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界六七十年代,全市修建了很多类似的楼房,从外观上看,几乎都是一样的。它们中的大部分都已经拆了。只有城市边缘地区,还有人居住。
这一座是种子公司的家属院,后来种子公司倒闭了,这大院也没人管了,老住户大多都搬走了,现在的住户大多是外来务工人员,人员成分非常复杂。
“喂,你看什么呢?”小乔看我四处乱看,也不说话。
“我在奇怪,什么样的女孩会住这样的地方。从我们下车的地方走进院子,大概要走二十多分钟。刚才我们一路走来,就遇到五六名行人,这还是在白天,要是到了夜里,路上肯定一个人都没有,还没有路灯!”
“观察可真细,你害怕走夜路吗?”小乔笑道。
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不害怕吗?”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小乔满不在乎的样子。
要么她是装的,要么就是神经无比粗大的女汉子,我怎么看都像是前者。
“快点走吧,这地方连个人都看不到,快点查完回去了。”这地方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不太对劲。
大院周围都是平方,五层小楼伫立在那里,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墓碑,很是突兀。
沙沙……沙沙……
到二楼窗户前一看,玻璃早就没有了,窗户是用木板封死的,窗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来窗户被封很久了,一阵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响声。
“还没到么?”小乔不知道紧张还是害怕,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田小可住在三楼,就快到了。”
“呃,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小乔说道:“我们没有钥匙,怎么进去?”
傻眼了!我居然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可既然人都来了,怎么也该上去看一眼。
走到三楼,301室,就是田小可的房间。
我用手轻轻一推,房门发出咯吱一声,竟然开了!
我发誓我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老旧的房门发出咯吱一声,接着门就开了!接着就看到一条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有情况!房间里好像有人。”我压低了声音喊道。
“是什么人?”小乔很紧张,我们虽然是两个人,她是文职,我是法医,都没有武器。
“不知道,可能是小偷!”我想让气氛尽量舒缓一点。
“怎么办?怎么办?”小乔紧紧攥着一串钥匙,白皙的小手上青筋暴起。
我将小乔护在身后,在黑暗之中,等待了两分钟。时间似乎变得无比漫长,四下又是十分的安静,我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没动静啊,是不是你看错了?”小乔问道。
我也不太确定。“你在这里等着!”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门口,用力一推,门开了。
房间里同样是漆黑一团,比楼道里更加黑暗。楼道里还有一点光线照进来,但是房间里一点光都没有。里面静悄悄的,等了几秒钟,没什么动静。
壮着胆子向里迈了一步,用手摸到了门口的开关,按了下去。
房顶的灯亮了,白炽灯发出雪白的灯光驱散了黑暗了。在黑暗中的时间长了,觉得光线有些刺眼。
小乔看到有灯亮了,就走了进来。“这根本就没人,你吓唬我。”
“奇怪了,明明看到刚才有一个人影闪过!”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切,你这小小年纪就眼花了。”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仔细找一找,看看有什么发现。”
“这小姑娘的口味真够重的!”小乔看到客厅的墙壁上贴满了海报,都是国外的一些死亡金属乐队。海报的风格都比较极端,骷髅白骨鲜血直流。还有残破的肢体,被利刃刺破的头颅。
在我看来,这样的音乐根本就算不上音乐,更像是噪音。歌词内容多涉及死亡、虐待、精神错乱、人格分裂、道德危机等等。总体上反映人类社会的阴暗面,所以这种音乐本身也显得黑暗、丑陋,就象死尸散发着恶臭一样。
田小可表面看起来很文静,竟然喜欢这种极端的音乐。总的来说,喜欢这种音乐的人内心都很压抑,内心有很多压抑的情感需要宣泄
小乔拿出手机,把墙上的海报都拍了下来。
我走到窗前,掀开了厚厚的窗帘,依旧是没有光透进来,窗户被木板封死了。看上面的痕迹,有段时间了,铁钉的表面都生锈了。
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一尘不染,物品摆放的也很整齐。
我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进去,客厅的灯忽明忽暗的闪烁了起来。在光暗交错中,我看到卧室里有一个人,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我!
“有人!”我发出一声惊呼,冲了上去,让小乔有时间出去报警。
客厅里的灯不闪了,彻底熄灭了,在一片黑暗当中,小乔叫道:“什么情况!”
我功夫回答她的问题,我扑空了,重重的摔在地上,双手四处乱摸,什么也没有摸到。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身上的汗毛一下立了起来,脖子后面直冒冷气。
小乔跑了进来,用手机的闪光灯照明。看到我坐在地上狼狈的样子,笑出声来。“哪里有人啊?你又看花眼了?”
“刚才真的有人,眼睛还是血红色的!很恐怖!”
“你说是他么!”小乔用手指着墙上的一张海报。
我抬头一看,海报上是一个黑色的人影,只有一双眼睛是血红色的,画风狰狞恐怖。又是我错了?
没道理我看错两次,并且海报只是一个半身像,而我看到的是一个人影!也就说,田小可的房间里真的可能有第三个人存在!
我站起来,环顾一周,没看到有人。找到房间里的灯,按了一下,灯没亮。
小乔说道:“老房子就是这样,线路老化了。”
“不对,房间里还有电。”我看到床旁边桌子上显示器的灯还在一闪一闪的。
小乔用手一摸电脑,还是热的!
电脑里也许有资料。
小乔按下了电脑的开机键盘,机箱发出嗡嗡的声音,开机了。
我急忙说道:“看一下最近的浏览纪录。”
“不用你教,电脑我每天都用。”
小乔调出了最近的浏览纪录,是一组照片,看背景应该都是最近拍的。照片里的田小可或者是安静的坐着,要么在静静的看书,可都是一个人。照片肯定不是自己拍的,也不是摆拍,从时间上看,拍摄的内容是田小可一天的活动。
“等等,停一下!倒回上一张!”在刚才一张照片上,我好像看到了不太正常的东西。
“有什么问题吗?”小乔把照片倒了回去。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的右眼皮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接着整个眼球就传来一股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扎入了眼球,跟着眼泪就流了出来,眼前的画面都是一阵的扭曲。
“喂,你没事吧?”小乔问道。
我根本就没有听到小乔说的是什么。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脑画面。
田小可穿了一身黑色长裙,静静的躺在沙发,似乎是睡着了。照片中的田小可很美,也很像是很多年前的被害人。
死亡我已经见过不少了,这一次心中却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眼球很疼,身体因为恐惧在颤抖。小乔也感觉到了我的恐惧,只是他不明白我在恐惧什么。
照片中的田小可很美丽,但是她的身上有一种普通人不太容易察觉到的痕迹。但是对我来说,这种痕迹我在死人身上看到无数次了——尸斑!
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尸体高位血管空虚、尸体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结果,尸体低下部位的毛细血管及小静脉内充满血液,透过皮肤呈现出来的暗红色到暗紫红色斑痕,在人死亡之后2到4个小时之内,就会出现尸斑。
“你到底怎么了?”小乔大声的问我。
“小乔,你能确定这些照片不是合成的吗?”
“你说照片有问题吗?”小乔仔细看了一遍后说道:“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合成的痕迹,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田小可身上的这些斑点没有?”
“看到了啊,怎么了?”
“这是尸斑!”
“尸斑?”小乔也打了一个冷颤,哆哆嗦嗦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谁,田小可被人杀死了,然后拍出了这一组照片?”
我也没有办法确定,毕竟只是一组照片,也有可能是故意化妆成这样的。但是有一点无法解释,田小可是可是活着的时候被切割的。
“也就是说,我们查到了碎尸案的被害人?”小乔很是兴奋。
“目前来说,只是可能性比较大。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
“我要给我爸打电话,证明我也能查案。让他再小看我!”小乔拿手机要打电话。
我右眼的疼痛减轻了很多,也不流眼泪了。从照片的序号来看,有几张照片不见了,可能在电脑的回收站里。我刚点开回收站,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身后有人!
我猛的转过身去,在电脑屏幕发出的荧光照射下,看到了一个黑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把全身都罩了起来,只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黑衣人用古怪的强调说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比我预计快了很多。可惜,游戏还没有结束。”
小乔一抬头,也看到黑衣人,发出一声尖叫。
黑衣人冲了过来,我扑了上去,和黑衣人扭打起来,接着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昏迷之前,我看到小乔冲向了黑衣人。
在恍惚中,我感觉似乎有人在搬动我。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我的意识一点的恢复过来。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睛还在疼。我看到的是一副奇怪的画面。
太阳下山了,天地间是灰蒙蒙的一片,小路上不见任何人。我忽然打了一个冷颤,面色凝重,眉头也皱了起来,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心跳开始加速,精神有点紧张,和之前预计的不太一样,这地方确实有点诡异,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空气中蔓延。
刚才还在郊区的大院里,怎么到了这里?小乔呢?难道说我被打晕了扔到了这里?
继续向前走,远远的看到几栋高大的建筑笼,因为光线黯淡,轮廓看的并不清楚,给人的感觉危险而有神秘。
再往前走,快到废建筑前,路就没有了,面前是半人多高的杂草,绿的发亮,翠绿欲滴,微风一吹,草叶晃动,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蹲下来仔细观察,草丛中有几根枯黄的叶片,一直蔓延到了废建筑的门口。这是人走过碰断草茎留下来的痕迹,看来不久之前,还有人来过这里。
难道是小乔吗?或者说是凶手的碎尸地?四下这么荒凉,很有可能。小乔有危险,没有任何时间给我考虑,抬脚踏进了草丛。
沙沙……沙沙……
走在草地上,脚下软软的,总感觉是踩在什么东西上,四周死一般的寂静,竟然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能听到走路发出的沙沙声。光线更加的黯淡了,夜色笼罩了大地。天上无星无月,阴沉沉的。
走到废建筑门前,我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伸出右手,嘴里念念有错,“老天保佑,小乔没有事。”
老建筑的大门是老式的木门,外面包着一层铁皮,经过岁月的洗礼,门上的红漆差不多都掉光了,门面斑驳不堪,铁片也被湿气腐蚀的锈迹斑斑,用手一推,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铁链撞击的清脆响声。
仔细一看,在门里面的把手上,挂着一根两个指头粗细的铁链,在铁链下端挂着一个大锁头,这是见过最大的锁了。
伸出手一摸,指尖传来冰冷的触觉,一股冰冷的气息钻进了身体,盛夏的天,打了一个冷颤。收回手指,拿到眼前一看,指头上都是水,这地方的阴气可真够重的。今天身上没带工具,看来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
沿着废建筑向前走,没走几步,看着像是一间教室,窗户上装着铁护栏,表面已经被湿气腐蚀的斑驳不堪,红色的铁锈落了一地。依稀可以看出栏杆是白色的,和绿色的窗沿格格不入,明显是后来装上去的。
用手摇晃了几下,铁栏杆纹丝不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还如此的结实。
扭头一看,一层的每一扇窗户都有护栏,就连二层、三层一直到楼顶,就连不足半米的小窗上都装了护栏。就拿教室来说,这个防护措施似乎是有点过了,难道说这老建筑里还藏着宝贝不成?想从窗户进去变的不太可能了,只有另想办法了。
先看看房间里有什么再说吧,窗户的玻璃上盖着厚厚的一层灰,用手一摸,只划出了一道印记,模糊的一片,还是看不清楚。
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巾,用力擦了几下,擦掉了厚厚的一层灰,隐约能看清楚房间里面的状况,里面是一间教室,桌椅板凳都在,上面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但是因为距离光线等问题,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我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在这房间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至少到目前为止,从没有出过错。
看到地上有个小水坑,弯腰用纸巾沾了点水,擦起来快了很多,大半扇玻璃都被擦干净了,水滴带着灰尘从玻璃上流下,形成一道道扭曲的痕迹。
视线穿过玻璃,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和刚才看到的画面有些不同。
等到没有水流下来,视线透过玻璃看到了异常诡异的一幕,恐惧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在身上,在那一刹那间,呼吸都停顿了,在极度的恐惧中时间被无限拉长,一秒钟变的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确定自己看到是不是真实的。
在玻璃的后面,有一张异常苍白的脸,白皙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像极了淹死的人在水中泡了几天后的眼神。这还不是最恐怖的,让我觉得头皮发麻的是一双眼睛,呈现出诡异而又恐怖的红色,在昏暗的环境中似乎还散发着点点的幽光,正死死地盯着我。
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那双恐怖的眼睛不带任何的感情,充满了野兽特有的兽性。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看到这双血红色的眼睛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夜风吹过,打了一个冷颤,身上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衣服被冷汗打湿了,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像是裹了一层东西。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窗户里的那双眼睛不见了!
“刘小石……刘小石……”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听着很像是小乔的声音。
“小乔,是你吗?你在哪?”我大声吼道。
突然我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又咸又臭。身体一阵摇晃,眼前的景象也一阵摇晃,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
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了,一切又归于黑暗。
“刘小石,你死了没有,没死就动一下。”耳边又传来了小乔的声音。
“我……我……在哪?”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小乔吼道:“种子公司的大院,不然还能在那里!”
“发生了什么?”我从地面上爬起来,脑袋还有点疼。电脑的机箱发出嗡嗡的声音,屏幕发出的微弱荧光照亮了一小片的范围。
“你真没用,两下就被人打翻了,还不如我!”
我一下想到了扑上来的黑衣人,顿时无比的紧张,“小乔你没事吧?”
“没事,你快点解开我。”
我这才看到,小乔被人捆住在椅子上。摇晃几下脑袋,明白了,刚才那些画面是我在昏迷中产生的幻觉。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看到那样的画面。跟我的记忆没有一点关系。按照心理学的说法,似乎是我受到了某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才会梦到那样的画面。
“喂,你干嘛呢?”小乔急了,她还被人捆着呢。
“马上就好。”赶快去接小乔解绳子,大小姐要是发威,也是很可怕的。
小乔抱怨道:“快一点啦,我的胳膊好痛啊!”
“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这是我很想知道的。
“还说呢,你扑上去,两下就被人打翻了,真够丢人的。我想上去帮你,也被打晕了。等我醒过来,就看到你躺在地上。”
我觉得很奇怪,凶手打翻我们,竟然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你快点!”小乔催促我说道:“我怎么感觉身后好像有东西。”
我也觉得小乔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小乔一动,身后就发出咔咔的声音。
啪!一个白色东西拍在了小乔的肩膀上。
借着电脑微弱的荧光,我看到了一根白花花的骨头,是人的骨头。
“什么……是什么……东西啊?”小乔吓到了,她其实已经看到了什么,是自己不敢相信。
我把骨头拿到一边,骨头很轻,骨骼的骨皮质较薄,骨密度较小,标准的女性骨骼。
“喂,你看什么呢?快点!”小乔快要哭出来了。
我赶忙把捆着小乔的绳子解开,小乔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卡啦一阵声响,很多骨头掉到了地上。
“啊!”小乔发出一身尖叫,紧紧的抱住了我,脚下不停的乱踩。
我赶忙把小乔抱开,地上的骨头都是重要的物证,要是被小乔踩到了,毁坏了线索就不好了。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我轻扶着小乔的后背,让她冷静下来。有一点不的不得不说,小乔的身材真的不错。
小乔逐渐冷静下来,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我。
气氛有点尴尬。我赶快说道:“小乔,给局里打电话,叫人过来。”
“好的!”小乔拿出手机给队里打电话。
看着一地的白骨,我觉得很奇怪,没道理黑衣人只是打晕了我们只是为了吓小乔一下。在我们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黑衣人有时间做很多事情。
视线旋转,落到了电脑上,我惨叫一声,“那组照片!”
“不会被删掉了吧!”小乔也惊呼一声。
我冲到电脑前,浏览记录果然被删除了,但是在电脑中一找,那组照片都还在?
这是什么情况?我很肯定,黑衣人肯定是删除了什么。只不过电脑不是我的强项,只有等队上的技术专家来。
十几分钟后,外面警笛声大作,波哥带着刑警队赶到了现场。
田小可的房间被彻底的搜查了一遍,在冰箱里也找到了一部分尸骨,再加上在椅子后面的骨头,基本上可以把组成一副完整的骨骼结构,只有头骨还没有找到。
房间明显有被收拾过的痕迹,除了我和小乔的指纹之外,再也没有找到第三者的指纹。卧室、厨房、客厅的角落都查了,没有血迹反应。
技术专家查看了电脑,果然有一部分内容被删除了,还被覆盖了新的信息,再次删除,技术上恢复起来难度就比较大了。可以肯定,这里面有重要的信息。
碎尸案的被害人是田小可无误,案件终于有了突破。波哥的黑脸终于有所缓和,派人去摸排被害人的社会关系,走访周围的邻居,希望能有所发现。
带有尸斑的照片我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说田小可喜欢扮死尸?
“这些骨头上有线索吗?”波哥问我。
“有一些发现。”我拿着臂骨说道:“这些骨头全部经过处理,有被煮过的痕迹,骨头表面没有任何的痕迹。至于其他细节,需要回到实验室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那你就快回去吧,带上小乔一起。”波哥把所有的骨头打包塞给了我。
“是!”看来今天又要加班了,我悲催的上班生涯。
“等等!”波哥突然又叫住了我。“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带她出来查案了。”
“明白!”我也有点害怕,如果凶手不是把小乔绑起来,而是做点什么……我不敢往下想了。
“走吧,回去了!”拉着还在兴奋中小乔回到了警局。小乔是不会陪我回二号法医室的,她急着去炫耀成绩去了。
走到地下室,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我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把在田小可家里找到的骨头按照人体的结构,一根根的摆在工作台上。除了头颅之外,所有的骨头都在这里。在放大镜下和紫外灯下,没有任何的异常。
凶手肯定具有一定的医学常识,将一个人全身的骨头拆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难得他还没有在骨头上留下任何痕迹,这就很难了,庖丁解牛只是一个传说。
动机也有些耐人寻味,凶手将尸体骨肉分离是为了模仿十年前的悬案,还是另有企图?或者说是凶手直接就是十年前的凶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中间因为某些原因,凶手没有再出来作案。
在我分析完尸骨之后,杜凡的DNA分析也完成了,确定碎尸案的被害人就是田小可。
案子总算是有了进展,这是一个好兆头,但是我却有一种感觉,这个案子不会那么顺利就结束的。
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一股疲倦感袭来,我打了一个哈欠,忙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就睡了几个小时。精神一松懈下来,就困了。想在工作台上趴一会,没想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我睡着的前一秒钟,我恍惚中又听到了一个女人发出了一声叹息声。
接着一阵冷风吹过,睡梦中的我打了一个冷颤,一股白色的雾气从尸骨中升腾起来,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女人的样子,只不过没有头颅。
无头女人向我扑了过来,我挣扎着想要躲开,但是身体不听使唤,一下都动不了。
我只好闭上了眼睛。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冷颤,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感觉身体更加的沉重了。就像是有一个人趴在我的背上。
我想要把她甩开,但是身体根本就不听我使唤,冰冷的感觉一点点的从皮肤里渗人。那总滋味很难受,就像是死亡一点一点的在吞噬你,如影随形!
咔!一声轻响,门开了!
我猛的醒了过来,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尽管是这样,我还是抖了两下,想把什么东西从身上甩掉。
“你干什么呢?”
我抬头一看,这才看到是杜凡进来了。我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你发现了被害人,案子有巨大的突破,波哥让我来叫你去开会。你真厉害,一来就立功了。”
“还好吧!”杜凡的表现有点奇怪,可我也说不出那里有问题,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杜凡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那眼神看的我心里直发毛。“你在看什么呢?”我不得不问一声,“你在看什么呢?”
“你的……你的……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杜凡用手指着我的后背,那表情像是被吓坏了。
一个女法医,看惯了各种恐怖的东西,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那不用多说。可一看她的表情,很害怕的样子。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我感觉背后更加的凉了。
“好像……好像……是一个没有头的女人!”杜凡吓得脸色发白,话都说不清楚了。
果然是无头女人!她找上我了!
这个念头让我脚下一乱,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无头女人……无头女人……一定是让我找到她的头颅,不然就不会放过我。
“哈哈……”杜凡忽然笑出声来,笑的很生硬,那笑容还有点吓人。
“你……你……笑什么?”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这笑容有点慎人。
“我逗你呢!”杜凡说道:“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小,这也能当法医吗?”
我明白了,全是杜凡的恶作剧,她进来看到我一头冷汗,一看就是做了噩梦,就根据手上的案子,编造出了一个无头女人来吓我,竟然被她蒙对了。
“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我从地上站起来,擦掉额头的冷汗。
“呵呵……”杜凡只是怪笑两声,什么也没说。
还是很诡异,虽然和杜凡接触不多,但是这个女人不苟言笑,根本就是一座冰山。眼前的女人一直在笑,嘴角一直带着冷笑。
“你先走,我要喝口水。”我编造了一个理由让杜凡先走。
我拿着水杯,眼睛却盯着杜凡,她走路的姿势越来越怪异,动作生硬,看起来就像是僵尸。
这家伙是还想吓我么?尽管心里这么讲,我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你没事吧?”我问道。
“把头还给我!”
“你说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杜凡声嘶力竭的喊道:“我说把我的头还给我!”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杜凡把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我!
我把手中的水杯扔了出去,砸中了杜凡。
杜凡的身体摇晃了两下,脑袋掉了下来,咕噜几声,滚到了我的脚下。
尽管到了我的脚下,杜凡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瞪着我,那眼神充满了怨毒怨恨和不甘。
我被那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踢了一脚。
杜凡的脑袋滚到了门口,依旧瞪着眼睛看着我。杜凡美丽的大眼睛迅速的充血,变成了学血红色,一滴血泪顺着她的眼角滴下。
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这一滴鲜血异常的醒目,红的刺眼。这一滴眼泪似乎包含着不甘,包含着对生的眷恋。
噗通!
杜凡的身体倒在地上,血从脖子上的断口喷涌而出,喷了我一脸。
“呃!”我闷哼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谢天谢地,原来只是一个梦。
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被汗水打湿,裹在身上,湿湿黏黏的很难受。
正想着换一下衣服,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小乔在门外喊道:“波哥回来了,叫你去一趟。我在外面等你。”
一定是田小可家处理完了,波哥要问我们关于黑衣人的事。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这才走出了二号法医室。
“你的脸色很难看,没事吧?”小乔很关心的问道。
“没事,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你个大男人也会做噩梦?”
“梦是大脑的一种活动,做梦的原因主要三:即物理因素,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是由内外信使的剌激,引起大脑的一小部分神经细胞活动,表现为高层次灵魂的最低水平的意识状态。梦是一种不自觉的虚拟意识,做不做梦不是我能控制的。”
“行了,行了!”小乔捂住了耳朵,“我知道你是法医,你知道的比我多!”
女人的心真是难以琢磨,和小乔一起走进了二楼的刑警队。
所有人都在,低着头不说话,看这情况就知道案子的进展又遇到了阻碍。
结果正如我意料的,警方仔细的搜查了田小可的房间,房间里的一切都被人仔细的处理过,没有一枚指纹,没有一根头发,干净的就像是没有人在那里生活过一样。
走访周围的邻居,也没有任何的发现,大院里的住户本来就不多,又是一些租户,彼此之间毫不了解。有几个人见过田小可,但也仅仅只是见过而已。
田小可的社会关系也很简单,大学才毕业不久,刚来到这座城市,在一家外贸公司做行政,薪水不高,和同事关系一般,也没有不良嗜好,警察找不到任何的嫌疑人。
现场唯一有用的就是电脑,但是里面的信息被反复的擦写过,数据恢复起来的相当的困难,程序员正在想办法复原。乔局长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必须把硬盘上的数据恢复出来。
剩下的希望就在我和小乔的身上了,我们两个是唯一见过嫌疑人的警察。波哥看到我们做出的画像,就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这就是你们看到的嫌疑人?”雷正龙的表情纠结到了极点,因为我和小乔画的都是一个黑色的人影,只有一双眼睛是血红色的。
“房间里那么黑,当时的气氛又那么紧张,我只看到了个大概。”我解释道。
“你们竟然让犯罪嫌疑人从你们的眼皮下跑了。”雷正龙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
我无言以为,这是事实。可让一个法医和一个文职去抓一个凶徒,也有点强人所难了。我两毫发无损已经谢天谢地了。
“唉!”波哥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回去吧,要是再有发现,及时和我们沟通,不要再擅自行动了。”
“想关的调查资料,可以给我一份吗?”我的脑子中千丝万缕,似乎我错过了什么东西,需要重新整理一下。
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波哥就给了我一份。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跟着小乔走出了刑警队的办公室。
走到了楼梯上,小乔兴奋的问道:“下面我们去哪查案?”
“你还要去查?不上班了?”
小乔瞪了我一眼,“现在全警局的主要工作就是查碎尸案,难道我们不是警局的一员?”
就算再去查案,我也不想再带着小乔了,这次没事,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出事。小乔怎么看也都算的上是一个大美女。凶手没对她动手,已经是万幸了。
到了一楼,我准备找个地方小睡一会儿。如果没睡醒,工作效率会降低一半。
“请问,我有这有个包裹找谁签收?”一个快递员走了进来。
“写谁名字你就找谁呗!”小乔说道。
“可这份快递上没写名字,就写了你们南区分局。”盒子并不是很重,快递员拿在手中摆弄了几下。
我看到盒子的正面画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我惊叫一声,“等一下!”
“怎么了?”小乔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
“你看!”
小乔顺着我指的方向也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尖叫道:“不会是炸弹吧!”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想象力,明显是电影看多了,快递员快被她给吓尿了。
“别听她胡说,炸弹怎么可能这么轻,你走吧。”我拿过了盒子,快递员一阵风似得跑了。
我小心翼翼纸盒放下,带上橡胶手套,轻轻的拆开了包装。
“是什么?”小乔凑了过来。
盒子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U盘。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U盘上没有留下指纹,包装的盒子是普通的鞋盒,基本上没留下线索,就看U盘里有什么了。
“电脑来了!”小乔拿了个笔记本跑了过来。
插上U盘,点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小乔毫不犹豫的点了播放。
昏黄的灯光,优美的古典音乐。
一个很年轻的女孩,被绑在建议的手术台上,因为失血,女孩的嘴唇有些发白。
在女孩的面前,有一面镜子,通过镜子,女孩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美丽的身躯被切成大小均匀的肉块。
女孩的一条腿已经变成了白骨,在一旁的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二十多个肉块。
呜呜呜……
女孩的嘴里塞着布条,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男人的手指修长美丽,拿着手术刀,正在优雅的切割着女孩的另一支腿。
女孩很想晕过去,但是他的脑袋被固定着,眼睛带着支架,就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一滴眼泪划过脸颊。
女孩还很很年轻,她很不甘心,美丽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怨恨。似乎在说,为什么是我?
男人有些累了停了下来,一边喝水,一边欣赏他的杰作。
女孩体力不支,身体颤抖起来。剧痛已经到了她能忍耐的极限。
“宝贝,加油哦!这才刚刚开始!”男人温柔的用手抚过女孩的脸庞。
呜呜呜……
虽然说不出话,但是女孩在哀求。
男人不为所动,给女孩打上了点滴,手法专业。
噩梦才刚刚开始。
三个小时之后,女孩终于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丑恶的世界。
小乔还没看完就吐了,一边吐一变大声咒骂着变态的凶手。凶手不仅残忍的杀死了田小可,还把这个过程都拍摄了下来。透过画面,我都能感受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凶手居然还把视频寄给了警局,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个可恶的混蛋!我一定要弄死他!”身后传来一声咒骂。
我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大半个警局的人都站在我的身后,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波哥,脸色铁青,有些吓人。
“都看什么看,去查快递公司,去查视频,都给我动起来。”波哥怒吼道。
面对赤裸裸的挑衅,警队上下都很气氛,收件的快递员很快就找到了。他根本就不记得找他寄东西的人样子,那人带着帽子口罩,收货的地点是三元桥。
又是这座该死的桥!
三元桥肯定有问题,波哥只好用最笨的办法,派人二十四小时蹲守,躲在暗处观察可疑人物。
会还没有开完,警局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音。一大群的记者堵在了警局门口,要求见波哥。
“记者怎么来了?谁泄漏消息了!”波哥愤怒的用力一拍桌子。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波哥发怒了,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低着头。波哥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众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第一次见到波哥发火,我也吓了一跳,那感觉就像是一只狮子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后来见过太多次了,也就习惯了。
“我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小乔说道。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乔的身上,波哥也瞪大了眼睛盯着小乔。
小乔赶紧说道:“有人在网上发了一个帖子,写了很多和碎尸案有关的内容,记者肯定是看了帖子来的。”
“什么帖子,给我看看!”波哥拿过了小乔的手机。
帖子!分析碎尸案的帖子!我眼前一亮,一切都和十年前的悬案一样。我随口问了一句,“发帖的ID不会叫做黑暗圣教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波哥放下了手机,等着我回答。
“还真是这个ID?”又被我猜中了,这个运气可以去买六合彩了。
小乔点点头。
大家都看着我,我赶快解释道:“十年前的悬案在案发之后,就有人在网上发了一个帖子,讲述了很多案子的细节。ID就叫黑暗圣教,还有一个人和他争锋相对,ID叫做光明圣教,指出黑暗圣教有可能就是凶手。也有人怀疑这两个ID都属于一个人,之后帖子被删除了,这两个ID也就没有再出现过。但是背后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悬念的凶手。”
“也就是说,是十年前的凶手又出来作案了?”波哥问道。在巨大的压力下,波哥急切的想要锁定一个嫌疑人。
“连环凶手一般都有一个冷却期,但从没有十年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没有过的,也有可能是刻意的模仿者,或者是跟当年案子有关联的人。”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线索,雷正龙,去找到网站的人了解一下信息,谁去处理一下外面的记者!吵死人了!”
“我去吧!”小乔自告奋勇。
“你和小法医一起,大家都动起来。”波哥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小乔整理一下警服,走了出去,记者立刻就围了上来。
“听说案情有了重大的突破,警方已经确认了被害人身份,请问嫌疑人找到了吗?”
“网上有帖子说碎尸案与十年前的一起未破悬案有关,请问警方作何解释?”
“黑暗圣教发了大量与案子相关的内容,请问他是你们警方内部的人吗?”
面对记者一连串的问题,小乔面不改色,微微一笑说道:“一切都在调查之中,警方会尽全力破案,剩下的无可奉告!”说完很潇洒的转身就走。
黑暗圣教的帖子又给警方增添了巨大的压力,原本恐怖的碎尸案就弄的人心惶惶,又牵扯上了十年前的悬案,群众更加恐慌。
小乔得意洋洋走了后来,她面对着我背对着太阳,下午的阳光很柔和,但依旧刺眼。小乔走在阳光中,原本应该很美的画面,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冷颤。
不对劲,很不对劲,小乔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但是我说不出来。
随着小乔的靠近,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恐惧一点一点的爬上了我的心头。
“你怎么了?”小乔看出我不正常,在我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我的视线在小乔的身上来回扫视,试图寻找到恐惧的源头。
“你在看什么?”小乔被手的视线弄的心里毛毛的。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女生,胆子并不是很大。
视线下移,我找到了恐惧的源头——小乔的影子!
在阳光照射下,小乔的影子背部有一个夸张的隆起,就像是背着一个人,一个没有头的女人。
小乔眼睛跟着我的视线向下看,也看到了她的影子。
“啊!”小乔发出一声尖叫。
我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低头再看小乔的影子,背上的无头女人不见了。忽然间我有些迷茫,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在心理压力特别大的情况下,人类会产生幻觉,看到一些并不存在的东西。
“你也看到了吗?”我问小乔,只要她也看到了,就证实我没有产生幻觉。
“看到什么?”小乔一脸的茫然。
“刚才你的影子背着一个人!”
“有么?我没有看到。”小乔的回答顿时让我无语了。
“那你尖叫什么?”
“还说呢,不都是被你吓的!”小乔走过来,猛的踩了我一脚,气呼呼的走了。
案子很诡异,我的经历再向更诡异的方面发展,希望刚才我是眼花了。
雷正龙去网站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黑暗圣教这个ID是今天上午才注册的,IP地址显示是来自大学城。技术专家正在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三元桥就在去大学城的必经之路上,这么看来,凶手很有可能就潜藏在大学城里。看来很有必要去大学城走一遭。
这种事当然不能让小乔发现,我偷偷的溜出了警局。
到了大学城,已是傍晚了,太阳快要下山了,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坐公交车到了三元桥附近,我就下车了。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路灯刚刚亮起来,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一小片的范围。道路两边种着杨树,灯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过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几片枯叶,到了更远的地方。
平日这个时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路上都是行人,发生了碎尸案后,路上一个行人都不见了。
三元桥就在前面,我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站在桥上,凭栏远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身影看着有点熟悉!
走近了我就认出来了,怎么会是她?
正在发呆的女人听到了我的脚步,转过身来看到了我。
女人很意外,转身就要走。
“李依,站住!”我叫住了她。
“干什么?”女生转过身来,不耐烦的看着我。
“我擦!”我被女人的样子吓了一跳。
李依又换了一个造型,带了一顶红色的假发,红的像血一样,批在在肩膀上。脸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粉底,又带着血红色的假眼睫毛,红色的美瞳。周围又很暗,看上去很是渗人。
“哈哈……”李依原本是面无表情,看到我的反应,被逗笑了。“你这么小的胆子,怎么当警察的!”
“我是法医,不是警察!”
“法医胆子应该更大。”
“这你就不懂了,大多数的时候,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李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的有些道理。”
“倒是你!”我用手指着李依问道:“这是抛尸现场,这么玩了,你一个女生到这里来干什么?还画了一个这么恐怖的裝,你想吓死谁?”
“切!你这就不懂了吧!”李依鄙视的说道:“我这可是模仿国外一个非常出名的死亡摇滚乐队的造型,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支乐队,名字就特特别酷。”
“什么名字?”我就是随口问了一句。
“黑暗圣殿,The dark templar!怎么样,酷吧!”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对李依的怀疑又加重了几分,在抛尸现场见到她两次,案发当然,夜不归寝,还化了一个叫黑暗圣殿的妆,越看越可疑。“你到这个地方干什么?
“嘘!”李依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因为这里有死亡的气息!我是来体验死亡的!”
我的整个背脊都凉了起来,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孩很不简单。
我试探着问道:“这种音乐国内的观众似乎还接受不了,你有知音吗?”
“当然有!”李依说话的语气很骄傲,但是我发现她的神情有点悲伤,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这么另类的音乐也有人喜欢,肯定是男孩吧?”我继续试探。
“要你管!我就不告诉你!”李依娇嗔一声,瞪了我一眼。
李依的外表看起来很叛逆,但是简单的接触后给我却是另一种感觉,简单、天真,快乐,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死亡摇滚的人。
天完全黑了下来,黑暗笼罩了大地。
“时间不早了,回学校吧,我正好和你顺路。”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都不应该让李依继续停留在三元桥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李依撅起了嘴。
“天黑了,这里不安全,必须回学校去。”我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
李依丝毫不受我表情的影响,笑着说道:“我肚子饿了,你请我吃饭,我就和你回学校。”
“好吧!”我只有答应了她的要求,反正我也饿了,两天的时间,就没怎么好好的吃饭。
从三元桥到大学城还有一段距离,步行大概要走十分钟左右。我和李依边走边聊,聊的还很投机。
走了没几步,我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们。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向身后看去。
身后的街道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只能照亮一小片的范围,更远处则是一片黑暗。在光与暗的交汇处,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你在看什么呢?”李依回头望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有么?在哪?”李依不害怕,反而很激动。
“别看了,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继续向学校走,被窥视的感觉依旧存在。到了学校门口一看,原本很热闹的美食一条街门可罗雀。现在是饭点,但是没有多少人在吃饭,大多是男生,偶尔一两个女生,也被一大群人保护着。
走到了昨天来过的小饭馆,我停下了脚步,正想着要不要去和老板再聊两句。
“这家不好,我们去前面。”李依拉着我向前走去。
李依的表情很奇怪,看上去并不是害怕,而是生气,这很反常。
我故意说道:“我看这家店还不错,挺干净,就在这吃吧。”
“哼!”李依冷哼一声,说道:“上次我们来这里吃饭,喝了点酒,这家老板店老板就故意多收了我们的钱,事后还赖账不敢承认。”
“哦,那我们去下一家吧。”跟着李依往前走,心里却在想,尸块扔在他的店门口,看似是随意的,但会不会是因为李依的关系呢?如果说一切都是巧合,也太巧了。
“就在这家吃吧!他们家的招牌菜很好吃的。”李依选择了一家店。
我故意选择了靠门口的位置,如果真的有人跟踪我,会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