我们三人来到雷子家,天色擦黑,院子大门上着锁。罗大米“哐哐”砸门,就听狗窝里护院狗狂吠,汪汪叫着。他疑惑地说:“这里的狗都识人,熟门熟路的怎么会叫的这么厉害?我哪次来,那条狗都老老实实的,今天是怎么了?”
  我说:“可能是解铃来了吧,他是外人,狗当然不认识他。”
  罗大米不置可否。
  按说这边叫门,那边狗吠,里面人应该很容易就听到,可偏偏很长时间没人出来开门。罗大米有些焦躁,骂骂咧咧说:“是不是雷子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来开门。”他随即高喊:“雷子,赶紧开门,我是你罗哥。咱俩有什么恩怨面对面谈,别猫在屋里装死狗。”
  里面屋子的灯一直亮着,很显然雷子是在家的,可还是没人出来。
  解铃揪揪鼻子,神色有些凝重:“有点不对劲。”
  罗大米骂道:“马来隔壁的,是不是煤气中毒死家里了。”
  这话就有点恶毒了,我赶紧咳嗽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这样的话。
  就在我们没主意的时候,看到正屋门一开,雷子匆匆走出来。这人真怪,大晚上的,居然穿着一身黑色雨衣,就算是才从外面回来,可现在天空无雨,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穿这么一身。雷子来到院门口,脸色有点冷:“你们来干什么?”
  罗大米道:“有些事想和你说,你先把门打开,咱们一边门里一边门外的,我不舒服。”
  雷子神色焦躁:“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黑灯瞎火的我要睡觉了。”
  罗大米声音拔高:“雷子,你能不能先把门打开?咱们罗家雷家是世代邻居,远亲还不如近邻呢,就算咱俩有什么恩怨,毕竟是老邻居,说话能不能别用铁门隔着。”
  雷子双眼冒火,像是有点歇斯底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别缠着我!”
  罗大米还来了犟劲:“你不把门打开,我就在外面喊,看咱俩谁不要脸。”
  “好,好,我他妈怕你了。不过我不能招待你,有什么话赶紧说。”他把院门的门锁打开。
  罗大米看到铁门开了,直接一推,大步流星往里屋走。雷子一把拉住他,声音都变了:“你干什么?姓罗的,我他妈一直忍着你,你别骑脖颈拉屎。”
  解铃拉住我,低声说:“这个雷子不对劲,身上有股鬼气。”
  我一听就毛了,越看雷子越害怕。他晚上穿雨衣也就罢了,而且神情闪烁,焦躁不安,就像一枚嘶嘶引燃的定时炸弹。
  罗大米还在和他纠缠,我走过去说:“大哥,算了吧,明天早上再说吧。”
  “你们干嘛呢?”这时,从屋里出来个女人,我看了看,正是雷子的老婆。我和这娘们没什么交集,偶尔也就见过一两次,不过她这个人很有特点,见之不忘。她的两条眉毛特别浓,像两只大毛毛虫趴在眼眶上,整个人看上去让人极不舒服。真不明白雷子怎么找了这么个娘们,每天睡觉一个被窝都怎么钻的。
  大晚上的,这娘们也吓人,穿了套红色运动衫,别看光线这么暗,可她往这一站却极为扎眼。这两口子,一个黑色雨衣,一个红色运动衫,皆是满脸鬼魅妖气,让人看了汗毛直竖。
  罗大米也有点害怕了,咳嗽几声,趁势下台阶:“好,好,有什么话明早再说。”
  我们急匆匆离开,身后雷子家铁门哐当上了锁。
  回到家,罗大米也没有别的话,步履蹒跚上楼睡觉了。
  解铃让大嫂和小米都去休息,偌大的客厅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他蹲在地上,看着木偶,招呼我过来。我走过去,蹲在旁边。这木偶有种说不出的邪劲,看得让人骨头缝冒凉气。木偶我见多了,可从来没见过这么邪性的,那模样特别像葬礼上的纸人。
  解铃把木偶翻过来,用折叠刀把后面的那一块割开,一捅开缝隙,马上从里面冒出股股黑水,泛着腐臭的气味。他让我到后院取来一条麻袋,平铺在木偶下面,他慢慢切割,在木偶身后划开一块火柴盒大小的面积。
  木偶身体里有很多黑黑的汁液,不知道是后天渗进去的,还是制造时有意灌进里面的。解铃又让我到厨房取来一双筷子,他操纵筷子,小心翼翼伸进黑水里拨拉,时间不长,从里面夹起一样东西。
  一拿出来我就愣了,这是一枚玉。很是精致,拇指指盖大小,上面似乎阴纹着什么图案,实在太小也看不清楚。解铃让我不要碰这枚玉,用筷子在木偶里又夹出一样东西。这是一张黄颜色的符咒,也就手掌长短,不知道经过什么特殊处理,泡在水里拿出来居然滴水不沾,水珠挂在上面犹如水银在玻璃上滚动。
  看到这张符咒,解铃整个脸色都变了,脸色变得煞白,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
  我也害怕起来:“怎么了?”
  解铃深吸口气,指着符说:“你看到了什么?”
  符咒上写着红色的字,从上至下排列,看上去应该是朱砂写的。字形很古怪,有点像很古老的鸟篆。我挨个字很仔细地看下去,几乎一个都看不懂,看到最后只有一个字稍有些眼熟。这个字外面是个“尸”字,里面套着两个小字,看上去有点像“鬼”和“斗”。为什么不敢肯定呢,因为这两个字皆是连笔而成,笔划恣意拐弯,似像非像。
  我把想法说了,解铃点点头,指着木偶说:“这东西很可能是个借尸傀儡。”
  一说到傀儡,我马上想起请碟仙时占到的那个“傀”字。
  “借尸傀儡?”我疑惑地问。
  解铃说:“中国道法源远流长,发展了几千年,到最近这一百年才断了传承。各种奇门邪术,包罗万象,有些常人想都想不到。我判断,我们眼前的这个木偶邪法是出自傀儡术里的借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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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尸有五法,金木水火土。”解铃说。
  “啊,我知道了。“我猛然醒悟:“我们眼前这个木偶用的是其中的‘水’法?”
  解铃点点头:“不错。邪门、邪术、邪魔歪道!”他一连说了三个邪。“这是有邪派高人,用这种方法,借傀儡还阴魂,迷惑二米上钩。用他的精血供养魂魄,太损阴德。”
  他把那枚玉和符咒收好,让我用麻袋卷了木偶来到后院,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了。晚上风很大,吹得火焰狂卷,火苗子噼啪作响。烧的时候,解铃给我讲了一些借尸的故事。
  就他所知,关于借尸最近一个案例,还是发生在建国初期,大约上个世纪五十年代。那时候大陆还有不少特务黑道门什么的在私下里活动,破坏国家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上海有个大百货商店,正到了年节,大家那时候虽然都穷,但都挤出钱来购置过年物品,人来人往相当热闹。
  商店里安置长椅,供人休息用。就在这条长椅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小媳妇,从穿戴看像是农村来的,往那一坐,动都不动。那时候人们警惕性都特高,脑子里始终挂着斗争的弦,看到这种情景,就有人上去询问,可怎么问,那女人就是不开口,裹着花围巾,垂头看着地,目光呆滞。
  再有人一碰,她一下倒在地上,重重一摔,像个麻袋包,显然不是活人了。当时围的人山人海,来了公安和救护车,把人拉走,老百姓议论纷纷,说什么都有。
  拉到医院一检查,好家伙,居然死人一个,法医鉴定,死亡日期超过三天。最为可怖的是,女人肚子里五脏六腑已经掏空,里面居然藏着炸弹!这还了得,一旦爆炸,那么大的商店那么多的人,造成的后果和影响简直无法估量。这件事据说惊动了北京,被列为建国后的要案,特别设立工作组,当地警方配合,一定要破获这个案子。
  警方和治安人员,在短短几个月里,排查走访了将近三万人!这在信息通讯落后,没有手机网络的时代,工程量之大简直无法想像。最后调查出,有目击者看到那个小媳妇是自己走进商场坐在那的,不是谁偷着运来的。其实细想想道理很简单,如果真的有人架着这么个大活人到商店,人多眼杂不可能不围观。这件事如果这么解释的话,偏偏有个难解的死结,那就是这具女尸的死亡时间超过三天,显然不可能自己走进商场。谁见过死人满街走的,电视剧还差不多,而那个年代拍电视的都没这个想象力。
  后来这个案子虽然没破,可捎带手挖出一些隐藏的特务,惩治了一批流氓,也算是聊胜于无。这件案子也被列为秘密档案进行封存。
  听到这,我疑惑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解铃笑:“这是我师父说给我的,你就别打听那么多了,我说的是真事。所谓借尸,形式有很多,常见的就是操控行尸。”
  “湘西赶尸算不算?”我问。
  “算啊。”他说:“湘西赶尸,别看有那么多相关的小说啊电视栏目啊,进行揭秘。其实它是奇门借尸的一种,属于土法。以土驭尸,尸体不能离开地面,遇到大江大河没办法,只能暂时去了符咒,用船一个个搬运过去。”
  “这种借尸的法子,我已经很久没听说过了,江湖上也几乎绝迹。本以为已失传,没想到今天有缘还能看到。”解铃说。
  “你觉得是雷子干的吗?”晚上风有点硬,我哈着冷气问。
  “雷子就是个普通的村民,身上毫无灵气慧根,如果这件事真有他的参与,他也只不过让人当了枪使,他也是个傀儡。”解铃看着大火焚烧的木偶缓缓道。
  听他这番话,我忽然觉得有点心寒,抚着肩膀想,一个人如果被某种力量所操纵,那么他也是个傀儡。傀儡这个词的定义很广泛,不单单指的是死的东西,也有可能是活生生的人。
  焚烧完毕,地上留了一堆黑糊糊的东西,解铃招呼我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起来,天色很阴沉,似乎憋了一场雨,天空乌云如山,空气潮湿闷热。我们全家人集体给老爷子的遗像上了香,磕了头,然后开始吃早饭。气氛沉闷,谁也没说话,正吃着,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乱糟糟的叫嚷声,像是出了什么事。
  罗大米放下碗抹抹嘴:“老三,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急忙跑出院子,就看到村道上全是人,很多人明显是刚从家里着急忙慌出来,披着衣服趿拉着鞋,互相小声讨论着,往前跑。我看到陈皮一把拉住他,问怎么回事。陈皮道:“你们家可真行,坐的这个稳当,邻居出那么大事不知道?”
  “到底怎么了?”我问。
  “雷子一家据说都死了,被人灭门了。”陈皮说。
  “什么玩意?!”我眨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具体我也不知道,一会儿公安局好来人了,不说了我先去了。”他急匆匆跑远。
  我赶紧回去把事情说了,大家面面相觑,饭也不吃了,所有人都跑出院子,往雷子他家去。
  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到雷子家的时候,就看到院子三层外三层全是人,门口停着几辆警车,有几个警察把人群隔开,维持秩序。我们在后面拼命往前挤,好不容易挤到比较靠前的位置,实在挤不过去。我从人缝往外看,勉强能看个大概。院子里只有警察,有穿警服的也有便衣,凑在一起抽着烟不知说着什么,还有一些警察在屋里忙里忙外,拍照勘查现场什么的。
  时间不长,就听一阵搔动,有人喊“出来了”。只见从屋里,真的抬出一具尸体,蒙着白被单,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是不是天时感应,天空乌云更加密布,阴风骤起,好好的白日青天变得灰蒙阴暗,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大家本来穿的就少,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全都打起哆嗦来。
  紧接着里面又抬出一具尸体,又是一具……众人像走进了千里冰川,个个哆嗦发寒,互相挤在一起。
  这种场景实在是让人窒息,我虽然不喜欢雷子,觉得他讨厌,可也没想到会死,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
  “雷子家几口人?”解铃挤在我旁边问。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不经常回村住,谁家什么情况根本不了解。旁边有个三大爷插嘴说:“小伙,你是外村的吧?”
  解铃含糊答应一声。
  三大爷道:“雷子家五口人,老爹老娘他和媳妇,还有个小萝卜头。刚才我数了,抬出去四个,还有一个……”
  话音未落,从里面又抬出一具,看这具尸体的身形极像雷子,应该就是他吧。两个警察抬着走在院子,突然毫无征兆的,天空一声霹雷。满院人皆惊,三大爷脸上都没人色了,两条腿发软。那两个警察倒还镇定,继续抬着尸体走,这时我就看到雷子的一只手忽然从担架上落下来,直接拖到地上,软绵绵的,看上去触目惊心。
  尸体都运上了车,警察锁上屋门,把看热闹的村民轰出院子,然后用铁链把院门锁上,贴上封条,警车拉着警笛呜啦呜啦开走了。
  我们回到家,我浑身像是压了千斤重担,呼吸不畅,坐卧不安。家里的气氛更加阴沉,外面轰隆隆雷声不断,要下雨了。厅堂里没有点灯,我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罗小米坐在旁边,紧紧挨着我,看得出她非常害怕。
  我扫了一圈,大哥和解铃没有回来,便问他们哪去了。大嫂说,大哥和解兄弟去派出所了,大哥跟所里老李很熟,去打听打听内幕。
  我们没有说话,谁也不敢自己回屋,大家就坐在厅堂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中途,二嫂来了个电话,说二哥送到医院进行救治后,情况算是勉强稳定下来,已经推进ICU观察。
  等了一个多小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雾中,两个人跑进来,正是大哥和解铃。
  大嫂拿来毛巾,两人擦擦脸,大哥让解铃讲述得到的信息。雷子家这个案子属于灭门惨案,全家老小无一幸免,经过警方勘查,初步排除了外人作案的可能。厨房昨天剩下的饭菜里,发现了安眠药的迹象,最为关键的是门窗紧闭,门锁也没遭到破坏。
  听派出所老李讲,最诡异最恐怖的是这一家人的死法。
  雷子的老爹老娘和孩子是死在卫生间里,头上都套着黑色的大垃圾袋,手脚以及脖子都被铁丝捆住,没穿上衣,胸前居然有一个红色颜料画的图案,具体图案什么样,老李没说。而雷子和他老婆是上吊自杀的,女人死的时候还穿着一件红色的运动衫。
  听到这里,我正捧着一碗茶。失叫一声,没有捧住,热茶一下打落在地。所有人都看过来,我赶忙用拖布收拾。
  因为这个女人的死法,让我想起一件事。
  大哥继续说,具体的细节老李没讲太多,这个案件太大,还要适当封锁消息。老李最后说,他怀疑这件案子很可能和邪……有关。
  因为死法太奇怪太诡异了,不像正常人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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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铃对罗大米说:“大哥,我是个外人,这话本不该我说,但现在事情已经越来越严峻,噩运马上就要逼向罗家。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真实情况说出来。”
  罗大米沉吟半晌说:“解兄弟,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这个事你真的帮不了忙。”
  刚才讲到雷子媳妇上吊穿红衣服,我就想起刚得到老爹噩耗那天晚上做的恶梦了。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心里说不出的发堵,浑身焦躁,有种很强烈的感觉,真的像解铃所说,噩运就要逼过来了。
  我实在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大哥,你必须得说,你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家被毁吗?”
  罗大米罕见的没有冲我发火,他苦笑一声:“老三,解兄弟,我就直说了吧。这件事我如果透漏出去,我们全家会遭天打五雷轰的劫报。你们就不要逼问了。”
  解铃呵呵笑:“大哥,这是谁告诉你的?简直是胡说八道!五雷轰顶是难得天劫,要五行俱全,因缘极难,人类历史五千年那么多大奸大恶有几个遭受五雷轰顶的?咱们小老百姓,老天爷就算想惩罚,也不可能出此大杀器,你放心好了。”
  大嫂也在旁边劝:“当家的,我这眼皮子直跳,真的要出事。你就别执拗了,赶紧说吧,求求你了。”
  罗大米环顾了一圈我们,犹豫一下,终于开口:“好!你们跟我来。”
  他带着我们到了后院,此时雨势越来越大,我们都没有撑伞,冒着雨来到仓库门前。后院面积很大,大哥造了一排小仓库,其中有一扇小铁门,不过一人高矮,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刚一开,里面顿时吹出一股冷风,温度降低好几度。一团漆黑,他随手打开墙上的开关,顿时在屋顶亮起一盏昏黄的小灯泡。我们走进来,反手把门带上。这间小仓房不大,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破烂,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不知道内情的,肯定找不出此中的玄机。
  大哥带我们分开杂物,来到最里面,他推开一把破桌子,地上赫然露出一个圆形盖板,很显然是通到地下室。
  他把住上面的铁环,猛地挣开,下面有段木头阶梯,里面黑漆漆的非常深,冷森森侵人毛骨,阴气很浓。解铃回头说:“小米,你和大嫂回去,这地方你们不能下。”
  罗小米冷得嘴唇都紫了,她抱着肩膀,可是又好奇下面有什么。大嫂毕竟年龄在这,做事沉稳,拉住罗小米:“妹子,咱不下了。回去等他们老爷们的消息吧。”
  罗小米懂事地点点头,跟着大嫂走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大哥和解铃三个人。罗大米在杂物里翻了一下,找出个手电筒,点亮,做个手势,示意跟着他下。
  他一翻身,踩着木头阶梯,小心翼翼走了下去。
  地下室的墙壁是用青砖石砌成的,砖头铺得比较精细,好像刻意打磨过的。我说:“大哥,这个地下室你好像花了很大的心思。”
  罗大米的心理防线已经解除,唉声叹气说:“这也不是我要的,是她告诉我这么做的,还给我了一张很详细的施工图。”
  解铃道:“说了半天,这个人到底是谁?”
  罗大米顿了顿道:“这人老三认识。”
  “我认识?”我迷糊了。
  “就是范雄。”大哥的声音从下面的黑暗中幽幽传来。
  我一惊,这时也到了地下室的地面,从木梯上下来,眼前黑森森。手电的亮光闪过,能看到这里面积还是蛮大的。四壁撑着木梁,青砖宛然,表面细腻光润。解铃摸着青砖说,这种砖用途最多的就是作为墓砖,能够贮存阴气,难怪阴冷阴冷的。
  我们往前走,手电照去,我看到角落里的墙上挂着几盏红色的灯笼,此时熄着火,表面蒙尘。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地下室的尽头,这里靠着墙居然放置了一台巨大的法坛。
  这座法坛,好家伙足足占了一面墙,上悬冠盖,背景是用木头人工搭出的古城门,两侧放着落地灯笼,中间是一张长长的供桌。桌子上放满了香炉、长明灯、瓜果梨桃之类的东西,黑漆漆中,手电的光亮一扫而过,整座法坛透出一种别样的阴森。
  最吸引我们目光的,是供桌中间供奉的神。这个神十分特别,由四颗头颅组成,这四颗头颅后脑勺相对,各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张人脸一模一样,全为女性,虽然扮装不同,可看上去应该是同一个人。
  四颗头颅四张人脸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哭有的笑有的沉思有的悲伤,喜怒哀乐似乎全都表现出来。比较诡异的是,这四颗头颅都是原大的,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黑暗中乍一看,栩栩如生,和真人没什么区别。
  这台法坛造得有模有样,透着一种宗教的肃穆。我呼吸急促,感觉这东西有种莫名的恐怖,不敢凑上前去。
  可能很多人都有和我一样的感受,比如到了寺庙道观这样的地方,看到神龛佛像,尊敬自然是尊敬,可更多的是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慌,这些元素符号背后代表的一种极为庞大和复杂的另一个世界的力量,深不可测,犹如深渊,让你不由自主就诞生恐惧敬畏之心。
  罗大米走到法坛前,用手电照着亮,看到他好像打开了一个音乐播放器。马上,从里面传出一段声音。
  听来应该是佛教音乐,旋律很缓和,只是梆梆的木鱼,很快出现了人声,这是一个糯糯的女人声音,应该在念一段经文,咪咪吽吽的。她的声调绵长,每个字节都拉得轻轻飘飘,十分空灵,我霎时间就有了一种很宁静的幻想,似乎自己正站在雪域高山的古庙里,听着白云深处传来的天籁之音。
  正听得入神,忽然“啪”一声脆响,解铃猛地拍了下巴掌,我打个激灵,出了一身冷汗。我靠,刚才不知不觉整个人就飞了。解铃走过去,把播放器关掉,黑黑的地下室霎时陷入死寂之中,比之刚才的飘渺,这种沉寂让人十分难受,就像正在经历灯红酒绿美女艳酒,正飘飘欲仙呢,霎那间就把你踹回屌丝那阴冷狭窄的出租房里。
  我特别难受,憋了一身的热流愣是释放不出去。我知道解铃是为了我们好,我只好硬生生憋住。
  “邪魔歪道。”解铃说了一句:“这个声音有问题。”
  他追问罗大米是怎么回事,这个法坛到底是谁教他摆的?
  罗大米叹口气:“是范雄啊。”
  “范雄到底是什么人?”解铃疑惑地看我。
  我慢慢想起来,沉声说道:“范雄是我很久以前,偶然认识的朋友。”
  那是我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四处投简历找工作面试都不是很理想,心情极为郁闷,我索性离开这里,坐着高铁自己背包旅行。范雄就是那时候在车上认识的。范雄是个很奇特的女人,其实范雄的名字并不是她的本名,而是她的笔名。
  范雄是一位画家。
  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蛮失意的,看上去有些阴郁。我们正好是邻座,没事聊起来,相谈甚欢。范雄是个偏于中性的女人,不但穿戴上偏向于中性,而且她的扮相和表现出来的行为也极为中性。她留着短发,唇上甚至还生出小绒毛,看上去像胡子一样,说起话来有一股字正腔圆拿腔拿调的南方口音。
  当时聊下来,我最欣赏她两个特质,一个是有话就说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抒心意。还有一个是她的博学。历史见闻,艺术理论鉴赏,天南地北,谈论起来见解很深。那时候我还没进社会,世界观未成,很是迷茫,她横空出世,一番言论就把我征服了,我甚至都想以后给她牵马坠蹬算了。
  那次火车之行以后,我们又零星见过几次,有一次我大哥进城办事,恰好我正和她一起吃饭,便把大哥叫来,他们也认识了。
  现在大哥说地下室的法坛还有这一切都是范雄教给他的,我一时根本没反应过来,压根就没想到是那个画家。范雄是个创作现代画的艺术家,接触的都是最时尚流行的文化,我无法把她和眼前如此诡秘的邪法联系到一起。
  我问大哥,这个范雄是不是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画家。大哥叹口气说,就是她。
  我把和范雄怎么认识的经过和解铃说了,解铃沉思半晌,也不得其解。我大哥长叹一声说,大家先找地方坐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地下室有几张坐垫,我们都盘膝而坐,大哥把几盏红灯笼点上,这里红雾朦胧,法坛阴森,倒也有几分讲故事的氛围。
  整件事要从大哥发迹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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