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林人单独把肖玉请到他的房间里。
房间很朴素，但收拾得井井有条，让肖玉对这个看林人有了些好感。在这荒郊野岭上，一个中年男人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卫生习惯，不容易。
中年男人闷闷地坐在桌子边抽烟，在煤油灯的照射下，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如果说，刚开始进到这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肖玉还是有些防备心理的，但现在，她的防备心是大大减弱了。
肖玉更多的感情是怜悯。
是什么事让这个敢于独自居住在茫茫荒野里的男人显得这么忧心忡忡呢？
肖玉真是怜悯。
“大叔，你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尽力。”肖玉说。
看林人看着肖玉。
肖玉敢断定，这个中年男人年轻时一定是个大帅哥。
看林人叹了口气。
“我是有事要麻烦你，希望你能帮帮我。”看林人说。
“什么事？你尽管说。”
“呃，是我女儿的事。”看林人说。
“你女儿？”
“是啊，我女儿。”看林人说，“我女儿今年二十岁，希望你能帮帮她。”
二十岁？正是最好的年龄呀。
“你女儿怎么了？”肖玉问。
看林人的脸更阴沉了。
“她还在上大学，”看林人说出了一个大学的名字，是附近一个城市的大学，看林人显然还是有些引以为傲的，他又说：“但是，她在大学里谈恋爱了。唉。”
看林人重重地叹着气。
在大学里谈恋爱，这多正常呀。
肖玉笑了。
“没事。现在的年轻人在大学里都谈恋爱。”肖玉说。
看林人有些不以为然。
“可我女儿却爱上了她的老师。”看林人说，他显得非常郁闷。
师生恋也正常呀。
不过，作为父亲，恐怕不太理解。
肖玉安慰他。
“我上大学时，也特别喜欢我的一个老师。其实，这很正常。”肖玉说，她甚至把她的隐私透露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中年男人，这真是奇怪。事情过了很久，肖玉想起来，都觉得奇怪。
看林人瞧着肖玉。
“但我女儿特别投入。”看林人说。
“哦，那就不太好了，会伤害到自己。”
“她是伤害到自己了。”看林人说。
沉默了一会儿。
“她自杀了。”看林人慢慢说。
“啊？”肖玉非常惊愕。
“但还算幸运，她被救过来了。”看林人又说。
“哦，那就好，那就好。”
看林人的郁闷并没有消失。
“我把她接到我这里住，我是想让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这儿没有网，没有电，她跟外界联系不上，正好可以清静清静。”看林人说。
“在这里住？”
“是啊，就在隔壁。”看林人的手指了指。
隔壁？怪不得看林人空着一个房间不提供给他们呢。
但肖玉印象中，隔壁房间好像一直没有亮灯呀。
“在这儿挺好，空气好，环境好，爬爬山，对身心都有好处。”肖玉说。
看林人却苦笑。
“好什么呀。”看林人忧愁地说。
“怎么了？”
“唉，我女儿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门都不愿意出。”看林人说。
“唉，我女儿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门都不愿意出。”看林人说。
“哦，那可不好。”肖玉说。
这看林人的女儿看来受的打击比较大，说不定已经有点忧郁症了。
“是不好。我想带她四处转转，她也不乐意。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上连灯也不开。”看林人说。
“哦。”
“我真担心我女儿。”看林人说。
唉，是该担心担心了。
看林人瞧着肖玉。
“你和我女儿年纪差不多，你们都是年轻人，你又是大夫，你说的话她也许会听，你能帮我劝劝我女儿吗？开导开导我女儿。反正，无论我跟她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听了，她甚至不愿意跟我多说两句话。”看林人说，如果说他是在哀求肖玉，也不过分。
原来是这事呀。
“当然没问题。她只要愿意听我说，我可以跟她聊聊。”肖玉说。
看林人深沉地望在肖玉，在他那目光下，肖玉感觉着，她几乎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他说。
“不用谢，这不算什么。”
“但对我来说，这可比什么都重要。”看林人说。
那倒也是。
“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她？”肖玉问。
“现在可以吗？”
“现在？”肖玉说，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呀。
“我担心你们不会在这里逗留几天，雨一停，你们大概就会走，能抓紧时间就抓紧一点吧。”
恩，倒也是。
“行，你领我去吧。”肖玉说。
门是从里面插着的。
看林人轻轻敲着门。
“巧儿，是我。”看林人说。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有声音回复他。
“啥事？”
是个姑娘的声音，不过，态度不算友好。
“呃，今天咱这儿来了一个姐姐，年纪和你差不多，是个大夫，我想让她和你聊聊天。”爸爸柔和地对女儿说。
沉默了一阵子。
“我不需要。”女儿干脆地回答。
冷了一会儿场。
“和她聊聊吧，有啥心事，和她聊聊。”爸爸说。
爸爸几乎是在乞求女儿。
但女儿态度没什么转变。
“我不需要。”女儿说。
肖玉看不过去了。
“怎么不需要呢，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跟别人聊天，我们都是人，需要跟别人交流，有社交的需求。”肖玉说。
又沉默了一阵子。
然后，门后才响了一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肖玉回头对看林人说话。
“我俩聊会儿，你就不用进去了。”肖玉说。
肖玉估计，女儿应该对爸爸有点逆反心理，爸爸如果在场，效果不一定好。
看林人千恩万谢地点点头。
“好的，你们聊，你们聊。”他说。
能影影绰绰地看见，房间深处坐着一个人影。
肖玉慢慢走过去。
“怎么不开灯呢？”肖玉语速平静地问。
人影动了动。
“开灯干嘛？”那女孩说。
肖玉没有立即跟她争辩，而是摸索着，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开灯么，呃，能让我们的眼睛看得更清楚。”肖玉说。
“眼睛清楚了有什么用？”
肖玉哈哈一笑。
“当然有用。看得清楚，我们就不会摔跤。”肖玉说。
女孩哼了一声。
“眼睛看得清楚，还不是照样摔跤。”女孩说。
“你说的这个，我不反对。但摔跤的几率会大大减少。”
女孩没吭声。
“你不喜欢看得更清楚么？”肖玉问女孩。
能看得见，女孩动了动身子。
“我跟你不一样，关着灯，我才能看得更清楚。”女孩说。
肖玉笑。
“是么？你这话有点不太合常理呀。”肖玉说。
“在黑暗中，我能用我的心看世界。”女孩说。
有点哲学意味呀。
这女孩有点文化么。
肖玉不再跟她继续争辩，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的情况，你爸爸跟我说了。”肖玉说。
女孩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哼，他知道什么呀。”女孩说。
“他也许知道的不是真实情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非常非常爱你，非常非常担心你。”
“我很好，不需要他瞎担心。”女孩说。
“你父亲却不这样看。”肖玉慢慢说。
“他？哼。”
“你连房间的门都不出，晚上也不开灯，你父亲担心你，担心你胡思乱想。”
“哼。”
“你父亲为了让我跟你聊一会儿天，把他珍藏的桂花酒拿出来给我们喝，他说，他还从来没有让别人喝过他自己酿的桂花酒。”
女孩不吱声了。
“那酒真好喝，连我这从不喝酒的人，都觉得非常好喝。”肖玉说。
女孩不搭腔。
“你喝过那酒么？”肖玉问女孩。
女孩又恢复到无所谓的态度。
“喝过又怎么样，没喝过又怎么样。”女孩说。
“你父亲说，那酒不好酿，一年最多只能酿三罐，是吗？”
女孩算是默认了。
“但是，今晚，你父亲为了求我跟你说说话，就拿出来一罐。我觉得，你父亲这个父亲的角色做得已经非常到位了。”肖玉说。
女孩又动了动身子。
“你对我父亲又了解多少？哼，你们不过是刚见面而已。”女孩问肖玉。
肖玉承认了解得不多。
“虽然是才认识你父亲，但我对他的印象很好。”肖玉说。
女孩冷笑。
“他有什么好？”女孩问。
肖玉沉吟了一下。
“我觉得，他很帅。”肖玉说。
女孩哈哈大笑。
“你该不会迷上我父亲了吧。”女孩说。
肖玉没做声。
女孩平静了一点。
“我承认，我一直对大一点的男人有好感。”肖玉说。
“大叔控？”
肖玉苦笑。
“是有一点吧。”肖玉说，“我念大学时，就迷上了我们的一个老师。”
“哦？是吗？”
“嗯。那个老师四十岁左右吧，风度翩翩，很有学问，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有点难以自拔。”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
“我爸跟你说我的事了？”女孩问。
“嗯？”
“我爸爸一定跟你说过我的事。说我爱上了我的老师，估计，还会说我为了那个老师自杀过。否则，你不会跟我说你跟你老师的事。”
肖玉没有否认。
“你爸爸是跟我说了一点你的情况，但是，呃，我的事也不是我瞎编的。”肖玉说。
女孩愤怒了。
“我爸他知道啥呀，他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女孩说。
肖玉觉得，她这会儿应该顺着女孩说。
“哦？是什么状况？”她说。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还到处乱说，跟陌生人也乱说。哼，你一定觉得我非常愚蠢吧，居然会自杀。”
停了一会儿，肖玉才说话。
“我不觉得你愚蠢。”肖玉说。
女孩安静多了。
“你不觉得我愚蠢？”女孩重复肖玉的话。
“不觉得。”
“为什么？”
肖玉呵呵一笑。
“因为我也曾有类似的念头，只不过，我没有实施罢了。”肖玉说。
女孩沉默了。
“但你实施了。我不得不说，你比我有勇气。”肖玉说。
“你在讽刺我？”女孩问。
“没有。”
女孩又突然笑了。
“你在安慰我？呵呵，你是大夫，你是想安慰我吧？让我好受一点，让我不再自杀？”女孩说。
肖玉没有否认。
“你既然是大夫，那我就跟你说说我的情况？”女孩慢慢说。
“可以，我愿意听听。”肖玉说。
女孩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思维。
“我喜欢的那个老师并不是风度翩翩，或者，谈不上风度翩翩，风度翩翩不是他的强项，他个儿不高，只是不算丑而已，学问么，倒还不错，负责我们学校里一个重要的课题。刚开始时，我还有些讨厌他，觉得他太冷漠了，他几乎不笑，对我们学生也没什么耐心，如果，有什么事做得不太如意，他批评我们毫不留情。开始，真不喜欢他。不过，他负责我们专业课的教学，他还让挑了我们几个学生参加了他的一个课题，也不得不和他多打交道。有一次，我上完晚自习，突然，外面下起了大雨，我才记起来，我的伞忘在老师的办公室。我看着楼上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就上楼去取。”
女孩歇了一下，才又往下说。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露出一条缝，我就没有敲门，而是顺着门缝往里面看。结果，唉。”女孩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肖玉很感兴趣。
“你看到了什么？”肖玉问。
“我看到了我的老师在流泪。”女孩说。
“流泪？”
“嗯。他趴在办公桌上，头支在他的拳头上，在无声地抽泣。眼泪流了很多，肩膀不停地抽搐，似乎难过到了极点。”
“哦。”
“你见过男人哭么？成年男人哭？”
“没有。”肖玉说。
“我以前也没见过。我感觉到非常震撼。我没敢进去，而是偷偷溜了。”女孩说。
肖玉没接腔，她知道女孩会继续讲下去。
“从那以后，我对老师的情况就留意了。”女孩说，“我几经打听，知道老师离婚了，他老婆抛弃他和儿子，跟人跑了，又嫁给了她大学里一个发财的同学。家里还有个十岁的男孩，男孩中午在午托部吃饭，晚上老师还得回去给孩子做晚饭，而老师的课题也赶得紧，他还得给我们本科生上课。”
倒是不容易。
“渐渐的，我发现我对这个老男人着了迷，同龄的那些小男孩根本提不起来我的兴趣。我找各种理由泡在老师办公室里，老师的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做，包括给孩子做晚饭。”
“做晚饭？”
“是啊。后来，我成了孩子的保姆，给孩子做晚饭，检查他的作业，甚至还去开过一次家长会。”
本身还差不多是个孩子，怎么去开家长会呢。
肖玉想象着那情景，觉得蛮可笑的。
“孩子也挺喜欢我，”女孩说，“后来，呃，我就住在老师的家里。别人的风言风语我根本不在乎，我就是想跟我爱的人待在一起，别的，我管不了那么多。管那么多干嘛。但是，唉，好景不长，唉。”
女孩陷入了停顿，似乎根本说不下去。
“一定是碰到了什么挫折。”肖玉说，她想引导着女孩继续说下去。
肖玉又听到女孩的冷笑。
“是啊，挫折，当然是挫折。但是，是什么样的挫折，你明白吗？”女孩问肖玉。
肖玉还挺沉着。
“我不知道。”肖玉说。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你是知道的。”女孩说。
“知道？我不知道呀。”
“你知道。这类事，结局都很老套。”
肖玉呵呵笑着。
“怎么个老套呢？”肖玉问女孩。
女孩叹气。
“唉，就是我被抛弃了呗。”女孩说。
果真老套。
“发生了什么事？”肖玉问。
“唉，他老婆回来了。”女孩说
“他不是离婚了么？”
“是离婚了。但不知道他老婆的哪根神经又正常了，又跑回来，想复婚。”
“哦。”
女孩哈哈大笑了一阵子。
“所以，我就成了受伤的那一个。”女孩说。
“哦。”
沉默了好一阵子。
“你在想什么？”女孩问肖玉。
“呵呵，没想什么。”肖玉说。
“不对吧，你一定是在想什么。”女孩专横地说。
“没有啊。没想什么。”肖玉说。
“哼，得了吧，你肯定是在想，老师抛弃我了，我感情上受不了，因此，接下来，我才选择了自杀，对不对？”
肖玉没吭气。
“其实，你完全错了。”女孩说。
“是吗？”
“错了，完全错了。”女孩嚷道，“你们以为，我会为了那个没良心的东西殉情么？怎么可能呢？那样的家伙良心都被狗吃了，只是跟我说，从孩子的角度考虑，他打算复婚，而我么，就得从他的世界消失。我怎么会为这样的家伙殉情呢？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你为什么？”
女孩喘息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只是突然发现了生活的无意义，跟我那个没良心的老师完全无关。”女孩说。
肖玉没说话。
“仿佛推开了一扇门，我终于发现了世界的真相。”女孩又说。
“什么真相？”
“生活的无意义。”女孩说。
“呵呵，你这观点好像跟那个哲学家挺像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伤害自己，总不算太好，我们还是得继续活下去。”肖玉说。
“我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女孩说。
“或许，你该再谈一回恋爱。你也许就能找回来一点勇气。”肖玉说。
女孩咯咯笑起来。
“你觉得，我还能再谈一次恋爱吗？”女孩问肖玉。
“为什么不行呢？合适的时候，碰到合适的人，你当然能再次恋爱。”肖玉说。
女孩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话。
“你真觉得，我还能再谈一次恋爱？”她问。
“当然。一定能。”
女孩笑。
“你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呀？”女孩说。
“我不是对你有信心，我是对人有信心。”肖玉说，“人么，有自我疗伤的本能。什么都会过去，时间会让一切变淡。”
女孩又思考了一会儿。
“好吧，但愿那个合适的人能早点来。”女孩终于说。
“一定会来的。”肖玉说，她同时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肖玉告辞，她觉得，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
“等等，我要看看你的样子。”女孩说。
她点亮了煤油灯。她看清楚肖玉的时候，肖玉也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肖玉吃了一惊。
太漂亮了，这个女孩。
清秀之美，仿佛从来没有被这个世界所玷污。
女孩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
“怎么了？干嘛要这样看着我？”女孩问肖玉。
“你这么漂亮呀。”肖玉说，她毫不吝啬地夸奖女孩。
女孩笑得更厉害了。
“你也很漂亮。”女孩说。
但肖玉知道，女孩这是客气。
“谢谢你，我觉得舒服多了。”女孩说。
“不客气。”
女孩又盯着肖玉看了一会儿。
“那么，你后来怎么样了？”女孩问。
“我？什么后来怎么样？”
“你和你迷恋的那个老师呀，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肖玉笑了。
“后来呀，我谈了个男朋友，老师么，就慢慢淡了，很少见到了，也很少再想到他。”肖玉说。
“谈了个男朋友？他帅么？”
“帅不帅都没关系啦，大学没毕业，我们就分手了。”
女孩露出遗憾的神情。
“那你现在还有男朋友吗？”女孩问。
肖玉又笑了起来。
“有没有呀？”女孩追问。
“也不算有吧。只是有点好感而已。”肖玉说。
“他是不是也和你一起来这儿登山了？”女孩问。
肖玉点了点头。
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要见他。我很好奇，你男朋友是什么样子。”女孩说。
“咳，还不算男朋友吧。”
“不管怎么说，我想见他。”
肖玉笑。
“明天要是还下雨，我们还走不成的话，我带他来见你。”肖玉说。
“好，一言为定。”
第十一章
肖玉出来时，发现吴刚站在屋檐下抽烟。
“你怎么还不睡呀？”肖玉问，她有点奇怪。
“等你呀。”吴刚说。
“等我？”
“是啊，等你。我不放心你，一直等着你。”
肖玉有一丝感动。
“那个看林人究竟有什么事麻烦你呀？”吴刚问肖玉。
肖玉约略地把事情讲了讲。
“她真漂亮呀，那个女孩。”肖玉说，她还是忍不住赞美女孩的美丽。
“是吗？比你还漂亮呢？”吴刚说。
肖玉明白，吴刚是在奉承她。
“确实漂亮。绝世之美。”肖玉说。
吴刚有点不以为然。
“还绝世之美呢？绝世之美还能想不开呀？”吴刚说。
“咳，你明天见到她你就知道了。”
“那个女孩不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么？我恐怕是见不到吧。”
“但是，她要见你。”肖玉说。
“见我？为什么？”
肖玉的脸有些红了。
“你别管为什么，你明天跟我一块见她。我已经答应她了。”肖玉说。
第二天，雨下得更大了。
根本走不了。
而且，看林人说，即使雨停了，也不能立即去登山，因为，下过雨后，乱石阵的石头会很危险，会有塌方，不知道哪个地方，就会有石头突然滚下来。
只能安心地等了。
吃过早饭后，肖玉让吴刚跟她走。
“去见那个绝世美女呢？”吴刚说。
“对呀。你可不要被那个绝世美女迷惑呀。”肖玉说。
吴刚嘿嘿笑着。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被任何美女迷惑。”吴刚说。
吴刚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肖玉心里甜蜜极了。
“就会耍贫嘴。”肖玉说。
“怎么是贫嘴呢，你在我身边，啥样的美女也入不了我的法眼。不过，你不在我身边么，嘿嘿，就不好说了。”吴刚说。
肖玉掐了吴刚的胳膊一下。
尽管，吴刚有足够的心里准备，但是，他见到那女孩时，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女孩穿得挺普通，就是件白衬衣和条牛仔裤，完全没有化妆，但是，这更衬托出了她的惊人之美。
吴刚现在认为，绝世美女的评价很恰当。
瞧着吴刚傻乎乎的样子，女孩笑了。
肖玉调侃吴刚。
“怎么了？傻了吧？看人家女孩漂亮，你傻了吧？”肖玉说。
肖玉是笑着说的，但她还是有点酸酸的感觉。
“是傻了。”吴刚承认。
女孩吃吃笑着。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还不被任何美女迷惑呢，就会吹牛。”肖玉说。
吴刚缓过来一点神儿。
“看来，我高估了我的定力。”吴刚说。
“哼，还定力呢，你还有定力呢？”肖玉辛辣地讽刺。
吴刚不敢还嘴。
“别介意哈，他就是没出息。”肖玉对女孩说。